《这位斩妖师也太娘了叭》 第一章 穿越成‘美少女’ 大渊国。 同南城郊外。 一处湿地旁,杂乱的芦苇丛中,传出一道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宋植的眼睛缓缓打开一道缝隙,刺目的阳光让他忍不住抬起手遮荫。 “嗯?” 意识到不对后,宋植赶紧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阔的水塘,三两只水鸟飞掠过水面,远方的鹤唳声空旷悠扬。 “啊?这特么是哪里。” 宋植开口,传出的却是软糯无力,气肾阳亏的声音,惊的他下意识捂住嘴巴,又触电般拿开手掌。 因为,他突然现,他的手掌居然纤细润滑,如青葱一般白皙动人。 低头望去,他的下半身浸泡在水中,湿了一片。 那浮光倒影中,映出一张绝美的面容,黛眉如画,面若霜寒,一双丹凤眼中蕴含秋水万千,令人沉醉。 宋植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脸色大变,慌忙站起身来,指着涟漪扩散的水面大喊道: “谁?谁干的恶作剧,我在哪,在...” 说着说着,宋植突然想起来什么... 他本是名校辛冬芳大学的高材生,从学校毕业后从事了高级营养师,也就是健康大厨。 业绩出众的他,得到了不少富婆,不对,是高级顾客的青睐,收入颇丰。 但是他洁身自好,通常坚决不做本职工作以外的事情。 就在他潜心研究菜谱,立志凭自己这双手!讨到一个好老婆时,他买花生油送的十九块九劣质高压锅将他送上了天。 “所以,我这是...死掉穿越了?”宋植回忆到这里,恍然大悟。 再仔细端详起这幅身体,身着罗纹红白锦袍,手腕上有一个金色的手环,似乎不是普通人家。 吞了口唾沫,宋植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深呼了一口气。 “既然成了女人,那没办法了...也只好熟悉一下自己的身体惹。” 秉着科学合理的想法,宋植将腰间束带解开... “还好我毕业了,不然寝室里那些……” 人类的快乐有时很短暂,仅仅片刻后,宋植如遭雷击,呆在了原地,忍不住仰天长啸: “坑爹啊!” 再低头仔细观察水面,依然是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 “这没错啊,为什么...到底是上面出了问题,还是下面出了问题。” 揉了揉平整的胸肌,宋植明白了。 出大事了,他依然是个男人。 就在他仓皇无措的时候,一道粉红色的光束从天而降,在他的面前缓缓展开。 “叮!检测到宿主苏醒,美人画卷系统正式启动” 宋植瞳孔微缩,旋即大喜:“系统?果然穿越有福利,这不起飞了?” 系统菜单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姓名:宋植 年龄:17 修为:无(未觉醒) 魅力点:o 掌握技能:无 道具:系统检测中...九转镇妖环x1 附加功能:商城 宋植注意到附加功能的商城有备注,需要魅力值大于等于1才可打开,另外还有两个功能显示的灰色,也不知道什么。 反复观看了系统界面,宋植眉头微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这魅力值...是什么成分” 穿越前,他也是帅气逼人的某点读者,也听闻过系统的传说,却没有听过还有魅力点这个玩法。 下意识告诉他,想要赚取魅力值,似乎不会那么容易。 还有,这个修为栏直接显示没有修为,17岁我寻思也不小了吧,不会是最惨的废柴流开局吧。 望着手腕上的金色手环,想必这就是那啥,九转镇妖环了。 就在宋植疯狂研究自己的时候,他没注意到,远处有一双贼眼从草从后面一闪而逝。 二里外。 一处临时搭建的营地中,一伙山贼正在歇息,他们袒露着上身,放声饮酒,大笑声此起彼伏。 营地边缘,是两节囚车,分别关押着男男女女,他们全部面如死灰,蜷缩在一起瑟瑟抖。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营地外匆匆跑来,径直跑到了其中一位大汉面前跪倒在地,双手抱拳,露出了山贼官方的猥琐笑容,报喜道: “老大,大喜事!我刚才在外面戒备,您猜我看到了什么?” 这位蓄着浓密胡须,身材异常魁梧的头领名叫袁华,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一酒壶就扔了过去。 “别特么跟老子废话,有什么屁赶紧放。” 躲闪开酒壶,这个小贼继续谄媚的说道: “一个美人!我敢打赌大哥你绝对没见过这么美的人,我观察了,就只有她一个,就在二里外的南湾潭。” 他凑到大汉耳边,小声提醒:“咱们现在去捉,还来得及。” 袁华耳朵被吹得一痒,一大耳刮子把这小贼扇飞出去,骂道: “老子们刚休息一刻钟,为个女人,你让我耽误大事?” 看到老大飙,这小贼不禁憷。 他只好捂着脸赔笑:“老大原谅我,若非那女人长得实在妖邪,小的也不敢擅自折返回来。” 看到小山贼就要转身走人,袁华突然叫住了他:“这女人,她润吗?” 小山贼一看老大来了兴趣,忙接话: “润!很润,老大一定喜欢。” 袁华大笑一声,却没有再责备小弟,站起身来大吼一声: “都他娘的给老子收拾好,咱们现在去办点事直接回寨!” 就这样,一伙山贼启动囚车,拎起砍刀,浩浩汤汤的向南湾潭出。 队伍前面的袁华,抚了抚胡须,这个小弟敢放弃戒备的任务,专门回来跟自己说这种事,估计却是有所现。 虽然自己这趟下山捉人,是奉命而为不可耽误,但是若真是一个美人儿,倒是值得牺牲一点歇脚时间。 不过打心里,他不认为这没见过两个女人的小弟有什么眼力,若不值得...哼哼,你也到后面的囚车里坐着吧。 此刻的南湾潭,懵懂无知的宋植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这商城就不合理,没点数看看都不行?” “起码,要告诉我怎么赚取点数吧。” 在确定系统没有提示如何赚取点数后,宋植放弃了,随着他的意念,系统界面缓缓消失。 抬脚迈出水潭,宋植走到路边,揪起湿漉漉的裤脚。 他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人影,赶紧起身转头,黑色秀随风飞扬。 这是一伙陌生的大汉,看到他偏头,一个个呆在原地,嘴巴张的仿佛能塞进一个拳头。 碰到这个世界的土著了!? 有效的社交往往选用朴实无华的问候方式,这是老祖宗留下的智慧。 抬起一只手,比划了两下,宋植开口: “老哥们好,那个...吃了没?” 第二章 那你还缺兄弟吗 他叫袁华,有着十几年强抢民女的履历,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色鬼。 阅女无数的他,见到眼前的‘女子’,居然久违地感受到那落草为寇前,看见美女时小鹿乱撞般的慌乱。 即便是城里那些只能仰望的千金,在此女面前也仿佛尘埃与皓月,没法比。 收起下巴,袁华翻身下马,正欲开口,突然感觉哪里不对。 “这长相,这气质,不对,这种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做了山贼这么多年,既然能在朝廷和各大宗门的围剿下继续兴风作浪,证明他并不是一个靠下体思考的蠢贼。 当下使了个眼色,两个小弟立刻从一旁离开,去四周查探。 而他,也没有急于露出真面目,而是露出自以为友善的憨笑,慢慢走上前去。 “姑娘,一个人在荒山野外,不怕妖怪和坏人吗。” 宋植听到眼前一脸猪哥相的大叔开口,悚然一惊。 妖怪? 这世界原来还有妖怪么,那玩意吃人的吧? 就在宋植准备回答的时候,他突然现这黄牙糙汉身边出现了一栏简介。 姓名:袁华 年龄:42 身份:鱼人寨寨主 修为:合妖境中期 性格:暴戾、猥琐、好色、狡猾 爱好:强抢民女、屠杀男丁 特殊功法:无 宋植大吃一惊,好家伙,这履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六边形反派? 这系统还能查探他人的性格,爱好? 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眼前这大汉必然是个杀人放火的恐怖分子,还是避免有交集为好。 宋植微微躬身,做了个示好的媚笑,柔声开口: “就湖边散散步,不劳大哥费心,我的朋友马上来接我的。” 标准回答,既拒绝了这厮的示好,又暗示自己有伙伴,上了保险。 可惜另一边,山贼们却看到的是另一幅风景。 这个绝美如谪仙般的女子,竟然向老大露出了羞涩的微笑,大家刚刚收拢的下巴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那湿透的裤腿下,若隐若现的曲线... 一众小贼心中如猛犸践踏,恨不得取大当家而代之。 既然出来混,最重要讲究仁义二字,除非有美女。 袁华也完全没去听宋植说的话,只感觉他的声音虽然没银铃一般清脆动听,却也如甘泉雨霖,沁人心脾。 看到这伙人不理自己,全部一副嗨大了的模样,宋植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在下先告辞了,江湖再见!” 宋植赶紧转身准备溜溜球,却看到另一侧早已被另外几个山贼拦住去路。 无奈,宋植只好举起双手: “我真没钱,大哥,我身上干净的不行。” 袁华大摇大摆的走近,就在刚才他确认了附近确实没有人。 他本以为,如此绝美的女子敢独自穿梭在荒山野岭,很可能本身就是个大高手。 可是他观察了半天,也没有看出宋植的修为波动,最终确定这的确是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妈的,真有这种好事? 我华子,今天? 想到这里,袁华抬手在眉下一抹,舔了舔嘴唇恶笑道:“你身上干不干净,你说了不算。” “得爷亲自检查。” 宋植一愣,这人脑子有病? 突然他意识到了,这些人莫非,把他当成了女人? 是了,看他们这一个个口水洗地的模样,准是。 虽然说出来非常尴尬,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宋植还是决定澄清一下。 “那个,你们误会了,我...” 话还没说完,山贼后方突然生了动乱,袁华回头大喝一声: “干嘛呢都在!?” “老大,刚有人想趁机逃走,被兄弟们抓回来了。”有小弟赶紧回话。 袁华啐了一口痰,大吼道: “他娘的,等回寨了女人都给弟兄们分了,男人全部剁了喂妖!” 说完这话,袁华又看向宋植,憨态可掬。 “好妹妹,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宋植一窒,张着个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个,方便问下,男的不喂妖行不行。” 听到宋植问,袁华破天荒皱起了眉,露出了思考的模样,回答道: “这个还真不行,祭祀总得有人死,总不能让我兄弟们去死。” “那你还缺兄弟吗?” 袁华哈哈大笑: “当什么兄弟,我让你当我的夫人!” 宋植誓,这是他这辈子最无语的一次。 说好的男女平等呢,我要是跟他说我是个男的,是不是当场就可以去世了。 就在宋植大无语时,一声遥远的兽吼声从远方传来,山贼们闻声都不禁面露惊恐,仿佛这声音的主人就在眼前。 袁华抬头向远处看去,面色凝重: “妹子委屈下,先上车,到了地方俺再好好招待你,嘿嘿。” 还不知道生了什么的宋植,就这样被三下五除二赶上了囚车,成为了一个光荣的阶下囚。 还是女囚车。 车内空间很大,四周都是铁栅栏,有七位女性被囚禁,有人在哭泣,有的眼神空洞,当然,也有的对宋植很好奇。 这是个还没长开的小姑娘,脏兮兮的面孔凑近宋植。 “大姐姐你真好看。” “我不开童车,别闹。” 宋植脸贴着冰冷的栅栏,穿越成了个娘娘腔就算了,什么身份都还没搞清楚,就稀里糊涂被人贩子捉了。 最离谱的是,要自己当压寨夫人,就不怕我脱了裤子比他还... 摇了摇脑袋,宋植决定振作起来。 “金手指!” “剑来!没有..” “药佬!也没有吗..” “舞魂!没动静?..” “...” 经过百般尝试,宋植头顶铁柱,脸跨成了郭状。 除了没啥用的系统,要硬找,就只有这张开了挂的脸了。 这算什么,我将来行走天下的称号是人妖厨王吗? 最惨穿越者,自己应该榜上有名了。 “诶不是,这破点数到底怎么得啊?” 宋植看着面前粉红的界面,头大如斗,不过他可以确认的是,除了自己其他人看不到这个界面。 因为他们像看弱智一样盯着自己。 一个年纪偏大的农妇担忧的说道:“这个女娃的脑阔是不是坏掉了噢,还是被吓到了,咋个这样嘛。” 另一个妇女更是长叹一口气:“越美的女娃越遭罪,唉,这个世道啊!” 宋植听到周围妇女的聊天,最终还是决定先加入进去,从别人口中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看看能不能凭借自己的聪明脑瓜越狱。 就在宋植盘膝而坐,准备加入妇联的时候,十里外,鱼人寨前。 一座高峰上,两个道士正盘膝而坐。 其中一位束着髻,面容青涩的少年偷偷瞄着一旁更加成熟的青年道士,小声问道: “二师兄,咱们这次奉师门之命下山侦查,那些匪徒劫掠的百姓,当真不用去管?” 这位披散着长,面容俊逸,但眼袋沉重的二师兄眼皮都不抬,语重心长的开口: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惊动那猿妖,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似乎怕小师弟告状,青年又补充道: “小贤,学学二师兄,闭上眼睛,收起神识,太阳下山就能回宗了,这是福报懂吗。” 第三章 正气凌然二师兄 宋植的囚车内,那位小妹和几位大婶正耐心的回答着各种问题。 其中一位婶子好奇的问道: “小姑娘,你是哪里人,怎么连现在什么皇历都不清楚。” 小姑娘也一连疑惑地插嘴:“姐姐莫不是那山上仙人?” 宋植习惯性摸了摸下巴,现没有一根胡须,又尴尬的放了下来。 根据一番对话,他已经了解到目前的处境。 简单来说,就是这是个妖鬼并存的乱世,虽然有一个被称作“妖狩司”的机构和各大宗门的围剿,神州内部暂且安稳,但是依然有妖物霍乱。 这些妖物很狡猾,他们不主动觅食,但是会指挥人类去帮他们劫掠粮食,比如袁华,就是如此。 他供奉着一只实力强大的猿妖,作为交换,猿妖会帮他对付那些朝廷追兵。 虽然在场的都是乡村农妇,但是对于袁华这种妖鬼的走狗,她们都恨不得将他乱拳捶死。 不过可惜,袁华是货真价实觉醒了‘赋’的强者,她们村儿一个修行者都没有,何谈抵抗呢? 宋植看了一圈,这些普通人身上都没有简介主动浮现。 应该只会显示修行者。 “姐姐我好怕,你说他们会怎么对我们。”叫翠柳的小姑娘说着话突然枕向宋植的怀里。 小女生本能的寻求安全感,这很正常。 宋植老脸一红,看到小姑娘颤抖的身躯和白嫩的脖颈,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将她搂的紧了一些,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放心,至少你们不会丢性命。” 他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但是我的下场就不好说了。 “这些山贼如此猖獗,就没有人管吗?”宋植有些不解的问道。 有农妇抬起头来:“普通官府哪里敢管,咱们只能盼望专门对付妖物的宗门高人来救援了。” “那这附近有什么宗门吗。”宋植追问道。 翠柳回答道:“有的,叫泉直谷,是我们南方唯一的大宗门。” 宋植感受到翠柳的小手微微颤抖,提到这个名字似乎挺激动。 泉直谷,听起来是个名门正派的名字。 【叮!系统任务:加入泉直谷】 【任务奖励:魅力值+5】 宋植一愣,旋即面露狂喜。 来了来了,它来了,它带着奖励走来了,系统终于有了反应。 只是这任务...如何才能加入泉直谷。 按这个节奏,等被脱了裤子能不能活着下山还是个未知数。 就在宋植胡思乱想时,囚车突然一阵颠簸,停了下来。 接着外面传来了匪徒们大声的吆喝: “都他娘的给我下来推车,谁敢跑打断他的狗腿!” 囚门打开,被关押的人们一个个被拎了出去。 宋植来到车外,现原来前方是一片洼地,雨后更显泥泞,载着多人的囚车过于沉重陷入地里,这段路需要步行推车。 就这样,宋植来到车后,和另外几个女人一起推起了囚车。 “3,2,1..嘿呀!” 这不推不知道,一推宋植突然现自己的力气居然非常大,瘦弱的手臂毫不费力的抬起了车后身。 具体有多大不清楚,不过肯定比前世掌勺多年的自己强。 要知道,他当年手臂二两肉,号称少妇收割肌。 咳咳,扯远了,宋植推着车,默默感受着这个世界的残酷。 被别人绑了还得帮别人推车,搁前世他根本不敢想,看来想在乱世中苟活,一定要活用系统,这什么泉直谷...小爷我一定要进去! 这边众人忙的推车赶路,鱼人寨前的山峰上,少年道士吕贤睁开了眼睛。 偷瞄了眼师兄,他悄悄起身向山下掠去。 “还是去看看到底多少百姓被绑了,不然师父问起来我可不如师兄会撒谎。” 吕贤脚下如风,身影灵动的穿梭在丛林中,时不时驻足聆听,调整方向,向着山贼车队的方向前进。 很快,他就来到了这附近。 潜伏在一处灌木后,吕贤竖起手指一个个点着人数,小声骂道:“这些恶徒,竟敢如此行事,等我以后...” 恩,说着说着,他的鼻子突然闻到风中带来的一股香气。 循风找去,吕贤看到了最后一辆车旁,正在推车的宋植。 吕贤的‘赋’是风,给他带来了远常人的听力和嗅觉。 这是...麦芽的香气,好温暖的感觉,是这个人身上的味道。 宋植心中一动,疑惑的向一旁看去,居然看到一棵大树后,弹出一行简介: 姓名:吕贤 年龄:16 身份:泉直谷内门弟子 修为:天呼境大圆满 性格:善良、温柔、腼腆、胆小 爱好:和师兄们玩闹、养兔子 特殊功法:云风诀 泉直谷? 一棵树也有名字? 不对,宋植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了树后鬼头鬼脑的吕贤。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青涩的少年,正双手扒着树干向这边张望,只是那模样...似乎有点呆滞。 看到有泉直谷弟子,宋植大喜过望,赶紧暗地使眼色。 可惜吕贤仿佛一个痴呆儿,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可让宋植急死了,眉飞色舞到脸都拧巴了,内心大喊还不快来团灭了这群死色佬。 终于,吕贤回过了神,飞一般逃离了这里,这回轮到宋植呆住了。 这小子,是跑了? 啪! 身旁的光头守卫一鞭子甩在宋植的屁股上,虽然不疼但是够响。 光头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心里暗道:老子等了半天了终于等到你走神了。 毕竟是老大的女人不敢下重手,但是这么来一下也够恶心了,嘿嘿... 山峰上,二师兄许截皱起眉头,看向眼前气喘吁吁的吕贤。 “小贤,你干嘛偷偷溜下山了。” “师兄你听我说,今天我们一定得救下那些百姓。”吕贤急忙说道。 “何解?” “那些被捉拿的人里,有一位仙女!师兄你不是总说美人儿是你的命吗。” “为兄说过吗?你记错了。”许截笑了笑,根本不当回事。 “恳请师兄待会散开神识亲自看看。” 吕贤依然不放弃。 许截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心中却暗笑这小师弟未曾见过世面。 不多时,鱼人寨前的山路上一路车马远远浮现,在吕贤不断地乞求下,许截最终还是散出了一道神识,布向车队。 重新坐回囚车的宋植,莫名感觉到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窥探了一番,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山峰上,许截如遭雷击,身体后仰,倒吸一口凉气。 吕贤赶紧扶住师兄,还以为师兄神识被反噬了。 “师兄你没事吧。” 许截推开小师弟,缓缓站起了身,负起了双手,一股煞气不加掩饰的散开来。 他的嗓音突然变成富有磁性的气泡音: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他妈的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小贤!” 吕贤从没看过如此认真的师兄,正惊讶的时候,耳中传来八个字: “随师兄把他们冲了!” 第四章 做贼太难啦! 许截牙齿咯咯作响,宽袖中的拳头不自觉的硬了,长袍无风自动。 “师兄,你是看到那女子才这样吗。” 吕贤撇了撇嘴,在身后比了个大中指。 “师弟,不是我说你。” “斩妖除魔第一条:决不意气用事!师兄是在提醒你稳重。” 许截老脸一红,但嘴上依然硬的很。 “哦..”吕贤只好装傻充愣给师兄台阶下。 “小贤啊,待会呢,你这样...” 许截突然搂住小师弟,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什么。 车队前,袁华看着不远处的山寨大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下山捉人也是门技术活,既要不惊动官府,又要避开那些修士,这年头当个坏蛋还真不容易。 不过他回头看向囚车,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 阳光总在风雨后,今夜总算不用对牛弹琴了。 “老大,前面有人拦路!” 同伙的警报打断了他的幻想,袁华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大吼一声: “哪个不长眼的混账敢拦路?” 路尽头,是一个青袍少年,正杵着一把细长的剑,站在路的中央。 袁华定睛一看,挥了挥手示意小弟们安静。 他认出来了,青衣道袍,紫缨软剑,这是泉直谷的宗门秩服。 那么此人就是泉直谷的臭道士了。 “泉直谷的道友,不知何事光临我鱼人寨?” 袁华客气的开口,按道理这种大宗门很少关注门外事物才对,莫非... 莫非已经盯上了寨里那头猿妖? 吕贤没有回答,站似一棵松。 囚车内,平民们开始激动的呼喊,没想到路途最后一步,竟然真的盼来了希望。 翠柳拉着宋植的手臂摇晃: “姐姐,姐姐,你听到了吗,泉直谷的仙人们来救我们了诶。” 宋植扶着栏杆,一眼看出这是刚才偷偷摸摸的那个小道士,没想到他居然杀了回来,而且直接拦下了车队。 原来你,一直这么勇的吗。 袁华见这道士年纪不大,一副没听见的样子,眉头皱起,闷声道: “道长这是不肯借一步,让我这些弟兄们过去咯?” 只见那道士终于有了反应,吕贤缓缓举起一根手指,冲着袁华勾了勾,大喝道: “你过来啊!” 这一声蕴含着‘风赋’的力量,气势骇人。 袁华一愣,旋即大怒,这么多小弟面前一点面子不把的吗。 单单一人就敢来此挑衅?老子能稳坐山头二十年,不止是大智若愚,更靠这身实打实的合妖境实力。 若真的碰到不敌的情况,袁华自信还有后手,不怕翻车。 “喝啊!” 袁华拔出大砍刀,驾着马冲了出去,那口砍刀竟然泛起蓝光,声势骇人。 吕贤瞅着越来越近的袁华,突然抽出了那柄软剑,溅起大片尘土。 就在众人以为大战一触即的时候。 吕贤转过身,脚下一蹬,逃的飞起。 袁华劈开尘土,看到吕贤的背影也愣了神,一种被戏耍的耻辱感让他有点上头。 “给老子站住!” 两腿一夹,胯下的马儿出了悲鸣,载着他向吕贤追去。 囚车里的百姓也傻了眼,一片寂静。 宋植嘴角扯了扯:“啊这...不能高兴地太早啊。” 啪嗒。 突然,锁链落地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望去,囚车的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了。 那门旁,是一位长披散,身材高大的青年道士,正含笑望着车内众人。 宋植的视线里,也出现了一栏简介。 姓名:许截 年龄:22 身份:泉直谷内门弟子 修为:合妖境中期 性格:懒散、谨慎、爱美、腹黑 爱好:赌博 特殊功法:神金诀 “你是,泉直谷的仙人吗?”翠柳眼冒金星,突然领悟了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下正是,你们得救了。” 许截回答道,但却根本没望向翠柳,而是看向了宋植,眼光深邃。 四十五度偏头,露出他自认更上镜的左脸,紧接一个看似不经意地媚眼,一气呵成。 宋植只感觉被一桶鲁s压榨花生油洗了个通透,有点吃不消。 不过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众人赶紧从门里跳了出去。 囚车旁,那些普通匪徒已经被打倒在地昏迷不醒,两辆囚车的百姓们聚在一起,那些还站着的山贼也不敢靠近。 队伍里除了老大外,就两位天呼境的高手,都被此人三两下打昏了,这还怎么上。 一个头花白的老头涕泪横流,凑到许截身前: “老朽是三花村村长,感谢高人搭救我等,无以为报,只求来日...” 瞥了一眼老头,许截拱了拱手,客套的说道:“老人家没事的,此乃我辈修士职责所在。” 三花村长抹了把鼻涕,因为感激声音更颤抖了: “不知阁下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们村儿有...” 许截按住村长的头,无情地扒拉到一边:“不要不要,你先别说话。” 三步并作两步,他来到了宋植身前,面色儒雅,眼袋都淡了。 “在下泉直谷许截,请教姑娘芳名。” 宋植看着他春的双眸,心里叫苦不迭,又是个迎男而上的比利王吗。 只不过现在的任务是加入泉直谷,还是先让他保持这份好感吧。 “...宋植。” “宋芷?好文雅的名字...”许截眼前一亮。 哈?这就开始舔了?宋植听着难受的一匹。 “那个,你是不是不方便走路,我来扶你就好了。” 许截注意到翠柳一直挽着宋植,瞳孔地震,赶紧找了个借口想取而代之。 宋植摆了摆手,松开翠柳,原地蹦跶了两下:“我无妨,我想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也好也好。”许截保持风度,赶紧组织大家逃离这里。 留下后面一群干瞪眼的山贼。 远处,一片树林中。 “给老子站住!不准跑!”袁华涨红了脸,狂追半天追不上这小道,他好急。 “你不追,我不就不跑了吗?” 吕贤脚底冒烟,大声回应道。 突然,袁华意识到了什么,暗道一声糟糕,调转马头向回冲去。 “呼呼..呼呼..” 看到袁华没追了,吕贤这才放慢脚步,弯腰撅腚,靠在一棵大树旁喘气。 看到自己脚丫都窜出来一半的鞋子,吕贤心疼死了,仰天长叹: “我刚换的,全新:泉直谷 x黄鹤牌联名宗门靴就这样跑烂了,师兄你一定要赔我啊!” 正在暗中观察宋植身段的许截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自语道: “不知道小师弟顺利逃走了没。” “....” “不会真被砍死了吧?” 回到队伍的袁华,只感觉三高上来了,脑袋瓜子嗡嗡的。 拎起天呼境的二当家,两耳屎将他打醒,袁华咆哮道:“特么的,囚车里人呢?” 这人被打懵了,迷迷糊糊的回答道:“囚什么车?哦哦...车什么人?” 袁华一怒之下又把他砸晕了,转身问起另一个小贼: “你来说!” 小贼看着地上睡的安详的二当家,双腿打颤,一五一十的说了刚才生的事。 又来了个道士救走了所有人,甚至还反手k了他们一些银票。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美人也没了,俘虏也没了,回去该怎么面对那猿妖。 袁华摊开双手,仰天长啸: “做个贼,太难了!” 第五章 诶,我小师弟呢? 从匪徒手中逃跑,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众人一开始内心激动,逃得兴起,但随着时间流逝,体力已经被榨干了。 听着身下村主任如牛般的喘气,三花儿村长眉头一皱,对着前方大步流星的许截喊道:“道长,应该不用再跑了吧。” 许截回头望去,看到后方一大片上气不接下气的村民,拍了拍脑袋。 “忘了你们是普通人了,那就在这儿停吧。” 他全程都去注意前方带头逃跑的宋植了,现在他蓦然现,和村民们比,这女子居然都没有气喘。 就是脸有点泛红,像水蜜桃一样,好想....好想亲一口。 想到这里,许截嘴巴都不自觉的微撅起来了。 “咳咳,那你们就从这里返乡吧,记得立刻迁往别处,最好靠近不夜城。” 许截恢复正色,目光扫视,开口道。 老村长带领众人给许截作了个辑,一切尽在不言中,在这个不算太平的年代,他们也实在拿不出什么报答修真之人。 翠柳来到了宋植身边:“姐姐,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宋植摇了摇头,露出迷人的微笑:“一路平安,我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 去当农厨吗?任务还做不做了? 翠柳拥抱了一下宋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许截默默地看着她们,心中微动:莫非,这妮子是被我刚才给迷住了?恩,是了,我的外貌不算差,气质也上佳,实力.... 就在许截内心自恋的时候,宋植转身对着他行了一礼,抬脚就要走人。 许截:“??诶!,请留步!” 宋植回头,一副好奇的模样:“道长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恩,我是想问问你可有去处。” 许截摸了摸鼻子。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宋植飒然一笑,令许截失了神。 许截老脸一红,突然对自己刚才的yy产生了罪恶感,原来...这就是自惭形秽吗。 “你,听说过泉直谷吗?”许截低头沉吟,接着开口。 来了! “略有耳闻。” 宋植面色不变,但是心中已经是百花盛开。 “我观你气质不凡,体力过人,正好我宗半年一次的入门测试刚刚开放,你有没有兴趣。” 宋植面色扭捏:“可是我连泉直谷在哪里都不知道,要如何去呢..” 听到这话,许截鼻孔仿佛射出两道白烟,豪气的抬起手,双指插入嘴中向天空长啸一声。 片刻,一道流光划过天际,从天而降。 宋植定睛看去,烟雾消散后,原来是一只巨大的白鹤。 白鹤单脚独立,向着许截微微颔后便保持不动,只是它的羽毛黯淡无光,眼眶中泛着幽幽绿芒,空洞无神。 许截拍了拍白鹤的翅膀,露出笑容:“这是用妖兽炼成的傀儡,只需要输入灵气就能驱动。” “我目前的实力,仅能驱动这青铜鬼鹤,不过也够用,从这儿到泉直谷,只需要一天而已。” 听着许截的介绍,宋植暗自称奇,脸色也有了波动。 “不知姑娘意下如何,不妨一试?”许截一手搭着鹤脖子,一手比了个请的手势。 “也好,我也想看看我有没有修行的天赋。” 宋植不再犹豫,决定上车,不是,是上鹤。 开玩笑,害装矜那不是傻卵吗,自己的任务就是加入泉直谷,如果许截真的不邀请他,他只好启动B方案:低声下泣求带一脚。 虽然我很想要,但是作为红旗下长大的孩子,我先要推辞,往返三次,最后勉勉强强的接受,显得你很有诚意。 上辈子的宋植在动物园骑过马,也骑过骆驼,但还真没骑过鹤,虽然知道身下是死物,但还是有点担心掉下去,下意识的攥紧了鸟脖子。 许截也翻身上鹤,坐到了宋植的身后,哈哈一笑。 “放心,起飞后周围有简易的隔风阵法,只要不乱动一般都掉不下去。” 鹤背狭小,刚好容纳两个人,虽然许截没有特意靠近,但是呼吸的热气还是让宋植感觉怪怪的。 略微思考,宋植放弃了更换位置的想法,要是半路顶到他了,得考虑到被从空中丢下去的风险。 只见许截双手掐诀,青铜鬼鹤眼中绿芒大盛,抬头出一声鹤唳,拔地而起。 狂风吹动了宋植的秀,打到许截的脸上,扑面的体香差点让许截道心失守,当下赶紧屏息静气,重新稳住胯下鬼鹤。 防风套也缓缓开始浮现,阻断了大部分的气流。 宋植回头望去,现这小子额头冷汗直冒,双手掐诀紧闭双眼,没有多余的动作,这才放心的转回头去。 俯向下看去,大好河山映入眼帘,巍峨的山峰下是深绿的低谷,广袤的树林边是纵横的溪流,没有钢筋水泥的世界,原始的气息震撼袭来。 宋植庆幸自己没有恐高症,才可以悠然欣赏这份美景。 “美吗?”许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恩,很美。”宋植没有反驳。 “这是无数先烈用生命守护的土地,如果你真的进了泉直谷...” 许截顿了顿,还是开口: “或许将来也会为了守护它们而牺牲,你可以吗?” 这突如其来的使命感,令宋植一愣,他想都不想:“我可以。” 只要系统够强,你们就都洗洗睡吧。 许截没有再说话,全心催动鬼鹤飞行,宋植看了会风景,也趴在鹤颈上沉沉睡去。 抵达泉直谷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黄昏了,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就在宋植受不了的时候,视线尽头终于出现了一道轮廓。 这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宏伟巨山,但那山体却仿佛被一股外力一分为二,中间是一道足有百米宽的裂缝。 而泉直谷,就扎根在裂缝之中,山体两侧的内壁探出形态各异的阁楼和道台,廊腰缦回间雾气萦绕,颇有仙家风采。 宋植瞪大了自己的卡姿兰大眼睛,这种场景就像游戏世界里的最终场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能身处其中。 鬼鹤穿过云雾缓缓下降,最终落在峡谷中下端一座突出的道场上。 这里是泉直谷的山门,道场下连着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石梯,这是对拜山之人的第一道磨炼。 只有咬牙来到这里的人,才有接受测试的资格。 当然,有天赋被保送的人除外,都是像宋植这样被直接带飞上来的。 宋植和许截从鹤背上下来,鬼鹤也振翅飞去,消失无踪。 长时间操作飞行法器是非常累的,许截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指着前方的一座拱门,说道:“待会就在那里测试天赋,我陪你去。” 宋植看着许截都快虚脱的模样,这回是真感激的点点头:“那就多谢了。” “应该的应该的。”许截心里乐开了花:“刚才坐的还舒服吗。” “额,还好吧,就是背有点窄,只能做两个人。” “也是,来的时候我也....” 这时,许截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左看看又看看,一拍手掌: “坏了!我小师弟呢?” 远在不知千里外的一处草坪上,一个少年道士颓废的坐在草坪上,他的眼眶红肿,泪水早已经哭干了。 “二师兄!我定要把你进青楼的事告诉师傅!” 第六章 师妹怎么可能是男人 许截打了个寒颤,揉了揉鼻子瓮声开口:“没事儿,咱们还是先去填表吧。” 宋植一惊:这是哪门子师兄啊? 如果没记错,他师弟最后一幕是被人丧心病狂拿着大砍刀追吧?当真没事? 二人来到道场尽头的拱门前,这门由原始的褐岩简单打磨,虽非雕栏玉砌,却也磅礴大气。 门后,放置着一张简单的木桌,有身着泉直谷秩服的弟子正在值班。 许截走了上去,敲了敲桌子:“肖松,给我张表。” 一位高大的弟子抬头望去,看到是许截后赶紧露出笑容,起身相应。 “原来是许师兄回来了,任务还顺利吗?” 他是泉直谷的外门弟子,因为‘赋’强度太弱,无法支持与妖物的战斗,所以只能负责处理一些门派的琐事。 像这样的外门弟子还有很多,他们都对有能力降妖除魔的内门弟子非常敬佩和羡慕。 “咦,吕师兄没有一起回来吗。” 肖松往许截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吕贤,却看到了宋植,一时间愣住了。 扣了扣脑袋,许截张开就来:“吕贤说他要练习千里追,非要跑着回来,我拗不过他。” 肖松倒吸一口凉气,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内门的师兄,大毅力也。” “这是我此次从谷外带来的幼苗,待会测试一下她的能力。”许截回头指了指宋植,露出一个你懂得眼神。 肖松闻言赶紧抽出凳子,对宋植比了个请的手势:“先坐吧,这里要先填张表。” 宋植坐下,没想到修真世界和前世一样,万事都要先填表。 许截将表递给宋植,走到了一边,运动真气,原本被汗水浸透的道袍竟然散出蒸汽,开始慢慢烘干了。 宋植手握笔,快在纸上涂涂写写。 当写到性别那一栏,宋植伸手确认了一下后,还是勾了个:男。 既然走到这一步,就不需要再装了,俺就是个纯爷们,爱咋咋地吧。 填写完毕,确认无误后,宋植将表还给了肖松。 肖松没文化,不知如何形容眼前这女子,暗地吞了口唾沫,他怎能不明白这肯定是许师兄看上的女人,当下只能露出友善的笑: “我先去送表,麻烦你去那边排个队。”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向上走的石阶尽头,有一座道观浮现,已经有几十号人正在门口排队等候。 宋植拱了拱手表达谢意,便抬脚向上走去。 等走到道观处,宋植惊呆了,向道观后方看去,一条银河般的瀑布横亘而现,从云上倾泻,坠入深谷。 原来整个峡谷的雾气,都是瀑布蒸腾而来,不过很奇怪,这瀑布并没轰隆巨响,导致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会出现瀑布。 原来泉直谷因此而名吗...爱了。 正在安静等待的众人看到宋植,突然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宋植没有理会,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开始了休息。 就在宋植离开时,许截的衣服也干了,他叫住准备送表的肖松: “松!我来帮你送吧,你值班就好。” 肖松停下脚步,转身将表交给许截:“那就有劳师兄了。” “不必,师兄弟之间当然要互帮互助。” 拿过表,许截向统计资料的位置走去,对于每一个接受测试的人,宗门都要有详细的备案。 一是防止有底细不明,心术不正的人,更主要的是如果此人不幸牺牲,也能给予其家人讣告和补偿。 许截不慌不忙的走在路上,拿起表开始细品: 第二百四十六期天赋测试调查表: 姓名:宋植【嗯?原来是植物的植吗。】 年龄:17【正是当嫁的年龄!】 身高:171【有点高,还好我也不矮o。o】 特长:做菜【好生贤惠~】 住址:翻斗花园2栋3单元4o4【这?这是哪个位置。】 为何加入泉直谷: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战【看来是我小瞧她了】 对于死亡怎么看:我向来是享受危险的【我爱你】 体检性别勾选:男√ 许截:“...” 揉了揉眼睛,他将表贴脸,仔细回看这一栏。 “体检性别,男√?” 他停下脚步,抬头望天,片刻后笑着摇了摇头,从裤裆掏出一支笔: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说着,他小手一动将男√改成了女√,这才露出了笑容。 “这样才对嘛。”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道观的门才缓缓打开,一个鬓微白道士从门后走出,扫视一圈,手里拿着一摞表: “我念到名字的一个一个进去,不要弄错了顺序,机会只有一次!” 宋植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哇,心跳好快,上次这么紧张还是评选米其林三星主厨的时候吧” “...” “我不会,是个铁废物吧?” 宋植转念安慰自己,只要系统够强,冰山变火炉都不是不行。 “张三!” “李四!” “王甜!” 随着他的呼喊,6续有人走入其中,度大概平均十几分钟测试一个人。 但是结果是残酷的,这三位,也只有一位有‘赋’的痕迹,还很稀薄,是那个叫王甜的女孩儿,如果她愿意,倒是可以留下当一个外门弟子。 又接着测试了七八个人,终于有一位的房间门亮起了土黄色的光芒。 “地赋-花岗岩,恩恩,资质不错。”老道喜笑颜开,拍了拍这个青年的肩膀,示意他站到自己的身后去。 “宋植!” 终于到我了! 宋植赶紧小跑上前,满脸憧憬的望着老道,这种开盲盒的感觉实在太妙了,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老道看到宋植的脸,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褶皱的老脸露出一丝惊讶: 平民百姓中竟然还有如此脱俗的女娃吗? 感觉涨了见识的老道低头看了下表,指了一间房: “葵房,进里面有人负责测试。” “好咧。”说着,宋植就小跑向了那间葵房,他不知道的是,因为他的到来,泉直谷今天热闹了起来。 除了那些测试的人外,不少泉直谷的内外门弟子不断赶来。 因为半个时辰前,有几位回山的弟子和肖松聊了起来。 接着,谷内就传起了以下的对话。 “你听说没,我们谷来了个仙子一般的人物,正在山门那测试呢” “害!你说的是许师兄带来的女子吗,我可有猛料。” “什么猛料,说来听听啊!” “我听肖松说,那是许师兄未来的道侣,你可别到处讲。” “放心,师弟我守口如瓶。” 就这样,不知为何,泉直谷的山门处,大量弟子齐聚,好奇的望着那扇葵门。 或许是太兴奋,宋植进门前并没有注意到此门上还有个黑木小匾。 上面有八个红色大字: 【女修士专用体检屋】 第七章 体检初体验 而此刻的宋植,正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房间。 复古的装潢,昏黄的阳光从窗外洒落,斑驳的光点覆盖到屋内各处,显得非常静谧。 屋子中央是一张双人大床,旁边放着很多描述不清的器具。 宋植摸了摸铜镜,又抚了抚茶庵,最后捧起了一个像开水壶的瓷器。 “这做工,这图案,放前世肯定是国宝了,用这煮出来的茶得是什么神仙味道。” 温润的触感让宋植差点忘了来这里干嘛了,简直爱不释手。 突然,他听到有响声传来,这才回头望去。 屏风后面,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走了出来,她身着纯白布衣,手里拿着个小碗,看到宋植也愣了。 “你抱着个夜壶做什么?” 宋植一愣,这人是在和自己说话吗。 “什么夜壶?” 低头望去,宋植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将夜壶塞回床底。 尴尬的捂了捂嘴,宋植心里肺腑:以后在这个世界混要时刻注意了,别哪天就搁那饮尿了。 “别愣着了,赶紧来这里坐好。” 这个医师模样的女人拍了拍床沿,示意宋植过去。 宋植乖乖地走了过去,但刚一坐下就立刻站了起来,他双目圆瞪,指着女人的手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女人手里,不知何时握住了一柄小刀,泛着寒芒,一看就是锋利无比。 “测试赋的第一步就是验血,你给我老老实实的。” 女医师没想到宋植的反应这么大,其他人或许也会怕,但是这种关头都不会太露怯,像这么怂的人她还是一次见。 再看看这娃的长相,呵,多半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娇小姐来碰运气的。 无奈,宋植只好闭上了眼睛,重新坐了下去。 女医生抬起他的一只胳膊,突然咔咔就是两刀,动作如砍田里新摘的野藕一般丝滑。 这两刀其实非常讲究,虽然直接砍的手臂,伤口却没有爆血,女医生用一个瓷碗开始接血,同时拿着一个放大镜研究伤口。 “唔,伤口没有自动愈合,初步排除妖物的可能性。” 宋植长大了嘴巴,阿巴阿巴想说点什么,却又无法开口。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世间竟有如此暴力的体检方法。 “师傅,这伤口,它还能长好吗?” 女医生瞥了他一眼,从器具盒里拿出个小罐子,用手小心沾了点,提醒道:“可能有点疼,忍着点。” 宋植心里瞬间升起一种不祥之感,刚想大呼且慢,那手已经按了上去。 “谢!!!!!!特,西八撒gI呀,疼疼疼疼...” 手臂此时仿佛被无数火蚂叮咬,让宋植瞬间在床上扭成了泥鳅,不过仅仅两分钟,这股痛感就渐渐退去。 再看向手臂,两个伤口片刻竟已经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红疤。 “这是什么药?药效恐怖如斯。” 女医生小心的拧紧盖子,回答道:“这是我们泉直谷护山灵兽白泽的涎水,乃是外伤神药。对于凡人之躯更是能达到生死人肉白骨的地步。” 宋植摸了摸伤口,感叹着这份神奇,对这个世界也有了更多的期待。 白泽?是活着的神兽吗,真想见一见呢。 女医师往血碗里一会儿倒粉末,一会儿倒药汁,最后甚至点了张符扔了进去。 只见符火接触到血水的一瞬间,就变幻了颜色,化为了青色火焰,刹那间将符纸燃尽。 这变故吓了女医师一跳,她旋即面露喜色: “你有‘赋’,而且应该还是纯度很高的‘赋’。” 宋植耳朵一竖,好奇的凑了过去:“我的‘赋’是什么啊?” 女医师起身,从屏风后搬出一块黑黢黢的石头,然后将那碗血水缓缓浇在上面。 “这是聚灵石,对地、风、水、火、光、暗六大‘赋’和分支都有共鸣,让我看看你的是....” “咦?为什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女医师现泼了大半碗了,这石头居然一点儿反馈都没有。 “这石头是不是坏了?”宋植眉头一皱,敲了敲石头。 “聚灵石怎么可能坏,莫非...”女医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讶的望着宋植。 “莫非,你不是‘元赋’,而是天生化形的‘尊赋’” “哈?”宋植表示没太听懂。 女医师立刻从工具箱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竹简,又将碗底最后的鲜血洒在石头上,接着转头示意宋植后退。 竹简被女医师缓缓打开,放在了石头上,接着她也向后退去,站到了宋植身后。 “这是妖气,如果是真的‘尊赋’,那么浇筑过灵血的聚灵石,对妖气会有极大的反应。”女医师解释道、 “这妖气是有毒吗?”宋植向后看去。 “这点计量修士吸了还好,凡人吸了可能会晕厥。” “原来是这样。” 说着,宋植悄悄后移两步,半个身影躲在了女医师身后,开始暗中观察。 被打开的竹简,一股肉眼可见的灰雾升腾而起,散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 这就是妖气吗,仅仅一股就让普通人类产生惧怕。 如果是真的妖站在面前,得有多吓人。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股妖气刚刚出现,聚灵石就立刻产生了反应。 青光大盛,一股更加摄人心魄的气息爆卷开来,连带着宋植二人的丝都被吹得飞扬。 房外,这股气势震荡而出,人群一片骚动。 什么情况?为何有如此动静。 屋内,那妖气似乎也感觉到了危机,猛然下滑,居然想逃回竹简。 然而,就在它即将回到竹简时,竹简竟然被握住了。 那是一只有碧光凝结的爪子,从聚灵石内探出,随着一声若有似无的哀嚎,这道妖气也被聚灵石吞噬消失。 女医师睁大了眼睛,‘尊赋’是非常考验血脉继承的,她也没有机会接触过此类觉醒者,不过作为一名专业测试官,她可以肯定任何尊赋都不能在觉醒阶段自主吸纳妖气。 所谓反应,不过是被妖气激出幻影罢了。 本质上,它的主人目前还属于一个凡人,没有任何灵力加持。 就在女医师风中凌乱的时候,宋植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此时的聚灵石在他眼中,已不再是一个石头的形状,而是一只趴卧在地的狐狸。 好美。 宋植只能用美来形容它,明明是兽身,姿态却像一个女子般优雅,那暗绿色的皮毛如锦缎一般,小巧的头颅上生有一顶天然的角质星冠。 狐狸眼斜视而来,那蕴有幽暗森林的瞳孔中,是审视的目光。 【叮!】 【检测到唤醒了:碧霄吞月狐王】 【觉醒尊赋:碧霄吞月狐】 【实力更正中...】 【目前修为:天呼境入门。】 【觉醒奖励:1o魅力点】 【可解锁:商城】 第八章 开局十连抽 听着脑中一连串的提示,宋植在短暂的懵圈后,立马陷入狂喜。 幸福来的太突然,虽然很多东西还没消化,但是不妨碍最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商城开了。 就在宋植刚准备唤出系统界面,查看商城时,就被粗暴的打断了。 女医师嵌住宋植的胳膊,使劲摇晃着:“你看清楚刚才那个赋形了吗。” 此时的聚灵石已经沉寂下去,只有被风压刮倒的家具告诉它们刚才不是幻觉。 宋植话到嘴边,突然欲言又止,下意识的隐瞒了自己刚才看到的景象: “没有,我没有。” 女医师沉吟片刻,思索道:“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过你的赋肯定十分强大。” 得到了肯定,宋植乐开了花:“那我是不是达到了入宗的要求。” 女医师点点头,终于对宋植露出了笑容:“别急,最后还有一个全身体检环节,是为了防止被妖物改造或者已身炼蛊之人。” “这个做完,你就可以直接进入内门了” 话音刚落,她现宋植早已乖巧地坐到了床边,直直地望着她: “那还等啥,赶紧的吧。” 女医师取出一个探测器,有点类似前世医生们的听诊器,先抬起了宋植的一条手臂,顺着手指向上滑去。 “啧啧,别的不说,你这手真的是滑嫩如豆腐一般,姐姐我真是好生羡慕。” 测着测着,女医师突然感叹起来。 这个修仙听诊器似乎能出一种特殊的波,宋植的手臂被震的痒痒的,麻麻的,居然很舒服。 “好舒服啊…” 宋植闭上了眼,用心享受着。 女医师则继续边移动探测器,边自言自语 “嗯,手臂躯干都没妖物反应…” “你的眉眼是真的让人嫉妒,唉,以后一定要洁身自好啊。” “腿也没问题...这线条也太完美了吧。” “嗯?” 突然,她注意到探测器出了高危警报。 “大腿处,有奇物反应?” 女医师又测了一遍,结果警报器响的更大声了。 宋植也被奇怪的快感惊醒,看到女医师凝重的眼神,满头雾水。 “出什么事了吗?” 女医师指了指那里,问道:“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藏东西?”宋植莫名其妙,看了看她指的位置,好像明白了什么。 “大姐,这检测器,它…分男女吗?” 女医师脸又冷了下来:“男女身体差异巨大,当然有所分别。” 宋植长吁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脸,微笑着说道: “那就对了,我是男人。” 女医师一愣,看着宋植这张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的俏脸,陷入了沉默。 “你把我当傻子吗?” 宋植:“???” “立刻交代,不然等我出手,不仅要没收,宗门还要治你的罪!” 宋植大呼冤枉:“别没收,别没收,误会啊!” 说时迟那时快,女医师突然闪电般地出手了,挥手间平地升起浪花,单手成爪向宋植抓去。 她竟然也是一名修士。 在屋外等待的众人经过刚才那阵妖风后,更加好奇的盯着那间葵房。 这时有人开口: “我没猜错的话,刚才似乎是用了妖气应激法?” 众人看去,居然是一位宗门长老,没想到长老也会来凑热闹。 “长老的意思是,这女子觉醒的是…?” 这位长老点了点头,露出笑容: “是了,没想到这么多年,我泉直谷又出现了尊赋,希望这次我们不要再重蹈覆辙。” 就在此时,两道刺耳的尖叫声传出: “啊!!!!!!!” “啊~~~~~~~~~” 负责主持的那位老道面色一变,一个闪身来到了葵房前,正欲推门,门被打开了。 宋植夹着腿走了出来,一脸无辜的抬头望着他。 脸上两个红红的巴掌印非常醒目。 老道正欲开口,宋植已经问了:“道长,您能给我看看登记表吗。” “...可”老道将宋植的表抽出递给他,便从一旁走进房间,和里面的女医师交流起来。 手握着表,放眼扫去,宋植呼吸都变沉重了。 “哪个天杀的把老子性别改了啊!” 宋植内心在无能咆哮,果然异世界处处都是坑,这又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做的事。 这边还没郁闷完,他突然注意到,道观外面不知何时站满了人,粗略估计有接近两百个。 啊这?体侧的人这么多的吗。 人群齐刷刷的盯着他,神色精彩,目光各异。 有张开大嘴握紧兵器的壮汉,也有低头后退,暗自垂泪的女修,更有满眼战意的弟子和满脸笑意的老者。 被一群人同时盯着,宋植都被吓得不敢动了,还好老道很快从屋内走出,眼神异样的打量了一下宋植,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 “宋植,觉醒的是未知的尊赋,宗门会再调研后安排指定长老负责培养。” “现在体侧继续!” 【叮!】 【恭喜:加入泉直谷任务达成!】 【任务奖励:5魅力点】 宋植和前面通过测试的两个人站在老道身后默默等待,终于松了一口气。 现在,正是查看系统的好时候。 “呼叫系统”,宋植心中默念。 【美人画卷启动】 【姓名:宋植】 【年龄:17】 【修为:天呼境入门】 【魅力点:15】 【掌握技能:无】 【道具:九转镇妖环】 【附加功能:商城(已解锁)】 “打开商城。” 【商城启动中,正在更新,进度1/1oo】 “我……什么东西啊,这哪个厂明的系统?”宋植懵了。 一只宽厚的大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宋植回头望去,原来是刚才那个花岗岩少年,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纪壶。 纪壶浓眉大眼,正色道:“妹子,女孩子家不要说脏话。” 宋植拍掉他的手,摆出黑人问号脸: “我怎么做事,你不要过问好不好?” “还有,我是男人。” 说完,继续闭目养神,等待更新。 纪壶收回大手,放在脸前,刚才宋植小手的触感让他钢铁之心居然有些松动。 观察着宋植绝美的背影,他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说自己是男人呢,真的很有个性呢...” 好在系统更新比较快,宋植在更新完成的第一秒,就立刻打开了商城。 【商城分类:道具栏,功法栏,特殊技能栏,以及神秘抽奖。】 “先看看道具。” 宋植点开了道具,双眼立刻眯成了一条线。 这道具太多了,密密麻麻的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手榴丹:扔出即爆,威力相当于合妖境中期全力一击。(特别注意,该丹敌我不分)售价:5魅力点。” “魅力双倍放大卡:在一段时间内激自己的媚性,降低他人的判断力。售价:5魅力点” “秘境地图:无论身处何种秘境,都能立刻破解该地图全貌。(注意,该物品为一次性。)售价:3o点。” “怎么都是些怪东西啊...” 宋植没有想到商城里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物件,而且品类繁多一会儿看不全,他决定还是先看看别的。 “这个神秘大抽奖,好像有点意思。” 点击。 【神秘大抽奖:该抽奖累计幸运值,奖池为空奖到神器碎片。】 【抽奖一次2魅力值,十连抽附赠一次抽奖机会。】 【检测到本账户为新账户!】 【赠送开局十连抽!且必出神级宝物!】 宋植深吸一口气,身为某悦会员的他似乎... 知道这系统的玩法了。 第九章 传说中的十狩 【开局十连抽,启动!】 【滴滴滴...】 【本次抽奖中奖2次,8次为空奖,累计幸运值8】 【奖励物品:化神境生死丸(紫)x1、特殊技能兑换券x1(红)】 宋植心中一动,虽然这概率不算高,但是物品等级还是不错的。 根据提示,他了解到商城物品分为橙、紫、红、绿、白五个等级,第一次抽奖就抽到了紫色道具,还是可以了。 接着,宋植满怀激动的点开了附赠奖励,一个大大的黑色问号宝箱。 这,就一定是橙色奖励了。 【顶!恭喜解锁神器:美人画卷实体版】 【奖励道具已经存放其中】 【是否立刻具象化?】 宋植一愣,选择了具象化。 【请选择纹身部位。】 原来这个具象是化成一个纹身,宋植一时陷入了纠结,最终出于不引人注意的目的,宋植选择纹在了胸部。 【具象完成,美人画卷为升级神器,目前功能:】 【无限实体空间】 【能量吸收(目前强度化神境以下)】 【其余功能尚未开】 宋植点点头,既然是成长型神器,那么就不能着急,还是得找个时间细细研究一番。 目前能听明白的,就是能当空间法器使用,宋植心痒痒的,恨不得当中解开衣服看看这纹身长什么样。 就在他准备继续浏览的时候,检测大会终于结束了。 老道走了过来,敲了敲宋植的小脑袋将他玎醒,咳嗽了一嗓子:“现在出去斩妖殿,进行洗礼后就可以进行分配了。” 宋植这才现,身边又多了两个人,加上之前的两人和自己,看来这就是所有过关的人了。 大浪淘沙,有天赋的人占比非常低,这就是人类目前的难处。 随着山路向上走,宋植看着云雾缭绕的深谷,却感觉冷冷清清,这里虽然气势磅礴,实际却人影稀疏。 怎么感觉刚才检测道观门口,就是所有人了? 不多时,在老道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积云层的一处大殿。 大殿外,一个中年道士早早等候,看到领头的老道士行了一礼:“有劳韩师兄了,这就是本期全部有资质的苗子吗。” 韩老道还了一礼,将一沓竹简递了过去:“这是他们的体侧资料,对了...” 他靠的近了些,眼神瞟了一眼宋植,低声说道:“这小子是个我们未曾见过的尊赋,我稍后去询问大长老后再做商议,另外...” “他是个男人,你记住了。” 这个李姓的中年道士看了眼宋植,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表示了解,接过竹简便带领众人进入斩妖大殿。 韩老道目送他们进去后,便继续向山上走去。 进入斩妖殿,宋植暗暗咂舌,这栋建筑有点类似教堂,房顶非常高,显得极为空旷。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大殿正墙的一副全壁画,画中是一位英武的黑男子,正脚踏一头青色巨兽,俯视众生。 整幅画不够清楚,连男子的脸都非常模糊,但那股唯我独尊,睥睨天下的气势却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震撼人心。 在场的几个年轻人都被震住了,不自觉地心生敬畏,而宋植更是呆住了。 他的视线没有看向男子,而是直直盯着那坐下巨兽,这巨兽的形态虽然也非常模糊,不过那双狭长的眼睛...... 宋植几乎可以确定,这眼神,和他体侧出现的那只碧眼狐狸一模一样,这是什么情况? 李长老默默站到一旁,心里暗自点头,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心中有信仰的人,才能挥出最强的实力。 啪啪啪! 他拍了拍手,将众人拉回现实,转身面对壁画说道: “这是京城画仙白云边最得意的作品,你们可有人知道画中人是谁?” 一位书生模样的青年沉吟片刻,拱了拱手: “传闻白云边最得意的画作是《上神》,莫非画中人便是那...” 李长老肯定的点点头,朗声道: “没错,就是那上神扶非!挽救人族已即倒,镇压群妖三百年的上神扶非。” 话音刚落,宋植感觉周围几人突然站的更端正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人是谁,不过还是赶紧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李长老继续开口: “史料记载:两千年前,流星降世坠入北海,一夜间天地异变,万物突然有了修行的能力,却殊不知这是噩梦的开始。 人类觉醒了各种名为‘赋’的能力,开启了强者争霸的时代,国与国之间刹时间战乱纷飞。 但当时的人们没意识到,动物也能觉醒,灵智不足的它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侵蚀,大都成为了嗜血残暴的妖魔鬼怪,最终,妖王们率领兽潮袭向了人类。” 李长老声调悲怆,神色落寞下来: “刚经历过惨痛内战的人族,下场就是接连灭国,连当初最强大的太初古国都成为了残垣断壁,幸存的人类高手齐聚在大渊国,由最强大的上神扶非率领,终于重创了妖中圣手,守住了人类最后的净土。 时至今日,当年的强者所留下的功法和传承,化作朝廷的妖狩司和各大宗门,庇护着人类和大渊国。” 李长老指着在场的五人,问道:“你们也现了吧,泉直谷身为五大宗门之一,为何谷内却没有什么人呢。” 其实宋植大概明白了,但是和其他人一样,他选择了沉默不语。 李长老点点头:“没错,泉直谷的修士突破化神境后,就要面临三个选择。” “一:北上入京,进妖狩司,取本命狩刃,成为一名斩妖师” “二:南下无寂岭,加入桂王的军队,镇守帝国南部广袤的土地” “三:留在宗门任职,培育新的幼苗,不过每年留下的人数有限制” 扫视一圈,李长老神色严肃:“听到这,你们应该明白,修行者的未来,远比当个普通人残酷千百倍,要知道即便是十狩那样的存在,也是在用生命战斗。” 宋植左看看,又看看,现大家全部低着头,摆出一副很悲壮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举手: “长老,请问石兽是什么?” 李长老:“???” 其他人也侧目望来,嘴巴张的能放下个拳头,上帝给你的脸开了一扇窗,给你的脑子关了一扇门吗? 纪壶:“你你你,你连十狩都不知道?” 李长老按了按手示意大家安静,看着宋植耐心解释道: “妖狩司行走天下,斩妖除魔千年,才换来神州腹地久安,其中最强的斩妖师们会被赐予‘狩’的尊称。” “如今有此称号的分别是:冥、焱、裂、玉、瞳;天、龙、霸、阴、阳十位大人。” “他们虽然能力和领域不同,但无一例外都是让妖怪颤抖的存在。” 顿了顿,李长老骄傲的说道: “可曾听闻” “拔剑出鞘入夜,靓绝风华日月。” “有此名讳的,只有那被称作江南斩妖师之的,玉狩大人。” 深吸一口气,中年道士逐字开口: “没错,她就是我们的宗主,魏安然。” 第十章 为情所伤大师兄 云层之上,高山之巅。 寒竹绵延成林,桃花半映山泉,零星的阁楼宫殿错落其中,在夜空下仿若仙境。 这里便是泉直谷内门。 韩老道行走在墨石小路上,目光深沉,脚下碎石嘎吱作响,来到了一座开放的庭院中。 轻摇了摇木阶上的风铃,他撂开幕帘,走了进去。 屋内不甚明亮,雾蒙蒙的,幸有一盏残灯点亮了四周。 一面木案,一把太师椅,不算墙壁上悬挂的山水图的话,这就是屋内的全部了。 太师椅上,依靠着的是一个胖胖的光头老者,在他的身前还站着一位青年,正是二师兄许截。 还没等韩老道张嘴,这位泉直谷大长老就偏头看来,面色好奇:“原来是师弟,怎的今天竟上山了。” 许截也回头,对着韩老道行了一礼:“见过韩师叔”,说完便识趣地退到一边。 韩老道冲许截点点头,直入主题:“本期宗门入检,出了一名尊赋,赋形未知,特来请问大长老是否传信京城问询。” 听到这话,大长老摸了摸光头,浑圆的脸盘更显红润:“凡人入检都能出个尊赋?还有这种好事,你先说来听听。” 接着,韩老道把宋植体检的过程详细复述了一遍。 “青光巨爪,实体握物…吞噬妖气,男生女相?” 听完叙述,大长老陷入了沉默,半响后似乎想起来什么:“我怎么记得...不久前似乎听宗主提起过?” 韩老道试探性的问道:“宗主近期可计划回宗,不如先让她看一眼?” 大长老摆了摆手: “江淮雪岭一带,最近死了很多人,妖狩司的意思,是有兆级大妖出没。” 听到这话,韩老道明白了,宗主多半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回泉直谷了。 不过他倒并不担心宗主的安危,兆级大妖虽然被称为大恐怖,但是十狩哪个不是提着兆级大妖的头颅封神的? “这事我心里有数了,稍后我会给京城写信,看能不能找到适合这孩子的功法。” 大长老接着看向韩老道,语重心长的开口: “还没走出那件事吗,那并不是你的错。” 韩老道摇了摇头,躬身向后退出屋子回到庭院,看着曾经熟悉的景色,叹了一口气,往下山的方向走去,背影萧瑟。 他走后,大长老这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个人,瞥了一眼许截,喊道:“老二。” 此时的许截双眼无神,脸色干瘪,仿佛突然被榨干了一样,嘴巴里还念叨着:“男生女相...男生女相...” 大长老眉头一皱,继续喊道: “老二。” “...” “老二!” 许截这才被惊醒,赶忙回复:“师父!” “怎么跟被抽了魂一样?这次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许截抱拳回答道:“侦查清楚了,那鱼人寨确有一头猿妖,实力应该是合妖境巅峰,山贼头领的境界和我相仿,主要靠劫掠附近百姓供奉妖物。” 大长老暗自点头,这徒弟虽然不够勤奋,但是做事还是非常细的。 “你应该知道,这头猿妖的讨伐,就是你和你大师兄的结业之战...话说那小子最近正常点没?” 许截面露尴尬,还是老实回答道:“大师兄情伤未愈,整日除了酗酒就是找人诉苦。” “没出息的东西...”大长老面露愠色,挥手让许截退下,但是仿佛想起来什么。 “等等!” “吕贤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许截脚步一滞,额头落下一滴冷汗。 “啊这个...救那些百姓的时候,走散了,我就先” 啪! 大长老一拍桌面,怒斥道:“你又把他给抛下了?他可是你朝夕相处,并肩作战的小师弟!” “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才明白,同门师兄弟,未来比你的手足亲朋还重要!!” 许截冷汗直流,急中生智:“不是我抛弃师弟,是因为当时撤退的时候我突然现了这个尊赋幼苗,师傅你知道的,鬼鹤只能承载两人,所以..” “什么都别说了。” 大长老起身,来到了许截的面前,将他扶了起来,面色慈祥: “原来是你的慧眼,你做的很好。” 许截:“....??” 大长老来到窗边,双手负于身后慷慨激昂的说道: “我总说,斩妖师需要独当一面,躲在他人的庇护下何时才能成长,看来这都是吕贤必经的考验罢了。” 积云层。 斩妖殿外,宋植一行人终于接受完‘洗礼’出来了。 所谓‘洗礼’,就是给即将踏入修行的年轻人,内心种下一颗叫使命的种子。 既是让他们未来面对各种残忍暴戾的妖怪时,能握紧手中的狩刃,也是让他们不要学成一身实力后,误入歧途,成为袁华那样的人。 作为高知分子,宋植当然不会被轻易洗脑,不过这确实帮他更深入的了解了这个世界。 总之,危险!危险!危险! “看来得尽快变强才行,今天回去连夜钻研系统吧。”宋植心中暗道。 咕噜噜!咕噜咕噜! “咦,要下雨了吗?”一旁的纪壶疑惑的开口。 “恩,我也听到了雷声。”那个叫刘波的书生看着云雾,配合道。 宋植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的捂住肚子,一天一夜没吃饭,肚子现在开始胡闹了。 刘波望了过来:“宋植,天黑了,要我们送你回去吗?” 他的目光清澈,通过简介宋植知道,此人是个正人君子,觉醒的是风之赋。 “不必了,我想一个人走走。”宋植一口拒绝,赶紧往另一个方向溜去。 刘波没有继续开口,泉直谷内都是修行者,绝对不可能有妖物。 非要说有危险...可能那些没有道侣的师兄们算一个吧。 “美人儿,可别忘了明天清早的授业课!”纪壶看到宋植一个人溜了,大声提醒道。 宋植回头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这人脑袋不记事还是纯粹恶心我?以后得找个机会打爆打的狗头。” 宋植离开后没有回到宗门分配的弟子坊,而是来到了一个他最熟悉不过的地方。 厨房! 此时早已过了饭点,附近的弟子坊的灯火都已经熄了一片,看到冷冷清清的厨间,宋植悄悄踏了进去,反手关上房门。 在偌大的厨房巡视一番,宋植满意的点点头,太好了,这个世界用的的厨具和前世几无分别。 随手拿起一把菜刀,宋植抄起一个黄瓜就是一顿乱砍,轻轻一提,居然连而不掉,状若完美的渔网一般。 “啧啧,如果食神也算神,那我还修炼个p?” 在墙上找到一个围布套在腰间,宋植低头看去,有点前世内味了。 “做个什么吃呢?厮!..” 宋植突然两眼放光,快步来到一个箩筐前,捧起一个猪肘子,怒吞一口口水。 “这大猪肘子!...吃点东西应该不算占用公共资源吧,就酱香肘子了!” 虽然这不是现代化厨房,但是宋植除了西餐,中餐八大菜系同样都是世界顶级,不一会香味就弥漫了开来。 就在宋植用专业的烹饪手法,在灶台上疯狂输出的时候,厨房角落的一个旮沓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这是一个穿着背心的壮硕青年,抱着个酒坛子瘫软在墙边,脸上泪痕,鼻涕和哈喇子混杂在一起,似乎是刚刚大哭过一场。 青年揉了揉鼻子,眼睛睁开一条缝,喃喃自语: “搞什么……什么味道这么香?” 第十一章 妙手厨娘‘小师妹’ “这柴火有点小啊,照这样一晚上不知道能不能烧的烂…” 宋植扶额,突然想到了这儿不是燃气灶,没有现代化餐厨那种大火。 捂了捂肚子,宋植已经感觉到眼前绿了,尤其是这猪蹄的香味已经深深刺激到了自己的食欲。 “不行的话,先蒸点饭吃吧。”宋植拿起一个篓子,向盛米的大桶走去。 “一勺够吗,要不两勺?嗯…?” 正在专心淘米的宋植,突然瞥到了桶后竟然有一双脚。 顺着向上看,黑暗之中,伫立着一个高大的轮廓,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啊啊啊啊啊!!!!!” 宋植被吓的跌坐在地,手里的米泼了那人一身,伸出一根手指,舌头打结了:“是是是,是谁在那里?” 黑暗里的人影动了,缓缓走出了阴影。 这是一个铁塔般的青年,壮硕的跟个牛犊子一样,面容却显得十分稚嫩,他伸出大手,不好意思的道歉:“姑娘,怪俺吓到你了。” 宋植还没缓过来,一行简介,从这青年的身旁弹出。 【姓名:秦迟】 【年龄:23】 【身份:泉直谷内门弟子】 【修为:合妖境巅峰】 【性格:憨厚,痴情,正义】 【爱好:吃饭,睡觉,写情书】 【特殊功法:白日天火诀】 嗯?原来是内门弟子吗,为什么大半夜的在这种地方? 【叮!解锁任务】 【帮助秦迟走出失恋阴影】 【任务奖励:魅力点+1o】 “哈?” 宋植没有想到,居然就这么触了任务,而且奖励还是1o点,当下不禁从新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个叫秦迟的男人。 同样,秦迟也在盯着宋植猛看。 从他被肉香味惊醒起,他就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貌美厨娘,从头到尾注意力都放在做饭上,居然一直没有注意到自己。 都说认真做一件事的男人最帅,即便宋植的容貌变了,但是那种大师风范依然十分吸引人。 这能干的样子不禁让秦迟春心荡漾,满脑子都是河蚌仙子的童话故事。 不行!我秦迟生是梦儿的人,死是梦儿的鬼,怎么能…… “不过,真的好漂亮。” 看着瘫坐在地,花容失色的宋植,秦迟还是没忍住出了这样的感叹。 刚有这种想法,秦迟立刻打了自己两巴掌,以此表达对脑海中梦儿的忠心。 看着眼前举止怪异的家伙,宋植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仰望去。 好家伙,直接差了一个半头,也是,自己现在身高,在这个世界的男人中只能算矮,当然,如果当女人算肯定是非常高挑了。 宋植心里想着:既然是任务目标,还是先了解一下他吧,说着伸出一只手: “我是宋植,是今天刚入宗的内门弟子。” 看到宋植示好,秦迟赶忙接过他的手,热情的回答道: “原来是新来的师妹啊,我,我是秦迟。” 感受着掌心冰凉滑嫩的小手,秦迟立刻抬手,对着自己的脸又是一巴掌,把宋植吓了一跳。 本来准备解释一番的宋植,现在变成了赶紧拉住秦迟另一只手,这家伙耳光打的震天响,宋植生怕他把自己打昏了。 “师兄何故如此!诶诶诶?” 宋植现这家伙力大无比,居然把抓住他手臂的自己顺势抬了起来,依然完美的执行了这一巴掌。 感觉心中罪恶感消失点的秦迟,赶忙把宋植轻轻放下:“让你见笑了。” “那个,我在做饭,师兄要不要吃一点?”宋植弯腰下蹲,开始收集地上洒落的米,抬头望向秦迟,出了邀请。 任务,干饭,我宋植全都要! “啊!甚,甚好!”秦迟受宠若惊,庞大的身躯也趴伏下来,开始笨拙的帮忙。 二人收拾好米粒,宋植认真的拿起一个钵仔细涮洗,再将米饭过水后放入其中,便在一旁切起了葱姜蒜。 秦迟呆呆的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做的吗?” 宋植一拍脑袋,指了指正在焖猪蹄的大灶:“那就有劳师兄帮我添加柴火了,火越旺越好!” “没问题,越旺越好是吗?” 秦迟来到灶台下蹲着,抬起双手,两道汹涌的白色火焰从他的掌心涌出,挤进炉灶,柴火瞬间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芜!”宋植停下手活,兴奋的比了个大拇指:“师兄你真是太棒了!” 有这火力,这猪蹄看来用不了多久就熟了! 秦迟被夸,脸颊泛红,小声的回答道:“没,没有很棒啦。” 就这样,一人做饭一人生火,小小的厨间内气氛融洽。 在此期间,宋植也从秦迟口中,知道了他今晚是在此宿醉,似乎是被一个叫梦儿的女修士给甩了,导致行为有些怪异。 啪!啪!啪! 忙活了半天,终于将三个盘子给摆到了桌上,看着自己的杰作,宋植露出了饥渴的笑。 厨房就在弟子坊附近的山崖边,二人在厨房外简单支了张小桌,就准备大快朵颐。 一份酱香猪肘,两碗叉烧饭加鸡蛋,非常丰盛! 宋植捻了一块猪蹄,放入口中,双目紧闭,忍不住振起了双臂:“嗯~~妙,妙啊!” 宋植又扯了一大块猪蹄放到碗里,转头看到秦迟呆呆的望着猪蹄,没有动筷子,有些奇怪地问:“师兄怎么不吃?很好吃的!” 秦迟看着抱着猪蹄啃的非常happy的宋植,面露抱歉:“梦儿说,吃猪脚会变成弱智,所以从来不让我吃。” 宋植:“……” 擦了擦嘴角,宋植试探性的问道:“师兄,跟我说一下那梦儿吧。” “不不不,我答应了师父,再也不要叨扰其他师弟师妹了。”秦迟摆了摆手,端起了叉烧饭,夹起一口放进了嘴里。 秦迟:“……” 咚! 他的头突然砸进了饭里,浑身颤抖起来。 宋植赶紧扯过凳子坐到旁边,将他的头拔出来,无语的问道:“你又怎么啦,师兄!” 秦迟糊了一脸饭粒,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这是什么饭,为什么这么好吃?” “啊…这叫黯然销魂饭”,宋植脑袋里蹦出一个词。 “真的很贴切,为什么我吃了会这么难过呢。” “眼泪。” “嗯?” “可能是我切大葱的时候,眼泪不小心滴进去了。”宋植揉了揉眼睛,还有点酸涩呢。 秦迟靠在宋植肩膀上,嘴巴此时再也关不住了,跟机关枪一样讲起了自己的情史。 而宋植跟个男妈妈一样,拿起一张抹布帮他擦掉满脸米饭,空气突然变得蕉灼起来。 就在二人交心窝子的时候,远处,一个起夜的女修远远的看见了这一幕。 “那是今天入宗的师妹吧,咦,她肩膀的上的人是大师兄!?” 女修捂住嘴巴,赶紧转身逃走。 “不是说她是二师兄的…不行,我得赶紧告诉余念师姐,大师兄被小师妹趁虚而入啦!” 第十二章 社死来的就很突然 厨房外,宋植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身旁憨憨睡去的秦迟。 他已经完全弄明白了,这家伙就是一只级大舔狗,不对,舔狗还能有奖赏,这顶多算是条眺望狗。 那个梦儿全名叫黎梦,是前一期的大师姐,不知为何秦迟对她爱的死去活来。 听完哭诉,根据宋植多年服务业的经验,别人根本就只是把他当师弟逗弄而已。 直到黎梦结业,选择北上京城,也没有答应秦迟,这让秦迟受到了非常大的打击,日思夜想,完全没了修行的动力。 “秦迟,痴情?为什么想不开要去谈恋爱呢...” 宋植叹了口气,觉得这任务似乎比想象的难做,还好自己前世也没少给那些豪门阔太排忧解闷,自然有一套情感说法。 打了个饱嗝,宋植起身收拾完碗筷,从厨房里拖出两块厚布给秦迟盖上,这才向弟子坊晃去。 因为泉直谷弟子较少的缘故,即便是外门弟子,也能在弟子坊里每人独享一个单间。 内门弟子,更是一人一间小号雅苑,堪称巴适。 宋植手里握着今天斩妖殿分的房号牌,找了一圈终于来到了属于自己的小屋。 推开门,宋植惊了,小小的庭院中堆满了砖瓦废植,凌乱不堪。 “难怪纪壶他们那么早回来,原来还要做大扫除啊。” 宋植从垃圾堆旁绕过,来到了主卧的门口。 “还好,起码里面还有张床,这旁边居然还有个厨房,真不戳!”宋植对整个庭院的大小和格局其实还是很满意的。 “明天得抽个时间把这里规划一下。” 宋植打了个哈欠,感觉实在困得不行了,关上房门,一个猛扑瘫在了床上。 窗外的月光洒进屋内,初秋的深夜有些微冷,宋植扯过被子盖在身上,起了呆。 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天了,但是却像过了很久一样。 摸了摸床榻,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宋植轻轻放下手臂枕在脑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本来打算彻夜钻研系统的,但是这异世界的第一晚(鸟背上的一晚不算的话),还是先老老实实睡个好觉,明天还得早起。 “一个人的夜,我的心,应该放在哪里?” “想念着你,我的双手应该放在哪里...” 宋植闭着眼,哼起了前世爱听的歌,只有脑袋里这些旋律一直提醒他,他从哪里来。 “...没有uc,夸克的夜晚,真的很难顶啊,睡了睡了!” 屋外的老柳随夜风微动,院内蝉蛙合鸣,此刻却不嘈杂,反而更显安静。 床上的宋植翻了个身,突然睁开了眼睛: “雷欧奥特曼多高来着?” ... 大地渐渐苏醒,一丝晨光打破了夜的寂静。 宋植还没睡醒,窗框上却多了两个下巴,正是纪壶和刘波。 二人本来是叫宋植结伴去听授业,但是不自觉已经撅着屁股在这欣赏了半天宋植的睡姿。 熹微的光映在宋植皎白的额头,黛眉微皱,凤目紧含,似乎是在梦呓,那双薄唇微张,娇艳欲滴。 刘波拱了拱身旁的纪壶:“还看?还看!咱们快要迟到了。” 纪壶反应过来,将头缩了回来,有点不好意思。 刘波走到正门前,用力敲了几下门,屋内的宋植这才揉着眼睛撑床而起。 “恩?”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宋植眯着眼睛环视一周才想起来自己在哪。 “我靠!几点了???” 蹬蹬蹬,他赶紧光脚下床去开门。 刘波没有听到回应,于是抬手继续敲门,没想到门却突然打开了,他一钉锤砸到了宋植的脑门上。 “哎哟!”宋植捂头,看向来人。 刘波双手微张,一副犯了错的紧张模样,纪壶则是像个二百五一样愣在一旁。 “原来是你们?” 刘波赶忙解释:“可记得今早的授业课,我们是来叫你一起上山的。” “现在什么时辰了!?”宋植赶忙问道。 “马上就到时间了,我们要立刻出了。”纪壶在一边插嘴。 “稍等我一下!”宋植赶忙回身跑到床边,脱下了身上的罗纹红白锦袍,开始更换昨天分的宗门秩服。 刘波看到宋植脱衣服第一时间就转身避嫌,还不忘把纪壶也转了过来。 纪壶:“??你不看不让我看??” 刘波正色道:“君子非礼勿视,你到底懂不懂啊!” 过了一会,二人现宋植还没出来,这才回头看去,现宋植趴在地上东张西望。 “我鞋?诶!谁把我鞋子偷了?”宋植都要急尿了。 刘波一拍手,提议道:“宋植,时间真的不够了,先别管鞋子了,我背你上山吧。” “啊这...”宋植一听,虽然很难为情,但为了不迟到也只能这样了。 就这样,宋植爬上了刘波的背,三人终于开始向山上出。 纪壶吊在后面,内心酸的满地打滚,恨自己脑袋不够用,没第一时间想到开口。 只是还没跑出弟子坊,刘波就上气不接下气了,宋植感觉到他萎靡了,也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我光脚走吧,也没事。” 噗嗤! 二人回头望去,只见纪壶的鼻孔喷出两道白烟,挺起了自己健壮的胸肌,大喊道: “是兄弟,我来抗!” 妈的,虽然我脑子笨,但是我身体倍棒啊! 宋植大惊,总觉得这家伙不靠谱,当下摇了摇手:“我觉得不用,我可以,啊!”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被纪壶强行取下,揽在了怀里。 看见被公主抱的自己,宋植懵了。 生了什么?这是什么姿势? 抱得美人的纪壶像打了鸡血一样,怪叫着向山上冲去,惊得路边其他弟子和长老连连望来。 “哇,这个师弟动作好男人!” “那怀中女子也太俏了吧?” “他们是谁啊?” 宋植听着周围同门的惊呼,赶紧双手捂住脸,此时他的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连裸露在外的玉足都尴尬的拧在一起。 “完了完了,今天过后我在这儿算是社会性死亡了。” 第十三章 授业云之上 泉直谷新晋弟子的第一次授业,地点在观云阁,这是位于积云层高处的一处楼阁,因能将壮阔的云海尽收眼底而闻名。 此时的观云阁,已经坐了近二十名弟子,都在翘以盼台上的长老开口。 这堂课并非战技和论道课,而是知识课,故除了内门弟子外,新入宗的外门弟子也可以前来听课。 负责新弟子第一次授业的是名老态龙钟的老头,姓元,他已经在泉直谷当了一个甲子的长老了。 元长老看着面前三个空空的蒲团,一双浑浊的眼中有些疑惑。 通常,他是不会因为有弟子迟到而推迟授业的开始,但是这次仅五名内门弟子,就有三位迟到,这让他的内心有些纠结。 “算了,再等等吧。” 元长老刚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下一秒,阁楼的珠帘就被一股狂风吹起,两道身影冲了进来。 准确的来说,是三道,因为还有个人被抱在了怀里。 刘波撑着双膝,不断吐着粗气,一副肾虚的模样,而纪壶则是满面春风,大喊道:“长老,对不起迟到了,哈哈哈!” 宋植奋力从纪壶怀中挣脱,来到地上,回就是一拳打在纪壶的腰间,脸色又青又红。 但是转头看见众弟子看向这个方向,宋植也不敢乱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纪壶,别过头去,双手环胸,心里苦。 烦死了!反正都是迟到,还不如自己走上来。 这下别人怎么看我! 刘波忙站直身体,对着台上做了个辑,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弟子刘波无故迟到,请长老责罚!” 元长老扫视了一下三人,目光在宋植身上停了停,随意的挥了挥手: “既然来了,就坐上来吧,授业开始了。” 刘波赶紧躬身,领头走在前面,宋植和纪壶则是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弟子们的目光也随之看来,大多是看向宋植,如此美丽如谪仙一般的人,就这样裸足从他们身边走过,残留淡淡清香。 甚至有的男弟子,看着纪壶的背影都十分羡慕。 宋植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清晨的微风吹动丝,他偏头向窗外远眺,满眼的云海,回过头来,则是书香气息十足的阁堂。 这一瞬间,他终于开始接受这个世界,那份穿越的不真实感渐渐从心中消祛。 元长老坐直了身体,目光威严起来,开口了。 “今天我所讲的,是修士的划分。” “无论是选择成为斩妖师,还是加入大军镇守国疆,都是一样适用。” 元长老打了个响指,开始有侍者为在场弟子分木简,宋植双手接过,捧在手心观察。 这木简上的材料已经有些腐烂破损,但是依然散出醇厚的木香,所用材质必然是上佳好木,可见这木简的年份已经非常久远。 翻开木简,元长老的声音继续传来:“正如木简所述,修士的等级如下分为” “天呼、合妖、化神、玉骸、仁王、崇羽。” “相信经过洗礼,你们已经知道了,我宗弟子在抵达化神境时,就要离宗选择自己的方向。” “可有人知道为何,只有到化神境才能出山吗?” 讲到这,元长老突然问。 底下立刻有弟子回到道:“莫非,是因为化神境会产生质的变化?” 元长老翻了个白眼:“废话,哪个境界不会产生质的变化。” 看到没有弟子再敢回答,元长老叹了口气: “或许是这百年来,神州内6被保护的太过太平了,很多人甚至都没有见过妖物,何谈和妖物的战斗。” “你们成为修士的第一课,我有必要警告你们:妖物残暴狡诈,远比你们想象的更恐怖,打个比方,一头合妖境的小妖,往往需要数个合妖境的修士才能对付。” “甚至,还会被团灭,你们明白吗。之所以要求化神境,是因为化神境以下都太弱了!和高阶妖物作战,炮灰都算不上,只能白作食粮。” 停了停,元长老看着台下神色肃穆的少年少女们,继续开口:“化神境,也只是能帮的上忙的程度罢了,所以你们选择修行,就要加倍努力,因为...” “这关乎危机来临时,能否保住自己的性命,懂吗?” 一片寂静,宋植悄悄看向众人,即便是未来难有机会直面妖怪的外门弟子,此时都浑身暗颤。 那几个内门弟子,更是面面相觑,脸上带着难掩的紧张。 元长老看到大家的反应,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不过事不尽然,妖物虽然可怕,但是我人族修士自然也有过人之处,同境界单杀妖物的大有人在,甚至越级单杀的事也不是没有生过。” 元长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化神境往上,到了仁王境和玉骸境,就可以被册封朝廷的天字一品和地字二品高手,这个境界的修士,已经有能力独自执行斩妖任务了。” “其中一品高手,更是朝廷和各大势力争相拉拢的对象。” “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修行,当然,比起修行更重要的是”,元长老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活下去。” 宋植听得伸了个懒腰,这个世界到底是有多危险,前面有个李长老一惊一乍,现在又是个老头子恐吓一群毛头小子。 宋植摸了摸胸口,欣慰的笑了笑。 还好我有系统,今天回去一定要看看这纹身什么样。 他不知道,看台上的元长老一直悄悄观察着他的反应,此时正在心里暗自点头。 “这小子就是那个尊赋吗,处变不惊,如果能培养起来,倒是个好苗子。” “好了,翻到下一面,咱们讲讲‘赋’。” 唰唰唰,又是一片翻书的声音,宋植也跟着翻阅,心中却有些疑惑。 不还有个境界没讲吗,这老头不会糊涂了吧? “‘赋’是上天赐予万物的一种能力,也是灾祸的由来,人类的‘赋’分为两种。” “分别是以地、风、水、火、光、暗及其分支为主的元赋。” “以及天然化形,在合妖境时凝实的尊赋。” “尊赋依靠血脉继承,通常比元赋有更高的潜力,但是有些元赋的分支体威力同样巨大,不逊于最顶级的尊赋。” “这种‘赋’,被称作神赋。” 元长老念到这里,抬起了头补充道: “当今十狩,半数都是神赋,以焱狩大人为例,他的赋便是火之型—太上神焱。” “一招,便可灭杀兆妖。” 第十四章 我来打发她们 “请问长老,兆级妖怪是什么实力?”台下的刘波现木简上并没有妖物的介绍,抬问道。 “唔,问得好。”元长老给了刘波一个赞赏的眼神。 “和人族一样,妖物也有实力划分,需要二品高手出面才能对付的叫大妖,以下都称作小妖。” “只有一品高手才能与之战斗的,一般都是妖王,这在神州内6是十分少见的。” “比妖王更强的,是被称作大恐怖的妖界十二凶兆,传闻只有饮过妖神之血的妖才能被冠以兆的称谓,用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来形容他们都不为过。” 纪壶突然一拍桌子,大喝道:“你说的这么厉害,那要怎么才能对付!” 元长老一惊,一毛笔扔了过去,骂道:“妈的,吓我一跳,谁允许你拍桌子的。” 宋植看到纪壶被骂,心里稍微好受一点了,突然觉得这元长老和蔼可亲起来。 “对付十二凶兆,要么调动众多天字一品高手围剿,要么就是狩亲自出马。” “传闻每一位狩,都是单杀过兆级大妖的,只不过同为凶兆,其中有些却强的可怕,即便是狩单独碰上,也只能暂避锋芒。” 刘波从话中感觉到了不对,小心问道:“十二凶兆被狩所杀,数量难道不会减少吗。” 元长老摇了摇头,语气更加苍老了,无奈的回答道: “这就是诡异的地方,一个凶兆被杀,很快就会出现另一个凶兆顶替,千年来,一直维持着十二只的数量。” 这一下,连宋植都皱紧了眉头,这不是陷入了死循环吗,人类一直在死在伤,妖物却能无限再生,那不是永远都杀不绝。 元长老看到弟子们的心情都跌落谷底,赶紧出声安慰道: “并不是完全没有效果,除了少数几只存活数百年的兆,新晋的兆妖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了,再坚持百年,或许十二兆就名存实亡了。” 另外一名内门弟子忍不住问:“长老,铲除十二兆,就是我们斩妖师的终极目标吗?” 元长老面露尴尬,实在不想打击这群孩子了,但是还是开了口: “十二兆上面,还有四大妖圣,和妖神。” 众人:“...” 宋植:“...” 话刚出口,元长老赶紧补充道:“四大妖圣早已被扶非上神施加封印,无法踏入大渊国,那妖神更是只闻其名从未现身过。” “甚至...” 元长老咳嗽了一嗓子,朗声道:“甚至,已经有妖圣陨落,就在十几年前!” 弟子们在短暂的沉默后,出了欢呼,没想到竟有这种大事生,而且就在他们这个时代。 不可一世的妖圣,陨落了? 宋植也来了兴趣,按道理这妖圣的实力应该比十狩还强,怎么说陨落就陨落了呢。 “长老,是何人杀死了那妖圣?”刘波还算比较清醒,觉得事有蹊跷,这么大的事应该举国皆知,连老百姓都要庆祝才对。 元长老沉吟起来。 “整个事情生的很突然,具体有哪些狩参与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死掉的那个妖圣是...” “碧霄吞月狐王。” “什么!?”宋植下意识的惊呼出来,引得众人诧异的望来。 元长老也一脸疑惑:“怎么了?可是听闻过此妖圣?” 宋植自知失态,赶紧重新坐回座位,但是心里已经浮想联翩,波涛汹涌。 如果只是看到了自己的尊赋是只狐狸他也不会联想,但是系统确实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 【检测到:唤醒了碧霄吞月狐王】 这总不会搞错了,而且这是十几年前生的事,莫非... 不对,是自己肯定跟那玩意儿有关系,还是先隐藏一下吧。 毕竟人妖殊途,要是自己是它儿子怎么办?下场估计只能是被乱刀砍死。 ... 不会自己真是它儿子吧??? 又回答了几个问题,元长老这才摇了摇桌上的铃铛,示意授业结束。 “授业结束后,内门弟子会进行分配,由不同的长老带领修行,下面我来宣读。” “孙宇,陈三石,去戒律长老处修行。” “纪壶,刘波,去三长老处修行。” “宋植,去大长老处修行。” “即刻前往山之巅报道!” 说完,元长老也不再废话,起身向屋外走去。 纪壶来到宋植旁边,有些遗憾的说道:“妹子,可惜我们没分到一个长老手下。” 宋植飞起就是一脚,指着纪壶的鼻子说道:“跟你说了几遍了?我是男的男的,听不听得懂?” 刘波就在一边,刚想说点什么,宋植已经抬脚走了。 纪壶揉了揉被踢的位置,嘿嘿一笑,转身看向刘波:“你信吗?她说的话你信吗。” 刘波看着宋植的背影,又看向纪壶,恍然大悟:“我懂了,在宋师妹心中她其实是男人,暗示她只喜欢女人,” 纪壶:“???” 宋植在阁楼处的鞋柜,终于找到了一双鞋,穿上以后赶紧离开了观云阁,向上山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宋植的心都不是很平静,没想到自己穿越而来的这具身体,竟然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但是如此来头,为何会昏死在一处郊外浅滩呢。 就在宋植为自己的身世愁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从山上往下走。 “许师兄!”宋植远远地喊道。 “恩?”这人正是许截,低头想事的他抬头看见呼喊他的人后,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转身就要走。 宋植看到许截似乎是在躲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于是踏脚追了上去。 “师兄你躲着我?” 宋植一下就赶上了许截,将手搭在许截胳膊上,像哥们一样。 “没有的事,师兄只是突然想起点事要回去找我师父。”许截露出了假笑,看着宋植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宋植自己写的性别他可以不信,但那体检的结果他实在不敢怀疑。 眼前这美人儿是个男人,这不隔这闹吗? “师,师弟你这是刚结束授业?”许截看到宋植也往山上走,问道。 “是的,我现在要去找我师父报道。” 许截好奇的问道:“你的师父是哪位长老?” “大长老吧。” 许截:“...” 二人并肩而行,交谈间却突然停下了。 她们前方,几位女弟子拦在路中间,面色不善的望来,为的一位女修面沉如水,正上下打量着宋植。 许截将宋植拉到身后,小声提醒: “坏了,这是大师兄的头号脑残粉,余念” “待会不要出声,我来打她们。” 第十五章 小师弟真是一表人才 许截向前两步,正准备开口,突然嗅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 这余念每次向他打听大师兄的消息时,倒还算客气,但是今天这走来的步伐,怎么感觉杀气腾腾的。 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许截还是抱了抱拳: “余师妹,大师兄已经多日...唔唔唔??” 话还没说一半,许截就被余念身后的姐妹们粗暴的用洗面奶给控制住了。 余念没有搭理许截,径直来到宋植面前停住,直直的盯着宋植。 她的脸算精致漂亮,只是现在裹了一层寒霜,显得有些凶煞。 看到许截被裹进温柔乡,一副不愿意挣脱的模样,宋植有点无语,果然这家伙是最靠不住的。 再回头看着面前这陌生的师姐,宋植被她眼中咄咄逼人的战意给盯得莫名心虚。 “呵,长得倒是水灵,没想到作风却是如此放浪!” 看了半天,余念朱唇微张,终于主动开火了。 这把宋植搞懵了,怎么自己就放浪了,当下赶紧解释道:“这位师姐,我昨天才进宗门,为何如此毁我?” 一旁的一位女修怪笑一声,嘲讽道:“昨天才入宗门,就勾搭这个勾搭那个,说你放浪还真没冤枉你!” 宋植虽然知道肯定有什么误会,但还是有点生气:“那你们倒是说说我干嘛了!” 余念鼓了鼓掌,绕着宋植慢慢踱步,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那好,师姐就一样一样给你数出来。” “这第一件呢,还没入宗,全宗上下都在传言你是二师兄看上的人,是被他带上山的,有这回事吧?” 这边宋植还没开口,那边许截就先急了,急忙开口辩解:“我可没有!哪个杀千刀的乱给我传,我......阿巴阿巴” 还没说两句,他身后的几个女修又用巧劲把他的嘴堵住了。 余念面露讶色,没想到许截这见色起意的家伙竟会主动否认,但是她转念一想,定是为这女子开脱的手段,不由更生气了。 宋植没有听出她的话,想了想自己确实是许截带上山的,点点头表示承认:“你继续说,还有什么?” 余念数着手指头,装腔作势继续说道:“听说今天早上你第一趟授业课,是被一莽夫抱着去的,我说的可对?” 宋植破防了,没想到丑事这么快就传开了,赶忙辩解道:“今早我鞋不见了,为了不迟到才用了那种方法,我不是自愿的!” 一个女修噗嗤笑了出来:“不是自愿?不是自愿会用那种姿势?谁信呐,哈哈哈。” “师姐专程拦下我,就为了说这两件事?”宋植听着她们故意的嘲笑,心中疑惑。 即便看不惯,也不至于为这点事专程拦人吧,莫非还有什么宗门风纪委员会? 余念没有回答他,转过身去,对着另一个女修使了个眼色。 那女修立刻跳了出来,指着宋植大声质问道: “你昨夜是不是和大师兄待在一起,别急着否认!我都看见大师兄的头枕在你胸口了!” 宋植满脸问号,大师兄? 但是马上他就想通了,莫非那秦迟就是泉直谷大师兄? 女修越说越激动,仿佛在为好师姐鸣不平:“大师兄天赋卓绝,未来定要成就一番大事,你刚刚入宗,就癞蛤蟆想...癞蛤蟆..” 她看着宋植那完美无瑕的脸,这话有点说不出口,但还是鼓足气说道: “总之,就是不行!大师兄最后一定是选择师姐的。” 宋植麻了,说到这里他已经完全猜到来龙去脉了。 看来是自己昨夜被秦迟抱着哭诉,让这些师姐们给误会了,不过他也理解,毕竟自己这张脸...确实很有威胁性。 也罢,解释一下就好了。 余念看到宋植没有反应,甚至神色反而轻松了,气不打一出来,快步走了过来,双手扯住宋植的胸襟。 “我和大师兄入宗之前就已经认识了,不要以为有几分姿色就可以为所欲为,年轻人要好自为之!” 宋植被摇来摇去,深吸一口气,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是男的!” “你是谁都没用!你是…你是什么?”余念动作放轻,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 “我说,我是个男人,师姐。”宋植无奈的摊摊手。 一旁的女修大喝道:“休得胡言!” 许截趁机脱离控制,抹了抹脸单手指天:“我作证!他确实是男人。” 看到众女半信半疑的目光,许截继续开口:“他都已经被大长老收为徒了,成了我的小师弟,你们很快就会知道。” 余念突然动奇袭,在宋植胸口打了套降龙十八摸,这才倒退两步,神色震惊。 平的,居然是平的,这人! 她现在完全相信了,眼前这‘狐狸精’不仅不是女人,还是大长老的第四位弟子,看来自己冤枉他了。 余念向闺蜜们求助的看去,结果现几个女修此时有的蹲下斗蝈,感受自然,有人眺望云海,忧国忧民,甚至有人相挽离去,装作路人。 余念低头沉默,就在宋植以为她要找借口开溜的时候,余念又抬起了头。 但此时已经不是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取而代之的是邻家大姐姐的温柔笑容。 她抬起双手,小心翼翼的抚平宋植胸口的褶皱,又帮忙整理了秩服的领口。 眼波流转间,吐气如兰: “小师弟真是一表人才,刚才被师姐误会都没有生气,一定是受过高等教育……” 如果不是刚刚才被针对,宋植都怀疑眼前这人是自己亲姐,温柔的不像话。 “没事的师姐,我都懂,我与小三不共戴天!” 宋植看到余念这么拿得起放得下,觉得此人应该还是不错的,交恶不如交好。 余念被说的有些感动,这些年她不仅比不过梦儿姐,还要提防其他师妹们,过的真的很累,正需要这种安慰。 “今天是师姐唐突了,小师弟以后有用的上师姐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就有劳师姐了。”宋植没有推脱,因为正好有一事需要她的帮助。 告别余念姐妹团,宋植和许截继续向山上走去,许截开口问道: “这么说,你已经见过大师兄了?” “应该是的。”宋植看过去,“许师兄也是大长老的弟子吧” 许截点点头:“嗯,算上你和吕贤,我们四人未来就是一个小队了。” 顿了顿,许截小声提醒道:“师弟,虽然你刚入宗,但一定要努力,尽早突破啊。” “多谢师兄激励。” 许截一愣,摇了摇头:“我不是激励你,而是你和大师兄师出同门…” “弄不好,明天就得去斩妖了” 宋植:“???” 第十六章 为师真是老糊涂了 踏上最后一行台阶,宋植吐出一口寒气,被眼前的美景陶醉了。 如果仙境存在,那么一定不会是天宫高悬,金乌纵横,而是如眼前般桃隐竹林,蕴含有一种淡淡的禅意。 许截观察着宋植的神态,咳嗽一声,摆出一副淡定的模样:“师弟,随师兄一起去拜见师父。” 宋植乖乖跟在他的身后,眼神却止不住左顾右盼。 许截笑了笑,想起当年他第一次上山,像个土包子一样,愣是站在那石阶上不敢动。 就在二人行走在山巅时,山脚下,一道衣衫褴褛的身影来到了泉直谷山门前。 门后,值班的依然是外门弟子肖松。 肖松看到来人,放下手中正看的起劲的小皇叔,一脸疑惑。 这乞丐模样的男子无视肖松,光着脚就往门里迈,被一旁的肖松一把拦住。 “站住!瞎啦?没看到有人隔这站着呢?” 乞丐甩开肖松的手,撩开头,露出红肿的眼睛:“是我啊,这都认不出来?” 肖松定睛一看,很可惜,他还是没认出来。 “这门每天过那么多人,你是哪根葱,想进去就得填表,喏!”说完,肖松抽出一张表,被乞丐一把拍飞。 “我是吕贤!内门弟子吕贤!” 肖松一惊,再眯眼一看,这次倒吸一口凉气,上下打量:“吕,吕师兄!您这是...” 吕贤没有理会他,继续往里面走去,却不料又被拉住。 “还拦我?” 肖松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手里捏着一根棒棒:“有规定,回宗的弟子要进行妖气检测,师兄见谅。” 吕贤:“...” 肖松:“师兄,张开嘴,啊~~” “我啊你妹!” 墨石小路的尽头,隐约可见一座开放的庭院,矮矮的两层木阁,却显得分外大气。 院内,一个男子正四仰八叉倒在躺椅上大睡,宋植一眼就认出,这人是秦迟。 “大师兄!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许截解开门栓,走进院里冲着秦迟喊道。 秦迟被吵醒,不耐烦的翻了个身,眼睛打开一条缝斜视看来。 啪! 躺椅瞬间被震碎了,而秦迟则弹射起步,一肩膀顶飞许截来到了宋植身前。 “姑娘怎么来到了这里?” 宋植看到不远处倒栽葱的许截,好像明白了为何眼前这男子是泉直谷大师兄了。 “我来拜见师父的..”宋植小心回答道。 秦迟皱了皱眉:“可是这里只有我们的师父。” 许截把头从地里拔了出来,不满的说道:“他是拜老头子为师,你个笨蛋。” 秦迟没有丝毫恼怒,反而面露惊喜:“如此甚好!那我们不是有小师妹了!” “师妹个头,他是” “肃静!” 突然,一道威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宋植循声望去,幕帘被撩开,一个魁梧的胖老头从屋内走了出来。 “见过师父!” “见过师父。” 许截和秦迟对着胖老头行了弟子礼,胖老头没看他们,而是注意到了院里碎裂的躺椅,瞳孔微缩。 再转头看向吊儿郎当站着的秦迟,低声自语:“造孽啊。” 大长老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宋植。 “见过...师父”,宋植有样学样,也行了一个弟子礼。 这下,大长老终于点了点头,露出了笑容。 “师父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我以为您需要歇到下午。”许截明知故问。 大长老哈哈一笑,指了指宋植:“今天可有大喜事,我给你们介绍个师弟。” “不劳师父介绍了,我们已经相识。”许截拱了拱手。 “哦?那感情好,记得以后要照顾师弟,不准欺负他。”大长老说着瞥了眼秦迟。 秦迟面带疑惑,忍不住问道:“为何是师弟?难道不应该是师妹吗。” 大长老咳嗽一声,正色道:“师弟师妹有何区别,宋植是男儿身,你小子不准有怪异的想法。” 秦迟看向宋植,又转回视线,脸上倒没有什么波澜。 似乎很快就接受了宋植是个男孩的事实。 “既然你们已经认识了,那么我直入主题吧,宋植!”大长老比了个手势。 “过来,为师现在教你天呼境法门。” “徒儿来了!”宋植赶紧屁颠的跑来。 “这个时代的修行之路,除了苦练刀法、剑技等对敌手段,主要还是以‘赋’做基础,掘自身的潜力。” “这个时候,就需要用到各种功法,我们称之为‘诀’” 大长老娓娓道来,宋植竖起耳朵模样认真。 “每一种‘赋’都需要找到对应的诀去修炼,才能挥出应有的威力,这些‘诀’大部分都是灾变时代的古代强者所留,非常珍贵。” 说到这,大长老点了点宋植的额头,一段法诀传输进他的脑海。 “这是天呼境通用的显型咒,能短暂显示赋形,让为师看看你是什么品种。” 这话听得宋植神色怪异,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照做了。 运转显型咒,宋植的四周隐约升腾起青色光芒,一道虚影慢慢从宋植胸前浮现。 不知为何,此刻在场的三个大汉突然感觉身体逐渐燥热。 不过很快,青光散去,虚影破碎,宋植大口喘着粗气,仿佛被榨干了一般浑身湿透。 “师兄,你看清楚没?”许截看向一旁的秦迟。 秦迟摇了摇头:“我只感觉体内的‘赋’在躁动,拳头不自觉的硬了,或许只有师父才能看清。” 大长老额头流下一滴汗,倒不是因为他也没看清,而是因为他居然有和秦迟一样的感受。 要知道,他可是天字一品高手,体内的‘赋’竟然被一个天呼境都还没入门的小子给激活了。 “为师隐约看到一头四足幻影,貌似还有一条大尾巴。” “师父,那我的‘诀’...”,宋植看到大长老面露难色,心中咯噔一声。 “不着急,这种情况很常见,你放心,有个位置一定有你能修行的‘诀’,待为师帮你取回再修炼也不迟。” 宋植长吁一口气,“那就有劳师父了。” 大长老看到新徒儿如此乖巧听话,心情也愉悦起来,朗声道:“难得今天我们一脉全部到齐,等你们师弟的‘诀’有着落,为师亲自给你们下厨。” 说完这话,他疑惑的低头,因为三位弟子并没附和他,全部低头不语。 许截小声提醒道:“师父,你确定我们一脉到齐了吗?” 大长老一愣,秒答:“这不废话吗,为师还没老糊涂。” 秦迟看不下去了,咳嗽两声,眼神瞟向院门方向。 大长老跟着看去,院门处,一个风尘仆仆,蓬头赤足的少年愣愣的站在那里,眼泪正无声的滑落。 “贤,贤儿?”大长老一拍光脑阔,赶忙迎了过去。 “师父,原来我这么没用,连您都忘记徒儿了...” 大长老将吕贤搂在怀中,慌忙的安慰着: “怎么会呢,就算是一条亵裤,一张厕纸也有它的用处,师父只是老糊涂罢了,乖。” 秦迟:“...” 许截:“...” 宋植:“...” 吕贤:“呜啊呜啊呜啊呜啊...” 第十七章 来自油乐园的情书 吕贤很快被大长老领进屋内汇报任务和经历,屋外师兄弟三人便在院内的石桌边坐下。 许截拿起茶壶熟练地给秦迟沏了杯茶,又给宋植递了个空杯。 秦迟见状,将手中的茶推给宋植,换回空杯望向许截。 许截无奈,只好乖乖又倒了一杯。 捧着手里的茶,宋植只感觉:暖暖的,很贴心。 “师兄,你合妖境大圆满这么久了,也快化神境了吧。”许截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问道。 秦迟瞥了他一眼:“我近来心情郁闷,无心想修炼之事,况且” 他说着放下茶杯,看着宋植说道:“况且我越晚突破,对你们也好。” 宋植好奇的问道:“此话怎讲,师兄突破与我们何干。” 秦迟耐心的回答:“斩妖师狩业,自古讲究团队合作,在我们泉直谷,修士突破化神境执行第一次斩妖作战时,同门师兄弟必须协同助战。” 想了想,秦迟补充道:“当然,危险大部分都在化神境修士这里,境界低的只用探查和埋伏等任务。” 宋植突然感觉嘴里的茶冰凉,不出意外,自己这大师兄就是宗内目前最接近结业的人了 你现在告诉我,我这个战五渣,到时候要被拎去当童子军? 许截看到宋植面不改色,实际狂抖不止的手腕,安慰道: “倒也不用担心,师兄可是十年不遇的天才,他的‘白日天火’乃是有成为神赋潜质的强‘赋’,实力与一般化神初期不可同日而语。” “可能等不到我们帮忙,师兄就把那妖物解决了。” 拍完马屁后他看向秦迟,抬了抬下巴:“你说是吧,师兄。” 秦迟不置可否,他的想法和许截相差无几,本来就没指望师弟们帮忙,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心。 他更关心的是,其他的事情。 “黯然销魂饭,很好吃。”秦迟突然开口。 “师兄谬赞了。”宋植没想到大师兄突然说这个。 “今晨起来,我还以为昨天只是一个梦,没想到你竟然成了我的师弟。”秦迟撑着脸,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 宋植尴尬一笑,不知道说什么,许截更是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俩。 “你昨天说过,我应该放手,但是我还是不甘心...”秦迟移开目光,长叹一口气。 宋植懂了,这小子是昨天听着睡着了,现在让他继续讲课呢。 依照前世当知心哥哥的经验,宋植觉得戒舔只有一条出路,就是被狠狠打击后认清现实。 “师兄可试过给师姐写信?”宋植试探的问道。 “写过,都被敷衍回来了。” “我这有一套模板,但凡对方有一丝情愫,都会被你感动的流泪。”宋植神神秘秘的说道。 “哦?说来听听。” 许截从房内拿出一张信纸和毛笔,宋植立刻挥动笔杆唰唰唰的写着。 停笔之后,秦迟拿起信纸喃喃念到: “未经许可,特别喜欢你,对不起。” “如果有一天我说“我想念你”,不是说我今天想念你,也就是说,今天我无法阻止它...” “...老老实实回答我,怕不怕会失去我?” “我想了好久,还是忘不掉你,我真的好想你!我后悔了!你现在在干嘛...” 秦迟巴拉巴拉念了一长串,听得许截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放下纸,秦迟眉头一皱,问道:“师弟,这真的能行吗。” 宋植拍了拍胸脯,大声道:“放心吧大师兄,这些话放在我的家乡,相亲的时候没有拿不下的女子!” 真实情况是宋植心里乐开了花,这通篇文章都是肉麻情话,毫无内容可言,对于内心细腻的女子来说,无疑是浓缩的大庆油田,绝对会招来强烈反感。 情伤说到底不过是藕断丝连的痛,现在只能用这种方式去斩断它。 秦迟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微型的傀儡小鸟。 原封不动的临摹了书信后,他将纸张折叠好从小孔塞入小鸟内部,便将他放飞。 “这是神红雀,传闻三日就可横穿大渊,用来传信,估摸一天就可抵达梦儿手上。” 许截和宋植同时举杯: “坐等师兄的好消息!” 正午过后,师兄弟四人已经离开庭院下山,大长老望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带着笑意。 老大有天赋却太散漫,老二很聪明却太油滑,老三倒乖巧就是很懦弱,这老四... 有天赋也很听话,但愿未来能闯出一片天下,壮我泉直谷声威。 想到这,大长老返回屋内,坐在宽大的木案前提笔行书。 {致-妖狩司} {我宗觉醒尊赋弟子一名,赋形为青色四足兽,生巨尾...} {...入门检测,妖气反应为青色凝光巨爪,有主动吞食妖气的行为...} {...特向妖狩司及皇家书院问询,可有类似的‘诀’..} {有消息望尽快告知!} {泉直谷—大长老:叶凡威} 宋植回到自己的小院,径直来到房间,关上门便迫不及待的开始脱衣服。 来到铜镜前,宋植愣住了。 这美人画卷,正如其名,是一副美人图。 图中那女子手持琵琶,正在动情哀歌,神情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那张脸,美的仿佛近在眼前,细看这下,有一丝宋植的气质,但是很明显是两个人。 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缺少色彩,不够鲜活。 “系统,启动无限实体空间!” 【滴!提示:只需靠近画卷,用意念便可主动吸收】 宋植拿起一个枕头,挡在胸前,脑海里想着吸收二字。 哧溜! 枕头居然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宋植看着坦坦荡荡的胸口,脸色狂喜。 手再一比划,枕头又化作流光飞出,重新握在手中。 “这个功能好用,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这种能力是否正常,还是暂且低调吧。” 比无限空间更重要的是,系统未探寻的部分。 功法栏和特殊技能栏。 宋植先点开了功法栏,瞬间被震惊了,旋即嘴巴不自觉的撅了起来。 居然有多达几十面的功法,从白色到橙色应有尽有。 这不是爽了? 【炼狱焱诀—适用:太上神焱(售价99魅力点)】 宋植刷了刷橙色功法,现只有短短两行,其中这一个引起了他的注意。 太上神焱,那不是今天课上提到过的吗,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些橙色功法都是为‘神赋’准备的。 找了一圈,宋植现右下角有个功法检测功能,可以自动检测适合的功法,宋植没有犹豫,怒点上去。 【检测中...】 【未找到合适功法!】 宋植眉头一皱,还有系统完不成的任务,我这到底是什么鬼‘赋’啊。 【叮!检测到九转镇妖环可以解封第一层,花费魅力值1o,是否开启?】 恩?没想到用这个功能居然激了其他的选项,宋植看了看细腕上朴实无华的纯金手环,点了点头。 “解封吧。” 【恭喜解封九转镇妖环第一层!】 【获得奖励:橙色功法:狐灭万生诀—壹式!】 一股信息瞬间灌入脑海,宋植凭空生长出一段记忆,仿佛自己已经无数次的演练过此招,熟练地像是打娘胎就会。 正在宋植琢磨的时候,一道不属于系统的声音从内心深处响起。 这声音没有故作娇媚,却仍然诱惑无比,即便是女子听到都会心跳加。 “我已经等待了千年了,告诉我...” “是你吗?我的主人。” 第十八章 三天学会园林设计 短暂麻痹后,宋植猛地看向腕上的金环。 呼! 他的意念瞬间沉沦,耳旁呼啸而过的是凌厉的风声。 再次睁眼,宋植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只有自己所在之处有一丝光亮。 脚下,是幽深的潭水,光滑如镜,他就这样站在湖的中央。 宋植有些慌乱的问:“你是谁?” 在这个安静的世界,只有空旷的回音在回应着他。 哗啦、哗啦 宋植的身前,湖面泛起的巨大的涟漪从远处扩散而来,弧度之大仿佛有巨物砸向水中。 涟漪越来越密集,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靠近。 虽然喊话无人回应,但是宋植心有所感,不禁抬头望去。 漆黑的‘夜空’中,竟然高悬着两轮明月。 细看,却会现两轮明月泛着绿光,幽森无比,竟是一巨兽的瞳孔,正俯视着他。 宋植不争气的浑身一颤,他岂能猜不到眼前的是何妖物。 这必然是那碧霄吞月狐王了,此番相见,虽然只能看到一双眼睛,也不难想象此妖的巨大,绝对比肩一般的小山。 这玩意儿真的有人能杀死吗? 一人一狐大眼瞪小眼,最后倒是妖狐先开口了:“小子,你是哪个世家的?” 听声音,宋植确定这是一只母狐狸。 “我也不知道。”宋植倒是想现编,可惜他哪知道世家都是什么。 “嗯?不知道?”妖狐的语气变得微妙起来。 “我好像遭遇了袭击,失忆了,现在我在泉直谷修法。”宋植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妖狐眯起眼睛,宋植顿时感觉身边暗了,好家伙,原来自己这道光都是它眼睛打的。 “泉直谷...是那大渊国南部的一个宗门?” 宋植一惊,这妖怪居然懂得蛮多,赶紧点头称是。 妖狐这回沉默了很久,才继续声。 “那你记住,千万不要靠近无寂岭,更不要轻易泄露我的存在。” 妖狐淡淡的嘱咐了一句后,立刻开始赶人了:“现在你可以走了,等你再强一点我还有事问你。” 宋植面露惊讶,他怎么感觉这妖狐是在关心他。 预感到自己可能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宋植忙问道:“你,你真的死了吗,我听说十几年前...” 妖狐本来隐隐退去的巨眸再次睁开,语气冷冽:“世间谁人能杀本座!?若非...” “哼,你话太多了。” 轰! 宋植的意念瞬间被弹出这方世界,回到了现实。 意识中过了一小会,外界却还是宋植意识纳入的那个瞬间。 刚回神的宋植,脚下一软跌坐在地,陷入了自我怀疑。 看着阳光明媚,生气勃勃的屋子,很难想象刚才潜意识进入了个那么幽闭的环境。 “这妖圣,好像比较好说话啊。”宋植回味着刚才的匆匆一见,感觉到妖狐似乎对他比较感兴趣。 可惜,自己除了系统,什么都不懂就算了,最可怕的是什么都听不懂! 什么世家,什么无寂岭,害。 哦对了,系统。 “还有个特殊技能栏没看呢。” “系统,打开特殊技能栏。” 【叮,打开特殊技能栏!】 宋植第一眼就被特殊技能栏的价格吸引了,大量的白色技能售价都是1魅力点,最贵的也只是5魅力点的红色技能。 从棋琴书画到歌舞编曲,装修设计,没有你买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宋植的目光停留在一个白色的技能上,虽然它很便宜,但是正是宋植现在需要的。 【三天学会小型园林设计(阉割版),售价:1魅力点】 【购买成功,剩余魅力点:14】 咣! 就像这名字,或许三天就能掌握本书的皮毛,但是有系统就是不一样,一秒就给你精通。 虽然是阉割版,但是这书确实是好书,推开房门,宋植看着庭院中堆积的垃圾,跃跃欲试。 他上辈子可是个讲究人,改善宅邸早就被列入了计划中,只不过这必然是个体力活。 靠一个人太花时间了。 不过还好,今天有个大收获。 一个时辰后,看着满院子忙忙碌碌的师姐们,宋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脸皮换来的劳动力,用起来是真是嘎嘎香。 这场大改造一直持续到晚上,甚至连隔壁的纪壶和刘波都主动过来帮忙,终于在天色完全暗沉的时候完工了。 看着院内的小桥流水,三两株杏树和一座假山,宋植表示非常满意。 “师弟,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余念扶着腰走了过来,没想到这师弟都不记隔夜仇,当天就把她们全拉来做苦力了。 还好斩妖师修行前也都是普通人,干活对她们来说还是不陌生的。 没有困难的任务,只有勇敢的娘子军! 宋植看着香汗淋漓的余念,赶紧挽留:“师姐们,留下吃个晚饭吧。” “不了不了,师姐我晚上只吃水果,从不...” 话还没说完,她的鼻子就被一股香味吸引了。 宋植打开厨房的门,众人好奇的望去,不知何时,里面已经做了一大桌子菜。 醋溜大虾、蒜香大闸蟹、松鼠桂鱼...琳琅满目的菜品飘香四溢,关键是...这菜做的也太好看了吧。 宋植,纪壶和刘波开始热火朝天的往外面端菜,师姐们面面相觑,再没有人提减肥的事了。 饭桌上,看着吃的分外开心,就差拿手机拍照的师姐们,宋植心里点了点头。 “师弟,以后有什么事叫师姐一声,不要跟我客气!管饭就行。”已经有师姐豪爽的开腔了。 “师姐哪里话,都是自家人,我敬你一杯!”宋植小抿一口米酒,笑脸回复。 要是今天放她们走了,这忙帮的就没了价值,韭菜,还是得这样割才香嘛。 话说回来,看她们现在的样子,说到底其实都是很友好,很单纯的年轻姑娘们罢了。 与师姐们相反,今天的纪壶异常沉默,在刚才他终于相信了宋植男儿身的身份,虽然从三观崩溃到逐渐接受的过程已经走完,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瞟向宋植的脸。 刘波拱了拱他,低声提醒: “别特么看了,宋兄是个男人,你趁早另找道侣吧。” 纪壶收回目光,瓮声瓮气的?道:“道侣终究只是道侣,但兄弟不一定只是兄弟。” 这回轮到刘波沉默了,不经意间,他端着碗筷微微离纪壶远了点。 是夜,大渊国,京城。 巍峨的宫墙内,有一座拔地而起几百丈的雄奇建筑,八角雕龙宝顶直指苍穹,最高处悬挂着一面玉制星罗仪。 这里是大渊国的要司之一,钦天监。 阁楼最高处,一位长眉白须的老者正在挑灯夜读,窗外一物掠过,他伸手一抓,竟然隔空攥在了手中。 张开手掌,是只碧蓝的信雀,和秦迟所用的不同,这只做工明显精美的多。 饱经沧桑的声音响起: “大宗密雀?三道金纹,是南部的泉直谷。” 阅完密信,他这张不知多少年没有波动的老脸竟然浮现出震惊和激动,也明白了这封寄往妖狩司的信为何会转到这里来。 白眉老人拿起手边纸张,快的写了一封奏章,小心翼翼的封存好后打了个响指。 “立刻送往内城,今夜必须呈在陛下眼前。” 黑暗中走出一位影卫,伸出双手接过奏章便立刻退入了阴影之中。 全程没有出一点声音,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白眉老人推开八卦门,走上天台,望向漫天星斗,扶栏自语: “大渊星沉,是末世还是新生...但愿老夫能活到那一天。” 第十九章 玉狩返宗风云起 钦天监位于皇宫的外城,向内直行十里,穿过三道宏伟的拱门,方能进入内城。 这里就是大渊国的正中心,人族最后的文明精华尽聚与此。 天子寝宫,鸿游殿。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安天下’。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琦珍玉石为灯。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金龙纹罗帐,帐上绣遍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红色巨柱支撑的大殿内,一道身影急匆匆的步行,却不敢半步小跑。 身影在帐前三十步停下,这是一个着大红色宦服的太监,他做了一个长辑后跪俯在地。 尖细却高亢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启禀陛下,钦天监来信,天象出现七星贯日,渊运星开始下沉,信末写有四字:大变成谶。” 说完,他就这样静静的趴伏在地上,默默等着帐后的人话。 半响,一道儒雅却威严的声音从帐后传出: “还有呢?” “禀陛下,还有一则信息,是关于南方宗门泉直谷的一名弟子,但上面写了陛下亲启。” “呈上来吧。” 他小碎步上前,低头恭敬的递上奏章,感到手中无物后,立马退回原位。 这回是更良久的沉默,大太监便老实的趴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敢揣摩皇上的心思。 突然,一个东西被丢了出来,滚落到他身前,红袍太监赶紧跪爬过去捡起,看清楚后方才起身缓缓向后退去。 帐后,一位中年男子盘坐在青木书案旁,他蓄着山羊胡,目光沉凝地看向窗外逐渐被乌云遮蔽的夜空。 这就是大渊国君,天下唯一的天子。 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这位九五之尊用只有自己听见的语气轻声说道: “千年了,就在朕这一世了吗...” 从冷冷清清的天子寝殿退出来后,红袍大太监这才松了一口气,挺起胸膛快步走到了鸿游殿前的宣武门。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打开了手上的金丝绿边卷轴。 “圣上有旨~!” “宣!焱狩之子,世日候即刻进宫面圣,不得有误。” 话音刚落,看似毫无戒备的皇宫要道突然降落下几道身影,他们单膝下跪,取得圣旨后又立刻消散无踪。 不声不响,宋植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十日。 这十天里,他除了上山斗鸡抓鸟,下河偷看洗澡外,就是研究系统和狐灭万生诀。 也不能怪他偷懒,大长老不久前收到回信,内容意思就是信息太少,妖狩司会派人来看,人已经在路上了。 从京城到泉直谷路途遥远,如果乘坐飞行傀儡倒是只需要十天半月,但是能飞这么多里程的傀儡都是极品中的极品,而且用完即废。 多半还是走6运,所以还够等。 不过大长老另想了个招,他给宗主也传了封信,相信以宗主的眼力见,可以看出端倪来。 想到这,宋植还怪激动的,宗主可是十狩之一,不仅实力高绝,听说还是个闻名天下的大美女。 来到庭院中,宋植扒着墙头四处张望,确定附近弟子们都去上课了,只有自己一个留守儿童后,嘴角勾起一抹笑。 “狐灭万生诀,壹式!” “魅惑妖术!” 宋植瞪大了眼睛,瞳孔微缩仿佛动物一般,散出幽幽绿光。 持续了大概十五秒,宋植坚持不住,散去了招式,拍了拍眼前纹丝不动的假山:“你真的是块石头” 没错,这第一式简单来说,就是抛媚眼。 “看来,还是得找人试试才知道效果。”宋植盘膝而坐,开始运转修炼法门。 天呼境,讲究呼吸二字,需要运用特定法门吸收无处不在的灵力,壮大自己的‘赋’,为下一个阶段做准备。 此阶段的修士,能掌握基础一式就差不多了,想提升战斗力只能花时间修炼。 宋植也不例外,不过很幸运的是,他自动学会壹式后,修为直接来到了天呼境后期,下一步就是大圆满了。 所以,其实妖狩司来不来人他也不慌,因为他现在堪称移动的图书馆。 之所以没有跟师父摊牌,其实还是馋宗主的特殊授业。 功法栏和道具栏里,其实有很多增进修为的道具和秘法,但是宋植舍不得这么早兑换天呼境的道具,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修炼吧。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晚上,宋植摸了摸饥饿的肚子,准备去厨房烧菜。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了,好像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是了,今天师父好像说要给我们做大餐?” 话音刚落,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情比金坚三兄弟。 “师弟师弟,我们特地来叫你一起上山呢!” 开口的是吕贤,因为宋植入门晚,实力又最差,所以即便宋植比吕贤还大一岁,还是排在了吕贤的后面。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宋植还是很喜欢这个虚头巴脑的小师兄。 “哎呀,我差点忘了,还好师兄们提醒了我。”宋植微微一笑,将师兄们迎了进来。 “师弟品味甚佳,这园林虽小,却布景齐全,有种难掩的和谐感。”许截进门后点了点头,给宋植比了个大拇指。 秦迟则是简单的欣赏片刻后,低头看着宋植:“师弟,如果可以,待会师兄们希望你能掌勺。” 宋植仰着脖子看向秦迟,在他的身边总觉得自己是个约德尔人,反问道:“今天不是师父亲自下厨吗?” 本来嬉皮笑脸的吕贤此时收起笑容,像个小大人一样叹道:“师父那手艺...” “这么跟你说吧,只有吃了下一道菜才有上一道菜的解药。” 许截和秦迟颇为赞同的点了头,三人齐刷刷的望来,眼神里尽是祈求。 江淮有一地,终年飘雪不止,名曰雪岭。 雪岭深处,冰封的湖面上,此时散落着无数的残肢碎块,猩红的血迹仿佛一朵腊梅绽放在白色天地之中。 湖边,围着几位头戴斗笠,黑袍加身的斩妖师,散的强大波动和腰间的天字令牌预示着他们的身份。 天字一号高手。 此时这些高手们却面面相觑,小声议论道: “八翼魔雕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这...” “若非此兆善于遁术,自断六翅一心要逃,恐怕今天又是一起大事件。” “...这就是狩的实力吗。” 湖的中心,一位素袍女子正在缓缓收剑入鞘,风吹动她的马尾,这一瞬间仿佛一位凡间仙子。 她撩开被血液粘黏的丝,露出动人的脸庞,抬头望向雪花飘零的天空,呼出一口白气,似乎是对自己的不满。 “恩?”她伸手,一只信雀落到了手上,读完信后不再停留,转身快步向湖边走去。 “兆妖已经重伤,至少三年不会出现,你们回去复命,我先行回宗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名为魏安然的女子径直穿过几人,消失在了风雪中。 几位天字一品高手则是抱刀相送,齐声道: “我等恭送玉狩大人!” 第二十章 为师蕉你做饭 还没上山,宋植耳朵已经快被震聋了。 许截和吕贤两个家伙一左一右,立体环绕的吐槽了一路师父的厨艺,连秦迟也不时点头,见缝插针来一句。 吵归吵,但这种氛围,却是独属师兄弟之间的温馨,看着山路外的雾上明月,宋植内心并不反感,甚至还有点想笑。 果然促进一段关系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同一时间说同一个人的坏话, 不过宋植注意到秦迟今天似乎略显沉闷,眉头间像是有心事。 “大师兄,你今天怎么兴致不高的样子,生了什么事吗。”宋植像哥们一样拍了拍秦迟的背,结果只够到了屁股。 “没有吧,我这不是很开心吗,能和师弟们一起聚餐的机会可不多了。” 秦迟转过头来,故作坚强的假笑。 “我知道!”吕贤凑了过来,神秘的说道:“是不是梦师姐一直没有回信?” 被当场戳穿,秦迟脸色通红,大喝一声:“就你多嘴!”,抬起手作势就要打,吓得吕贤开启风赋滑着太空步瞬间跑不见了。 今天聚餐的地方是内门闲置的一处雅阁,厨房与厅房都在一层,开放的餐桌向外看就能欣赏到山巅的美景。 “师父我们来啦。”吕贤率先推开门走入屋内。 大长老此时正在洗手,看到四个爱徒一起登门,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将手放身上擦了擦。 “乖徒儿们,先坐着,菜一会就烧好了。” 许截咳嗽了一声,宋植瞬间领会了,主动开口:“师父,我来给你搭把手吧。” “小孩子年纪轻轻,会做什么菜?去旁边坐着吧。”大长老拍了拍宋植的头,独自走进了厨房。 宋植一看被拒绝,正准备摊摊手,但转身看到三位师兄面无表情的脸,只好硬着头皮跟进了后厨。 窒息。 没错,这种感觉就是窒息。 宋植从来没有打过仗,但他现在有种魂穿前世中东战场的错觉。 抬手挥散呛人的烟雾,宋植倒吸一口凉气。 屁大点后厨,已经没有可以站人的位置,砧板上的碎肉被切得像碎尸现场,各种调料东倒西歪,泼洒的到处都是。 这就是泉直谷大长老的战斗力吗,毁灭一个干净的厨房,只需要半个时辰。 自己的这位师父,此刻一只手在锅旁搅动着什么,另一只手拿着本书正在认真观看,书名:安心菜谱。 “师,师父,要不我来吧。” 宋植现在完全理解师兄们的苦水了,这一顿下去,或许普通人就是觉得难吃罢了,但是作为对食物要求极高的人,他怕舌头会烂掉。 “嗯?” 大长老听到宋植的话,暂停手上的动作,硕大的光头缓缓转了过来,他的眼部被阴影挡住,两抹红光一闪而过。 “你说什么?” 宋植汗毛倒竖,瞬间鞠了个躬:“对不起!徒儿这就去外面等着。” 说完,宋植赶紧逃出了厨房,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感觉到了杀意,仿佛眼前站着的是一头人形怪物。 餐桌上的三个师兄看到宋植跑了出来,一副快被吓哭的样子,都露来:我就知道的表情。 吕贤不死心的问道:“师弟,师父他老人家怎么说。” “怎么说?师父差点变身了!” 宋植抚了抚胸口,擦了擦脸上的汗。 一旁的许截了个抖,面如死灰:“坐吧师弟,美好的一天到此为止了。” 秦迟拉开旁边的凳子,示意宋植坐在他的旁边。 师兄弟四人围坐在桌边,天南地北聊了一会,厨房终于传来了响动。 忙碌了半天的叶师父,端着精心烹饪的美食,一脸宠溺的喊道:“徒儿们久等了,咱们开饭了。” 砰!砰!砰! 随着一道接一道菜被放到桌上,宋植的脸色也越来越晦暗,腿在桌下不自觉的踮起放下,坐立不安。 主食:大碗板蓝根宽面,闻起来像中药,看起来像霉的面坨子。开胃菜:剁椒柠檬,宋植光看两眼就觉得屁股疼。 还有好几样充满创意,却用错地方的大菜,桌子上蒸腾的是诡异,桌子下弥漫的是绝望。 宋植看到面前这道最离谱的大酱伴蕉,吞了一口唾沫。 一整个焯过水的香蕉,软piapia的躺在餐盘里,上面淋了一层黑乎乎的神秘浓浆,冒着热气,看起来就像.... “我究竟做了什么,值得被这样对待。” 宋植心里苦,偷偷看去,现其他几个师兄脸色也跟吃了死孩子一样,只好认命了。 “愣着干嘛,快吃吧,我照着餐谱做的,放心吃。” 您那是什么餐谱啊?? 安心菜谱,我看是安息菜谱才对。 没办法,宋植在师父‘期盼’的目光下,动了筷子,夹了一块大酱香蕉,闭着眼睛放入了口里。 口齿略微咀嚼,宋植两行清泪不自觉的滴落下来,大长老见状问道:“怎么还流眼泪了呢,是不是呛到了?” 宋植赶紧摆摆手,吞下了口中异物:“不是,是感受到菜里师父的爱了。” 大长老闻言大笑点头,坦然接受,看着其他几个徒弟皱了皱眉:“你们怎么不动筷子,赶紧吃啊。” 啪嗒啪嗒,宋植边吃边哭,终于干完了一盘香蕉,头埋到到了桌上。 吃一口蕉或许只难受几分钟,但心灵的伤怕是要用一生来治愈了。 接着又品了两道菜,当吃到剁椒柠檬的时候,宋植终于顶不住了。 “我出去一下!” 或许是被那棵黑糊蕉心理暗示了,宋植现在非常想拉臭臭,赶紧大呼一声离开。 师兄三人组则以为宋植是要去外面吐了,纷纷露出兔死狐悲的表情,只有大长老一个人吃的比较香,满嘴留油。 秦迟算是最淡定的,因为这些猪食,他吃的最多,多少产生了一定抵抗力。 突然,他耳朵一动,一只信雀飞入阁楼,来到了他的肩膀上。 “咦,梦师姐真的回信了?”许截边把食物偷偷藏进衣服,边开口问道。 秦迟面色激动,没想到回信竟然此时到了,赶紧取下信放在怀里,不让师弟们看,独自跑出了门。 出了阁楼,秦迟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悄悄打开了信,眼瞳顿时充满震惊。 几分钟后,一失魂落魄,泪如泉涌的高大男子,捂着脸躲到了竹林里。 秦迟放声大哭,但似乎怕被人看到笑话,他目光扫去,看到了一处应该没人的地方。 月光下,有座隐蔽的茅房。 第二十一章 大师兄悟了 茅厕之中,黑漆漆的一片,某貌若天仙的少年正默默蹲在其中一间咕噜咕噜咕噜。 自从穿越成这个模样,宋植上厕所都不敢点灯,生怕被人摸了屁股。 嘎吱! 紧挨的隔间门突然被打开了,似乎又有人进了茅房。 紧接着,是一声粗暴的关门声。 撑脸托腮,捏鼻呆的宋植,被这巨响吓得不轻,忍不住偏头望向隔壁。 “这啥人啊,上个厕所这么大火气...” 秦迟一进茅坑,就立马扑到了墙壁上。 伴随着猛男啜泣声,他浑身颤抖不止,手上握着的信纸也被大力揉成了一团。 “为什么,梦儿,为什么啊!” 咚咚咚! 敲打着墙壁,秦迟低声吼道,本来挺大个块头,现在像个软脚虾一样黏在了墙上。 一墙之隔的宋植,听到旁边那人一会锤墙,一会哀嚎,感觉有点恐怖,当下一紧张,瞬间通畅了。 “这不是你的错,都怪我太弱,太笨,太小了..” “但如果你觉得自由是快乐,又为何!” “这个世界还有希望吗,我好想..好想...呕rua!” 秦迟神神叨叨的抑着抑着,突然恶心干呕起来,擦了擦眼泪,他看向隔壁,两条刀眉竖了起来。 他以为躲到茅房哭已经很惨了,没想到更惨的是隔壁拉的大便还很臭。 正好现在秦迟需要泄,当下立刻来到隔间门开,大力拍门。 “谁在里面!Tm的吃泻药啦,拉这么多?” 里面的宋植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没想到肠道好也犯法的吗?不过今天晚上确实吃的...不是泻药更像炸药。 这根本不是拉布拉多的问题! 慌忙擦了擦,宋植提起裤子,小心翼翼的去开门,不满的嘟囔道: “哎哟,态度能不能好一点喔。” 当门被打开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大,大师兄?”宋植看到拍门之人是大师兄,惊讶之余心里松了口气。 不过他为啥会躲在茅房里哭呢,莫非... 当眼睛瞟到秦迟手里皱巴巴的信纸时,宋植心里更确定心里的想法了。 而秦迟此时心里也是百感交集,自己的丑态终究是被师弟看到了,而且... 看着小师弟皎洁月光下近乎完美的容颜,很难想象味道那么冲的翔是他所生产的。 “师兄?师兄?” 宋植见秦迟目光呆滞,凑近了些,轻声开口提醒道。 “原来是师弟,对不住,师兄刚才失态了。”秦迟回过神来,用袖子擦了擦泪痕,不想让宋植笑话。 “没事的师兄,是不是梦师姐回信了,可以让我看看吗。” 宋植杀人诛心,直入主题。 秦迟被这么问,倒退两步,差点没站稳,要是另外两个师弟,他估计现在已经抱着屁股打了,但是对宋植。 秦迟坐到一块石头上缓了缓,伸手交出了手里的信纸。 宋植接过,缓缓摊平。 这封信竟然还是当时寄出去那封,只不过梦儿师姐在信的末尾,那句你在干嘛后面加了三个字。 “你在干嘛?” “在养胎。” “...” 啊这. 宋植放下信纸,拍了拍大师兄的肩膀,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 “你说,她有没有喜欢过我呢,哪怕一秒。”这回反而是秦迟先开口了。 “没有!” “...” 宋植分析道:“你看,咱们写了这么多内容,每一句都是表述思念和爱意,诚心满满。” “可是,师姐却..” 宋植摇了摇头,用一种很遗憾的语气继续说道: “师姐却连另起一封书信都不肯,直接加了几个字,中间差别,须师兄细细体会。” 秦迟陷入了沉默,半响似乎想通了什么,抬头看向星空,居然露出了微笑。 “那就是了,她没骗我,她是有一个孩子了。” 【叮!】 【恭喜完成任务:帮助秦迟走出失恋阴影】 【奖励:魅力点1o点】 宋植一愣,心里大喜,没想到师姐的回信如此给力,直接给了秦迟一记重拳,把他当狗的念头给彻底击垮了。 正准备双手抱拳恭喜师兄顿悟时,一股强大的气浪突然从秦迟身上涌现,将宋植吹的东倒西歪,踉跄后退。 站稳脚跟,宋植震惊的看去。 此时的秦迟双目紧闭,在那块石头上如老僧坐定,白色火焰以他为中心升腾起一个火环,合妖境巅峰的气势展露无遗。 唰! 一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来到宋植身边,侧身看去,原来是大长老。 大长老此时摸着自己的光头,面露疑惑:“秦迟这小子怎么这时候突破了?” 但他随即爽朗的大笑道:“莫非是吃了我做的灵食,产生了奇效?” 许截和吕贤也赶了过来,看到天火焚身的秦迟,脸上都浮现出惊奇的神色。 二师兄许截看了看宋植,又看看大师兄,狐疑的开口:“这俩人前后脚刚出来,师兄就突然冲击化神境了?” “咦,这是什么?”吕贤注意到宋植脚底的信纸,捡起来后和许截一起看了眼,二人顿时大眼瞪小眼,大概猜到原由。 吕贤同情的看着大师兄,小声感慨道: “二师兄,这就是你求而不得的境界:” “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吗。” 许截和宋植同时赞同的点点头,师徒四人就这样静静的守着,渐渐的有其他长老和弟子被惊动前来看热闹,人数也多了起来。 倒不是宋植他们不放心大师兄突破被打扰,而是真的不想回那座阁楼,怕被捉去喂饭。 不多时,秦迟的白焰渐渐散去,似乎是身心俱疲,他躺在了石头上,不愿意起来。 宋植通过系统可以看到,师兄的修为从合妖境巅峰,已经升级到了化神境初期。 大长老走上前,低头观察了一下,确定这小子只是睡着以后,挥手遣散了围观群众。 “师父,师兄他还好吗?”宋植上前问道。 “并无大碍,似乎是心结消除,现在疲惫了。”大长老盘膝坐下,似乎是不准备打扰秦迟休息,就这么等他醒来。 “你们先下山吧,这段时间我会帮他稳住化神期修为,你们也要抓紧修炼。” 告别后,师兄弟几人便又踏上了回弟子坊的路。 只不过,来时是四人,现在只有三人了。 “唉,虽然大师兄早该突破了,但是真突破了还是令人心慌啊。”走在半路上,许截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大师兄突破难道不是好事吗?”宋植开口问道。 吕贤似乎反应过来了:“大师兄突破,那他的结业之战也不远了吧!?” 宋植大惊,别啊,自己现在除了一手抛媚眼,还什么都不会呢。 许截不慌不忙,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个诡面馒头,又从衣袖里抖出一堆没熟透的四季豆,这才缓缓开口。 “大师兄需要先掌握化神境的诀,才有本领下山除妖” “咱们还有至少一个月时间,加油练吧!” 第二十二章 一顿暴吸 回到弟子坊的宋植,身体舒服的泡在木桶里,意识却早已进入了系统。 “二师兄居然把我说紧张了,得看看有没有什么快变强的办法。” “先看看道具吧。” 【道具:醒灵咒(解除一切麻痹和精神控制,已被打晕和昏迷的情况无效),售价:3魅力点】 “这道具好像可以诶,又便宜使用范围也挺广的。” 【道具:气运符(仅能对自己用,5分钟内气运显著加强),售价:3魅力点】 “描述好模糊,显著到底是多显著,不过倒也不贵。” 宋植看了一圈,现辅助性道具普遍性价比较高,那些现阶段能用的攻击型的道具起码都是5魅力点起步。 看了看手里来之不易的14魅力点,宋植确实舍不得。 作为一个强迫症,3点和5点的区别在于是否余额跌破两位数,这对于习惯吃利息的财奴来说这很致命。 关掉道具栏,宋植又打开了功法栏。 天呼境下一个境界是合妖境,顾名思义,修士达到天呼大圆满后,需要寻合适的妖兽之血进行融合,去给元素赋予形态,从而提升战斗力。 泉直谷作为大宗门,宝库中有各种各样的妖兽精血,所以大部分合妖境基本都是在宗门晋升的。 尊赋则更为简单,只需要功力达到,就可以凝体而出,而且是原厂形态,吊打盗版。 “天合增气丹:天呼境使用后立刻达到合妖境初期,售价...” “3o魅力点???这不是最低级的丹药吗,怎么不去抢。” 宋植关掉系统,将头埋进水里。 “有大师兄兜底,我就混吧,反正也不是我的战斗...” 话是这么说,次日天还未亮,宋植就已经来到了山巅的道场。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懒惰的人,相反,作为前世有名的厨师,靠的不仅是对菜品的挑剔,更是对自己的严格。 但今天有一人比他还先到,正盘坐在道场边呼吸吐纳。 “师兄来这么早啊,咦...你这是要突破了?”宋植一屁股坐到了吕贤的身边,他已经能感觉到眼前这位小师兄的‘赋’已经熟透了,正是勘破合妖境的绝佳时机。 “原来是师弟呀。”吕贤停下呼吸,露出灿烂的笑。 “昨天闹了一宿肚子,睡不着,干脆就直接来修炼了。”吕贤有些小得意: “没错,我打算今天就去提升境界,到时候师兄斩妖的时候我才能帮上忙。” 宋植看着吕贤天真的脸,有些惭愧。 不是每一杯牛奶都叫特仑苏,像吕贤这样纯的人已经不多了。 宋植屏气凝神,也开始了打坐,在这个世界变强是刻不容缓的,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自己成了队伍里的拖油瓶。 进入深层吐纳状态后,宋植能感觉到天地瞬间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空气中漂浮的各色颗粒,随着他的呼吸,青色和蓝色两种元素相继进入他的体内。 但是除了这些,空气中还有一股黑色的气流,无处不在,虽然宋植没有刻意吸收,却还是有少部分流入口鼻之中。 渐渐地,宋植感觉意识越来越沉,越来越重。 ... “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道女声将他惊醒,宋植睁眼,现自己又来到了那一片黑暗。 从意识湖面中站起,抬头看去,果不其然,开口的是隐没在无边黑暗中的妖狐。 “我,我怎么了...”宋植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不是在正常修炼吗。 一股压迫感从天而降,妖狐似乎低下了头,那双圆月般的巨眸缓缓靠近,非常骇人。 “古祖魔气都敢吸收,你到底会不会炼气。” 古祖魔气?是说那些让人感觉压抑的黑色气流吗。 “我是按照宗门之法修炼的,难道法门有问题?”宋植试探性的问道。 妖狐嗤笑一声:“普通人族修士也就罢了,能练成需要古祖针对地步的寥寥无几,但你不同。” “你信不信,你再炼两天,整个泉直谷都要给你陪葬。” 宋植大惊,他觉得碧霄吞月狐王没有理由骗他玩,但是...为什么啊?? 明明自己刚下定决心变强变强,这是闹哪样。 “谁是古祖,你的意思是他就要针对我?这是为什么。” 妖狐哈了一口气,没有明着回答,而是淡淡说道:“这问题你得问你自己,总之,不准再用这种俗世法门炼气了。” “不炼气,那我怎么变强?”宋植急了,虽然他可以依靠系统的丹药,但是价格...而且也不能让这妖狐知道系统这回事吧。 “我传你狐灭万生诀的炼气法门,但是记住。”妖狐不忘提醒道:“自己偷偷练就好。” 轰! 一股知识灌入宋植的脑海,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就像给脑子里塞了一本书而自己不用付出任何脑力去理解。 每次体验这种时刻,宋植就感慨如果系统放在前世觉醒,自己是不是就能科科第一,跳过辛冬芳一路开挂逆袭上月球。 回到现实,宋植看着脑袋里的法门名称,心里一震,这也太霸道了。 狐灭万生诀之炼气篇。 简单粗暴,两个字,暴吸。 “暴吸:运转法门后,全面激活碧霄狐体,短时间内抽干附近所有元素,用来提升境界...” 宋植看着简介,心惊肉跳,决定实验一下。 “我可以试一次吗,我旁边只有一位师兄。”宋植问道。 “...那你试吧。”不知为何,宋植感觉狐狸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奇怪。 啪~ 意识被妖狐踢出暗湖,宋植醒了过来,看到一旁依然打坐,一脸安详的吕贤,吁了一口气。 “狐灭万生诀:暴吸!” 宋植心里默念,运转法门。 一股青光从他的脑门绽放,接着蔓延全身,如果有人此刻放出神识,可以看到以他为中心,平底生龙卷,在疯狂掠夺着附近的元素颗粒。 而且,有青光的阻挡,那些黑气触之即散,再也进不了体内。 而宋植的实力,也从天呼境后期,向大圆满大步跨去。 仅仅一刻钟,整个道场附近的灵气就全部被吸干了。 本来一旁老实打坐的吕贤,脸色越来越白,进入呼吸状态的修士,此时呼吸的已经不是空气了,而是灵气。 现在灵气没有了,吕贤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倒了下去,两顿一蹬似乎快要休克了。 “师兄你没事吧。”宋植听到旁边扑通一声,赶紧结束暴吸,去扶吕贤。 吕贤被摇晃几下,睁开了眼睛,愣住了。 朝霞微升,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打在宋植的脸上,那对黛眉如画,丹凤眼狭长而妩媚,桃花玉面,美目盼兮,姿色天然不似人间俗物。 此时的宋植,魅惑值全开,男女通杀。 吕贤下意识的翻身而起,将宋植翻了过来,双眼呆呆的望着身下的师弟。 宋植感觉不对劲,一脚踹飞吕贤,赶忙在心里问道。 “喂?我师兄怎么回事,有点不太对劲。” 妖狐的声音凭空响起,带着戏谑和幸灾乐祸。 “不是讲的很清楚吗,使用暴吸会导致碧霄狐体全面激活,效果不输天生魅体,是个人都会怜惜你,怎么样,不错吧。” “不错你个头啊!还好今天是小师兄,不然...”刚说完,宋植就看到吕贤又扑了过来,大呼不要啊。 “没事,过两分钟就解除了,嗯?” 妖狐的声音一变,冷哼一声。 “呵,有厉害人物要来了。” 第二十四章 宗主怎么中招啦 内门的亭台楼阁中,有一间并不起眼,但是自带一片菜园的小屋。 推开门,看着整洁明亮的室内,魏安然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少年修行的地方并非泉直谷,相反,十三岁那年她就被大能看中,离开生长的江南去往了京城。 直到两年前,还不到三十岁的她被册封为狩,这才顺势接替了空缺的南方大宗泉直谷的宗主之位,回到了南香州。 虽然仅仅只有两年,但是她已经熟悉了泉直谷的一草一木,对泉直谷独特的文化也非常欣赏,不执行任务时,也会亲自指点一下小辈们。 这里,就像她第二个家一样。 “放在床上吧。” 宋植这才把包袱轻轻放下,然后乖巧的站到一边,像等老师训话的孩子一样。 打开窗户通风,魏安然取下带,轻轻摇了下脑袋,马尾顿时倾泻而下,三千黑丝在空中散开,仿佛用了飘柔一样丝滑。 宋植目不斜视,没想到飒爽的宗主放下头竟这么有女人味。 魏安然转头,看到他的模样,笑了。 “何故站的如此端正,我又不会吃了你。” 来到桌边,她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看到宋植还是站在那,柳眉微颦。 “难道要我帮你搬凳子么,快坐!” 被训斥的宋植,这才心满意足的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介绍一下你自己。”魏安然摇晃着手里的半杯水,漫不经心的开口。 “弟子宋植,不久前刚刚上山,拜入了大长老门下。”宋植回答道,但是没有说太多。 放下杯子,魏安然盯着宋植的眸子,问道:“我想知道的是,你从何而来,我直说吧,你是哪个世家的。” 宋植微微沉吟,心里有了点警惕。 同样的问题,那碧霄吞月狐王也非常在意,可是...可是自己真的不知道啊。 “对不起,我似乎失忆了,只知道醒来的地方是一座叫同南城的郊外野湖。”宋植语气诚恳。 魏安然凌厉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宋植的微表情,确定这孩子没有撒谎,这才收回目光。 “你可知道,尊赋的由来。”魏安然突然问。 当然,并没有指望宋植回答,而是自顾自继续讲解。 “尊赋能天然化形,是因为两千年前的那一批最强者,有特殊秘法能在婴儿阶段使自愿献生的妖兽或灵兽融入体内刻印形态。” “经过演变,这种能力慢慢进化成各种尊赋,所以尊赋并非能天然觉醒的,而是靠血脉继承。随着秘法的失传,可以说现在所有的尊赋拥有者,都是那批古代强者的后裔。” 手指点了点桌子,魏安然偏头:“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宋植下意识的摸了摸皓腕上的金环,心里嘀咕个不停。 这么说,自己是某古代家族的传人? 不不不,按照自己的猜测,自己更像是宗主口中所说,是婴儿时期和妖狐融合才对。 可是碧霄吞月狐王是妖圣,功参造化,凭什么给自己当...咳咳,想到这,宋植自己都犯迷糊了。 就在此时,魏安然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宋植只感觉一股寒意钻入体内,冰冷刺骨,除了分外难受外,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呜! 一股青光绽放,宋植的瞳孔也转变成了青金色,浑身散出摄人的气息。 “果然已经有诀了吗!”魏安然呵呵一笑,自己向宋植体内灌注的剑意,让宋植产生了应激反应。 “青光环身,这是...狐狸眼?” 若有所思的魏安然,对着宋植大喝一声:“你既然学会了修行之法,可有诀对应的招式,现在对我用!” 宋植忍住疼痛,嘴巴一张一合:“宗主,不太好吧。” “别废话,就趁现在你气势最高峰,对我用。” 魏安然的手依然紧紧的握住宋植手腕,不断地输送着剑意,两张脸之间的距离,只有半张桌子。 但是无妨,即便宋植再高两个境界,魏安然也有自信这个距离挡下他的任何攻击。 只是今天她失算了,因为这个少年,他的招式有点不太正经。 宋植转过头,和魏安然面对面,两只眼睛光晕收敛,陡然变化。 “狐灭万生诀:壹式:魅惑妖术!” 余光一直观察宋植手,脚,以及全身青光变化的魏安然,没想到宋植的进攻手段竟然是眼睛。 当下四目相对,没有防备的魏安然,精神防御竟然被这股强大的妖术给刺透了个缝隙。 “啊...” 魏安然突然娇声吐了一口气,看向宋植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宋植脑袋很痛,对方境界太高,自己施展妖式会加倍吃力,不过比起眼睛的负荷,有其他的东西他更挡不住。 宗主的脸正在缓缓靠了过来,那唇似樱红,马上就要亲了过来。 完了!宗主中招了! 宋植大惊,看着近在咫尺,即将吻上的香唇,鼻尖相贴,甚至能闻到宗主身上如兰的体香,不禁吞了一口唾沫。 “喝啊!” 宋植大叫一声,将头后仰,强行中断了魅惑妖术,而魏安然此刻也已经从术式中苏醒,满脸震惊。 整个过程其实只有一秒,但是他们之间的境界差距如云泥一般,就算没有防备,也不该会中招才对,他的尊赋和诀好生霸道。 看到倒在地上,因为强行中断而产生副作用,不断抽搐的宋植,魏安然这才回想起刚才自己的丑态。 若非此子及时收手,岂不是今天我的初... 拍了拍脸,她似乎想快点消除脸颊上的红晕,接着蹲了下去,摸了摸宋植的头,羞赧的问道: “你还好吗,宋植。” 宋植擦了擦嘴角的白沫,回过神来。 “还好还好,宗主没事就最好。” 倒不是宋植不想占便宜,实在是理智告诉他,这个便宜绝对代价很大。 砰! 门突然被打开了,宋植艰难的抬头望去,原来是大长老。 看到屋内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汗流浃背的宋植,和一旁替宋植揉的宗主,大光头愣着了。 “哎哟,宗主!您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身前,大长老看到宋植的模样指着问道:“你小子这是什么姿势,像不像话?” “诶,别这么说,这孩子挺不错的。”魏安然站起身摆了摆手,对着大长老说道: “我饿了,你去做饭给我们吃吧,叶长老。” 宋植趴在地上,呼吸不自觉的加重了。 宗主大人你!你...你口味这么重的吗。 第二十五章 毒辣食神在线点评 大长老走后,魏安然再次蹲下,伸出两根手指分别插入宋植的耳朵。 宋植顿时感觉痒痒的,耳道之中也传来阵阵水流之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流入了体内。 渐渐地,宋植的晕眩之感衰退,当从地上缓缓爬起后,他张口突出一滩黑水。 抬头望去,魏安然此时已经回到了桌上,正拿着纸笔写着什么。 “多谢宗主。”擦了擦嘴,宋植心里猜测这应该就是宗主的‘赋’了。 “感觉舒服点就坐过来吧。”魏安然停下手活,瞥了他一眼,对着凳子轻抬了下巴。 扶着凳子坐下,宋植感受此时身体已经完全不难受了。 看到魏安然认真的挥笔写着什么,宋植不禁好奇的看向那纸卷轴。 “啊这!” “安心...菜谱..第二版。” 宋植战术后仰,重新审视起眼前的宗主大人。 这晨光下利落且认真的脸庞,没想到手里写的却不是个东西。 宋植脑海里蹦出前世的一句经典台词: 你究竟是天堂的来客,还是地狱的使者。 “嗯?”注意到宋植的动静,魏安然停下瞅了瞅他,似笑非笑的问道:“你也懂做菜吗?” “略知一二。” 宋植勉强的点点头。 魏安然似乎也写完了,满意的收起笔和卷轴,她接着开口:“来的路上,听大长老说妖狩司准备派人来看你?” “是有此事。” “也是,毕竟世上,称得上全知全能的人只有那一人。”魏安然感慨道。 宋植重新凑了过来:“宗主说的是谁?” “我的师尊”,魏安然语气变得神秘起来。 “甚至早在几年前,师尊就已经对我提起过你。” 宋植大为震惊,宗主都已经是威名远播的狩了,上面竟然还有个如此厉害的师尊。 “敢问宗主的师尊,莫非也是十狩吗,为何提到弟子我呢。” 魏安然喝了口水,看着惊讶的宋植缓缓开口: “你不用讶异,钦天监观星占卜,预言到你并不奇怪,我有一种预感,或许你也会走和我当年的路,被带去京城。” “至于我的师尊,或许是十狩也无法形容的存在了。” 宋植隐约察觉到自己身世的不寻常了,但也不奇怪,正常人谁会手腕上随手戴着个妖圣呢。 “对了宗主,你刚才用的是‘赋’吗,我竟然头也不晕了,腿脚都有劲了。” “水赋变异形罢了。”魏安然不以为然。 实际上,这个赋是她独有的,有神赋潜力的水赋变异体:暗潮。 “恩..或许我的感觉没错,恐怕只有师尊才能解释你的赋因何而生。”魏安然想到这,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 当年她的赋并非尊赋,是自然觉醒的稀有变异体,当地的宗门和妖狩分司也寻不到合适的诀。 直到被带入京城,见到了自己那位师尊。 不仅习得了一套适合的‘诀’,甚至因为剑道天赋群,又是特别适合剑修的水之赋,因此被授予了一套古代绝学:青霞剑法。 靠着‘神赋:暗潮’和相辅相成的青霞剑法,她一路扫荡妖魔,最终成就狩之名。 师尊亲自奖励了她上九狩刃:青霞剑,从此坐稳了一代天骄的名头。 即便已经站在武道之巅,在她心中,师尊依然是神秘,仿佛无所不能的人物。 看着宋植懵懂的模样,又想了想自己的经历。 魏安然托着腮在心里暗道:“莫非他以后能成为我师弟不成。” 宋植听完,心里却是打起了鼓,他确实想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生了什么,但又怕被心怀歹心的人给盯上偷偷宰掉了。 以至于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解释,自己无师自通的原因。 唉!太难了,异世界太难了。 “饭好啦!” 一声热情的呼唤从屋外传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宋植感觉房间突然变亮了,定睛一看,原来是大长老的光头从窗外探了进来,朝阳下像个灯泡一样。 “先不说这些,吃点饭先,本宗主饿死了。” 魏安然食指大动,起身就要出门,看到宋植居然还坐着不起来,也没废话一把拎起宋植向外走去。 五分钟后。 看着面前的石楠花鲍鱼汤,宋植陷入了沉默。 “宗主你这次带回来的调料是真的不错,这鲍汁一下就升华了。” 大长老搅动着汤汁,由衷的赞美道。 “那是当然,我特地从家乡顺来的特产,此花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魏安然捧着小碗,边咕咚咕咚的喝汤,边美滋滋的开口。 “还是宗主的秘方写的好,是在是令人茅塞顿开,自愧不如。”大长老继续拍马屁。 宋植则是嘴角一撇,这老小子光顾着说话,汤都搅稀了也没见他动勺子。 “咦,你怎么不吃?”魏安然喝完一小碗后,注意到宋植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放在桌下,一点都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多谢宗主好意,我高血压,早上不能吃这么好。” 宋植刚说两句就闭上了嘴,因为这股诡异的味道居然可以从嘴巴里进入! 魏安然放下碗,不满的开口: “胡说,年纪轻轻哪有不能吃的,这可是我独门秘方,你在其他地方想吃都吃不到。” 宋植心里肺腑,就这菜放大街上,估计一天能吸引百把个找茅房的人。 感觉到了宋植的抗拒,魏安然反而来劲了。 “你吃不吃?” “宗主,我痛风,我还...” “给我吃!” “...” 没办法,宋植拿起勺子,颤巍巍的挖了一坨黑胶状的汤汁,小心的送进了嘴里。 “给我吞下去!” “...” 宋植没想到藏在嘴巴里都不行,只好心一横,吞了下去。 “怎么样,评价一下。”看到宋植扭曲的表情,魏安然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反而要起了评价。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的宋植,赶紧饮了半瓶水,艰难的开口: “这么跟你说吧,这是我吃过最原味的食物。” 确实,半生不熟的鲍鱼,被石楠花完美激出了全部的腥味,宋植现在有理由怀疑眼前这位玉狩大人是个严重失去味觉的人。 “仅仅一口,还是很难感受到这道菜的美味,你再品一品。” 魏安然兴致盎然,坐到了宋植的身边。 “宗主,真不用了,这道菜已经做到了完美二字,我愿称之为鲍鱼之王。” 宋植赶忙开口。 “徒儿,宗主的话,你是没听清楚吗。” 宋植闻声望去,只见大长老沙包大的拳头搁在桌上,眼神微眯。 吞了口唾沫,宋植只好重新拿起筷子,忍着干呕拨开汤表面的石楠花,继续品尝。 “不要忘记说感受!”魏安然靠在宋植身边,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的嘴巴。 “...” “萝卜没挑过,筋太多,失败” “鲍鱼煮的时间太短,咬不动,失败” “汤汁太浓,加这么多料不过脑子吗,失败中的失败!” 宋植本来准备说两句中肯的点评再夸奖,没想到一下进入了前世毒舌品菜的状态,他夹起一朵石楠花,喃喃说道: “呐,最离谱的就是这花了,特么猪都不愿意吃的玩意居然放在碗里,真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 突然,空气似乎变冷了,宋植这才反应过来,筷子顿时掉在了地上。 他的背忽然就湿透了,看到大长老同情的目光,宋植僵硬的扭过了脖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杀意十足的红眼。 “宗主,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第二十六章 小家伙身材不错啊 吨吨吨! 在宗主的注视下,宋植最后的下场就是将汤汁一饮而尽。 “这还差不多,哼。”魏安然冷哼一声,心里稍微舒服了点。 看着趴在桌上,脸色白似乎食物中毒的宋植,大长老汗颜的打起了圆场:“童言无忌,这么大的孩子哪里懂得食物中的学问。” “话是这么说,但是既然得罪了本宗主,必然需要得到惩罚。” 略微打量了一下宋植的身段,魏安然凝思片刻道:“这个孩子就暂时交给我吧。” 大长老有些不放心,但是他相信宗主和宋植刚才密谈了许久,想必是已经对宋植有所了解。 “那就劳烦宗主了,对了。” 看到大长老欲言又止的模样,魏安然疑问道:“叶长老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倒也没有别的事,是我那大徒弟即将结业,或许月余宋植就要随着下山伐妖,以他目前的实力,我怕...” 魏安然听完点点头:“是那个秦迟吗,倒是个好苗子,没想到这么快也要下山了。” “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大长老不再废话,清理完桌上的餐具,就告退了。 ...... 当宋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胃,宋植睁开了眼睛,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 这窗户、这桌椅、这... 宋植瞬间清醒了,赶紧跳了下来,定睛一看,没错,这不是宗主的床吗。 环视四周,现宗主并不在屋内,迷惑的宋植便走出房门,来到院中,果然,已经有一道身影在等他了。 薄暮中,魏安然双手负于身后,两手空空,却有一股凌厉气势若隐若现。 她动了。 左腿横移,摆出八卦步的同时,魏安然右手骤然刺出,刹时间空气中剑鸣乍响,仿佛有一柄看不见的利刃被她握在手中。 踏步向前,她扭动腰肢,像轻羽一样腾转挪移,周遭风声随着她的挥‘剑’呼啸不止。 在宋植的视角里,此刻的宗主明明就在眼前,却看不清楚,仿佛化身一道暗潮,充满灵动却汹涌无比。 咻! 少顷,高移动的魏安然抬脚点地,一剑横斩停下所有剑式,就这么伫立在原地。 而她身前的竹林,却齐齐向后仰去,竹叶纷飞如漫天青雪,夕阳下此景壮美不已。 青霞剑法第一式:剑雨。 宋植张着嘴巴,呆若木鸡。 他能看出宗主此时云淡风轻,根本没有使出全力,而是仅靠剑意就达到如此地步,这就是...顶级强者的实力吗。 魏安然感受到了宋植的目光,转过身来露出浅笑: “想学吗?我教你啊。” 宋植受宠若惊,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宗主要亲自教自己剑法? 但是再一想,宗主性格古怪,或许只是在逗自己玩,平白无故的没理由花时间在自己身上才对。 “若宗主不嫌弃,弟子愿意学。” 魏安然翻了个白眼,随口道:“还你愿意学,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宗主占了你的便宜呢。” 宋植慌了,赶紧低头解释:“弟子只是不知为何,宗主愿意传授我剑法。” 许久没有听到回答,宋植疑惑的望去,现宗主已经不知何时瞬移到了自己身边,正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额,宗主...”宋植被盯得毛骨悚然,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魏安然却抬起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嘴巴,另一只手则不安分的动来动去,嘴里喃喃自语道: “唔...” “手腕纤细,骨骼均匀,满分。” “腰肢柔软,核心力量强,满分。” “屁股紧俏有弹性,下肢协调能力强,爆力不会差,满分中的满分。” 最后,她看向宋植微微涨红的脸,莞尔一笑道: “呐,最离谱的就是这张脸了,居然比本宗主还俊,岂有此理!” 宋植心中无语,他知道宗主这是在找机会拿他开涮呢,果然女人都是记仇的,哪怕是狩也不例外。 魏安然突然收起笑容,退后一步,严肃的开口:“其实我刚才说的话,并非针对你。” 宋植偏过头,眉头微皱,一副: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的模样。 “我问你,斩妖师除了赋以外,还有什么是必须具备的。”魏安然问道。 略微沉吟,宋植好像抓住了要点,尝试的回答道:“是武器?” “没错,人类与妖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会使用武器。” 魏安然轻轻颔,继续说道: “为了弥补与妖物身体上的劣势,斩妖师如何利用武器往往比‘赋’强大与否更为重要。” 她指了指自己:“例如我,在‘狩’之中修为不算高,之所以能晋升十狩,靠的便是我的剑法。” 宋植有些诧异,因为系统无法探测出高于自己两个境界的的人物,所以他并不知道宗主的修为,没想到宗主竟然主动谈起。 “狩刃很多,刀、枪、棍、棒、剑、戟都有,关键是要选到最适合自己的。” 讲到这,她看了眼宋植,灵魂问:“你觉得你和我,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宋植被问得一愣,看向宗主,此时的魏安然剑气未消,英姿飒爽,在秋风中仿佛一位遗世独立的女子剑仙。 再看看自己,衣服都被今日份的口吐白沫打湿了,毫无什么气质可言。 哪里有相似之处? “莫非...是我和宗主都长得很..美?”憋了半天,宋植终于想出个相同点。 魏安然脸颊一热,接着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没现,作为男生女相的你,身材和我非常接近吗。” 宋植这才观察起二人的身材,恍然大悟。 宗主作为女性很高,自己作为男性算矮,两者身高相差不多,而且整个身材比例和线条都非常类似,甚至都没有...总之确实很接近。 “宗主言之有理。”说完,宋植还忍不住瞟了两眼。 他懂了,宗主的意思是,比起其他武器,他的身材更适合当一名剑修。 感受到宋植看的方向,魏安然反应过来,瞬间大怒:“你在看哪里!?” “宗主莫要误会!”宋植赶忙低下头,不敢再到处看。 “哼。” 魏安然下意识双手抱胸,恨声道: “今日起,你就暂时跟我练习剑法,等你下山伐妖那天,若一式都练不成,就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宋植大喜,正准备抱拳拜师,就听到宗主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另外,你会做菜吗。” 第二十七章 成为剑仙从玩蛋开始 “弟子确有几道拿手菜式。” 宋植谦虚的回答道,不敢太装,怕又得罪了眼前的宗主大人。 魏安然点点头,对着菜地的方向扬起了左掌。 一股黑色的水流从她的手臂浮现,化作一道黑绳飞延伸了出去,接着快缩了回来。 再摊开手掌,她的掌心多了一个... 鸡蛋。 “拿着它。”魏安然将手往前面持了持。 接过鸡蛋捧在手中,宋植不明其意,思考良久才道:“宗主这是...晚上想吃鸡蛋羹?” “什么鸡蛋羹!你胡说什么,给我单手握住它!”魏安然没想到宋植会错了意,嗔目道。 宋植赶紧站直,用一只手握住了鸡蛋。 “打我。”魏安然平静的开口。 宋植一惊,宗主怎么总爱提这么无理的要求,但是他不敢再忤逆宗主的意志,当下伸出一只爪抓了过去。 魏安然一把拍掉宋植的手,恼怒的吼道:“我是要你用握鸡蛋的手打我!” 宋植耸了耸肩,不好意思的收回爪子,转而用拳头打向宗主。 当然,任凭他如何出拳,都是不可能击中的,慢慢地宋植有些心急,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吧唧! 随着一声脆响,宋植停下了动作,淡黄色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间滴落。 蛋碎了。 魏安然捡起一片蛋壳,悠悠地道: “当你追求度时,就会控制不住力道,就像这颗蛋,稍微一用力,就会内部失衡而碎裂。” 说话间,魏安然又召唤来一颗鸡蛋,交给了宋植。 “再来。” 这回宋植听懂以后,出拳的节奏做了调整,尽量在收手的时候放松手腕,不至于用力过猛将蛋捏碎。 吧唧! 随着又一声脆响,宋植再次停下了动作,这回是鸡蛋从手中滑落,蛋液洒了一地。 魏安然看着宋植若有所思的模样,暗自点了点头,问道:“你说说,为什么会这样?” 宋植认真回答道:“因为我太怕用力过猛,反而出拳的时候没能将鸡蛋保护在手中。” “正是如此”,魏安然点了点头,背过了身,摆出了讲大道理专用姿势。 “我觉得你能用剑,并不代表剑同意了,剑修的第一步,就是获得执剑的资格。” “连鸡蛋都保护不住的手腕,如何才能掌控一把剑?” 魏安然回过头,懒洋洋的说道: “今天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一颗鸡蛋的同时出拳三百次,但凡有一次失败,从头再来。” 接着她双手抬起,黑潮涌动,带来无数的鸡蛋还有一地鸡毛,放在了宋植的面前。 “想成为剑修,这就是你的第一课。” 讲完最后一句话,魏安然抛了抛手中的鸡蛋,便头也不回的向小屋走去。 看到宗主径直离开的背影,再看看面前几大筐鸡蛋,宋植知道,这是宗主在考验自己。 没有监督,全凭自觉。 夜幕悄然降临,宋植弯下腰,拿起一个鸡蛋,目光也坚毅起来,仿佛回到了当年他高考失败,被迫进入厨师行业的时候。 如果有一个机会改变自己,我会用尽全力去抓住。 “一下、两下....三十五下...”当第三十五下时,鸡蛋在手中应声破裂。 没有多说什么,宋植又拿起了一个鸡蛋。 “一下、两下、三下....” ... 就在宋植挥拳如雨的时候,一个壮憨正好从附近经过。 “恩?这院子今天怎么有人。” 开口的是纪壶,此时正从他的师父三长老处离开,路过此地的他有些好奇,毕竟这个院子似乎进宗以来就没有见过人影。 想到这,纪壶蹑手蹑脚的来到庭院边,向里瞟去。 “我靠,这是闹哪样?”纪壶瞪圆了眼睛。 院子里满地的蛋液和蛋壳,混杂在一起湿湿嗒嗒的,而且还有个人站在上面挥拳? 吧唧! 只见一颗鸡蛋从那人手里飞出,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在地上绽放出一朵向日葵。 “啊啊啊!” 宋植气的原地蹬腿,心态有些崩了,这次本来已经挥动了二百下了,很接近成功,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稳住。 小小的鸡蛋,大大的技巧。 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考验! 吐了口气,宋植颤抖的手再次伸向一颗鸡蛋,没想到这次却被另一只宽厚的手给挡下了。 宋植疑惑的望去,原来是纪壶,他怎么在这里。 纪壶握着宋植的手腕,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和憔悴的嘴唇,两条浓眉纠在了一起,沉声问道: “宋兄弟为何...在这地方玩蛋呢。” “你才玩蛋,别打扰我修炼。”宋植将手腕抽出,推开纪壶,仿佛不知疲倦一样再次挥动拳头。 纪壶看到宋植不断挥拳时那认真的眼神,虽然猜不出具体是在练什么,但是确实是在修炼。 原来宋小兄弟,也是个如此用功之人吗。 “宋兄,对空气打拳是没用的,不如我和你对练吧。”纪壶提议道。 宋植停下动作,讶异的看着纪壶。 这倒是个办法,对着空气打拳总感觉没用目标,很难清除感受到自己的力道,但是之前向宗主挥拳的时候,明显感觉反馈很强烈。 “我可以吗?”宋植擦了擦汗,柔声开口。 看到宋植此时香汗淋漓,丝紧贴白肌的疲态,纪壶木讷的道: “可,可以,当然可以!” 咚! 话音刚落,宋植的一记闷拳就打到了纪壶的脸上,将他打的倒退两步,一脸懵逼。 “你怎么不躲?” 宋植一惊,这小子在什么呆呢,这都能让我打中,手里蛋都差点碰碎了。 纪壶捂着脸,不服的喊道:“再来!” 咚咚咚! 就这样,二人从黑夜打到了天明,在黎明到来之前,宋植终于收回了早已痉挛的手臂。 看着手里完好无损的鸡蛋,宋植差点忍不住哭了出来。 “三百...” 话音刚落,他就向后仰去,还好纪壶一步上前将他扶住,不至于摔个脑震荡。 看着怀里睡的安详,嘴角还带有一抹满足微笑的宋植,纪壶也跟着憨憨一笑。 “原来宋兄是如此的武道痴人,是纪某眼拙了,竟然把你当女子看待,从此以后我们兄弟相称。” 暗流涌动,魏安然从他们俩身后悄然探出了脑袋,毫无防备的纪壶被突然出现的女子吓了一跳,弹射起步站了起来。 看着地上累倒的宋植,魏安然欣慰的笑了,细声道:“要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罪,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其实她一直都有观察宋植的一举一动,只不过做到这些,并不需要她真身在那里。 接着,她疑惑的望向纪壶:“你又是谁,他的道侣吗?” 第二十八章 无法完成的试炼 纪壶看着眼前这位绰约多姿的女子,没想到竟问出如此奇葩的问题,当下吃吃的说道:“不,我不是。” 魏安然收回目光,袖下手掌微微上托,庭院之中顿时传来水流回卷之声。 纪壶感觉气温骤降,惊讶的看向四周,只见地面突然渗出了黑水,卷着那些蛋壳蛋液飞到了竹林之中。 而宋植的身上也包裹着一层凭空出现的黑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的面色似乎从苍白在慢慢变得细腻红润有光泽。 随意就能做到赋形外放,操纵自如,纪壶赶紧作了个辑:“在下内门弟子纪壶,不知前辈是哪位长老?” 魏安然懒得回答,抬头看到天已破晓,指着宋植说道:“今天就由你先带他回去休息,嗯...你可不要趁机动手动脚。” 纪壶无语,莫非自己看起来,就这么像有龙阳之癖吗。 “那弟子就先行告退了。”抱了抱拳,纪壶扛起宋植,向山下走去。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魏安然不再言语,转身走向了房间。 弟子坊。 将宋植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纪壶并没有马上转身离开。 摩挲了一下手臂,纪壶感觉到天气越来越寒冷了,尤其现在是清晨,屋内冷气弥漫,连他这么强壮的汉子都有点顶不住。 看着床上穿着单薄的宋植,纪壶在房间里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一床干净的厚被子。 帮忙褪去宋植身上沾染泥垢和尘土的外衣,纪壶有些愣了神。 这腿,这腰,这小脸,宋小兄弟真的是女人吗。 吞了一口唾沫,纪壶拍了拍自己的糙脸,为何别人都承认的事情,俺就是这么纠结呢。 在床边略微冷静了会,纪壶最终还是没忍住,伸出了一只手。 “一次,就试一次,断了我的念想!” 紧张的盯着宋植熟睡的脸庞,纪壶有一种犯罪的快感,罪恶之手也抵达了... 宋植的胸口。 盖被,起身,出门,一气呵成 走在路上的纪壶,擦了擦脸色的汗,心中松了一口气: “呼,还真是男的。” ... 宋植在床上惊醒,看着熟悉的房间,知道自己是被送回来了。 “这棉被...啊!” 手掌吃痛,宋植将手抽了出来,原来白嫩光滑的掌心,现在被蛋壳划出了一条条细口,已经结痂了。 “完了,这么容易就累昏过去,不知宗主会怎么想。” 想到这,宋植赶紧下床,匆匆披上衣服就想回到山巅找宗主,结果没走两步就又头晕眼花起来。 “干...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了,呕rua!” 宋植忍不住干呕起来,这是低血糖的症状,毕竟他还只是个初级修士,吃饭睡觉还是人生必须。 扶着墙,宋植一路来到了厨房,颤颤巍巍从兜里掏出几个鸡蛋。 这是昨夜未用到的部分,这下派上了用场。 不一会,炊烟袅袅,宋植填了肚子后,带着一盒鸡蛋羹,从新向山上出。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魏安然看到这么快折返回来的宋植,有点惊讶。 “这么快就休息好了?不再多睡两个时辰?” 宋植摇了摇头,递上了自己的爱心便当,语气诚恳:“既然宗主相信我,愿意教我剑术,我又怎能贪图一时安逸呢。” 魏安然默默地看着宋植的脸,心中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没想到这看起来柔若拂柳的家伙,还是个对自己这么狠的角色。 剑和其他兵器不太一样,论长度不及枪棍,论劈砍不如刀斧,唯一的优势就是它的灵活,但这更加考验技巧的锻炼。 所以剑式,才有那么多变化,也更需要沉下心来体悟。 眼前这孩子既然有如此灵巧的身段条件,和强大的精神意志,不如... 魏安然心中考虑着什么,将宋植的手抓了过来,看到掌心的血痂,点了点头。 “掌控手腕的力度,这只是第一步。” 她走到庭院的栅栏边,徒手拔起一根粗大的木棍,接着用指刀咔咔两下将木棍劈砍成一把木剑的形状,抛给了宋植。 宋植接稳木剑,呆住了,嘛还有这种操作。 “看到那棵毛竹没,不用修为,单用这剑去刺穿它,这就是你下一步的修行。” 说完,魏安然依然不拖泥带水,潇洒的转身就走,还不忘顺走了宋植手里的饭盒。 听完要求,宋植看向那棵宗主钦点的毛竹,眉头直跳。 这颗毛竹明显比其他的竹子更粗,更深,更高,看着手里跟锋利二字毫不相关的木剑,宋植心里犯嘀咕。 “算了,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说明这是能做到的。” 握紧剑柄,宋植深吸一口气,不断摆着姿势,脑袋里已经脑补出一系列武侠片的起手式。 最终,他一剑刺出,这一剑用了他全部的力道,角度刁钻,势大力沉! “嗬!给我...” 咣! 宋植被震的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前都有些白。 缓了下神,他捡起木剑,检查起毛竹的伤势,结果现只有一个小白点,像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 宋植沉默了,面无表情的向小屋方向看去... 屋内的魏安然,对竹林里不断传来的咣咣声置若罔闻,打开了宋植送来的饭盒。 木剑刺竹,考验的是剑客的耐心和耐力,原理如同水滴石穿,只要伤害累加到一定程度,毛竹终究会破裂。 当然,她给宋植挑的那棵有点不同,很明显是百年老寒竹了,就算用真剑也很难击穿。 不过,她并不是真的要求宋植击穿,而是想看宋植究竟能坚持到哪一步。 “如果他能穿出一个洞,倒不是不能把青霞剑法的起手式传给他。” 说完这,魏安然笑了,似乎是觉得自己对宋植的期望定的太高。 “唔,怎么这么香。” 低头看到盒子中躺着的鸡蛋羹,魏安然美眸流露出惊讶。 金黄色的蛋羹,看起来饱满而又富有弹性,密制的酱油调料在温热的蒸汽下散着香气,点缀的少许葱花更是看得人食指大动。 “这卖相真好,真想问问他是怎么做的。” “...” “呵呵,哪有师父问徒弟的道理。” 魏安然摇了摇头,挖起一勺蛋羹放入嘴里,表情瞬间精彩起来。 这一刻,是从未有过的清晰脱俗般的感觉,口腔传来的快感,仿佛让她置身与一片沙滩,在夕阳下狂奔,啊!这种感觉... 回过神来的魏安然,赶忙抱紧了饭盒,仿佛生怕别人抢走了,这幅护食的模样很难想象她是名震天下的玉面神狩。 作为一位‘代美食家’,她受到了心灵的暴击,这是她在武道领域从没体验过的感觉。 眯着眼睛,她喃喃自语道: “真正的大师...都怀有一颗学徒的心。” 第二十九章 大师兄出关 当魏安然寻到宋植的时候,现他已经累倒在地,正背靠着寒竹闭眼喘气。 头顶上方,一把木剑直入竹体,贯穿而过。 修长的手指抚过剑柄,魏安然眼底闪过一抹讶色,低头看去,宋植已经醒了,那张因虚弱而显苍白的脸挤出了一丝笑容: “宗主,你给的任务,我做到了。” “嗯...你挺不错的”,魏安然柔声说道,慢慢蹲了下来,伸出手摸了摸宋植的头,陷入了沉吟。 “宋植。” “恩?”宋植头被抓的痒痒的,好舒服。 “你想学青霞剑法吗。” ... 不知不觉,和这位外冷内热,脑洞奇特的宗主大人一起修行,已经过去了将近一月。 从抓鸡蛋开始,到剑破寒竹,激流插鱼...宋植已经逐渐开始在剑道入门,而宗主也没有保留,真的将青霞剑法传授给了自己,虽然只有第一式。 山巅道场,云海之旁,宋植一袭素袍,静静地站在那八卦图上。 手中,正斜持着一把铁剑。 铿! 宋植手腕震动,剑鸣瞬间乍响。 他动了,身躯扭动如灵蛇游走,天呼境大圆满的气势全开,身上骤然绽放出青色霞光。 碧光飞舞,道场出现一道勉强称之为‘有点模糊’的身影,正是宋植在抱剑旋转。 咻! 高旋转中,他猛地一跺地板,踩出一个浅坑,停下了动作的同时长剑横斩,在空中划出一片青色的剑光。 十米外,秋日最后的冠叶被打的炸散,翩翩而下,道场顿时下起了叶雨。 “好啊!师弟好棒!”宋植回头望去,原来是吕贤在鼓掌,眼里都是羡慕,在他的身后,二师兄许截也竖起了大拇指。 这段时间,无论是两位师兄,还是纪壶或者刘波,都会没事来看自己,给枯燥的修行带来一点生气和欢乐。 “师兄哪里话,我还差得远咧。”宋植歪嘴一笑。 确实,这招【剑雨】,与宗主的圆润如意,行云流水的大成境界比,自己只能算是掌握了诀窍,有了雏形,堪堪入门罢了。 但这话在吕贤和许截耳朵里,那可是实打实的凡尔赛了。 许截揪了揪宋植的耳朵:“听说宗主亲自教你本命剑法,你一个月不到就入了门,我怎么没现你小子这么天才呢?” 许截当然没有用力,宋植装模作样的求饶:“没有啦,这段时间你们也看到了,宗主对我是拔苗助长,啊~师兄放开,痒痒痒!” 吕贤在旁边憨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二师兄,大师兄闭关结束了吗?” 许截松开手,点了点头:“我今天来找你们,就是跟你们说,大师兄估计马上就出关了,你们该准备就要赶紧准备了。” 接着他看向宋植:“师弟,你天呼境早已大圆满,如果可以这两天最好就提到合妖境吧。” 吕贤忍不住插了句嘴:“但是师弟没有‘诀’,提升到合妖境也...” 啪! 吕贤头被打了一巴掌,委屈的抱着头看着师兄,一脸无辜。 许截假兮兮的训斥道:“师弟有绝世剑法,就算不要‘诀’,合妖境的赋能更凝实,对他的实力提升也很大。” 原来大师兄要出关了么,时间过得真快啊。 宋植心里默念,其实他早就想提升到合妖境了,但是解封镇妖环第二层需要1o魅力点,自己已经很久没来新任务了,总有点不敢解封。 【叮!检测到新任务】 【协助秦迟完成任务:讨伐四目金猿】 【检测到风险系数:高!!】 【奖励调整:1o提升到2o】 “...” 好家伙,刚说没任务,这任务就来了,看来... 应该是大师兄出关了。 “二师兄言之有理,我本来也是计划这两日突破的,大师兄的任务就是我的任务,一定完成!”宋植拍了拍胸脯,抖了个剑花将剑收入剑鞘。 结果戳了半天,没戳进去,只好老老实实的取下剑鞘放了进去。 “我也是,师兄的任务就是我的任务!”吕贤不知道宋植说的是心里话,倒是被感动的鼻子一酸。 许截看气氛到位了,顺势搂住两位师弟的肩膀,三个头抵在一起,他悄声说道: “咳咳,是这样的,这次任务主要呢还是大师兄出手,咱们边缘观察就好,需要帮忙我们一定不能手软,但是万一...我是说万一!” “万一大师兄打不过,我们该怎么跑还是怎么跑,而且一定要劝大师兄不要恋战...” 吕贤:“...” 宋植:“...” “你小子是一月没打,上房揭瓦?”突然,一道声音从高处传来。 宋植感觉光线一暗,抬头望去,只见二师兄身后,一道铁塔般的身影挡住了阳光,两只闪烁着红光的眼睛在阴影中凝视着许截的后脑壳。 “大师兄!” “大师兄!” “大..大师兄!?” 咣! 看着不远处倒栽葱的二师兄,吕贤和宋植齐齐了个抖,秦迟拍了拍手,转头露出了阳光大男孩的笑容。 “二位师弟放心,区区初级伐妖,师兄一人足矣,你们就当是跟我下山游玩一趟得了。” “谈到修炼,小师弟,你的进步未免也太大了。”秦迟看着宋植的体态和手中剑,已经猜到了什么。 和泉直谷其他师兄弟不同,他作为一个潜力苗子,也曾被宗主指点过两次,他看得出来,宋植这应该得到了宗主的真传。 “宗主大人回宗了么,听说她不久前和十二凶兆激战过,身子可安好?”秦迟直接问道。 宋植一惊,没想到秦迟闭关一个月,初次见面就能从自己身上现端倪。 原来宗主刚和凶兆战斗过么,难怪最近一直在找自己讨要各种滋补养颜,不对,是养身的菜谱配方。 “宗主似乎无恙,最近都是我在给她做调羹护理。”宋植回答道。 秦迟点了点头,还准备问什么,吕贤开口了:“大师兄,你既然已经出关了,那我们具体哪天下山呢。” 这个问题一问,宋植也露出好奇的目光,连脸埋地里的许截都竖起了耳朵。 秦迟摸了摸下巴,哈哈一笑: “宜早不宜迟,就定在明天怎么样?” 第三十章 还是不习惯告别 “这么快吗!?” 宋植三人都被这话吓了一跳,就像一场不确定时间的考试,突然通知明天开考,让人有点猝不及防。 “恩,师父已经给南方守军传信了,讨伐完毕我就要立刻动身前往无寂岭。”秦迟点了点头,不像是在开玩笑。 “无寂岭?师兄为何不去京城任职呢,以你的实力。”吕贤不解的问道。 无寂岭地处大渊国最南,有多头凶兆遁于山中,山的那边据传更是无际的妖潮,因此同北方的雪墓谷并称两大极恶之地。 秦迟摇了摇头,语气轻松:“我出生在南香州,从小就立志加入桂王的大军,现在有这个机会我很开心。” 吕贤顿时肃然起敬,看来秦迟已经决定放弃相对安全一点的妖狩司要职,选择镇守边疆。 宋植也感觉大师兄变了,形象都拔高了一层,从忧郁舔狗变成了深沉型男。 这壮硕的胸肌,古铜的肤色,挺拔的身板...还有那利落的短和充满男人味的浓眉。 下意识揪揪自己乌黑长的末梢,宋植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腕,陷入了短暂的自卑。 “为什么,我为什么不是个帅哥...” “师弟你说什么?”秦迟注意到宋植小嘴嘟囔,没听清楚。 “没说什么!我是觉得师兄深明大义,师弟也想向师兄学习。”宋植赶忙摆了摆手,掩饰自己的尴尬。 “师兄现在得去处理离宗手续,那我们明天一早山门见。”秦迟说完,摸了摸两位师弟的头,离开了。 接下来吕贤和许截也相继回去收拾,宋植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又打开了系统。 【协助秦迟完成任务:讨伐四目金猿】 【检测到风险系数:高!!】 【奖励调整:1o提升到2o】 看着三行提示,宋植有些迷惑。 “风险系数高?是因为系统以我的实力做标准吗...” “但是任务却是协助大师兄,那按道理应该容易完成吧,毕竟讨伐的妖怪只有合妖境实力,大师兄都已经化神了。” 关掉系统,宋植心中隐约有些警惕,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先去和宗主说一声。” 穿过茂密的竹林,宋植来到了那间不太起眼的小院,外人很难相信泉直谷的宗主,十狩之一的存在,竟然会偏爱这种田园生活。 魏安然此时正端坐在石井上,以一种特殊的节奏进行吐息。 那一天与八翼魔雕大战,为了保持绝对的压制力留下那妖物,她的身体被强大的赋能长时间冲刷,产生了内伤。 在她回宗养伤的日子里,所管辖的范围里出现了多起大妖霍乱,这使得她心绪不宁,所幸有宋植的陪伴,让她能分心教学,安心养伤。 经过这一个月的休息和饮食调理,她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离宗执行甲等任务了。 宋植轻声推开院门,站了许久,他知道宗主能感知到他回来,但还是不愿意打搅。 半响,魏安然眼睛露出一条缝,问道:“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宗主,我..”宋植这才开口。 “我明天要跟师兄下山了,这几天都不在宗里。” 魏安然闻言睁开眼睛,上下睥睨了一下宋植,扎心的开口:“你一个小小天呼境去凑什么热闹,我做主了,你不用去。” 宋植心中一暖:“弟子打算今夜升合妖,师兄作战师弟助阵是传统,我不能坏了咱们宗的规矩。” “没事,弟子几天就能回来了。” 魏安然看着宋植认真的模样,若有所思,抬起了左手。 黑水成绳,从屋内带出一捆白布包裹的物体,递到了宋植的面前。 宋植打开白布,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一把青铜宝剑,剑柄细长正适合他的剑法,剑鞘上印有双凤花纹,栩栩如生,品相不凡。 “这是本宗主上次游历时,一游侠送我的古剑,虽然称不上狩器,但也还算不错,你拿去防身吧。” 魏安然说完,抬眼现宋植都已经把剑包好背到身上了,气不打一出来:“还不谢谢本宗主!?” “谢谢宗主,宗主对我之恩情,如滔滔江河绵延不绝,弟子不知何以为报,只求..” 宋植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拥有一把像样的兵器了。 “别油嘴滑舌,伐妖不是儿戏,你给我慎重点。”魏安然冷哼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你走吧,今天就不用加练了。” 宋植看到宗主孤单的身影,再次作了个弟子辑,转身便要走。 “等等!” 魏安然的声音再次传来,宋植赶紧停步,疑惑的回头。 “给我做最后一顿饭再走吧...” ... ... 回到弟子坊,宋植正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新剑。 剑在前世有兵中之王的美誉,真假不知,但是论外观,确实是集优雅与杀伐与一体,令人爱不释手。 “系统,我要解封九转镇妖环第二层。” 【检测到:实力已经允许,是否解封第二层?】 【本次花费:1o魅力点】 【叮!解封成功!】 伴随着提示音消失,宋植眼睛刹那间变成碧绿色,忍不住仰头长啸,连带着整张脸都浮现出狐狸的模样。 随着宋植的气势越来越强,狐狸的虚影也越来越明显。 一股王者之气,也弥漫开来。 这只狐狸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即便是残影,也透露出气吞山河万里,试与天地比高的气焰。 这股威严感,甚至惊动了附近弟子体内的赋,让人不自觉的想对着宋植的方向顶礼膜拜。 没过多久,青焰敛退,宋植大汗淋漓湿了一片,不断地喘着粗气,嘴角却勾起一抹笑容。 “这狐灭万生诀的第二式...” “似乎非常厉害啊。” 夜幕降临,即将要下山的宋植和寻常弟子一样,今夜早早入睡了。 而有一人,却没有睡着。 魏安然站在山之巅,仰望着天空的明月,嘴里啃着宋植做的桂花酥。 “莫问前缘,是聚还是散...” 伴随着细语呢喃,这位玉狩大人紧了紧身上新换的长袍,显得十分怅然若失。 “果然,我还是不习惯告别...” 她看向山下,目光仿佛穿过云层看到了熟睡的宋植。 “有缘再见,有趣的小子。” 说完,魏安然舔了舔指尖上的残渣,纵身一跃,消失在云海深处。 第三十一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除开半年一度的入门测试,泉直谷的山门不常有人经过,而这天清晨,山门处却一反常态的热闹起来。 “秦师兄,这是我为你绣的平安符,你记得一定要牢牢放在心口啊。” 余念双手捧着一枚土黄色的锦绣,拉着秦迟的衣角,双眼通红,恋恋不舍。 秦迟一反常态的接下了赠礼,认真的说道:“谢谢余师妹,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也记得好好修行。” 即将永远离开这步入修行后的第二个家,秦迟已经提前开始珍惜眼前的‘故人’,前路凶险,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哪天就曝尸荒野。 余念还在不停地啜泣,突然注意到一旁的宋植,走了过去:“师弟,我知道你心灵手巧,请帮我照顾好师兄,这是师姐的一点心意。” 说着,她拿出一个袖珍的荷包,递给了宋植。 掂量了一下,宋植心中暗喜,早就听说这余师姐是山下有名的大小姐,不缺这些黄白之物,泉直谷果然没有谣言。 将钱袋放入袖囊,宋植就差没有敬礼了:“放心好了师姐,我们作为后勤兵是非常专业的。” 刚打完余念,这边另外两道熟悉的身影也走了过来。 刘波感慨道:“没想到我们之中是宋兄最先见识妖物,回来可得和我们好好说道说道。” 纪壶也赶忙附和道:“俺们起这么早送行,你小子可别不回来了。” 宋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觉得自己境界低,心里不放心,只好解释道:“没事,我昨天突破到合妖境了。” 刘波和纪壶一愣,旋即佯装生气: “我们走!” 有两个同届朋友送行,宋植感觉这个世界还是挺温暖的,起码泉直谷遇到的所有人,包括宗主在内,从来都没有架子。 最后当然就是大长老了,他的大光头此刻抵着秦迟的脸,小声说着什么。 “伐妖完成后,记得把你的师弟们送回来再走。” 大长老有些难过,即便他已经带过无数徒弟,但是眼前这个大个子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光是天赋,更多的是他可贵的责任心,未来如果能成长起来,一定可以当一方斩妖师领袖。 “知道了,师父,那我们走了。” 秦迟主动和大长老抱了抱后,便向山腰道场走去,还不忘顺便搂过一旁闲聊的宋植。 随着两声长唳,空中两头鬼鹤翩然而下,落在中央。 大师兄和吕贤一头,宋植和许截乘坐另一头。 鬼鹤展翅,宋植又一次体验到了原地起飞的快感,要不是有人盯着都想欢呼一声。 “我等后辈恭送大师兄下山,愿大师兄斩妖除魔,无往不利!” 脚下,突然传来齐齐呼喊,宋植吃惊的往下望去,居然是肖松领衔众多内外门弟子前来送行,大家聚集在山门前,对着空中的他们抱拳相送, 宋植看见大师兄默默挥了挥手,眼里似乎有些泪光闪动。 “二师兄,大师兄牌面这么大吗?” 宋植有些好奇,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弟子主动送行。 许截点了点头,这回是用佩服的口气说道: “大师兄当年,参加过两次其他师兄的结业狩猎,并且都出了状况。” “当时正是靠着他铤而走险,玩命搏杀才救下了两支小队,而他自己两次都差点负伤身死。” 宋植听完感觉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大师兄,没想到为情所伤,抱着自己痛哭一晚的秦迟,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 鱼人寨因为地处铜锣湾附近,多年前鱼妖泛滥而得名,现在由一股山匪势力盘踞,碍于头领是修士,且听闻有怪物藏匿,官府一直不敢围剿。 两头鬼鹤降落到附近的丛林之中,秦迟立马将大家召集在一起... 不慌不忙的生起了火。 宋植和吕贤慢条斯理地蒸饭煮汤,方才落地时的紧张感渐渐平复下去。 “等山贼晚上热闹完了,我们再潜入进去。”秦迟坐在一处矮石旁,看着那倚崖而建的巨大城寨,眯起了眼。 许截这是第二次跟着伐妖,经验倒是比两个师弟多一点。 “大哥,你前两次都差点翻车,这次轮到你打头阵,当真没有阴影?” 秦迟瞥了一眼他,接过宋植递来的汤泡饭,从容的说道:“如果会怕,不如现在就废了修为回家种田,而且我的实力比我当年的两个师兄要强不少。” 许截心里安心了点,大师兄有信心是最好,但是想起那件事,他还是忍不住胆寒。 一年前,泉直谷有一支伐妖小队,从领头师兄到最小的师妹,一行六人一去不返,被现时已经被啃的干干净净,头颅全部不翼而飞。 打了个寒蝉,他下意识凑近了火堆,看着懵懂无知,边吃边打闹的两位师弟,叹了口气,将这件事憋在心中。 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这事只有少部分弟子知道,他也是听大长老无意提起。 毕竟如此残忍的结局,会对新晋修士的心境产生恶劣影响,最终以全员去到妖狩司为谎言搪塞了过去。 “老二,你上次来打探,这些山匪实力如何。”秦迟问道。 许截想了想,回答道:“那头领应该是水之赋,用砍刀,实力应该略逊现在的我,天呼境的小匪不下于十人。” 秦迟拿指头掰扯了下,接话道:“还不算难对付,你们三人偷偷潜入争取直接击杀那头领就行,我其实更在乎的是那猿妖。” 点了点头,许截也帮忙出主意:“红眼黄猿确实难以对付,力大无穷,身手敏捷,关键是十分狡猾,最好是等匪徒解决掉后,咱们一起对付它。” “你说的有理,虽然我是化神境,却也未必能留下一心想逃的红眼黄猿,毕竟是合妖境中最难缠的那几种妖怪。” 说完,他取下腰间酒壶,痛饮一口,爽朗的笑道:“但要是今天让他跑了,我岂不是给宗门掉了底子?你们帮我断它后路,我一人击杀他足以。” “师兄之风采,师弟仰止!”许截一听不需要自己亲自上,又开始吹起了马屁。 宋植这时候也靠了过来,师兄弟四人碰了一杯,仿佛即将踏入的不是妖物领地,而是自家的后花园。 鱼人寨的篝火,也在此时停了。 秋风肃杀,圆月高悬。 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第三十二章 怒斩袁华见妖魔 山寨之中,大部分火把已经熄灭,作为凶名远播的土匪窝,鱼人寨已经很久没有遭到过入侵了。 两个山贼正在城墙上闲聊,手里各摇晃着半壶酒,喝的东倒西歪,时不时往外面瞄一眼,根本不把守卫的事放在心上。 唰! “呃呃...”突然,其中一个山贼捂住了自己的喉咙,缓缓跪倒下来。 另一个山贼一愣,大笑一声:“别闹了,你在干嘛。” 不过下一秒,他就看到鲜血从同伴的指缝涌出,酒瞬间醒了,忙抽出砍刀,准备出警报。 但是为时已晚,他哑然低头,一只金黄的拳头不知何时贯穿了他的胸膛。 抽出手臂,许截小心的放下手里的尸体,顺便用死人的衣服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迹。 他的‘赋’是黄金,目前能做到将部分身体短时间内化成黄金,坚硬无比,这时的手指拳骨,更是锋利如刀。 “师兄,我的第二式—无声风,厉害吗,他都没反应过来就死了。”吕贤指了指另一具蜷缩的尸体,有些得意。 吕贤幼年时所待的村庄常被土匪劫掠,他深知这些山贼死有余辜,虽然是第一次杀人,但是他却没有负罪感。 “只是普通人罢了,等你杀了妖怪再跟我邀功。”许截不以为意,看向山寨高处。 “我们加清理巡哨人,再去支援师兄。” 城寨上方,是大量紧挨在一起的房间,宋植和秦迟正在偷偷摸摸寻找着头领袁华的住处。 合妖境便可主动散神识,感知一定范围内的大概情景,但是除非境界差距极大,否则被观察者会产生感觉,就像当时宋植感受到了许截的神识。 杀袁华并不难,但是闹出了动静恐怕会打草惊蛇,导致猿妖提前遁走,所以只能采用笨办法。 “这里房间也太多了吧。”宋植扶着窗,向一个又一个房间瞄过去。 “不急,只要在这里的一个都跑不了。”他的身后,秦迟正握着一个哨匪的头,手腕一震那人便浑身燃起浓白的火焰,化成飞灰。 宋植点了点头,又戳破下一个窗子向里瞟去, 有二师兄和吕贤在下面暗杀守卫,只要自己这边能悄无声息的杀掉袁华,对付完猿妖后,都不需要他们出手,官府第二天就要把这个寨子给抄了。 “找到了!”宋植拉了拉秦迟的衣角,小声说道。 “可是,他还没睡...” 屋内,袁华正坐在圆桌旁,只穿了一条裤子,举着酒杯小酌。 不知为何,他今夜思绪不宁,无法入眠,连女人都打走了,只想一个人静静。 “妈的,这猴子胃口越来越大了,以前只吃男人,现在连女人也要吃。” 旋转了一下酒杯,吐出酒气,他脸色微变: “搞得现在隔几天就得下山捉人,这样下去迟早要被那些修士盯上。” 窗外,宋植和秦迟面面相觑。 “这家伙怎么偏偏今天不休息。”秦迟眉头皱起,袁华明显还没醉,贸然冲入必然会遭来强烈的反抗。 “师兄,如果我能让他放松警惕,你有把握尽快杀他吗。”宋植突然问道。 “我有把握,但是师弟你...拿什么让他放松警惕呢?”秦迟有些不解。 “看我的。” 咔! 听到门突然被推开,袁华一把抄起手边砍刀,警惕的看向来人,旋即虎躯一震。 那来人,竟是两个月前,自己错失的佳人。 此时的宋植脱下宗门外套,一袭白衣,月光下风采卓绝,如从梦中走来,如梦似幻。 袁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起了自己的酒量。 “你...” “别说话”,宋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向袁华走去。 看着宋植一步步走来,袁华清醒了一些,收起下巴,脑子也转了起来。 “你怎么来到这儿的,你到底是谁?” 宋植无视了袁华的警告,仿佛毫不在意,但其实背后手指早已抵住了剑耳,生怕袁华不讲道理,见面就是一刀。 还好,他赌对了,袁华并没有马上生出杀意,暴起杀人。 “我来是想和你谈一谈。”宋植装作一副颇有心事的模样。 听到这话,袁华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不过还是瞥了一眼凳子,示意宋植可以坐下。 宋植扯过凳子,特地坐到了面对大门的方向,这样袁华向他看来的时候,视线就会背对大门。 “姑娘,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袁华皮笑肉不笑,呵呵问道。 “啊,我是想问...”宋植放低了声音,细弱蚊蝇。 袁华下意识的将耳朵贴近,依然没有听清楚,这才疑惑地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碧绿的狐狸眼。 “狐灭万生决壹式:魅惑妖术!” 袁华如遭雷击,双眼瞬间失神,身子软了下来,某些地方却硬了。 “师兄,趁现在!”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外冲入,一掌拍向袁华的后心,势大力沉。 砰! 预想之中的穿心而过并没有出现,袁华被击飞出去,出一声闷哼。 “不好,他有护身法宝。”秦迟面色微变。 袁华趴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回过神来,握住手中大刀转过了身,狠狠地说了声: “贱人,果然勾结了臭道士,我让你们全部给我陪葬!” 受到刚才那一击,即便有护身锦衣他也感觉身体要散架了,已经料定秦迟是化神修士了,他今天肯定跑不了,但是... 他掏出一副灵珠,就要捏碎它。 “不好!”秦迟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白日天火决贰式:噬骨箭!”他双手叠合,一道白色光焰从他的掌心急射出,瞬间洞穿了袁华的手臂。 袁华吃痛,伸出另一只手想接住灵珠。 锵! 寒光闪过,是宋植的剑出鞘了,精准的斩断了他的另一只手,灵珠滚落在地。 袁华痛呼一声,眼里闪过一抹怨毒,不顾双臂传来的剧痛,张口就吐出一道水枪,最终还是将灵珠击碎了。 秦迟大怒,一掌毙掉了袁华,面露忧色。 沉默了一会,他无奈的摇摇头: “这家伙死也不忘给那猿妖报信,这下糟了,如果那妖怪跑了...” 宋植没有吭声,而是拉了拉秦迟的衣角,指了指门口。 声音有些颤抖: “师兄...你看那个,是不是。” 屋檐下方,有一颗倒立的猿头,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们,那双邪恶泛红的瞳孔里,透露着一股戏谑的味道。 第三十三章 斩妖师的心(除夕快乐!) 秦迟动了,一把将宋植护在身后,面色凝重。 “桀桀...” 妖猿出毛骨悚然的怪声,那形如蝙蝠般倒吊的身影坠落下来,走廊地板被砸的一声闷响。 它猩红的双眼眯成一条缝隙,舔了舔嘴唇,伸出一根指头向地上指了指,接着纵身跃下高楼。 宋植第一次看见妖物,被这诡异的气氛镇住了,有些紧张的对着秦迟说道: “大师兄,这妖物似乎有点不对劲,我的心突然感觉很慌乱...” 秦迟冷哼一身,手向腰间摸去,流光一闪,一方大戟被他握在手中。 “确实有古怪,这红眼黄猿不过合妖境实力,竟会主动挑衅我,有点意思。” 宋植不禁侧目,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看来这个世界是有储物法宝的。 “师弟,你现在去和许截他们汇合,师兄我先去追击。” 秦迟提起大戟冲了出去,到了门口不忘回头叮嘱了这么一句,这才跟着跳下高楼。 宋植伸着手准备说什么,但是大师兄走的太急,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 “红眼黄猿...么?” ... 山寨中,红眼黄猿正在荡来荡去,悠然逃窜,咧着嘴巴不停出刺耳的怪叫。 它的身后,另一道身影拖着大戟步步紧逼,脚步丝毫不显笨重。 秦迟跳上一个平台,望着不远处跳跃的猿妖,抬起了手中的长戟。 “白日天火决叁式—炎雀!” 一道白鹤虚影从秦迟身后展翅而出,这是他合妖境时融合的赋型,长戟喷出白色火光,被他大力掷出。 空中仿佛出现一只火焰鸟,向猿妖加飞去。 猿妖被长戟击中,出一声哀嚎后掉落下去,砸塌了几层木楼,跌到了底坑。 秦迟在空中接住长戟,从天而降向猿妖刺去。 可惜,被猿妖翻滚躲开了,此时一人一妖四目相对,火药味十足。 “师兄!” 两道呼喊传来,原来是吕贤和许截正在附近,二人从猿妖后面包围上来。 “很好,两位师弟帮我堵住退路,我来结果此妖。” 秦迟说着,抬起了自己的大戟,点了点猿妖,回应刚才猿妖的挑衅。 魔猿扬天一声咆哮,主动难冲向秦迟,它的身躯足有两米多高,一双手跟脸盆一样巨大,黄毛飘荡,跑起来地面都在微颤。 “喝!” 秦迟刀眉竖起,抬起大戟迎了上去,全身被白光萦绕,气势丝毫不输。 白鹤展翅,先行一步挡下了魔猿的拳头,这是化神期修士的优势:赋型离体。 铿!大戟抵住猿妖的另一个拳头,秦迟力横扫,瞬间给猿妖开了个口子,土黄色的皮毛被鲜血淋染。 一人一妖近身肉搏,战成一团,许截和吕贤的心也提了起来,没想到大师兄的战斗这么暴力,直接和妖物拼刺刀。 随着一声惨叫,红眼魔猿的伤口被白火点燃,双脚一蹬向后跳开,手忙脚乱的扑灭身上的火焰。 许截和吕贤吁了一口气,看来还是大师兄占有优势。 战场中,秦迟不打算给猿妖一丝喘息的时间,一道噬骨箭从手心飞出,再次将魔猿打的一个踉跄。 看到秦迟再度接近,红眼黄猿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转身向后方逃去。 “小贤,拦住他!”秦迟喊道。 “师兄来助你!”许截也急忙开口,他刚才去到战场上方,防止猿妖攀爬逃走,现在想支援有些来不及。 吕贤看到猿妖气势汹汹的冲来,吞了一口唾沫,暗自给自己打气:“我也是合妖境,我不怕他的,不怕...” 话没说完,他突然看到了猿妖那双血红的眼睛正盯着自己,那个眼神... 那是一种嘲弄的眼神,太像人类了。 听着咚咚的奔跑声,视线里那巨大身影越来越近,甚至能闻到妖物身上的腥味,他耳边师兄们焦急的呼喊声却越来越弱了... 他,怕了。 就在猿妖的巴掌即将拍碎吕贤的脑袋时,一道青色剑光乍现。 五根手指瞬间被砍断,猿妖闷哼一声,诧异的看向一旁。 宋植赶到了,将呆若木鸡的吕贤从猿妖身边拉开,此刻单手持剑,警惕的望着猿妖。 看着面色苍白的吕贤,宋植吁了一口气,幸好自己来的及时,用青霞剑法起手式,化解了这一击,否则。 猿妖看了看断指的手,又饶有兴致看了眼宋植的脸,双脚一蹬,继续开始了逃窜。 秦迟和许截在后方紧追不舍,只是在经过宋植二人时担心的望了眼吕贤,没有停步。 看着怀中低头沉默的吕贤,宋植知道他是胆被猿妖吓坏,已经不能算战斗力了。 “贤,你先在这等我们,我去支援师兄们。”宋植拍了拍吕贤。 “嗯..” 见吕贤意志消沉,宋植叹了口气,将剑入鞘,向师兄追击的方向跑去。 ... 鱼人寨依山而建,此时猿妖就是向此山跑去。 秦迟全程散放神识,心中杀意沸腾,今日不除此妖,小师弟或许一辈子都会对妖物有心魔。 这样的人,基本和斩妖师三字无缘。 最终,秦迟和许截追到了一处洞口前,停下了脚步。 看着洞口散落的白骨,二人目光凛然,那妖物就是进入了此洞,神识就突然失效了。 捡起一根腿骨,许截面露怒容:“这是人类的骨头,这妖怪到底吃了多少人。” 秦迟扶着岩壁轻微喘气,即便他身高力壮,还是化神修士,但说到底还是个人类,也会累,何况使用的还是大戟这种重兵。 “他跑不了,我神识看了下附近,没有第二个洞口可以逃。” 秦迟嘴巴流出一点血,这是刚才被猿妖揍了两拳,收到了外伤。 人伐妖,克服的先就是身体差距,这也是斩妖师很难斩同级妖物的原因,考验的不仅是能否创伤妖怪,更考验能不能顶得住妖物的攻击。 随便就被撕成碎片的话,再高的修为也是白搭。 结业狩猎,也是一种筛选,心性不足的人,即便活了下来,最终也是做做后勤支援,或者文职卫兵。 就像秦迟曾经帮助的两位师兄,便是心灰意冷,放弃了斩妖师的路,去京城负责囚妖的镇妖司任职了。 很明显,秦迟不是这样的人,他具备当斩妖师的心。 稍微休息片刻,他便重新拾大戟,准备向里走去。 “且慢!” 二人回头,原来是宋植追上来了。 宋植看着黑黝黝的洞口,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师兄,我们到底伐的是什么妖?” 第三十四章 大师兄倒了 “师弟此话何意?”秦迟和许截有些不解。 “师兄,你先回答我。”宋植直起身来,面色焦虑。 秦迟以为宋植是心生畏惧了,所以没有选择回答,转身径直向洞里走去。 “诶!师兄!”宋植想拦住秦迟,却被许截给挡住了。 “师弟,你到底想说什么。”许截低头问道。 宋植急忙开口:“师兄,我们今天讨伐的妖物是不是叫四目金猿?” 许截一愣,摇了摇头,说道:“四目金猿是化神妖怪,不是我们这个级别对付的,这头是红眼黄猿。” “那就对了。”宋植抓紧许截的衣服,神色严肃的分析道: “二师兄,我们快点把大师兄带出来,这猿妖根本就是四目金猿,他是在引诱我们!” “不可能吧,它都被大师兄伤成那样了。”许截不信。 “这就是关键啊,既然打不过大师兄它不跑,还敢回到洞府,你说为什么!?”宋植此时也急了。 它相信系统的提示,今天讨伐的对象明明就是一个叫四目金猿的妖物,但是师兄们却完全弄错了信息,导致一直在小看敌人。 “你是说?”许截有些反应过来了,一拍手,震惊地说道:“你是说它想瓮中捉鳖?” “坏了,我们赶紧跟大师兄报信!” ... 山洞内,秦迟的白日天火照亮着漆黑的穴道,眉头微皱,警惕的扫视着周围。 穴道两侧,布满错综复杂的甬道,里面被分成一个个小洞,没有猜错的话,这是关押人类的地方。 “将人圈养,饿了就吃么...”秦迟声音冰冷,握着大戟的手青筋暴起。 “一头小妖就能祸害这么多人,那些大妖、凶兆岂不是更妄作胡为?” 咻! 有物体快移动的声音传来,秦迟闻声立刻调转大戟追了过去。 哒哒哒、 追了一会,秦迟感觉到了不对,那声音突然消失了,他似乎也迷失了方向。 冷哼一声,秦迟的大戟燃起熊熊火光,照亮了前路,但当他彻底看清地貌后不禁愣住了。 他的面前,出现了接近一亩地的空间,一个石头祭坛伫立在中间,在火光下显得诡异无比。 说是祭坛,不如说是这妖物的陈列柜,摆放着众多‘战利品’。 秦迟眼皮跳动,呼吸声音加重,因为他注意到了祭坛上几样熟悉的东西。 一,二,三......大大小小总共六颗头骨。 头骨旁,凌乱的散落着泉直谷的宗门秩服,血迹斑斑的宗门令牌,甚至还有银叉凤钗... “这是吴迪师兄...还有蓝娥师妹...” 他认出来了部分物品,也瞬间明白了一些事情。 当年那支全灭的小队,失踪的头颅,全部都在这里,那么... 秦迟突然汗毛倒竖,感受到了妖气逼近,迅转身向后捅去,戟锋却被一只金毛大手给牢牢握住。 黑暗之中,那张猿脸的额头,居然浮现出另外一双血红的眼睛,耐人寻味的望着秦迟。 ... 宋植和许截还在穴道中焦急的找寻,不久前他们听到深处似乎生了激烈的打斗,碎石不停的坠落,因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声音平息,他们立刻向声音来源赶去。 “这是师兄的戟!”宋植现了什么,拨开几块碎石,里面压着的正是一方银色大戟,上面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 “师弟,我现在腿有点软怎么办。”许截站在宋植身边,不停地望着四周。 这里地形复杂,神识无法扩散,可以说他现在两眼一抹黑。 宋植也开始慌了,本来以为这是一次稳妥的伐妖,没想到竟然也会翻车。 大师兄的兵器都被打得脱落了,恐怕...凶多吉少。 趁许截不注意,宋植想将大戟放到自己的储物空间,结果现...好家伙,根本拖不动。 没办法,他只好主动趴下身子,拉开胸口的衣服,主动去贴大戟。 这下比较顺利,大戟成功被收入纹身中的储物空间。 “兵器虽然掉落,但是没有尸体,大师兄应该还活着。”宋植赶紧起身,及时传递正能量,怕许截直接尿了出来。 “别糊弄我了师弟,大师兄只怕已经惨遭毒手,我现在完全相信你了。” 许截欲哭无泪,他习惯了跟在大师兄后面威风,现在连大师兄都倒了,他也没有了战意。 “总之,我们先试着找找师兄吧。”宋植握住剑鞘,保持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动青霞剑法起手式。 “找个屁啊!赶紧逃吧,回宗门找长老给大师兄报仇才是最重要的。” 许截还想劝说什么,宋植的剑已经动了。 “桀桀桀,,,” 宋植按下许截的头,一道剑光劈砍而出,将正欲偷袭的四眼金猿打的向后翻滚,出怪笑。 “快跑!”宋植惊了,这猿妖果然是在扮猪吃虎,刚才还能斩掉它的五指,现在居然都没有见血。 这就是宗主一直提醒的,堤防妖物的狡猾么。 “师弟快跟上来!”许截的声音传来,宋植这才现这小子刚才趁机窜了出去,已经跑了十几米了。 “草!”(一种植物) 暗骂一声,宋植也赶紧撒丫子狂奔,这怪物绝对是化神境实力无疑,他们两个合妖境基本没有胜算。 大师兄,不是兄弟不救你,是兄弟真的做唔到啊! 不过很快,宋植就体会到动物世界里科普过的知识:四只脚的永远比两只脚的跑的快。 一块巨石从后方扔来,宋植一个闪身躲过,余光望去,猿妖都快够到自己屁股了。 “魅惑妖术!” 心一横,宋植转头双眼绽光,对妖兽来了一下。 没想到的是,猿妖竟然一下就中招了,当即停下脚步,双腿直立起来,磨盘大的巨掌拟人化的伸向了神秘部位。 “日!”(一种恒星,也是天体) 宋植没想到妖物这么真实,竟然直接被激了兽性本能,赶紧趁机加快了脚步。 但是很快,他也停住了,因为他现许截居然在往回跑。 “师兄,你搞什么鬼啊?”宋植被许截撞了个满怀,二人倒在地上,宋植眼冒金星,推开了身上的许截。 “完了完了,出去的路被那猿妖给堵了”,许截声音颤抖的回答道。 地面再次威震,宋植明白是猿妖清醒后再次追了过来,赶紧翻身而起,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没办法了,只能拼了。 就在二人准备背水一战,死的漂亮的时候,身边的甬道中,一双大手出现,将二人拖入其中。 第三十五章 这波是究极拉扯(新年快乐!) 四眼金猿猛一个扑杀,现扑了个空,四只眼睛瞬间爆出凶光,向旁边的甬道看去。 “吼!” 一声怒吼,他比之前还庞大一圈的身躯拼命的往狭缝中挤,震得山体微颤。 宋植和许截被一股力量扯了进来,还来不及深究,就慌忙地缩起双腿躲避伸进来的猿臂,向后倒爬。 很快,他们来到了甬道尽头的一处小洞,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师兄??”许截先注意到,将他们及时救进来的人原来是秦迟。 此时的秦迟满脸是血,披头散,看起来分外凄惨。 宋植也靠过去小心地搀扶秦迟,看着鲜血从他的耳朵,鼻子,甚至眼睛渗出,吃惊的感慨道:“不愧是大师兄,都被打得七窍流血了还没死。” 秦迟:“...” “七窍流血是七窍流血,死是死,是两回事,你千万不要弄混淆啊。”许截看到大师兄活着,突然来了心情补充道。 秦迟本来还觉得自己的莽撞害了师弟们,现在看来... “两位师弟,听我说。”秦迟咳了两口血,萎靡的开口:“这妖物就是当年屠杀吴迪师兄他们的那一只,看来我们确实遇到大麻烦了。” 许截倒吸一口凉气,脸色苍白道:“不会这么倒霉吧?师兄,师兄你何出此言。” 秦迟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不用怀疑,我刚才已经见到了吴迪师兄他们的尸。” 许截闻言再次瘫软在地,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吴迪师兄在出事的时候,也算宗内一个天才,甚至有小无敌的称号,他既然会被猿妖杀害...再看看大师兄现在的模样,这猿妖得有多强啊!? 宋植没有说话,默默拿衣袖给秦迟擦拭掉脸上的血迹,却被秦迟一把握住手腕。 秦迟柔声道:“不必了师弟,我内脏受创,血怕是一时半会止不住惹...咳咳咳。” 刚说完,他的鼻血再次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滑落到嘴里,把自己呛得咳嗽不止。 “师兄,话说你怎么被打的这么惨?”宋植不解的问道,毕竟同为化神境,秦迟还是个接近神赋的好苗子,竟然被打得像个猪头。 “我当时看到那副景象失了神,加上猿妖实力突然暴涨,一下子被破了防,挨了它好几下重拳,只好趁戟抵住它脖子的功夫,趁机逃跑了。”秦迟说完,叹息了一声。 “现在连兵器也没了,恐怕咱们真的得死.....额?” 话没说完,他突然现宋植正从胸襟里往外掏大棒。 当戟锋最后出现时,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银戟,面露喜色道:“师弟,原来你有空间法器,莫非是宗主送的?” 宋植点点头,没有否认,而是问道:“大师兄,你这状态还能继续战斗么?” 秦迟点了点头,摩挲着手里的长戟,对小师弟如此聪慧细心由衷欣赏,轻声开口:“我还能打,就是不能再受伤了,失血已经有些过多。” 一旁的许截蹲在地上画圈圈,突然丧气的说道:“别挣扎了,那四目金猿能有两三层楼那么高,你们怎么打,拿头去打?” 秦迟踹了许截一脚,骂道:“你还有没有师兄的样子,你打算在这躲一辈子?” 许截吃痛,也难得的作了:“那总好过被吃掉强吧,我宁愿在这里饿死。” 宋植赶紧拦在中间调停,挡在秦迟面前说道:“其实我能帮上忙的,但是需要大师兄帮我吸引注意力。” 秦迟移开目光,没有看许截,俯身低头靠近宋植的嘴巴问道:“师弟你说,师兄今天拼了这条命也帮你逃出去。” 宋植:阿巴阿巴阿巴 …… 甬道外,四目金猿耐心等待猎物出来的同时,还不忘给出口疯狂填加岩石,堵得水泄不通。 这么多石块,只有它的身体能搬空,人类来搬?嚯嚯嚯。 想到这,它得意的笑了起来,四只眼睛里泛着邪光。 作为猿猴类妖物,它的智商比一般的妖怪更高,深得扮猪吃虎,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 自从多年前它吃掉第一位人族修士开始,就对那种味道上瘾,不过它明白想吃到这种人,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于是,它同时庇护好几个类似鱼人寨的匪窟,故意出自己存在的消息,去吸引低级斩妖师前来送死。 收获最大的,就是一年前的那一次了,一次性捕猎到六个修士,虽然被领头的那个家伙重伤了,但是... 想到那个化神修士临死前不甘的眼神,它拍了拍胸脯,兴奋地嚎叫起来。 没?两声,他鼻子微动,四只眼睛同时向下看去,呆住了。 宋植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出来,正在甬道口伸着懒腰,慵懒的看着它。 什么情况? 这年轻人类女子,在用什么眼神看自己? 现在的宋植,全身散的,正是妖兽最爱的妙龄女子体香,四眼金猿四肢着地,迫不及待的冲了过来。 宋植紧张的握着剑柄,在猿妖即将接近时,一道白色火光从旁边甬道冲出,将它庞大的身躯顶在了一侧山壁。 “好样的师兄!”宋植面色一喜,转身就向洞里深处跑去。 猿妖怒吼一声,没想到已经被自己重伤的家伙竟然偷袭自己,立刻挥拳砸向秦迟,结果却打了个寂寞。 因为秦迟在它反击的瞬间,就立刻抽回长戟,连滚带爬的跑回了甬道。 猿妖懵了,揉了揉被刺破皮的脖颈,翻身继续向宋植追去。 嗷! 刚走没两步,它又一声痛呼,愤怒的回头望去,刚才那家伙竟然又跑了出来,这回对着自己的菊花就是一戟。 砰砰砰! 这回是无能狂怒+连续砸击,把山壁打的瑟瑟抖,可惜,甬道还是稳固的一比。 不要问为什么,因为里面有个极度怕死的家伙,正用手将内壁化成黄金,这猿妖今天就是把手打肿了甬道也不会塌。 见缩头乌龟不出来,猿妖放弃了攻击,再次追击宋植。 嗷嗷嗷!!!! 吧唧,没走几步,身后又是精准无误的一枪,差点刺进它的弱点,猿妖回头望去,秦迟正满足的扭转着戟头。 猿妖心态小崩,没想到这些人类死到临头还有这种趣味,当下决定不管秦迟,全力追击前面那个移动的营养餐。 就这样,猿妖捂着屁股在前面跑,秦迟则在后面各种刁钻的戳击,只要猿妖回头,他就立刻跑向周围的甬道,反正以他的实力,也不至于被瞬间秒杀。 “师弟你可一定要成功啊,不然师兄只怕是要死的很难看了...” 说完,秦迟手上可不给它客气,噗的一下就是一记寒芒先到。 “哇,这下刺的准!” 嗷!!!! 第三十六章 洞窟绝境 在秦迟拖住猿魔的时候,宋植也终于来到了秦迟口中所说的祭坛地带。 “呼呼...还不错,空间挺大。”宋植擦了擦额头的汗。 之前的洞穴略显狭窄,对于使用兵器的斩妖师来说是非常被动的,不然秦迟也不至于弃戟而逃。 “呼,狐灭万生决:贰式:” 宋植低喝一声,青光浮现,像火焰一样在他的身上跳动。 “碧临天甲!” 只见宋植的双手处,碧光渐渐凝实,化成了一双护手,如妖狐的臂膀一般,青色的毛无风自动。 因为境界关系,本来应该覆盖全身的战甲,目前能覆盖的部位很有限,宋植选择给自己的双手进行强化。 握了握拳头,宋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力量,这双护手仿佛就是自己手臂的延伸,前端甚至还有锋利的利爪可以伸缩。 他小手一动,在旁边的岩石上划下三道深深的划痕,出玻璃割破黑板的刺耳声。 “果然给力啊。”宋植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满意地说道。 这时,他因为开启碧临天甲而形成的狐狸眼,也看清了周围的全貌。 动物都是夜晚出没,比起人类,他们的夜视能力会好太多。 宋植看到了那座祭坛,以及陈列的修士尸骨。 不忍细看的宋植,突然注意到了一面镜子,应该是某位女修士的遗物,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宋植突然想到了什么,上前将镜子放进胸口。 退下祭坛,宋植面对洞口,闭上了双眼。 弯腰扭胯,他一只手掌紧紧地抵住剑柄,将气势调到了最高。 “冷静...冷静,心如止水。”宋植低头自语,满脑子都是宗主教导自己的画面。 青霞剑法:【剑雨】,是势大力沉的荡剑式,威力惊人,范围甚广。 辅佐碧临天甲带来的破阶力量,宋植寄希望能在这个口子重创妖猿,配合秦迟补刀击杀。 想法很美好,但是实际操作以人为准。 很怪,每到这种当英雄的时候,宋植就兴奋的有些尿急。 微微夹了夹腿,宋植重拾心神,端好架势。 咚咚、咚咚...巨大的震动声不停传来。 “来了!”宋植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洞口,不敢大意。 一道巨大的身影冲了进来,正是四眼金猿,它趴在地上,四只血眼残暴的搜寻者宋植的踪迹。 “狐灭万生决壹式:魅惑妖术!” 就在猿妖锁定到自己的一瞬间,宋植动了媚术。 猿妖果然立刻中招,眼神萎靡起来,硕大的身躯摇摇晃晃。 宋植抓住机会,翻飞出去,剑光成影,黑暗中仿佛出现了一道青色圆盘,开始了光明正大的偷袭。 “霜华满天无血色,是为剑雨。” 地面炸开一道裂缝,宋植大喝一声,一剑横斩,煌煌剑瀑瞬间照亮黑暗,化成无数的流光,仿佛青色的雨点袭来。 “轰隆隆” 山石碎裂,硝烟弥漫,碧临天甲的介绍中,‘破阶’的力量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这招很帅,论装ber可以进入教科书,只可惜... 打空了。 那猿妖中了媚术,反应竟然趴在地上撅着屁股不知道干嘛,导致宋植斩向它脖子的挥斩,只击中了它的尾巴。 “我尼玛?”宋植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差点把他榨干的一击竟然没中,这家伙被魅惑了还能躲闪么。 没等到怀疑人生,宋植就已经顺势杀到了猿妖近前,抬剑上撩想劈开猿妖的头颅。 但此刻的猿妖,因为尾巴断裂的刺痛,已然清醒,四目一冷,大手挡在了下巴处。 宋植顿时感觉剑像是砍到了铁板,微微刺入一点就再也动弹不得,冷汗不自觉的划过眼角,他看到了猿妖暴怒的红眼。 “吼!” 一声怒吼,几乎贴脸的宋植差点被这股口气给熏昏,赶忙抽出长剑想后退。 猿妖没有给机会,两个巴掌合围而来,势要把宋植给拍成老婆饼。 “给我死!”突然,秦迟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从后方追来,趁机跳上了猿妖的背部,长戟向猿妖的后脑壳插去。 猿妖只好放弃手上的一击,向一侧翻滚,将秦迟摔落下去。 “哦呼呼。” 猿妖扑打着头顶的白火,怨毒的目光紧盯着下方二人。 尤其是宋植,他身上的气息竟然让猿妖感到了一丝不适,仿佛不像个人类,更像个...妖精。 宋植和秦迟此刻肩并肩,都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事已至此,除了破釜沉舟也没有其他出路了。 “师弟,你刚才用的什么招数,这么厉害。”秦迟开口问道,缓解气氛。 宋植叹了口气,得意不起来:“是宗主的剑法,可惜我就会这么一招。” 话音刚落,猿妖又冲了过来,宋植手还在抖,这股压迫感仿佛面对着的是个持球猛突的橄榄球员,而自己是个正在吃辣条的小学生。 “呵呵,你为什么会怕?” 突然,一道声音从宋植心底响起。 宋植知道是狐王在说话,赶紧在心里焦急的问道:“我伤不了它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狐王不疾不徐的回答道,语气淡定的像是在喝茶:“刺它的眼睛,就这么简单。” “特么,我怎么刺啊?跳起来都够不到。”宋植一边后退一边追问,结果狐王不再鸟他了。 再看了眼正被秦迟拦住的猿妖,那两层楼高的块头... “师兄,戳它的眼睛!它的弱点是眼睛。”宋植大声喊道,没错,他虽然够不到,但是师兄手持长戟,或许有机会。 秦迟听到宋植的声音,露出苦笑,他现在光是招架猿妖的拳头就已经被打得鼻血乱飞了,哪还有精力去戳弱点。 猿妖的双拳如两个水桶不停的砸向大戟,恨不得将秦迟锤入地面,似乎是想报刚才的菊花之仇。 眼看秦迟就要不举了,宋植只好自己上,从一侧冲了过去。 捉住猿妖回头的一刹那,宋植再次释放魅惑妖术,可惜这一次没有了作用,猿妖竟然学会闭上了眼睛,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咬了过去。 “完了...” 宋植已经来不及躲闪了,只来得及将剑横在身前。 那一天,当巨嘴离宋植的脸只有零点零一米时,他脑袋闪回了无数画面,甚至连下辈子姓什么都想好了,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预料之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宋植睁开眼,现一个身影正挡在自己的身前,凭借身躯扛下了巨口的撕咬。 这个金光男子回过头,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师弟,二师兄怎么会让你先死呢。” 第三十七章 转移注意力哪家强 “二,二师兄!?”宋植吃了一惊,没想到居然是许截赶到,救下了自己。 许截此刻上半身全部化为黄金,被猿妖牢牢地啃住了左肩,动弹不得。 宋植见状急忙出剑,刺向猿妖的脸颊,另一只手奋力的拉扯着许截的衣服。 猿妖吃痛,嘴巴略微松动,许截趁机使出吃奶的劲撑开它的大口,向后逃去。 “桀桀桀..” 四目金猿放弃了进攻,双臂翻滚,倒退到了墙边,目光再次审视起了宋植三人。 它的毛被秦迟烧的斑秃,身上大大小小也被割了很多伤口,连尾巴也被砍断了。 但是泉直谷三人组明显更惨,宋植毕竟刚刚升到合妖境,‘赋能’已经不多了,许截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他的攻击不足以对妖物造成致命伤。 至于实力最高的大师兄,已经到了依靠扶着大戟才能站稳的程度,血流不止。 “老二你来的正好!”秦迟突然大喊一声,指了指猿妖。 “刚才他攻击你们的时候,我趁机戳瞎了它两只眼睛,现在靠你们了。” 宋植闻声仔细望去,果然那猿妖额头上的两只眼被划开一道裂口,鲜血渗出,此时已经闭上了。 “难怪此妖没有乘胜追击...”宋植面露惊喜,对许截说道:“二师兄,我们联手,只要能攻击到另外两只眼,就胜利了。” 许截看到大师兄已经半跪在地,明显是撑不住了,当下克服心中恐惧,点头答应:“就依师弟你说的办。” 宋植提起剑,低声道:“师兄你佯攻,我来找机会。” “好,那我上了。” 许截冲了出去,双手凝聚出一把黄金锤,虎虎生风。 “老子锤死你个臭猴子!”许截大喝一声给自己打起,原地一抡,金锤重重的砸向猿妖。 而宋植则是紧随着金锤,踩着许截的肩膀高高跃起,长剑直指猿妖双眼。 不成功,便成仁! “咕咕咕!” 猿妖突然双脚站立而起,出奇怪的咆哮,它双眼更加猩红,仿佛能滴出血丝,一道冲击波以它为中心释放。 黄金锤被从空中震落,而宋植也惨叫一声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四目金猿,化神境妖物,是红眼黄猿的进阶体,除了同样力大无穷,生性狡猾,皮毛更加坚硬外,最大的变化就是: 觉醒了妖术:震慑之眼。 宋植坠落在地,艰难的爬起来,却现自己的身体开始逐渐动不了了。 他的无妄之眼中,看到的景象产生了变化,空气中满是红色的妖气,正是这些妖气让自己的身体反应迟钝,下意识的颤栗。 此时深有同感的,还有许截。 猿妖嘴巴裂开了一道大口子,似乎非常得意,不急不慢的从地上抄起黄金锤,一步一步向许截走了过去。 许截面色惊恐,极度缓慢的想抬臂抵挡。 啪! 金锤轰然砸下,地上出现个大坑,许截生死不知,猿妖扔掉武器,继续向宋植走来。 在猿妖攻击许截的时候,宋植的胸前流光一闪,那面镜子掉到了地上,碎裂成了一片片玻璃。 猿妖看到宋植低着头,僵硬的身体,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巴。 就在它来到宋植身前的时候,它突然注意到了地上的玻璃竟然散着荧光,不禁好奇的望去。 镜片之中,反射的赫然是宋植的眼睛。 魅惑妖术! 猿妖没有防备再次中招,而貌似僵直的宋植,却突然闪电般的出手,将佩剑精准的插入了猿妖的眼睛。 光抽出,接下来是另一只。 猿妖四眼全部被废,全身血气顿时外泄,捂着眼睛痛苦的哀嚎,临死之前它都想不明白境界低微的宋植,为何能无视它的妖术。 不一会,猿妖的身体仿佛泄了气的皮球,骨瘦如柴,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哀嚎后,重重倒下。 早已退到角落的宋植,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的手中,一张符咒正在缓缓消散。 【道具:醒灵咒(解除一切麻痹和精神控制,已被打晕和昏迷的情况无效),售价:3魅力点】 “还真派上用场了,你不用这招,我还找不到机会,呵...”宋植深吸一口气,确定猿妖毙亡后,缓缓起身走向秦迟。 “师弟...你,你做到了。”秦迟虚弱的说道,眼神里全是震惊,还有欣慰。 “别说话了师兄,你流的血太多了。”宋植小跑过去,扯下半截袖子开始给秦迟包扎伤口。 另一边,一个人形坑中,许截也缓缓爬出,幸好他及时变硬,才躲过一劫。 “师兄!?你这么变态?”许截一眼就看到化成干尸的猿妖,不敢置信的喊道。 挂机三分钟,出来就通关,有什么比这种感觉更美妙呢。 不过,下一秒他脸色忽然大变,大声提醒道:“师弟!你背后,小心你背后!” 宋植听到许截的提醒,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杀气,刚想回头,秦迟已经将他推开了。 噗。 原来是那妖猿的断尾,此刻居然偷袭而来,穿过了秦迟的腹部后,才慢慢化为飞灰。 “大师兄!” “大师兄!” 宋植和许截赶紧跑了过来,扶起脸色苍白的大师兄。 秦迟的腹部被开了个大口子,让本就不富裕的血液再次雪上加霜。 “师兄你忍住,我这就给你止血!”宋植强忍着眼泪,从胸口掏出一瓶小药,上面写着:护叔宝特效止血散。 看着手里的药,宋植不忘提醒道:“师兄,你忍着点,这个药好疼的。” 秦迟苍白的嘴唇微动,轻声说道:“你放心用,这点小伤,还难不倒我。” 宋植听完,放心的滴下了止血散,结果秦迟的身体立刻开始剧烈地抽搐。 “我尼!!!” “师弟...还是别管我了,让师兄走,让师兄走的安心点....” 话到最后,秦迟的声音已经气若游丝了。 许截看着师兄的惨状,也是手足无措,试探性的问道:“师兄,要不我给你转移一下注意力,好让小师弟给你止血?” 秦迟眼睛闭了闭,看来是同意了。 只见许截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本,沾点口水翻了翻,赶忙凑到了秦迟的耳边,开始念起了书中的内容。 宋植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这特么... 这特么不是小黄书么,许截居然在这个时刻给师兄讲荤段子。 不过看大师兄略微颔的表情和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乐在其中。 “不管了,是个办法就行。” 宋植继续敷药,将长袍都撕成背心了,这才勉强给大师兄包扎完毕。 “师兄,感觉如何了...”宋植小声问道。 许截也停下了念经,摇了摇秦迟:“师兄!该醒了师兄!” “师兄!” “...” 宋植跪倒在地两眼无神,许截则是趴在地上无声的哭。 秦迟再也没有回答师弟的话,已经毫无血色的脸,却勾起了满足的微笑。 他死了。 第三十八章 你看我干嘛? 寂静的洞窟中,只回荡着许截的隐约啜泣声,一种悲怆的气氛包围着二人。 “怎么会这样...” 宋植轻声开口,枕在自己腿上的大师兄,嘴边还残余着一丝微笑,却已经没有了呼吸,再过一会就是彻底冰凉的尸体了。 一次十拿九稳的结业伐妖,竟然演变成如此惨烈的胜利。 “大师兄,你不是还要去南方入军吗,你不是昨天还跟我吹牛,说等我也去了,以后罩着我吗,你怎么就这样被妖魔打死了啊...呜呜” 许截一把鼻涕一把泪,趴在秦迟身上不愿起来。 宋植也抹了把清泪,他和大师兄认识的时间虽短,但是深深感受到大师兄对师弟,尤其对自己的关怀,甚至还从秦迟身上捋到了1o点魅力值。 现在说死就死,他还没有缓过来,其实严格来说,大师兄是最后为了保护自己而受到了致命伤。 看着许截声嘶力竭的模样,宋植本来想出声安慰二师兄,但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宋植往怀里一模,掏出来一颗拇指大的丹药。 这颗丹药呈暗紫色,上面有三道金纹,散出一股迷离的药香,如果是资深炼丹师看到,都会双眼光,因为炼出这种品质的丹药,考验的已经不是修为和手法,而是运气。 极品丹药:化神境生死丸。 【功效:玉骸境以下的修士,除非断头丢脑,凉透之前3分钟内服用,有起死回生之效,售价:88魅力点。】 88魅力点,这是宋植裤衩卖了也不敢想的数字,之所以拥有这颗丹药,靠的还是当时那次系统附赠十连抽。 没有犹豫,宋植一把将丹药塞进了大师兄的嘴巴里,捣鼓了两下让丹药被吞服下肚。 接着宋植紧张的望着大师兄的脸,希望能看到一丝变化。 极品丹药没有让人失望,秦迟的身上浮现出一道紫色薄膜,若隐若现的包裹着他的身体,那被开了个洞的肚子,伤口竟然也开始了蠕动。 生死丸,生死人,肉白骨,物有所值,认准美人牌。 不一会,肚子上的致命大洞已经被修补完毕,紫色薄膜也就只剩一点残余,去修复秦迟受伤的大脑。 宋植面露惊喜,他的无妄之眼看的清楚,在秦迟的心口,再次燃起了一缕白火,那是秦迟的赋被唤醒了。 “大师兄你走的好惨啊!” “连你都被妖物阴了,师弟我以后哪还敢伐妖...” “完了,你走了,我就成大师兄了,不行,等你下葬了,我就下山,我要回家娶媳妇,我还没摸过女人的手啊,呜呜呜...” 啪! 一个结实的巴掌把许截扇的一懵。 “师弟,你打我?” 许截眼睛没特效,黑暗之中看的很模糊。 啪! 又是一个大耳瓜子,公平的给了他另一边脸蛋。 “师弟你简直无法无天!” 许截怒了,不知道宋植为什么要打他。 “老二,我怀疑我晚点醒是不是都要被你火化了。”秦迟的声音突然传来,让许截吓得跌坐在地。 秦迟手指燃气白火,点亮黑暗,笑骂道。 许截上下打量,现秦迟的身体居然愈合了,脸上的伤口也没了,连青春痘都消除了。 “师弟,是你?”许截看到了一旁的宋植,明白了。 宋植摸了摸鼻子,撒了个谎:“这是余师姐给我的丹药,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宋植没想到生死丸效果如此惊人,想必作为紫色级别道具,价格自然是不菲,自己目前身世不明,怀揣如此宝贝还是尽量不要让人起疑。 许截居然没有怀疑,而是点点头:“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早听说余师姐山下富甲一方,能有如此宝贝也不意外,师兄,我就说你该早点从了她的。” 秦迟则是暗暗摇头,他比许截更懂一些。 刚才的几分钟,他完全失去了意识,感觉过了几十年,仿佛灵魂离开了肉体,在不断地下沉,世界里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恐惧。 死亡的感觉,他真切的经历到了。 不过黑暗中,他突然看到了一条紫色的丝线,顺着丝线攀爬,他渐渐有了知觉,能听到许截的哭喊,能闻到一股麦芽的香气,一睁眼... 果然,看到的是小师弟关切的目光。 肚子被破了这么大个洞,血液几乎流失殆尽,还能安然无恙的复活,这种丹药,岂能是凡尘俗物能买到的? “师弟,我...”秦迟看着宋植,欲言又止。 宋植知道秦迟是要感谢自己,赶紧堵住了他的嘴巴:“师兄,什么都别说了,你是为我挡下了攻击,否则倒下的就是我了。” “不!” 秦迟拉住了宋植的小手,深情的说道:“师弟,今天你救了师兄,来日师兄一定,我.....额” 他突然转头看向两人中间,侧耳聆听的许截。 许截被盯的一愣,似乎是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尴尬,讪讪开口:“嗯,其实二师兄也想报答你的,我..” 话到一半,许截现秦迟和宋植只是怔怔的望着他,于是咳嗽了一声,知趣的向后退去。 秦迟这才继续开口: “其实从第一次见面,师兄就觉得你不是普通人,不仅饭做的好吃,还嘴甜,最重要的是能为师兄排忧解难。” 宋植正色道:“师兄,这都是师弟该做的,兄弟不该说感谢,我们聊天聊个整夜。” 秦迟心中一暖:“话是这么说,但是师兄还是想说....嗯?” 话到嘴边,秦迟的余光又注意到什么,再次向一旁看去。 不远处靠着祭坛的许截,感受到了大师兄的目光,只好摊了摊手,继续起身向一边走去。 秦迟这才收回目光,延续刚才的话题:“师兄没什么能给的,我只能承诺未来需要师兄帮忙的,师兄一定不会推辞。” “有师兄这句话就够了。”宋植官方的回答了他的废话。 “对了,师兄最后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是....我没有其他意思啊,我就是想问,你......恩??” 秦迟扭头,话题再次被打断,他又看向了远处的许截。 许截终于受不了了,涨红了脸,指着被乱石堵住的出口大喊道: “你看我干嘛?我他妈还能去哪啊?” 第三十九章 妖狩司来人 昏暗的洞窟,唯一的出口已经被战斗余波击落的巨石所封堵,许截此时就站在乱石之旁,一脸气愤。 “师兄,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宋植拍掉秦迟的手,面露愁容地指了指出口处。 秦迟也注意到了退路被堵,点了点头:“也好,感谢的话以后再说,要紧的是先出去。” 说完,秦迟便起身,向许截的方向走去,准备研究如何搬动巨石逃生。 宋植本来也跟着起身,但是脑中突然响起的一道提示音让他愣在了原地。 【完成任务:协助秦迟讨伐四目金猿】 【修正:协助变为击杀】 【奖励:2o魅力点提升至25魅力点】 【解锁隐藏成就:医者仁心】 【额外奖励:解封美人画卷第三功能-长生锁】 宋植的胸口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低头望去,自己胸口的美人纹身竟然开始出微光,似乎在进行着某种变化。 拉上衣襟,宋植一脸懵:“我这是因祸得福了?” “第三功能么,回去得好好研究一下。” 想来是刚才自己用生死丸救下大师兄的行为触的成就。 宋植掰着手指头开始盘算:“买了醒灵咒后只剩1点了,加上这25点...要不再抽个奖?” “师弟,来和我们一起搬石头了。” 二师兄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宋植的赌念。 “来了来了。” 嘿哈嘿哈嘿哈! 师兄弟三人开始了快乐的搬石头比赛,一块又一块巨石被他们协力取下,似乎光明就在眼前。 一个时辰后。 宋植坐在地上,望着旁边累的倒地喘气的两位师兄,再看看自己渗出血的手掌,陷入了沉思。 这个山洞太不稳固,恐怕整个隧道现在大半都被碎石堵住,即便他们已经搬空了数十米的石头,却依然没有看到出路。 正在三人疲惫不堪,怀疑人生之际,一种地动山摇之感从石堆后面传来。 空空空! 宋植三人听到巨响,都忍不住警惕的站了起来,这声势... 不会还有一只猿妖吧? 此时的他们已经体力见底,如果这时来一只猿妖... 想到这,宋植已经下意识打开了系统,意念停留在了‘手榴丹’和‘爆破符’上了。 随着身前的碎石被打破,一道全身泛红的身影冲了出来,他的身后,是一面火焰猩猩的虚影。 红光散去,三人这才齐声大呼:“韩道长!?” 来者正是负责宗门入检大会的韩老道,此刻的韩老道全身肌肉鼓胀,身体弯曲,体态与身后的猩猩虚影一般无二,充斥着强大的力量感。 二品玉骸境:神之躯。 也只有达到这个境界,才能做到徒手打穿整个隧道吧。 韩老道看到三人无恙,老脸稍微放轻松了些:“看来老夫没来晚,你们已经解决了那妖魔了?” 秦迟露出了笑容,将一旁的宋植拉了过来:“多亏了宋师弟,不然今天我们就要被那妖物给算计了。” 韩长老掐指一算,有些疑惑:“你们出后,老夫在宗门为你们卜吉凶,预感有些不对这才特地赶来,不过秦迟,以你的实力,为何会身陷险境?” 秦迟没有接话,眉头微皱,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说,半响,他还是开口: “韩老,今日所对付妖物,乃是个假冒合妖境的四目金猿,善于掩人耳目,我大意之下也被重伤,而且...” “如果我没猜错,这头猿妖和当年吴迪师兄遇到的是同一只。” “什么!?”韩道长大惊失色,抓住秦迟的手臂:“此话怎讲。” 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了秦迟背后的祭坛,快步走去,现了上面摆放的六个头骨。 韩长老捧起其中一个最小巧的头骨,手腕颤动,他能感觉得出,这就是他最小的女弟子蓝娥、 韩长老凄怆的声音响起: “是师父没用,没有给你们卜卦,你们受难的时候为师却还在宗门观望。” “吴迪,怪为师当年太想让你成长,不曾给你厉害的宝物,就这样憋屈的死去,你一定对师傅很失望吧...” “还有...” 看着韩道长在祭坛边老泪纵横,许截忍不住感慨道:“吴迪师兄他们出事后,韩长老便辞去长老之位,疯狂寻找作案的妖物,没想到最终竟然是被我们碰到。” 秦迟也叹了口气:“自那时起,韩长老总是会给下山的弟子们卜吉凶,不过这一次还真是帮了大忙。” 宋植其实也猜到了原委,但听完师兄的讲解,还是心有戚戚,难怪这位韩道长一直不苟言笑,不喜欢别人称呼他为长老,也不带徒弟。 丧徒之痛可以缓解,但是徒弟以如此悲惨的方式夭折,对他这种负责任的宗门长老来说,是不可承受之重。 三人静静地等待韩长老泄情绪,过了很久,韩老道大手一挥,祭坛上全部遗物都被他收入了袖中的空间法器。 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他恢复严肃,沉身开口:“我先带你们回去吧。” 在经过宋植的时候,韩长老拍了拍宋植的肩膀,居然露出了许久未曾出现的笑容。 “今天你们斩杀此妖,了却了我的心结,回宗门后定当重赏。” 当宋植离开洞窟时,天已微亮,长时间待在昏暗的洞穴之中,此刻眼睛被光刺激的微微眯着,顿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洞外,还有一人在等着他们。 “师兄!” 吕贤兴冲冲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宋植三人,扬起脑袋开心的说道:“你们都没事太好了,那猿妖是不是很弱啊?” 许截一拳头将吕贤打了一个包,斥责道:“老子们差点被生吃了,你小子还在这说风凉话?” 吕贤抱着头一脸委屈加懵:“我不是看你们都没怎么受伤吗,而且,昨夜是我把韩长老指引过来的啊。” 许截揪着吕贤的耳朵不放,秦迟见状只是微笑,对身边的韩长老开口:“韩长老,我就不回宗门了,直接去往无寂岭,麻烦您帮我把师弟们护送回去。” “如此也好,免得大长老舍不得你走,你去吧,交给老道就好。”韩长老点了点头说道。 ... 南香州,一处荒郊码头。 飘荡的芦苇丛中,一艘旧船正在其中停泊。 “哈啊~” 伴随着一声哈欠,一名幼童伸了个懒腰,从船中钻出,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又看了看船中熟睡的船夫父亲,撒丫子向河边走去。 用清水洗了把脸,他扯下一颗细长的芦苇,叼在嘴中,对着河面嘘嘘了起来。 幼童没有注意到,看似平静的河面,却开始泛起阵阵涟漪。 浪花越来越近,潮汐的声音让幼童觉察到了一丝不对,这才提起裤子,睁开双眼。 一双巨大无神的鱼眼,正与他四目相对。 “额...妖..妖怪.” 幼童眨巴着嘴,小脸苍白,被吓得说不出话。 这是只成精的鱼妖,用那已经进化成人臂的双鳍撑着上岸,硕大的鱼头比船只更大,它猛地张开巨嘴,露出利齿密布的口腔,冲幼童咬去。 就在即将被吞之际,幼童的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这可怖的妖怪突然被从头到尾劈成了两半,残躯绽放出绚烂的火焰,在空中便化为灰飞。 幼童瘫倒在地,回头望去,一道身影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 来人身披玄色披风,橘红色的长如狮子般张扬,腰间挎着一柄黑色长刀,俯视着他。 那是一双金色,仿佛有火焰般跳动的虎眼,接着,男人开口了。 “小孩儿,泉直谷怎么走。” 第四十章 陛下可有奇特癖好 秦迟看着吵闹的师弟们,咳嗽了两声表明自己的存在感,接着眼眶微红,低沉的气泡音响起: “师弟们,大师兄今日就离宗了,你们要听师父的话,要...” 许截和吕贤还在打闹,宋植则是闭目养神,神游系统。 秦迟现没人理他,不由大怒,冲着许截和吕贤吼道:“不要打啦,你们两个不要打啦。” 宋植一惊,回过神来,就看到大师兄一脸严肃的模样,还有被训到笔直的两位师兄。 秦迟平息了一下怒火,接着刚才的话题,缓缓开口: “老二,你以后就是大师兄了,莫要朝三暮四,不务正业,应给全宗师弟师妹做榜样。” “小贤,你很善良,但要学会克服自己懦弱的性格,如果实在不行...也不必执着于做斩妖师,回家种地吧,我们都支持你。” “至于小师弟...师兄一直感觉你好神秘,或许我也没什么能帮到你的,但只要以后如果有用得着师兄的地方,书信给我,师兄万死不辞。” 嘱咐完这些,秦迟没有给大家煽情的机会,立马转身跑向树林,留下面面相觑的师弟们。 “刚才生了什么?”宋植还没缓过来。 “有缘自会相见,大师兄你一路好走!” 吕贤先反应过来,赶忙开口,对着大师兄的方向鞠了个躬,许截也随后弯下了腰,宋植总感觉吕贤话里有歧义,但还是跟风了。 就这样,告别了大师兄,韩道长带着三个少年弟子,开启了返回泉直谷的路途。 ... 此时的泉直谷,与以往大家各自静修不同,登山路旁今日挤满了弟子,只因为今日登山之人,身份非常特殊。 在场的女修们多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此时眼神放光,满脸娇羞窃窃私语,而青年们则是盯着这位上山客的腰间佩刀,抿着嘴巴掩饰羡慕。 玄色披风,腰间的狩字玉牌,彰显着他的身份。 妖狩司的披风颜色同时也象征着等级,从‘狩’身着的锦纹披风往下算,分别是黑、玄、紫、白四种颜色。 此人看着年轻,便能披玄色披风,加上相貌俊武非凡,自然引得谷中这些年轻弟子争相目睹他的风采。 登山客并没有因为被众人注视而徒增烦恼,也没有回应任何人的话语,无论是好是坏,他金色的瞳孔始终注视着前方,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只有当他来到山之巅时,表情才终于有了变化。 深吸了一口气,他感叹道:“真是个好地方,南香州真是奇地。” 很快,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林中闪烁而出,站到了玄衣刀客面前,正是大长老。 大长老上下打量一番,被他橘红色的头吸引,当看到那腰间的黑色挎刀后,大长老后退一步,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你,不对,您莫非是?” 年轻的斩妖师摇了摇手指,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黑刀,从容自若的说道:“先找个地方坐着说吧。” 不一会,大长老领着他来到了内门中最雅致的一间阁楼,玄衣刀客没有客气,即便知道眼前这位是泉直谷大长老,一品高手,依然堂而皇之的坐上了主座。 大长老也没有说什么,理所当然的坐在下座,甚至还帮这位年轻人倒了一杯茶。 “叶长老,看来你知道我的身份。”年轻刀客端起茶杯,对着杯沿轻轻吹了一口气,没有急着下嘴,而是不经意的问起。 大长老听到这话,终于落实了心中的猜测,当下抱了抱拳。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您应该是焱狩之子,世日候朱吾世,朱大人。” 名为朱吾世的年轻人这才饮下了茶水,算是默认了。 大长老摸了摸光头,眯起眼睛问道:“不知世日候大人远道而来,是为了什么?” 朱吾世放下茶杯,装作不解的样子反问道:“你一月前给京城传信,莫非,回信你没有收到么,叶长老。” “回信?”大长老顿感脑袋有些糊涂,过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惊诧道:“莫非妖狩司派来看我徒儿的人,是你?” “正是在下。” 朱吾世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开口:“而且,我的任务是把你的徒弟带去京城,有人要见他。” “不可能。”大长老直接拒绝,回想起宗主对自己的嘱咐:宋植似乎已经自学了‘诀’,你不要问,只用支持,让他安全成长,或许我有一天回来会继续传授剑法。 大长老心里很清楚,宋植其实严格来说,不是他的而是宗主的半个弟子,所以没有必要再去京城,妖狩司行事无常,绝非‘健康成长’的环境。 泉直谷,才是。 “叶长老为何拒绝的如此果断?”朱吾世有些好奇:“既然此人连‘诀’都没有,留在这里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大长老想了想,露出一个苦笑:“不瞒你说,其实这孩子是我们宗主看上的苗子,他拥有和宗主一样契合的剑体,所以有意留下他继承衣钵。” 朱吾世听完觉得有道理:“原来如此,玉狩大人近来可好?” “无大碍,两日前已经下山。” 朱吾世叹了口气,似乎非常遗憾:“可惜朱某未能一睹玉狩之风采,没想到剑名傲世的玉面神狩,竟然如此年轻就生了收徒的欲望。” 大长老以为眼前这个小王爷理解了自己话中深意,刚露出笑脸,却现朱吾世已经站了起来,他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严肃,手里不知何时捏着一副卷轴,沉声道: “泉直谷听令,圣上有旨!” 大长老被这突然的变故整懵了,但是看到朱吾世凌厉的眼神,和缓缓打开的金丝绿边卷轴,顿时明白生了什么,立马离开板凳,拂袖三声,跪倒在地: “泉直谷大长老叶凡威领旨!” 朱吾世继续开口,气势沉稳,字里行间充斥着威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泉直谷新晋弟子宋植,由世日候朱吾世带回京,不得有误,不得阻拦,违令者违天,违命,违德,三罪并罚!钦此。” 大长老听完最后一个字后,还有些神游天外,有多少人能有机会接到圣旨?况且是单独给他一个人念。 缓缓抬头,他小心接过朱吾世手里的圣旨,再次看了一遍后,吞了口口水。 “宋植啊宋植,你何德何能,能被陛下给盯上啊。” 朱吾世则是短叹一声,安慰的拍了拍大长老,动作仿佛同辈人一般:“叶长老的心情我理解,这圣旨又何尝不是念给我自己听的呢,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都给我做了。” 大长老百思不得其解,似乎终是想到了什么,四下张望,小声的靠近朱吾世的耳朵。 “我问你一个问题。” “叶长老但说无妨。”朱吾世重新挂起淡淡的微笑。 “陛下...可有奇特癖好?” “此话怎讲?” “嗯...就是我那徒儿生的妖邪,我怕陛下是有,有...龙阳之好。” 朱吾世一把推开大长老,一副我们不太熟的模样呵斥道:“放肆!叶长老莫非是想被问斩!?” 第四十一章 初次相见分外脸红 当宋植一行人回到宗门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晚上了。 从飞行傀儡上下来,宋植扭了扭小蛮腰,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战斗时受到的内伤,以及长时间不健康的骑乘体验,让他的身体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低头看了看自己褴褛的模样,两只袖子因为给大师兄包扎都扯没了,胳膊无奈的暴露在寒风中瑟瑟抖,宋植打了个寒蝉,抱住自己:“嘶,不得了,我要赶紧回去泡个热水澡。” 韩老道收起飞行傀儡,对着宋植三人说道:“这几天你们劳累了,早点回去歇息吧,至于你们师父那边,我自然会帮你们交代清楚。” “有劳韩长老。”宋植三人抱了抱拳,目送韩道长走进山门。 许截开口道:“两位师弟,那我们明天就在师父那里碰面吧。” 吕贤:“师兄慢走。” 宋植:“师兄晚安。” 与两个师兄别过后,宋植迈着小步找寻着自己的小院,今夜的泉直谷没有守卫,又或许警戒的长老都藏在看不见的位置,总之虫鸣鸟叫声中,谷内小径显得十分幽静。 漫步在月光之下,宋植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闭上双眸,回忆起这两天不可思议的经历。 和师兄们一起下山的兴奋,第一次杀人时的果决,没有所谓的害怕和战栗,反而很冷静,莫非是我太冷酷...不对,应该是我知道此人罪该万死。 还有那妖物竟狡猾如斯,学会了扮猪吃虎,忘不掉的是那被逼到绝境时候的恐惧和无助,以及找到机会扭转战局后的喜悦和难以置信,当然,还有大师兄差点身死时的自责和不真实感。 这一切,都化成了鲜活的记忆,被宋植牢牢地记在脑海之中。 “如果没有系统,我会怎么样?” 宋植睁开眼睛,月光洒向他无暇的容颜,若非脸上斑驳的泥花和血点,真是堪称人间仙子的容貌。 “不想那么多了,回去泡澡咯。” 想到这,宋植心情好了起来,随手采摘着路旁的紫色野花,这是一种只存在于谷中,名为飘柔的草木,有除异味,美白肌肤,甚至助睡眠的功效,洒在洗澡水中,真是人间一绝的享受,当然这些都是余念师姐她们教授的美颜小秘诀。 宋植当然不屑于保养自己,毕竟自己可是个大男人!只是这花味道确实奇特,而且能惬意的睡一觉,是他现在非常渴望的事情。 当宋植心满意足的摘了一整怀紫花,向小屋走去时,殊不知某人正在暗处观察他。 崖壁之上有一突出的丘陵,郁郁草地之中,一男子盘膝而坐,黑刀横放在身前,他在赏月。 此地乃是大长老介绍,泉直谷必游景点之一,星夜之下透过薄云,可以看到打如玉盘的月亮,朱吾世便欣然前往。 只不过,他的眼睛却没有看向空中的月亮,而是一直注视着下方,一个采花的人。 朱吾世眉头微皱,沉吟道:“唔,这世上竟有如此脱俗的女子,若非我知道玉狩已经下山,我都要以为此人是玉狩了。” 不过除了些许欣赏之外,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反应,身为身份敏感的王爷,他早已学会不轻易动情。 “嗯?” 金色的瞳孔微动,他的目光穿过虚空,似乎看到了登山路上,正在迈步的韩老道。 “看来,那叫宋植的小子已经回宗了,也好,我倒是迫不及待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有资格被陛下急召。” 拾起黑刀,朱吾世挥动披风站起身来,转瞬消失在原地,脚下徒留的些许火焰一闪而逝。 ... 吱呀。 打开房门,宋植拾掇了两件换洗衣裳,便迫不及待的烧起了水。 待接好满满一桶水,宋植开始大把大把的将紫花撒下去,闻到了花香后,宋植这才脱下衣服,搭在桶边的竹架上,小心翼翼的迈入了木桶。 “芜呼呼呼,我滴妈呀,是真的爽。” 宋植软了,整个人舒服的靠在木桶边,他的房门并没有关,晚风从门口吹来,绕过他的丝萦绕在耳边,这种气氛令他沉醉。 开帏玩光景,就槛看云月,他终是体会到了古人的乐趣。 不一会儿,宋植就真的沉沉睡去,或许是太过疲累,此刻竟然微鼾起来。 就在他酣睡之际,院子却迎来了不之客。 朱吾世看着牌匾上的门牌号,确定是大长老跟他说的那间后,推门而入。 行走在院内,朱吾世望着身边的花花草草,甚至还有一座人工假山和池景,失望的摇了摇头。 很明显,这不是一个修行人士应该做的事情,初入修行路,不去刻苦修炼磨炼本事,在这里花心思倒弄园林...别说,还整挺好。 “哼,一介凡夫初登武道就及时享乐,你以外你是谁,是王爷吗?” 说话间,朱吾世来到了厢房,并没有看到榻上有人,疑惑的退了出来,继续向下一间房走去。 打开厨房的门,扑面而来的香味让朱吾世面色一变,当然,是食物的香气。 屋内显眼的摆放着一个木桌,上面四个菜一个汤,一个碗一双筷子。 这是宋植等水烧开时,给自己做的饭,这几天几乎没有进食,他想给自己的胃一点补偿。 朱吾世被桌上的香味吸引,走进才现只是很简单的小炒,不禁咂舌:“一个人吃这么多菜,饿死鬼转世?比本王还能挥霍。” 不过这些个菜,怎么闻起来如此令人生津。 朱吾世直起身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后偷偷夹了一口,瞬间闭上了双眼。 他味蕾炸了。 “好吃,好吃啊,这感觉!....不对,本王在干嘛。” 朱吾世反应过来,放下筷子,舌尖上的温度告诉他,这盘菜的主人应该才吃完不久。 走出厨房,朱吾世环视一周,现除了茅坑,只有一个地方可能有人了。 来到锅炉房,他现房门并没有锁,甚至没有关,透过里面摇曳的烛光,朱吾世猜到了宋植应该是在沐浴。 不过他可不在乎是否会打搅宋植的雅兴,径直走了进去。 “这是...花香?” 鼻子微动,他闻到了一股异香,沁人心脾,他脸色反而更差了,冷哼一声:“修士生活能搞得如此奢靡,莫非你是皇上流落凡间的私生子。” 说完他停住了,感觉还真有一点可能。 终于来到简陋搭建的竹帘前,朱吾世没有废话,直接一把扯下上面的衣服,低头看去。 他愣住了。 花瓣朵朵间,宋植枕着桶沿,三千黑丝随波荡漾,紧闭的双目,微颦的黛眉,让人不忍亵渎。 妥妥一个绝世美人出浴图。 ... 朱吾世用生平最快的度把衣服还原,一闪身就来到了院中,揉了揉自己泛红的脸。 他不记得自己上次如此尴尬是何年何月,忍俊不禁地问起自己: “是我走错了么,这不是肆零肆号房吗?” 第四十二章 新的羊毛已经出现 于是朱吾世走出小院,重新瞅了瞅牌匾,确认不曾走错地方后眉头微微皱起。 “莫非是那老头骗我,没理由啊。” 预感到自己或许因为阴差阳错而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后,朱吾世走进院内关上房门,贴心的上锁后又从院墙翻出。 “此女不凡,既有不俗的园林造诣,又有过人的厨艺底蕴,想必在武道上也是个中翘楚,值得留意。” 拍了拍手,他这才安心的离去,金色的瞳孔中写着两个大字:正义。 走在石阶小路上,朱吾世脑袋里回想着刚才所见的景象,隐约感觉有些熟悉,他的手指揉搓着刀柄,伴随着‘挲挲’的声音,朱吾世突然反应了过来,猛地看向弟子坊方向。 “紫色花瓣,绝世美女...这不就是刚才路边采花的女子吗?” “男生女相...她不会就是?” 朱吾世回忆起宋植刚才采花的模样,那衣衫不整丝凌乱,一看就是经历过战斗的狼狈,当下一拍手,他顿时想通了。 “原来叶长老没有诓骗本王,是我先入为主了。” 想到这,朱吾世立刻回转准备一脚踢开宋植的大门,只是没走几步他便停住了。 “罢了,既然本王已经见识到了此人的面目,也不必急于现在一时,明日再说也无妨。” “不过此人确实有一副妖异的长相,哼,竟连我都没有看出他的破绽。” 说话间,朱吾世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用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莫非...真被那叶长老说中了?” 次日宋植是被冷醒的,昨夜放的整桶热水已经渐冷,在深秋的天气中更加冰寒,宋植赶紧起身擦掉身上的水,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甩了甩柔顺的黑,宋植感叹道:“飘柔,就是特么自信”,便来到了铜镜前。 看着镜中自己的容颜,宋植欲言又止,多少个日夜,他都希望一觉醒来是个斧劈刀削般的利落脸庞,不过很可惜,现实是残酷的,他满脸的胶原蛋白仿佛可以渗出水来。 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到天色尚早,宋植先来到了厢房,在被窝里研究起了新的功能。 “系统,打开长生锁。” 【第三阶段:长生锁启动。】 【长生锁:完成指定任务,获取相应的‘色彩’去补充美人画卷,解锁特定的效果。】 【触条件:符合要求的人物出现。】 宋植读了几遍简介后,解开了自己的上衣看向胸口的美人图,虽然图案栩栩如生,但是却少了一种韵味,缺失了一味灵魂。 “恩,这么看来,原来是因为没有颜色勾勒的缘故。” 宋植合上衣服,大概明白了长生锁的作用,就是给自己胸前黑白的美人图填色,而‘颜色’的由来是由特定人物来触。 “话总不说清楚,符合要求的人物...起码把要求告诉我一下吧。” 翻身下床,宋植将魏安然所赠的宝剑从枕下取出,细心的擦拭一遍剑鞘后,背在了身后。 宋植倒不是没想过把剑挎在腰间装杯,只是这把剑偏长,他的身材又不高大,别在腰间总会磕到地面,反而会显得滑稽。 “先去拜访宗主,再去和师父汇报。” 计划好了日程,宋植心情明媚的出了门。 ... “师父,宗主他真的不辞而别,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宋植去到魏安然居处,现空无一人后直接来找到大长老,却得到了这么一句回答。 “宗主日理万机,回宗本来也只是调理身体的暗伤,你大呼小叫个什么?”大长老捏着宋植的脸蛋摇晃,训斥着带着一丝宠溺。 他昨夜已经听了韩老道的汇报,知晓了宋植他们下山后的经历,不免震惊于自己这个不显山露水的小徒弟,竟然成了那个力挽狂澜的英雄。 若宋植没能站出来,这一定又是一起惨案,泉直谷这次还能否瞒得住就难说了。 “可是,宗主说要教我剑法,结果我刚学会一招起手式人就没影了,这搞毛啊。”宋植无语了,甚至都细若蚊蝇的加了句吐槽,自己踌躇满志的剑仙梦,还没起航就坠机了? 这一刻,被抛弃的滋味涌上心头,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吕贤,不不,是像一个小丑,上一刻还其乐融融,下一刻说不管就不管了。 大长老大手摸了摸宋植的脑袋瓜,笑道:“宗主走之前嘱咐了老夫,只要你能保持练剑时的心境,她以后与你还会再见。” 宋植分不清大长老是不是在哄他,但还是心中一暖。 “别垂头丧气了,为师有好东西给你,算是对你这次出色表现的奖励。”大长老从身后拿出一个墨绿色的匣子,递交给宋植。 “这是精英弟子奖励,里面是一些稀有小法宝和丹药灵符,只赐予每一届最杰出的结业弟子,今天为师提前交给你了。” 接过匣子,宋植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重量,惊喜之余也有些不解:“师父,虽然我这次表现不错,但是结业离我还有很久吧,真的现在就给我吗?” 话是这么说,下一秒匣子就从宋植手中消失不见,被收入了实体空间。 “...”大长老看着眼前口是心非的小子,语重心长的坦白道:“其实,你现在就该下山了。” 宋植一愣,以为理解错了,试探的问道:“师父,您说的下山是...” “就是离开泉直谷。” 听到大长老斩钉截铁的回答,宋植傻了,旋即取出墨绿匣子,双手奉上:“这是弟子孝敬师傅的,虽然弟子不知道生了什么,但是请不要赶我下山。” “你干什么?收回去!为师不要你的东西。”大长老涨红了脸,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给他玩市侩那一套,你玩也就算了,刚送给你的热乎东西你给我送回来? 宋植抬头,心中疑惑更深了,这没头没尾的,突然把自己赶走是为什么,莫非自己体内的妖圣暴露了? “好了,是本王要带你走,与你的宗门无关。” 突然,一道平淡,却不乏威严的声音传来。 宋植回头,开口者是依靠着门框的一位陌生男子,他有着不常见的橘红色,那双火光暗蕴的金瞳,仅仅只是盯着自己看,体内就仿佛燃起烈火灼心般的炽热。 最让宋植震惊的,是系统有了反应。 【叮!检测到长生锁指定人选。】 【任务:得到朱吾世的肯定,并让他说出:你真是个男人。】 【限制:必须是自内心的肯定和感叹。】 【奖励:解锁色彩:红色】 【解锁:神赋—太上神焱。】 第四十三章 我在山脚等你 “我靠!” 宋植忍不住叫出了声,旋即两只手迅捂住嘴巴,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失态。 太上神焱不是授业课上元长老提过的,焱狩掌控的神赋吗,当时还单独拎出来吹嘘了一波威力,难道...我也能拥有吗? 朱吾世看到宋植的反应和那些普通弟子无异,心中对宋植的印象不禁下滑了一些,终究还是个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肤浅家伙吗。 朱吾世上前一步,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开口。 “吾乃妖狩司客卿,奉命带你去京城,即刻出。” 宋植没有理会朱吾世的话,反而看起了朱吾世的资料栏。 【姓名:朱吾世】 【年龄:22】 【身份:妖狩司客卿】 【修为:化神境巅峰】 【性格:正义,沉稳,内敛,有担当】 【爱好:赏月,折纸人】 【特殊功法:炼狱焱诀】 【在跟任务:长生锁任务—红色】 看完简介,宋植对眼前的陌生男子已经初步了解,这绝对是个狠角色,不过话说太上神焱不是焱狩家的祖传吗... “喂!我在和你说话。”朱吾世现宋植半天不回话,有些被冷落的不满,加大音量的说道。 宋植关掉简介,感受到朱吾世口气中的不爽后心中也有些反感,自己又没说不去,干嘛这样吼我。 “第一,我不叫喂,我叫宋植。” 宋植叉腰踮脚,让自己看起来高一点儿,继续说道: “第二,我又没说不跟你走,你态度能不能好一点哦。” 这回轮到朱吾世愣住了,作为焱狩的长子,最年轻的实权王爷,即便他本性平易近人,但这并不意味着能无视身份的差距,相反与他说话更需细细斟酌,而朱吾世也早已经习惯了周围人的奉承爱戴和敬畏。 可惜,红旗下长大的宋植心中人人平等的观念在泉直谷被保护的挺好,暂时没有这种觉悟,连身为玉狩的宗主都乐意屈尊给自己打下手做菜,你一个同龄人为何吼我? 朱吾世表情微变,但是没有作,虽然严格来说是一位王爷被平民冒犯,但考虑到此人的特殊性,他也不打算深究,老实讲,朱吾世甚至还觉得这人有趣起来,至少不是唯唯诺诺的货色。 “孽徒!平日娇蛮就算了,你莫非不知道这位大人是谁!?” 大长老不知道二人的心理活动,赶忙厉声对宋植训斥道,实际上却不着痕迹的将宋植护在身后,缓解气氛。 宋植从大长老的语气里听出警告的意思,小声问道:“他不是妖狩司派来接我的吗?” 大长老正准备开口,大力吹嘘一波朱吾世的身份时,却被拦下了。 朱吾世拍了拍大长老的肩膀,眼神示意后来到了宋植的眼前,这回语气稍微缓和一些,淡淡说道: “我并非寻常斩妖师,是妖狩司客卿,或许在你师父看来身份更加尊贵,但是你我同辈,倒也无须拘束,毕竟要从这到京城,还要共度一段时日。” 宋植怔怔的没有接话,因为他注意到师父在对自己使眼色,当下只好抱拳回应:“那在下宋植,有劳朱大人护送了。” “恩?”朱吾世眉头一横,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宋植心里一咯噔,完了,说漏嘴了,居然把他的姓氏暴露了。 “我,我,我...”宋植有些结巴,但是这时他突然看到了门窗边,正悄悄咪咪偷看的几个脑袋,没有猜错的话,肯定都是花痴属性点满的师姐们,顿时想到说辞。 “我刚才上山的时候,听到路边的师姐们议论一位朱姓大人,就在刚才我确定了,那些英武的形容只有用在大人你身上才最为合适,所以...”宋植吹的进入了状态。 “你说的倒是有理。” 朱吾世打断了他,他最讨厌被人奉承和赞美,不过心中却已经相信了,毕竟自己到来的事情,昨日就已经被全谷知晓了。 宋植肺腑:真特么不害臊。 “你受伤了?”朱吾世打量了一下宋植,现他虽然气色尚可,但是柳眉之间有些许煞气,应该是与妖物战斗后被妖力侵蚀,尚未排祛彻底。 宋植没想到朱吾世会问起自己的伤势,自己确实受到了一些暗伤,妖狐曾现身提醒过他排除妖气,避免被追踪。 宋植下意识点了点头,又赶紧摇头否定。 虽然不知道谁要追踪自己,但是既然妖狐这么说了,他肯定信,只不过这个过程比较缓慢,他估计还需要一个星期才能排除干净。 朱吾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抓住宋植的手,宋植顿时感觉手腕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想把手抽出来,却完全挣脱不了,此人的力量更胜猛虎,将他的手牢牢嵌住。 “你干什么!?放开我。”宋植大叫道。 大长老看出了端倪,轻拍了拍宋植的后脑勺,喝到:“别说话,他这是在给你祛除妖气。” 朱吾世的手掌散出金色的微芒,宋植感觉体内正被一股暖流反复冲刷,碧霄狐体被动激,他的眼睛也转变成了碧绿色,无妄之眼下,他能看到一缕黑气从自己的口鼻之中飘散而出,又被朱吾世身上看不见的光焰给灼烧殆尽。 很快,朱吾世松开了宋植的手腕,离开了这股温热,宋植立刻感到体温骤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是身体却轻松很多,尤其是胸口那种郁闷感消失,想必妖气已经彻底散去。 “谢谢你。”宋植自抱双臂揉搓着取暖,这回是非常真诚的向朱吾世谢道,对眼前这个男子有了新的认识。 朱吾世偏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用谢我,举手之劳罢了,就当是我刚才斥责你的赔礼。” 现在的宋植碧霄狐体效果犹在,朱吾世看到宋植环抱双臂的模样竟然心脏悸动,现自己竟然愣神后,他立刻移开了视线,暗惊不已。 古怪!此人有古怪! “不错,看来你们俩年轻人很有缘呐,到时候一路上可得好好做伴,一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大长老在一旁抚须笑道,他没想到朱吾世竟会主动帮宋植祛除妖气,其实他本来是准备开口的,毕竟能做到这事的只有太上神焱等少数烈性神赋。 朱吾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不敢看此时的宋植,迅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 “太阳落山时,我在山脚等你。” 第四十四章 再见!泉直谷 朱吾世走的很急,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事需解决的样子,他走后宋植活动了一下筋骨,现大长老正斜睨着他。 “师父,你怎么这个眼神看我。”宋植一边将匣子重新装回储物空间,一边问道。 “唔...为师在观察你。” 大长老用拳托住下巴略微思索后,从自己的储物法宝内拿出一顶斗笠,用手指在上面戳了个洞后,轻咳了两声说道:“宋植啊,山下不比谷内,除了时有妖魔外,更恐怖的是人心。” “你也知道你这张脸和寻常男子不太一样,这顶斗笠是为师少年时期游历所得,陪伴了我很久,现在赠与你,你记得平常都戴上,避免祸端。” 宋植接过斗笠,这顶斗笠历经岁月宛然如新,质感柔软轻盈,一看就是做工精良的好物,防暑避雨都很合适。 “师父所言极是,徒儿谢过师父。”宋植说罢,微微摇头挥散开乌,接着用双手将披肩长捋起,简单地扎了一个向上的髻,也就是前世的丸子头。 再戴上斗笠,髻从孔洞中穿过,帽檐正合适,只是手法不熟练,脸颊两侧有三两束凌乱的垂,难掩那一抹秀气。 虽然体态还是更偏向女人,但是略微低头的话,斗笠遮住面庞,也不会太引人瞩目。 大长老满意的点点头,心里暗道这真是宋植居家旅行必备单品,戴上它应该能避免很多麻烦事,接着他又注意到什么,补充道: “还有一点为师想说很久了,你这是天生魅体?我从来没听过男人有这种体质,除了让其他男人脸红屁用没有,到了京城赶紧找个大夫看看。” 听到这话,宋植感觉手腕上的镇妖环颤动了一下,他赶紧散去魅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师父,这体质我觉得还行,以后一定用得到的。” 镇妖环这才平息下来,想来刚才妖狐听到大长老诋毁它的神体估计是急了。 大长老现没什么交代的了,疲惫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宋植瘦弱的肩膀:“好了,能跟你说的就这么多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为师希望你能已经功成名就,也算衣锦还乡了。” 似乎怕宋植心中不愿,他又加了两句:“此去京城,非我之意,就算是宗主不同意也没用,只是对你来说不知道是机遇还是危险,总之万事留意,记得给我书信。” 宋植知道,这是大长老的肺腑之言,而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了。 “徒弟宋植...不知该如何拜谢师父,泉直谷待我如亲人,能在这里踏入修行是我的幸运,如果徒儿有幸名扬天下,定会再次回来拜访师父和宗主。” 宋植缓缓下跪,俯身磕了三个头,这是结业弟子对师父必行之礼,即使是没有回宗的大师兄,临走之际都遥遥对着泉直谷方向磕了三个头以谢师恩。 “起来吧,乖徒儿。”大长老揉了揉眼,他是性情中人,总是容易对离别感伤,秦迟也是如此,所以干脆就没有折返宗门。 宋植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小心翼翼的交给了大长老:“师父,这是弟子潜心研究的成果,内容震古烁今,您和宗主没事的时候可以学着看看。” 说完,宋植不再拖沓,转身跑出了屋子。 大长老目送宋植出门,低头看去,手里是一沓稿纸,上面是宋植此世身体肌肉记忆所书写的娟秀字迹。 “中华厨艺学院—八大菜系?” ... 离开师父的房间,宋植失魂落魄的走在山路上,觉得人生目标一下子模糊掉了。 本来是觉醒了系统和金手指,准备在泉直谷这么安全的地方苟育一波,结果突然就要下山,和一个陌生人去到一个更陌生的地方。 如果是伐妖前,宋植估计自己还会很好奇,很兴奋的,但是伐妖后... 这个世界太凶险啦!这个叫朱吾世的家伙到底靠不靠得住噢。 想着想着,宋植觉自己已经来到了山巅道场,于是索性找了个悬崖边的石头坐下,两条细腿晃荡着,看着云海思考人生。 “泉直谷的最后一天,就在这里渡过挺好。” 宋植不打算去一一拜访好友和师兄们了,就这样悄悄地消失,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习惯了吧。 翻涌的云海波澜壮阔,附近风吹过竹林的呼啸显得更加寂寥,宋植闭眼怀念着美好的经历,在这竹林之中,他见证了大师兄的顿悟;在这云海之巅,他第一次见到飒爽的宗主;也是在这个道场,他每日从破晓苦练到深夜,终于学成一式剑法,这里还有很多有趣的人和事... “嘿!宋植你一个人在这干嘛?” 一双手从后遮住宋植的眼睛,宋植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笑道:“刘波你干嘛,我一听你就知道是你。” 刘波松开手,笑呵呵的挨着宋植坐下,开口说道:“宋植,听说你要随那斩妖师下山,去京城?” 宋植低头,看着自己摇摆的腿,轻轻点了点头。 刘波看到宋植兴致不高,安慰道:“哎呀,多大点事,怎么还把你整忧郁了,这可不像能杀掉化神妖物的宗门英雄啊。” “是啊,俺可真是佩服你了。”又是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 原来是纪壶,他也来了,挨着宋植的另一边坐下,比了个大拇指,认真的说道。 宋植这才展露笑颜,三人天南地北聊着聊着,周围的人也慢慢越来越多,有和宋植不‘打’不相识的师姐们,也有肖松等关系要好的弟子,甚至还有各位授业的长老,如老的快进棺材的元长老,喜欢吹牛皮的斩妖殿李长老,刚刚重归长老位的韩老道等,最后,许截和吕贤也来送行了。 许截看着宋植戴的斗笠,心情复杂的替宋植整理了鬓角的乱,捧着宋植的脸说道:“当时师兄把你带上来时,可没想到是白人送黑人呐。” 韩老道作势要打:“你小子真是他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给老夫滚远点。” 许截赶紧赔笑,正经说道:“咳咳,师弟,你一定要当心,山下有很多只看表面的肤浅男子,你可要小心被拐卖。” 吕贤在许截背后翻了个经典白眼,您这难道不是在说自己?不过还好你是个老色鬼,不然师弟还真遭了毒手。 夕阳西下,宋植看了看天色,最后和吕贤等一众朋友拥抱告别后,终于向下山的路走去。 ... 来到山脚,宋植老远就看到了一道身影抱刀而立,正是等待许久的朱吾世,赶忙挥了挥手遥遥呼喊。 朱吾世回过头来,叼着草根的他一怔,旋即微微一笑,指了指宋植的身后。 宋植面露疑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转身,只见他身后的山门处,那些道熟悉的身影竟然跟了出来,站作一排看向这里。 见宋植望来,许截等师兄师姐纷纷挥手,纪壶更是两手放在嘴边大声喊道: “一定要等我去京城找你啊,小植!” 宋植鼻尖微酸,抿嘴一笑后拉下斗笠,心中再没有了遗憾。 第一站能来到此地,是我的幸运。 第四十五章 前往云雾山 宋植再次向众人挥了挥手,便转身走向朱吾世,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轻轻开口。 “我们走吧。” 朱吾世将嘴里的草根取下,忍不住看了两眼泉直谷方向,似乎对这分别的景象有所触动,点了点头,离开依靠的树根走在了宋植的身后。 等二人走到无人之处时,宋植偷偷蹲了下来擦了下眼角一滴泪,朱吾世则站在一旁没有打扰他,从储物法宝内取出一架马车。 这节车厢外观方正大气,浅灰色的涂漆低调不掉价,五十寸大轮毂彰显着它的马力不凡,最关键的是绿色无污染,是旧能源中的顶配。 要说缺点,那就是它只有车,没有马了。 朱吾世两根手指塞进嘴中吹了个响哨,不一会,官道上两匹骏马奔驰而来,这两匹马儿通体火红,肌肉结实的想咬上一口试嚼劲,是真正的能日行千里的神驹。 将马鞍套在高头大马的脖子上,朱吾世这才用脚轻踹了下宋植的屁股,冷淡的开口:“哭一下就行了,还紧哭?” 其实宋植根本没哭,只不过是因为一整天被大家拉着聊,都没时间吃饭,现在低血糖犯了,胃里很恶心才一直蹲着。 宋植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站起来,当看到这红色骏马他惊到了,因为自己居然还没马儿的肩膀高,这是正常动物吗,还是灵兽? 上了马车,宋植坐到了驾驶的木板上,好奇的握着缰绳,上辈子他还从未见过马车,甚至没有骑过马,现在感觉一切都好新鲜。 把玩着缰绳的宋植,突然注意到两匹马都回头盯着它,马眼里满是人性化的不屑。 朱吾世也上了车,一把夺过缰绳开口说道:“这是有灵兽血统的火追马,只认我一人,你老实地去后面待着。” 宋植翻了个白眼,撩开幕帘走进车厢,现里面竟然意外的宽敞,甚至还有半张小床,缩缩腿还可以蜷缩着睡觉,此外还有两条板凳和一张袖珍木桌。 随着一阵摇晃,马车启动了,宋植站稳以后靠着木桌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桶。 桶里装着的是腐竹、海带、肉丸等食物,此外桶下方有一个隔槽,里面贮存的是水,没错,这就是一个自热小火锅,被宋植完美还原了出来。 将一包辣酱和调味品加了进去,宋植盖上盖子,撩开幕帘端着小火锅坐到了朱吾世身边。 拱了拱朱吾世,宋植小声问道:“咳咳,老哥能否帮个小小小忙。” 朱吾世眉头微皱,视线始终盯着前方,淡淡开口:“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宋植立马将手里的小火锅端起,解释道:“我就是想请你帮我烧开桶中的水,但是记得不要把我的桶给烧穿了。” 朱吾世眼皮跳动,自己的身份何等尊贵,一个小小草民竟然敢使唤自己,要用神赋烧开水喝? “不可能。” 他果断地拒绝,冷酷绝情。 只不过他小看了宋植的脸皮,半响后,架不住宋植的软磨硬泡满地打滚,甚至要上手给他按摩时,朱吾世终于答应了:“别碰我!把桶拿过来。” 宋植大喜,双手奉上小火锅。 朱吾世单手托住木桶,手指间出金红色光芒,不一会香气便从桶中四溢,宋植的肚子也打起了雷。 “你确定这是开水?”朱吾世鼻子也闻到了香味,看着手里的桶露出了黑人问号脸。 宋植接过小火锅打开了盖子,香味不再掩饰,伴随着浓浓的热雾扩散开来,这是密制川味锅底的独特味道。 宋植美滋滋的掏出筷子,夹了个肉丸品尝了一口。 “恩~双刀火鸡肉加上撒尿虾所制成的肉丸,被高温烘焙后,果然够劲道,够爽。” 宋植满意的很,又夹了一个肉丸,向朱吾世嘴边递了递。 朱吾世怒目圆瞪,斥责道:“你干什么!?本王需要人喂吗。” 宋植被吼的一愣,讪讪的缩回了手,没想到朱吾世居然这么不接地气,我的意思是问你吃不吃,又不是真的要喂你呀。 正准备自己独吞肉丸时,朱吾世突然抓住了宋植的手,面色凝重。 “额...干什么。”宋植不明所以。 “给一双筷子我。” 就这样,朱吾世抢过了宋植的筷子,吃下了属于自己的肉丸,而宋植只好再次掏出一双筷子并将火锅放到中间,二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享受着这修真世界第一份自热火锅。 火锅升腾起袅袅烟气,把宋植吃辣晕红的脸颊衬的更加娇艳欲滴,在油灯下如粉琢美玉一般明艳动人,朱吾世不经意间的回眸,竟有些许失神。 天色已黑,夜幕下巨马飞驰,马车在万亩良田之中穿行而过,后方是袅袅香烟。 官道两侧,时而有还未归家的农夫撑着锄头仰望呼啸奔行的马车,更远处,是灯火稀疏的农家村庄和山野城寨,宋植依靠在车厢旁,伸出一条腿在车外晃荡,风吹过鬓角丝,他感受着这份属于凡尘俗世的烟火气。 这会儿,他更像是回到了古代世界,普通而又自然。 “朱大人,我们就这样一路跑到京城吗。”宋植看着远方,突然问道。 朱吾世摇了摇头,回答道:“前行两百里有一妖狩司驿站,等到那里留下马匹后,我们步行穿过云雾山便能到达南香州第一大城不夜城,再从不夜城坐水路前往京城。” 宋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过了一会儿,朱吾世余光看去,才现宋植已经睡熟了,淡淡的月光洒在马车上,给宋植秀气的脸庞更添一份神秘。 “你到底是谁...” 朱吾世轻声自问道,他金色的瞳孔眺望着天边的明月,清澈无比。 他回想起出前夜。 那座偌大而空旷的天子寝宫内。 “陛下,臣..” 身着黑色蟒服匆匆面圣的朱吾世刚迈进大殿,就看到了负手而立,等候多时的皇帝。 正准备下跪行礼,面前的天子挥了挥衣袖,转过身来,面色含笑。 “世日候不必多礼,深夜召见,只因有一件要事”,大渊国君比了个过来的手势,“朕思来想去只有你做最合适,非必要情况,朕不希望有第二个人知道。” 朱吾世小心上前,附耳倾听。 交代完后,皇帝破天荒的拍了拍他的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朱吾世赶忙抱手躬身,待皇帝踱步回到卧榻,才退出大殿。 接着,他就奉旨昼夜兼程的赶到了泉直谷,见到了这个人。 想到这,朱吾世脱下身上的玄色披风,轻轻的盖在了宋植的身上。 月明星稀,一驾马车两个人,驶向未知的远方。 第四十六章 带着少夫人的大哥哥 云雾山,并非一座山头,而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是南香州有名的仙地。 整个山脉纵向极深,如果乘坐马车绕路的话需要多花费半个月脚程,但是如果徒步横向穿越,仅需要三天时间。 值得一提的是,云雾山作为植被茂密的深山丛林,却不像大渊国其他山脉那样有大量妖魔鬼怪暗藏其中,反而鲜少出现旅人被害的情况。 这得益于坐镇南香州的桂王军队常年伐妖,江南一地斩妖师也会经常路过荡妖,加上云雾山中多道观,民间修士众多,所以有无妖山脉的美誉。 次日黄昏时分,云雾山某处山脚小镇中,一辆马车从官道冲入镇中。 火追马的脚力惊人,全程只吃了一次食,仅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便赶到了云雾山。 这座小镇名为平安镇,云雾山下住着许多靠山吃饭的人们,类似这种小镇比比皆是,朱吾世驾驶着马车,寻找着驿站。 最后,马车减,在镇中最好的驿站前停步。 朱吾世翻身下车,收起车厢后将马绳递给光跑来的伙计,侧身不经意的亮了亮腰间的玉牌。 伙计表情微变,立马对着朱吾世行了一礼,这才牵着马绳离开。 为了便利斩妖师的行动,妖狩司在大渊各处都有驿站,这座驿站便是其中之一,如果有斩妖师路过歇脚,会提供全套的帮助。 朱吾世看了看天色,没有急着进驿站,而是不慌不忙的脱下象征斩妖师的披风,转身看向宋植:“不早了,咱们先吃点东西。” 宋植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当然不会反对,只要不让我付钱一切好说。 这座镇子很大,在云雾山脉这一片也是屈一指的重镇,因此有着繁华的贸易街。 宋植紧紧跟在朱吾世身后,两侧是琳琅满目的店面,四周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有摆摊卖芽糖的老头,有铺设锦缎悬挂锦衣的妇女...道上行人拥挤,时不时有孩童从嬉笑打闹的从脚边跑过。 岁月静好,繁华喧嚣,完全不像授业课上所说人类濒临末世的氛围。 正好奇张望的宋植,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 “大姐姐,要糖葫芦吗,可好吃了。” 宋植低头看去,原来是两个脏兮兮的毛孩,开口的是其中的男孩,正捧着几根糖串,红扑扑的小脸咧嘴在笑,眼神希冀的望向宋植。 “额...”宋植倒不是很想吃,但是拒绝一个孩子天真的眼神是对他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于是下意识的瞟向朱吾世。 其实上次收受了余师姐的前囊,宋植是有钱的,不过可惜自己太单纯,竟然借给了二师兄,估计现在已经被充当了嫖资。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离泉直谷一百多里了,只好闷在被窝里打自己泄愤。 另一个小女孩见宋植看向朱吾世,很识趣的跑到朱吾世身前,大声嚷道:“这位大哥哥!给后面那位姐姐买串糖葫芦吧。” 宋植哑然失笑,没想到这女娃胆子这么大,竟然去讹斩妖师。 朱吾世被个孩子拦下也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在说谁,等他回头看向宋植时,宋植已经在对着空气吹口哨了。 朱吾世也懒得对孩子解释什么,直接从口袋掏出一枚银币,交给了孩子们,换回了一串糖葫芦。 “给你。”朱吾世接过糖葫芦,晃悠了两下递给宋植。 宋植摆了摆手推脱掉,露出笑容:“朱大人心很善啊,不过我不想吃,您买的您吃吧。” 朱吾世闻言立马炸毛,抓住宋植的手直接将糖串塞了进去:“给我拿着,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宋植只好接下糖葫芦,一边舔着一边观察身前气冲冲的朱吾世,内心有些无语,这个男人时好时坏脾气古怪,之后相处要多加注意了。 只是这枚远糖葫芦价值的银币,很快就引了浪潮,越来越多的小孩儿寻了过来,有卖花的,有卖布的,甚至还有端壶卖油的。 到了后来连宋植都亲自下场解释的地步,但是孩子们不听,只要不给钱就撒泼打滚满嘴胡话,什么始乱终弃这种不知道哪学的名词捡起来就用,朱吾世只好不厌其烦的给钱了事。 直到最后一个卖药的大爷也来凑热闹,朱吾世才终于破防了。 “少年,你的夫人样貌惊为天人,想必晚上没少遭罪吧,我这有壮阳丸,一颗提神醒脑,两颗昼夜颠倒,三颗...” “给我滚!”朱吾世眼睛泛红,一掌劈断了大爷的小摊,拉着宋植就走。 宋植哑然失笑,这大爷确实离谱了。 朱吾世带着宋植离开街道,快逃到了一间饭馆,直接上到了二楼。 现在正是饭点,二搂此刻也有很多散客,宋植二人只好随便寻了张闲桌坐下,相顾无言。 “你给我把斗笠压低点。” 半响,朱吾世蹦出这么一句话。 “不会吧,这也怪我啊。”宋植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把斗笠往下面扯了扯,心中思考要不要以后再加层幕帘。 “两位客官想来点什么”,落座许久,一位店小二才抽出空迎上来,殷勤的问道。 “先上点喝的。”朱吾世双手抱胸,冷冷的开口。 店小二:“没问题,两位是要什么饮品呢?” 朱吾世:“菊花茶,少要菊花加枸杞。” 宋植:“阔乐,少冰多糖加点气。” 店小二扣了扣脑袋,再次确认道:“这位姑娘您说的是?” “不要管他,两杯一样的就行。”朱吾世开口,继续问道:“你给我们介绍一下这里的特色,我们现在点菜。” 小二瞬间来了兴致,用特殊的腔调回答道: “客官好福气,我看你二位就需要我们云雾山的招牌菌菇汤,乃是大自然的馈赠,一碗清心养肺,两碗终结肾虚,三碗...” “好了,别说了别说了。”朱吾世伸出一只手打断了小二的慷慨介绍,无语的说道:“除了这玩意,其他招牌菜都上一份。” “好嘞,两位稍等!” 小二走后,觉心态出现问题的朱吾世闭目养神,平息心中的烦躁。 宋植则是趁这个时间召唤出墨绿匣子,准备看看都有什么。 就在二人等菜之时,楼梯又涌上来一大帮人,为的是一满脸刀疤的肥壮男子,一行人放声大笑似乎是有什么喜事,落坐到了宋植他们附近。 宋植一眼就看出来,这一伙人都是修士,为的头领甚至是化神境实力,在这地盘绝对是顶级战力了。 刀疤男子坐定后,直接叫了三大坛酒,对着他的兄弟们神秘兮兮的说道: “老子我今天接了个大活,说出来你们可不要惊掉大牙...” 第四十七章 请先杀我夫君 刀疤脸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倒了碗酒,开门见山的说道: “老季,没有好事儿您能费那么大力把弟兄们全叫来么,就别藏着掖着了。” 这个姓季的头领哈哈一笑,附身靠桌向前说道:“这平安镇的金铺掌柜刘老板你们都听说过吧?” 中年男子姓沈,语气不屑的接上话:“嘿,不就那刘能刘老四么,总不是人傻钱多,怎么,他有事求你办?” 老季不满的看了眼中年男子,继续说道:“那刘老板的胖儿子最近得了肺痨,听说只剩下一口气,现在满世界求人治病,说只要谁能保住他儿子的命,他愿意分一半的家产出去。” 此话一出,桌上的大汉们面面相觑,刘能是平安镇富,他的一半家产那可真不是个小数目,当下都忍不住有些心动。 其中一个面相年轻些,头戴红巾的男人不解的问道:“可是我们又不是药师大夫,这事儿与我们有何干?” 有人听懂了话中深意,插话道:“你觉得刘能那么有钱,能找不到好的大夫医诊?恐怕现在是只能找些歪门邪道治病,季哥,你继续说。” 老季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聪明,刘老板确实是在找偏方,你们...” “还记得那长生道观吗?” “长生道观!?” 众人哗然,旋即哄堂大笑,眼神里充满了戏谑、无语和疑惑的情绪,仿佛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笑话。 老沈更是笑的前仰后合,嘲讽道:“那长生道观的疯老道还没死?当年这个镇里不是都说他是打着长生的幌子行骗吗,我没记错的话可属那刘老板被骗的最多,骂的最大声啊。” 有人故作中肯的补充道:“倒也不能说行骗,此人治病救人确实有一手,只不过年轻的时候被人捧得太高,说什么神仙转世长生不老,结果后来老的不成样子,哈哈哈。” 众人又开怀大笑,拿着陈年旧事开涮的滋味真的很爽。 老季待众人笑完,突然将酒碗重重的拍在桌上,沉声道:“老子只知道,刘老板许诺,只要能把那老道士请到他面前,就给钱。” 全场安静,半响老沈再次开口:“这种事你一个人偷偷做不就行了,还把我们都叫上,你可真是个好大哥。” 老季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还是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咧嘴一笑:“你要是想一个人去,我不拦你,但是我提醒你,那长生道观已经有接近十年没人下山了,我最近多方打听,还了解到一些很玄乎的事情...” 讲到这他没有继续再说,但言下之意已经很明了。 这个差事,可能比想象中的要危险。 “愿意来的兄弟,定个时间我们一起出。”老季站了起来,端起了酒碗。 66续续在场的汉子们都站起来敬酒,包括不情不愿的老沈。 举碗相碰后,此事就算是定了,一伙人这才继续谈天说地,嘈杂的嚷嚷声响彻整个二楼,却没有人敢上来制止,包括店家也只能远远观望。 宋植就背对着他们,戴着斗笠倒是没有被谁注意到,只是两只耳朵却把身后的谈话听的清清楚楚,忍不住微微偏头偷偷瞄去。 可惜,这小举动还是被人瞟到了,那位之前问的年轻汉子此时正好望来,一眼就看到宋植的侧颜,筷子瞬间掉到了地上,宋植注意到动静后赶紧把头转回来,暗骂自己干嘛怎么就这么忍不住好奇。 那小伙呆愣了一会,直到被身旁同伴敬酒才回过神来,不出所料,很快他就起身,端起酒碗朝宋植的桌子走来。 “糟糕糟糕...”宋植听到脚步声,赶忙将帽檐压的更低,侧过身体不让他看清楚自己的脸。 小伙走到宋植身边,他的头上包着一个红色头巾,皮肤黝黑像是码头工人,实际上却是个实打实的合妖境后期修士。 他见宋植躲着他,看都不看桌子对面的朱吾世,自顾自的说道:“小生姓郑名浪,是邻镇高远镖局的镖头,不知姑娘是平安镇人呢,还是单单路过此地?” 宋植不想叼他,目光求助的看向朱吾世,只要这家伙愿意开口帮忙说两句,这伙人绝对不敢继续找他麻烦。 朱吾世倒是睁开了一支眼,只是现宋植在看他,又立刻合上了,仿佛从来没有睁开过。 “喂!” 宋植急了,见朱吾世不想管,只好自己开口拒绝:“我们是路过此地,应该跟你不熟吧?” 郑浪听到宋植冷漠的声音,反而心中更加荡漾。 好一个冰美人!老子就好这口啊! “路过此地好哇,那云雾山多怪事,虽说妖少吧,但是山路不好走,如果你有需要,在下...”郑浪立马开始套近乎。 宋植捂住耳朵表示不想听,只想让这人赶紧走,摆了摆手:“谢谢您嘞!真不用。” 郑浪吃瘪,但是不肯轻易罢休,举起酒杯:“相逢即是缘,在下敬你一杯,这总可以吧。” 宋植无语了,只好松口:“喝一杯你走人,o不ok?” 郑浪:“这...什么哦不?” “我说敬你一杯你走人,行不行?”宋植终于回头,面色冰寒到了极点,被个男人纠结这么久真是让他很恶心。 啪! 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整个二楼突然陷入了寂静,大家都偏头看向这个方向,原来是郑浪的手没拿稳,手里的酒碗摔成了碎片。 他指着宋植的脸,嘴巴微张却吐不出一个字,毫无文化的脑袋里除了‘好美’两个字找不出第二个形容词。 在场其他人也因此看到了宋植的脸,宋植再想挡已经来不及了。 甚至,郑浪的几个同伴已经起身,走过来助阵了。 感受到弟兄们过来,郑浪看向朱吾世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酸味,自己玩命打拼三十年,换了一身本事,结果这么美的女子都跟了小白脸,他不服! 而戳破小白脸面目的方法,没人比他更熟了。 郑浪立刻出手抓向宋植,企图强行将宋植揽入怀中,这一招百试不爽,那些男伴但凡敢装杯喝止他的,下场无一例外都是被他一顿暴打。 可惜,宋植可不是弱女子,男儿当自强! 在郑浪出手的刹那,宋植就反应了过来,身体后倾躲过这一爪,细腰扭动翻身抽剑如蛟龙出水,瞬间将剑刃横在了郑浪的脖颈处。 铿!铿!铿! 郑浪的同伴一看宋植亮剑,也纷纷抽出了自己的武器进行对峙,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已经有客人偷偷下楼避免殃及池鱼,店小二也躲到了楼梯处观望。 郑浪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个女人给擒了,纵然羞愤但是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只好挤出笑脸陪笑道;“是我郑某走眼了,姑娘放过我,我这就走绝不纠缠,我拿我妻儿老小保证。” 宋植虽然占据主动权,但是看到这么多大汉手持寒光闪闪的兵器‘怒视’着自己,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他还是心虚了,丝都因为冷汗凝湿了。 “记住你说的。”宋植撂下狠话,才慢慢放下剑。 感受到脖间冷气移去,郑浪立刻后退一步混到弟兄中间,大笑道:“我不纠缠你,但不代表我兄弟们同意你走了,哈哈哈。” 伴随着他猖狂的笑声,除了老季等几个成熟点的,其他汉子也都跟着笑起来,缓缓走进。 宋植脚步向后移了两步,抵到了桌角才停下来,只好面色通红,非常无奈的承认了:“我摊牌了,我是男人行了吧!” 是不是非要我说出来,把自己尴尬死你们才满意? 可惜,就像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一样,宁愿相信公猪生仔,也不信宋植是直男。 不出所料,又是一通嘲笑,郑浪为的几个汉子不再废话,伴随着嘿嘿嘿的笑声围了上来,即将伸出罪恶的手。 环顾四周,宋植心里一顿盘算,现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基本不可能团灭这伙人,更何况还有化神境修士坐镇,到时候跑都跑不了。 那就只有放杀招了。 宋植歉意的看了眼一直闭目装死,实则嘴角含笑的朱吾世,心里暗道一声对唔住。 “想碰我,先杀了我夫君吧!” 第四十八章 安抚暴躁小王爷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气势陡然弥漫开来,在场的众人顿时感觉空气变得干燥,心头仿佛被烈火灼烧般难受,体内的赋也失去控制开始颤抖,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恐怖生物在附近窥视。 宋植却明白的很,这是朱吾世飙了,仔细看去甚至可以看到他的座椅已经出现了裂痕,这股气势正是从他身上散。 郑浪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也不是傻子,立刻明白了这小白脸有古怪,停下了对宋植的出手。 此人必定是修士,而且绝对不弱,那么这种见面分生死的事情,必须要慎重。 当然,这只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不包括一些真没带脑子的蠢货。 就比如其中一位矮胖男,因为境界较低所以对危机的感受不强烈,伸向宋植的魔爪并没有停,色眯眯的样子一看就多少沾点。 “救我呀!” 宋植没想到居然还有朱吾世镇不住的人,直接一溜烟跑到了他的的身后,一只手搭住了朱吾世的肩膀,茶味一笑。 轰! 一股金焱从朱吾世头上喷,在空中幻化成了一只雄武的金红巨狮,这狮子三头六眼威风八面,光是那凶暴的目光就十分骇人。 大汉们齐齐后退两步,神色震惊。 赋形外放,这是化神境高手!而且这气势...化神后期?亦或是巅峰?为什么平安镇会有这种人。 只是朱吾世并没第一时间针对这些挑事的汉子,而是一把提起宋植,眉宇黑的问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植吞了口唾沫,不好意思的看向一边组织起语言:“还不是因为你在这看戏...而且我那是搭肩膀,兄弟之间不是很正常么...” “哼!”朱吾世慢慢放下宋植,并没有再计较什么,金色的瞳孔冷冷的扫视向郑浪一群人,冷哼一声问道: “呵,你们还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被朱吾世仿佛看蝼蚁一般俯视,郑浪几个大汉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身体却很诚实的颤抖起来,不知道是因此人的火焰而升高的温度还是过于紧张,他们的衣衫已经湿透了。 正在他们思考要面子还是要里子的时候,一句呵斥声传来。 “够了!” 众人回头望去,原来是那刀疤脸领,老季开口了。 老季推开众人,来到了最前面,面色诚恳直接行了个弯身大礼,歉声道: “在下本镇云山武馆馆长季明,叫我老季就好,如您所见我这些弟兄都是些山野莽夫,从没见过如这位少夫人般美丽的女子,多有得罪实非本意,如果...恩?你想干嘛!?”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感觉温度更高了,再一抬头,朱吾世的赋形已经凝实到了极致,那头狮子已经站到了朱吾世身侧,这是要开战的姿态! “喂喂喂!”宋植赶忙拦在朱吾世身前,他知道老季这是点到了朱大人的软肋了,不过自己都还没委屈,你在这委屈个什么劲啊!? “说了我是男人你们就是不听!” 宋植将老季等人吼的一愣,然后很快将朱吾世拉到一边安抚道:“我来跟这些人解释,你可别真一怒之下乱杀人啊。” 虽然宋植也很不爽,但是他不希望朱吾世因为一时脑袋热,就血溅三步乱杀人。 朱吾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在京城的王爷中他的性格绝对称得上温和纯良,从不故意刁难苛责府眷,更是做到了礼贤下士,最多就是对某些纨绔子弟略施惩戒,绝对不至于暴起杀人。 没想到,刚离开京城就接二连三的失态,朱吾世看了眼宋植,心中责备都是你小子惹的好事。 宋植看到朱吾世冷静下来,这才赶紧招呼季馆长他们离去,避免再惹是非。 刀疤脸老季临走之际不忘抱拳谢过宋植: “这位姑..不,小兄弟,多谢你了,在这地界报我季明的名字多少管点用,那我们就先撤了,告辞。” 说完,他带头下楼,其他弟兄也都没脸留下吃饭纷纷跟了下去,直到出了酒馆大门季明才松了口气,一巴掌打在了郑浪脸上。 “你精虫上脑也分情况吧,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人是谁?” 郑浪捂着脸满脸懵,本来准备事后嘴炮找点面子,结果现在只能低个头沉默不语。 老沈也冷哼一声,看了眼二楼低声说道:“这小子赋的威压这么强,恐怕不是神赋也差不多了,这个年纪就达到这个境界,不是妖狩司的人是谁?恐怕,还是妖狩司的天才之一。” 这话一出,大家伙才终于服气了,如果真是妖狩司的人,那确实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除非做的非常非常干净,否则但凡被查出蛛丝马迹下场就是全部株连,最好的结果也是去当狩猎大妖时的炮灰,运气好或许能捡回半条命。 而且查到他们不难,整个小镇,指不定哪个路人就是妖狩司的线人,并非只有修士。 老季摇了摇头,沉声道:“今天就不聚了,等把事情办好了再喝,明天早上镇门集合,出去那长生道观。” ... 那伙人走人,宋植重新坐了下来,招呼惊魂未定的店小二上菜。 “客,客官,您真是男儿身?” 店小二上菜的时候,斗胆看着宋植的脸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宋植闻言,不多BB立刻撸起袖子露出白皙纤细的胳膊,使劲鼓出了一点儿肌肉,试图展现自己的雄风。 “唔...小是小了点,但是我确实是男人。” 小二点点头,撅着嘴看了眼朱吾世,给了个‘我都懂’的眼神。 宋植一愣,搞什么东西这也能误会啊,赶忙扯住小二的衣角补充道: “我是正常男人,我喜欢女人,这你总听得懂吧,我喜欢妹子啊。” 小二嗯嗯嗯的点点头,眨了眨眼就离开了,留下宋植捂着脸叹息,恨不得给自己帖两撇胡子。 悄悄抬头看了眼朱吾世,还好这家伙老老实实低头吃饭,没有看到小二的眼神,否则估计又要火山喷了。 宋植作为新世纪的人,倒没有把这种事太放在心里,毕竟自己做好自己就行了。 但是朱吾世不同,从小生长在王侯将相府邸,对自己的要求极高,非常在意这种男女之事,所以眼睛里进不得沙子。 算了,以后还是不逗他了。 宋植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貌似认真吃饭的朱吾世却眉头紧皱,心里暗骂自己。 “这个宋植身上到底涂的什么香,刚才揽住我的时候我都差点道心不稳,真是怪哉...莫非陛下真...” 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抬头现宋植正杵着脸看着他。 “咱们什么时候上山啊?” 朱吾世重新低头,吮了口赠送的菌菇汤。 “明天吧。” 第四十九章 奇怪癖好的少女 晚饭后,朱吾世便去付账顺便登记客房,宋植则是揉着吃撑的肚子独自下楼,准备散散步消消食,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山镇的夜晚,夜市依然热闹非凡,宋植灵活的穿梭在人流之中,压低斗笠寻找着自己心仪的小摊。 他打算买一张面具。 掂量着手中从朱吾世那讨要来的钱袋,宋植嘴角露出笑意,本来这家伙懒得理自己,直到他说是要去买面具,朱吾世才立马掏钱塞他手里,恨不得亲自给他戴上。 “我求你啊,我求你救救我丈夫啊。” 突然,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街边传来,顿时吸引了街上行人的注意,很多人停步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看装潢和牌匾这应该是一间医馆,一位衣着寒酸的妇人跌坐在地,似乎是被人拿棍杖赶了出来,哭喊声就是从她的嘴里出来的。 “疯婆娘,我们请大夫免费帮你问诊已经够仁义了,你还想让我们倒贴钱治病?再敢来闹事我们真就不客气了,滚。” 两个替药馆看门的武夫身后,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指着地上的女人,语气刻薄的开口。 动静很大,很快药馆门前就围的水泄不通,全都是看热闹的人,果然在任何时代都不缺吃瓜群众。 宋植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看到这一幕微微皱起了眉,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但这样对待一个妇女有点太过了。 人群中也不乏有同样想法的人,当即有身份较高的路人开口嘲讽: “呵呵,当街打女人,我都怀疑你们这儿到底是药馆还是武馆了” 药馆管事看到店门口突然围了这么多人,心中也担心引起众怒,赶忙抱拳赔笑解释道: “众位息怒,这实在不是我们医馆本意。”他指了指地上的女人继续开口: “这个女人的丈夫患了疫病,我馆一开始出于仁义帮忙出诊,现他老公早已病入膏肓,若想医治需要大量药物长期服用方有一线生机。” “但是我们开医馆也不是做慈善,只能帮忙续口药汤,否则以后都让我们无偿治病那生意该怎么做,大家说是不是。” 管事说的倒是在理,在场的人们了解到来龙去脉后,已经频频有人开始点头。 宋植没有跟风,无论如何这都不是打人的理由,他看得清楚这女人只是个普通人,从身上的淤青来看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打了。 正在宋植考虑要不要多管闲事的时候,人群中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别说废话了,打一个没有反抗的女子就是没道理,本..本大爷实在看不下去,你们今天要是不给她赔礼道歉,我可不会轻易绕过你们。” 一个人影推开人群走了出来,此人穿着大一码的袍子,显得非常宽松,腰间挎着一柄造型浮夸的宝剑,带着高帽,面容...面容倒还算正常,是个俊美的男子,只是仔细看去会现有些违和,似乎不够自然。 宋植视线扫了过去,一行简介浮现出来,与大部分人不同,此人的简介和宗主,朱吾世这类人一样呈现特定的色彩,比如宗主是黑色,朱吾世是金红相间,而此人则是暗紫色。 【姓名:江雅臻】 【年龄:17】 【身份:东神族人】 【修为:化神境初期】 【性格:娇贵,开朗,自卑,善良】 【爱好:女扮男装,唱歌】 【特殊功法:罗刹诀】 “啥?” 宋植忍不住多看了这人两眼,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家伙,这爱好可真有够独特的,不过她这脸是怎么弄得,也太像那么回事了吧。 “又开朗又自卑,喜欢女扮男装...不会是个精神分裂吧。”宋植收回了脚步,既然有人当出头鸟,他就可以先观察着。 管事看到还有人出头,面色微变,但还是沉得住气开口解释:“这位兄弟,是这女的三番五次来闹事,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话还没说完,管事突然瞥到了眼前‘男子’的眼睛,那是一双紫色的瞳孔,仿佛暗藏着一道看不见的漩涡,匆匆对视就让他的灵魂瞬间沉沦。 脚下一软,管事的突然跪倒在地,情不自禁的对着女人磕起了头,嘴里不停咕嚷着对不起,咚咚咚的磕头声让人群都安静下来,因为地板已经被他额头的血给染红了。 两位武馆武夫大惊,赶忙扶起管事,怕他直接把自己磕死过去,看向江雅臻的眼神充满忌惮和惊恐。 江雅臻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慢慢走到女人身边准备将她搀扶起来,不料却被女人一把甩开,愣在原地。 地上的女人突然轻笑起来,然后越笑越大声,刚才管事向她磕头的时候她看都没有看一眼,现在反而红着眼睛看着周围的人们,抬起肮脏的手指挨个点了过去,语气怨毒的说道: “我老公没救了,哈哈哈,其实不都是你们这群贱人害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莫非这个女人真的疯了。 “要是放在以前,那长生道观的老道士必然早早就救下我丈夫,就是因为你们在背后嚼舌根,说他骗了你们香火钱,长生不死是假的,哈哈哈哈...” “现在好了,我们穷人得了病就只能等死,你们有钱治不了的,还不是照样等死,都死吧,死吧!嘴贱的东西,你们都给我去死!” 女人越说越激动,人群也议论纷纷,似乎女人的话触动了他们的某件心事,慢慢地都摇着头散去,只留下原地哭泣的女人和背后的江雅臻。 江雅臻蹲了下来,她并没有嫌弃疯癫的女人,甚至还掏出节手帕递了过去。 不远处的宋植听完女人的话,也没有离去,他突然联想起了刚才客栈二楼那些汉子们的对话,似乎他们都提到了一个叫长生道观的地方。 而且这个镇里的人,似乎都很避讳这个话题。 好奇的宋植走了过去,准备问问女人详细的内幕,只是还没靠近他就听到了江雅臻的碎碎念。 “大婶,有什么事还是要找女人帮忙,男人靠不住的。” “你看,他们除了会打你骂你,根本没有同情心,男人说到底不过是内心冰冷的野兽。” 正准备张口的宋植,瞬间闭上了嘴巴,在一旁手足无措。 江雅臻察觉到又有人靠近,警惕的望了过去,现来人是个貌美如花的妹子后,脸色才缓和了下来,露出和煦的笑容。 “在下江大年,姑娘你是?” 第五十章 人心不古事难全 江大年? 宋植想笑,没想到这人戏演的还挺全,居然给自己整了个男人的名字。 “哦哦,我叫宋小植,方才从此路过,想问问这位大婶没什么事吧。” 宋植有样学样,也给自己化了个名,虽然恶趣味大于实际作用。 江雅臻耸了耸肩,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地板,示意宋植挨着自己坐下。 待宋植刚一坐下,她突然伸手捏向宋植的脸,还好宋植反应快迅躲开了。 “你可不像是这的人,我来了两天了,这里养不出你这么漂亮的人。”江雅臻缩回手,看到宋植略带惊讶的模样吃吃笑道。 宋植懒得解释,反正也没人信,而是反问道:“你也不是这里人吧。” 江雅臻一愣,大方的承认了,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道: “原来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我是个来自东方的游侠,那里的人都称呼我一声紫龙哥。” 说完,她的眼睛眯起来,放低声音诱导道:“怎么样妹妹,够霸气吗。” 宋植:“...” 霸气个屁哦,还特么紫龙哥,我看你是小龙女,凑近看这脸皮还是不够紧都快垮下来了,易容术还是不够精通呀。 不过仅透过她这双水灵的眸子就能看出,此人长相一定不会差...为何要假扮男人呢。 “咳咳,紫龙哥,不如我们先问问大婶到底生了什么?”宋植注意到街上已经有摊贩开始收摊,赶忙抓紧时间进入正题。 江雅臻满意的点点头,似乎对宋植这么称呼她很开心,二人一左一右靠坐在女人的身边,而女人此时终于抬起了低垂的头,目光柔和的看向了二人。 “姑娘,公子,不用管婶子我,等我那老伴一走我也就跟着去了,世道不公怨不得人,真的不必给你们添麻烦了,唉。” 女人抹了抹泪痕,似乎想通了一些事,心情平复下来后就准备起身。 宋植赶忙拉住女人的衣角,略微犹豫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婶婶,你刚才说的长生道观是怎么回事,莫非你夫君的病还有的治吗。” 女人姓田,听到宋植问出的话叹了口气,倒是没有急于站起,回答道: “没救了,那长生老道恐怕早已对镇里的人失望了,悬壶济世一甲子,到头来连道观都被砸毁了,人心不古啊。” 宋植陷入了沉默,田婶的话既算答案,却也不完全,若长生道观如田婶所言是慈善宝地,为何那姓季的武馆老大却如此忌惮。 正在宋植试图剥丝抽茧的时候,一旁的江雅臻也好奇的问:“大婶,那这什么长生道观为什么会被砸?莫非做了坏事?” 田婶眼神黯淡,语气悠悠的说道:“六十多年前,有个道士来到云雾山上开了座道观,那是个非常善于医病救人的道士。” “因为医德仁德,以及一身降妖伏魔的本领,他的道观香火昌盛一时,镇里的百姓都说他是仙人转世,长生不老,后来道观便改名成长生道观,也如愿成为方圆百里最灵验的道观。” “后来,道长老了,长生道观也招了很多新的道士,大都是进去学法的山下子弟,从此以后道观的风气突然大变,想请他们师傅下山必须交巨额供奉,各个镇子顿时怨声载道。” 说到这,田婶愤恨的回头望向医馆,大骂道: “于是这些医馆伙同那些香火钱交的最多的大户,停了香火就罢了还开始诋毁长生道观,说那长生老道根本就是徒有虚名,德不配位,镇中的百姓愚笨不知道实情,是也好不是也好他们不在意,只会跟在屁股后面辱骂,甚至涌进了长生道观打砸。” “直到年近期颐的长生道长颤颤巍巍的出现,知晓一切后的他遣散弟子,封锁院门,从此长生道观就成为了过去,就成了现在这样。” 宋植和江雅臻相对而望,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恼怒,没想到这里竟然生过这种以怨报德的事。 “难道就没有人站出来说理吗?”江雅臻握紧了拳头,沉声道。 田婶摇摇头:“当年受过恩惠的人老的老死的死,现在的年轻人很少见过老道士下山救人了,毕竟道长也会老的...” 宋植似乎抓住了关键,问道:“那婶婶刚才说您的丈夫能得救是...?” 田婶恩了一声,没有掩饰的说道:“我的母父辈曾受过恩惠,所以知道只要带着重病之人登门拜访,老道士一定会开门接诊的,只是现在...唉。” 话已至此,宋植和江雅臻大概明白了这段故事,木已成舟,除了感叹老道士的命不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色晚了,姑娘和公子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婶子我也走了,我家老伴最后几个夜晚,我是一刻钟也不想耽误。” 说完,田婶擦了擦灰,被搀扶着站了起来,略微欠身以谢江雅臻和宋植的出言安慰,向漆黑的巷子中走去。 宋植看着田婶的背影,对人性的丑恶也有了体悟,追随大流的人总以为自己是对的,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他人利用的兵器,像田婶这般清醒的人竟成了少数。 江雅臻则是嘴唇紧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坏了!” 宋植突然想了什么,快步跑到街上开始东瞄西望。 “喂!先别收摊,给我!我要!” 街道旁,一位年轻人正在收拾自己的面饰摊,耳尖的他突然听到一声急切的呼唤,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去,原来是个一个白袍‘少女’正在飞奔而来。 “呼呼,好歹是赶上了,老板,我要一个面饰。” 宋植抬头,伸出修长的手指比了个一。 年轻人脸颊一红,重新将面饰全部摆了出来,放到了桌上供宋植挑选,自己则是退到一边似乎害羞的不敢讲话。 宋植眼神扫去,很快就现了几个心仪的面饰。 无一例外,都是凶残狂野的猛兽面具。 哼哼,要戴就戴这种,看以后出去谁还敢找我麻烦。 随手拿起一个虎脸面具,宋植在脸上比了一下大小,满意的递了出去:“我要这个,多少钱。” 只是老板还没开口,一只手就将宋植的面具按了下去。 宋植偏头,原来是江雅臻,她怎么追来了。 江雅臻看了眼虎脸面具,疑惑的看向宋植,开口道:“宋小植,你要这种庆典面具干什么,莫非最近有什么节日?” 宋植哑然,他可不知道这些面具还各有用途。 看到宋植没说话,江雅臻手指点了点桌面,随手捡起一块面饰,在宋植脸上开始了比划。 这是一个黑色的半脸面具,质地柔软贴合性强,只能遮住上半张脸。 “喏,这个就不错。” 第五十一章 朱大人真是暖男 宋植接过半脸面具,这纯黑的版型有点类似前世蝙蝠侠的面饰。 嗯...如果是现在的他戴,或许说看起来像猫女更为贴切。 将面饰戴上后,宋植来到了摊主小哥贴心拿出的铜镜前自赏,满意极了。 大小合适戴着也很舒服,最关键的是嘴部能露出来,吃法的时候甚至不用摘掉,奈斯啊。 “老板,我就要这个,多少钱哦。” 宋植没有取下面具,开口问价准备直接戴着走。 年轻的摊主闻言拜拜了手,红着脸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送,送你了。” 宋植一惊,还有这种好事?那... 啪! 突然,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响起,宋植被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原来是江雅臻。 江雅臻哼了一声,盯着摊主开口道:“别以为你看起来老实就能蒙骗我们!” 这下别说摊主小哥,连宋植都是一脸懵逼,这小娘们在说什么啊。 江雅臻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小恩小惠就想引起女孩子的注意,休想!宋小植,给他钱。” 宋植:“...” 尼玛,你叫这么大声,结果还得让我掏钱,真有你的。 不过买东西付账天经地义,宋植从钱袋里掏出几个铜板,心想应该够付了,便放到了桌上。 对摊主报以一个歉意的眼神,宋植赶紧拉着气呼呼的江雅臻离开了。 目送宋植二人走远后,摊主小哥这才低头看向桌上铜板,四下确定街道上没有人注意自己后,他视若珍宝的捧起铜板,放到了鼻前细嗅,神情陶醉。 ... “宋小植,你拽我干嘛。” 一处无人的巷子,江雅臻甩开了宋植的胳膊问道。 看着江雅臻单纯且疑惑的眼神,宋植无奈的开口: “那个,江...大年哥,你刚才干嘛呢,看把别人整的多尴尬。”宋植反问道。 江雅臻闻言,反而叉起了腰,以教训的口吻说道: “宋小植,姐姐要说说你了,生的美不是你的错,但是千万记住不要被男人牵着鼻子走,下场会很惨的!” 说完,她似乎现自己说漏嘴了,赶忙捂住嘴巴慌乱地解释道: “我是说,这都是我的姐姐告诉我的,她...她比你还美,结果还不是被臭男人给糟蹋了。” 宋植头一歪,心想你才多大啊,到底经历了啥能这么仇视男人。 于是宋植试探性的问道:“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或许有些男人真的很纯真呢。” 江雅臻伸出双手捧住宋植的脸,神情严肃,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不可能。” 宋植见江雅臻如此决绝,也失去了劝说的欲望,这个少女对男性的成见太深了。 简单聊了两句,宋植就找了个借口开溜了,留下江雅臻在巷子里生闷气,似乎这个话题刺激到了她的敏感神经。 回到客栈,宋植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的单间,这是一间狭窄的独间,而隔壁就是朱吾世的客房,是四开门大豪华套间。 撇了撇嘴,宋植暗道一声小气鬼,便推开了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倒还算干净,作为只歇一夜的落脚点肯定比马车舒服多了,宋植将面具扯下放在桌上,直接跳上了床。 褪去衣袜,宋植取下簪放下秀,打了个哈欠美美躺下。 在这个世界旅宿不用担心针孔摄像,也没人敲门查房,夜里只有淡淡的檀香和窗外的雾气,宋植闭上了眼,很快沉沉睡去。 隔壁房。 朱吾世并没有躺在那张豪华木床上,而是怀抱黑刀背靠墙壁,时刻听着宋植房间的动静,就这么闭目养神地坐在墙角歇了一夜。 第二天,迷迷糊糊的宋植眼睛睁开一条缝隙,隐约看到床头有一道黑影,被吓得立刻挣扎向后退去。 “你干嘛!” 揉揉眼仔细看去,原来是朱吾世正靠着床边斜视着他,身上已经披上了象征妖狩司的玄色披风。 朱吾世指了指门口,冷淡的说道:“本王站了半天,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人是猪,这都快晌午了居然还睡的这么酣。” 宋植看了看窗外,虽然今天是阴天,但是从楼下喧闹的吆喝声中也能听出来时辰已经不早了。 “哦,我马上起来。” 宋植伸了个懒腰,直接从被窝里伸手去够衣服,那白皙的香肩若隐若现,非常... 吧唧! 只是指头还没触碰到衣服,衣服却已经砸到了宋植的脸上,原来是朱吾世将衣服丢了上来,他偏过头去大声吼道: “你快一点,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他咳嗽一声,径直离去后还不忘折返回来关上房门。 宋植窝在被褥中,双手捧住衣服有些莫名其妙。 穿好白袍,束起长,宋植系上了师父的爱心斗笠,推开了房门。 环顾四周,现并没有人注意自己,宋植摸了摸脸上的黑色面饰,露出了浅笑。 走下客栈来到门口,宋植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昨夜似乎下了一阵秋雨,此时雾气朦胧,空气像是被洗过一般清新,带着泥土和芳草的气息。 就是天气有些微冷,宋植忍不住抱紧了自己双臂。 “朱大人,咱走呗?” 宋植跑到朱吾世的身边,一巴掌拍在他的后心,兴奋地说道。 朱吾世不满的瞥了过来,宋植尴尬的收起笑容,悻悻的向一边看去,心想这朱某人是真的无趣。 抬头看了眼云雾山,朱吾世不知从哪掏出一袋包子递给宋植,声音平淡: “吃吧,接下来几天可就没这么好的吃食了。” 宋植诧异,双手接过包子现还是热乎的,莫非这是他刚才买的? 哟嚯,朱大人竟然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道了声谢,但是朱吾世仿佛没听到,抬脚大步向镇子后方走去,路的尽头是通往云雾山的出口,横穿云雾山的捷径就在那里。 宋植紧紧跟在朱吾世的身后,一边啃着包子一边感慨:这哥们儿还真是个人形火炉。 确实,朱吾世神火内蕴,最不怕的就是低温严寒,即使打赤膊站在大渊极北的雪谷也不会冻死。 傲气的朱吾世,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被人当成暖宝宝用。 感受到身后的宋植越贴越近,朱吾世刀眉皱起,金色的瞳孔闪过一丝无奈,却没有多说什么。 第五十二章 深山诡谈 嘎吱、 脚踩碎朽木的声音响起,宋植拨开额前的绿叶,小心地穿行在深山巨涧之中。 纵使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 他此刻体会到了诗中的意境,莫说衣物,就连斗笠下的丝,都湿漉漉的贴在脸颊旁。 宋植冻得打了个哆嗦,望着已经拉开自己十几步的朱吾世,加快了脚步。 在淌过一条小溪时,某人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啃,秋天的山泉冰冷刺骨,宋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透心凉,心飞扬。 好不容易连滚带爬的上岸,结果现朱吾世像看猪头一样看自己,宋植气不打一处来,扶正斗笠大声喊道:“干嘛,也不知道拉我一下。” 朱吾世破天荒的笑了,摇了摇头扯下自己的披风,丢给了宋植。 “跟上我,不然就等着夜晚被冻死吧。” 宋植起身,嘴唇紫的他浑身颤栗的走到披风前捡起,披在了自己身上,瞬间一股暖流充斥着全身。 “我靠,这是披风还是电热毯?” 宋植瞳孔放大,身体的颤抖也没那么强烈了,心里猜测到底是这披风做工特殊还是因为它被朱吾世穿戴过才有这效果。 披风很宽大,当披在朱吾世肩上时显得非常霸气,但是自己穿...就有点小孩穿西装的味道了。 裹紧披风,宋植赶忙追了上去,心里肺腑这朱吾世的羊毛到底该怎么薅。 很快天色暗了下来,朱吾世和宋植也找了处背靠岩壁的开阔地早早生起了火。 云雾山妖物少,却不代表没有猛兽,如果猛虎巨熊袭来,没有防范的情况下即便化神境修士也可能身亡,毕竟二品以下的人类身体都是非常脆弱的。 所以火焰,是预防猛兽最好的良药。 宋植随意地盘腿而坐,掏出今天没有吃完的包子继续啃了起来,而朱吾世则是掏出一张兽皮纸反复观摩,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地图。 只有柴火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二人无言。 “朱大人,想不想听个故事。”宋植企图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朱吾世头都懒得抬,计划失败。 “没意思...” 宋植向后倒去,无聊的拨弄着耳边的杂草,山中夜晚的湿气很重,幸好他的背后有斗篷当被褥,倒也不冷。 沙沙...沙沙沙..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附近的高草被吹动出幽幽的回声,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接近。 宋植顿时感受到一股被窥探感,他清楚,这是朱吾世在释放神识。 咻! 朱吾世突然站了起来,握紧黑刀沉声道:“你在这别动,等我回来。” 话音刚落,他就消失在原地,留下满脸问号的宋植。 宋植起身往火堆边挪了挪,朱吾世走了以后他突然觉得周围寂静的可怕,瞬间没有了安全感。 这荒郊野岭的,这着实挺吓人了。 宋植也忍不住散放出了神识,这不放不知道,一探查他更加慌了。 他的神识里,除了草木外居然没有探测到任何东西,包括朱吾世。 要知道合妖境虽然神识范围很小,以他目前的实力大概只有一百米的探查范围,但这不是意味着朱吾世短短一分钟就窜出了一百米? 这不合理。 想到这,宋植抽出了背上的长剑紧紧握在手中,脑袋里前世各种鬼怪都窜出来了,赶忙默念南无阿弥陀佛。 沙沙沙... 很快阴风再起,宋植汗毛倒竖,立刻贴着岩壁站了起来,目光紧紧盯着左侧方的灌木。 “是谁在那里!” 他不敢散神识了,也没这个必要。 因为,有什么东西就要出来了。 “是朱大人吧,是的话赶紧出来啊。”宋植握着剑,紧张的要死,恨不得想找个地方先尿他一泡。 妖怪不可怕,打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最怕的是这种闹鬼的感觉,你到底是杀我还是不杀我的煎熬感真的能让人疯掉。 沙沙...沙.. 噗通! 那道身影终于从灌木中走出,接着就立刻迎面栽倒在地。 宋植匆匆一瞥后立刻偏过头,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揉进崖壁,如果他是个女人肯定早就尖叫起来了。 因为来人已经不能称为人,或许叫肉人更为合适,他的皮已经被剥离,鲜红的肉混合着黑红的血,分外恶心。 他还没断气,嘴巴一直在咕嚷着什么。 宋植低头面壁了半天,苦等不到朱吾世回来,没办法的他锤了锤岩石,带着哭腔说道:“造孽啊!” 举起剑,宋植一步一步缓缓地向血人走去,走进以后吞了一口唾沫小声开口: “你,你没事吧。” 问题问出,宋植自己都感觉自己像个脑瘫,莫非这人还能更惨点么。 血人艰难的偏过头,看到了宋植的脸,那暴露在外的眼珠子瞬间瞪得很大,嘴巴不停的在涌出血。 “老....咳咳,老...” 宋植一愣,原来这个人这样了还能说话,赶忙又凑近了一点儿,皱着眉头问道: “您说慢点,我没听清。” 这时血人突然拉住了宋植的手臂,已经极度可怖的样貌更加狰狞了,吓得宋植终于还是尖叫出来了。 “老道士是鬼....长生道观有鬼啊!” 宋植感觉到手上的拖拽感消失了,缓缓睁开眼,现血人已经气绝而亡,或许对他来说这才是解脱吧。 “他刚才说啥?是不是说老道士是鬼...?” 赶紧离尸体远了一点,宋植回想起这人临死的遗言,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向尸体望去。 刚才没敢仔细看,但那破损的红头巾,这声音和体型...这不是调戏自己的,那个叫郑浪的家伙么。 他怎么会死在这里,死的这么惨。 是了,他们是去长生道观找人,老道士... 宋植脊背凉,手指在地上都能抠出一间四合院了,心里默默哀求朱吾世快点回来,让我干什么都行快点回来救救孩子吧。 回应宋植的只有阴风阵阵,狂风吹过巨木的呼啸,像冤鬼催命一般无处不在,宋植不敢探出神识,生怕引起了诡异的注意。 “小子!” 突然,一道妖媚的声音从心里传来。 宋植一愣,旋即大喜,没想到妖狐竟然这时候会找自己说话。 但是下一秒,他就面色苍白,手脚并用的重新站了起来。 妖狐的声音急促: “你还不快跑,有鬼来索命了。” 第五十三章 我的道观对你打了烊 昏暗的深山中,一道白色身影在丛林之中飞快地穿行。 宋植扶着斗笠,阴风不断吹晃过梢,他不时紧张的向后偷瞄。 “丑寅方向一直跑不要停” “转,现在立刻往卯冲” “恩,这个方向应该妥了。” 妖狐的声音从心中不断传来,宋植仿佛天生就能理解这些方位词,老老实实的按照妖狐给的路线走。 “不好,掉头!” 突然,妖狐的声音急切起来,宋植赶忙拉住身旁的大树停下了前冲。 他的双眼此刻早已化为碧绿的狐狸眼,这是妖狐在借用他的双眼观察。 无妄之眼下,宋植能看清前方的黑暗中,一股黑色的气流凭空浮现。 有完没完了!? 宋植一口气都来不及喘,又得向来时的方向跑去,心里默念:“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总能堵到我?” 妖狐低语:“这应该是大妖的‘妖式’,你现在已经被带入了他的范围,境界不够的话一辈子都出不来。” 宋植一边闪避支棱的树干和脚下的石块,一边焦急的问: “大妖?不是说云雾山没有妖怪么。” 妖狐:“慌什么,这个妖物给我的感觉很奇怪,而且打破‘妖式’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赶紧说啊。”宋植大喜,赶忙追问。 妖狐淡定的说道:“杀了这妖物就可以了。” 宋植:“...” 得,我有这能耐我大半夜隔这深山里跑马拉松呢? 很快,视线尽头看到了光亮,宋植心里苦,看来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自己的营地。 唰! 冲出丛林,宋植愣住了。 预料之中的篝火岩壁并没有出现,这光亮的来源竟然是... 一座道观。 这座道观修建的非常气派,院墙高大恢弘,朱漆大门旁侍奉着两座尊贵的石鹤,缥缈的道音从院墙内穿出,令人心向往之。 但是宋植一点儿高兴不起来,两腿甚至都在打颤,因为他看到了大红灯笼下的牌匾。 长生道观。 “真是见鬼了,现在怎么办啊大哥,不不,狐姐姐救命啊。” 这时宋植瞥见了不远处的血尸,再也琢磨不清现在看到的是幻觉还是现实,彻底懵了。 “唔,原来如此。” 妖狐的声音突然警惕起来。 “这不是‘妖式’,看来你是碰到了人傀,呵。” “为今之计,只能进去寻一线生机,我能感觉到那个玩火的小子就在里面,找到他才能逃出去,可惜我不能被人傀现,否则你就死定了。” 说完,宋植身上的青光消散,被妖狐激的五感也随之退去。 妖狐寂了。 “啊...要...进去么。” 宋植抬头又低头,前进两步就后退一步,踌躇了好久都没有下定决心,因为那扇大门怎么看怎么诡异。 多年恐怖电影的经验告诉他,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死。 沙沙... 身后灌木再次传来怪声,吓得宋植大叫一声赶紧向道观冲去。 “朱大人,救命啊!” 意料之中的撞门而入并没有生,这扇门居然关的严严实实,害的宋植头都撞出一个包。 “搞什么啊...我来送死还要被拒?” 宋植揉了揉有些震荡的脑阔,无奈只好砰砰砰的拍起了门,自己都觉得好笑。 请鬼来给自己开门,真有意思。 拍了半天,门后面终于有了反应,一阵脚步声从门内传来,宋植立刻向后倒退三步,心中开始默念英叔附体,双手握紧剑柄严阵以待。 吱呀. 门被打开一道缝隙,一颗脑袋从缝中探出。 这是一个年轻的道士,束着簪穿着得体,正一脸疑惑的望来。 “这位斋主,你这是来上香吗。” 宋植没想到出来的不是青面獠牙的鬼怪,竟是个颇为正常的小道,仔细望去他的脸色红润眼神灵动,完全就是个活人。 但是宋植也不傻,自然不可能轻易被表面蒙骗。 “没错,我是来上香的。”宋植顺水推舟,只要能进去,说我是修茅房的都可以。 道士闻言,这才将门拉开,对宋植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那么斋主请进吧,没想到今夜我们小观竟来了这么多香主,真是怪哉。” 宋植点了点头没有吭声,心里却已经吐槽起来。 脚边这么大具尸体躺着,这道士就像没看见一样,你不怪谁怪? 在经过道士身边即将踏入门槛时,道士突然伸手挡在了前面,将宋植紧绷的身体吓得差点抽剑。 转头望去,原来道士正静盯着自己那玄色披风看,他眼睛里露出了思索的样子,突然开口: “斋主请回吧。” 宋植不明所以,难道妖狩司的披风被鬼忌讳了? “额,为什么。” 年轻道士没有回答,直接开始推搡宋植,他的力气大的惊人,两三下就把宋植推了出去。 “请回,我们道观对你打了烊。” 砰! 门合上了。 只留站在门口的宋植,张着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嗯....我刚才是被鬼给赶出来了? 没办法,宋植想到还得进去找朱吾世,只好向院墙一角跑去。 “狐灭万生诀贰式—碧临天甲。” 宋植脚下生光,一副碧光战靴浮现出来,他奋力一跃跳上接近三米高的围墙,站在墙头向里望去。 “这就是长生道观?” 和预想之中的古松之下有棋盘,太极图上八卦炉的景象不同,这座道观堪称金碧辉煌,寻常道观的三清殿都是挑高的一层,这里却是足足三层,而且偏殿林立,整个布局就像是座奢华的庭院而非求仙问道之地。 略微吃惊,宋植注意到除了主殿,只有一座偏殿亮起了光,似乎有人在活动。 跳下围墙,宋植收敛气息向那个方向摸去。 “那只朱一定也是被留在这里了,得先去找他汇合...” ... 就在宋植潜入道观后,他来时的方向,草木再次晃动起来。 一道人影从树林中走出,随即停住了脚步,似乎被突兀出现的道观给镇住了。 接着,他注意到了不远处的血尸,快步走了过去。 “嘶,哪个倒霉蛋死这么惨。” “哦,是个男人,那没事了。” 来人正是江雅臻,她检查完尸体后缓缓起身,闲庭信步的向道观走去,表情淡定的仿佛那只是一条死在野外的狗。 剧本很熟,门依然推不开,江雅臻眉头一皱... 接着竟然抬脚使劲踹了上去。 “快点给本大爷开门!” 第五十四章 最安全的地方最危险 嘎吱、 朱漆大门再次打开,探头的依然是那位年轻的道士,他看到江雅臻后一愣。 “这位斋主,您...诶诶?” 话还没说完,江雅臻就把他的头按了回去,接着一把推开大门进到了院内。 站定以后,江雅臻目露惊讶,环视一圈忍不住负手笑道。 “嚯,我没来错地儿吧,你们这是道观还是皇宫?” 年轻道士没有恼怒,而是靠近了些做了个道辑:“这都是承蒙乡亲厚爱,不足挂齿,请问斋主是来上香的么。” 听到这话,江雅臻慢慢收起了笑容,她的眼底紫光闪过,上下打量了两眼小道士,淡淡的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贫道俗名已忘,您可以叫我的道号怀善。”道士恭敬的开口回应道。 江雅臻点点头,她的眼睛非常特殊,能看穿一切邪魅,能断定眼前这个道士是个活人。 “怀善道长,我并非前来上香,是来求人的。” 怀善明知故问:“请问斋主是求何人?” “素听闻长生道长医术旷世,宅心仁厚,我是想请他老人家下山为一疫疾农夫治病,香火钱我有的是。” 听完江雅臻的话,怀善嘴角勾起了微笑,比了个请的手势: “实不相瞒,我家观主年事已高,此事不应由我定夺,还需要您亲自去和他说。” 江雅臻跟在怀善身后,二人迈进道观内的竹林,行走在空无一人的林径小道上,头顶虽有明月,却无丝毫月光能映入林中,眼前一片昏暗。 “长生道长对山下之人可有芥蒂?”江雅臻突然问道。 毕竟听田婶所述,镇子里的人曾经闯入过道观内打砸,她此次来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不过想到这,她看了看远处金碧辉煌的三清殿大顶,自踏入道观以来,倒是没有看到哪里有被毁坏的痕迹。 江雅臻眯起了眼,却没有点出来。 怀善继续在前方带路,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我家师父心怀宽广,一甲子的风风雨雨都过来了,难免会有点起伏,他老人家不会介意了。” 阴暗小径并不长,很快他们便走出竹林,来到了道观深处。 “对了,今夜有很多香客来访,至于谁能最终得见吾师,我道家讲究一个缘字。” 话毕,怀善拱了拱手,缓缓向后退入竹林,隐没在黑暗之中。 江雅臻看的仔细,此人临走之时的嘴角,笑容似乎变了味道。 “呵呵,装神弄鬼。” 挥了挥衣袖,江雅臻观察起周围,现竟然已经来到了最大的三清殿下。 咦!?明明不是往这个方向走才是。 回望去,来时的竹林已经消失无踪,换来的是一片鲤塘,这应该就是三清殿前原来的景致。 皱了皱眉,江雅臻抬脚直接向三清殿上走去,单薄的身影在宽广的台阶上显得分外渺小,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 三清殿的另一边,也有个身影在登阶。 宋植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吐了吐舌头埋怨道:“真搞人心态,我想往东它就到西,我反着去西它还真到西了。” 本来准备去偏殿寻人的宋植,阴差阳错的来到了三清殿前,试了几次都兜转回来后便放弃了,干脆先进这大殿看看情况。 “三清老爷贵为道家师祖,邪魔妖道害人也不能在这害吧,多少得给神仙一点面子不是。” 宋植不停安慰着自己,维持着自己仅剩的胆量。 他其实不是个怂人,再变态的训练我从不废话,和妖怪拼刺刀我也奉行干就完了,要说唯一的弱点那就是不敢看恐怖电影,更别说自己当主演。 登上最后一节石阶,宋植在三清殿前停下了。 六扇三米宽、五米高的木门完全敞开,穿堂而过的阴风吹动白色的帷幔,飘荡的虚影中隐约可见里面的三具巨大的铜像凝视着门外,不怒自威。 宋植打了个寒颤,这幅场景和他想象中的烛火通明,静谧安心的场景完全不同。 如果给他背一个箱笼,宋植怀疑自己能引出聂小倩。 “不好意思,打扰了。” 宋植直接转身准备开溜,这什么三清殿看着鬼气都要溢出来了,他甚至都懒得开无妄之眼,反正绝对不可能进去的。 “慢着!”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宋植停下了脚步,不敢相信的慢慢转过了头。 出声音的竟然是朱吾世,他不知何时从三清殿内走了出来,正伸手叫住了宋植。 “朱大人!!” 宋植眼泪差点稀出来了,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大腿竟在我身边吗。 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提溜到朱吾世身边,宋植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不满的问道:“朱大人你怎么一句话不说跑到这来了。” 朱吾世摸了摸脑袋,打了个哈哈:“先别说这个了,你瞧瞧我现了什么。” 说话间,朱吾世就要去拉宋植的手。 没有防备的宋植被牵住,顿时感觉入手处一片冰凉。 这...姓朱的看起来火热,其实这么虚的么... 宋植眉头微皱有些疑惑,迅将手抽了出来,不动神色地在朱吾世的带领下绕过了三清雕像,来到了它们身后,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别有洞天。 穹顶之下,是数不清的白色蜡烛围成的莲花,莲心处有一座道台,此时被重重帷幕遮挡,难窥其中之物。 “这是?”宋植察觉到了不对劲。 此地虽然呈道莲状,但是蜡烛全部熄灭腐朽,封闭的空间内风声凄厉,掀起沉重的帷幔呜呜作响,一点儿道家正气都感受不到。 这个地方绝对有危险,得快走! “宋小植!” 这时一声高亢的喊叫声传来,宋植定睛望去瞬间惊掉下巴,竟然是那个江,江什么来着? “宋小植!你愣着干嘛,跑啊!” 跑?为何要... 宋植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反应过来后的他立刻蹬地,向一边跃去。 咔! 他的身影刚一离开,一声巨大的咬合声便响起。 捡回一条命的宋植,瞬间抽出长剑,给江雅臻甩了个感谢的眼神。 此时的‘朱吾世’嘴巴张开几乎贴地的血盆大口,扭曲的像一只异形一样,那双眼睛笑成了月牙状,出了原本嘶哑的声音: “咯咯咯,小姑娘最好骗了...” 第五十五章 反派不准说台词 宋植双手紧握剑柄,心里的石头反而落了地,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自语道。 “叫我姑娘?老子今天弄不死你...” 他的无妄之眼下,能看清眼前这只‘鬼’的气势并不强,远逊那头猿魔,实力应该在合妖境中期到后期,自己是可以对付的。 化形成朱吾世的鬼怪身体开始扭曲起来,渐渐变成了另一幅模样,披散着头佝偻的身躯,非人非妖,看起来十分怪异。 “这就是人傀么?” 宋植看着眼前的人形怪物,虽然能察觉到妖气,但是更多的是一种道不明的感觉... 想起来了,这种压抑感就和开启暴吸时过滤掉的黑色气流一样,妖狐似乎提到过...是叫古祖魔气? 来不及想太多,这善于变形的鬼物已经怪叫着冲了过来,挥舞着它那畸形的五爪企图将宋植直接撕碎。 宋植这次没有后退,而是侧身下蹲摆出了拔剑式,持剑的右手已经凝结了一个虚影护腕,目光炯炯的望着冲来的妖物。 对于已经现身的鬼物他再无恐惧,只要你是能斩断的,那就死吧。 一人一鬼急接近,在只剩一丈距离时,宋植动了。 青色剑影一闪而逝,鬼物利爪扑空后踉跄倒地,它看着被斩断的下体愣愣的向后转头,入眼的是接踵而至自下而上的一剑。 呲啦! 鬼物倒地,身躯几乎被劈成两半,却没有血液流出。 宋植站定收剑,皱起眉头俯视着鬼物。 这家伙好弱啊。 刚才他所用的是青霞剑法的二式:回潮斩,通过贴地的高拔剑瞬间砍断敌人的腿脚,然后回身上撩进行终结。 这一招只适合对付人类,或者说类人的妖物,毕竟很多妖物的下盘太稳了,刀剑砍卷了都砍不断,还终结个屁。 可惜自己力量不够大,即便辅佐碧临天甲的加成,也没能彻底将鬼物劈开,不过这种程度的伤势已经足以了。 瘫软在地的鬼物并有预料之中的咽气,它甚至还在用手臂检查自己的身躯,在接受自己被砍成软脚虾的事实后,他露出了怪异的微笑。 宋植看着妖物的魔性笑容一愣,不多废话抬起剑就要补刀。 “别!你别急啊!” 鬼物慌忙举手,没想到这个斩妖师如此着急,自己的反转遗言都还没说呢。 跐溜! 宋植根本没理睬它,不给对手念台词的机会是主角的基本素养,当下直接把剑插入鬼物的脑袋,用脚顶着剑耳一阵乱搅。 此时的江雅臻也终于跑到宋植的身边,看到宋植面无表情补刀的样子有些讶异。 “谁是姑娘,你说谁是姑娘呢...” 直到身下的鬼物面目全非再也没有声响,宋植才停下了碎碎念,将剑拔出狠狠地在鬼物的衣服上擦拭了一番,收回了剑鞘。 “江哥,你怎么在这。”宋植这才偏过头,含笑看向江雅臻。 江雅臻站在一旁默默等宋植泄完,才笑着回应道: “宋小植,原来你是个斩妖师,还蛮厉害的嘛。” 宋植晃了晃肩,知道是身后的披风让江雅臻误会了。 “不不不,我不是斩妖师,这个披风的主人另有其人,我就是进来寻他的,你呢,怎么跑到这鬼地方来了。” 江雅臻直接信了宋植的话,坦诚道:“我是来帮田婶寻老道士,但是看情况这里似乎生了什么事,不知道还能不能找的到他人。” 宋植:“...” 拜托,这道观都鬼成这样了还在指望找得到人呢? 转念一想,这江雅臻竟然把田婶的话放在了心上,还主动跑到深山里求人,多半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吧。 二人边聊边向殿外走去,这三清殿没有活人的迹象,他们还是决定结伴向更深处进。 就在二人对话之迹,地上那只鬼物却在以极慢的度偷偷修复自己的脸。 待嘴部终于成形,他突然大叫道:“师父!徒儿给您带饭来了,快救我啊。” 江雅臻和宋植听到呼叫,齐齐回头望去,没想到这鬼物都这样了竟然还没凉透,还是说它简单方法杀不死? 宋植抬脚上前就要继续补刀,却被江雅臻一把拉住。 “小心,这里的鬼气突然变浓了。” 听到这话,宋植才现江雅臻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暗紫色,一脸警惕的盯着四周。 而自己的无妄之眼除了能看破黑暗和那妖物身上的魔气,倒是没有看到空气中有什么鬼气,看来这江小姐的眼睛更为特殊。 这时,一道绿光从那莲台的帷幕中飞出,在空中飘荡一圈后降落到地上残缺鬼物的口中。 刹那间,鬼物的身体以极快的度恢复,很快便站了起来,那佝偻的身躯不仅痊愈如初,甚至体型更加膨胀,宋植看的清楚,它甚至还变强了。 鬼物伸出长舌舔了舔面部,残忍的笑道: “咯咯咯,刚才是我大意了,你们准备受...啊!!!!” 它还没装完,不知从何而来的两支紫色光戟便刺破虚空,将他牢牢定在了殿内巨柱上动弹不得。 宋植惊讶的转头,只见江雅臻伸出了两根手指点向前方,刚才的攻击就是她所出的。 “老老实实当个鬼,屁话怎么这么多。” 江雅臻冷声嘲讽,眼神却看向了莲台,她隐约能看到那帷幕之后有浓郁的鬼气弥漫,容不得她大意。 宋植直呼内行,没想到江雅臻的战斗方式这么粗暴,而那鬼物无论如何也拔不出定死琵琶骨的光戟,在空中张牙舞爪无能狂啸。 鬼物的咆哮似乎起到了作用,大殿内突然凭空生起妖风,将莲台上那厚重的帷幕吹得倒卷,宋植和江雅臻抬袖遮面,也终于看到了内部的情景。 数不清的衣物散落在其中,金银饰,簪道袍,长靴短袄等...随着帷幕的揭开不停地掉落下来,莲台内部的黑暗中一双白色无神的瞳孔也缓缓睁开,穿过整个大殿望向了二人。 宋植立马合上眼,仅仅一次对视他就感觉自己仿佛掉入了深渊,这种体验就像每次被妖狐召唤的那种沉沦感,只不过来的更加迅猛,让他忍不住想干呕。 江雅臻倒是没有闭上眼,但是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却暴露了她的紧张。 一道沧桑的声音突然响起 “为何害怕?” 这声音仿佛无处不在,就像贴着耳边轻语,腔调醇厚温暖,但是在这种情形下更显诡异。 “你们...难道不是来求老夫的么,呵呵...” 第五十六章 魅惑到队友惹 江雅臻眼底紫光快收敛,不敢再继续对峙,伸手向一旁抓去大声说道: “宋小植我们快走,这老道士是被妖气改造了,我也不是对手,嗯?” 她的手扑腾了两下抓了个空,转头才现宋植都快跑到门边了。 “江哥别怕,我先去给你搬救兵!” 江雅臻:“...” 莲台的帷幕彻底大开,一位身着七星道袍的老道士从中缓缓走出,他高大消瘦,须皆白,一双浑浊无神的白眼遥遥看向殿门方向。 “不够虔诚,死有余辜。” 话毕,他跳下莲台来到地面,整个行为僵硬的像是行尸,甚至都不如那变成鬼物的徒弟灵活。 江雅臻暗道一声糟糕,立刻转身向门外逃去,她的实力虽然是化神境初期,可是论战斗她不怵任何同境界妖物。 但是这老道士很明显不在此列,那肉体的强劲程度肉眼可见,起码是玉骸境高手,甚至很可能是大后期。 已经逃出大殿的宋植,还是不放心的回头望去,结果下一秒江雅臻以更快的度冲了出来,直接拎起他跃下了台阶。 “喂,呼噜呼噜呼噜...” 被拎着衣领的宋植嘴里灌风,赶忙闭上了嘴巴,没想到这怪癖女竟然跑的比自己还快,而且... 为啥拎着自己跑啊。 很快,他就知道了为什么,二人刚冲下台阶,那三清大殿内一道身影便破门而出,溅起大量木屑,赫然是那白眼老道长。 长生老道默然‘望’来,两脚并起一跃,起跳之高就像直接往他们这里飞了过来。 此刻的宋植被江雅臻带着高移动,虽然焦急但也没办法提醒江雅臻这老道即将施展从天而降的掌法。 无奈,宋植只能靠自己了。 这个姿势掏剑都困难,剑式肯定是指望不上了,那不是只有... 虽然很荒唐,但是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宋植抬头望天,在老道士即将精准跃下拍碎二人的时候,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了脑部。 “魅惑妖术,集中!” 他的身体陡然绽放出青色霞光,两束隐约可见的实质性幽光从瞳孔射出,打在了老道的身上。 结果老道士根本不为所动,那下落之势丝毫不减,一拳将地面轰出个大坑,硝烟四起。 奇怪的是,这必杀的一击竟然打空,江雅臻仿佛未卜先知般停下了脚步,在坑前五米远止住了身形。 “啊?原来你预判到了!?”宋植死里逃生,大喜过望。 但他立刻现了不对劲,江雅臻这时竟然转过身,那人皮面具后的美眸眯了起来,伸出双臂向他搂来。 这眼神宋植熟,这不特么宗主中招时候那小眼神么。 “啊~” 被莫名拥入怀中的宋植,一边听着耳边娇喘,一边疯狂躲避着江雅臻的猛嘬,大呼不妙。 “我靠,这个时候你什么骚啊。” 他反应过来,多半刚才那集中一击没搞定老道士,把这小妮子给搞定了。 宋植躲闪不及,额头被结结实实给啵了一下,更加确定了心中想法。 而另一边,老道士也早已从大坑中走了出来,但他看到二人火热相拥,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动攻击。 宋植:“哎哟,别...” 老道士:“...” 江雅臻:“啊~” 宋植实在顶不住这种诡异的气氛了,狠下心奋力将江雅臻推开,解除了自己魅体的同时大喝一声,企图将江雅臻唤醒。 江雅臻红晕减退,但还是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依然跌跌撞撞的想靠近宋植。 “你们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老道士左看看又看看,冷冷的开口。 宋植一手抵住江雅臻的脸,一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慢慢地向后退去。 这老道士再不说两句,宋植都要以为他好这口了。 不过话说,自己的魅术有这么强么,那为什么老道士一点事没有,这是道士又不是和尚。 宋植见老道士的手指微动,清楚他是要再次出手了,于是赶忙扛起江雅臻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虽然自己一个人逃跑肯定会快点,但是刚才江雅臻跑路不忘带上自己,现在算是自己把她坑了,自然也不能丢下不管。 老道士看着眼前仿佛龟跑的宋植,脚下一弹就射了出去,一拳打向宋植的后背。 这一下若命中,将是没有悬念的四分五裂。 “罗刹眼-叁式:罗刹戟!” 铿! 两道光戟突然乍现,在半空顶住老道士的拳头,二者相撞出刺耳的嗡鸣,光戟仿佛打在了实铁上。 被宋植抗在肩膀上的江雅臻睁开了眼,她及时恢复了神志。 对刚才的记忆她有些模糊,隐约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再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沙包大的拳头从后方袭来,她赶紧放招阻挡。 宋植听到后方的动静,接着屁股被人拍了拍,一道轻柔声音从耳后响起。 “宋小植,放我下来吧。” 停下脚步,宋植将江雅臻轻放了下来,警惕的后退一步,当看到江雅臻正常的眼神这才放下心来。 江雅臻看着步步紧逼的老道,叹了口气:“小植,看来我们唯有一战了。” 宋植听出深意,这才向周围看去,不知何时附近那宏伟的三清大殿已经消失无踪,场景替换成了偏殿阁楼,而他们此时正身处一间小院,不知道是在道观哪个方位。 如果这道观的地形随老道的想法变换,那他们靠逃跑活下去的可能性太渺茫了。 江雅臻说的没错,或许只能死战了。 起码,失败了还比较有尊严。 宋植想到这,举起了剑摆出架势,心里想的竟然是为什么要图便宜买折扣花生油。 “宋小植,你是剑士吧,如果我辅助你,你能砍断他的手脚么。”江雅臻突然开口问道。 宋植下意识瞟了眼江雅臻腰间的宝剑,敢情这真就是个挂件呗。 “我可以,....吧” “来了!” 老道士扭了扭脖子,苍白的头如蓬草一样晃动,接着朴实无华的一拳再次轰出。 江雅臻双手顶住太阳穴,紫色的瞳孔光芒大放。 “罗刹诀:鬼手乱舞!” 数不清的鬼手虚影浮现,在空中将老道士的臂膀缠住,让这一拳的攻势骤减。 但是依然没有停下的迹象。 “贰式:彼岸荆棘!” 接着,无数的藤蔓从江雅臻身边铺散开来,死死的缠住老道士的腿脚和手臂,江雅臻的瞳孔渗出血丝,同时全力施展两个术式对她来说也是个巨大的负荷。 但所幸,算是短暂控制住了老道士。 “趁现在!” 不用提醒,宋植已经抽剑欺身,身体在空中翻转几周后裹挟着青色剑气的斩击凌厉而至,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指鬼道士的手臂。 青霞剑法起手式,剑雨。 呲! 血肉分离的声音没有响起,在江雅臻和宋植惊愕的目光中,剑锋竟然断成了两节,就像木棍砍到了玄铁之上,只有凌厉的青霞剑气给手臂划出了一道极浅的口子。 来不及有情绪,宋植的后脑便感受到一阵拳风,是老道士的另一只手杀到了。 就酱吧。 宋植闭上了眼,准备接受无奈的死亡。 “焱叁:大噬戒!” 一道惊怒的声音突然响起,接着炽热的焱浪奔袭而来。 黑刀一闪,老道士的双臂应声而断。 第五十七章 你的命比你想的重要 老道士双臂被斩,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奋力挣脱藤蔓的枷锁向后急退而去。 而宋植也被顺势揽入怀中跳到一旁。 感受到身边这股温热的气息,宋植不用猜就知道是朱吾世本尊无疑了。 将宋植放下,朱吾世心中的石头也仿佛落下了,他转身看向老道士,瞳孔中金色火焰跳动。 妖风起时,他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妖气后立刻追击而去,很快便现自己迷失在了丛林中,等他赶回营地时,就像宋植当时看到的那样,只有一座凭空出现的诡异道观。 无奈之下,他只有进道观寻人一种选择,可是搜寻了半天也只是在一个区域内兜兜转转,正当他心急如焚,埋怨自己为什么丢下宋植时,他终于感受到了战斗的气息。 于是他来了,在最后关头救下了宋植。 老道士此刻已经退开了一定距离,断臂之处血肉翻动,很快新的手臂又再次生长了出来。 那双浑浊的眼球死死盯着朱吾世手里的黑刀,沙哑的声音冰冷刺骨: “上九狩刃?” 朱吾世提了提手里的黑刀,默默将宋植护在身后没有答话,因为他能感觉到老道士身上弥漫的死亡气息浓郁的过头,而且刚才挥刀斩下的时候竟然有阻挡感。 要知道他手中的黑刀,来历极为非凡,即便是在制造工艺达到巅峰的九把神兵中,也是威名赫赫。 朱家作为体内流淌着太上神焱的古代世家,历史上出过很多位焱狩,而这把黑刀便是历代大能的佩刀,也是朱家的镇宅之宝。 上九狩刃—黑刀焱墓。 此刀狭长,样式类似武士刀,刀身由天然神火石打造,墨黑中泛着暗红的光泽,一道金色的细纹从刀尖沿着刀口一直贯穿到尾柄,蜿蜒成一个烫金的“殺”字。 用这把传世名刀,砍条手臂竟然产生了阻碍感,朱吾世心中有谱,这道士的身体绝对不输给寻常大妖,甚至犹有过之。 “宋植。”朱吾世突然叫道。 “恩?” “你退远一点。” 宋植知趣的点头,知道朱吾世是要跟这老道开打了,赶忙向后撤退,不过还没走两步,他突然现江雅臻还站在原地,没有要动的意思。 于是宋植小跑了过去,扯着江雅臻的衣服往后拽: “我们快走吧,这里交给他就行了。” 江雅臻因为刚才的术式被老道暴力解除,遭到了些许反噬,此时眼眶旁止不住的流下泪水,但依然倔强的问道: “这个男人是谁?” 宋植不知道江雅臻问这个干嘛,回答道:“这是妖狩司的大人物,他很强的,别说了我们赶紧走。” 江雅臻将宋植的手拿下,严肃的说道:“我不需要男人的保护,你先走吧。” 话音刚落,那边战斗已经打响了。 老道士像炮弹一样再次冲来,那双拳头打出猎猎风声,而朱吾世脚下石砖碎裂,毫不怯懦地直接正面挥刀砍了上去。 黑色的鬼气和挥舞的刀焱相撞,汹涌的气浪以他们为中心爆,宋植和江雅臻瞬间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击飞。 躺在地上的江雅臻压在宋植身上,脸色变幻不定,这种强度的战斗似乎确实不是她能参与的。 眼前这个男子应该没有达到二品玉骸才对,竟然能和那老道士打的难舍难分...想到这,江雅臻不甘心的咬住了下唇。 战场中,黑金两道光影在烟雾中闪烁碰撞,朱吾世刀法通神,挡下凌厉拳击的同时,也在老道士身上留下了很多恐怖的伤口。 不过蕴含着神火之力的斩击,妖物伤口理应燃爆才对,但是这老道士的伤口不仅没有炸裂,反而在奇怪的绿光下急愈合。 朱吾世眉头微皱,这妖道根本不在意被砍掉的皮肉,他的拳甚至越来越快,这样下去自己的体力或许... 在又一次斩断道士的小臂后,朱吾世横刀挡下另一只拳头的攻势,捉住老道恢复的空档向后猛退两步。 “焱伍:狮子邪。” 一头巨大的火狮从朱吾世头顶窜出,三个头六只眼模样可怖,怒吼一声直直的扑向老道士。 老道士躲闪不及,被火焰狮子一冲而过,一头白瞬间烧成了飞灰,身躯也被点燃,朱吾世趁机拖着黑刀化作一道流焰瞬息而至,一刀砍向老道的脖子。 道士大喝一声,双手瞬间变得铁青,他企图用双手握住刀刃,虽然手掌立刻被切断,但是脖子总算是免于被斩落。 黑刀斩入一半,竟然无法寸进。 朱吾世有些吃惊,这一刀他势在必得,但是砍断坚硬如铁的双掌后,预料中柔软的脖子竟然砍不进去,那种感觉不似顽石,而是... 韧性十足,就像在沼泽地里挥刀一样。 老道士抓住朱吾世一时拔不出刀的时机,闪电般抬起一脚踢向朱吾世的腹部。 朱吾世本可以轻松躲避这一脚,但是他最终选择大喝一声拔出黑刀,于是两根肋骨瞬间被踢的爆裂。 朱吾世闷哼一声,没有因为这剧痛就后撤,而是就地反手出刀想以重伤为代价再给老道士的脖子补上最后一刀,结果老道士却消失在了原地。 “不好!” 朱吾世大骇,没想到老道士没有攻击自己,竟然从自己身前逃跑,冲向了此刻手无寸铁宋植。 “我日!” 宋植本来看到朱吾世受伤捏了把汗,现在看到老道士向自己冲来,瞬间慌了神。 欺软怕硬!? 老道士越来越近,宋植看着他身后朱吾世焦急的脸庞,叹了口气。 人世间最大的悲剧,就是人没了,商城点数还在。 唰。 关键时刻,荆棘花再次盛开,在宋植面前支起了一张刺网,老道士砸入其中的一拳顿时被泄了个七七八八。 宋植转头看去,只见江雅臻口鼻喷血,赶忙过去将江雅臻扶了起来。 “那边,我看到了活人的气息。” 江雅臻喃喃低语,她抬起一根手指点了一个方向,便晕死过去。 随着她的晕厥,身后的荆棘花也烟消云散,宋植立刻抱起江雅臻向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老道士的断掌已经痊愈,紧接着一掌就向宋植的背心打去,没有荆棘花的阻拦这一下绝对能要了宋植十条命。 不过此时朱吾世也终于杀到了,焱墓旋起的火龙卷瞬间将道士的手臂烧成黑炭,他笔直的挡在了二者的中间。 宋植感受到热浪忍不住回头望去。 只见朱吾世大口喘着粗气,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捂着腰部,额头细密的汗珠预示着他此刻经历的疼痛。 “朱大人,你...” 朱吾世摆了摆手,他微微偏头,橘色长下的嘴角勾起了标志性的微笑,故作淡定说道。 “不必多说,你的命比你想象的重要。” 第五十八章 真男人原来是我 宋植莫名感觉心中一紧,他能看出来朱吾世此时伤的很重。 虽然朱吾世笑的云淡风轻,但脸色早已因痛苦而变得苍白如纸。 “你...” “走啊!” 朱吾世虽然脸色不行,但是气势丝毫没有衰退,此刻单手持刀划起一个金色的火弧再次将老道逼退,大声吼道。 宋植也没再煽情,赶紧带着江雅臻向后跑去。 听着身后拳兵交接的刺耳声响,宋植抱着江雅臻的手臂更加用力了,这种帮不上忙的感觉真的很糟糕,他貌似开始理解授业课上元长老所说的话。 化神境以下都是炮灰,即便是化神境估计也只有像朱吾世这种天赋异禀的家伙才能挥作用。 自己,还是太弱了啊。 蹬蹬蹬、 宋植向着江雅臻指引的方向前进,果然这次没有阻碍,顺利来到了另一间庭院,因为长时间抱着江雅臻的缘故,宋植现在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 “服了,这老妹儿感觉比我还重啊。” 确实,江雅臻身材高挑,高度也和宋植很接近,只不过丰满很多。 这点宋植刚才已经深有体会。 将江雅臻轻轻放到一块景石上,宋植这才擦了把额头的汗,起身观察起四周。 这是间四合院,他们现在处于庭院正中的园景,周围是三座巨大的厢房。 宋植注意到其中一间偏房有些不同,那关闭的大门上贴着两道符纸,而且房顶还挂着一面阴阳镜,宋植在书本上看到过,这种镜子有镇宅辟邪的功能。 当然,民间制造的都是扯淡,只有特殊秘法制成的阴阳镜才能起到辟邪的用处。 系统商城里就有这种镜子,只不过最低级的都要1o魅力点,最贵的甚至高达66点,简介写的很神:只要不被亲眼看到,妖圣级别以下的邪祟都是感受不到自己的。 既然有这种镜子,那么... 里面肯定有活人。 宋植刚忙扛起江雅臻,一步一步向那间偏房走去,他此刻真的希望能得到其他人的帮助,好去救下朱吾世。 还没走到门口,宋植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对话的声音,似乎有人在争论着什么。 宋植挑了挑眉面露喜色,太好了!听声音好像人还不少。 吱呀、 没有打招呼和敲门,宋植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多双眼睛齐齐望来,而宋植也微张着嘴巴,愣在了原地。 屋内,竟然是那客栈二楼的一群大汉,此时他们之中有些人负了伤,还有人面红耳赤的争执着什么,直到宋植进来才闭上了嘴。 宋植吞了口唾沫,没想到江雅臻看到的‘活人’就是他们。 啊...当时开门的道士说过今夜有很多香客,原来是这些家伙? 不过为什么,那红头巾都死成那样了,这群人看起来才只是受了点小伤。 “那个,打扰了,告辞!” 宋植可不想和这些人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当初被袁华绑票的阴影还没完全散去,现在看到这种糙汉猛男还有点后怕。 最关键的是自己现在状态很差,还没佩剑,这要是... “姑娘留步!!!” 突然,急切的声音传来,那姓季的头领拨开众人走出,对着宋植喊道。 宋植略微停步,只有这个领当时给他的感觉倒还不错,他想听听季明想要说些什么。 季明抱了抱拳,说道: “姑娘莫怕,这里是朱大人为你设置的避难之地,既然你寻来了,就在此安心等待朱大人回来吧。” 宋植一惊,没想到这里居然是朱吾世的布置,既然季明能知道朱吾世的姓,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朱吾世主动告诉他们的。 这人的话可以信。 重新踏入厢房,宋植将江雅臻依靠在门边,装作不经心的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认识朱大人。” 季明苦笑道:“我们一伙人今早进山寻那长生道观,却现平常熟悉的山路怎么走也走不出去,长生道观仿佛蒸了一般。” “因为我之前打听过一些传闻,便留守到夜晚,这才被我们寻到了长生道观,没想到却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老季扣了扣脑袋,面色惭愧的继续说道: “其实我们当时已经不敢进了,但最终还是抵不过银子的诱惑,硬着头皮闯进来,结果一直鬼打墙,幸亏我们有经验抱团走,这才不至于走散。” 宋植看向那些伤者,疑惑的问道:“那些受伤的人是?” 如果是碰到老道士,这伙人应该早已经全被灭杀了才对。 “中途碰到了一些变成鬼物的道士,杀也杀不死,我们只好到处躲避,幸亏遇到了前来寻人的朱大人,他便顺路把我们带到此地。” “临走时,他还嘱咐我们一旦现你,立刻把你带到这里,事情就是这样了。” 听完季明的话,宋植也挑不出毛病,木门上的无息符和头顶的阴阳镜都是很贵的法器,确实像朱吾世的手笔。 没想到他这么为我着想... 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你大爷的季明,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老子已经在这鬼地方待一天了,你拦着我出去到底是何居心。” 原来是那个姓沈的中年人也在,此时正不耐烦的吼叫道,周围两个汉子拉也拉不住。 季明也不给他好脸色,当场还击: “我还没说你呢扫把星,天还没亮你就带着郑浪那瘪犊子玩意提前出,是不是想抢到头功,让兄弟们喝西北风?” 姓沈的面红耳赤,狡辩道: “长生道观快都他妈快十年没人上香了,我们提前踩点有什么不对?而且白天我们就进了道观,老子走了一天也没看到半个鬼影,你唬我?” 宋植眉头微皱,大概猜到了他们在争执什么,看来这姓沈的和那红头巾男子联手想抢在大部队前面找到老道,好独吞奖赏。 “等等,打断一下。” 众人偏头,只见宋植举起了手,就像请求言的小学生。 “那个,郑浪我见到了,他已经挂了。” “...” 季明开口打破沉默:“姑娘,什么叫..挂了?” 宋植拍了拍脑袋,重新组织语言:“就是死的很惨,全身都...” 说到这,宋植扯了扯自己的手皮,在场的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可能!” 姓沈的不信邪,正准备怒斥,屋外忽然妖风骤起,伴随着尖啸声,吹得房梁都在震动。 在宋植震惊的目光中,除了抬手指天的老沈,其余这些彪形大汉居然抱成了一团,捂着耳朵大声尖叫。 “啊!!别吃我!!!!” “上有老下有小,上有老下有...” “阿巴阿巴阿巴” 宋植:“...” 喂!你们能不能像我一样男人啊! 第五十九章 能屈能伸才是硬道理 宋植满脸问号的看着眼前这些被吓到缩卵的大汉,心顿时凉了半截。 就这尿滋的胆量,还能指望他们跟自己出去助阵朱吾世? 同样无语的,屋内还有一个人。 老沈话到嘴边被众人的哭喊打断,他露出看沙笔的表情环顾四周,哈哈大笑起来: “瞧瞧你们这龟球样,跟着老季混几年都成了娘们?” 众人瞬间脸红,但是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 正因为他们对长生道观很熟,年轻的时候都有来此上香的经历,所以比起宋植他们更能感觉到这里生了诡异的变化。 尤其是中途遇到的几个鬼化的道士,每一个都差点给他们吓尿裤子,现在可不是顾面子的时候,而是能不能活着逃出去。 相比之下,老沈真的是幸运儿,和他一同进来后走散的郑浪现在都已经在阎罗王那登记了,他却到现在还没有碰到过脏东西,所以本来胆子就大的他并没有很怕。 咣! 老沈还想继续说什么,这时门却突然大开,把众人吓了一跳。 阴风猛地灌入,伴随着屋外突然飘洒的细雨,一道身影在雷光下浮现,包括宋植在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哒哒.. 那道身影缓缓走入,将被风吹开的门缓缓合上,接着便贴着墙壁缓缓坐下,鲜红的血从他的袖子和衬衫间滴落,地上顿时殷红一片。 “朱吾世!?” 宋植赶忙上前扶住即将歪倒的朱吾世,将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开始观察起伤势。 朱吾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面无血色不说,左边的衣服已经被血液浸透,连带着口鼻都在流血,这是失血过多的前兆。 老季等人看到朱吾世被重创也都围了上来,宋植赶忙呼唤他们一起给朱吾世脱衣服。 卸下上衣,宋植倒吸一口凉气,倒不是看到那乌青淤血的左肋和胸口鲜明的拳印,而是因为那八块铁打的小麦色腹肌。 青葱般的手指戳了戳朱吾世的腹肌,宋植酸成了柠檬,为什么我天天晚上锻炼只能练出马甲线,连腹肌的影子都看不到... 收起思绪,宋植背过身去悄悄从胸口掏出一个墨绿色的匣子,这正是大长老送他的精英弟子结业礼。 这个匣子中虽然都是中低阶丹药和法器,但起码是非常实用的老字号产品。 宋植直接打开匣子的夹层,掏出了大渊驰名的嘻药六厂跌打膏,挤出薄薄的一层在手心,均匀的涂抹在朱吾世的伤口处。 昏迷边缘的朱吾世,突然感到腹部传来的温柔触感,就像羊脂玉在摩挲自己的肌肤,潜意识下捏住了宋植的小手。 “啊?” 宋植一愣,企图抽出手却现朱吾世捏的好紧,甚至还有点疼,他明白朱吾世应该是进入了休克,赶忙抬头望去。 其他大汉看到宋植望来,立马吹着口哨看向四周。 诶!? “放开她的手!” 突然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另一双纤细臂膀从边上伸来,大力掰开朱吾世的大手。 宋植面露惊喜,原来是江雅臻醒了。 “你没事了?” 宋植关心的问道。 江雅臻揉了揉太阳穴低声回答道:“术式反噬,现在脑袋很疼,不过无碍。” 接着她指了指朱吾世,面色不善的问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啊。” 宋植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啊,这是我...怎么说呢,保镖,我的保镖。” “保镖?”江雅臻没有听懂。 “就是护法,护卫的意思。” 这回江雅臻理解了,看着宋植的目光略微变化:“宋小植,没想到你身份竟然这么显赫,妖狩司的人居然来给你当护卫。” “那么这些人又是谁?”江雅臻抬头看向其他人,再次问道。 季明主动抱拳:“在下...” 宋植:“他们就是镇下老乡,想让我们一会儿带他们逃出去。” 众人:“...” 土著修士也是修士,好歹给我们点面子啊! 在一旁看着宋植专心为朱吾世止血去淤,江雅臻撇了撇嘴,也忍不住上手,加入了拯救大兵朱吾世的行动中。 宋植惊奇的看着江雅臻的手法,她的手腕翻飞间,竟然精准的接上了朱吾世的断骨,仿佛眼睛能看透碎骨的位置。 最后在二人协力下包扎好伤口,给朱吾世吞下补血补气的丹药后,朱吾世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慢慢苏醒了过来。 眼睛刚刚睁开一条缝,朱吾世便条件反射的握紧了黑刀,将正在给他擦拭嘴角血迹的江雅臻吓了一跳。 直到看到宋植健在,他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观察起了四周,沉默不语。 “朱大人,您没事吧。” 季明第一个靠了过来,满脸关切的问道。 毕竟他们一行人都寄托于朱吾世带队,一起逃出这里,可不希望朱吾世就这么折了。 宋植见朱吾世没有回话,帮忙答道: “那老道士太过凶猛,朱大人现在身体还需要恢复,大家先不要打搅他了。” 众人相视,只好无奈的退到一边,窗外电闪雷鸣,树枝的倒影在窗外忽明忽暗,大家面如死灰,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唉声叹气。 老沈一直负手站在屋子中央冷冷看着,直到朱吾世醒来才终于开口。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兄弟们,边转身边说道。 “瞧你们一群窝囊废...” 摊了摊手,老沈故意用很无奈的口气说道: “哪有那么多鬼啊,我看就是胆小如鼠,你们慢慢在这里等吧,老子先走了。” 说完,他就要推门而出。 有好心的弟兄不想看他送死赶紧拉住他的衣角,宋植也人道主义出声提醒道: “我没必要骗你,你兄弟叫郑浪吧,他真的已经死了。” 老沈冷哼一声,甩开弟兄的手,指着自己鼻子大声说道: “哼,你唬我啊!?” “我老沈十三岁出来混,二十年前就开始在云雾山杀妖,人送外号火云屠夫,从没有碰到过人变成鬼的事,说到底都是装神弄鬼的把戏...” 说完,他不再停留,推开门直接大步左转走了出去。 ... 很快,老沈面无表情的走了回来,他默默关上了房门,径直向宋植三人走了过去。 噗通一声,他突然跪倒在地,保持眼睛和宋植平视,表情认真,语气诚恳的开口: “刚才我的语气重了些,真是不好意思。” 宋植:“看到啦?” 老沈用力的点了点头,回答道: “是的,那老鬼就站在门外,还对我咧嘴笑了笑。” 季明捉住机会嘲讽道:“接着呢?” 老沈:“接着我很敏捷的走回来了。” “还火云屠夫吗?” “不火云了,不了...” 说完他突然捉住宋植的手,声音带着哭腔: “我老沈快五十了才取到的媳妇还在炕上等我回呢,姑奶奶你们一定要带我出去啊...” 江雅臻:“放开她!!!” 第六十章 妖气改造的秘密 江雅臻一脚将他踢飞,插着腰怒视。 “男人都这么爱动手动脚么?” 宋植现在很烦,一开始只当江雅臻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所以懒得解释自己的性别,可没想过在这种地方还能再次碰到... 现在解释是不是有点晚了... 一直沉默的朱吾世此时开口了,却是望向了江雅臻。 “你是东神族人?” 江雅臻一愣,没想到竟然会被人认出身份。 低头望去,她被朱吾世的目光盯得慌,那双眼睛不掺杂多余的感情,是那样的清澈,和她以往见到的其他男人都不一样。 “哼。” 江雅臻偏过头去,算是承认了。 朱吾世不假思索道:“紫眸罗刹眼,你是女人吧。” 性别突然被戳穿,江雅臻瞬间炸毛,气呼呼的回过头盯着朱吾世,举起拳头作势要打: “女人怎么啦,你是不是瞧不起女人!?” 宋植忙拉住江雅臻,他真怕这姐们儿下手没轻重直接给朱吾世补了,附在耳边说道: “淡定淡定淡定!” 朱吾世有些莫名其妙,他作为国之重柱,提兵公的长子,自然是知晓大渊国的一些密辛,其中就包括一些大家族的备案。 东神族是生活在大渊东部‘风月谷’的一支家族,号称体内流淌着神血,其族人多数都觉醒了该族特有的‘赋’,也就是他们的眼睛。 他们的瞳术变化莫测,越到后期越厉害,其中女子觉醒的叫罗刹眼,男子则是叫修罗眼。 紫眸便是极度纯粹的罗刹眼象征,所以此人不可能是男子。 江雅臻抱着手臂蹲了下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现人皮面具已经松弛,干脆一把将面具撤下,露出了真容。 屋内的大汉们顿时集体深呼吸,宋植感觉空气中的氧分都减少了,当他回头看去,也不禁愣住了。 褪去伪装的江雅臻,面具下果然是一张标准的美人脸。 和宋植清冷的外貌不同,江雅臻的脸更显贵气,那卧蚕搭配古典的杏眼,顾盼间竟有不可一世的气势,红唇微张,如成熟的玫瑰花瓣一样诱人。 宋植忍不住暗道:挺漂亮嘛,为什么装男人呢。 此时还有一个人在悄悄地惊讶,正是头号病患朱吾世,他看到江雅臻的容貌后反常的垂下了眼帘。 宋植看到大家又都沉默了起来,终于抛出了正题: “那个,我们是不是该计划一下逃出去的方案?” 听到这话,跌坐在一旁的老沈立刻站起了身,招呼起了其他的兄弟: “都打起精神来!过来听讲,动啊,要我抽你啊!?” 宋植:“...” 这人是真的特么现实。 很快,加上老沈老季总共八个大汉也围坐了过来,宋植眼睛扫去,系统下他们的姓名实力甚至乳名绰号都显示的清清楚楚。 老季是化神初期,老沈合妖巅峰,其余三个合妖中期三个合妖初期。 虽然不算很高,但是只要不掉链子还是能帮上忙的。 朱吾世先开口说道: “这面阴阳镜是我从府里带出的法宝,那老道士短时间内进不来,而且有无息符贴在门上,你们可以放心说话。” 很快一位汉子提出了疑问:“我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这里的道士会变成怪物,就和鬼一样,我只听说过妖怪,这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 朱吾世闻言皱起了眉头,想说什么又停住了,似乎有所顾忌。 一旁的江雅臻看到朱吾世犹豫的样子轻哼了声,开口回答道: “这老道士,只怕是遭了妖气改造。” “妖气改造?” 其他人都露出不解的表情,宋植倒是想起了什么,妖气改造似乎是他在入门体检时听过的词,当时还有步骤专门检验这个。 江雅臻点点头,继续说道: “妖气改造,是指把人类脆弱的身体提升到和妖物一样,获得强大的自愈能力和变异技能,打比方我们之所以能进入这个道观,就是中了那老道士的变异妖术。” 宋植插嘴道:“你的意思是老道士是被人改造的?有人要害他?” 江雅臻摇了摇头: “不,妖气改造顾名思义,需要用到妖气,而且这妖气的来源可不简单呢” 她顿了顿,冷哼一声: “起码是兆级大妖的妖气才能奏效,恐怕...” 宋植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云雾山里有兆级大妖出没过? 老季左看看又看看,突然听到很多陌生的知识有些糊涂,感慨道:“这位姑娘真是博闻强识啊,对比之下我们这些山村野夫真是孤陋寡闻。” 朱吾世笑了笑,看了眼江雅臻,调侃的说道: “谈到妖气改造,确实没有人比她这一族更懂的了。” 江雅臻立马瞪了朱吾世一眼,接着往宋植身边挪了挪,拖着腮又没心情讲话了。 朱吾世接上话茬,沉声道:“妖气改造只能是兆级大妖所为,这点没错,但是宿体要求也及其严格,这老道士生前多半也是个强者,所以才能在改造后得到这么强大的术法和体魄。” “但是” “无论是妖还是妖气改造的人,都会有其致命的弱点,我们要做的就是推算出他的弱点,再一举灭杀掉他。” 老沈开口:“可是,只有朱大人你和那老道交过手,可曾现他有什么破绽么。” 朱吾世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度很快,攻击没有什么章法,似乎只会单纯的利用拳脚,但是力量奇大,我挥刀与他对拳竟然虎口被震的生疼,而且他的脖子也难以斩断,就像是一块橡胶般柔韧。” “所以,暂时我还没现他的弱点。” 朱吾世坦诚的说道,事实就是如此,刚才他的攻势已经很凶猛了,依然没有对老道的身体造成实质性的破坏。 众人再次愁眉不展,朱吾世作为最高战斗力都没能从老道手里讨到便宜,凭他们真的可以逃出升天吗。 宋植突然想到什么,好奇的问道: “如果妖怪想改造我,我不愿意怎么办?” 江雅臻抢着回答宋植的提问: “那就行不通,妖气改造必须得宿主愿意,才有可能成功。” 宋植点点头,呢喃道:“那,老道士为什么要接受呢,明明都快寿终正寝,功德圆满了。” “因为,师父想要证明给世人看,他能长生。” 这时,一道声音从窗外幽幽传来。 第六十一章 十年之前的往事 屋外突然响起轰隆的雷声,屋内仅有的三两只火烛随风飘荡摇曳不止,伴随着那道由远及近的声音,窗上慢慢浮现出一道人影。 大汉们顿时手脚并用的向后挪去,握紧了他们手里的家伙式,朱吾世则是一如既往的淡定,目光漠然地看向门口。 宋植和江雅臻则是露出惊奇的神色,因为他们第一时间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这不是替他们开门的那个小道士么。 他俩都和这位门童有过对话,所以对这个不久前听过的略显稚嫩的声音有印象。 “各位斋主,贫道可否进屋一叙。” 门童的声音再次响起。 “进。” 回答他的是江雅臻,她的罗刹眼下无鬼物,所以心中明了这个道士是正常的活人。 那道身影闻言,便从窗边一路走向门口,伴随着吱呀一声,木门被轻轻推开。 进门的正是小道士,他抖了抖湿漉漉的衣袖,歉意的一笑,转身关上了房门。 “贫道怀善,各位斋主可还记得我?” 关上门后,怀善并没有主动靠近,而是站在原地做了个简单的道辑。 “这不是那个看门的道士么?” “这家伙是人是鬼!?” “朱大人,我申请先把此人拿下。” 老季等人进观之时也都遇到过怀善,此番认出顿时嚷嚷起来,七嘴八舌下想先擒住怀善。 朱吾世看着周围人的反应皱起了眉,似乎这里就他没有认出这位道士,或者说,就他没有见过这人。 “你们先别聒噪。” 在朱吾世的扫视下,这些人很快安静下来。 “怀善道长,不如靠近说话。”宋植开口,就在刚才他询问了江雅臻,得知怀善不是鬼后,他又确定了另一件事。 这人甚至都没有修为,就是个无‘赋’的普通人,因为他都没有弹出简介。 当然不排除他的实力过了朱吾世,高于宋植两个境界,但是这种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怀善微微一笑,倒也没有拘束,直接小碎步迈起。 “善,看来今夜的斋主都与我有缘。” 他靠近后坐到了人群边缘,似乎是不想自己被雨水打湿的衣物碰到他人,嘴角挂着令人亲近的笑容。 但是在这种灾变之地,妖道邪魔出没那都是意料之中,反而越是这种看似正常的人,给人的感觉越突兀。 朱吾世此时通过神识,也很快现怀善没有任何修为波动,闷声问道:“你是谁,为何除了我他们都认得你。” 怀善面色诚恳的看向朱吾世,缓缓说道: “很多年了,贫道每日接引香客入观,但只有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所以我没有出面,想放你进来。” 朱吾世还是没有明白:“放我进来做什么。” 怀善低下了头长吁了一口气,用严肃的语气说道: “为了结束这一切。” “结束...这个道观的存在。” 宋植从刚才道士的话中找了个一个漏洞,问道:“你说你是故意将朱大人放进来,那其他人呢,不还是都进来了?” 小道士这才看向宋植,解释道:“每一位敲门之人,贫道都会问他们是否前来上香,若是拒绝了我,那么在门口等到天亮就能离开了,若是答应了我...” “那么进入此门,便再也无回头之路,都会变成师父延寿的养料。” 说到这,他补充道: “师父生前最看中烧香问道,求医去病之人,若这些人因我而见不到师父,那么我的下场,便和那些师兄弟一般...想必你们也看到了。” 怀善望向宋植的眼神略显无奈:“这位斋主,你进道观之时,我已经极力劝阻你了,为何你还是执意进来?” 这也是宋植没搞懂的问题,当下指了指朱吾世:“我是进来找他的,话说你为何独独拦我呢。” 怀善抬头望向房梁,喟然道: “贫道儿时村庄遭妖物屠戮,幸有一妖狩司的斩妖师路过救下我,所以我对你身上的披风记得非常清楚,不希望你这种人枉死,就是这么简单。” 宋植脸色一红,手放在后脑勺,瞟了眼朱吾世不好意思的开口: “额,这个披风其实...是他借给我取暖的。” 怀善:“...” 这种话能不能放心里,不要讲出来。 江雅臻冷哼一声,磕完丹药后恢复清明的眸子盯着小道士:“你跑进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吧?” 怀善摇了摇头:“不不,我进来,是因为师父让我替他老人家给大家传个话...” “天亮之前,如果你们不走出这个屋子,他就出观杀尽镇中的百姓。” 老季等人闻言顿时坐不住了,纷纷跪坐起身,眼睛充满着愤怒: “这老道士真不是个东西,竟然拿这个威胁我们。” 他们都是云雾山下各个镇子里土生土长的人,老婆孩子父母姊妹现在都在镇中,如果这老道真的杀下山去,那... 若真是如此,那即便他们个个惜命如金,也会选择和老道士拼命。 怀善看到他们义愤填膺的模样,继续说道:“除了给师父带话,在看到这位大人的表现后,我个人也有了一个想法。” 他看了看朱吾世和江雅臻,清了清嗓子: “那就是给师父一个解脱。” 宋植早已猜到怀善前来的目的,不应该是简单的带话,哼哼,果然最终还是有求于自己。 等等,他刚才那个眼神,似乎根本没有看向自己。 可恶,真势利呀! 朱吾世直起了身子,语气淡然:“既然话说开了,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 “想击败师父,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们知道一些事情。” 怀善感激的点点头,同样坐的笔直了一点,目光下意识瞟了眼窗外,放低声音说道:“我们道观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 “十年前的那一天,镇下的居民们突然集伙闹上山,了疯一样对道观打砸破坏,他们不知道,若是再晚几日便无妨,因为那时的师父因为常年透支身体,已经没几日可活了。” “最终拖着病体残躯的师父,挣扎着出面,以给带头的乡亲磕头谢罪这种奇耻大辱为代价,才保住长生道观免于一把火毁掉。 “在那群暴民走后的当晚,师父忍痛下令逐出所有道士,意图封观保留长生道观最后一点风骨。” “我那年正好被恩公送到道观,因为年纪太小,只能负责照顾师父的起居,所以我知道那晚生了一件怪事...” 小道士的声音越来越低,雨声渐大,众人都凑近支起耳朵,屏气凝神的细听。 “那天我照例给师父打洗脚热水,在我从溪中打完水返回时,我现越靠近道观的地带,遍地都是从空中坠落的鸟儿,还有很多昏睡的蛇鼠,于是我赶忙跑了回去,却现了更震惊的一幕。” “所有还没离开的弟子,都昏倒在地,无论我如何去叫醒他们都不为所动,我想到去叫师傅,也就是在师父的门外,我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那人的模样我已经记不太清,但是我清楚记得他脸色带着一副猛兽面具,似乎刚从师父的房里出来,接着一个瓶子被从房里扔出来摔碎在地上,这个面具怪人便瞬间消失了。” “我跑进房里找师父,师父面色复杂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就像无事生。” 小道士语气渐渐变化,咬字重了起来。 “次日白天,在几位师兄的鼓动下,那些故意拖到大师姐等人下山的弟子们,开始大肆搜刮道观的财物。” “从道经古籍到药草配方,房顶的金箔,池底的铜钱,甚至连庭院的石凳都给搬走了,最后他们来到了师父的房间,竟然....逼迫一息尚存的师父交出他的‘诀’,还威胁师父若不照做就在他死后彻底坏掉他的名声。” 宋植和江雅臻都眉头大皱,总有人乐此不疲的做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觉得自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缺德事。 而其他几位大汉,其中甚至有几个当年参与过打砸道观,此刻也面露羞愧,当大多数人做同一件事的时候,人们往往觉得自己是正义的,现在回想...似乎确实不妥。 “接下来呢。”宋植追问道。 怀善叹了口气:“师父当时破天荒的答应了他们,许诺只要他能撑到晚上,就给他们自己的‘诀’,他们拿去卖也好烧也好,他都无所谓,不过只有我知道...师父的状态,根本撑不到晚上。” “但世事难料,或许是师父心中的怨气积盛,他真的一口气撑到了夜幕降临,也就是在那一晚,师父变了。” “在那些人迫不及待准备冲入房间时,师父却先一步走了出来,模样也变的非常诡异。” “那一夜的师父,残暴的令我陌生,很多人当晚就被折磨致死,而那些鼓动者,则是被扭曲人形后,被灌注了一种液体,我没看错的话就是前一夜师父扔出的那种瓶子,接着变成了各种鬼物,被囚禁在道观各处。” “或许是因为我年纪小,入门晚,又一直侍奉师父,即便师父变成了鬼依然没有对我动手,而是命令我当门童,只要有人在夜晚上香和求医,就不能拒绝。” “我后来才明白,这是师父善良的潜意识,实际上他却控制不住的想吃掉任何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怀善说到这里,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站起身行了个投地大礼: “师父自沦落成鬼,已经吃了三百四十七人,贫道实在不愿师父再遭杀孽,说到底他也只是个被世道逼疯的老人,只因一口怨气难消...” “怀善自知没有实力,只能寄希望于各位!” 朱吾世突然不顾伤势,起身将怀善一把拎起,沉声道: “既如此,可有击败他的办法?” 轰隆隆的雷声再次响起,怀善看着朱吾世战意盎然的金眸,吞了一口唾沫,用力的点了点头: “有的!师父的弱点是...” 第六十二章 反击开始 “有这么简单?” 听完怀善的话,朱吾世眼睛里露出疑惑,没有想到老道士的弱点不是功法有破绽,也不是什么致命的穴位,而是... “怀善道长,你怎么确定的。” 宋植凑得近,听到后也忍不住好奇的问。 怀善抱拳,凝思片刻道:“师父自变成鬼来,除了让我日夜守门,只吩咐过我这一件事情。” “那就是将道观中的池水,景水全部舀干,将铜镜银器全部封存起来,且师父大殿中那些反光的塑像,也被他亲手破坏,所以我猜测...” “师父似乎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模样。” 朱吾世听完后退一步,陷入了思索。 宋植从怀善的眼神和语气中没有现欺骗的痕迹,但是对于这个信息的用处,还待考虑。 怀善看到众人没有接话,识趣的鞠了一个躬,轻声开口:“各位斋主,怀善以性命为誓,刚才所言绝无半点虚假,至于如何做,还请各位自行定夺,怀善先行告退。” 说完,怀善脚步后移,一直后退到门口处才转身拉开木门,看着屋外的瓢泼大雨,怀善对屋内众人微微颔,便抬脚迈出。 怀善走后,朱吾世这才看向众人,露出询问的目光。 江雅臻第一个开口,语气肯定:“他没有撒谎,我能看出说谎之人表情的变化,他确实说的是心里话。” 宋植秀眉微皱,补充道:“这个道士的话确实可信,但是这个‘弱点’到底有没有作用,就不好说了。” 比起宋植三人,季明等人此刻更显焦急:“大人们,既然那小道士说的话不假,我们就赶紧想法子吧,这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亮了。” 他们还在担忧老道士的话,天亮之前不解决,就算他们活下来也无脸面对亲人被屠戮殆尽。 在其他人谈论的时候,朱吾世默默地将内衬缓缓扣上,试着晃动了一下身体,感受到疼痛感虽在,但是到了可承受的范围后,他吐出一口冷气。 “就信那道士的话,你们手里可有反光之物?” 大家目光往来,此刻的朱吾世已经重新披上了披风,手持黑刀靠在窗边,冷酷声。 需要多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克服身体的极限直起腰杆,而且看他的架势,那是战斗的气焰在高涨。 汉子们不禁自惭形秽,跟这个年轻人相比,他们简直就是娘炮。 连江雅臻都下意识点了点头,旋即撇过头去轻哼一声,仿佛是对自己刚才的行为不满。 “额..朱大人,要不别装了吧。” 只有宋植‘好言’相劝,他刚才帮忙敷药,当然知道朱吾世这内伤虽然不至于卧床不起,但是要说去战斗,那也太扯淡了惹。 朱吾世脸色一黑,抓向宋植光滑的后颈,一边摇晃一边气笑道:“你就这么喜欢插嘴么?” “我错了我错了!” 宋植被晃的晕,赶忙出声求饶。 接下来,屋内众人开始搜寻可以反光之物,只是季明一伙人没有空间器物,而且大老爷们身上也找不出什么亮闪闪的东西。 最终只有江雅臻不情不愿地从自己的空间法器中掏出一面镜子。 这面镜子比较袖珍,做工考究带有一种古韵,外行人也能看出是价值不菲之物。 但就是...太小了。 朱吾世用手接过镜子,也不禁露出了愁容,这么小的镜面别说是战斗的时候给老道士看了,就是自己去照还得贴的近些,这... “还有没有别的镜子,或者金银饰?”朱吾世转头看向江雅臻问道。 江雅臻不和他对视,闷闷地说道:“没啦。” 朱吾世没有放弃,目光单纯口中字字珠玑: “怎么可能,别藏着掖着了,你不是个女人么。” 江雅臻果然炸毛了,张牙舞爪向朱吾世扑了过去,抬手就要抢镜子。 “哎呀!我不借了,把镜子还我!!” 看着江雅臻和朱吾世‘打’成一团,宋植的余光突然瞥见了地上,自己那把用来砍老道结果砍到退役的剑柄,突然有了灵感。 “等等!我有个主意...” ... 屋外,老道士正端坐在院中的凉亭中,没有战斗的时候,他就像死人一般一动不动,白色的瞳孔里死气弥漫。 他一直望着屋门。 怀善默默来到了老道士的身后,他不需要开口汇报什么,因为师父除了吃人的时候会有情绪,平常都是这样,活死人一般。 他只用站着就行了。 看着师父的背影,那被烧掉的稀疏白再次长出,是啊,无论被伤害的多深,总能第一时间复原的肉体,这...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么,师父。 吱! 屋门突然被打开。 老道士灰白的瞳孔,开始慢慢浮现出一丝波动,他看着黑漆漆的木门后方,苍老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 “来...吧,来供奉..我吧。” 等了很久,门里却没有人走出,又等了很久,老道士的脚轻轻抖动,慢慢地站起了身。 “?” 他的表情变得逐渐不耐烦,噬人的渴望让他的内心焦躁不安,自变鬼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被唤醒后,却陷入无法进食的窘境。 他慢慢向那间屋子走去,雨水滴落在瓷砖上,啪嗒哒的脚步声远比雷声更加渗人。 走进了,老道抬头余光瞥向悬空的阴阳镜,神色怨毒。 这面镜子在常人手中或许普普通通,但是在鬼物的眼中,它就像太阳一般刺眼,身前的屋子在阴阳镜的庇护下就像一座不可踏足的火炉。 老道士收回目光,机械化的来回踱步,就像毒瘾作的瘾君子,嘴角的涎水已经控制不住的留了下来。 “啊!” 停下脚步,他突然仰天长啸宣泄内心的煎熬,这也是在警告屋内的众人,时间就要到了。 就在老道士长啸的时候,另一道咆哮声也从屋内乍响。 一头金红色的雄狮怪物,从屋内杀出,将没有防备的老道士扑倒在地,金色的火焰瞬间点燃了老道士的躯体。 正是朱吾世的化神式:狮子邪。 接着,地砖破裂,猛然生出的石砖和土块顿时压制住了老道的四肢,让他难以动弹。 屋内以季明为的三位大汉此刻双手结印,抓住机会利用他们土系的‘赋’,限制了老道的行动。 在老道的惊怒声中,紫荆花盛开,把他的脖子给牢牢勒住,彻底定死在了地上。 这一瞬间,多道身影从屋内杀出,直指老道士的级。 朱吾世黑刀划破雨水,率先杀至。 “伤本王者,罪无可恕。” 第六十三章 妖狐再醒 朱吾世贴地而来,当头挥刀劈向老道的头颅,伴随着狮吼声,刀刃燃起的惶惶火光照亮了黑夜。 有‘岩赋’修士的帮助和江雅臻的瞳术,这无匹的一刀几乎是必中的局面。 这离不开他们刚才良久的商议,在朱吾世的策划下,集合了在场众位修士‘赋’的特性做了一个简单却不失精妙的配合计划。 斩妖师讲究协同作战,而朱吾世不仅是斩妖师,更是实权国公的长子,别说伐妖阵容的搭配,即便是行军打仗他也颇有心得。 被压制在地的老道士,眼看朱吾世高高跃起,白色的瞳孔已经能倒映出金色的火光,终于绷不住开始了拼命的挣扎。 他恢复能力很强,就算正面挨了这一刀也不会立刻死去,但是绝对会被重创。 那样的话...就没办法留下这里的所有人了... 老道士此刻在意的竟然不是自己,而是能不能杀光在场的人。 伴随着一声低嘶,一股绿光从他的身躯里绽放。 接着,固定他手脚的土块和岩石竟然生出了鲜嫩的枝丫,老道士两只手臂轻松破开已经松软的泥块,接着使出怪力开始拉扯脖子上的紫荆藤蔓。 黑刀落下,大地震颤,但朱吾世瞳孔微缩,没想到这老道士竟抢在最后一秒挣脱束缚,偏开了头颅,只被打掉了半个脑袋。 朱吾世反应很快,立马双手力横移黑刀,企图顺势砍断他另一半脑袋。 唰! 地上的老道士没有束手待毙,他的手掌在地上一撑,竟然旋转了起来,一脚踢出让朱吾世重心失衡,然后手脚并用,以极为怪异的姿势向一边爬去。 “就是现在!” 倒在地上的朱吾世,立刻大叫到。 贴地爬行的老道士,身侧两道身影如影随形。 这是老沈和另一个大汉,他们都是度见长的‘风赋’修士,此刻听到提醒一左一右向老道士杀去。 “找死!” 老道士感觉到他们的实力远不如朱吾世强劲,大喝一声就要挥拳暴杀二人,结果刚一起身就愣住了。 老沈的刀并不是横劈而来,而是像拍黄瓜一样拍了过来,锃亮的刀面下... 老道士看清了自己的脸。 依照宋植的提议,用刀面做镜,应该能在接触的瞬间让老道士没有防备的中招。 这一瞬间,老道士果然停止了动作,另一个大汉见状大喜,立马挥动自己的斧头砍向老道士的脖子。 咔! 木质的斧柄断裂,而斧刃也未能刺入老道士肉体分毫,大汉和老沈不禁悚然一惊,纷纷后退了两步。 幸亏老道士陷入了呆滞,没有追击,否则二人绝无活路可言。 但是他们不能完成的事,有人可以做到,朱吾世趁老道失神的功夫,再次杀至,流刃若火划过金色涟漪,蒸了大片的雨水。 亭中的怀善,此刻也不禁握紧了拳头,神情紧张喃喃自语道:“拿刀的大哥哥,这次一定要成功啊。” 可惜这蕴含着希望的一击,却以绝望的方式被挡住。 老道士只是简单的抬起右臂,而这次手臂没有再被焱墓轻易砍断,黑刀砍入半截,就再也动弹不得。 朱吾世神色震惊,这一击就像当时砍向老道士脖颈的时候,他只感觉砍入了泥沼。 这时,朱吾世看到老道士缓缓回头,那半边头颅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度修复,伴随的还是那诡异的绿光。 莫非... 再看向手臂,果然,挡住自己的斩击的并不是老道士的肉体,真正阻碍自己的,是伤痕处绿光包裹下无限再生的骨头。 这一次,面对老道士诡异的恢复力,朱吾世终于生出了无力感。 只是玉骸境的鬼物...我就无力对付了么。 就在朱吾世身陷险境的时候,因为没啥特点而在屋檐下躲雨的宋植,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妖狐疑惑的声音响起: “嗯?我怎么闻到了‘那股’气息。” 宋植正急的跳脚,突然现妖狐醒了,顿时大喜过望。 “狐圣姐姐呀,你再晚点醒,你的宿主就要领盒饭了。” 妖狐没有理会宋植,而是直接开启了宋植的无妄之眼,借用他的眼睛观察起了四周。 战场之内,老道士一手顶住焱墓,头部微微一偏从刀口移开,接着对朱吾世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只不过这笑容在电闪雷鸣之中分为骇人。 朱吾世心跳加,但无论怎么用力,自己的刀仿佛长在了老道士的手臂里一样,根本扯不出来。 老道士开口了,冰冷的语气一字一顿。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附近的老沈老季等人虽然胆寒,但左右相顾下,他们最终还是大吼着冲了上去,想把朱吾世先救下来。 越是这种关键时刻,人越清醒,知道孰轻孰重。 老道士呵呵一笑,手掌虚压,顿时这些奔跑中的大汉纷纷倒地,摔得七荤八素鼻青脸肿。 老季回头看去,自己的脚不知何时被粗过手腕的藤蔓环环缠住,动弹不得,这还没完,一根又一根藤蔓从地下窜出,很快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这可不像江雅臻的紫荆花,这是真正的藤蔓,不止老季,其他人也只能运转诀,免于自己窒息。 “该你了。” 老道士看到众人被囚于藤蔓牢笼,再次转头看向朱吾世,不再废话另一只拳头直直的朝朱吾世面门打了过去。 生死之际一道身影闪过,将朱吾世扑倒到一边,正是江雅臻及时赶到。 “你愣着干嘛!等死吗。” 江雅臻看着不躲不闪的朱吾世,扯着他的衣领怒骂道。 而朱吾世则是仰着头,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目光紧盯着老道士手臂上的黑刀,不一言。 “该死,难道没了那刀你就不会战斗了?” 江雅臻推了朱吾世一把,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她竟然站了起来,挡在了老道士和朱吾世的中间... 宋植也已经忍不住冲到了雨中,豆大的雨点打在他的斗笠上,耳边尽是嘈杂的雨声,他看着朱吾世的模样竟然有些可怜。 妖狐此刻终于再次开口。 “这莫非是‘木’之赋,不可能...至少不应该吧。” 宋植心急,赶忙追问: “祖宗,说话能不能说完,真的急。” 妖狐依然不紧不慢的讲着: “‘木’之赋百年不遇,这是一种胜过世间所有灵丹妙药的天赋,据我所知反正什么都能救...” 说到这,它的语气变得疑惑起来: “有这种赋的人,难道不应该都兼济天下,温柔善良....就像那位大人一样么,怎的会堕落成人傀?” 第六十四章 将死之人江雅臻 “哈?” 宋植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忍不住提醒了一下:“你刚才,是叫了谁‘大人’吗?” 妖狐:“...” “你继续说继续说,我不说话了。”意识到自己戳到妖圣的自尊了,宋植赶忙闭嘴。 妖狐这才继续说道:“我也是感受到木之赋才敢冒头,不然以这个人傀的实力,你不管怎么样都会死。” 宋植表情无语,怎么说话呢,自己就辣么差?那你还不是选了人家! “你的意思是他这个赋战斗起来比较弱?” 妖狐叹了口气,悠悠说道: “弱你个头,这个赋除了祛除万疾外,愈到后期战斗力越惊人,还记得当年...” 宋植赶忙打断:“别当年了,就现在,有啥办法对付他。” 回忆模式被强行终止,妖狐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妖气改造的破除办法你们人类也有,但是最简单有效的,还得看我们妖族。” “那就是,妖气改造妖气改造。” 宋植懵了,重复了一遍:“妖气改造妖气改造?” 尼玛,这个时候隔这双压呢? 妖狐的音调逐渐高了起来,宋植都能想象到它傲娇的眼神。 “就是用本王高级的妖气,去吞噬他身上的妖气。” 宋植:“...” 妖狐提醒道:“当然,这样做会被古祖现,毕竟妖气究根到底是同源,若是被它现你我的行踪,死亡只是时间问题,所以我才宁肯让你冒险,也不愿出来。” “但是现在人傀是‘木’的拥有者,情况又有了变化,或许...我们不会暴露。” 宋植一时没有读懂妖狐话的信息,古祖到底是谁?其实他心里有一点眉目,算了...留到下次再问。 想到这,宋植注意到老道士和江雅臻已经开始对峙了,忙回道: “懂了懂了,赶紧教我先。” 另一边,老道士早早的站定,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江雅臻,沙哑的声音响起。 “为何替他拦路。” 似乎是觉得胜券在握,老道士破天荒的问起问题。 江雅臻眼底紫光闪烁,镇定自若的与老道士的白眼对视,但其实手腕都因为内心紧张而抖不止。 “臭道士,不需要你管,尽管来吧。” 听到江雅臻的回答,老道士先是不慌不忙取下卡在手臂的黑刀,丢到了一边后环顾四周开口道: “你也看到了,今天的香火非常丰盛,老道一个人也难以享用,如果你肯让出一条道,我倒是不介意留你一条性命,甚至...” 老道士脖子一歪,声调诡异: “甚至,我还愿让你同我共食,毕竟...” “我们是一类人嘛。” 江雅臻闻言呼吸一窒,默默低下了头,双手也停止了颤抖,缓缓握紧。 老道士拍了拍手,咯咯笑道:“这样才对,让开,贫道稍后带你走上长生路。” “不必了。” 大雨滂沱,一道闪电划破了天际,响彻天际的惊雷声中,混杂着江雅臻的怒意。 她抬起头来,紫色的瞳孔在雷雨中显得那么明亮,就像两抹鬼火一样渗人。 气势在攀升,在朱吾世的视角里,眼前这个女子的背影显得越来越厚重,一股道不明的压力在蔓延。 化神初期、化神中期、后期、巅峰... 一直达到化神境圆满,除了肉体外已经触摸到玉骸境门槛,江雅臻这股气势才稳定下来。 她的身体,此刻被紫色浮光包裹,脸庞前也覆盖着一张邪笑的鬼脸,两支几乎凝实的短柄光戟被她握在手中。 “罗刹眼奥义-婆罗变” 将气势拔高到巅峰的江雅臻,瞬间冲出主动杀向老道士,老道士呵呵一笑抬掌还击,却被光戟瞬间削掉了五指。 “恩?”老道士收起笑容认真防守,此刻的江雅臻目眦欲裂,攻击非常疯狂,让他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刺激到了你的痛处?还是说...你觉得和我一样很丢人?” 轰! 老道士双手结印,一个合掌将江雅臻打的倒飞而出,神色扭曲的说道。 被打到吐血的江雅臻,嘴角血迹都没擦就继续冲了回去,似乎老道士的话对她触动很大。 朱吾世看到江雅臻奋力战斗的身影,下意识的也想起来帮忙,向近在咫尺的黑刀焱墓伸出了手,却在最后关头停住了。 他此刻已经没有脸面再去拿了。 刀客丢刀是一生之耻,更别说未来的焱狩被卸刀,父亲大人...我真的配用焱墓吗。 远处的宋植,已经从妖狐那里学会了吸收妖气的办法,此刻睁眼看去,正好看到江雅臻浑身萦绕着紫光,双手持戟和老道士战成一团。 准确地来说,是江雅臻被疯狂打飞,又不懈的冲了回去。 “这小妮子在透支生命啊,再有一刻钟,她就心力耗尽,死定了。” 妖狐啧啧叹道,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 宋植则是愣住了,死定了? 刚认识的半个朋友,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就被宣告死亡了? 来不及难过,趁着江雅臻给自己拖延的功夫,宋植赶忙跑到屋檐下,揪出一个没有参战的汉子。 这个汉子实力最差,刚刚迈入合妖境,而且‘赋’是战斗能力偏差的水之赋,所以作战计划没有安排到他。 “你叫罗田是吧,能不能做到把地上的雨水汇合在一起?” 罗田本来躲在屋内,扒着门缝瑟瑟抖,此刻被宋植揪出顿时有些结巴,回答道:“可俺,俺不知道。” 宋植认出他是那天二楼唯一对自己下手的家伙,似乎挺笨的,赶忙使劲抽了罗田两巴掌: “这关系到所有人的性命,我要你大声告诉我,你行不行!” 罗田捂着被打红的脸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对那一闪而逝的滑嫩的触感有些不舍,嘟囔道: “俺也不知道,要不,姑娘你再打俺两下吧?” “我他妈!” 宋植抬脚就是猛踹,大声问道:“行不行!行不行!” 罗田被踩的猪唤,赶忙出声: “可以!俺可以!” “俺真的可以!姑奶奶别踩啦!” 宋植提起罗田指着门口的空地,一字一顿的说道:“待会,就那个位置,你把水集合起来,够不够清楚。” 罗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敢吭声。 放下手里的人形笨猪,留下一个不放心的眼神后。 宋植压了压斗笠,再度冲入雨中。 第六十五章 性感狐仙强势吸鬼 雨夜中,江雅臻已经半跪在地,染血的手臂撑着地面,鲜血不断从口鼻涌出,她大口喘着粗气。 两只光戟已经消散一支,就连包裹全身的紫色虚影也开始了衰退。 长被雨水打湿,披在肩膀上显得是那样的的沉重,江雅臻紧咬红唇,双眸依然倔强的盯着老道士。 老道士负手而立,无论江雅臻的攻势如何凌厉,在绝对恢复前都是徒劳无功,他此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江雅臻,摇了摇头。 “燃烧心力,终究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骤然张开手臂,老道仰面朝天享受着暴雨的冲刷,高声感慨道: “长生,总好过无谓的死亡,况且...” 他举起食指,一道绿色的光芒缠绕其上,点了点江雅臻,缓缓开口: “你体内深处的‘鬼气’,全天下或许只有老夫能根治。” 听到此话,江雅臻眼底露出一抹惊色,手里的光戟也破散消失。 是因为他是人傀?才能感受到我的... 咳出一口鲜血,已经油尽灯枯的江雅臻冷笑道:“老鬼口气不小...有这本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道士一愣,自言自语道。 “是啊..为什么呢...奇怪,想不起来。” 突然,他面色狰狞,青筋暴起大吼一声:“死!逆我者死!最后给你个机会,只要你立誓顺从于我,本座许你长生。” 江雅臻没有接话,看着眼前疯癫的老道士,不知为何她竟开始有些相信他所说的话。 仔细想想,那绿色的奇光恢复能力未免过于强悍,这究竟是鬼化后的妖术,亦或者是...他生前的赋?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赋.. 来不及思考更多,一股无力的衰竭感从她的心脏处开始蔓延,江雅臻的呼吸已经困难起来。 时间所剩无几,死亡很快就要降临了。 看着江雅臻低下的头,老道士以为她是表露了顺从的意愿,于是咯咯一笑走了上去,伸出手准备放在江雅臻的头顶。 就在大手即将摸到头顶时,江雅臻低垂的眼睑顿时绽放精芒,手里的光戟再次浮现而出,一记上撩劈向老道士的下颚。 “放肆!” 老道的下颚被洞穿,出惊怒的嚎叫声,同时一脚蹬出,将江雅臻像皮球一样踢了出去。 他此刻非常震怒,双手握拳颤抖不止,却根本没有去理会自己的伤势,而是气愤的嘶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拒绝我,为什么被抛弃的那个人会是我!” 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后,江雅臻瘫软的趴伏在地上,殷红的鲜血晕染了地砖,但她疲惫的双眼却依然不屑的盯着老道士。 “东神族...不需要外人怜悯。” 老道士一步一步地向江雅臻走去,全身骨骼出刺耳的爆裂声,格外渗人。 “那今夜,就从你开始吧。” 不再多说废话,老道士慢慢举起了拳头,而江雅臻也缓缓闭上了眼睛,神态安详,似乎对死亡没有一丝的惧怕。 “能死在这个年纪,真幸福呢...” 江雅臻眼皮抖动着,耳中是一滴滴雨点落下的脆响,那是雨点击打在地面、岩石、花草、屋檐之上的灵动之声。 时间仿佛减缓了流逝的度。 静谧无比。 过了好一会,江雅臻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才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迟迟未来。 咦,说好的致命一击呢? 强撑开眼皮,她已经模糊的视力看到了另她惊愕的景象。 老道士的手悬浮在空中,全身仿佛石化一般一动不动,一股股黑色的气流从他的天灵感窜出,向他的后方急飞去。 那里,一个头戴斗笠的秀气身影正扎着马步,奋力吞食着黑气。 “宋...宋小植?” 此刻的宋植双手结印,额前的丝无风自动,无暇的面孔清丽端庄,身后一尊碧眼狐狸虚影踏空而出,那双眼睛不同于朱吾世的火焰神狮,竟然自带妖媚的灵性。 而黑气,便是被妖狐所吸收。 不止江雅臻被惊得回光返照,就连一旁的朱吾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拉回神来,眼神重新有了色彩。 此刻的宋植气势虽还停留在合妖境,但是却能令老道士动弹不得,着实匪夷所思。 “额啊额..” 此刻最惊惧的便是老道士了,他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妖气正在被某种力量吸收,随之带走的,还有那来之不易的生机。 “还..还给我!” 老道士不断低吼,竟然重新夺回了身体部分控制权,缓缓转身向后看去。 当他看到狐狸虚影时,愣住了,萦绕全身的黑色妖气也开始有了波动。 黑色的气流此刻不断被狐圣吸收,宋植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境界竟然稳步在提升,之前还是合妖境初期,短短几分钟,已经快突破合妖境中期了。 莫非吸收妖气,还能助长修为? 随着妖气被宋植抽取,老道士的双眼那抹模糊的白色渐渐变得薄弱,而一股绿光也慢慢从身体各处浮现。 “啊!!!” 黑绿两股光芒纠缠相撞,老道士仰天怒吼一声,彻底挣脱了宋植的束缚。 “杀!” 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老道士身躯如炮弹般弹出,拳风击溃雨幕砸向宋植,他没想到最后对他威胁最大的,竟然是个不起眼的女子。 “还真挣脱了啊。” 宋植被吓了一跳,这时候算是体会到朱吾世的勇猛了,这老道冲上来的样子就像打了十针兴奋剂的拳王,而自己就像是个细胳膊细腿的礼仪小姐。 这要我顶,拿什么顶啊? 没有任何犹豫,刚才还雨中傲立,皎月秋月的宋植,迅提着湿重的宽松麻裤,脚底抹油转身就跑。 老道士一拳挥空,突然抱头下蹲,黑气和绿光在身上翻涌不止,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最终,黑气还是占了上风,老道士看向宋植的背影充满怨毒,再次追了过去。 “这只人傀生前很强,挣脱秘法也不奇怪,不过刚才已经吸收了半数妖气,只要再吸收部分,它应该就能醒神了。” 妖狐慵懒的声音再次传来,宋植似乎听出了它说话时的咀嚼声。 宋植余光看向背后,老道士果然追了过来,再看向前方,偏房门口此时已经连成了一片水洼。 干的好呀,罗田。 深吸一口气,宋植直直的冲入了水洼之中,奔跑了两步,溅起了阵阵涟漪。 接着,他以一个及其华丽的俯冲... “哎呀!” 噗通! 跌倒在了水中。 第六十六章 心怀善念 水花溅起,宋植趴伏在地面,眼神却紧紧盯着后方。 宋植碰瓷的演技略显浮夸,但已陷入疯魔的老道一点都没多想,两脚一蹬高高跃起,向宋植踩踏而来。 “果然..” 宋植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接着趁老道士腾空的间隙再次召唤出妖狐虚影,碧色的流光顿时铺散开来,蔓延至水面各处。 这些光晕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但是放在此时却产生奇效,碧绿色的水洼此刻就像一面巨大的镜面铺展在地上,随着宋植手脚并用的离开而彻底暴露在老道士的眼前。 “呃呃呃...” 老道士果然中招,在半空中俯视自己的倒影令他大脑瞬间宕机,冲击的威势散去,他轻轻坠地一动不动。 侧翻到一旁的宋植,看到老道士低头看着水面呆,松了一口气。 双手结印重新摆好步子,宋植手指点向老道,那些黑色妖气再次化为气流蒸腾起来,被宋植头顶的妖狐所吸收。 而宋植的境界,也在慢慢增长,他现在算是确定这种方法能帮他提升境界了。 不过现在不是大意的时候,老道士虽然暂时没有行动,但一旦能行动起来那自己就真的凉了,所以只能铤而走险用这一招水境。 桀桀桀... 就在一切看起来进展顺利的时候,一道阴森的叫声从妖气中传起。 接着老道士身边余绕的黑气,慢慢凝结成一道虚影,而一股被窥视的感觉,让宋植汗毛倒竖。 “哼,看来这只妖感受到了自己气息消失,分神忍不住现身了。”妖狐的声音从心里响起,替宋植解惑。 那道黑色的虚影状似一头巨鸟,却有着八只翅膀,脸部模糊,但是却能感受到它那如芒在背的注视,就像被雄鹰盯上的野兔。 凶兆:八翼魔雕。 它借用老道的口,沙哑的声音响起: “擅自涤清吾之妖气,敢问何兆在此,莫非是想被祖清除?” 宋植没有回答,但是从它的话语中听出来,这家伙似乎是把自己当成了另一只兆妖。 随着兆妖虚影的出现,宋植感觉妖气突然就吸不动了,心凉了半截。 就差小半了,可恶... 八翼魔雕见宋植没有回话,便自己观察了起来,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它的鸟眼瞬间瞪大了两圈。 虽然自己是‘兆’中排名靠后的存在,但是能依靠妖气压制,净化自己的存在,起码也是兆中排名前几的古代妖物,所以它想看清到底是哪一位,到时候卖个妖情也是好的。 但是眼前竟然是个人类,人类能剔除自己的妖气?不对... 碧光流转,青眼狐狸?那顶角质皇冠...那个眼神! 没错...这个眼神是!? “碧...碧霄大人?” 八翼魔雕的舌头都要打结了,虽然它仅仅是一缕妖气,却也有魔雕的记忆。 宋植久吸不动,暂时停下了手印,向妖狐问道:“他认出你了?” 妖狐恩了一声,平淡的说道:“妖界稍微入流的大妖都听闻我的名号,不足为怪。” 宋植:“...你还蛮骄傲啊。” 妖狐开口了,同样借用了宋植的嘴巴说话,清冷的声音响起,语气傲然:“既然认出本座,还不散去妖气让我等离开。” 这回魔雕沉默了很久,那道黑色虚影缓缓扫视了四周,用一种故作疑惑的语调说道:“大人,这些都是人类,为何要放他们离开?” 妖狐闻言没有理会魔雕的话,只在心里对宋植说了声:“当心。” 果然,下一刻魔雕便用玩味的口气说道:“而且,我可听说...” “大人你不久前叛出妖族,已经被灭杀了,为何现在又...出现在一个人类的身上。” 魔雕的声音细微无比,就像一根针一样戳入宋植的耳朵,在场其他人都没有搞明白状况,更没听清二者的谈话。 兆妖见妖狐不想回话,便看向身边的老道士,阴森一笑。 “杀了他们。” 老道士的身体终于动了,就像之前一样缓缓抬起了手臂,接着闪电般伸出。 竟然抓向了身旁魔雕的脖子。 “你!?” 魔雕顿时大惊,它只是缕分魂,所以被老道士握在手中动弹不得。 老道士此刻的双眼,其中一只已经褪去了蒙蒙白雾,露出了原来沧桑的眼睛,正死死盯着魔雕。 “你究竟..让,贫道都...干了什么。” 宋植大喜,没想到随着妖气的减弱,老道士竟然自己挣脱了控制,恢复了神志? 魔雕很快平静下来,反而看着身前的老道士,啧啧称赞道:“不愧是祖看中的人傀,腐朽的意识竟然还能如此顽强,呵呵。” 话音刚落,老道士的面色再次挣扎起来,魔雕虚影也趁机融回老道士体内。 震颤停止,老道士的双眼再次失神的望来。 “逃...逃...” 他的嘴边呢喃着,似乎是警告宋植,但是走过来的身影,只伴随有凌厉的杀气。 宋植脚步后移,暗暗吞了口唾沫,一时间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拖住老道士,让自己吸收他体内最后两成妖气。 啪, 老道士动了,再次冲了过来。 拳风将至,没有兵器的宋植只好双臂化出护手,螳臂挡车般迎了上去。 不过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再次拦在了他的身前。 “能走就走!” 朱吾世大叫一声,将宋植向后甩去,接着竟然没有持刀,赤手空拳的和老道士开始了对攻。 倒在地上的宋植,惊讶的张开口嘴巴,雨水的味道此时是那么苦,看着不远处瘫软在地,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濒临死亡的江雅臻,宋植真的不想动了。 为什么大家这么努力了,却还是要命丧于此。 这个世界也太不人道了吧。 咚! 随着一声闷响,朱吾世倒飞而出,他以凡人之躯大战玉骸境鬼物,下场就是手脚被尽数打断,再也站不起来了。 解决完朱吾世,老道士的步伐越来越沉重,似乎在被人强行操控,再次举起了拳头。 俯视着眼下这个失去反抗能力的小姑娘,他的眼角竟然留下了两行泪水。 “不..不要再杀了。” 回应他的,是雨声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 宋植闭上的眼角再次睁开,眼前只有一只沾血的拳头,血滴从拳缝间留下,在地上缀开多多腊梅。 竟然是怀善,他张开双臂挡在了宋植的身前,心脏已经被洞穿,雨水打在了他的脸庞,他正一脸悲悯的看着老道士。 怀善自知生机断绝,弥留之际两只手掌慢慢搭在了师父的手臂上,赶在血堵住喉管前,开口说道: “师父..如果怀善...是您杀的最后...一个人..” “我...会很开...心..的” 说完,伴随着喷涌而出的鲜血,怀善瘫软了下来,死绝了。 而老道士,在短暂的愣神后。 伴随着一声哀嚎。 绿光从他身体各处迸,刺破了黑气的阻隔,仿佛极光一般照亮了夜空。 第六十七章 天亮了 绿色的光芒刺破黑暗,老道士身上魔气翻涌,再也控制不住他的行动。 他缓缓俯下身子,将怀善抱入怀中,沧桑的眼睛里尽是悲凉。 “春之诀..玲珑宴..” 随着他手捏法诀,一团浓郁的绿光从老道士的体内涌出,注入到了怀善体内。 怀善的心脏处,血肉涌动,在宋植震惊的目光中开始了治愈,不一会儿便恢复了原样。 但是,怀善并没有醒来,心脏...也并没有恢复跳动。 魔雕的声音再次从周遭响起,充斥着戏谑和蛊惑:“凡人神魂没了,给他十颗心脏也救不回来的。” “他为什么会死?还不是那些人类害的你,你...” 不堪脑海中反复回荡的谗语,老道士的眼神再次起了波动,悲怆的神色也开始扭曲起来。 “怀善...你说得对,那些村民负我,不是我的错...” 眼见老道士又要魔化,宋植没有放弃怀善以死带来的机会,竟然主动上前握住老道士的衣襟大吼道: “臭道士,你不会真的以为你一点错都没有吧!” “恩?” 老道士面色一怔,倒是停止了魔化,似乎是在等着宋植开口。 见到老道士意识尚存,宋植抓紧说道: “你看看周围,雕栏玉砌、奢华至极,这真是传道授业的地方吗?镇民愚昧无知没错,但是你也应该问问你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本来的道观,要改名长生道观?因为你,真的” 宋植停住,加重语气说道: “失了道心,世俗畏死。” 老道士如遭雷击,翻涌的魔气瞬息停止,他听完宋植的话久久无法回神。 宋植这会松开手指,起伏的胸膛暗示着自己忐忑的内心。 所幸好像起了作用,老道士缓缓抬起了头,眼里的白雾彻底散去,只有清明。 “斋主一席话,直中老朽内心,惭愧。” 老道士将怀善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放下,接着站起身来,向后一连退了好几步。 抬手一挥,藤蔓囚笼松开,放出了被捆的众位大汉,他看向江雅臻和朱吾世,摇了摇头。 “生前好事做尽,没想到功德却全部败在了身后,唉...那位大师说的没错,我果然是个缘悭命蹇之人。” 接着老道士双手合十,仰望天空。 “轰隆隆...” 大地开始震颤,连远处三清大殿的砖瓦都开始掉落,宋植只感觉一阵天璇地晃,眼疾手快的护住了身旁的朱吾世,避免他被碎瓷破砖给砸中。 八根巨大的树干从地下冒出,尖锐的端部刺破房屋,击穿地基,一直延伸到了老道的头顶,接着扭曲集合,遮天蔽日。 然后... 猛地刺下! 宋植还在震惊于这份伟力,却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扯住衣领,接着一道身影趴在了自己身上。 是朱吾世,他的双脚双手已经断裂,此刻凭借意志力,下意识的想帮宋植挡下这一击。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接着是漫天的尘硝。 宋植毫无伤,因为这攻击并不是冲自己来的,他轻轻推开身上终于休克昏迷的朱吾世,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知道朱吾世恪守皇命,多次救自己只是因为他内心的职责...不过做到这个份上,说没被感动到是不可能的。 “咳咳...” 直起身来,宋植挥散开尘土,看向攻击的中心,不禁傻眼了。 老道士攻击的,竟然是自己。 八株巨木交叉横击,将他的身体切割成了一段又一段,但是老道士没有死,青色绿光和黑色的魔气纠缠在一起,依然试图帮他组成肉体。 “不要恢复了...” “不要再恢复了!” 老道士愤怒的嘶吼,这种病态的复原并不是他的本意,是自己体内残存的妖气控制了自己,将放大数倍的‘木’赋能力施展到了极致。 “姑娘...”他注意到了宋植,已经复原了一半的头颅急切的开口。 “快点杀了我,老朽最后的精神即将崩溃,到那时妖物就能彻底占据我的肉身。” 宋植看到老道士凄惨的模样,用力的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再次摆出马步,碧狐虚影再现,开始收取老道士最后残余的妖气。 “混账!” 魔雕眼看自己的妖气即将枯竭,主动离开了老道士的身体,看着宋植的目光充满愤恨,冷笑一声。 “狐圣,你害的我不好交差,我就要你没有好日子过!” 说完,它不再专心抗拒宋植的吞噬,离地而起飞向空中。 它要回到本体,告知此地生的一切,请‘那个存在’做主。 可惜,它刚飞起就被一道绿矢追上,接着身上绽放开盛大的花茎将它的身体牢牢缠绕,跌落在地。 老道士出手了,花蕊牢笼被递到宋植的身前,供宋植吸收。 宋植一边吸收妖气,一边揣测老道士生前的实力到底是什么水平,这些手段都太过匪夷所思。 很快,随着最后一缕妖气被宋植吸收完毕,他的实力也提升到了合妖境后期,比起这些,更需要宋植消化的是随着这股妖气,自己脑海中凭空生出的关于老道的一些回忆。 远在数千里外,某隐蔽的崖窟间,一道巨大的妖魔阴影微微睁开了猩红的巨眼。 八翼魔雕轻咦了一声,旋即震怒的声音响彻悬崖: “那云雾山的人傀为何失去联系!他不是....” 喘着粗气,它再次闭上了眼睛,声音也变得冰冷刺骨。 “那该死的女人,把我伤成这样...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此刻道观中的老道士,出一声痛苦的嚎叫,稀疏的头瞬间脱落,苍老的皮肤泛起黑烟,竟然凭空开始了蒸。 宋植下意识的上前两步,却被老道士抬手拦住。 “贫道早就该死,今日之难更是罪有应得,斋主莫要担心。” 他嘴巴微动,抢在湮灭前念出了留存于世的最后一句话: “春之诀,玖式:万物生!” 他的残躯轰然爆碎,化为一道绿色光波冲向四面八方,这一次所到之处没有碎石翻涌,只有万物静好。 宋植只感觉身体被泡入了温水之中,因为战斗身体受到的损伤竟然在刹那间复原,甚至连之前被猿妖打出的暗伤也痊愈无恙。 宋植赶忙转头望去,果然,朱吾世的身体也肉眼可见的开始了变化,那被打到变形的四肢已经重新伸直,连带着腹部的淤青也消失无踪。 向更远处看去,本来趴在冰冷地板上,气若游丝的江雅臻竟然闷哼一声,睁开了眼睛,正撑着地面试图起身。 雨声渐止,一道曦光刺破了重重乌云,照在了宋植轻笑的脸旁上。 天亮了。 第六十八章 出发,目标不夜城 雨后初霁,一道彩虹在清晨的山雾中浮现,清风吹过雨露,雀鸟的啼鸣声在林间悠扬,恍若隔世。 宋植站起身来,随着老道士的湮灭,四周的场景变化,显露出原来的样貌。 古树下缺失的景致、不远处破败的大殿、灰尘扑扑的偏房和枯竭的水井... 这才是长生道观真实的模样。 朱吾世已经坐起身,正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完好的双手,接着抬头看向宋植的背影,目光复杂,嘴唇干燥。 “你...干掉了那个妖物?” 宋植在看到大家都没事后现在心情大好,听到朱吾世开口说话,赶忙转身柔声说道: “还是多亏了你们,我才有机会拿下他。” 朱吾世本来是很想问清楚他昏迷时生了什么,究竟是如何干掉老道士,但是看到宋植开朗的笑容,到嘴边的话又止住了,选择了沉默。 这时宋植突然想到了什么,用试探的口气问道: “那个,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朱吾世:“?” 见朱吾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宋植偏头瞟向老道士死亡的地方,那里地面塌陷成一个大坑,巨大的裂缝蜿蜒交错,巨木纠缠在一起分外壮观。 这不是做任务的绝佳时刻吗。 轻咳了两声,宋植双手比划着再次开口,这次更直接了: “你也看到啦,这么厉害的妖物,竟然被我给解决了,所以你觉得...我怎么样。” 朱吾世:“...” 我觉得你很烦,甚至还想敲你的头。 这句话被朱吾世憋在心里,虽然宋植现在看起来很像是在嘚瑟,但是不得不承认...是这小子救了自己的命。 叹了口气,宋植知道朱吾世是不会说出那句话了,再次起身,这回是向大坑走去。 根据吸收妖气后,老道士留下的残缺记忆,宋植察觉到他似乎留下了什么东西。 “还真有..” 随着一顿翻找,宋植最后在树根地下现了一个泛黄的信封,拍了拍灰尘便赶紧将它收入胸口的空间,这才重新走了出来。 另一边,以季明,老沈为的汉子们此刻也集合起来,正沉浸在伤势痊愈的惊喜之中。 他们自然也观察到了道观的变化,明白现在已经回到了正常的世界,应该远离危险了。 季明和老沈互看一眼,向前走了两步齐齐抱拳,沉声道: “幸亏姑娘神通广大,才能降服这头鬼物,我等无以为报,若是...” 宋植听到有人喊自己姑娘头就大,赶紧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别肉麻了,以后不要再因为贪财铤而走险就行,免得丢了性命悔之晚矣。” 老沈立刻回头训斥道:“都把耳朵竖起来,以后不准贪财听到没有?” 众人无语,在场就特么属你最贪,甚至提前出想独吞一份,间接害死了红头巾男子郑浪,看你怎么下山给他家里人交代。 就在大汉们围着宋植拍马屁感谢的时候,朱吾世也站了起来,独自向自己的黑刀走去。 弯腰捡起焱墓,朱吾世两根手指在上面烫金色的‘殺’字上摩挲着,抿了抿嘴才将黑刀挎回腰间。 接着,他看向跪坐在地的江雅臻,伸出了一只手,语气平淡的说道:“多谢相救。” 如果当时江雅臻没有将他推开,没有坚持护在他身前,或选择顺从老道士,任何一条他都已经死定了。 所以即便朱吾世天生骄傲,也甘愿放下身段道谢。 江雅臻一愣,看着朱吾世伸来的手略显犹豫,但是最后还是选择握上,被他一把拉了起来。 和其他人不同,她的伤势是心力衰竭,几乎已经是十死无生的境况,即便是万物生也没有将她的身体彻底调理恢复,不过能挽回她的性命,本身就是一件奇迹。 宋植此时也走了过来,扶住颤巍巍的江雅臻,表情关切。 他是看着江雅臻战斗的,知道江雅臻的伤势最重,同时也惊讶于她的意志力之强大,明知不敌老道士依然一往无前。 这女子,美丽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狂野的心呐。 “宋小植,你好厉害。” 江雅臻难得的挤出一抹笑容,对宋植说道。 ... 劫后余生的众人,将小道士怀善的尸体安葬后,都站在简易墓碑前不一言。 “还有一件事我想说。” 宋植突然开口,转身看向老季等人。 “你们下山之后,昨夜之事当谈资可以,但也要为老道士平反,虽说他鬼化后吃了很多人,但是这一切追根溯源,终归还是你们造的孽。” 季明认真的点点头,其他大汉也面色沉凝,他们也没想到人们的闲言碎语,最后会产生这么大的效应,而且差点就报应到了自己头上。 他们在山下都算是有些身份的修士,这番回去,真的得好好说道说道才是。 江雅臻想了想,从身上摘下一枚金扣,插话道:“对了,这个东西你们回去交给一个姓田的大婶,告诉她好好活下去,如果...” “如果她已经随丈夫走了,这个就当我请你们帮忙处理身后事吧。” 老季双手郑重的接过金扣,沉声道: “放心吧姑娘,你们的善心真的令我等惭愧,这枚金扣无论如何我都会交到田婶手上。” 说完,季明带着汉子们,用布将郑浪的尸体包裹,打了个招呼便向平安镇的下山路走去。 他们走后,江雅臻回过头好奇的问道:“你们准备往哪边走?” 宋植立刻看向朱吾世,朱吾世思忖片刻道: “我们走水路先至不夜城,再换乘龙舫一路上北入京。” 江雅臻眼前一亮,拉住宋植的手说道:“原来你们要上京,巧了,我正好也要坐一段水路,那我们一起下山吧。” 约定好后,三人便一起向云雾山深处出。 临行之际,宋植忍不住转头最后看了一眼重见天日的长生道观,残垣断瓦绿藓满墙,了无生机,很难想象这里曾经也是香火鼎盛,世人膜拜的世外圣地。 命里有时终须有,长生道观无长生。 尤其是看到了老道士的记忆,宋植更加感慨他跌宕起伏的一生。 收回目光,宋植小跑着追上了朱吾世和江雅臻。 深秋的山风湿寒,宋植舔着脸再次借来了朱吾世的披风,顿时感觉温暖无比。 第六十九章 颂江南 两日后。 云雾山北侧,有一座修建在红叶林中的码头,凋零的红叶遮蔽着朽木,三道身影行走在烂木上,出吱呀作响的声音。 “呼,终于走出来了。” 宋植哈出一口白雾,耳边水波荡漾之声已经俞渐清晰。 江雅臻更是兴奋的跑在最前面,踩出咚咚咚的响声,张开双手开心的笑着。 经过两日的相处,宋植和朱吾世对江雅臻已经熟悉了,这个第一印象冷漠排外的少女,其实本质非常善良活泼,不知为何要给自己套上一层伪装。 “年轻真好呀...” 宋植看着江雅臻的背影,打了个寒颤,将披风裹的更紧了些。 他突然想起,这个世界里的自己才十七岁而已,偏头看向水面上美不胜收的容颜,他旋即进入了更深层次的思考。 恩...那不能自称老胳膊老腿了,这是..太娇弱了? 很快,三人走到了木栈的尽头,码头边只系着一搜小船,那位船夫的斗笠压在脸上,正倒在船上酣睡。 “船家,醒醒!” 江雅臻故意凑到船夫头顶,大声喊道。 船夫被吓得浑身一震,一手伸到水里捞斗笠,一边匆忙回头看向码头。 “你..” 这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身强力壮的,此时下巴微张,一辈子没娶亲的他顿时被江雅臻的容貌给吸引了。 越过江雅臻向后,是一个高大英俊的橘年轻人和一个... 和一个凤目微垂,气质清冷的消瘦女子,如果说江雅臻是难得一遇的美人,那这位简直就是不惹尘埃,像个...没错,像天上的仙子。 宋植可不知道船夫内心这么多戏,只是瞥了一眼船夫,船夫就瞬间偏过了头去,连水里的斗笠也不捞了。 “三位大人,这是去哪儿啊?” 船夫赶忙站了起来,一步跳上码头,边解绳子边热情的开口。 得益于云雾山少妖怪,这些山脚下的船夫还能经常接到进山游玩的旅人,只是天气渐寒,再有一月便要下雪封山,他现在是什么客都接。 朱吾世开口了,简单地三个字:“不夜城。” 船夫露出标志性的难色,缓缓开口:“大人,不夜城在下游深处,这个季节水流湍急,只怕我这小...” 他突然停住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朱吾世手里的银锭。 掂量了一下银子,朱吾世瞟了他一眼,冷笑道:“继续说啊。” 船夫拍了拍胸脯,讲话顿时大声了起来:“我这小命就是大人的了,不瞒您说,我这船虽然小,但是坚固的很,就算...诶您慢点上~” 朱吾世已经先一步踏上了船,方便在船上接引着江雅臻和宋植。 等三人上船后,船夫便解开绳子,跳上了船只拿起了桨,识趣的走到了船头。 长桨一顶,木船便离开码头,划入了南香河中。 船只分为三节,朱吾世坐在中间,江雅臻和宋植坐在船尾,用手轻轻沾着清澈碧绿的河水,疲惫的宋植好想就这么睡上一觉。 “你把手放水里,不怕河里的妖怪吃掉么?” 朱吾世突然开口,这可真把宋植吓了一跳,赶忙抽回了自己的手,却现朱吾世嘴角带着笑意。 江雅臻用脚踢了踢朱吾世,嗔怒道:“南香河尾都有斩妖师布控,哪来的妖物,你莫要吓唬宋植。” 经过两天的相处,她总算不叫宋小植了。 船夫看到三人嬉闹,不禁对着朱吾世的背影感慨道:“这年轻人...年少不知肾宝贵,老来空虚独流泪啊。” 不一会儿,朱吾世开始闭目养神,江雅臻也倚靠着船侧安静下来,宋植才得空整理长生道观老道士的回忆。 在妖气被妖狐彻底吞没的那一刹那,老道士的一生如走马灯一般在宋植的脑海中闪过,不是很详细,但是很深刻。 那是一位名叫姬徒的年轻人,他从出生起便在京城一处高墙大院内关了十五年。 似乎就连这个名字,也是他人所赐。 突然某一天,他被人当垃圾一样丢出了大院,彷徨无措的姬徒行走在雪夜之中,于饥寒交迫即将死亡的时候,被一个老医生所救下。 老医生对他很好,传授他医典病理,而他也在大难不死后,觉自己觉醒了一种无需药方,即可治疗他人的能力。 渐渐地,他们医馆的名气起来了,很多达官显贵都慕名前来,对他是一口一个恩公。 一天深夜,一位样貌高深的老者拜访了他,在对老者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后,这个老人只留下:缘悭命蹇,非天赐福八个字,和一本名叫“春之诀”的功法,便离开了。 仅仅两日后,医馆遭遇袭击,包括自己的师父在内所有人都被灭口,而自己则在神秘高手的保护下离开京城,开始了自己颠沛流离的一生。 在旅途中,他的实力也慢慢提升,直到非常接近朝廷划分的一品高手,也曾想过回去替师报仇,只是人到中年,这份恨意早已不足以支撑他以命相搏。 于是途径一地云雾山时,他被乡民的质朴所吸引,选择成立道观,隐居山中。 本来因为木之赋能活到一百五十岁的他,仅短短一甲子后,便因为常年透支‘赋能’而身体衰退,最终在一百岁的当天,众叛亲离堕落成魔。 宋植皱起了眉头,老道士记忆很零碎,那些几十年前的人物更是只有轮廓没有虚影,记忆中最清楚的便是他与兆妖的对话。 异变前夜,他确实是拒绝了兆妖的‘提议’,即便是第二日他含泪吞服那毒药,也不甘心就此沦为妖物的傀儡。 所以他留下了怀善,忍住不杀怀善,便是他对自己最大的克制,无时不刻不再提醒自己不要彻底沉沦。 宋植摸了摸胸口,那纸信封在老道士的记忆中非常重要,自己还没来得及偷偷看,究竟是什么呢... 京城在姬徒的印象中非常可怕,是他一辈子不愿提起的出生之地,宋植不禁很好奇那个老道士眼中高深莫测的老者是谁。 不过,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当年的老者恐怕早就离世了。 这时,一阵轻哼打断了宋植的思绪。 宋植偏头望去,原来是江雅臻在哼歌,啊这...好像前世的山歌啊。 江雅臻见宋植醒了,笑了笑问道:“宋植,你会唱歌吗?” “会一点吧。” 宋植取下斗笠,用手捋了捋额前的碎,随口答道。 “那你给我唱唱呗?”江雅臻来了兴致。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怎么听起来像哄小孩的,要不我教你唱我家乡的歌吧。”江雅臻打断了宋植的朗诵,说道。 宋植一愣,好家伙,你刚才那山歌听得我都想扭秧歌了,就这还教人呢。 怎么说自己也是经历了华语巅峰二十年的半个麦霸,这是非要我露两手咯。 清了清嗓子,宋植看着平静的河面,朱唇轻启: “风到这里就是粘..” “黏住过客的思念..” “...” “不懂爱恨情仇煎熬的我们” “还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得益于空灵的嗓音,宋植瞬间进入到了忘我的状态,天地寂静下来,只有悠扬的歌声在河面回荡,连朱吾世都忍不住睁开了眼诧异的望来。 身侧江雅臻更是呆住了,她看着宋植飒然的侧颜,下意识跟着唱到: “爱有万分之一甜” “宁愿我就葬在这一点...么” 第七十章 不夜城与桂王 日暮时分,一艘飘荡在夕阳中的小船上,江风吹过鬓角的青丝,宋植腰枕在木桅上远眺,不知所想。 江雅臻已在晌午提前下船,挥别后向东方行去。 船夫的桨声放缓。 朱吾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眼皮微动,紧闭的双目慢慢打开一道缝隙,金色的光芒从瞳孔中倾泻而下。 他一直在修炼。 经历长生道观一战后,朱吾世便陷入自省,他从不喜欢去抱怨敌人的境界有多高,作为天子册封的王侯,他只会去思考如何弥补差距。 就在朱吾世睁眼时,船夫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公子,姑娘,不夜城就要到了。” 宋植这才回过神来,收起刚才临江仙的模样,捂着吵闹的肚子向船头方向望去,一双眸子顿时因为惊讶而清亮无比。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仙子’出尘的时候在忧愁何事,或许他只是在幻想晚上吃什么。 落日余晖中,一座依山傍水的巨城缓缓浮现在视线尽头。 青山环绕城池,河畔一侧是绵延的雕楼水榭,更高处则是山腰上鳞次栉比的高屋府邸,城池中三道高耸的光柱直射天空,淡蓝色的光刺破残阳晕开云彩,壮阔无比。 即便相隔遥遥,锣鼓的喧嚣声依然伴着晚风轻轻传来... “这就是...不夜城?”宋植小跑到了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奇。 朱吾世眨了眨眼睛,轻声回答道: “所谓南方双绝,其中一个是妖狩司分部坐落的江南,另一个便是这桂王执掌的南香州雄城,不夜城。” 宋植轻轻颌,江南之地他常听宗主提起,那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宗主只要不在宗门内,便是在江南妖狩司坐镇。 而这不夜城,他只从朱吾世嘴里听过一两次,此番相见,着实不愧南方第一大城之名。 随河波飘荡,小船很快驶进了不夜城水域,水面上的船只也渐渐多了起来。 穿行在水榭下方的柱林中,宋植仰面望去,水廊各处悬挂的灯笼散出暖光,浦洒在他的脸上,繁华的气息弥漫在空气每个角落。 周围有贴的近的船只,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宋植的容颜,不禁出了惊呼声。 宋植闻声遮掩面容,迅取出面具戴上,并且将斗笠从新系好。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地让宋植有种错觉... 人在异界,现在是大明星准备出街。 随着一阵颠簸,小船停靠在内城的码头,船夫用搭在脖上的毛巾擦了擦脸,笑着说道:“二位贵客,到城内了。” 朱吾世点点头,起身走上石阶,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交给船夫,淡然的说道:“夜里风浪太大,你今夜就在此留宿吧。” 捧过银子,船夫感激的连连点头,待宋植也下船后,他果然就地系绳,不再打算连夜返回云雾山了。 从内城的码头上来,映入宋植眼帘的是一条可供八马齐行的宽阔街道。 目所能及之处,店铺、酒家、戏馆映照出的灯光通明辉煌,大街两旁栽有南香州独有的金凤栖春树,街上人潮汹涌,马蹄下尘土飞扬,吆喝声和曲儿声交织,热闹非凡。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宋植突然就理解了这几句诗词的意思。 “走吧,先去此地的妖狩司驿站。” 朱吾世抬头,太阳此时早已落山,但是不夜城上空的云层被城内三道高耸的光束映照,蓝色的光点从夜空洒落而下,依然照亮着整座城池。 不夜城,因此得名。 二人行走在大街上,看着头顶如梦境般的景象,宋植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朱大人,这光柱是哪来的?” 朱吾世不经意的往山顶方向瞄了瞄,回答道:“这是南部尽头无寂岭特产的玉明珠,在暗处可以出堪比白昼的光芒,像城内这三颗的品级,是连京城皇族都没有的。” 宋植哦了一声,正准备瞟向别处的时候,妖狐的声音响起了。 “嗯嗯?这气息...小子,你现在在哪里!?” 妖狐的声音带着惊疑,似乎是突然从沉睡中被唤醒。 宋植在心里回答道:“我现在到了一个叫不夜城的地方,有什么情况?” 妖狐似乎松了口气,语气变得轻松了一些:“我还以为你跑到无寂岭了,为什么我能感受到附近有饲魂珠的气息?” 宋植一愣,饲魂珠? “你说的饲魂珠,是能光的那种么?”宋植猜到了什么。 妖狐恩了一声,语气也变得微妙起来:“确实如此,饲魂珠的光芒在夜晚是难以遮挡的,怎么,你看到了?” 说完,宋植的眼睛慢慢变成青绿色,这是妖狐在借用他查看四周。 “这...这光柱,天级饲魂珠!?” 妖狐的声音难得的尖锐起来,似乎非常兴奋。 “小子,你要是能将这几个饲魂珠供奉给我,我直接让你成为人类的‘狩’,如何?” 这回轮到宋植惊了,心虚地四下看了看说道:“先别吹牛,我现在才什么破烂境界,这饲魂珠对你作用很大?” 妖狐沉吟片刻,语气严肃说道:“饲魂珠对我等妖物是治疗魂伤的至宝,如果我能得到天级饲魂珠,你至少可以少修行二十年。” “不用说了,我已经懂了。” 宋植两眼放光地抬起头,直接拉住朱吾世问道:“朱大人,这饲...玉明珠,可有什么获得的渠道?” 朱吾世一愣,旋即用看傻瓜的目光看向宋植,停下来说道: “玉明珠只在兆级妖怪附近有极少数产出,桂王早年下令,除了取少量作为给皇宫的进贡外,不准有任何形式的私下交易,现者下场死路一条。” 他看到宋植尴尬的神色,笑了笑继续补刀: “你也可以试一下,反正也不止一个笨蛋尝试过,敢这么干的一品高手都死了几个来着?” 宋植别过头去,懒得理会朱吾世的调侃,一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你刚才说的桂王,到底是什么人,达官显贵?” 朱吾世闻言仰天一笑,一边摇头一边继续抬脚迈步向前走。 “权贵?” “近百年来,大渊国边疆最大的霍乱之源便一直是距离此地数千里外的无寂岭,那里妖气冲天,是罕见的群妖聚集成的‘妖巢’,据妖狩司调查和司天监推算,多半是有妖圣显踪。” “负责镇守南方的藩王,便是率领二十万精锐甲士死守无寂岭的桂王,可以说他是大渊实权最大的一位王爷。” 宋植小跑两步追上朱吾世,他知道无寂岭是个危险的地方,但不知道竟然危险到了这个地步,自己的大师兄竟然还一腔热血的去桂王那参军... “朱大人,无寂岭这么恐怖的话,仅凭军队真的挡得住么。” 朱吾世面色如常,似乎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不必多虑,桂王的军队中有很多厉害的修士,况且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龙狩。” 第七十一章 今天必须吃大餐! 宋植有些怔。 原来桂王是十狩之一,难怪可以率军坐镇一方,不知道与自己的半个师父,宗主大人相比实力孰强孰弱。 得知桂王武力强大后,宋植对大师兄的担忧倒也少了一分,毕竟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相信大师兄不至于上去就暴毙吧。 “你也听到了,这饲魂珠看来拿不到咯。”宋植在心里对妖狐说道。 妖狐没有回话,看来是听到了朱吾世的解释,已经知道了结果,直接断了连接。 就这样,二人穿行在不夜城的城巷中,街道上人流密集嘈杂,宋植只能紧紧跟在朱吾世的身边怕跟丢了。 没有多久,朱吾世便停步在一处略显低调的客栈前。 与此城其他极尽奢华的客栈不同,这里没什么客人,就连店小二模样的人也没有出来迎客,而是自顾自的喂马。 直到朱吾世踏入客栈,这小二才偏头看来,注意到朱吾世身上的玄色披风后,赶忙跑了过来。 “这位执事大人,今儿是歇息还是打听消息?” 根据披风颜色,妖狩司从上到下分为:黑披主事,玄披执事,紫披司人和白披门客。 没错,这里是妖狩司的一处分支,就像平安镇里一样,负责给在外执行任务的斩妖师提供留宿,探听情报,补充马匹以及寄物写信等帮助。 按道理,以不夜城的规模,妖狩司此处的分支应该和大渊其他几座巨城里一样气派,只是碍于桂王地界特殊,所以一切低调为主。 毕竟南方的妖狩司分部,都选在了江南,而不是不夜城,中间有很多耐人寻味的讲究。 朱吾世没有回应小二,简单看了眼环境,直接向柜台处走去,拿起纸笔开始写着什么。 宋植百无聊赖,便在门口抖着腿等他。 街边行人络绎不绝,现在正值戌时,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除了喧闹嘈杂的酒肆,街边渐渐出现许多浓妆艳抹的美娇娘,正在甜言蜜语的拉客。 很多路过的男子,就这么被温柔乡裹挟进了夜半时分才开门迎客的小阁楼。 宋植暗暗咽下口水,这阵仗可不是平安镇那小地方能见到的,这些女子个个胸怀宇宙,虽说长得是差了点,但是架不住那保龄球般的曲线... 恩..我也好想... 这时,宋植身前几步远,两伙人交错而过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们认出彼此后相视大笑,接着大声聊了起来。 其中一个胖光头打起了招呼:“哎哟王老板,你这是上哪去啊?” 姓王的男子相貌堂堂,他见到胖光头有些惊讶的反问道:“哎哟,张老板?你今天怎么得空出来了?” “别说了,今天我那妻....”这个姓张的男子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大笑道: “家中母虎今天给老子了俸禄,我现在带着几个弟兄去花满楼歇一晚,老王你们这是去干嘛。” 老王闻言眼咕噜一转,哈哈一笑:“巧了,今天我们哥几个也准备去花满楼赏那花雕鱼,早听说那鱼肉是南香河里最新鲜的龙鲤,今天特地赶早去,但愿能排上号。” 张老板鼓了鼓掌:“老王你可找对人了,花满楼我有关系,花雕鱼老弟你今天一定吃得到,哈哈,咱们一起去,醉到明早归!” 老王意味深长的一笑,无奈的说道:“张哥,本来我是想去的,只是刚才方知内府有急事,我得回去一趟,麻烦你今天照顾一下我的弟兄们,小弟先告辞了。” 说完老王立刻溜了,只留下张老板和几个兄弟面面相觑。 “王哥刚才还兴致勃勃,怎么突然就有事了?”有人摸不着头脑。 老张重新笑呵呵,大气的挥了挥手:“来了就是兄弟,你们今晚跟我吧,走!” 宋植趴在一旁的柱子上,捂着嘴巴偷笑,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老王就是去翻张老板的院墙了。 不过听他们说什么花雕鱼...本来已经饥肠辘辘的宋植肚子顿时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揉了揉肚子,宋植已经在心里默数自己到底多少天没吃上顿热饭了,总是讲究对付可不是自己的风格啊。 来都来了...今天一定要宰朱吾世一次大的! “喂。” 刚想到这,朱吾世的手掌就拍到了宋植的肩膀上,将他吓了一大跳。 看到宋植受惊的样子,朱吾世一脸莫名的开口:“上楼准备睡觉了。” “我不!” 宋植想都不想立马拒绝,开什么玩笑?上楼睡觉?现在? 自从和你一起进入云雾山,哥们已经结结实实饿了九顿了,今夜绝对不会再委屈我这米其林的胃了。 朱吾世眉头一皱,问道:“不睡觉,你要干嘛?” 宋植差点生气,指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大声说道:“别人这个时辰都在吃饭,你就要睡觉了?我这几天都快被饿死了知不知道?” 朱吾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作为化神境修士,虽然还是需要进食,但目的主要是补充自己身体所需的必要元素,再加上他本身对吃没有什么执念,倒是忽略了宋植的感受... 想了想,朱吾世看向对面一间酒楼说道:“可以,吃完赶紧睡觉。” 宋植可不买账,突然说道: “花雕鱼。” 朱吾世迷茫了:“什么?” “我要吃花雕鱼。” 宋植开始犟了,今天不管怎样,绝对不能让朱吾世打马虎眼糊弄了,哪有到地方不搞点特产的,又不缺这一点时间。 “花雕鱼...你知道都是哪会卖花雕鱼么?”朱吾世笑话道。 宋植不假思索道:“我知道!花满楼就有。” 朱吾世的表情怪异起来,重复道: “花满楼?你确定?” 宋植见朱吾世这人一点都不干脆,有些着急了,说道: “你不去的话我一个人去,嗯...不过你要给我钱,就当我救你的补偿好吧。” 朱吾世战术后仰,俯视着眼前一脸不讲理的宋植,无奈了。 真的要让他去么...算了,这小子确实救了我一命,不然就满足他一次吧。 朱吾世卸下披风放进储物空间,挥了挥手示意宋植跟上。 宋植得逞后,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负着双手悠闲地跟在朱吾世身后,哼着小曲好不自在。 朱吾世偶尔回头,瞥见宋植放松的模样,嘴角也不自觉泛起一抹浅笑。 他们去的方向是下坡路,路的尽头正是河畔的水榭,也是不夜城最热闹的地方。 如何热闹...自然是因为这是寻花问柳之地~ 第七十二章 南香河中有仙阁(加更) 江畔水榭,往来的船只停泊在此。 从琳琅华舫下来的,无一不是是来自南香州各大城县的名门豪绅。 迎接他们的自然是花枝招展,娉婷婀娜的烟花女子,她们拥挤在楼阁的围栏旁,酥软人心的话语从上方不停传来,混杂着‘君子’们的爽朗大笑,气氛热烈极了。 宋植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虽然在某些咳咳小说中见过,但是作为社会主义青年,被这么多凉爽的大姐姐齐齐注视,还是有些腼腆的。 看了眼朱吾世的背影,宋植叹了口气。 相处一段时间,他看出这家伙貌似根本就对女人提不起兴趣,大部分时间都在装高冷,除了打击自己的时候。 所以这种地方是肯定不会去的。 “什么时候能还我自由啊...” 宋植低声感慨道。 掠过这些烟柳之地,宋植继续跟着朱吾世走,很快便看到了远处一栋雍容的建筑,不用他开口问,周围已经有人指着那儿叫花满楼了。 只是走着走着,宋植慢慢觉到了一点儿不对劲,四周的人越来越密集,甚至拥挤到需要自己躲着走才不会撞到。 特地观察了下人群,尽是如刘老板那样的城内富商,或者外地而来的华服宾客,人群挤在一起,缓缓地向前移动,这种感觉... 似乎像是在排队。 宋植个头不高,实在看不清前面的状况,只好拉了拉朱吾世问道: “朱大人,前面人很多么。” 朱吾世踮了踮脚,越过人头看向前方,接着点点头:“恩,人很多,要排很久。” 宋植没有追问,他的胃部此时空空如也,越接近食物,腹中饥饿感越甚,当下感觉到不舒服,只好微微弯腰缓解干呕。 “嘿,姑娘好翘的臀,为何突然顶我。” 只是他刚弯下腰,身后一个穿着貂裘的男人立马吹了个口哨,说起了俏皮话。 宋植第一反应竟是赶忙摸了摸脸,确定面具戴的好好的后的他眉头一皱,自己明明幅度很小没有挨到任何人,这人干嘛呢。 而且这也能被认成...有没有点眼力见? 在场都是老嫖客了,即便宋植脸遮的严实,但是从身材上看还是太秀气,太像个女人了,已经有人开始起哄。 宋植有些恼怒,恨不得立刻抽剑给这男人一个教训,但是现在自己饿的冷汗都出来了,可不是惹麻烦的时候... 最后宋植还是决定暂时咽下这口气,慢慢直起身来。 男人还想调侃两句,但是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升起,直冲头颅,让从未习武的他也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杀气,到嘴边的话瞬间成了结巴。 宋植正气愤的望着他,不过男人根本没看宋植,因为宋植的头顶,正有一双眯起的淡金色瞳孔冷冷的盯着他,刚才的寒意瞬间化为炙烤,自己仿佛被从冰窖瞬间投进于火炉,燥热难耐。 “啊,啊!” 男子赶忙脱下毛皮大衣,仿佛着火一样拍打着自己的身体,引得众人哄堂大笑,以为他在耍宝。 只有这男人明白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对着朱吾世连点了三个头,赶忙拉上身边女伴转身离去。 宋植一脸懵,还以为是自己把这男人镇住了,刚有些高兴,结果回头望去现朱吾世依然嘴角含笑,看好戏一样看着自己,宋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家伙就特么知道看戏,多损啊。 离花满楼的入口越来越近,宋植这才看到从里面出来的都是醉醺醺的酒客,怀里皆揽着形形色色的女子,甚至还有男子...酒兴到位的老板有的甚至当街开始弄雅,把宋植看的目瞪口呆。 这也太开放了吧!? 这种感觉就像是穿越进了自己前世的硬盘。 再往前看去,花满楼里面的景象更让宋植咂舌,通红的廊柱挂映着彩灯,一片绯红下是宽阔的大厅,歌女们正在上面轻舞,到处都是寻花问柳的散客。 “花满楼不愧是不夜城有名的妓院,叔,你真有够老道,哧溜哧溜。” “要不是带你小子,你婶子也不放心让我来,哈哈。” 宋植听着耳边众人的话,心中的猜测顿时被印证了。 妓院?还真来妓院了? 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眼前方,恩...没错,这装潢不是妓院是什么啊? 宋植顿时感觉上了老王的当,这种地方能做出惊天地的美食真的是见了鬼,当下立马兴致减了一半,走不动路了。 “恩?” 朱吾世看到宋植不走了,也停下脚步疑惑的望来。 “算了吧,我们还是随便找个酒馆吃喝吧。” 宋植双手撑膝,无精打采的说道。 他虽然很好奇进到妓院里面会怎么样,但现在真的到了门口,他反而现自己没有精力和兴致去对付这些灯红酒绿,况且在这种嘈杂奢靡的环境中吃饭,他真的吃不进去。 看到宋植疲惫的样子,朱吾世慢慢走到了宋植身边,目光望向河畔,突然开口:“其实,如果你真的想吃花雕鱼,我知道一个比这里好很多的位置。” 宋植抬了抬眼,薄唇微张欲言又止,埋怨的看了眼朱吾世,他倒不是不信,而是... 你早点说会死啊。 二人绕过人流,从侧面离开了人满为患的花满楼,背离码头,向玉明珠光耀下绚烂的蓝河走去。 越往这个方向走,城里的灯火越难以照到,但是与之相反,天上的蓝色光幕倾泻而下,与清澈的南香河相呼应,更添一份神秘的浪漫。 江风吹拂而过,岸边的金凤栖春树随风儿摇曳,窸窣声仿佛银铃奏乐,令宋植感觉来到了魔幻场景。 就像从硬盘走进了cg。 朱吾世走在前面,手臂高抬划过栖春树长青的树叶,偏头望向起伏的江面,刀眉微蹙略显沉默,就像副深沉的画一般。 宋植也学着抬了抬手,结果连个p都摸不到,只好讪讪放下假装无事生。 渐行渐远,蓝河之上,一座只亮起些许微光的阁楼也慢慢出现在二人眼前,它矗立在河中,却有一种难言的和谐感。 就连宋植这样的外行人,也会由衷感慨建造这栋阁楼的人一定是个大师。 “到了。” 朱吾世轻声提醒,也不管宋植是否答应,抬脚向连廊走去。 江畔与阁楼,中间连有一条蜿蜒的木廊,木廊之下便是荧光闪烁的河水,蒸腾起的水雾环绕四周,仿佛置身仙境。 比起花满楼前拥挤的大道,木廊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宾客,宋植通过系统能看到他们大多都是修士,身份不俗。 穿过河面回廊,朱吾世和宋植终于来到了阁楼的下方,门前是两个堪称美艳的女子,轻妆素雅提着茶篮,不带有任何一丝风尘气。 “缘清茶楼...” 宋植默念出牌匾的名字,环顾四周,庭前的香炉茶香袅袅,两位侍女更是看到他们寸步未动,这里很明显不是一般的地方。 朱吾世上前,将腰间的妖狩司令牌晃了晃,其中一位侍女这才表情微变,客气的将二人迎了进去。 阁楼分七层,通常的客人只会被接待在下面三层 而此时... 那最高的第七层,却有灯光烛影微动。 第七十三章 缘清茶楼的规矩 随侍女步入茶楼,一股雅致的薰香便立刻吸引了宋植。 这股香味醇厚却不浓烈,就这么一闻便使他的心境放的平和,仿佛世间烦恼事都不再重要,只想好好歇息一番。 侍女看出宋植是第一次来此,便主动开口解释道: “这是用深涧幽兰和蛟麝制成的熏香,是我们缘清茶楼独有,姑娘若喜欢,走时可以附送香囊。” 宋植感谢的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四处。 阁楼里空间并不大,一层大厅里香雾蒸腾,竟摆放有许多槐松名石,廊柱上则挂有巨幅的山水墨画,虽然宋植不会欣赏,但相信能放在此地的必然也是名家手笔。 相较而言,能坐的位置反而不多,一些雅座上已经有友人落座,正在举杯闲谈。 “两位,这边请。” 侍女带领朱吾世和宋植来到楼梯处,这是要安排去楼上了。 咚咚咚,二人踩着木阶直接被带到了三楼。 缘清茶楼每一层楼梯转角处都有守卫把守,虽然这些人都是打扮成侍者的模样,但是宋植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修为,这第三层的护卫赫然是化神境大圆满的实力,和朱吾世境界相仿。 三楼中间有一四方台,四位身材姣好,貌美如花的女子正在上面弹奏琵琶,乐声悠扬,阁楼外的灯火照映进来,别有一番风韵。 这一层的人同样不少,而且多是坐姿挺拔眉宇坚毅的武者,宋植有些吃惊,因为在他的视角里,能看到在场的客人全部都是修士,甚至有半数身份都是来自妖狩司的斩妖师。 这是宋植第一次遇到除了朱吾世外的斩妖师,若非自己有系统之眼,这些人脱下披风自己还真认不出来。 缘清茶楼有规矩,每一层都对来者的身份有极严格的要求。 第一层,名声极佳的富商巨贾。 第二层,风评极好的本地官员。 第三层:颇有名望的民间修士,妖狩司紫披以上斩妖师等 朱吾世没有披玄色,进门时只是亮了亮象征妖狩司的玉牌,所以被这位侍女误以为是寻常紫袍,毕竟披玄色的多是三十往上的成熟男子,而他的外貌非常年轻。 “二位,坐窗边可以么,这里视野很好,能俯瞰整个不夜城河畔。” 侍女依然彬彬有礼,指引着二人落座。 朱吾世眉头微皱,这栋茶楼多年他前曾随父亲来过,当时可是...不过眼前这位侍女当年没有见过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很正常。 “姑娘,可否请阁主出来一见?”朱吾世叫住了侍女,开口道。 侍女一愣,刚准备说什么,看到朱吾世对着楼梯方向抬了抬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行了个礼迅告退。 “怎么了么?”宋植本来都准备坐下了,见朱吾世站定不动,有些疑惑的问道。 朱吾世双手负在身后,看着窗外笑而不语。 很快,脚步声从楼上传来,一位娇美的妇人跟在侍女的身后下了楼梯,一眼就看到了朱吾世的背影,不禁愣住了。 这高大挺拔的身板,特殊的橘红色,腰间的黑刀... “焱...焱狩大人?” 美妇人姓虞,已经接管了缘清茶楼十五年,但是她依稀记得十五年前自家主人亲自迎接的那位贵客,背影就是这般潇洒霸气,别无二致。 朱吾世回头,看到美妇人惊讶的神情,镇定自若地抬手打了个招呼: “虞姨,许久不见。” 虞老板一手捂住嘴巴,有些震惊,立刻就想明白了。 眼前这位不是焱狩,而是当年跟在那位大人身边的孩子,转眼已经这么多年了么,生的如此英俊,简直和他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 “小王爷,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跟虞姨提前打个招呼。” 虞老板反应过来后赶忙热情上前,在一个适当的距离和朱吾世攀谈起来,余光瞟向宋植,嘴角笑容渐浓,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小子,也开始接触男女之爱了啊。 朱吾世含笑和美妇人聊了一会,不等朱吾世示意,虞老板便主动开口: “听闻小王爷不久前刚被册封侯爷,年纪轻轻便是我大渊的实名王侯了,此番前来,虞姨可得好好招待你一番。” 朱吾世默默点点头,其实心里却不是滋味,这本来是他的骄傲,但自己刚刚经历一场败战,别人这样吹捧他感觉有些不自在。 虞老板款款走向宋植,将正靠在桅栏,一脸懵逼的宋植扶了起来,问道: “这位小姑娘是?” 宋植无语的叹了口气,正准备开口解释,朱吾世却抢先了: “这位是家父友人的孩子,我此趟出京便是接他回去。” 听到朱吾世的说辞,宋植也就乖乖闭上了嘴。 虞老板咯咯一笑,手挽着宋植的手,都能闻到宋植身上天然的清香,见多识广的她哪能猜不出这面具后一定是个难得一遇的美人儿。 “还愣着干嘛,咱们上去吧。” 虞老板松开宋植的手,笑着带着二人向楼上走去,整个三楼的客人们也都安静下来,有人认出了朱吾世的身影,顿时议论纷纷。 “刚才那个男子是世日候吗?” “多半是,他怎么来南方了。” “嘶,这位大人竟然带女人来缘清茶馆,大八卦啊。” “可惜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还好我是京城总司的,回去可得打听打听。” “京城少女万千少女的梦就要碎了,喝!哈哈哈...” 男人们相视而笑,而几位女斩妖师不管年龄或大或小,都不约而同哀怨的叹了口气。 随着虞老板向上走,宋植第一感觉就是楼层守卫的实力他已经看不清了,说明从第四层开始,至少都是二品高手坐镇。 而他们,一路登上了六楼。 第四层:玄披执事及城主级主官。 第五层:黑袍主事和京城封号贵族。 第六层:实权王侯。 至于第七层... 宋植并不知道这些门道,只想随便找个地方快点坐下,慢悠悠的跟在身后,踩着一个又一个台阶向上走去。 到了第六层的转角处,虞老板停住脚步面色为难道: “侯爷,如果是你,虞姨肯定是愿意直接带你上顶层的,只是今天楼上有贵客,所以...” 朱吾世看了眼楼上,轻轻摇了摇头,只说了四个字: “按规矩来。” 虞老板面色轻松许多,这才撩开门帘,带着二人进入了这第六层。 这下宋植明白了,朱吾世为什么不在三楼落座。 差距太大了吧! 第七十四章 朱吾世敬佩的人 阁楼六层陈设比起下面的楼层更加简单,空旷的一层几乎没有任何桌椅陈设。 随着幕帘的撩动,四个方向的木门被等候的侍者们缓缓打开,晚风吹过轻纱,飘荡而入的是星星点点的蓝色荧光,房间仿佛沉浸在星河之中。 向楼外望去,这淡蓝星光正是从天空倾泻而下,美丽而神秘。 宋植还在屏息欣赏的时候,虞老板和朱吾世已经脱下鞋子走了进去,穹顶上的光幕也随着他们的走动而时刻变幻。 宋植也学着脱下鞋子放到一边,白皙无垢的脚丫轻轻踩在地板上,一股柔软的包裹感让他略微吃惊,这触感就像前世的日式榻榻米,只不过更加有质感。 虞老板走在前面,水蛇般的腰肢扭动尽显风韵,很快来到了房间深处临江的那一面。 她的手轻轻抬起脚下的坐垫,随手按动机关,一张精巧的木桌便升了起来,大小正好可供两个人对坐。 啪啪啪! 随着她的拍手,屋内边缘静候的侍者们徐徐退去,在经过宋植的时候微微欠身,依次下了楼梯,只留下一位靓丽的绿衣女子。 虞老板将这女子的小手一牵带到朱吾世身前,语气温柔的说道: “小王爷,妾身知道你不好女色,但这是我缘清茶楼有名的清倌,除了擅舞弄曲儿外,伺候人也是非常周到,相信能服侍好王爷你和你那位...朋友。” 说完虞老板眨了眨眼,这令朱吾世有些疑惑,正准备开口拒绝这份好意,虞老板已经低头欠身说道: “妾身还有些事情,就不叨扰王爷雅兴了。” 说完她给绿衣清倌使了个眼色,便向屋外退去。 在经过宋植的时候,她满脸笑容地点了点头,宋植也只好含笑躬身回礼。 虞老板走后,一整层便只剩下三人,宋植也稍微轻松了一些,悠哉的向木桌走去,一屁股坐了下来。 朱吾世也在另一边顺势坐下,两人目光交错,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宋植摊了摊手,有气无力的问道: “饭呢?” 本来站在一旁的绿衣清倌,看到二人正相视对望不忍出声打扰,现在听到宋植问出这话,赶忙跪坐宋植身侧,清脆的声音响起: “小姐稍息片刻,菜品会依次上来,六楼的贵宾都是由阁主亲自搭配的佳肴。” 宋植这才望向清倌,忍不住在心底称赞这真是一个好看的女子,瓜子脸弯月眉,眼波流转让人好生垂怜。 “你叫什么名字。”宋植突然问道。 清倌微微颔,语气温婉:“奴婢花名,春缘。” 宋植暗自点头,这真是个很符合她气质的好名字,接着说道:“春缘姑娘不必拘谨,我们都是正经人,不过...能不能不要叫我小姐?” 春缘眉毛微颦,疑惑道:“那春缘应该称呼...” “也叫我公子吧,我喜欢别人这样叫我。”宋植拍了拍桌子,豪爽的说道:“坐到我们中间来。” 春缘抬头看向朱吾世,现这位大人根本望都不望自己,于是起身低头坐到了二人一侧。 “谢谢小,谢公子。” 听到春缘改口,宋植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将斗笠取下甩到一边,便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在这柔软的地板上歇息,简直就像漂浮一片蓝海之中。 想到这他原地翻滚了两圈,好自由! 春缘看到宋植‘不雅’的姿势心里暗暗吃惊,这位小姐似乎有些过于豪放了,旁边不是还坐着... 结果朱吾世只是瞥了眼宋植,轻笑一声便继续转头看向江景,他的长微动,背影是那么宽厚,春缘的脸渐渐有些泛红了。 她想到这赶紧低下头,却看到宋植正目光奇怪的望着自己。 “春缘,你脸怎么红啦?” 春缘闻言赶忙遮住了半边脸,支吾道:“没有啦没有啦,两位公子,菜品还有一会儿,奴家先给斟茶吧。” 说完她便款款起身,去一旁的竹柜中取茶具,宋植则趴在地上竖起双脚无聊地拍打着,看着她匆忙的背影叹了口气。 “唉,果然无论哪个世界,高级的地方规矩都多。” 他想起了前世自己工作的餐厅,也是如此,一个套餐可以上两个小时,早知如此就该听朱吾世的去酒楼朵颐一番拉倒。 朱吾世被宋植晃荡的双脚晃到皱眉,于是一把抓住宋植的光脚丫,沉声道:“能不能消停点。” 敏感的足部被捉住,宋植立马闪电般的收回脚,不情不愿的放下双腿起身盘膝而坐。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趁春缘不在身边凑近问道: “朱大人,你说这茶馆七楼到底需要什么身份才能上去。” 朱吾世挑了挑眉,语气平淡:“按规矩必须桂王亲自接待的客人才能上,除此之外只有桂王的子嗣,以及‘狩’才有资格上去。” 宋植有些吃惊,没想到七楼的要求这么高,压低声音继续问道:“那你说楼上会不会就是桂王?” 朱吾世摇了摇头,语气肯定: “不可能,据我所知桂王至少已三年未曾下过无寂岭,众位‘狩’也各有要事,如果头顶不是玉狩,也就只有桂王的那个小儿子了。” “小儿子?”宋植有些好奇,为啥要用特地加个小字。 玉狩应该不可能,宗主那种农家乐性格肯定不会一个人来这种高雅的位置。 朱吾世略有犹豫,还是接着开口: “桂王有二子,长子继承了他的武道天赋,是大渊近五百年最年轻的‘册封将军’,现在更是桂王帐下的猛将之一,小儿子则和你年纪相仿,不过远没有他哥那么出众,被留在了不夜城延续香火。” 宋植听完后看着朱吾世出神的模样,似乎听出朱吾世话语中对那位桂王长子的一丝钦佩。 “桂王那位长子,很厉害么。” 朱吾世回过神,只是点点头。 “恩,很厉害。” “那有朱大人厉害么,毕竟你也是狩的儿子。” 朱吾世闻言双眼顿时微眯,兀地回看向宋植,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个。 宋植不傻,第一眼见面就从赋上推断出朱吾世和焱狩必然有渊源,得知他的王爷身份以及这缘清阁楼老板对他的客气程度,已经能猜测到,现在只不过是确认一下。 朱吾世收回目光,他一直不太想暴露这层身份,是因为焱狩之子的称谓对他,对任何人都是一种压力,如果能以寻常斩妖师的身份和宋植相处,会少很多尴尬。 宋植也猜到朱吾世的用意,所以一直也没问。 “我与他相差十岁,并非同一时代的人,难以比较。” 宋植没想到朱吾世竟爽快回答了,这相当于变相默认。 既然朱吾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宋植也不藏着掖着了,问出了自己心存已久的疑问: “王爷有没有想过,皇帝召见我为什么会派你来接呢?” 第七十五章 美人泪与花雕鱼 朱吾世一怔,眉目低垂沉吟起来...因为这个问题正好问到了他的心坎。 从陛下深夜急召他入宫,仅为了交代这么一个看似简单实则莫名的任务时,他就已经心存疑问了,只不过这个问题注定没有人能为他解答。 于是他压下疑虑远赴南方,最终见到这个与众不同,宛如画中人的少年,心中开始觉得陛下的决定必有深意,便没有多虑。 直到败于老道士,这才深深意识到自己实力尚浅的朱吾世,不由再次陷入困扰。 为什么是自己? 皇宫内最不缺的就是高手,为何不派遣数名二品,甚至直接出动一品高手安安稳稳的将宋植带回京城,却独独选择了自己。 得不到答案的他,只能将这勉强归咎于自己初封王侯,陛下对自己的一次考验。 虽然心里想了很多,但是朱吾世表面上依然云淡风轻,有些责备的说道: “圣上旨意,岂容你我揣测。” 宋植失望的收回目光不再追问,看来朱吾世也不知道原因,所以京城... 到底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此时春缘已经端着精致的茶具走了上来,两只晶莹剔透的玉碗中,荡漾着深绿色的茶水。 清冽的茶香慢慢从鼻端沁到咽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快慰充斥着四肢百骸。 宋植身体坐直,两只手缓缓捧过玉碗放在鼻尖细嗅后,轻轻抿了一口。 浓醇的茶味在口腔回味,宋植顿时点头称赞道:“好茶,这是我喝过茶香最正的茶叶。” 宋植不常饮茶,但是茶道作为礼仪,前世几种名贵的茶叶自己也都品鉴过,反正手里这碗茶在自己看来不逊于它们,甚至犹有过之。 春缘将另一碗递给朱吾世后轻笑道: “公子,这不算什么,稍后还有压轴镇店之宝的‘美人泪’,您一定会喜欢的。” 另一边正举碗饮茶的朱吾世听到这三个字,停下手里的动作诧异的问道: “今夜有美人泪?” 春缘嘴角含笑颔说道: “是的,阁主刚才吩咐过,今夜会给二位公子享用。” 宋植此时喝完手中茶叶,注意到朱吾世满意的嘴角,有些不解的看向春缘。 “姑娘,这美人泪是什么。” 春缘挪过身面向宋植,恭敬的回答道: “回公子话,美人泪是当世三大名茶之一,其中属该茶产量最少,整个南方只有此地有珍藏,平时都是作为给桂王府的贡茶,只有在招待贵宾的时候茶馆才会偶尔祭出。” 宋植恍然大悟,看来自己今天是沾了大光,竟然能喝到限量版的贡茶。 不过茶叶在宋植眼里都长一个样,莫非因为物以稀为贵? “春缘,这茶叶除了稀有,还有何特别之处么。” 春缘点点头,耐心的解释道: “美人泪形状似泪珠,最出名的便是它的茶香多变,少许茶叶便可飘香满屋,不过神奇之处更是出自其‘美人’二字...” “若是用美人之手揉搓后浸泡出的茶水,其茶香味将更加清香悠远,外貌愈佳之人所泡制的茶叶,其香味愈浓,入口的感觉也更加回味悠扬...” 春缘顿了顿,补充道: “或许正因为它太过神奇,所以其生长环境才如此严苛,而春缘...便是现在茶馆中能最大程度释放美人泪香气的清倌了...” 宋植看着春缘说此话时的娇羞,不禁大笑起来,顿时明白了虞老板让她留下的用意。 “春缘不要害羞,因为你本来就很好看呀,我已经等不及想喝你泡的茶叶了。” 朱吾世也点了点头,这春缘的相貌确实出众,而且有一股青春的气息,确实是名茶美人泪最适合的茶师。 他曾在此品尝过美人泪,当年正是尚还年轻,秀外慧中的虞老板亲自泡茶,那股特殊的浓香让他记忆深刻,至今难忘。 春缘突然被二人肯定,脸颊不禁更红了,还好这时有侍者撩帘而入。 宋植顿时两眼光,原来是菜品开始上了。 第一道菜便是花雕鱼。 鱼是正宗的野生南香河龙鲤,而且只取两年半的雄鱼,这一时期的龙鲤个头不大,肉质纤薄入口即化,用精致的雕花将鱼肉切片叠好,淋上秘制酱汁,一道不夜城名菜便出世了。 宋植食指大动,他一眼就看出来这道菜内在的不凡,花雕鱼有点类似寿司,鱼肉看似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却是这道菜的精华。 鲜嫩的鱼肉剔透晶莹,这种鱼肉在冷处理后生吃味道更妙。 宋植轻轻捻起一片鱼腹,沾取少许酱汁后,又注意到味碟中的蓝色膏体,便又填了些在其上,接着一口放入嘴中。 轰! 鱼肉果然入口即化,就像融化的冰淇淋混合着酱汁的咸辛味在嘴中激烈碰撞,这感觉!这是我上辈子逝去的青春,这... 宋植捂住嘴巴,哭了。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春缘看到宋植流泪,瞬间慌了神。 抬袖隔着面具摸了摸眼泪,宋植突然指了指那蓝色膏体大声问道: “这特么什么鬼东西啊!?” 刚才短暂的快感后,一种极其冲鼻的味道从口腔爆,他的脑海一片空白,眼泪如崩开的消防栓般喷了出来,嘴里辣的难受。 这世界也有芥末?真是防不胜防。 春缘忙解释道,双手比划道:“额,这是提味的旋风椒,春缘看到公子你挖了那么大一勺,奴婢以为...” 宋植摆了摆手,赶忙给自己倒了杯茶吞下解辣,不料这下又把自己舌头烫到了,茶水洒了自己一身,狼狈急了。 春缘见状刚忙起身去帮拿布巾。 朱吾世看到宋植此刻的衰样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摇头不止。 宋植衣服淋湿也迅站了起来,水滴从身上不停滴落,他没面子的嚷道:“干嘛干嘛,至于笑这么大声啊。” 朱吾世本来已经没笑了,听到这话又瞟了眼提着裤子的宋植,用手捂住了嘴巴。 “我没笑...库库库。” “你明明就一直在笑!” 拿着布巾回来的春缘,见到宋植并没有丝毫动怒,也忍俊不禁的露出一抹浅笑,小心的为宋植擦拭湿衣。 ... 就在宋植,朱吾世和春缘相处正欢的时候,他们的笑声却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阁楼七层。 一位素衣披,侧卧看江的男子,微微皱起了眉。 第七十六章 谁是真美人 缘清茶馆顶层,是开放的阁楼。 只因渐入深秋,四面简单立起了轻薄的纱帐,一缕烛火在其中摇曳,帐上浮现出一道修长的轮廓。 这位年轻男子面若冠玉,一双薄唇却略显阴柔,江风鼓动着长衫,他深邃的目光透过帷帐,正出神地望着不远处的江枫渔火。 帐外,两名气息内敛的护卫静候其外,双手皆环抱武器眼神如炬。 手指轻轻敲打着地板,男子忽地举起右手。 纱帐外,其中一名肥壮的护卫立刻上前抱刀沉声道: “主人。” 年轻男子漫不经心的声音从帐后悠悠传来:“佑雷,楼下可是来了客人?” 名叫佑雷的护卫恭敬地回答道: “主人,刚才确有一男二女进入了六楼,身份不知。” 年轻人举在半空中的手挥了挥,佑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从楼梯向下走去。 大家都是修士,散神识彼此都有感应,能入驻六层的都是身份极高之人,还是肉眼确认较为合适。 佑雷走后,另一名瘦高的护卫犹豫片刻,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 “主人,是否需要属下提前通知桂王次子,您已经到了不夜城。” 年轻人放下手臂,声音平淡依旧:“你在教我做事?” “属下不敢!” 瘦高的护卫立刻单膝跪地,不敢再多说一句。 素衣青年打了个哈欠,缓缓坐起伸了个懒腰,望着美轮美奂的天穹和下方烟火气息弥漫的不夜城,轻轻扭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呢喃自语道: “太平盛世,当如此。” 此时护卫佑雷轻手轻脚来到了楼下,缓缓撩开幕帘,探出半个脑袋向里偷看去。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春缘和宋植的背影。 恩,是两个女人没错...接着他看向与她们挨着极近的男子。 这人色好生怪异,这侧脸倒是俊俏,咦...那地上的黑刀...他愣住了。 恩!!这人莫非是? 正在开心品下一道菜的朱吾世,眼神突然沉凝迅瞟向楼梯方向,那里此刻空空如也,帘珠却在无风自动轻轻摇摆... 蹬蹬蹬、 听到楼下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正在迎风感怀的年轻男子耳朵微动,面露不悦的回过头来。 咚! 肥壮的佑雷单膝跪在瘦高侍卫一边,回禀道: “主人,属下没有看错的话,楼下来客似乎是...是世日候。” 帐内的男子闻言面色微微变化,旋即重复道:“似乎?” “属下..属下确定是世日候爷,那把黑刀焱墓就放在他的一侧。” 听到佑雷肯定的回答,男子再次习惯性摩挲着自己的扳指,半响后才开口: “哦?世日候在做什么。” 佑雷刚才其实什么都没看清,察觉到朱吾世有警惕后他就立刻离开了,所以一时有些语塞。 直到他看到身边瘦高护卫提醒的眼神,当下只好脱口而出:“世日候身边围着两个妙龄女子,他们...他们正抱在一起推杯换盏。” 年轻男子听闻此言,先是一怔,旋即拍手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朱吾世...亏吾还以为他练武连痴了,没想到竟然不辞辛苦躲到这里消遣,我喜欢!” 听着自家主人爽朗的笑声,两位护卫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可惜吾此番前来,不便与他相见,待回京以后可得无意提醒一下他。” 年轻人说着款款起身,优雅的挥了挥衣袖,笑容不减。 “趁世日候雅兴仍在,我等就先行离开吧。” ... 楼下,朱吾世放下碗筷,看着满桌的空碗挑了挑眉。 宋植更是满意的摸着吃撑肚子,捏着竹签就开始剔起了牙。 正在细心收拾碗碟的春缘,看到宋植不修边幅的模样不禁汗颜。 这位小姐未免过于不注重仪表了吧,这姿势,这举止...不过看到宋植不肯摘下的奇怪面具,春缘也有些理解了。 这是位奇怪的小姐。 收拾好桌面,春缘突然双手合十,用神秘的语气低声说道: “好啦...接下来就是品尝‘美人泪’的时候了!” 宋植这才想起还有这一茬,立马举双手双脚表示赞成。 说话间,春缘已经从暗箱中捧出一个小小的布囊,这布囊金丝银边华贵无比,很难想象用途仅仅是为了盛放茶叶。 拿过玉盏,春缘向其中小心地抖落少许茶叶,便立刻将布囊系紧。 “这便是美人泪么?”宋植凑近了看,感觉开了眼界。 不似其他茶叶的模样,美人泪每一枚茶叶都有小指肚大小,状似泪滴饱满圆润,无色无味。 春缘熟练的捻起一枚茶叶,已经洗净的玉手轻轻揉搓,只见原本浅白色的美人泪竟然开始慢慢变色,红..橙..黄..最终变为了绿色,一股清香已经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接着春缘将变色成功的美人泪放入茶壶之中,便开始捻起下一枚。 宋植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春缘所言非虚,这美人泪真的变了颜色。 几枚茶叶很快便全部放入壶中,壶嘴的白烟袅袅,茶香四溢。 春缘小心的沏了两杯茶,分别交给了宋植和朱吾世,便静候一边,表情紧张。 宋植捧着手中的茶,一股如兰花般幽香的气味从鼻尖袭来,比起茶香这味道更像花香,仿佛置身于一片春谷之中,周围百花齐开,而自己则在森林间漫步。 惊醒过来的宋植忍不住看向春缘,这股感觉...似乎和春缘给人的感觉一样舒服怡人,如春风拂面,清新自然。 莫非...这茶真的是因人而异? 饮下好茶,宋植暗道一声清爽,不过比起这茶香,茶味反而没有那么令人震惊。 朱吾世也在一边闭目感受,他当年喝过的美人泪和今日味道迥异,不过两者都堪称绝世好茶,这茶叶真的不负仙茶之名,好生奇妙。 想到这,朱吾世看到春缘再次向玉盏中倒了几枚茶叶,便好奇的拎起一枚放在手中端详。 浅白色的茶叶此刻被朱吾世捏在手中,颜色居然也开始了变换! 在宋植和春缘的屏息注视中,茶叶颜色逐渐加深,从浅白色逐渐变成了... 乳白色。 宋植战术后仰嫌弃的挥了挥手,没想到朱吾世就这水平,不过很快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袋里出现。 他重新捡起朱吾世放下的美人泪,自己捏在了手中。 就在宋植白皙修长的手指夹住美人泪的瞬间,这枚被男人摸过后不再单纯的茶叶回光返照,燃烧了它最后的茶生。 这一瞬间,它变成了光。 红、橙、黄、绿、蓝、靛、紫 一瞬间,足足七种颜色闪过,宋植指尖的美人泪在三人震惊的目光中紫到红。 而一股摄人心脾的异香,也迅弥漫在整个六层。 第七十七章 爱恋之香 春缘泡制的茶香是在煮好茶之后才释放出来,但是现在宋植仅仅只是捏着美人泪,一股更浓郁的香味已经弥漫了整个屋子。 看着指尖放光的茶叶,宋植有些不知所措,幸好春缘及时反应过来,喊道: “公子,快将美人泪放进茶壶之中!” 听到春缘的提醒,醒悟过来的宋植迅将美人泪放入春缘预先备好的茶壶。 等候的春缘看到茶叶入瓮,也立马盖上盖子,三人这才面面相觑。 朱吾世此刻歪着头,眯起一只眼睛看着宋植,眼角勾起一个大大的问号,有些怀疑人生。 他感到自己觉了一个秘密... 这美人泪,对‘美人’的标准确实很客观。 宋植被二人看的浑身不自在,左瞅右望后耸耸肩,无辜的说道: “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生了什么。” 并不了解其中门道的宋植虽然觉察到刚才那变化不同寻常,却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有多离谱。 美人泪变化七色,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传说。 大渊国有史以来,这是次。 春缘不顾形象的张开嘴巴,最了解美人泪文化的她心中早已波涛汹涌。 她并没有看清刚才茶叶到底变了几次颜色,不过最后那抹深紫色,正是史书记载中的终极变色,这点她看的清清楚楚。 眼前这位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看着宋植覆盖脸庞的黑色面具,一股羡慕,佩服,嫉妒,自卑,好奇糅合的复杂情绪不由从春缘内心升起... 轻咬红唇,春缘突然跪伏在地,声音颤抖道: “春缘斗胆...想看一眼公子的真容。” 朱吾世看到春缘的行为,皱起了眉头略有不满,春缘虽然人不错,但是说到底是一位侍女,竟敢妄作如此要求。 未免有些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宋植却没这么想,将春缘从地上扶起后略显无奈的说道: “看就看嘛,多大点事,怎么还五体投地了。” 说着,宋植缓缓将手放在面具一侧,轻轻一拉.... 就在宋植卸面的时候,一旁的茶壶烧开了,春缘却没有去理会,瘫坐在地的她两只眸子直直的盯着宋植的脸,双手捂住了嘴巴... 壶中紫气蒸腾,茶香在一瞬间扩散开来,席卷了六楼每一个角落。 其中,有一缕紫气,冲出了幕帘。 ... 片刻前,顶阁的素衣尊贵青年赏完夜景,正欲下楼时,在楼梯口突然停住了。 “佑雷,佐电。” “属下在!” 男子慢慢说道:“待会下楼时你们挡在我右侧,以防被世日候窥探到我在此地。” “属下遵命!” 就这样,在两位护卫的遮蔽中,青年这才闲庭信步般从楼上踱步而下。 就在他们将要经过六楼转角处时,幕帘微动,一缕紫色烟雾从其中飘出,三人不约而同齐齐停下了脚步。 素衣青年鼻尖微动,下一秒瞳孔瞪得奇大,头颅来了一个九十度大回转,难以置信的看向幕帘之后。 茶香。 有颜色的茶香。 是美人泪。 他,是真正的品茶大师,无论是美人泪还是另外两种名茶,他都是当饮料抱着喝长大的,一瞬间就读懂了很多真相。 所以简单的美人泪已经不足以吸引他,真正震惊他的是刚才那一瞬间。 他仿佛恋爱了。 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一个场景,那是一片花前月下,自己独自漫步在樱花森林之中,身边撒落的是翩翩飞舞的荧光花瓣,浪漫又神秘。 他身着红色囍服,向一座山坡上走去,皎洁的月光下一道清丽佳人等候多时,就在自己伸出手满怀期待的揽向她的腰肢时,她....消失了。 回过神来的素衣青年,觉自己眼角竟然有一滴泪滑落,顿时完全清醒了。 这到底是何种品质的美人泪? 为何我从没有过这种感受??? 看到两位侍卫同样懵逼的憨傻模样,青年气不打一处来,一手一个把他们的俩的大脸扒拉开直接来到了幕帘处,轻轻撩开向里看去。 “这...” 紫气在顶梁处环绕,屋内的茶香浓郁香醇沁透四肢百骸,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梦境照进了现实。 江畔的晚风吹动了女子白色的衣衫,带动了她飞扬的青丝,那手如柔夷,肤如凝脂,裸露在外的玉足让人心生荡漾。 青年忘记了烦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屋内的她。 那张无暇白皙的脸庞,清冷高贵仿佛不沾世间尘埃,在蓝尘辉光的点映下堪称绝代之丽,若非她在笑,真的以为她就是那天上的广寒仙子... 喜欢掌控一切的他,第一次对自己没有了把握。 别说他了,就是朱吾世,此刻也恍惚起来。 他刚才也产生了与门外青年内容相似的幻觉,甚至因为屋内茶香更浓幻觉更加真实。 这一刻,他莫名觉得宋植越看越好看,太接近梦境中幻想的那个女子了... 想到这,朱吾世下意识的伸出了手,一把扣住了宋植的皓腕,俯身向前。 门外青年见朱吾世动手动脚,顿时瞳孔微缩,立刻就要撸起袖子冲进来,却被两个护卫一把拉住了。 “主人,你要干嘛!” “吾要救人!快进去,朱吾世竟然内心如此阴暗,要对一个女子用强,你们快去阻止他!”青年压低声音喊道。 两位护卫见到主子此刻反常的激动,再联想到刚才似乎是有一奇怪的异香,瞬间脑补了一出大戏。 “世日候...用药了?” “主人实力尚浅,可能中了药毒幻术,咱们先带主人下去清醒一下,可不能坏了主人的大事。” “也好,没想到世日候喜欢玩这种花的...啧啧。” 青年被他们扛着下楼,顿时对着身下一阵拳打脚踢。 ... 回到房间内,宋植是唯一丝毫没有受到美人泪影响的人。 看着身边春缘陶醉的表情宋植有些摸不清情况,因为这股令人失神的极致茶香他竟然闻不出来。 突然,他的手腕被朱吾世用力抓住,在看到朱吾世又抗拒,又腼腆偷瞄的奇怪表情后,宋植大喊一声: “喂!你干嘛呢?” 被宋植大声一喊,朱吾世终于稍微清醒了点,迅松开了宋植的手腕。 握着被抓的泛红的手腕,宋植瞪了朱吾世一眼后目光慢慢看向楼梯处。 刚才那里好像有人来着。 第七十八章 暗流涌动 朱吾世拍了拍脸,意识到反常后的他很快也清醒了过来,盯着盛放美人泪的茶壶陷入了沉思。 这宋植揉搓出的茶香竟然如此摄人心魄,能让人跌入幸福的幻境当中不可自拔,若非我与他相处有一段时日,察觉到这股突如其来的爱慕之意过于反常... 这也就是本王能忍住,如果是别人,呵。 看着春缘嘴角留着口水,闭眼傻笑还未醒来的样子,朱吾世浑身一抖,有些后怕。 宋植主动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到现在啥味都没闻到。” 朱吾世:“...” “没怎么,这美人泪的茶香能使人致幻。” 宋植倒吸一口凉气,接着好奇的问道:“那你的幻觉是什么。” 朱吾世一怔,旋即一拍桌子别过头斥责道: “你的问题,未免太多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不仅把宋植吓了一跳,连春缘都从幻觉中惊醒过来,看着宋植两眼光。 “小姐,我刚才...梦到你了。” 宋植闻言熟练地戴上面具,纠正道:“是公子。” 春缘重新开口,扭捏的说道:“公子,刚才奴家梦到和你在一片平原上骑马,你坐在我的身后抱着我,好温暖...” 宋植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巧吗,居然梦到我了?” 听到春缘也梦到了宋植,再有那副面色红润有光泽的表情,朱吾世不动神色的松了一口气,举杯抿了一口茶。 不说清楚,他就准备回京后看大夫了。 ... 楼下,三道身影已经在虞老板的亲自迎送下走出了缘清茶馆。 于风中独立,清醒片刻后,素衣男子长吁了一口气。 刚才出门前他特地问过虞老板,旁敲侧击后得知宋植是朱吾世带的客人而非茶楼的清倌人。 虽然他对朱吾世秉性还是比较了解,但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下虞老板朱吾世是否可能在这里,做出那种...你懂得。 虞老板左右逢源几十年,哪能领会不到这种暗示,当即表示朱吾世绝不是这种人,而且缘清茶楼有桂王立下的铁规矩,只谈风月不搞黄色,违者割以永治。 话说到这份上,素衣青年这才放下心来,拒绝了虞老板的远送,笑着出了门。 “你们刚才,做的很好。” 两个护卫互看一眼,都不敢贸然认功,生怕这主子又说反话。 “如果我没猜错,那茶香应该是美人泪的第六...乃至第七层香,是了,那种风采的女子,能完美释放出美人泪的香气也是情理之中。” 摇了摇头,青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佑雷,你随吾现在去一趟桂王府。” “至于佐电...” 沉吟片刻后他回头望向阁楼之上,缓缓说道: “等朱候下来,你跟踪他们去往落脚点,务必摸清楚哪一栋客栈,是否同一间房...回来跟吾详细汇报。” 瘦高护卫躬身回应后,脚踏地面飞向岸边树林,隐蔽无踪。 而青年,则带着肥壮护卫缓缓踱过水面连廊,向不夜城上方的山腰走去。 二人走后没多久,宋植刚刚打了个哈欠,便被朱吾世找到理由揪起。 “困了?回去睡觉。” “你有病啊???” “走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想到今夜已经过了自己预期,宋植也只好乖乖起身向楼下走去。 穿上鞋子,朱吾世给春缘递了一些碎银,这是给茶楼侍者的小费。 “两位公子,慢走...”春缘在楼梯处停步,有些不舍的恭送道。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不仅伺候了当红的英俊侯爷,还见识到这么一位貌似天仙的女子。 简单挥了挥手,朱吾世和宋植便下了楼梯,都没有通知虞老板便走出了缘清茶馆。 二人走后不久,缘清茶楼的一处静谧的密室中,春缘站到了虞老板的面前。 “春缘,有打听到那女子的身份吗?” 虞老板坐在案几后,已经知道朱吾世刚才离开茶楼。 春缘低着头汇报到:“春缘无能,朱候少言寡语,不过...刚才有一件大事刚才生了。” 说到这,春缘语气有些激动和急切。 虞老板放下手里正在翻阅的典籍,那双风韵犹存的脸面露疑惑,问道:“什么事?” “刚才...那女子激活了美人泪的..第七种颜色。” ... 回到妖狩司的客栈,宋植难以置信大声问道: “你说我们睡一间房?” 朱吾世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抬脚上楼,宋植则在后面追。 “不是,那你睡床上还是床下,不是有其他房间嘛...” 哐! 房门被打开,朱吾世白了他一眼,大步踏了进去。 这是一间非常宽敞的房间,两张单独的大床分隔两旁,中间还放了一面大桌甚至还有梳妆台。 宋植尴尬的原地打转,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哈朱大人,我只是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谁知道这是总统套间。” 朱吾世早已习惯了宋植时而冒出的疯言疯语,径直走到了自己的那张床,也不脱衣服,直接在被褥上盘膝而坐。 他开始修炼了。 看到如此自律的朱吾世,宋植顿时肃然起敬,轻声轻脚的走向另一张床。 接着... 卸下外衣,挂好斗笠,脱掉鞋子,缩进被窝,一气呵成。 朱吾世眼睛睁开一条缝,似乎震惊于这家伙的上床度,轻摇了摇头继续闭目修炼。 半响后,宋植的被窝微微一动。 他并没有睡着,而是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了一个东西。 正是那老道士留下的信封。 从被窝里悄悄露出一双眼睛,看到朱吾世还沉浸在修炼之中,宋植这才放心的拆开了信封。 落入手中的,是一本只有几面的典籍。 “春..之诀?” 宋植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这正在他的意料之中。 从老道士零碎的记忆中,宋植知道这是老道一直修炼的功法,是一本集治愈、攻击、成长性于一体的顶级‘赋诀’。 甚至宋植在商城里搜索,都没有找到。 刚翻开一面,第一行就写的是:非‘木’之赋者,不可修炼。 “...” 没记错的话,妖狐说过这种赋百年不遇,那岂不是说没人能练? “破烂东西。” 收起手里的破旧典籍,宋植慢慢运起了体内的气,感受着身体内充盈的能量。 “吸收那老道士的妖气,竟然会让我的境界暴增,这是否是条捷径...” “可惜妖狐又不理我了,莫非是因为我拿不到饲魂珠,给我闹脾气了?” 来不及想很多,不一会宋植就疲惫交加,沉沉的睡了过去。 ... 而此刻城内阴暗的角落,却正在进行一场隐秘的屠杀。 第七十九章 二皇子驾到 不夜城上方辉光流转,城脚下是南香河湾通明的灯火,昼夜不熄繁荣之极。 只是盛况之下,也有光芒照不到的地方。 山腰下,一座隐蔽在丛林中的小院。 几道身影正在院中巡视。 这些守卫统一着玫红色轻戎,脸部蒙上面纱只露出眼睛,腰间佩戴的刀具上有一个醒目的烙银大字: 桂。 南香州人如果路遇此种装束的甲士,往往都会敬而远之,只因这是桂王府亲卫。 在场的几名守卫都是化神境修为,实力不俗,此刻分散在院内各处,或靠在矮墙下,或坐在枯井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其中一位蒙面护卫双手环抱在胸前,忍不住开口道: “你们说小王爷怎么还不来,天已经快亮了。” 他身边的另一个护卫抬头看了看天色,提醒道:“把嘴巴闭紧点,这棘手事能趁早结束就是万幸。” 先开口的护卫闭上了嘴巴,眼神看向院子内唯一一间房,内心感慨道: “唉,这次小王爷胆子也太大了...” 那唯一的房间内此时漆黑一片,桌上明明放有白烛却没有点燃。 桌旁,是一个眉头微皱的中年甲士。 他正摸着络腮胡,双眼盯着桌上的一个匣子。 这匣子由墨铜制成,小巧玲珑做工精致,能将黑暗中最后一丝光线也吸收殆尽,这种环境下肉眼甚至很难注意到匣子本身的存在。 中年甲士轻啧一下,继续大马金刀的坐着,他的气息内敛却不怒自威,正是二品修为的高手。 没过多久,他的耳朵听到门外似乎有动静,忍不住开口大喝一声: “都他妈在干什么!?” 无人理会。 察觉到不对的他立刻准备散开神识,门却先一步被打开了。 一道身影缓缓走入其中,抬手对已经抽出大刀的二品亲卫高手亮起了一面令牌。 中年甲士看清令牌后,脸色也渐渐放缓下来,他将大刀缓缓归鞘,比了个请进的手势。 神秘来客点点头,先是关上了房门,这才向里屋走去。 嘴角,却露出了一抹冷笑... ... 半个时辰前,不夜城最高处。 从花径山路向上走去,最深处便是一座宏伟的府邸,这座宅邸面朝河湾,府内一头石雕神龙,从墙后探出一头颅怒视着南香河,霸气斐然。 桂王府。 素衣青年此刻站在府邸门口,仰头看着这栩栩如生的龙雕,由衷赞许道:“桂王乃真豪杰也,不愧龙狩之名。” 与寻常人家不同,桂王府门口空空荡荡,连一名守卫都没有,但是脑子没病的人都能猜到府内必然有绝顶高手坐镇。 很快负责看门的前院管家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二人,慢悠悠从屋内走出。 “二位。” 他抱了抱拳,盯着青年并没有多说什么,意思却已经很明显。 此地是桂王府,你们二人是谁,为何来此。 素衣青年挥手拦下身边正欲开口的佑雷,彬彬有礼地说道:“在下是来寻何公子的,有要事拜访。” 前院管家听到这人开口就找小王爷,略微沉吟,这次客气的问道:“不知二位名讳是...?” 青年竖起两根手指,语气平淡却自带威严: “不要过问,只需要比这个手势,你家公子自会明白。” 管家一怔,从青年的语气中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官气,这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才能自然出的口气。 他下意识抬头,当看到青年看似温和,实则冷漠的眼神后,立刻再次抱拳向后退去。 既然能当管家,即便只是看门的,他也是很有眼力见的。 府邸深处的内院中,一位浑身锦罗玉缎的少年正蹲在地上逗笼中鸟,身旁,侍女们安静的捧着鸟食供他挥洒。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突然开口问道: “贤叔,还没有殿下的消息么。” 他的身后,一名灰袍老者静候而立,苍老的声音回答道:“禀王爷,按情报殿下早已进入南香州,一日前便应该抵达不夜城。” 少年从地上站起,他的面容虽然年轻,却非常有棱角,留着的是利落的短,浑身透露着远年纪的成熟感。 他便是桂王次子。 何武成难掩愁容,将手中鸟食一把挥出,引得笼中赏雀上窜下跳。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道身影从屏风后跑入,正是刚才的前院管家,他看到正在院中喂鸟的何武成顿时一个急刹,慌忙垂手禀报: “小王爷,门口有二人求见。” 何武成眼底精光一闪,忙问道:“何人求见?” 门房管家娓娓道来:“是一名青年和一个肥壮男子,都穿的很朴素不过那青年样貌不凡,说要见王爷您。” 听到管家的话何武成微微皱眉,看向身旁的灰衣老者问道:“贤叔,殿下此次同行是三人吧?” 灰衣老者肯定的点了点头:“正是。” 何武成顿时叹了口气,以那位的身份应该会直接推门而入,当下以为又是城中哪位权臣世子,于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滚出去,这两日谁都不见。” 管家愣了愣,想了想还是比出了两根手指,说道: “门口那位说,看到这个手势王爷您就明白了。” 何武成转头,看到管家比出的两根手指,顿时脸色大变破口大骂: “没眼色的东西,给我闪开!” 下一秒,他就窜出了院子,身后的灰衣老者也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院内摸不着头脑的侍女管家们。 门口,已等候多时的素衣青年百无聊赖之际,王府大门突然被大力踢开。 何武成冲了出来,当他看到眼前的青年上下愣住了,简单打量了一番,这才兴冲冲的举起双臂拥抱上来: “殿下!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盼到你了。” 能值得他如此热情对待的,天下没有几人。 但眼前这人必然在列,因为他正是当今的二皇子,未来有机会继承大渊正统的强力人选。 二皇子和何武成抱在一起,就像久未碰面的兄弟一般互拍背心,柔声道: “阿武,最近过的好么。” 何武成哈哈大笑,松开二皇子后大拇指比了比门口方向,朗声道: “殿下,不如进府一叙。” 第八十章 玉明珠失窃 桂王府内,那条石雕巨龙的五爪之下,修有一座大气的石亭。 二皇子和何武成坐在其中,亭帷降下,护卫佑雷和灰衣老者贤叔在门口一左一右默然侍立。 何武成微微侧身,让身边侍女给二皇子沏茶,率先声: “殿下这次出游,就只跟了两名二品护卫?” 二皇子接过侍女的奉茶,先是小品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 “吾这次出宫为父皇寻贺礼,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佐电佑雷作为我的贴身护卫,带出来才没人怀疑我会跑如此之远。” 说完,二皇子瞟了一眼亭外,淡淡的说:“你这不也低调的紧么。” 何武成没有饮茶,此刻干坐在一旁,双手撑着膝盖说道:“那是自然,这次殿下吩咐的事确实很难办,我没有通知任何父王的影卫,全部都是我的人在做。” 二皇子听到这话放下茶杯,一条手臂搭在石桌上说道:“不会有差池吧?” 何武成笑了,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阿武做事你还不放心么,那东西我是真的废了很多心力,好不容易才从我哥那偷运了一颗小的,现在藏在山脚的一处偏院里,有我的人在把守,您就安心吧。” 看着何武成胸有成竹的模样,二皇子心中突然闪过到一丝不妙,忍不住问道:“你的那些看守,都是什么实力。” “都是化神境,领头的是位二品玉骸,是我的死侍。” 二皇子下意识扭动手上的玉扳指,呢喃道:“实力略有不够...” 何武成见二皇子不放心,轻嘶一声,提议道:“殿下如果不介意,武成现在就带你去把那东西取了。” “也好。” 二皇子长身而起,先一步走出亭子。 “吾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 行走在下山路中,何武成和二皇子并肩而行,身侧便能俯瞰到不夜城的全貌。 天边已经有些泛白,再有不多时便要天亮了。 “阿武,怎么说你都是桂王的儿子,挪用一颗玉明珠至于这么谨慎么?” 二皇子突然开口,语气调侃的问道。 何武成一愣,旋即耸耸肩无奈的回答: “殿下有所不知,这玉明珠乃是我父王最宝贵的东西,他甚至亲自出手诛杀过试图行窃的一品高手,若非极为难得,殿下也不会想到以玉明珠作为寿礼献给皇上吧。” “至于我为何谨慎...不瞒您说,若悄悄给您塞了一颗的事被父王知晓,殿下是没事,我怕是要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噢。” 二皇子笑了笑,轻声道:“没事,事情顺利的话,许诺你的我自然会给你。” “自然会顺利。” 很快,几人便来到了山腰下的丛林之中,此刻城内的光柱缓缓消散,朦胧的天光洒落,天开始亮了。 视线里,也出现了一座小院。 “不好!” “糟了!” 佑雷和贤叔的声音同时响起,话音刚落贤叔更是消失在原地,佑雷则是摆出战斗姿势,护在了二皇子的身侧。 “怎么了?”二皇子眉头一皱,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殿下,前面有很强烈的血腥味。”佑雷沉声答道,这时候他忘记了在外喊主人的命令,事态似乎很紧急。 “什么!?”何武成闻言大惊,边散神识边向前面跑去。 二皇子长叹口气,在佑雷的护卫中跟在后面跑了上去。 等何武成来到庭院后,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感觉眼前一黑。 院内血流一地,几具尸体歪七竖八的横在地上,全部都是被割喉而死,现场并无打斗的痕迹,护卫们刀都来不及抽出,面纱外的瞳孔死死瞪着,死不瞑目。 “草..草草草!” 何武成愤怒的大吼一声,向里屋冲去。 屋内,贤叔正默默站在浑身浴血,已气绝身亡的中年甲士身边,看到何武成进来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和外院一样,这房间中同样没有打斗痕迹,虽然中年甲士的大刀算是抽出了一半,似乎是有反抗的意图,但是脖子上和胸口处的致命的剑伤,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他的生机给断了。 二皇子也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不需要其他人说,什么都明白了。 何武成用力的抹了把脸试图冷静下来,指着尸体声音颤抖的说道:“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敢把我的侍卫搞成这个样子。” 贤叔沧桑的声音响起,分析道:“剑式招招致命,郭统领和屋外的人同样没有还手的机会,应该是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近距离杀死。” 看着何武成双手撑桌,胸膛起伏不定的样子,贤叔安慰道:“王爷不必太难过。” “我难过他妈的头!” 何武成闻言一脚将甲士的尸体踹飞,面色通红的大吼道:“找!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人找出来,本王要亲手将他挫骨扬灰!” 贤叔回禀道:“尸体余温尚在,凶手多半前脚刚走,建议王爷指挥影卫封城,此刻未到辰时,码头尚未开...” “那还废什么话,快去!”何武成抓住了一线生机,赶忙开口道。 灰衣老者闻言,立刻像风一样消失无踪。 气喘吁吁的何武成这才想起屋内还有他人,不好意思的转身面向二皇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皇子轻轻扭动扳指,看着空荡荡的桌面,面色冷的令何武成慌。 “殿下,放心好了,这凶手跑不了。” 二皇子嘴唇微动,最后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便一言不地转身向屋外走去。 ... 不夜城,丑时到卯时码头都不允许船只往来。 而且因为城内三颗甲级玉明珠分散在山体的各个部位,在夜晚山上便是禁地,所有山路都被封锁,由一品影卫亲自镇守。 所以只要赶在辰时前封城,凶手断不可能轻易离开。 因为封城,不夜城顿时喧闹不止,而城内某客栈,暖暖的被窝中,某人正睡相憨甜。 突然,宋植修长的睫毛微动,轻咦了一声,不情不愿的睁开了一只眼。 【叮!】 【检测到任务:寻得失窃玉明珠】 【奖励:魅力点3o】 【附带奖励:美人画卷下一阶段解锁】 宋植被系统吵醒,本来还迷迷糊糊的他顿时瞪大了双眼。 “啊?来..来任务了?” 第八十一章 通融一下 宋植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呆滞。 “啥玩意?失窃玉明珠...玉明珠失窃了!?” 话到最后,宋植的双眼瞬间清明了,赶紧摸向一旁的衣服,对遥坐在对床的朱吾世喊道:“朱大人,快醒醒!” 朱吾世听到呼唤,眼睛微微打开一条缝瞥来,就不自觉瞟到宋植暴露在被窝外..酪肩巨猾的模样,眉头顿时大皱,闷声道: “本王根本没睡。” 同时他也有些奇怪,这小子不是太阳不晒屁股不起来么,怎的天刚蒙蒙亮就醒了。 宋植很快穿好了衣物,刚从床上起身就听到了外面街道上的喧哗,于是走到了窗户边,撑着窗沿向外看去。 他们住的客栈离码头不远,现在天色尚早但街道上已经站了不少行人,很多人都在举手嚷嚷着什么,人声鼎沸。 朱吾世也察觉到了动静,来到了宋植的身后看向街道,眉宇之间也充满着疑惑。 楼下有正抱怨的男子,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正倚栏远眺,清冷哀愁的宋植,人群中顿时爆出了小片的惊叹声。 朱吾世耳朵微动冷哼一声,立马将宋植扒到身后,接着双手关上窗户。 他敏锐地察觉到宋植似乎了解什么,于是问道: “你知道外面生了什么?” 宋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先隐瞒住,答道:“我,我不知道啊,我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朱吾世预感到一丝不妙,径直向门外走去,中途还不忘指了指宋植床的方向:“你收拾好再出来。” 宋植赶紧来到床边系好斗笠,戴上面具,这才跑出房间朝朱吾世追去。 二人来到街道上,客栈下的道路都已经拥挤起来,看衣着多是外乡客,都是准备赶清晨的第一班水运出城,此刻看着前面黑压压的人头,怨声载道。 朱吾世见状,拉着宋植走入小巷,接着跳上了矮房子,二人就这么在房顶上一路向码头方向跳去。 临近以后,朱吾世慢慢停下脚步,他站在屋顶看着人头攒动的码头,一言不。 此刻的不夜城水榭旁,是连成一线的桂王府兵,这些甲士阵容齐整手持寒刀,将欲登船的人们挡在码头之外。 有大腹便便,穿金戴银的富商在人群中鼓噪:“这是嘛意思,俺们上下几万两的生意就这么被耽误了,我要上船!” 也有身着官服的地方官员一脸焦急恳求道:“这位大人,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知府还要很多事情等老朽回去处理。” 但是更多的,是偷着出来嫖,现在急着回去交差的游客,都急的直跺脚。 不过即便这些人如何叫骂祈求,玫红甲士们都无动于衷,寒光面前无人敢越雷池半步。 宋植也赶了上来,看到这一幕后略显震惊,问道:“朱大人,这是?” 朱吾世沉默片刻后,轻叹了口气: “恩,封城了。” 宋植听到封城二字,脑袋里瞬间联想到了很多。 封城..莫非是因为玉明珠失窃?是了,肯定是这样,那封城不是天助我也,起码有机会尝试一下。 朱吾世见宋植没有继续问自己,倒是有些讶异的回头看来,说道:“怎么,你不好奇?” 宋植讪讪一笑,正欲开口,一道威严洪亮的声音从下方响起。 二人向下看去,原来是桂王士兵之中有代表开口讲话了。 开口的是个矮壮的男人,身着黑红甲胄头戴皮盔,只露出一双唬人的瞳孔,他来到甲士们的前方,用一种不容置疑,略施威压的声音说道: “桂王府有令,即刻起封城,所有人等全部不准以任何理由离开,留在城中配合调查,胆敢擅自离开者杀无赦!” 说完,他冷哼一声补充道:“够不够清楚?” 人群雅雀无声,人们面面相觑不敢接话,直到有人开始附和道:“清楚,我们清楚了。” “清楚了,那还不都给我滚回去!” 黑红甲士大吼一声,这一声蕴含着‘赋’的力量,声如洪钟气浪翻滚,一下便把人群给吹得东倒西歪,回过神的人们迅爬起来逃离码头向城内跑去。 不一会儿,码头便没有几个人了。 宋植也被这声大吼吓一跳,仿佛平地升起一阵狂风,将自己的身形吹得摇摆。 “这是什么鬼?”宋植差点从屋顶掉下去,忍不住惊呼道。 朱吾世衣衫微动,点了点回答道:“此人是一品高手,应该是桂王留在城中镇守的影卫。” 接着他沉吟思索道:“这里究竟生了什么事,竟然需要封城...” 想到这,朱吾世转身走到宋植身边,突然揽住腰将宋植抱起。 “啊?” 宋植被突然抱住,只来得及一脸懵懂。 接着,朱吾世纵身一跃,二人向码头方向落了下去,长风吹动二人的衣衫,丝纠缠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在接近地面时朱吾世打出一掌,金色的火焰缓冲了落地的度,二人平稳落地。 宋植赶忙松开朱吾世的脖子退到一边,刚准备说点什么就看到了面前一排甲士齐刷刷的望来,顿时紧张的吞了口唾沫。 这姓朱的在干嘛,干嘛突然带我跑这来。 朱吾世则是神态自若的上前,丝毫不在意甲士们拔刀出鞘的呲啦声,径直朝桂王影卫走去。 桂王影卫眼神斜睨,本来冷漠的目光直到朱吾世越走越近,才渐渐生了变化。 他跟随桂王征战多年,也目睹过几位‘狩’的风采,这男人的样子... 影卫高手抬手虚压,示意甲士们放下武器,接着主动上前问道: “不知阁下是...” 朱吾世没有藏拙客气,而是直接了当的开口:“吾乃焱狩之子,世日候朱吾世。” 听闻此言,这名影卫顿时了然,但还是警惕的问道:“不知侯爷可有身份凭证?” 朱吾世此番出京并没有带除了妖狩司令牌外,任何象征身份的物品,但是对于这种见多识广高手,他有更好的办法。 他将披风撩开一角露出腰间的黑刀,影卫果然领悟过来,抱拳道:“见过王爷。” 上九狩刃,他不可能认不出,尤其是这把焱墓,更是带有浓郁的传奇色彩。 焱狩大人,竟然已经将之传承了? 朱吾世点点头,开门见山的说道:“不瞒你说,本王有要事需要即刻回京,耽误不得,可否通融一二让我等先行离开。” 这时轻手轻脚走近的宋植,听到朱吾世的话顿时着急,下意识就脱口而出道: “不行!” 第八十二章 给妹妹买衣服 这一声喊出,宋植赶紧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完了!一不小心说出来了... 果然,朱吾世立刻一个不满的眼神就甩了过来,这家伙最讨厌别人打断他说话。 影卫闻声头也一偏,看到朱吾世身后不知所措的宋植,有些好奇的问道:“侯爷,这位是?” 朱吾世啧了一下,看着宋植想了半天,说道: “她只是我的妹妹。” 影卫狐疑的看了眼朱吾世橘红的头,又看了眼宋植黑色的秀,颇有深意的点了点头:“侯爷的妹妹很有韵味。” 朱吾世表情微变,总感觉这家伙话里有话,正色道: “言归正传,可否让我们先行离开。” 影卫眉头微皱低下头,双掌合十,揉搓半天后语气无奈的说道:“侯爷,并非下官刻意为难,实在是我们那小王爷下了死命令,不论是谁都不能擅自离开。” 如果面对其他京贵子弟,他身为一品高手完全可以爱答不理,但是眼前这主不一样,不仅是‘狩’的长子,更是声名鹊起的皇帝红人,态度自然恭敬许多。 朱吾世见没有转圜余地,顿时有些挂不住面,幸好影卫看出朱吾世的尴尬,忙圆场道: “侯爷,不如您亲自去找小王爷,想必他肯定会给你面子的。” 朱吾世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也好,有劳你了。” “下官应该做的。” 客气完,朱吾世不再废话,转身拉着宋植的手臂向城内走去。 离开码头后,一直走到城中心,朱吾世才想到松开宋植的手臂,回头望去。 宋植手被扯得生疼,但是感觉朱吾世似乎心情不对,也就一直没敢开口提醒,任由他拽着自己走了半天。 看着宋植按揉自己手臂,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朱吾世难得不好意思地挑了挑眉,因为他刚才确实想事情去了。 “你想买东西么。”朱吾世突然开口。 宋植一愣,侧过耳朵试探地问道:“朱大人您说什么?” 朱吾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问道:“我问,你有没有想买的东西。” 这回宋植听清了,心里不禁打起了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不不,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看到宋植一脸疑惑,朱吾世转过身淡淡解释道:“即将回京,既然最后一站都到了不夜城,也就顺手带点稀奇玩意儿。” 宋植还是不太信服,打趣道:“朱大人看起来可不像这种人呐。” 朱吾世闻言轻笑一声,倒也没有隐瞒真实想法,回答道:“自然是给家中的幼妹所带。” 宋植这才懂了,看来这家伙刚才撒谎说自己是他妹妹,结果联想到亲妹妹了...这么说的话,他还算是个好大哥。 “那就多谢朱大人了。” 宋植手不疼了,心不烦了,心情顿时也好了些。 看到宋植的样子,朱吾世再次双手负在身后,抬脚向集市中走去。 经历过刚才的动荡,不夜城内很快又恢复了热闹,甚至因为人们无法出城,街道上不乏和他们一样选择回头逛街采购的游人。 ... “南香河龙鲤,我要两条!加点冰块...” “嘶!好大的河蟹,怎么卖呀老板儿?” “这个还有这个,糕点一样装一份吧,恩恩,不差钱。” 朱吾世:“...” 令他没想到的是,宋植只逛菜贩区,看到宋植在海鲜摊和零食铺之间来回扫货,心满意足的样子,朱吾世简直怀疑皇上是在替御膳房招人。 又买了一只榔头虾后,朱吾世给完钱立刻揪着宋植一缕头,将他带到了一边。 “喂!疼疼疼...” 朱吾世没好气的说道:“不是跟你说了么,不夜城最有名的是锦缎,你不去挑两件衣物,这是在干嘛呢?” 宋植听完也急了,不是你说随便买的吗,还有...跟你走每天上顿不接下顿,还不得备点粮食啊?有本事你别吃!!! 不过这些话当然都被他藏在心里,表面上宋植脸色不断变化,虽然委屈但是一句话不说。 看到宋植低头,犟脾气的样子,朱吾世摇了摇头,直接向布坊区走去。 虽然不情不愿,但宋植还是挪动脚步跟了过去。 布坊区处于不夜城闹市,即便此地足足有大大小小近百家布坊,但是因为盛名在外,此刻依然被围的水泄不通,到处都是前来买布,准备回去请罪的男人们。 朱吾世目标明确,直接走进了最豪华,最大气的一间布坊,这布坊上下足足有五层,不像店铺更像一座大殿。 正在招待客人的老板娘,注意到踏进门的朱吾世,两眼顿时光。 以她的眼力见,自然能看出此人英武不凡,肯定非富即贵,当场撇下手里的客人,向这里踱步而来。 “二位客官,可是来挑布的?” 朱吾世环顾一圈,看到墙上挂满的各式各样的琳琅美布,点点头说道:“是的,有没有少女穿的布,越珍稀越好。” 老板娘一愣,接着看向朱吾世身后双手抱胸,四下张望的宋植,心里暗道一声:来了来了,给女人买布那还不好宰吗? “自然是包您满意,客官请问姑娘的年龄是?” 朱吾世想了想,回答道:“今年十五。” 老板娘闻言重新打量了一下宋植,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怪这姑娘身材纤瘦,却略显单薄,原来才十五岁,育的晚呐。 想到这,老板娘赶忙指引二人向楼上走去,边上楼边介绍:“公子真是慧眼,我们夜歌布坊啊,就是因为女子轻纱之美冠绝全城,才能有今天的名誉呢。” 宋植跟在后面,听到老板娘的吹嘘倒也没有觉得不妥,从他的视角望去,墙上挂着的成衣和前世自己所见到的衣服都不一样,无论是质感还是荧面都非常吸引人,确实非常好看。 最后他们一口气上到了第四层,到这里就没有什么客人了,展桌上摆放的正是少女爱穿的绿色,黄色等俏丽的色彩。 宋植也忍不住好奇,在这些少女的霓裳碎裙间游走,感慨这个世界的制衣工艺竟然达到了如此地步,光是手指划过,那抹质感便让人爱不释手。 这要是放在前世,那不得卖到批爆? 正当宋植神游太虚,做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时,不远处的老板娘却在认真看布的朱吾世耳语道。 “公子,这布美则美矣,但是真要看效果...” 她看向宋植秀丽的背影,低声说道: “我们这儿啊...是可以试衣的。” 第八十三章 王爷洗脑,谁受得了 朱吾世没有领会老板意思,双手负于身后低着头继续看桌上的布,随口便回了句:“不必了。” 老板娘识趣的闭上了嘴。 但当她手舞足蹈滔滔不绝地介绍了一长排布后,见朱吾世眉宇间依然不满,不禁开始担忧这单生意会黄,于是再次提议道: “公子,您呐毕竟是男人,这女人的布还得女人亲自试...不如?” 这回朱吾世听了进去,单手摸着下巴表情若有所思起来,这些布匹在他眼中看来几无差别,就是颜色不同罢了,看了半天确实也没看出好坏之分。 “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恩?” 说话间朱吾世注意到老板娘目光瞟向旁处,也跟着看了过去。 只见那不远处,一道风姿绰约的白衣正穿梭于裙林之中,抬手之间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青春气息萦绕在‘她’的身边,引得其他客人频频回头望来。 朱吾世一怔,立刻明白了老板娘的话中意,旋即摇摇头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你误会了,我是替我妹妹买衣服,不是...” “不耽误的呀客官。”老板娘笑容更甚,凑近过来压低声音道: “只要身材相仿,任谁穿都是一样!如果合适还可以给这位姑娘挑两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朱吾世闻言没有接话,右手撑着桌面左手扶在腰间,眉头微皱,嘴巴出嘶嘶的吸气声,似乎是陷入了考虑之中。 “话是这么说,她们身材倒是相仿,只是这位他其实,其实...” “没什么其实的啦,咱们这试衣服不花钱,满意为止!”老板娘赶忙在一旁鼓噪道,甚至已经开始从桌上挑衣服了。 看到老板娘如此热情,朱吾世又忍不住看了看宋植的背影,这回越看越觉得宋植的身材简直和自己的妹妹如出一辙,都是玉软花柔的少女身姿。 他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喃喃道:“要不...就试一试?” 此刻的宋植正站在一件褙裙前品鉴,浑然不知接下来将要生什么事。 “我的天,还有这么复杂的衣服吗?” 宋植侧着头观察着这件礼服,由内衬、外衣、抹胸、飘带等十几件搭配而成,光是穿这衣服要花多少步骤,宋植想一想就觉得离谱。 “封建社会的女子,挺不容易的...” 啪!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宋植的肩膀上,宋植已经能做到不用猜就知道是谁,直接开口道: “朱大人你这么快就买完了?” 一道反常的,带有询问口气的声音响起:“没有,我..是想请你帮忙做件事。” 宋植有些懵,转身看向身后的朱吾世,好奇的问道:“哈?朱大人何时需要我帮忙?” 朱吾世心虚地躲闪开宋植的目光,转身看向楼下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淡淡的开口:“一件小事。” “小事?” 宋植看着朱吾世的背影,现这家伙又开始在这装高手不说话,只好再次开口:“您倒是说,是什么小事啊。” “咳,事情是这样的。”朱吾世没有急,而是娓娓道来。 “你应该知道我来此为谁选衣,她叫囡囡,是我最疼爱的亲妹妹,平日里爱梳妆打扮,我当大哥的自然得给她买点极品好布回去,你说对不对?” 宋植啃着手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朱吾世今天有些奇奇怪怪,回答道:“对,然后呢。” “恩..我自认欣赏布艺水平不行,所以既然想买到合适的好布,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亲自上身穿,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朱吾世微微偏头,金色的瞳孔悄悄地观察着宋植的反应。 宋植一愣,额了半天回答道:“有道理,但是...你的妹妹又不在这里,怎么试。” 朱吾世终于绷不住了,干脆回过身来手一摊,强忍住笑意说道:“她确实不在此地,但是这里有人的身材和她一模一样,可以代为一试,你说呢。” “恩,原来是这样,那挺不错的。” 宋植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目光开始扫描起同层的客人们。 啊... 两个胡子拉碴的大叔、 三个叽叽喳喳的老婆婆、 一对孕妇夫妻、 还有一个肥胖的女人。 “你的妹妹,她胖吗?”宋植悄悄指了指那个胖女人,忍俊不禁地问道,结果现朱吾世完全没有理会,而是直勾勾的俯视着自己。 然后宋植被身边突然出现的身影吓得一激灵,定睛一看原来是老板娘,她此刻手里抱着几件衣服,满脸期待。 宋植再迟钝也明白了,倒退三步嘴唇抖,伸出食指点着朱吾世。 “你?你?你?你们要干嘛??” 朱吾世挥了挥手示意老板娘先退到一边,然后走过去搂住宋植的肩膀,二人低头相碰第一次像兄弟一样和宋植讲起了话: “本王这辈子没求过什么人,这么说吧,你想要什么尽管提。” 宋植抬头瞄了瞄四周,他声调都变了,愤愤道:“这不是给不给你面子的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男...男的呀!” “嘘!” 朱吾世神色严肃,打断了宋植的话,大手一挥从储物法宝中摸出一个钱袋,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说道:“这里面有一百两银子,你只要点个头就是你的了。” 宋植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面具下的双眼异常坚毅,不卑不亢道:“王爷你看错人了,虽然我有些爱财,但是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我这样做,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朱吾世斜睨了一眼宋植,轻哼一声道:“你心里应该明白,吾所成之事,不可逆也。” 说着,他手再次一划,这回手中是一个淡黄的钱袋和一张金色的卡片,他将卡片在宋植的眼前摇了摇,开口道: “这是五十两黄金,对本王来说也不算一笔小钱,只要你配合的好,直接赠与你。” 听到这话,宋植瞧瞧吞了口唾沫,眼睛死死盯着钱袋,还是没立刻答应。 见宋植没反应,朱吾世继续介绍道: “这卡片来历就大了,乃是陛下赐予我的皇室金卡,游玩京城一切顶级酒楼,各大艺馆、茶楼、甚至青楼都由朝廷结账,正好本王也不爱去那些个地方,如果你让我满意,倒是可以考虑借给你开心一下。” 吧唧。 宋植一把拿过朱吾世的卡片塞进怀中,又将钱袋提了起来,嘴角露出一抹似哭非笑的弧度。 “王爷看人真准。” 第八十四章 羞耻时刻 朱吾世这才松开宋植的肩膀,拍了拍手向一边走去。 留在原地的宋植,双手抹了把脸还没缓过来。 要试女装?这像话吗! 宋植心里非常明白,朱吾世想让他试他根本难以拒绝,愿意给自己这么大的好处就已经是非常大气了。 掂量着手里的黄金钱袋,宋植深吸了一口气,自我安慰道: “不就试两件衣服吗,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我得到的可是满满一大袋子黄金和一张...软饭硬吃的金卡啊,这波严格来说不亏。” 这么想着,宋植将钱袋放入海纳百川的胸口,转身向老板娘走去。 “走吧,在哪里试。” 老板娘看到宋植一副焉菜的样子,赶忙当场打起气来: “姑娘咋个伤感起来了,咱们这的衣服都是上好的布缎,在任何地方都买不到的,所以试衣服一定要笑,要笑着试!” 宋植:“???” 还笑着试,我看你笑的像个母狒狒,真讨厌。 强行挤出一抹笑容,宋植跟着老板娘来到了试衣房的位置,这里和前世的商场试衣间很不一样,就只有简单的一面屏风阻隔。 “就这里试啊?” 宋植目瞪口呆直接傻掉,这私密性也太差了,怎么着也得四面都立一道屏风吧,这么大的空间就中间摆了个屏风,那不是从一边... “姑娘不要害羞,这里试衣服的时候没有人会打扰,咱们这就开始吧。” 老板娘谄笑的说道,拉着宋植的手臂就往里拽。 直到自己的衣襟被拉扯,宋植这才反应过来拍掉老板娘的手,质问道: “等等...等一下!你在这干嘛?” 老板娘一愣,老老实实回答道:“额,我帮你更衣呀,这些衣服都有讲究的。” 说着,她又开始动宋植的裤子,结果被宋植下意识抬起一脚给踹了出去。 宋植见老板娘摔了个底朝天,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赔礼道:“冒犯了,只是我是男...难得试衣服,我想自己能搞定的。” 宋植心里苦,到了这地步他都不敢承认自己是男人了,否则岂不是当成社死。 老板娘从地上爬起,见宋植坚持自己更衣,揉了揉吃痛的脸便告退了。 “公子,你这女伴好生厉害。” 走到一边的老板娘看到朱吾世走了过来,内涵的比了个大拇指。 朱吾世没有理会她,而是从一旁随手扯过张凳子,就这么在屏风前默默开始等候。 屏风后,宋植看着眼前的几件衣服起了呆。 拎起第一件,这是件深蓝色的云纹绉纱袍,长长的尾摆几乎贴地,配备有一条长长的白色丝绸,应该是挂在手肘上的,适合身材修长的女子。 在自己身上比了比,似乎长度正好,看来老板娘的眼光确实毒辣,拿进来的都是宋植适合的码子。 宋植看了看其余几件叹了口气,决定先试这一件,毕竟从颜色上看,这件起码比较沉稳。 想到这,他开始缓缓地解开衣裳,白袍顺着宋植白皙的香肩脱落,在屏风上划出一道引人遐想的弧线,掉落在地。 朱吾世眉头大皱,转头向老板娘要了一杯茶。 将深蓝纱袍缓缓披上,系上白色款带,宋植取下斗笠挥动满头黑瀑,感觉神清气爽。 这件袍服不错,舒软贴身也不漏,虽然尾摆是裙状,但是上身后倒也有几分英气,深蓝色也不似少女扭捏,只是... 宋植将裙子提起,左右晃了晃。 “总感觉...下面凉飕飕的呢。” 深吸一口气,宋植将裙摆放下,迈着小步从屏风一侧走了出去。 因为将长放下的缘故,现在的宋植虽然蒙着面,但是高挑的身材配上云纹绉纱袍,雪白的鹅颈莹彻无暇,女人味十足。 嘶! 楼上新上来的几位男客官抬头见此一幕,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衣服也太俊了,有一种高贵的感觉有没有?” “我觉得吧,是这个女子的身材太好,普通人谁能穿出这种感觉。” “我赞同李兄的说法。” 虽然迎来一片赞美,但是朱吾世却放下茶杯,不满意的样子溢于言表。 “太成熟了,这分明就是件道袍,换别的。” 宋植一愣,我这才刚刚走出来呢,就又要回去啦? 女老板也觉得不妥,赶忙递上另一件衣服,推着宋植就来到了屏风后面。 “我不穿这个!” 等宋植看清手里的服饰,顿时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开始抗拒起来。 “姑娘!姑娘你听我说,这件裙子太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女子了,相信我,你不是想早点结束嘛,听大娘一句,这件准没错。” 说完,老板娘露出一个你懂得眼神,退了出去。 “哇,这...这穿出去,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宋植薄唇微抿,一手遮住了眼睛。 这一次试穿的衣服比刚才的那件云纹绉纱袍简单许多,但是宋植硬是换了好久才有了动静。 ....过了很久 只见玉藕一样的手臂机械般地从屏风后伸出,然后是一条令人窒息的修长美腿... 到这儿屏后的美人似乎陷入犹豫,那些屏外观望的男人们则是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死死的盯着那个方向。 “唉” 随着一声叹息,那个‘她’,终于从屏风后款款走出。 纤瘦的身姿摇曳,宋植上半身着撒花烟罗衫,淡黄的颜色更加衬托出肌肤的白嫩和灵气,仿佛空灵的仙子一般。 那下半身更是只有薄如轻纱的粉霞琢花罗裙,笔直雪腻的长腿向前轻轻迈步,每一脚都走在了男人的心坎上。 “额...” “李兄?李兄你怎么了!醒醒!” 只见两道鼻血飚飞,已经有人晕倒在地,引起一片惊呼。 朱吾世蹭地一下站起身来,抬手横刀吓退几个不长眼的男子,旋即低下头掩饰笑意。 碎遮挡住宋植清绝的脸庞,但是雪白的肌肤因为羞耻泛起的绯红依然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气愤的嚷道: “你别笑了!搞快点说这件行不行...” 只是这语气放现在这个场景,怎么听都像在娇嗔一般。 说话间,宋植注意到越来越多的目光望来,赶紧背过身去,修长的双腿扭成了麻花,双手抱紧纤细的藕臂,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朱吾世好不容易将笑容憋回去,摆了摆手道:“这件当睡衣不错,下一件!” 就在四层的客人们围拢看‘美女’之时,布坊楼下再次进来三道身影。 “殿下,这就是不夜城最好的布坊么,依我看也不过如此。” 一位体态肥壮的男子闷声开口,说话间看向为的素衣青年,正是二皇子和佐电佑雷两位侍从。 二皇子也轻摇了摇头,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他耳朵微动,敏锐的听觉让他察觉到了楼上的动静。 “呵呵,我们去楼上看看。” 第八十五章 霓裳出动,锁定目标! “下一件?” 听到朱吾世轻描淡写般吐出的三个字,宋植简直想挥动粉拳打过去。 但是浑身凉飕飕的感觉感觉告诉他...反抗是徒劳的。 “你不是都说这件可以了吗,怎么还要试?”宋植一只手捂住胸口,涨红了脸开口道。 他当然不是在遮胸,而是想遮掩胸口的美人画卷,因为这件烟罗杉太短太透了,不仅将因练剑而有马甲线的雪白细腰展露无遗,胸口处也非常低。 不过在其他人眼中,这就变成了一副楚楚可怜的娇羞模样,有男人躲得远远地开始吹起了口哨。 朱吾世目光扫视,逼迫众人散去后转身说道:“再试一件吧,合适的话今天就这样了。” 听到这话,宋植深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地缓缓转身向屏风走去。 而这一切,都被四层楼梯处的三人收入眼底。 “朱候!?”佑雷第一个开口。 佐电也目露诧异,疑惑道:“世日候在做什么,看起来像在强迫一位女子试衣?” 说完,他们不约而同看向自己的沉默已久的主子。 二皇子原本古井不波的面孔已经彻底垮掉,正瞠目结舌地盯着宋植的身影。 或许在场其他人只能欣赏到宋植柳弱花娇的身材,但他,可是真真切切看到过宋植面具后的样貌。 那不似凡尘烟火的气质,即使只有匆匆一瞥,依然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那一瞬间连未来皇妃的封号都已经想好了。 没想到这么快便再次碰面,又是这种情况! 上次朱吾世擅自动手动脚自己不便出面,现在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这女子穿如此纤薄的衣裳,这可是深秋啊! 这朱吾世,在京城装的好一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在外面竟如此霸道无礼...哼.. 气头上的二皇子,都快忘了初次听说朱吾世和女子对饮时,自己还表达过欣赏之情。 两位侍卫见二皇子脸色忽青忽白,都心里打鼓,最后还是佐电胆子大主动开口:“殿下若实在对这女子有意,不如我俩出面制止...一下?” “不用。” 二皇子目光随着宋植的倩影移动,直到宋植隐没在屏风后面才淡淡地说了句:“搬条凳子来,然后挡在我前面。” 佐电:“...” 佑雷:“...” 就这样,宋植的女装之旅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位重量级看客。 屏风后,宋植赶忙脱下羞耻心爆棚的短裳和碎裙,不急着换下一件,而是裹着一张毛毯起了呆。 “妈耶...这换装换的我快内分泌失调了...” 长叹一口气,宋植不禁重新审视起自己的身体,从青葱指尖到玉足末端,确实堪称是完美无瑕的一具胴体,他一拍脑袋,突然想通了一些事。 “能站着把钱挣了,总比躺着挣来的好,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 说着,宋植敲定了最后试穿的衣服。 一件水蓝色的霓裳羽织,这是一件以腰带固定,能环绕包裹身体的深衣,通身紧窄,长可曳地,光是看表象那股贵不可言的气质就显露无疑。 两条光滑白皙的手臂张开,将华纱轻轻披上香肩,布料的馨香从颈侧传来,宋植刚一套上这件衣服,一股强大的自信由心而生。 “这件衣服,得是多少女人的梦想。”宋植边系腰带,边感慨道。 如果此刻有面镜子,他倒还真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至于外面那些人那么兴奋吗。 就在宋植摸索着,将这件华丽的霓裳完全穿戴齐整后,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是妖狐急切的声音: “闻到了,我闻到了!” 宋植一惊,第一反应还以为有变态跑进来偷窥了,现是妖狐在说话后自嘲一笑,在心里回答道:“怎么了狐仙,你最近总是一惊一乍的。” 话音刚落宋植的瞳孔转变为幽深的碧绿,这是妖狐开始借用他的双眼观察四周。 “你小子这是在干嘛?” 妖狐看清周遭环境后,语气古怪的说道。 宋植一窒,结巴起来:“啊,嗯...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刚才说你闻到了什么?” 听到宋植的提问,妖狐立刻回过神来,语气也再次急切起来: “对,饲魂珠,我闻到了饲魂珠的味道,就在这附近。” 饲魂珠? 宋植眼神立刻警惕起来,他还没来得及跟妖狐商量此事,不曾想妖狐此刻竟主动提起。 饲魂珠,玉明珠...就在自己附近? 他心里还是非常信任妖狐的话,因为这家伙应该没有什么理由骗自己,毕竟玉明珠对自己也没什么帮助,对妖狐才是至宝。 “你说饲魂珠就在这附近?能具体一点吗。”宋植心中问。 “很微弱,这股气息非常微弱,不是那三颗天级神珠,应该是被什么秘宝遮蔽了气息,也只有本座能在这么近的距离捕捉到一丝波动。” 妖狐停顿片刻后,又再次补充道:“不过可以肯定,来源就在屏风之后。” 宋植听到妖狐斩钉截铁的语气,眼神微动,只是回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瞳孔深处的碧光渐渐退去,宋植的眼睛再次恢复了清明,看着身后的屏风顿时若有所思起来。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片刻后,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的第四层,男男女女们都在翘以盼,期待着那道身影地再次出现。 沙、沙 宋植黛眉低垂,从屏风后缓缓走出... 水蓝色的轻裾如水纹似摇曳,雾绡微动间风采卓然,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如秋月映水,男人们的心海中被抛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点点涟漪。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方可形容此情此景。 朱吾世回望来,都不禁愣在了原地。 人群中安静下来,厅堂内针落可闻,之前鼓噪的人大都自惭形秽的低下了头,再不敢亵渎场中的女子。 二皇子也仿佛被提线般,不受控制的从座位上站起,嘴巴微张又抿,心中不知所想。 就这样,场中宋植清冷的目光横扫,目光所至下人们或憧憬,或躲闪,最终来到了二皇子三人处停下。 朱吾世也跟着望了过来,金色的瞳孔打量着浑身不自在的佐电和佑雷。 “殿下...” 佑雷提醒道。 “她看过来了...” 第八十六章 逃离布坊 佑雷和佐电现人们的目光都随着场中女子齐齐望来,下意识靠的更近了些,将身后的主子遮的严严实实。 不需要妖狐提醒,宋植心里已经猜到个**不离十。 他的系统之眼能看清这一胖一瘦两位武者都是修士,并且他们的实力栏显示问号,说明是二品起步的高手。 这实力放在大渊国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不容小觑的。 这还没完,虽然看不清他们身后是何人,但是宋植能清楚看到还有第三个简介栏。 这道简介呈紫金色,有一种内敛的尊贵气息,而且与其他人都不一样,除了名字以外,其他信息全部被一层雾气遮住。 虽然江雅臻和朱吾世他们的简介也都流于表面,比如朱吾世的身份显示的只有他妖狩司的官职,而不是他王侯的身份,明显有故事的江雅臻也只是显示了一个东神族。 何况此人几乎什么都没显示,想必来历更加不寻常。 “萧.念.河?” 宋植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妖狐的声音此刻再次响了起来:“就是这个方向,你现了什么没?” 宋植怕它急于操控自己的身体,忙开口:“你先别轻举妄动,我已经找到目标了,小心打草惊蛇。” 就在宋植和妖狐交流的时候,二皇子终于开口了。 “走吧。” 说着,萧念河转身向楼梯口走去,佑雷和佐电两名护卫没想到自家殿下竟然说走就走,赶忙紧紧贴在他身后,不让朱吾世看到他们主子的模样。 见到疑似盗窃玉明珠的三人组就这么离开,宋植不免有些焦急,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适合下楼追人...而且追上了也没这能力拿到玉明珠。 “莫急,本座已经记下了他们身上的味道,此事想要得手还是得从长计议。” 倒是妖狐不慌不忙地安抚起宋植,它刚才在屏风后听完宋植的描述,已经了解到是有人盗窃了玉明珠,而他们现在是扮演黄雀的角色。 不远处的朱吾世眉头微皱站的笔直,一直目送着三人消失在楼梯处才收回视线。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那两个人认识自己,最关键是...自己似乎也对他们有点印象。 似乎,在哪里见过。 “朱大人,这件怎么样。” 一道不算清脆,但是似水如歌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朱吾世蓦然回,原来是宋植提着霓裳羽衣,正目光羞怯的望着自己。 “恩..好...还不错,就这件吧。” 朱吾世赶忙咳嗽一声对着一旁大声喊道:“掌柜的,另外几件也给我包起来,都要了。” “好嘞!公子慧眼大气,这位小姐简直将我们的布匹穿出了灵魂,前一件烟罗杉就当我们布坊送给这位妹妹的了,现在就给您包起来!” 老板娘笑开了花,不过她看到愈来愈多围观的群众,倒也不曾觉得自己真的吃亏,毕竟自己说的确实也是实话。 就拿现在试穿的这件轻纱霓裳羽织来说,往日也不乏有身段窈窕的女子试过,但是能穿出这种韵味的,这是独一人。 不在乎外形,这是一股不似凡尘的气质。 清冷绝艳。 宋植双手遮住眉梢,一路小跑逃回屏风后面,这才松了口气,接着抬腿狠狠地跺了跺地板,涩然的开口: “没想到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买了个面具。” ... 楼下,拥挤的布坊人流中,一道身影默然独立,神情黯淡。 两位侍卫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二皇子,平日里的主子总是一副运筹帷幄,城府极深的模样。 这种失落的样子,只在那日册封太子时出现过。 那天,一向温和儒雅的二皇子,将寝宫侍从全部清退,不吃不喝向陛下抗议了三天,在皇宫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佐电,昨日让你去跟着他们,你还未曾向吾汇报。”萧念河突然开口。 佐电一怔,忙回禀道:“殿下,那日侯爷他们一同离开后,并没有住同一间客栈。” “哦?” 萧念河转过身,目光疑惑起来。 “你说他们没有住一起?” 佐电再度躬身,重复道:“并没有。” 佑雷看到主子表情犹如雨后春笋般恢复,不假思索道:“殿下,既然那女子和朱候并没有肌肤之亲,那不是意味着...” “哼,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萧念河扭了扭手上的玉扳指,思考良久道:“不得不说这位和朱吾世在一起的女子,娇慵到连我也动心了,但...” 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 “但大业未成,朱家是我一定要争得的势力,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 佑雷和佐电长吁一口气,庆幸自己的主子理智尚存,没有真的因为一个女子和世日候翻脸,那样的话太过得不偿失。 这话他们不能说,只能让二皇子自己想通。 萧念河回,目光复杂的望向布坊上方,旋即迈步离开,只在风中留下略施遗憾的一句话: “只是...好想知道她的名字。” 阁楼上,宋植终于换上了梦寐以求的,自己的旧衣裳。 这件布衣原本纯白的面料已经沾染成灰白,有些地方甚至还残留淡浅的血迹和划痕,不过这是从泉直谷穿出来的衣服,宋植早已熟悉了它的泥土芳香。 重新扎起丸子头,将散落的鬓略微整理干净,系上斗笠后,宋植鼓起嘴长吁一口气,终于感觉自己正常了。 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 大厅中,朱吾世已经付完了银两,将老板娘递给自己的衣服都放入了储物法宝,不过手上却拎着一个袋子。 宋植从屏风后走出,这次众人目光失望,没想到这美人儿竟这么快换回了衣裳,当下就开始怀念刚才那修长笔直的美腿,恨自己没多看两眼。 “朱大人,快走,我们快走。” 宋植看到朱吾世已经站在外面等着自己,赶忙快步走了过去,拉着朱吾世就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嗯...这是给你的。” 朱吾世走的很慢,将手中的袋子缓缓举起,递向宋植。 宋植一愣,旋即握紧了拳头,浑身轻颤低声责备道:“你莫非给我买了女子的衣物??” 朱吾世哑然失笑,接着摇了摇头道: “并非如此,你自己看过不就知道了。” 第八十七章 逃脱朱吾世的魔爪 宋植来不及细看便一把扯过袋子,赶忙拉着朱吾世跑下楼梯,一路冲撞出了大厅,直到跑出了布坊大门,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朱吾世看着宋植拉低斗笠,略显狼狈的背影,倒是难得生出些负罪感,开口道: “不必如此惊慌,有面饰遮掩,而且也没人认识你。” 宋植闻言停下脚步,转身对朱吾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忍不住埋怨道: “我说朱大人,你要是实在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还有刚才怎么搞的,怎么突然多出那么多人围观我,我不要面子的吗!?” 朱吾世淡定的摸了摸鼻子,缓缓开口:“这非我所能决定,你该问问你自己。” 嚯! 还怪起我来了? 宋植偏过头去不想再和朱吾世纠结,毕竟这种羞耻行为还是少提为妙,要是被人知道还不得误以为自己是... 比起这个,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宋植缓缓挺直身体,目光扫向街道,开始寻找那三道身影的去向。 “狐仙,他们往哪里去了?” 坊市很大且人潮汹涌,宋植粗略一扫并没有看到那三道身影,于是在心里向妖狐问。 “已经走远了,你向西边追去还能追上,快。”妖狐的回答很迅,它一直在关注着此事的进展。 宋植闻言看向朱吾世,试探的问道:“朱大人,跟你商量个事。” 朱吾世见宋植表情突然变地凝重,有些不解地反问道: “何事?” “看在我刚才牺牲那么大的份上,能否给我点自由的时间,我想去...想去买点私密的东西。”宋植开始胡言乱语了。 如果自己想打玉明珠主意的事儿被朱吾世知道,这家伙一定会全力阻拦自己,毕竟这可是个动辄杀头的大罪。 “不行”,朱吾世斩钉截铁的拒绝,正色道: “我奉命是护送你安全回京,你只能跟着我。” 靠!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干嘛逼这么紧啊。 “好吧好吧我摊牌了,我其实是想去...恩..方便一下。”宋植见朱吾世不答应,只好扭捏着脸,拿出别的借口。 可惜朱吾世不明白‘方便’是什么含义,见宋植说话吞吞吐吐的模样,他双臂环在胸前,面色严肃没有接话。 宋植看出朱吾世没听明白,只好双手下摆虚晃出一个脱裤子的姿势,低声提醒道: “就是...去茅房,你懂的呀!” 看到宋植惟妙惟肖的动作,朱吾世这才恍然大悟。 接着他头一歪,装作嫌弃的挥了挥手:“去回,我在此等你。” 宋植如获大赦,装作很急的样子转身跑向附近的巷子之中,这里不像前世有下水管道排污设备等,所以布坊、商铺没有后院的话,都是不设茅房的。 出门在外想入厕,只能去这种巷弄里寻找。 宋植自然不是真的想上厕所,而是想趁空档摆脱朱吾世的掌控,好去寻找那三人的下落。 来到巷弄深处后,宋植将朱吾世给自己的袋子放入储物空间,灵巧的踩踏着墙壁翻上院墙,最后看了眼巷子入口的白光,便跃上房梁消失无踪。 蹬、蹬、蹬、 “他们在哪里了?” 宋植一边小心翼翼的在矮房上挪移,一边在心里问道。 妖狐此刻正借用他的双眼观察四周,碧色的瞳孔收束成一条缝,眼前的景物顿时黯淡无光,无数彩色的丝线在灰色的世界交织,这就是妖狐所看到的世界。 “找到了,他们往水边去了。”妖狐最后凝视着一个方向,对宋植出信号。 “了解。” 宋植奋力一跃跳上一棵大树,顺着粗壮的树干缓缓降落在地,向妖狐所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小子加把力,若能帮我得到饲魂珠,对你的帮助甚至比本座自己还大。” 妖狐的声调逐渐兴奋起来。 宋植躲闪着人群,很快来到了因为戒严而冷冷清清的码头。 和妖狐不一样,宋植此刻心中非常冷静,能盗取玉明珠的人定然十分有手段,所以这个任务只他能尝试不可强求。 “咱们先说好,今天只是去探探情况,如果有机会我肯定帮你,但要有危险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硬上的。” 宋植沿着河堤水榭一边卖力跑着,一边在心里提醒。 “那是自然。” 妖狐漫不经心的回应道。 缘清茶楼。 萧念河一行三人兜兜转转再次回到此地,在虞掌柜的接待下一路登上了顶层。 茶楼的规矩,显然并不适用于他的身份。 “二殿下,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虞掌柜亲自端上一碟精致的菜肴,媚目望向萧念河,柔声细语的开口。 萧念河一身素衣,正横躺着蚕丝坐垫上闭目养神,懒得开口应付这些口舌废话。 何武成办事不利,他并不意外,毕竟他与这位桂王次子相识已久,知道他的秉性就是过分自信,做事情不留后手。 只是玉明珠话题敏感,这么多年桂王进贡给宫内都是按几年一颗算,他若想以此作为寿礼贡献给父王,折煞太子的颜面,就只能借助何武成的手。 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自己能指望的只有何武成,他那位兄长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断然不会帮助自己。 结果千叮嘱万嘱咐后,如此重要的事情这小子还是搞砸了,萧念河现在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中的失望之情。 揉了揉泛痛的太阳穴,萧念河拿起筷子捻了一根赤龙笋放入口中,边品嚼边望向远方。 现在是晌午时分,江边的空气却仍旧湿冷,寒阳遮蔽在云雾后,河堤处因为封城戒严空旷无人,只有... 恩?怎么有一个人在跑。 萧念河淡淡瞥了眼下方那突兀的身影,旋即收回视线看向身前的木案,其上66续续已经摆满了各式佳肴,都是缘清茶楼最出名的菜式。 “唉...无友人对饮,失美人作陪。” 萧念河暗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知怎么他突然理解起了朱吾世。 “避开京城那些庸脂俗粉,能带着心爱之人南下游山玩水,好一个潇洒快活的朱候,相比之下...” 萧念河举起一杯清酒一饮而尽,仰面栽倒,看着雾蒙蒙的天空感慨道: “笼中雀,一步登天,失足粉身碎骨,帝王家,谁人懂我,终是行不由心...” 就在二皇子心烦意乱,感慨人生路不平时,楼下一位布衣小生终于气喘吁吁的穿过河上回廊,来到了缘清茶楼牌匾前。 第八十八章 这不争气的肚子! “呼、呼...” 宋植双手撑膝喘息不止,一路上他都好怕朱吾世突然追上来,所以跑的飞快,导致现在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稍微缓了缓,宋植捶着胸口起身,抬眼看向茶楼上方。 “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宋植听朱吾世介绍过茶楼规矩,清楚能进缘清茶楼的无论是达官贵人,亦或是名门高手,都必须履历清白,从不接歹人。 由此看来,这三人并不是什么惯犯神偷之流。 “两名二品高手,和一个来历神秘的家伙...” 宋植没有着急进去,而是依靠在栏杆上,目光沉凝开始了分析。 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会,他的面色被现实给击垮了。 “怎么计算我也不是对手啊....不过系统既然给我派任务,应该不可能是让我来送人头的。” 想到这,宋植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大步向大门走去。 “请留步。”x2 结果还没走进去,宋植便被门口的两位侍女给拦了下来,止步门外。 “这位客官,请问您是...” 其中一位侍女礼貌的开口,她摊开一只手掌垂目面对着宋植。 宋植明白,这是在含蓄地要自己表明身份。 “完了,只顾着关注别人去了,我有什么身份....我是...” 想了半天,宋植脑袋里只有什么类似泉直谷荣誉弟子、米其林认证厨师等无关紧要的头衔,这别人怎么会认呢。 就在宋植尴尬的原地打转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姐!?” 宋植还未反应过来是喊自己,一道绿色的倩影便从门后蹿了出来,开心的牵起宋植的手。 看着眼前唇红齿白,扎着两个羊角辫的靓丽女孩,宋植面色惊喜,不着痕迹地回摸了摸她的小手。 “春缘你来的太巧了吧。” 来人正是春缘,她喜笑颜开的看着宋植,很快就明白了宋植的处境。 于是她转身跑到侍女身边,小声地嘀咕了什么,侍女态度瞬间更加恭敬,躬身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小姐,随奴家进去吧。” 春缘拉着宋植的手臂,一起向里面走去。 “春缘,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公子开玩笑,可别再喊错了。”即便被春缘揽住手臂,宋植也不忘提醒道。 还有什么社死比女装被围观来的更快呢,现在的他急需一些正能量重振雄风。 “好啦,公子,咱们是等侯爷还是先上去呢?”春缘来到楼梯处时,突然停下脚步问道。 “先上去吧,他稍后就来。” 宋植淡定开口,心里却在犯嘀咕。 唉,姓朱的被我晾在那里不说,还被我拿他的身份招摇,这回去以后他不会一气之下揍我吧... 就这么,在春缘的引导下宋植开始了登楼。 前三层楼,都没有那三人的踪迹,宋植对此并不意外,因为二品高手只要略有名气,一般都会安排在第四层落座。 蹬蹬、 于是在第四层转角时,宋植目光敏锐地一扫,结果这次依然没有现他们的踪迹,他不禁心中微动。 五楼? 莫非那不见模样的人是一品高手....不对,一品高手何必要带两个不如自己的侍从。 这么看来,应该是京城的封号贵族。 这...来历不小啊。 宋植收回思绪,跟着春缘继续向楼上走去,在经过第五层时不着痕迹的从门缝间向里瞟去,这下他彻底愣住了。 这儿也没有? 不会在第六层吧?那不是要和自己碰上了。 六楼是什么来着...对了,实权王侯。 都是实权王侯了何至于行偷盗之事,去触桂王的霉头...宋植已经摸不清楚状况了,脚步虚地跟着春缘去往自己该去的六层。 他还没做好现在就和胆大包天三人组面对面的心理准备。 站在楼梯口,春缘先一步脱下木屐踏入屋内,疑惑的看向站立如松的宋植问道: “公子?” 宋植深吸一口气,尽量装作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不慌不忙的脱下靴子,撩开幕帘走了进去。 “没人!?” 宋植刚一进门,就不敢置信的大声叫了出来,吓了春缘一大跳。 整个六层空空荡荡,就像次进来时一样,只不过现在是白天,没有昨夜那种唯美浪漫的蓝色荧光。 “公子你怎么了?” 听到春缘的声音,宋植这才反应了过来,双眼不可置信的望向天花板。 “春缘呐,公子想问问你,咱们楼上现在有人吗。” 春缘靠近了过来,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有的公子,是您前一脚进来的贵宾,虞夫人亲自接待上了顶楼。” 宋植目光变幻,靠在墙壁上陷入了沉思。 桂王不在城中,所以能上去的只有狩和桂王的儿子...但白天那个头领已经说了,就是桂王的儿子下严令封的城,他应该不至于戴着眼镜找眼镜才对。 那么头顶到底是谁啊? 这已经不是来头小不小的问题,这来头看起来太大了! 他脑海里有个大胆的想法... “不会是宗主吧!?不过以她的实力,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跑应该不难。” 春缘见宋植状态不对,在一旁吭声道: “公子,要不奴家先为您备一些点心?” 宋植回过神来,赶忙点了点头: “甚好,那就有劳你了。” 听着春缘下楼时木屐出的咯咯声,宋植目光一凝,心中做出了决定。 不管怎么样,上去瞄一眼,让妖狐看一看玉明珠到底在谁的身上。 虽然对方是第七层的神秘贵客,但他心中莫名有种预感,这个任务是有漏洞的。 六楼和七楼之间,由一个螺旋的木梯相连。 宋植在楼梯口处向上眺望,只看到一片阴沉的天空,看来七楼没有屋顶,是阁楼? 宋植没有返身穿上靴子,而是光着脚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向上走去,避免出任何响动,惊扰到楼上的人。 很快他便来到了七楼的入口,空气中已经能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这惹得宋植顿时感到饥饿,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呢今天。 心中暗骂自己一句吃货,宋植摘下斗笠夹在腋下,慢慢地、不着痕迹地探出了半个头。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高大的背影。 在他们身前,则是一面金丝碧帛的纱帐,诱人的香味便是随着江风从纱帐后传来。 不用想,应该是那神秘人在用膳。 宋植赶忙低下头,在心里呼唤起妖狐。 妖狐很快便作出了反应,无妄之眼动,宋植又重新探出了头,碧绿的瞳孔向三人扫了过去。 灰蒙蒙的世界里,纱帐之后是一道浅金色的光团,而面前两个人则化为一光一暗两个更显眼的光球。 只是那道暗色光球,其内部却有一道明亮至极的光芒,宋植目光刚一扫过便被这股强光刺到赶忙闭上眼睛。 仅是匆匆一瞥便不自觉留下了泪水。 再次睁开,无色视界消失,宋植这才看清极光的方向。 那是斜挎着一把剑,瘦瘦高高的一位侍从,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纱帐方向。 玉明珠,就在他的身上! “嘶!既然玉明珠不在正主的手上,那就一定有蹊跷了...” 宋植心里暗道,嘴角也不禁勾起一抹笑容,最后看了眼那位侍从的背影,便准备转身偷偷溜下楼。 就在这时。 一阵响亮的‘咕噜噜’的声音,凭空响彻在这空旷寂静的阁楼。 两位侍从闻声目光蓦然凝实,立刻转身看向楼梯口。 那个方向,一个面饰怪人此刻探着半个脑袋,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 宋植双手捂着肚子,一脸难以置信,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咕噜噜! 咕噜噜! 宋植看着向他走来的两道高大身影,吞了口唾沫,差点结巴了: “啊,这...” 第八十九章 二皇子狂喜 两道巨大的阴影遮蔽了楼梯口,宋植望着二人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禁捏了把汗。 如果此刻掉头逃跑,那便是摆明了做贼心虚,当下宋植立马开动脑筋盘算说辞,企图尝试全身而退。 事与愿违的是,随着佑雷和佐电慢慢走近,他们俩的表情先后生了变化,一眼就认出来了宋植。 他们没见过宋植的脸,也没见过这身衣裳,但是这黑色的面饰,他们可太熟了。 无他,主子在意的东西,他们无法不留心。 两个大汉默契的互看一眼,弄不明白这布坊的女子为何突然出现在这儿,一时间不知道拿宋植如何是好。 而趴在楼梯口,像个地鼠一样露头的宋植,还不知道他们俩的内心活动,以为他们不认得自己,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咳,我,不不,奴婢是茶楼的小侍,上来是看看大人们有没有什么吩咐。” 宋植学着春缘说话的方式,有模有样的欠了个身,柔声细语道。 接着宋植悄悄抬眼,现两位侍卫皆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约而同的侧过身看向纱帐的方向。 恩?为什么他们看起来这么惊讶。 见无人理会自己,宋植心里松了口气,赶忙接下一句:“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说着,宋植也不管他们理不理自己了,夹紧斗笠转身就要提溜下楼。 “慢着!” 宋植本就如履薄冰心中紧张,还没走下两步台阶,后方突然传来的大喝把他吓得浑身一哆嗦,当下也不敢走了,只好无奈的回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大人,有什么吩咐?” 出声的是佑雷,他站在楼梯口俯视着宋植,肥硕的大脸挂着一个憨厚又睿智的笑容,冲宋植喊道: “我家主人正好需要人服侍,你上来吧。” 宋植听到这话心里一咯噔,一边不着痕迹继续向下慢慢挪动脚步,一边歉意的说道:“是这样的,这块业务呢我还不熟,我这就去给你们找人,稍等片...你要干嘛!!?” 话还没讲完,腿还没抡起来,宋植就看到这胖汉把手放在了刀柄上。 佑雷装作若无其事的摩挲着刀柄,看着天空感慨道:“什么时候茶馆侍女都能自作主张了,佐啊,你说这种人有眼力见吗。” 佐电看出佑雷在吓唬这女子,是想让她上来与自家殿下碰面,于是知趣的附和道:“一般这种人,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宋植感受到如芒在背的两道目光,双唇微抿,心中骂了自己一万遍。 这不争气的肚子,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叫,这都惹了些什么牛鬼蛇神... 话说大渊国不是半个法治社会吗,怎么听这口气像是做过不少这种事,这还有王法吗!! 在泉直谷宋植就已经了解清楚,因为人族生存在妖物侵袭的恐怖压力中,所以倡导团结的大渊国法对杀人这一罪行判罚非常严苛。 就算是王侯将相,平日嚣张跋扈可以,但若是无故杀人证据确凿的话,一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降官去爵是常有的事。 一开始宋植是不信的,直到跟随朱吾世下山,他才渐渐体会到人间有真情,王爷确实也遵纪守法的很。 只不过现在听到佑雷的威胁,再加上考虑到七楼身份高贵,一些阴暗的思想不自觉的从宋植涌了出来,有些信了。 毕竟偷着杀人,没人知道没人追究的话,那也就杀了。 为了不让事态变得更加复杂,宋植深吸一口气将斗笠悄悄塞进空间,放平心态转身向楼上走去。 “不就服侍用膳么,倒还难不倒我。” 宋植对自己食物专业性还是有把握的,春缘服侍自己的时候不也就是介绍菜品什么的,不难。 佑雷见这位把殿下迷得七荤八素的女子乖乖地走了回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和佐电互相比了个眼神,得意洋洋地领着宋植向纱帐走去。 “主人!” 佑雷在纱帐前立定,抱刀恭敬地开口:“茶楼给您带了位...侍女,由她来服侍您用膳。” “多事!谁让你替吾安排的,给我滚!” 一道历喝声从帐后传来,透过纱帐能看到那道身影挥动衣袖,似乎在宣泄着心中的不满,很明显帐后之人此刻烦躁异常。 不过即便这声音再不耐烦,但其中的那个‘滚’字却如天籁一般,让宋植如痴如醉。 我想滚,我是真的想滚呐。 宋植悄悄瞥了眼佑雷,试图捕捉这家伙胖脸即将露出的尴尬,结果现并没有,这家伙竟然在笑! 有蹊跷! 果然,佑雷不仅没有灰溜溜的退后,反而大逆不道的上前一步,试图撩开纱帐。 “佑雷,你吃错药了?” 帐后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是冰冷的,带着一股疏远的威严感。 佑雷也不禁心里打鼓,不过他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还是大着胆子将纱帐给揭开了。 宋植,也终于透过狭缝看清了纱帐后的人。 这是一位黑披散的青年,他身材高大消瘦,剑眉挺拔,但那鹰鼻薄唇却略显阴柔,身着素衣端坐在木案前,正目光阴沉地望着这边。 萧念河此刻很生气,自从册封太子落选后他诸事不顺,现在连侍从都敢忤逆自己,强行给自己安排侍女? 本皇子现在忧心的是那龙椅,这是个女人能陪好的事吗? 真是不知所谓! 想到这,萧念河气的端起一盘玉花糕就起身,向前走两步准备朝佑雷扔过去。 就在此时,江风微动吹起轻纱帷鮹,他这才觉,佑雷庞大的身躯旁,原来还有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影。 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正疑惑地盯着自己。 是她! 萧念河保持着扔飞饼的姿势僵在了原地,他怎么也没想到,佑雷口中的侍女竟然是自己心中念念不忘的那位仙子。 “主人?” 江风就吹了这么一下,很快帷幕又给放了下来,佑雷看着帐上仿佛托塔李天王般一动不动的虚影,忍不住开口问道。 宋植此刻也满头雾水,不明白这人怎的就突然做起了行为艺术。 “咳!” 突然,一阵清嗓子的声音响起,那道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唰... 纱帐被撩开一丝,其上一道深邃的目光俯视而来,一瞬间就将宋植盯得浑身毛。 这眼神,不太对劲... 接着,宋植感觉有什么东西顶到了自己,赶忙低头一看,原来是纱帐后那人托出手上的瓷盘,盘中盛放着精致的糕点。 一道淡定中带着点微颤,磁性中夹杂着狂喜的声音紧随其后: “这位姑娘,饿了吧?” 第九十章 阁楼危谈 “嘶!” 宋植下意识后退一步,眼神也警惕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这人的眼神...就和第一次碰到的二师兄一样! 可是我明明戴了面具...完了,刚才试衣服的时候我也戴了,他这是认出来了。 宋植不知道的是,萧念河不仅仅是欣赏了自己的女装,也曾瞥见过自己的容貌,他更不知道自己对萧念河尚还纯良的心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姑娘?姑娘?” 萧念河见宋植没搭腔,居然没有被冒犯而产生的气恼,这让他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这就是...喜欢? 宋植回过神来,大家都是男人,他敏锐地感受到萧念河隐藏极深的那股殷勤,这是把自己当女人了。 撤,必须撤。 “这位公子不瞒你说,在下其实有些怪病,掌柜说我万万不能服侍客人,所以...” 宋植一边胡说八道,一边装模作样的扣着手臂和脖颈,摆出一副瘙痒难耐的样子。 实际上,却是一步一步向楼梯口退去。 萧念河又不是弱智,他哪能看不出宋植此刻是在装,实际上是想溜之大吉,于是眼神微动,突然大喝一声: “你们俩个反了?都不准给我对这位姑娘动手!” 佑雷和佐电一愣,旋即飞领悟意思,立马冲到楼梯口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磨刀霍霍的样子。 宋植顿时陷入进退两男的境地,左顾右盼后,最终他在2和1之间,选择了1。 叹了口气,宋植眼神清澈的解释道: “这位公子,我摊牌了,我根本不是侍女。” 宋植被楼梯口俩脑瘫盯得难受,下意识靠近了眼前看似正常的青年,默默等着他的回答。 萧念河居高临下的看着宋植,鼻尖不着痕迹地嗅着宋植丸子头的清香,缓缓闭上眼睛没有急于开口。 他自然知道宋植并非侍女,也很疑惑为何会再次相遇。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公子?” 宋植抬头,看到萧念河闭眼陶醉的模样,满脸的问号。 得嘞,这主仆三人多少都沾点。 萧念河听到宋植喊自己,终于睁开了眼睛,含笑说道:“无妨,姑娘不如同在下先行用膳,再好生一叙。” 宋植:“???” 能不能给我好好听讲,我的意思是我拒绝你啊! 萧念河讲完便自顾自地转身走到木案前坐下,挂上自以为和煦的笑容比着请的手势。 宋植回头望去,只见楼梯口处两个猛男正在冲自己挤眉弄眼,没办法的他只好揭开纱帐走了进去。 在萧念河身前坐定,宋植深吸一口气再次严肃开口道: “这位公子,其实我并非侍女,能否让在下离开。” 萧念河闻言笑容不减,甚至还把菜往自己身前推,宋植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 只是这菜.... 花雕鱼、狮头鲍、龙王虾、赤龙笋... “咕噜噜...” 宋植老脸一红,捂住了肚子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太特么丢人现眼了... 萧念河看到宋植‘羞怯’的模样不禁再次一愣,筷子上的菜也滑落了下来。 因为他特殊的身世,萧念河对所有女人都极没有耐心,不管是谁家的千金或者名姬,只要在他面前显露柔弱,都会被他认为是作,从不会给好脸色。 但是身前的女子是如此地不同,那份羞怯简直可爱到,自己恨不得把米饭塞进她嘴里,生怕她饿着。 “其实,吾知道你不是侍女...”萧念河夹了一碗菜,递给了宋植,这才接着开口: “而且我也知道,朱吾世和你在一起。” 宋植心中一凛,惊讶于这人竟然直接说出了朱吾世的名字,脑中又开始活络起来。 朱吾世是京城人士,如果是京城出来的人听过他的大名应该并不意外,莫非是今天在布坊和朱吾世互动,被这人看到了? 宋植犹豫了下,没有刻意拒绝萧念河的示好,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鱼肉。 想起布坊他心里就苦,这意味着自己穿裙装被眼前的青年看的一清二楚,现在承认自己是男人那岂不是直接尬成了灰。 还好有面具,这是我最后的倔强。 “公子你认识朱候?”宋植反问道。 萧念河呵呵一笑,双手放在案几底下静静地看着宋植进食,轻声回答道: “朱吾世在京城可是名气不小,我知道他不足为奇,但我更想了解的是你。” “我?” 宋植顿时觉得鱼也不香了,满口都是蕉味。 “恩,我想知道你和朱吾世的关系。” 宋植看向天边,心里长叹一口气,...我和朱吾世能有什么关系!? “问这个干什么,不如公子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宋植没有回答,而是打了一手太极,将问题推给了萧念河。 萧念河嘴角的笑容如沐春风,他闻言身体微微后仰单手撑地,随着宋植的目光望向遥远的天际,悠悠开口: “我来自京城的...一个世家大族。” 说完,他略带心虚的瞟向宋植,最后关头他突然改变了想法,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这一次他不再是因为怕泄露行踪,而是单纯的不想让宋植知道自己皇室的身份,毕竟...不是所有女人,都更愿意嫁入皇宫。 起码做朱吾世的女人,就比当自己的皇妃自由。 宋植心中冷哼一声,一听就知道这小子是在打马虎眼,世家大族?得多大才能坐在这七楼... 对了! 想到这,宋植突然想起昨夜和朱吾世猜测的第七层贵客,多半便是此人。 “公子怎么称呼?”宋植明知故问。 萧念河被问住了,因为如实说出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此姓乃是皇家尊严,也是自己的骄傲,怎能隐瞒。 “萧。” 宋植看到萧念河这么诚实,也略有些惊讶,毕竟连江雅臻当时都化了名,眼前这位看起来身份只会高的多。 “萧公子,你既是京城人士,为何远道而来这不夜城。”宋植边扒饭边开口,语气漫不经心。 萧念河剑眉微皱,无意识的开始扭动自己的玉扳指,思考如何回答。 若是说游山玩水,未免显得像个纨绔子弟,当下萧念河顿了许久才道:“来办件事。” “什么事?” “寻一件东西。” 宋植心里一紧,继续追问:“寻到了么。” “未曾,那东西丢了。” 宋植没想到这人竟然没有一句假话,忍不住吃惊的抬起了头。 只见萧念河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那双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也略有变化。 “完了...他察觉到了。” 第九十一章 开始互相挽留 宋植敏锐地察觉到萧念河眼底一闪而过的变化,心里暗道糟糕。 那是警惕的眼神。 也是,位高权重之人心思怎会不细腻,都怪自己刚才问的太顺口,显得目的性太强过于刻意了。 萧念河双眼眨动,下一秒便隐藏住那份习惯的审视目光,继续含笑问道: “在下回答了这么多,还不知姑娘芳名是...” 宋植手腕一抖,芳名? 呕rua! “宋。” 宋植也学着仅答复一个姓。 萧念河眼前一亮,宋? 京城上至六部官丞,下至名流大家,据他所知没有两户是宋姓...此女多半并不是京城贵族。 萧念河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带有修士气息且气质卓绝的宋姓少女,多半是出身于武学世家或者大宗门,来历断不会很平凡。 南方的势力...江南妖狩司、五宗之一泉直谷、水境山庄... 仅仅一个姓,萧念河一瞬间脑海里便浮想联翩。 “宋姑娘,冒昧一问,你为何会撇下朱吾世来在我这儿呢。”萧念河收起思绪呵呵一笑,继续开口。 宋植已经猜到萧念河会问这个,于是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是朱大人让我来此定膳,侍女告诉我七楼有客人,我便心生好奇上来一看,叨扰到萧公子用膳,莫要怪罪。” 萧念河听完装作一副了然的样子,心里却根本不信: 一方面若真是如此,你就没必要撒谎;另一方面我看你吃的嘎嘎香啊,这是来定膳还是来用膳!? 宋植也自知话语里有漏洞,但是这位萧公子看起来比较随和,如此回答也算有理,他应该不会追究。 宋植的第六感很灵,萧念河确实看破不说破,继续顶着桌角试探性地问道: “宋姑娘和朱候是如何认识的,为何来到这不夜城。” 放下碗筷,宋植用两根手指捻起一块玉酥糕放进嘴里,没搞懂这人怎么一直问自己和朱吾世的关系,沉吟片刻回答道: “朱候是奉命带我去京城,我们来不夜城便是要乘入京的船。” “入京?” 萧念河桌下的手微微一动,没想到这女子竟然即将入京,那到时候岂不是我的地盘我做主? “巧了,我也要回京城,不如姑娘同我一起?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宋植赶忙摆摆手拒绝道:“不了不了,等封城结束后,我得和朱大人一起去。” 萧念河面色一僵,手指下意识在地面上扣出白痕,接着握紧成拳。 一口一个朱大人,我不是人吗! “既然姑娘不愿意在下也不勉强,只是封城恐怕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今夜我等便要启程回京,如果天黑之前姑娘改变主意,可以来找我。” 萧念河语气略带遗憾,但是谈吐依然得体 “等等!”宋植没想到还有如此变故,忙问道:“可是目前封城,你们怎么离开呢。” 萧念河轻轻一笑,挑了挑眉说道:“不瞒姑娘,其实封城便是因我而起,自然也不会有人拦我。” 宋植心中焦急,他现在可以确定玉明珠应该就是眼前男子寻的东西。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寻觅的东西,就在他自己的侍卫手上啊? 还是说,他安排的? “可是萧公子,你不是刚才说有东西丢了么,莫非那东西不甚重要。”宋植旁敲侧击道。 萧念河砸吧了一下嘴,本来是不想提起这件事,但是宋植问起,他也就随口回答起来: “是件非常重要的宝物,可惜我有要事需要回京,没有时间留在此地等待结果。” 看着萧念河眉宇间不似故作的忧愁,宋植觉得他应该被蒙在鼓里了。 不着痕迹地回头看了眼那瘦高的侍从,宋植猜测到了什么。 窃取玉明珠势必会闹出大动静,但跟随唯一能全身而退的主子,便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到时候城内做的都会是无用功,真是好计谋。 还是提点他一下好了。 “萧公子,我觉得你多待两天也无妨...不必走的如此匆忙。” “哦?” 萧念河饮了口清酒,没想到宋植竟然会挽留自己。 “此话怎讲。” 宋植见萧念河乐意听,便灵机一动将春缘给自己讲解的不夜城特色,特产等逐一又介绍了一遍,意图让他多留些时日。 什么食物啊,人文呐,当地特色等,手脚并用活灵活现,惹得萧念河喜笑颜开。 “哈哈哈,你说到不夜城的布,我就想到刚才布坊里你那天人之姿...”萧念河一边饮酒,一边笑着感慨道。 宋植赶忙双手合十比了个求求闭嘴,苦笑道:“受人之托,非我之意,萧公子还是趁早忘了吧,污眼污眼。” 萧念河闻言面色一变,正色道:“姑娘莫要太过谦逊,老实讲在下从没有夸过女子,只有你,我愿意称之为摇曳的碧莲,连我都为之倾倒。” 大误会!我不是摇曳碧莲,我是不摇碧莲。 “萧公子,既然听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急于离开吗。”宋植问道。 萧念河抿了抿下唇,眉下双眼盯着宋植的面饰,缓缓开口:“恩...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既然难得来趟此地,也不差一两天时间游玩一番。” 呼.. 宋植听到这话,心里也安心了点。 留下萧念河并非真实目的,一两天时间没有什么差别。 但萧念河如果真的不再急着走,那么或许会让那侍卫心生疑虑,从而露出马脚。 如此一来自己才有机会,否则即便知道玉明珠的下落,他们在一起也没办法取到。 想到这宋植拍拍手,既然任务完成,该吃也吃了,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了,也是时候该撤退了,不然朱吾世以为我拉裤兜子里了。 “萧公子,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感谢款待,嗝~” 宋植话到最后,还打了个小嗝。 “姑娘莫急。”萧念河见宋植擦完嘴就要跑路,赶忙出声挽留。 “最后饮一杯茶再走吧,不耽误这会儿工夫,不是吗?” 宋植本来都站了起来,但转身看到萧念河希冀的目光,想到自己刚才还求别人多留一会,于是便重新坐了下来。 “行吧。” 萧念河打了个响指,一道硕大的身影撩开纱帐走了进来,正是肥壮的佑雷。 佑雷手里捧着一个金丝银边的布囊,宋植眼睛瞬间瞪圆了,感觉自己好像上当了。 “美...美人泪!?” 这可不是什么正经茶叶啊! 第九十二章 盖呀! 看着佑雷手里熟悉的布囊,宋植顿时如坐针毡。 萧念河从佑雷手里接过布囊,指了指身侧淡淡开口道:“将宋姑娘请上来有你一份功劳,坐吧,这杯茶算我赏赐你的。” 和宋植交谈片刻后他现在心情大好,连带着对侍从也温柔起来。 佑雷受宠若惊,没有矫情的连声感谢,慌忙地盘腿一声不吭地坐在桌旁,刻意和二人保持了一定距离。 萧念河轻轻拆开布囊,将状似泪珠,饱满圆润的茶叶轻轻倒入玉碗,接着将案几从中间扒开,按动机关,一套茶具便从桌下缓缓升起。 宋植吃了一惊,不禁感慨这个世界奇门机关术之玄奇,覆盖范围之广,并不拘泥于妖傀巨舫等,就拿这些吃喝中的小细节老说,足以称得上尽善尽美。 看着萧念河自顾自地开始生火,缓缓将山泉倒入茶壶,宋植四下张望了下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 “萧兄,这茶叶...由谁来泡?” 萧念河一愣,抬头看向宋植说道:“自然是姑娘你来,这茶叶名叫美人泪,你应该清楚的。” 宋植眉头微皱,什么叫我应该清楚... 嘶! 宋植突然记起那天自己触摸了美人泪后,隐约感觉帘外有人窥视,不会...不会就是这家伙吧? 那我的脸岂不是被看光了??? 宋植风中凌乱,如果之前可以安慰自己戴着面具别人看到也认不得的话,那现在这家伙又见过我的脸,又看过我穿...这解释不清了啊。 这一瞬间宋植下定决心,眼前这人,往后一定不要有交集! 萧念河见宋植目光呆滞,于是将盛放美人泪的玉壶向前推了推,开口道: “宋姑娘,在下自幼品茶,自诩深谙茶道,美人泪这种茶也饮过无数次,但是没有哪一次像昨夜一般失态,仅仅是一缕茶香,就让我久久无法忘怀。” “所以萧某斗胆,请宋姑娘也替我泡一杯茶,饮过之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宋植听着萧念河的请求,摩擦着掌心,脸上依然写满了不乐意。 美人泪有蛊惑人心的效果,起码自己摸过的茶叶是这样,就连朱吾世那闷葫芦一样的人都中了招,你要我现在去碰... 实话实说,就冲身边佑雷这憨头憨脑的糙汉样,宋植不得不考虑局部地区可能面临的风险。 “不了..吧,我认识一个叫春缘的清倌,她是缘清茶楼最适合泡此茶的女子,我去帮你叫她来?”宋植做着最后的挣扎。 萧念河闻言长吸了一口气,眼神飘忽不定没有接话。 佑雷则是咳嗽一声,大手又放在了刀柄上。 开始了,这俩人又开始了。 宋植感觉自己被挟持了,但是没有证据,只好勉为其难的将玉碗扯了过来,面色复杂。 无奈,宋植只好伸出纤纤玉手,用两根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夹起一片美人泪。 只见那白色的叶片瞬间鲜活起来,两指之间一道流光闪烁变幻,最终化为了晶莹剔透的紫色。 一股肉眼可见的紫气也从叶片上蒸腾而起,萧念河神色激动刚准备挺鼻细嗅,叶片就被宋植一把丢进了茶壶之中。 “额?” 闻了个空,萧念河顿时大为不满,轻斥道:“你丢那么快做什么。” 宋植摸了摸鼻子,总不能说这是怕你们情吧,于是换了个说法: “美人泪茶性很强,而且这...这是很好的品质,一片足够我们三人品了,不要浪费不要浪费。” 听到不要浪费四个字,差点给萧念河气笑了: “有没有搞错,这要让外人知道还以为吾喝不起呢,就这么一片根本不够味!” 说着他端起玉碗,直接递到了宋植的手上,豪气的开口: “全部倒进去也无妨,大不了一人一壶!多的分给楼下的人喝。” 宋植捧着碗咽了一口唾沫,这美人泪是按片算的,就是他和朱吾世上次品鉴也就用了两三片,这里起码二十多片... 这...壕归壕,注意身体呀。 看到萧念河眼中坚定的眼神,宋植也不做抵抗了,如果这些人真的中招他也正好可以趁机闪人,倒也不坏。 想到这,宋植心一横,两手一抄,直接将美人泪全部握在了掌心。 kin! 宋植的手心顿时绽放出一道刺目而绚烂的神光。 这道七彩神光螺旋盘绕,直冲云霄,惹得不夜城近处的人们纷纷抬头震惊望来,还以为玉明珠在白天被激活了。 而阁楼上的几人却没法欣赏,因为他们都被这股强光给刺的闭紧了双眼。 同时,有比绚光更蹊跷的事情生在他们身边... 一阵遥远的歌声,随着风儿飘然传来,恍惚间是一个女子在低诉,凄美的女声如愿如暮,仿佛跨越了遥远的时间,从另一个世界而来。 宋植猛地睁眼,这才现光芒早已消逝,空气中现在满是紫色的蒸汽,萧念河此刻紧闭上了双眼,浑身颤汗流浃背,佑雷则还算镇定,面色扭曲似乎在抵抗着什么。 宋植再望向手中,美人泪的紫光内蕴,已经看不清茶叶的原貌了,刚才那诡异的女子歌声也随着自己的清醒而停下。 “刚才是幻觉?”宋植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佑雷实力很强,所以身体下意识的开始抵抗,而萧念河则是被拉入了幻境当中...不过自己怎么没事,上一次也是如此,就只有自己没有产生幻觉。 宋植赶忙将茶叶全部倒入茶壶,不让茶叶继续散秘香。 就在宋植准备就此起身走人的时候,萧念河蓦然睁开了眼睛,他的意志力竟然战胜了幻境。 他醒来第一眼便注意到了未曾盖上的茶壶,紫色的茶汁在里面翻涌,一股更为浓郁的茶香已经蓄势待。 他之所以能挣脱幻境,是因为身上有醒神秘宝,即便如此他还是沉浸了一会儿,实在是因为这幻境...把他爽到了。 但要是这股更厉害的茶香迸,他不敢想象自己还能不能把持住。 不过他神魂虽醒,但身体还处于麻痹,萧念河嘴唇微动,冲着准备起身闪人的宋植提醒道:“宋姑娘,快盖上盖子。” 宋植听到萧念河的声音略显惊讶,回头望去看到的是一张富含焦急、惊恐、幸福的潮红等复杂情绪的脸。 “萧公子,你说什么?” 萧念河看着茶壶中的茶水刹那间平息,他深知茶...就要烧开了。 瞳孔微缩成线,萧念河声嘶力竭地喊道: “盖呀!” 第九十三章 精神错乱的二皇子 宋植听到萧念河的声音心中略惊,没想到他从幻觉中脱困的度如此之快。 本来准备就此逃走的他,却注意到楼梯处的佐电也已经清醒过来,正茫然的看着这边。 糟了,这人刚才离得远且实力高强,看来美人泪并没有对他造成很大的影响。 趁机闪人看来是难了... “等等,他刚才喊得什么,盖,盖亚?” 宋植这才不情不愿的回头,只见萧念河的眼睛瞪得浑圆,顺着看过去,只见茶壶中的暗紫色茶水正翻涌起一个巨大的气泡,即将爆开。 “糟了!” 宋植领悟过来,急忙俯下身去盖上盖子,如果茶就这样沸开,那股茶水的茶香可是远胜美人泪本身的。 很可惜,慢了一步。 气泡在宋植手握盖子的一瞬间,悄然破裂。 咻、 浓郁的紫色热雾从茶壶中飘散而出,就像一朵紫色的云朵瞬间席卷了整个阁楼。 这股雾气甘甜怡人,一股嗜睡感瞬间从宋植心底升起,浑身软绵绵地仿佛行走在云端之上,舒爽地差点低声呻吟出来。 不过他下一秒就反应过来,浑身后怕。 这劲太大了! 而此刻的萧念河,则是没有悬念的再次陷入了美丽的梦乡。 艳阳高照,幽静的森林鸟语花香,他穿着一身耕作的布衣从山林小径间穿过,耳畔断断续续传来潺潺的溪流之声... 他循着跳动的流水声,蓦然看到小桥流水旁,一道碎花短裙的秀丽身影,正光着脚丫在溪边玩水。 夏天的风从远山而来暖暖地吹过溪面,穿过她乌黑的头又穿过耳朵,这一瞬间是那么的清纯...那一刻,男人恋爱了。 场景变幻,很快两人便一起在溪边散着步。 青年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自己的雄心壮志,而女孩儿则老实依偎在他的怀中笑而不语,岁月静好。 萧念河低下头,看着怀中那张泛着浅笑的动人面孔,突然...觉得自己一切的梦想都过于世俗,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就在他准备低头吻去时,一道强光从他的世界中出现,天地崩塌幻境扭曲,将他拉回了现实。 萧念河闷哼一声,摸了摸滚烫的胸口,那里一道龙形玉坠正闪烁着光芒,就是它连续两次将萧念河的意识从幻觉中拉出。 再抬眼望去,刚才梦中的女子便近在眼前,只是...只是并没有穿碎花短裙,而是拿着布囊在空中挥舞着,好像在捕捉什么。 接着,她头也不回,就要转身离开。 “嗯....恩!” 萧念河低声嘶吼着,强大的意志力竟然唤醒了麻痹的身体,伸出一只大手向宋植抓去... 时间倒退到两分钟前。 宋植见萧念河很快又软在桌子上了,佑雷也还未清醒,连远处的佐电都开始恍惚,不禁再次生出了逃跑的想法。 只是...走之前,他突然灵光一闪。 这次美人泪剂量很大,而且效果竟然强的令人意外,这个胖侍卫既然都能中招,这不是意味着如果靠的近... 他瞥了眼佐电,见佐电只是略微摇晃并没有栽倒,也不敢趁乱去偷他身上的玉明珠,而是抄起桌上那盛放茶叶的布囊,准备趁紫雾消散前,捕捉一些。 或许,能用得上。 这个布囊的材质特殊,密封性强,很快便收集到了慢慢一小袋的茶香。 “希望能派上用场。” 宋植系紧布囊,看到楼梯口的佐电并没有持剑警戒,立刻准备撒丫子跑路。 结果刚一迈出左脚,他的右脚踝突然被一股大力给握的死死地。 “哎呀!” 咚! 宋植没想到脚会被突然拉住,一不小心就摔了个狗趴,砸到了地上。 摸了摸摔红的鼻头,宋植又惊又怒的回过头,现竟然是萧念河扑倒在地,正伸出一只手扣住了自己的脚踝。 这家伙怎么又苏醒了!? 不对,他这个眼神还有些迷离和茫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事实上萧念河虽然神识被拉了回来,但因为刚才的梦境过于逼真,导致他处于错乱感中,仿佛眼前的人两重身份交织在了一起,还没分清。 但是他能看出,宋植是要走。 “别离开我...” 萧念河握住宋植的脚丫,一股滑嫩的感觉让他仿佛重回梦境,开始将宋植向回拖。 宋植身体被往回拽,不禁大惊失色。 他看了眼萧念河那不甚清醒的模样,只好无奈地大喊了一句:“对不住了萧公子。” 然后抬起另一只脚,使劲向萧念河的手和脸踩了过去,企图让他松手。 结果不踹不知道,这一踹萧念河更加兴奋了,直接一把抓住宋植另一条腿,将他的玉足牢牢握在手中。 然后奋力一提。 “靠!” 宋植人傻了,现在两条腿都指望不上了,他只好牢牢抓住案几的角,不让自己被萧念河彻底带过去。 就在二人僵持的时候,空中的紫色云雾也渐渐散去。 佐电第一个清醒过来,看到这怪异的一幕惊得长大了嘴巴。 然后是佑雷,他双眼刚一打开缝隙,便瞬间瞪得苕大。 “这...这是在?” 他感觉到了空气中诡异的气氛,顿时手足无措,肥胖的身躯不知道该往哪里藏。 我不该待在桌旁,我应该待在桌底。 随着雾气散去,萧念河此刻也慢慢清醒起来,他看着自己提着宋植的双腿,一副不雅的模样也不禁愣住了。 我,我在干什么? 赶忙放下宋植的双腿,他跪坐上前来到宋植身边,充满歉意的说道: “宋姑娘!在下不是有意的,刚才...应该是中了幻觉。” 宋植趴在地上,双眼无神。 “妈也...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宋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感觉今天把下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算了,这家伙确实也是中了幻术,这下他也没理由留我了,就这样吧。 就在他准备接受道歉,赶忙走人的时候,宋植突然注意到萧念河的面色又僵硬了。 然后他的余光,瞥到了不远处,掉落在地的黑色面饰。 宋植赶忙伸手捂住脸,心里大呼不妙,刚才挣扎的时候竟然没有注意到。 萧念河看着宋植捂脸的模样只觉得羞怯可人,心口顿时如小鹿乱撞,这,这完全就是刚才梦境中那女子嘛!不久前那种幸福的幻觉再次由心而生。 他的手,也慢慢摸向宋植的脸... 宋植虽然双手捂脸,但是还是能感觉到萧念河的手在慢慢靠近,已经开始考虑要不直接自爆自己的性别算了,这脸不要也罢... 就在这时,他一紧张.... 噗~ 一道略显突兀,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声音响起。 噗...噗~噗! 这声音急促而清脆,回声悠扬,但在这寂静的阁楼仿佛一道惊雷乍响。 他,居然放了个屁。 第九十四章 朱吾世提人 安静,阁楼此刻只能用落针可闻来形容。 萧念河的手僵持在半空,希冀的眼神顿时变得迷茫无措,到嘴的话语不知该如何继续,双唇微动分外滑稽。 他不敢相信心中的白月光,皎若天仙的宋姑娘,居然在这种暧昧时刻局部地区失守,直接轰碎了自己心中所有对于美好的幻想。 我不相信! 比他更惨的是趴在地上的宋植,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 我刚才,是放了个屁? 为什么没人说话... 宋植把头埋在软垫里,两条长腿因为尴尬扭在了一起,脚趾在地上能扣出三室一厅。 “毁灭吧...这个世界。” 人家重生开局无敌,我重生全程社死,这怎么玩? 这个屁,我记一辈子。 一旁的佑雷看着二皇子停在空中的手,挪动大脑袋偏头看向地板目不转睛,使出全身力气控制自己不笑出来。 这时,他的视线中,一道阴影度袭来。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佑雷捂着自己的肥脸,一脸懵逼地看着二皇子,不可置信的开口:“殿,殿下,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 萧念河紧接着又是一脚踹在佑雷的肩膀上,不敢反抗的佑雷顺势滚倒在地双手抱头,不明白生了什么。 萧念河站起身来,一边不停朝佑雷踹去,一边大声喊道: “不识时务,没有眼色的东西!别打扰我和宋姑娘的雅兴,滚!” 宋植听到耳边萧念河的训斥声,这才从软垫中悄悄露出一只眼,内心五味杂陈。 他明白这是萧念河在给自己台阶下,但是这话怎么越听越不是滋味呢? 叹了口气,宋植只好装作无事生的慢慢爬了起来,默默地捡起面饰重新戴上。 有没有面饰其实不重要了,因为这张脸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萧念河将佑雷踹走,看到宋植似乎心情好转了些,心里偷偷长吁一口气。 只是刚才那股子气氛已经彻底垮掉,当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只手一会放在身前一会负在身后,就这么呆呆的站着。 宋植握紧双拳冷静片刻,别过头去眺望江河,装作云淡风轻的开口道:“那么萧公子,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萧念河也想不到什么理由再留下宋植,正准备点头送行时,耳朵突然微动,大声喊道: “楼下是哪位朋友,为何不上来一叙?”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一阵缓慢的蹬、蹬声响起。 当宋植看到楼梯处那熟悉的身影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就找地方想躲起来。 来人,正是朱吾世。 朱吾世一袭黑披,从楼梯口处缓缓踏上阁楼,金色的瞳孔横扫一圈,将阁楼景象尽收眼底,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用肩膀轻轻顶开拦路的佐电,朱吾世慢悠悠地向前两步,对萧念河行了一礼,目光却直直的盯着宋植。 “微臣朱吾世,见过二皇子殿下。” 萧念河也没想到朱吾世居然找来了,他的余光瞟了眼宋植,现宋植的目光正在躲闪,似乎在心虚。 看来,她是背着朱吾世来找我的。 虽然心里不爽,但是萧念河还是摆出慌忙的样子,往前两步假意搀扶,嘴里说道:“原来是世日候,哈哈哈,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朱吾世不等萧念河靠近便直起了身,显然并不准备互相客套。 气氛一瞬间又僵住了。 萧念河讪讪一笑,虽然他贵为皇子,京城里称得上名流的都习惯在他面前献殷勤,但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会卖面子。 那些真正手握实权,能参与决定国策的家族或势力,显然并不需要这样做。 朱吾世所在的家族,正是古代强者的后裔,其父镇国公朱彻是皇上的心腹,除了手握京畿十五万甲士的调动权,更是十狩中排名靠前的绝顶高手。 即便撇开显赫的家室,朱吾世作为近百年最年轻的册封王侯,也足以在他面前不卑不亢了。 “殿下为何来到南方?” 朱吾世目光如水地望着眼前的二皇子,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的话语,直截了当地说出心中疑惑。 萧念河一愣,沉吟片刻后笑着说道:“宫内过于沉闷,吾便远游散心。” 朱吾世鼻子微嗅,向旁边走了两步:“那么封城便是与殿下有关?” 萧念河没想到朱吾世竟然如此敏锐,一见到自己便能做出如此猜测,不过猜对归猜对,你就这样说出来,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呵呵,和吾有没有关系不知道,但跟世日候你应该没有关系吧?” 听到萧念河口气中的一丝怒意,朱吾世轻笑一声,抬起一只手臂点了点不远处的宋植。 “殿下所言极是,既然与我无关,那么这个人我就带走了。” 宋植听到朱吾世在叫自己,赶忙小跑着上前,却被一只大手给拉住。 “慢着!” 萧念河看了眼朱吾世,语气中那股热情渐渐褪去。 “朱候,宋姑娘是我朋友,你到底是她什么人,岂能说带走就带走。” 朱吾世见宋植被拦下,沉默了片刻后踱步走上前,凑在萧念河耳边说了什么。 “什么!?” 萧念河面色微变,旋即摇了摇头道:“不可能。” 朱吾世可不管他信或不信,趁萧念河思考的时候一把将宋植扯到自己身后,补充道:“殿下若不信微臣所言,自可回去询问陛下。” 萧念河眉头微皱,虽然心里很不乐意,但也只能任由朱吾世拉着宋植离去。 如果真是圣旨,他根本没法违抗。 就在二人即将下楼之际,萧念河突然开口喊道:“宋姑娘,若闲来无事晚上可来此找吾对饮,吾决定听你的多留两天了!” 正准备下楼的宋植,听到萧念河的话顿时满脸问号。 干嘛啊?干嘛这个时候说出这种奇奇怪怪的话啊? 尴尬的宋植不知如何回应,那本来已经下了半个身子的朱吾世却破天荒的回身拾阶两步,对着不远处的萧念河喊道: “殿下不必忧心,微臣既奉命在身自然会好好待他,为此我们都不惜同住一间房。” 说完,朱吾世猛地拽住宋植的手臂,快步向楼下走去。 萧念河闻言愣在原地,犹如晴天霹雳,仿佛被脚底开始被冻住了一动也不动。 不久后他的神色又恢复了冰冷阴郁,挥手示意佑雷滚到楼梯口站着去,便独自在案几旁坐了下来。 给自己酌了一杯清酒,萧念河接着酒劲迷上眼睛,目光却瞟向帐外静静侍立的佐电。 “同...一间房?” 第九十五章 皇族党争(加更!) 宋植被朱吾世拽的生疼,在经过六楼的时候只来得及抄起自己的鞋子,却根本没有时间穿上。 蹬、蹬、蹬... 就这样,朱吾世在前面快步下阶,宋植光着脚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跟,一路从楼顶下到了一楼。 直到走出了大门,朱吾世这才将宋植的胳膊甩开。 低头看到宋植踩着地板,磕绊到通红的脚丫,朱吾世眼底的怒意才稍微消退一些,冷哼一声问道: “为何要跑?” 宋植不敢抬头,但他能想象到朱吾世那生气的模样,当下默默俯下身将靴子缓缓套上,不一言。 有些事情既然决定做,就不能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不要给自己添阻碍。 告诉朱吾世,并不会产生任何帮助。 见宋植不愿意跟自己诉衷肠,朱吾世便默默地等待着他穿好鞋子后继续开口:“你知不知道上面那位是谁?” 宋植听到朱吾世口气放缓,这才悄悄地抬起头,试探地回答道: “二..皇子?” 他本来就有猜测萧念河或许是皇家子弟,直到听到朱吾世对他的称呼后才确定下来。 朱吾世看到宋植望来,便又偏过头,转身向河堤走去,宋植无奈只好再次抬脚快步跟上。 “我不知道你为何来此,我也可以不问,但是本王奉劝你最好不要和帝皇家扯上关系,小心引火烧身。” 朱吾世突然开口,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 宋植没想到朱吾世竟然就这么放过了自己,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当下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 “让朱大人担心了,但这二皇子这人还...还算随和吧。”宋植想了想,决定从朱吾世嘴巴里套出更多信息。 “呵,随和?”朱吾世冷冷瞥了眼宋植,心里更是暗道不知者无畏。 “当朝圣上有六位子嗣,五位皇子一位公主,其中三皇子体弱多病,四皇子玩物丧志,五皇子过于年幼。” “不知为何,一年前圣上突然提前宣布拟定太子位,那么就只能从大皇子和二皇子之中选取。” 说到这他顿了顿,言下之意是二皇子并非普通皇子那么简单。 “大皇子虽然能文善武,但是论谋略城府还是二皇子明显更胜一筹,就在众人以为二皇子会稳坐太子位时,陛下却突然册封了大皇子。” “那段时间得势的大皇子收拢了很多心腹,也趁机铲除了二皇子不少党羽,可谓是暗流汹涌,不知有多人人头悄然落地。” 朱吾世摇了摇头,点了点宋植的额头道: “所以,你斗笠呢?” 宋植一愣,听得正入迷呢怎么突然话风就变了,于是赶忙将斗笠取出系在头上。 见宋植老实听话,朱吾世叹了口气:“所以不要和他们产生联系,有的时候被卷入其中,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宋植没想到刚才那位闻了屁,还‘善解人意’的青年,竟然有这种过往。 “照你这样说,大皇子如此行事难道不会招致不满吗,杀人...不是禁止的吗。” 朱吾世随手摘下一片杏花树叶,捏在指尖揉烂后说道:“你以为二皇子即位就不会这么做了么,皇家斗争就是如此残酷,因此党争之时,莫要靠近。” “而且让人去死,很多时候并不需要真的动手。” 宋植心中听明白了,但看到朱吾世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忍不住问道:“那朱大人呢,你们家有参与吗?” 朱吾世抿了抿唇,接着摇了摇头。 “我的家族从来不涉党争,只侍奉于心中的明君,当今圣上便是一位贤德之君。” 贤德之君? 能得到朱吾世如此高的评价,宋植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毕竟召自己入京的正是皇帝。 朱吾世此刻略微沉吟,最终还是出声问道:“二皇子是不是把你当女子了?” 宋植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这让朱吾世更加疑惑了,追问道:“据我所知二皇子对女人有一种自内心的不信任,为何竟然对你态度甚佳,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宋植额了半天,最后伸出一根手指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美人泪!应该是二皇子让我给他泡了美人泪?” 朱吾世回想起刚才鼻子闻到的异香,相信了宋植的话。 “补充一句,方才本王最后对二皇子说那句话,乃是因为看出他对你有想法,为了避免行程中出现变故,你莫要多想。” 宋植闻言下意识的看向朱吾世,却只能看到他宽阔的背影,不禁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多想?想什么。 “对了,朱大人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宋植突然好奇的问道,毕竟自己溜的时候没有现朱吾世有跟过来的迹象。 结果朱吾世装聋,并没有再理会他。 也好,自己也该想想如何对付那名二品侍卫了。 ... 回到客栈已经是下午了,在经历了昨天的休息后宋植选择了修炼,盘膝而坐调动身体的呼吸,实际上却是在唤醒妖狐商量对策。 “狐仙,刚才的事情你都看清了吧?” 妖狐的声音依然慵懒,却有些幸灾乐祸:“好小子,又吃又放还能厚着脸皮套情报,本座果然没有看错你。” 宋植满脸黑线,心想你都关心了些什么。 “别扯这些没用的,有这心思挖苦我不如想想怎么把玉明珠从二品高手那里弄出来。” “高手?嗤...”妖狐不屑的说道: “放当年,玉骸境的修士来多少本座吃多少,算个屁的高手。” “别装了,好狐不提当年骚,我现在化神境都没有,快帮我想办法搞定他。”宋植无情终止了它的回忆。 “唔,确实你现在实力太低了,随便来只小妖都够废你半条命,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妖狐欲言又止。 “什么办法,你快说。”宋植急了。 妖狐接着分析道:“玉骸境的肉体得到了升华,在身体上已经有了比肩低级妖物的资格,即便不设防让你这种废物劈砍几下也不一定能要了他的命,如此以来只能用魅术取巧。” “只要能侵蚀他的神志,在很近的范围内,我是能施展手段将玉明珠从他的饕餮袋中取走的。” 宋植面无表情,你就是这么形容你的宿主么。 “如果你开启碧霄狐体,再施展魅惑妖术,或许能让他瞬间失神,但是这样还是不够保险,唉。” 听着妖狐的话,宋植联想到了那天与宗主的初见。 自己正是施展了魅惑妖术,在脸贴脸的距离甚至将毫无防备的宗主都给破防了一秒,所以确实是有机会的。 只是如果只有几秒钟,根本不足以让自己全身而退。 但是没记错的话... 自己的商城里,不是有相关的宝贝吗! 第九十六章 行动前的准备 “这么想来,是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商城了。” 其实还是因为囊中羞涩,根本没有几个点数,好东西都买不起。 宋植心中突然微动,话说自己有商城的事情...妖狐知道吗? 想到这他默默唤出系统,粉红色的系统在面前徐徐展开,宋植默默等着妖狐的声音。 但是并没有,妖狐依然在自顾自地琢磨妖术的可行性。 “看来这系统与妖狐无关,确实只有我能看到。” 【姓名:宋植】 【年龄:17】 【修为:合妖境后期】 【魅力点:26】 【掌握技能:小型园林设计】 【道具:九转镇妖环、特殊技能兑换券x1(红)】 【附加功能:商城,无限空间,能量吸收(目前强度玉骸境以下一次)】 【目前任务数量:二】 宋植眉头微皱,许久没有打开系统,现在要好好梳理一下。 “26的点数,几乎都是上次协助大师兄所得的奖励,现在也只有两个任务,必须要尽量完成。” 宋植目标明确,直接翻开道具栏,搜索起那个印象深刻的道具。 “找到了。” 【魅力双倍放大卡:在一段时间内激自己的媚性,降低他人的判断力。售价:5魅力点】 宋植仔细地看着描述,这个当时觉得非常鸡肋的道具,现在看来正是自己需要的。 “美人泪茶雾...碧霄狐体,加上魅惑妖术配合这个道具,有没有把握短暂控制住二品...”宋植心里认真思考着。 虽然觉得这四样结合在一起效果绝不会差,但是如果失败... 玉骸境的强者到底有多强他并不清楚,但是长生道观的老道士可是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实在不敢冒险。 宋植余光瞥了眼不远处闭目打坐,眉头微皱的朱吾世,赶忙摇了摇头,断了自己检验威力的念想。 朱小王爷现在还有些闷气,再触他霉头怕要倒大霉。 “狐仙,如果魅术起作用,接下来怎么办?”宋植对妖狐问道。 “怎么做?等我把玉明珠拿到手,你就立刻有多远跑多远。” “不是,我的意思是...”宋植啧了一下嘴,犹豫了一下问道: “如果魅术对他起了作用,我到时候好不好顺利逃走,我怕他和那二皇子一样...” 妖狐闻言没有很快回话,而是顿了片刻后意味深长的开口: “所谓魅术,自然是让人沉沦在对你产生的幻想中,你小子长了这么一张脸应该有所觉悟才对。” “让人对你产生欲望太低级,让他们臣服于你才是魅术的顶点,如若能做到这点,还怕不能全身而退?可笑!” 宋植:“...” 我说这你答那,意思有命夺宝没命逃跑是吧。 “我就问一句,如果他半途醒了追上来怎么办。” 宋植还是不放心,毕竟如果计划失败,那么这人百分之百要杀人灭口,实力差距摆在这里,他不得不慎重一些。 妖狐也明白宋植的担忧,这回改用平稳的口气回答道:“你不用过分担忧,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这次真的遇到生命危险,仁王境来了也要不了你的命,本座说的。” “尽管放心去试。” 宋植听到妖狐肯定的口气,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碧霄吞月狐王和自己明显有非常紧密的关联,不应该会放任自己去死,只是没想到背景会这么硬,一品高手也杀不了自己? “不对呀,我之前差点被那老道士给干死,那时候你怎么不出来装杯。”宋植突然现了漏洞,半信半疑的问道。 妖狐冷哼一声,没好气地答道: “人傀由兆妖魔气改造,如果本座亲自出手必然会引起古祖的警觉,那时候找来的就远非仁王境的麻烦了,你所在的地方将会化为一片废土,你简直是不知好歹。” “除了人傀,任何妖物要杀你我都没有办法,你应该庆幸那老道士是木之体,有冲破妖气束缚的希望,不然你已经死了。” 宋植听完妖狐的话,不禁汗颜...这啥古祖闹哪样,为何一定要针对我。 “也就是说,你只能帮我对付人?”宋植抓住了重点。 “正是如此,任何妖物的生死都会被古祖察觉,只有脱离了肉身的束缚,才能脱它的控制。”妖狐平静的答道,语气中带有一丝哀叹。 脱离肉身? 宋植突然联想到当时元长老上课提到过,四大妖圣是狩也无法狩猎的存在,连那位扶非上神也只是下了封印不能杀死它们。 结果四圣之一的碧霄吞月狐王却意外的陨落... 听到妖狐现在的解释,宋植的心中不禁猜测到它的死,莫非是为了逃避那妖神。 虽然想不通妖狐为何这么做,但只要它对自己没歹心,宋植便可先装作不知道。 得到妖狐的承诺后,宋植也不再担心那名叫佐电的侍卫能杀死自己,那么现在只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 宋植目光幽幽的望着朱吾世,睫毛微动,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 再偷偷跑,他不会真的生气吧。 ... 夜幕很快降临,随着山腰处三颗玉明珠的光辉映照天穹,蓝色的光雨再次覆盖了美丽的不夜城。 封城依旧在戒严,街上成队的桂王府亲兵正挨家挨户地排查着,昨夜繁华的街道顿时变得寥无人烟,人们都聚在客栈和阁楼,俯视着楼下。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惊动了正在修行的朱吾世。 接着几位轻甲卫兵推门走了进来,他们在房内四下张望后倒也还算客气,为的一名甲士对着朱吾世微微躬身: “城内有宝物失窃,麻烦二位配合我们一下。” 他们也知道这间客栈实际上是妖狩司的暗部,所以对客栈内的住客态度都还算恭敬,毕竟斩妖师和桂王军队一样,实际上都是同妖搏命的。 等到朱吾世点头,他们才手持一种检测特定宝物的荧光宝器,在盘膝闭目的宋植二人身上扫描后,继续仔细的检查着屋内各处。 “打扰二位了,那我等就先告辞了。” 朱吾世:“...” 等甲士们离开,朱吾世伫立片刻后向宋植轻轻走去,见他练功练的入神,刚才甚至都没有因为甲士的进入而醒来。 伸手在宋植眼前挥了挥,宋植也依然春黛轻颦,仿佛朦胧的睡着了。 “呵,究竟是在修行还是在睡觉...不过倒也正好。” 朱吾世站起身来望向窗外,小心翼翼的向窗边走去。 最后回头不放心的看了眼宋植,他从窗口一跃而下,消失在了夜色中。 就在朱吾世走后不久,阴暗的房屋内。 宋植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九十七章 狩之子会面 宋植的眼睛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 瞟了瞟屋内确实没有朱吾世后,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宋植有点懵,他本来准备装作练功沉浸,等朱吾世放松警惕后再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结果朱吾世倒还先一步溜了? 他去干嘛了! 宋植一时间也猜测不到朱吾世的去向,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现在自己光明正大地出去也不会有人阻拦了。 撑着地面起身,宋植不慌不忙地先活动活动了筋骨,朱吾世不在身边他顿时刚觉轻松好多。 接着他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了一件东西。 这是一柄造型浮夸的宝剑,剑身并不平整而是蜿蜒如蛇,其上更是镶嵌有几颗造型奇异的宝石。 与其说是杀伐之物,倒更像是一件工艺品。 因为宗主给自己的剑在对战老道士时碎裂,所以江雅臻在临行之际,将自己并不擅用的佩剑赠予了宋植,即便宋植再三‘推脱’也不行。 “这剑到底能不能用啊...”宋植一直觉得这剑模样太高调,都不太愿意佩戴。 不过今夜恐怕得有一场战斗,不得不祭出它了。 将剑用布囊包裹好背在背上后,宋植便要迈步出门。 “慢着!” 妖狐的声音突然响起,腔调诡异的问道:“你就要穿这身出去?” 宋植脚步一停,不明其意。 “我不是一直穿这身么?” 妖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本座提醒你一句,魅术要出其不意才能出威力,那人今日已经见过你这装束,再见到必然会有防备,到时候效果如何...不敢保证。” “嘶!” 宋植觉得妖狐说的有几分道理,如果就这么接近,那侍卫定然会有所警觉。 不对,这样的话能不能接近还两说呢。 “对了!好像我还真有备用的。” 宋植退回房间,胸口白光一闪,一个袋子被他拎在手中,正是今天朱吾世为他买的衣物。 “会是啥衣服。” 宋植略微有些好奇,也有些期待,毕竟自己自从出谷以来,这件外袍就没有换过,确实有一些脏渍了。 将衣物从袋中取出,宋植不禁心跳加。 这是一件乌金云绣锦衣,柔软漆黑的面料摸起来的手感就像将手放入了南香河中,顺滑无比爱不释手,还没穿上就能感受到一股英气。 他对这件衣服其实有印象,当时刚一上楼便被它吸引,标价记得没错的话得有二十两黄金,是镇店门面之一,没想到朱吾世竟然会买给自己。 王爷....好有钱呐。 最关键的是,这件锦衣似乎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非常紧致。 关上房门,黑灯瞎火中他迫不及待地脱掉身上的旧衣裳,换上了这件衣服。 宋植左右扭动了一下腰枝,对这身衣服非常满意,但是忽然他眉头一皱,终于现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胸口这儿,怎么掉掉的。 很快,他的余光瞥见了袋子中,还有两个形状奇怪的东西静静地躺着。 将袋中物体取出后宋植走出房门,在客栈的光下终于看清了手里的玩意,这是两个弧形的垫片。 “我靠,这..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垫胸吧!?” 宋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身上这件还是女装,难怪会和那些衣服摆在同一层呢。 看着自己胸口空荡荡的空隙,宋植陷入了沉默。 现在回去换回来?还是说... 没有考虑很久,宋植果断将垫片给塞进胸口。 其实单纯因为他懒得再换了,只是今晚先应付一下反正也没人知道。 ... 应该没人知道吧? “既然他们都觉得我是女人,那就当给魅术加持一下吧....只要朱吾世看不到就好了。” 想到这,宋植不再犹豫,从楼梯一跃而下,轻灵的从客栈潜了出去。 就在宋植前去缘清茶楼时,不夜城的青山夜道上,一道身影也停在了桂王府前。 朱吾世抬眼望去,默默望着那条从墙后探出,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霸气龙头,暗自点头。 “何人在那里!” 一道喝问声响起,朱吾世低头望去,只见一位身材矮小,管事模样的男子匆匆走来,提着个灯笼抬头问道。 朱吾世面无表情,只是反问了一句: “何武成在不在府内。” 管家一愣,不仅丝毫没有表露出恼怒和生气,态度反而恭敬了起来。 说话如此不客气,敢直呼小王爷名讳的,不是提着灯笼上茅房:找屎,那么一定就是身份不一般的贵人了。 眼前这位一表人才,霸气侧漏的公子哥,很明显是后者。 上次才因为疏忽客人被一顿臭骂的他,谄媚的笑道:“您稍等,王爷正在府内,我去为您通报。” “不必了!” 一只大手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一道淡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本王自己去找他。” 桂王府内一座议事厅,何武成一脚踩在椅子上,双眼紧闭倾听几位亲卫统领禀告封城后的调查进展。 “王爷,东城区渔市全部排查完,没现玉明珠的迹象。” “西城区坊市也都搜了个底朝天,没有现可疑的人。” “南岸临江水榭全部关停,所有嫖客全部搜的干干净净,除了抓到几个逃犯,没有那东西的信息。” “北..” “够了!” 何武成一拍桌子,强大的劲气瞬间将桌子从脚到面震的粉碎,几位统领都识趣的低下头,单膝下跪不敢再说一句。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那东西插翅膀飞了不成!莫非我封城是个笑话不成?” 何武成缓缓站起,目光冷冷的扫视了一眼众将,语气冰寒: “依本王看,桂王府内怕是有了蛀虫,不如本王先查查你们如何。” 下面跪着的众将面面相觑,脸色顿时都不太好。 他们都是随桂王出征讨伐的老兵,近些年才被调回后方辅佐这位小王爷,自认尽心尽力,没想到竟然会被怀疑吃里扒外。 就在何武成准备继续开口时,一道淡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何小王爷多年不见,行事依然如此雷厉风行,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何武成刀眉瞬间倒竖,目光不善的扭向门口方向。 那里,一道挺拔的声音从容迈入,金色的虎眼里仿佛有火焰在闪烁。 他橘红色的长在月光下显得那么的刺眼,让何武成忍不住想起一些难堪的回忆。 “朱吾世!是你!?” 第九十八章 行动前夕 朱吾世没有理会何武成的惊讶,他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地上的甲士们,摇了摇头。 “看来你还是没有从你兄长那学到一丝一毫,何二虎。” 听到朱吾世话语中的嘲讽,本就郁闷的何武成顿时怒火中烧,自从离开父亲和兄长后,他最讨厌别人喊自己的乳名。 不过他没有立刻作,而是非常细节的先示意跪地的甲士们离开,等屋子内只有他们二人后,才继续出声: “呵,这不世日候嘛,许久不见好大的官威啊,一声招呼不打就敢擅闯我桂王府。” 朱吾世缓缓走到一张椅子边坐下,目光看着何武成平静地说道: “本王此番前来,并非同你打嘴仗。” 何武成见朱吾世坐的四平八稳,也向后一屁股坐下挺直身板,一脸狐疑的望着朱吾世。 “你不老老实实在京城当个锦衣王爷,来我不夜城做什么。” 朱吾世眉头微皱,自从五年前他在京城教训过当时还年幼,却异常跋扈的何武成后,二人便结下梁子,只要见面都少不了唇齿相讥。 “本王直说了,这城是不是你封的?” 何武成嗤笑一声,斜视着朱吾世揶揄道:“姓朱的你脑子被驴踢了?这城里除了我还能有谁封城。” 话音刚落,何武成猛地站起来扶着桌子向后退了两步,声色俱厉道: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啊,这可不是京城你别乱来!” 只见原本坐的好好地朱吾世,已经从座位上缓缓站起来,边撸袖子边晃肩,一副要揍人的样子。 “要不是看你父王和兄长的面子,就你这欠嘴早被本王扇肿了。” 何武成因为曾被朱吾世狠揍过两回,即便自己也早成为修士,但在他面前还是不敢表现的太嚣张。 警惕的对了对眼,见朱吾世并非真的要打自己,何武成这才开始好好说话:“城是我封的,有什么问题?” 朱吾世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再次坐下开口道:“给本王开一道密令,我要带一个人即刻离开回京。” 何武成侧着头观察了下朱吾世的表情,诘问道:“这么着急?你要带谁离开,你的侍卫还是...” “不该问的别问!此事乃是圣上旨意,不由你不信。”朱吾世冷哼一声:“如果是你兄长问我,本王倒还乐意一下,你照做就行了。” 何武成听到这话拳头紧握,被拿来和兄长比较是他的逆鳞,他恨不得想呼叫府内高手现在给朱吾世一顿教训。 但是如果真的这样做,姑且不说那些父亲的麾从敢不敢下手,就是自己的父亲兄长也不会放任自己得罪这家伙。 深吸了一口气,何武成只想快点送走眼前这位比他更随性,更霸道的狩之子。 “跟我来,想出城只能依靠我的口谕。”说完,何武成头也不回地迈出台阶,向府外走去。 朱吾世则是悠哉地跟在他的身后,那对好看的刀眉微微舒缓,似乎在想着什么。 本来他是计划等待两天,到时如果能出城也不算晚,但今天中午宋植反常的逃离,以及不该出现的二皇子,让他不免心生出一股危机感。 当然危机感来自于任务是否能平稳完成。 “怎么总感觉心里惶惶的,希望是我多虑了。” 刚踏出桂王府的朱吾世,自语呢喃道。 ... 此刻的临江水榭、缘清茶楼。 今夜晓风残月,阁楼之上的四面纱帐随着江风鼓动,帷幕内的那盏烛火忽明忽暗。 萧念河双眼眯成一条缝,眺望着眼前的的江河巨川。 他的手指有节奏地点着案面,似乎在沉思什么。 不一会,他的耳朵微动,嘴角也露出了一抹冷笑。 来了么... “殿下!” 一道意料之中的声音响起,正是护卫佐电的声音。 “说。”萧念河的声音依然平淡冷漠,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佐电单膝跪在帐前,如常的禀问道: “殿下,原定今夜离城,是否需要属下现在去找船?” 帐后无言。 佐电身后的佑雷见主子没回话,赶忙上前一步提醒道: “殿下今天不是说了,听那宋姑娘的多留两天嘛,你忘了?” 佐电露出一副醒悟的样子,但是嘴上却说着: “恕佐电愚笨,属下以为那只是殿下的说辞而已,毕竟水路时日难测,怕误了圣上的寿宴。” 佑雷见佐电如此没眼色,额头流出两滴冷汗,赶忙低头在他耳边小声呵斥到:“你搞什么?殿下的事情需要你操心吗?” “不错。” 突然,萧念河的声音从帐后传了出来。 “佐电说的不错,吾今日那番话确实只是说辞,父皇的寿宴自然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顿了顿,他继续开口:“那么便依原计划今夜离城,佐电你现在便下去寻船吧。” 佐电得到萧念河的肯,眼底顿时露出一抹喜色,抱拳沉声道: “属下遵命。” 佑雷看到佐电下楼的背影,又望了望纱帐之后,有些摸不着头脑。 殿下竟然没有因为佐电多嘴而生气? 捂了捂自己今天被打的脸,佑雷顿时感觉有些不公平。 听到佐电下楼的声音消失在范围内,萧念河冷哼一声,挥手灭掉了烛火。 虽然在宋植面前他显得彬彬有礼,谦逊温和,但实际上萧念河为人心机深重,颇有谋略,否则也不会在册封太子时被普遍看好。 扭动着手里的玉扳指,萧念河长吸了一口气。 昨夜他派佐电尾随宋植和朱吾世,所获得的情报却和朱吾世说法完全不同,这让他突然联想起了清晨那小院中不寻常的杀戮。 没有反抗,所有人都在惊愕中死去。 佐电有玉骸境实力,且是光之赋电光变异型,配合所修炼的闪电剑法,完全有能力做到出其不意的袭杀,最关键的是... 为了方便行事,自己给了他们象征二皇子身份的令牌。 一旦怀疑到佐电,那么管中窥豹,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我早该想到的...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识到的呢。”萧念河吐出一口白雾,笑了。 “没错,是宋姑娘提醒我不要急着出城。” “因为也只有我等出城,才不会被人搜查,哈哈哈,妙极妙极。” 萧念河病态的笑了许久,直到笑到自己上气不接下气才停下,甚至需要抬手摸去笑出的泪。 “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伴随着冰寒的声音萧念河缓缓放下手臂。 此刻他的眼中是一种阴郁到令人心悸的眼神。 第九十九章 妖狐的茶艺教学 萧念河还不知道,他口中的宋姑娘,此刻正在河边树林中狂奔着。 “快到了。” 宋植看着视线里浮现的缘清茶楼虚影,在心里对妖狐说道。 妖狐的声音很快响起,沉吟道:“恩,到时按计划,本座先制造出点动静,看能不能引出他来,如果不行就再...” “等等!” 宋植突然停下了脚步,迅隐藏在了一棵树的阴影之中,打断了妖狐的话。 他从树后偷偷望去,注意到那沿河的沙滩上正有一道身影才行走。 这人身材瘦高,斜挎着一柄大剑,他的目光如电,正是那名侍卫! 竟有这么巧的事? 宋植心中暗喜,四下张望后赶忙给妖狐说了这个好消息:“那人自己出来了,周围正好没人,咱们快点动手!” “甚好!这样吧,你先将身体交给我。” 妖狐话语兴奋。 宋植楞了一下,这不在计划内啊。 “别多想,魅术这一块天下谁能有本座擅长,放心交出来便是,眼睛一闭一睁就结束了。” ... 岸边,佐电踩在松软的沙砾上前行,低着头的他有一些忧郁。 离开茶楼后,这位内宫侍从的脸上便写满了愁绪,似乎有很多心事积压在胸口,目光深沉的望着蓝色光雨下静静流淌的南香河。 长叹了一口气,佐电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空间袋。 里面,便是那件关系到全家性命的宝物。 “殿下,佐电死不足惜,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就在这时,佐电眼神微变,手腕瞬间便搭在了大剑上。 因为他猛然现,原本空气中充沛的灵气竟然在瞬息间无影无踪,就像被什么东西给吸干了。 妖物!? 没有任何犹豫,属于二品高手的神识从他的身边蔓延开来,席卷向整个河岸甚至水底。 唰! 察觉那股气息居然就在自己身后,佐电立抽出大剑利落地向后指去。 “恩?” 佐电愣住了,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是一位黑衫玉立的女子,她修长的睫毛低敛,皎白的侧容寒霜冻人,在月光下遗世独立,有一股疏离清冷的朦胧感。 但不知为何,明明这仙子佳人一副不染尘埃,不可亵渎的模样,佐电却控制不住的老脸一红,握着剑柄的手变得梆硬。 他在抵抗内心莫名涌出的邪恶思想! ‘宋植’回过头来,那双晶莹剔透的双眼此时呈现深邃的墨绿色,深深地看向佐电,目光似水柔情。 此刻是妖狐在控制宋植的身体。 “哼!”佐电被这么一望,那股心头的烦躁感陡然加剧,惊得他顿时调动自身浑厚的灵气来平静内心的杂念,同时尽量平静的开口: “阁下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他未曾见过宋植面饰下的面孔,加上宋植换了装束,他没有联想到这便是二殿下的宋姑娘。 妖狐见自己更甚天生魅体的碧霄狐体,只能让这人面红气喘,倒也不是特别惊讶,毕竟实力差距过大,有抵抗很正常。 接着,黑衣女子向佐电漫步走来,皓腕微微撩起鬓角的黑丝,不经意的对着佐电浅浅一笑。 江风吹动她的薄衫,在夜空下如画中人。 佐电虽然能稳住自己的心神,但潜意识里却开始慢慢淡化此人出现的反常,他的剑微微拔出一寸,‘威胁’道: “姑娘,莫要再靠近,站在那里说话。” 停下脚步,少女朱唇微张手捂小嘴,似乎被佐电警告的口气给吓住了,那双含情凤目内水雾蒙蒙,黛眉低垂楚楚可怜。 “喂喂喂!!!!”此刻宋植本尊坐不住了,差点就准备夺回身体控制权,在心里大声问道:“有点过了啊,这也太做作了吧!” “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魅术啊,学着点!” 妖狐赶忙喝止住宋植,只要宋植想,随时可以把它的意识给排挤出去,但现在可是关键时刻。 宋植听到妖狐话语急切,最终还是决定先看妖狐表演。 果然,看到眼前女子娇慵的模样,佐电的心也有了一丝波动,虽然脑子里一直在告诉自己这不对劲,有问题! 但是他的身体是诚实的,如果对这种女子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怕是萎了。 加上他观察后并没有从这女子身上感到能威胁到自己的气机,于是收起了剑,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假模假样问道: “这位姑娘,可是有事寻在下?” 妖狐心里冷笑一声,表面上这像是在保持距离,实际上收起剑的潜意思就是...你可以过来了。 这就对了,距离越近越好嘛。 ‘宋植’扭扭捏捏地缓缓靠近,那双无暇绝美的面孔泛起一丝红晕,薄唇微张似乎在低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语。 “嘶!” 佐电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深宫习武三十年的他至今都没有娶妻,现在面前突然出现个绝世仙子,娇羞的模样差点让他直接破防。 “姑娘你...刚才说什么?” ‘宋植’已经来到了佐电身前几步远,那嘴角泛起一抹甜甜的弧度,吐气如兰:“想知道嘛...那你凑过来呀。” 佐电最后的警惕心,在观察到宋植没有佩戴任何武器后便松懈掉了,终于主动迈脚向宋植走去,俯下一只耳朵准备倾听。 但是半响,也没有任何声音。 “姑娘?”佐电略有疑惑,目光向宋植瞥去,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双竖瞳狐狸眼。 “狐灭万生诀:魅惑妖术!” 佐电怎么也不会猜到,等待自己的是四大妖圣本尊动的魅惑之术,当下双目无神,立刻沉沦坠入梦欲环境。 妖狐虚影从宋植体内飞出,在空中一闪而逝便潜入了佐电的身体。 不过两息,妖狐虚影满脸狐喜的再次浮现在,这回手里抱着一个漆黑如墨的匣子。 “幸亏本座的偷天换日**,在灵魂状态下依然能用,咱们快走。” 妖狐离体后,宋植也恢复了身体的掌控权,第一件事就是打了个寒颤,双手使劲的揉搓着双臂,一阵干呕。 这不是魅道,这特么是茶道吧。 “呃呃呃...” 突然,面前呆滞的佐电面色开始有了变化,似乎在从环境中苏醒。 妖狐钻入宋植的体内,急切的说道: “快走,魅惑妖术本来时间就短,再有几个呼吸他就醒了!” 宋植点点头,这个情况在他的预料之内,淡定的从胸口掏出一个布囊。 金丝银边奢华小巧,正是盛放美人泪茶香的布囊。 将布囊扯开一个口子,宋植直接把它套在了佐电的鼻子上,那股浓之又浓的茶香瞬间喷薄而出,佐电眼睛一翻,那还未清醒的脑子瞬间宕机。 见佐电身体麻痹,宋植这才放下心来,将妖狐递给自己的黑色匣子收好,转身向河堤逃去。 第一百章 黄雀在后 “你小子刚给他闻屁了?他怎么熏倒了。” 妖狐并不知道美人泪是何物,此刻好奇的问道。 宋植听到这话脚步一踉跄,旋即脸一红恼怒的驳斥道:“这是种迷幻茶香,估计只能起效两分钟...哎呀你别烦我!” 宋植因为做贼心虚,不敢直接从河堤上跑回不夜城,此刻穿梭在漆黑的树林中,小心翼翼的躲避着脚下的尖锐碎木。 嘎吱! 突然,一道不属于他的踩踏声从树林另一个方向传来,在这黑夜笼罩的林子里显得那么突兀。 宋植立刻停下脚步俯下身子,眼神警惕的扫视着四周的黑暗。 有人跟踪? 接着,被神识窥探的感觉传来,宋植眼神微凝不再犹豫,同时散出了自己的神识扫向四面八方。 “嘶!” 神识刚一探出,宋植瞳孔微缩,立刻蹬地倒飞而出。 随着他前脚离开,后脚刚才身旁那颗两人环抱的大树便被拦腰砍断,轰然倒塌。 宋植神情震惊,如此巨木需要何等力气才能做到一击横斩,来人绝对是个高手。 “我们想的太简单了,现在有厉害的人物追来了。” 宋植第一时间在心里对妖狐说了这个坏消息,接着将那被布包裹着的长剑取出,一把将布褪去,握住剑柄摆出持剑式谨慎地看着前方。 巨木倒塌的灰尘散去,一道巨大的阴影慢慢清晰起来。 “怎么会是他!?” 宋植眉头微皱,显得非常惊讶。 这拦截自己的人,竟然是那二皇子身边另一位肥壮的护卫。 佑雷此刻手握宽刃大刀,蓝色的光芒萦绕在他持刀的右臂,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宋植。 “是个女人?” 注意到宋植的容颜后的佑雷一怔,同佐电一样他也没认出这便是宋姑娘。 不过很快佑雷的表情便恢复正常,毕竟他受到的命令是留下此人,不可能因为这人生的美便心软。 宋植见佑雷就这么挡在自己前面,既不攻击自己,也不开口讨要玉明珠,心里不禁揣测起来。 这两个护卫是同党?还是说... 宋植表情变得很差,一个很不好的想法出现在了脑海里: 那位二皇子在试探我? 宋植终于意识到自己捅了娄子,本来计划是悄悄顺走玉明珠,那佐电本来也是偷来的,自然不可能找到自己麻烦。 但是若二皇子知道了,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定会追查到底。 见佑雷似乎没有认出自己,宋植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只要萧念河捉不到自己现行,逃脱之后也没理由,更没办法从自己这搜到玉明珠。 想到这,宋植动碧临天甲,脚部和手部立刻凝结出碧绿的虚影,来增强自己的爆力。 感受到宋植身上传出了术式波动,佑雷微微抬起手中大刀,冷漠的开口道: “姑娘,我建议你老老实实地待着。” 宋植自然是不理会佑雷的警告,猛然蹬地跃起,左手握紧剑鞘,右手如闪电般抽出长剑,在空中灵活翻转一圈后横劈而出。 数道青色剑气组成的霞阵伴随着这一式剑法,向佑雷倾泻而去。 青霞剑法第一式:剑雨。 宋植挥剑后脚尖刚一触地便向一侧冲去,根本不回头看结果。 剑雨是大范围剑气攻击,而同境界剑气无论如何都无法与剑刃相比,自己的剑刃都砍不动的玉骸境,能指望剑气破防吗。 所以这一招只是障眼法,关键还是两个字: 跑路。 正如宋植所料,佑雷看着袭来的剑气根本没有动容,甚至偏头看向宋植逃跑的方向。 铿铿铿! 他左手结印,数道雷光从他的身上乍出组成一道雷网,将剑气全部抵消湮灭,接着佑雷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深蓝光影向宋植追去,度极快。 宋植此刻还没逃出树林,但未听到身后有剑气冲击的轰鸣声,心中顿时预感到不妙。 下一瞬间,宋植脊背凉,还在奔跑中的他强行扭动身躯,抽剑向后挡去。 一口雷光闪烁的大刀迎面而来,伴随着雷鸣炸响声,宋植惨叫一声倒飞而出,直接被这股巨力带出了树林,跌在了河堤上。 在地上翻滚两圈后,宋植艰难的爬起,他的嘴角渗出了一口鲜血,分外难受。 “别装死了,快出来救命!” 宋植忍住咳血的冲动,在心里焦急的呼唤着妖狐。 刚才兵器对碰后,宋植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完全放弃了对抗的想法。 而且这人虽然体型肥硕,度确是奇快无比,逃跑似乎成了奢望。 妖狐的声音响起:“用魅术拖延住他再跑,本座用秘法可以短暂屏蔽神识,你到时候往树林跑。” 此刻佑雷正慢悠悠的从林中走出,摇了摇头道:“姑娘别再自讨苦吃了,你是不可能从我的手中逃走的。” 宋植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但是眼神却变得雾蒙蒙的,学着妖狐的模样摆出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半低着头,默默抬起皓腕摩挲着嘴角的血迹。 “额..”佑雷一愣,莫名竟生出一股负罪感。 自己刚才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接着,他下意识观察起了眼前的女子,顺着那殷红的薄唇,小巧的琼鼻,一直到...那双碧绿如玉的竖瞳。 魅惑妖术动! 佑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短暂的失了神,这个距离之远魅惑妖术的有效时间只有三息不到。 但这已经够了,宋植一个闪身便重新冲进树林,向深处狂掠而去。 三息过后,回过神的佑雷看到眼前的女子已经消失无踪,只是轻笑一声便将自己的神识再次扩散开来。 旋即他脸色大变,神识之中竟然没有了宋植的感应。 佑雷眼神沉凝,脚下雷光迸也冲进了丛林之中,四下张望没看到人影后的他怒喝一声,双手成拳向地面猛捶而去。 “雷公诀:霆震!” 随着他的怒吼,以他为源点,一股浓郁的雷光波纹呈扇形汹涌而出,所到之处叶石飞溅,掀起大片尘土。 正在林中奔逃的宋植,感受到后方急追来的雷浪大吃一惊,且这道雷波无视树木的遮挡,他实在避无可避。 “啊...” 雷波从宋植的身躯上一冲而过,没有任何伤口伤痕,宋植却仰面栽倒,趴在地上浑身抽搐不止。 佑雷看向宋植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就在他准备冲过去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赶忙回头,双手握刀抱拳行礼。 “殿下料事如神,人已经留下了。” 他的身后,一道身影正缓缓浮现在树林中。 萧念河已经来了。 第一百零一章 催眠催出大问题 倒地的宋植想重新站起来,却悲剧的现自己的身体被那道雷光麻痹了,根本不听使唤。 他赶忙跟妖狐说了现在的处境。 “既然如此,那本座只好杀了他了。”妖狐的声音响起,但似乎有些犹豫: “小子,如果我动手了,你恐怕还是很难脱身,而且我也会陷入休眠。” 宋植听完妖狐的话也有些纠结,他就知道妖狐出手不会是没有代价的。 而且妖狐的担心有道理,如果杀了佑雷,二皇子恐怕不只是寻回玉明珠那么简单了...一定会将自己这个嫌犯调查个底朝天。 就在这时,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林间传了过来,宋植刚回头望去便赶忙埋住脸,因为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这么快就来了么。 宋植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瞧了这位皇子殿下,自己仅是略微提醒了一下他竟然这么快便反应了过来。 而萧念河此刻则是绕着宋植转圈,天下能吸引他的面孔只有一张,他绝对不会认错。 他方才让佐电下楼后便一直远远的跟踪,意料之中的目睹了宋植从佐电那里抢走宝物的一幕。 虽然不知道宋植是如何做到从佐电手中拿到玉明珠的,但是既然堵截到了宋植,他有的是时间弄明白。 萧念河蹲在了宋植身边,见宋植偏着头不愿意看自己,低声说道: “宋姑娘,说吧,为什么。” 宋植一阵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妖狐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子,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有什么话快说!” “魅惑妖术的最高境界,是改变人的思想。”妖狐的声音断断续续:“我能感受到这年轻人身上有强大的护身法宝,我现在的状态出手或许都杀不死他,只能靠魅术改变他的思想,默许你的行为,放你走。” “放我走?”宋植有些懵,反问道:“可是魅惑妖术的时间有限,治标不治本啊。” 妖狐恩了一声,解释道:“还不是因为你的功力太浅,本座将灵魂之力暂时分给你,虽然往后一段时间内没办法再保你性命,但同为精神力量能助你挥出真正的魅术。” 宋植眼神变幻,咬了咬银牙道:“就这么办吧。” “很好,待会这样...” 萧念河见宋植一直不说话,转而叹了口气用一种温柔的口吻说道:“宋姑娘不要担心,吾是不会伤你的,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宋植暗自深吸一口气,还是没有着急回话,手上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符咒。 【道具:醒灵咒(解除一切麻痹和精神控制,已被打晕和昏迷的情况无效),售价:3魅力点】 捏碎醒灵咒,宋植顿时感觉身体的麻痹感如潮水般消失,渐渐能掌控自己的身体了,然后又迅用掉了已经买好的魅力双倍放大卡。 接着宋植手肘撑地,缓缓地起身,偏头看向萧念河。 那双不含杂质的眸子秋水无痕,略带歉意的望向萧念河,朱唇轻启却又停住。 萧念河:“....” “姑娘,将玉明珠给我,我们还是朋...” 这时宋植突然伸出一根手指虚放在他的唇间,打断了他的话,低声倾诉道:“萧公子,这玉明珠对我好生重要,而且公子你忘了一件事...” 说话间,宋植感受到自己体内一股暴躁的灵气从手腕的镇妖环处涌入体内,向自己眼眶部位积压而去,这是妖狐在分享自己的灵魂之力。 萧念河感受着眼前那根纤长手指泛起的微寒,再听到宋植哀怨的声音,对宋植此刻的反常感到奇怪,但心中却莫名一阵痒痒的。 萧念河眉头一皱,实在想不到宋植还能狡辩什么,于是稍微凑近了一些。 当二者的脸只有双拳的距离时,宋植终于动了魅惑之术,两只瞳孔化为一片倒悬的幽暗森林,强大的魅术化为两道实质青光直冲萧念河脑海。 萧念河被这股强大的精神攻击冲击,瞬间陷入了幻境,双眼恍惚就要栽倒。 宋植赶忙伸出一只手将他的头托住,迅将自己的嘴则凑到了萧念河耳边,吐气如兰道: “你忘了吗...你已经把玉明珠送给我了。” 接着,宋植开始在心里默数,这种方法类似于催眠,如果十息之后萧念河有所变化,那么自己便成功了。 站在一旁的佑雷满脸惊愕,刚才还一脸冷淡的殿下怎么突然间就倒进了这女人怀中。 那之前的宋姑娘怎么办。 从他站着的角度看,只能看到萧念河枕在宋植的肩膀上,是看不到宋植对萧念河动魅术的。 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到不对劲,殿下这也躺的太久了吧? “喂!” 他赶忙上前两步,准备将萧念河从宋植身上移开。 就在此刻,十息时间也到了。 啪! 萧念河反手一巴掌将佑雷的大手打开,然后摸着疼痛的太阳穴缓缓睁开了眼睛。 “萧公子,你醒了?” 宋植低着头故作关心的问道,虽然他知道萧念河皇子的身份,却依旧以公子称呼,这样可以缩短距离感。 萧念河鼻尖微动,嗅到的是淡淡的麦芽清香,这是种胜过世间一切胭脂水粉的天然味道,他完全不想从宋植的肩膀上起来。 宋植眉头微皱,抖了抖肩再次试探性的问道:“萧公子,你还好吗?” 萧念河见不能再赖了,这才起身看向宋植的脸,双眼微眯有些迷茫。 “宋姑娘,这是...” 宋植看到萧念河的反应,心里长吁了一口气,看来催眠起了效果。 萧念河站起身来,瞟了眼佑雷后沉身问道:“你把宋姑娘伤成这样的?” 佑雷一惊,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宋植是阁楼上的女子,换了身衣服卸掉面具完全没认出来。 “殿下,你也没跟我说啊,就只说留下这人,我就...” “闭嘴!” 萧念河打断了他的说话,转头对宋植抱歉的说道:“宋姑娘,我的侍卫下手没有轻重,我回头好好教训他。” 宋植微微一笑,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回答道:“萧公子言重了,我还要感谢公子你的好意呢...” 说着,宋植抬眼小心地观察这萧念河的反应。 只见萧念河眉头皱起,这让宋植心里一咯噔。 萧念河沉吟片刻,挥手让佑雷退远一点后慢慢走近宋植,长吁一口气,他突然两只手牢牢抱紧宋植的双臂,眼神凝重的说道: “宋姑娘,朱吾世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其实我是一位皇子。” 宋植被抓的紧紧地,这股诡异的气氛他可太熟了,赶忙一边暗暗使劲一边回应道: “额,殿下你不如先放开我吧,这...” 萧念河摇了摇头,语气严肃的说道: “那东西是我准备献给父皇的寿礼,这么说的话究竟有多贵重你就应该明白了,吾选择送给你,你能...” 萧念河脸色一红,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 宋植哑然,风中凌乱了。 淦!为什么突然给我表白呀! 宋植正忙着梳理措辞,突然感受到萧念河的手渐渐松了些,抬头望去现萧念河的目光偏移,正直直地望着自己的身后。 宋植疑惑的回头望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不好了。 树林的阴影之中,有两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 其中一人的脸色精彩,嘴角莫名的笑。 而另一人的面孔则笼罩在黑暗中,不对,那是一种比黑暗更黑的脸。 第一百零二章 心虚的宋植 窸窣的林风吹过,昏暗的林中鸦雀无声... 宋植脖颈僵硬抿了抿嘴,柳眉仿佛焉了般耷拉下来,心中的荒原上一万只羊驼飞奔而过。 朱吾世能找过来他不太意外,但是...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啊,啊啊啊啊啊! 算了...毁灭吧。 “殿下,你还准备抱多久...”宋植头向左一偏,语气冷淡的开口道。 萧念河一怔,这才慢慢将握紧宋植双臂的手给松开,接着看似不经意的上前两步,将宋植给掩在身后。 朱吾世只是静静地站在树下,萧念河也没主动出声说话。 ...... 准备看热闹的何武成感受到压抑的氛围,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开来,他咳嗽两声后忍住笑意,抱拳道: “殿下好雅兴,武成还不知这位姑娘是...” 朱吾世方才带着他去客栈寻那位同伴,结果现空无一人后勃然大怒。 接着他跟着朱吾世一路狂奔,竟然在这里撞见了二皇子同一个女子‘搂搂抱抱’的,外加上朱吾世这黑成炭的脸。 好家伙,这是在? “阿武,你们怎么来了。”萧念河顾左右而言他,丝毫没有给他介绍宋植的意思。 何武成感受到萧念河的不爽,忍不住瞥了眼朱吾世,嘴角的笑有些藏不住了,赶忙开口道: “世日候朱大人正着急找他的女伴,我便一同跟来了,不知殿下可在附近见过?” 话音刚落他就脊背一凉,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朱吾世在身后盯着他。 朱吾世肯定没和他提到宋植,不过何武成能看出眼前的女子多半便是朱吾世在找的人,便想趁机嘲讽一下朱吾世。 萧念河眉头微皱,眼神瞟向朱吾世,略带不满的问道: “朱候是否管的太紧了,宋姑娘同吾既已结友,出来一叙又有何妨?” 听到二皇子开口,朱吾世的身影终于从阴影之中缓缓走出,他先是目光平静的看了宋植一眼,直接把宋植盯得心虚低头,这才转而看向站得笔挺的萧念河。 “姑娘?” 朱吾世轻哼一声,长随着他的摇头而晃动,接着意味深长的开口:“殿下,恐怕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萧念河眉头皱的更深了,问道:“朱候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 宋植心里一紧,额头留下两滴冷汗。 he11,no! 就不能等我先溜了再说嘛!到时候你想说什么说什么。 他现在脑袋里可是认为把给亲爹准备的寿礼送给我了,这个时候告诉他比他爹还重要的女人其实是... 我会死的呀! 想到这,宋植赶忙抬头望向朱吾世,螓微摇。 朱吾世此刻也注意到萧念河身后,宋植正满目祈求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他果断地移开目光不与之对碰,继续说道: “恕臣上次未讲清楚,殿下此刻身后的...女子乃是圣上口谕,亲自下旨带京入宫之人,恐非殿下应当染指。” 萧念河听到这话,脑海里不禁被代入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圣上口谕,带京入宫,不能染指...莫非? 万万不可! 虽然心里有些焦虑,但是萧念河表面还是摆出镇定自若的模样。 “世日候,我做儿子的自然比你更了解陛下,父皇已经有十年未曾招妃入宫,一心操劳天下大事从不以女色为乐,你呀,会错意了。” 话越说到最后,萧念河下意识的瞥了眼身后一貌倾城的宋植,心里倒是泛起了嘀咕。 连严重厌女的自己现在都在幻想夺嫡后马上纳太子妃,父皇不会真的... 文武百官不知为何当今皇帝刚到天命之年便要立太子位,但作为皇子的自己却是知晓一二。 父皇,罹患了绝症。 忧心天下一辈子的父皇,莫非想在最后时刻及时行乐? 朱吾世看到萧念河已经有些疑虑,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说道:“臣只知道,圣上对这女子看的非常重要,嘱托除了我以外任何人不可与之接触。” 这回萧念河还没说话,不嫌事大的何武成反而先开了口,揶揄道: “朱吾世,这个女人是谁啊能值得皇上如此重视,我看你是借着圣上的口满足自己的私欲吧。” 朱吾世冷冷的瞥了何武成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吾乃奉皇命行事,我话已经说明了,你莫非要试试违抗皇命的滋味。” 看到朱吾世不似看玩笑,何武成讪讪一笑不敢继续挑衅了,若真的明知故犯抵触圣意,真的够还未正式封王的他喝一壶的。 脱离父王的羽翼,被册封为正式的王侯摆脱桂王次子的头衔,是何武成记事以来便有的梦想,尤其在兄长被封为大渊国将军后,这种感觉越强烈。 所以他才会冒险去帮二皇子夺玉明珠,换来的承诺就是若即位,必定将他封侯。 若真的背上违抗圣意的罪名,恐怕他以后也没机会封王了。 萧念河低着头沉思良久,半响后他叹了口气,缓缓转身看向宋植,以一种宠溺的眼神看着宋植道:“宋姑娘,等到了京城一定要来找我,无论生什么吾都会替你做主。” 思考后的萧念河觉得以朱吾世并非信口雌黄之辈,既然敢拿父皇针对自己,应该是确有其事,当下正是夺嫡关键,他不可能去触父皇的霉头。 宋植被看的头皮炸,白皙的皮肤上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步一步慢慢的向朱吾世那儿靠去。 距离几步远时,朱吾世忽然伸出一只手拽住宋植的衣服,猛地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接着对着二皇子微微躬身道:“无事臣便告退了。” 萧念河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望着朱吾世身后的那道身影,挥了挥衣袖示意可以走了。 朱吾世没有停留,原地利落的转身后斜睨了一眼宋植,接着披风一震大步向林外走去。 离得近,宋植能听到朱吾世走之前出的那声不加掩饰的冷哼,再联想到今天中午也是被他提走,不禁哀叹了口气。 “朱大人...等等我啊...” 宋植垂头丧气,走两步跑一步的慢慢地跟在朱吾世的身后,也不敢凑得太近。 ... 第一百零三章 萧念河的处置 二人走后,没急着走的何武成这才来到了二皇子身边,挑了挑眉好奇的问道:“殿下,这女人谁啊?” 何武成也看到了宋植惊为天人的美貌,但是他打心里不认为就凭外貌,能俘获这位可能成为天下共主的男人,还有那眼高于顶的朱吾世。 起码我就没什么感觉嘛,不就是美女?没她好看那我多找几个不就行了。 “不该问的别问。”萧念河正烦着,对他翻了个白眼。 何武成一窒,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 “对了阿武,”萧念河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城可以解封了。” 何武成表情微变,以为是二皇子对自己太失望了,忙解释道:“殿下莫急,排查已经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就...” 他说到一半停住了,因为二皇子正冰冷冷的盯着他。 长叹了一口气,萧念河拍了拍他的背,一句话没说径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徒留何武成留在原地抠脑袋。 嘎吱、 佑雷一直沉默的跟在萧念河的身后,见萧念河就这么放那女孩走,是在是忍不住了,问道:“殿下,您不是说那宝贝...被这姑娘拿了吗,怎么就放她走了。” 萧念河闻言脚步略微放缓,那双深邃的瞳孔内交织着阴郁和疑惑,右手不着痕迹的摸向胸口。 低头望去,他原本佩戴在胸口的龙形玉佩已经碎裂,只有残缺的一点儿还吊红绳之上。 天级法宝护龙坠,能助人脱离幻境,以及抵御精神攻击,是他身上重要的护身法宝之一,此刻已经化为齑粉。 萧念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向宋植离开的方向,呢喃道:“如若你真的需要,送你又何妨...” 接着他回应了佑雷的问题:“呵,此女来历非凡,世日候刚才的话让吾更确信了这点...” “比起一颗袖珍的玉明珠,吾倒认为她来的更加珍贵,哈哈哈。” 伴随着畅快的大笑声,萧念河面孔却没有一丝表情,语气冷漠冰寒:“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南香河岸边,佐电早已从美人泪的幻境中苏醒,却依然颓废的坐在地上,两眼无神。 “东西丢了...丢了...” 他的口中喃喃自语,不停的扇着自己的脸,低声嘶吼道:“那个女人究竟是谁!这可是我救全家人命的宝物啊,啊....啊...娘,凤儿,阿虎...” 沙、沙、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佐电猛地抬头望去,愣在了原地。 “殿下...” 他慌忙的站了起来,赶忙抹去自己的眼泪恭敬的站着。 来人正是萧念河和佑雷。 萧念河看着流淌的江面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处置叛徒对他来说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每一次都让他感慨良多。 佑雷见佐电就那么站着,还不主动跪下认错有些着急,一脚就踢了过去。 “糊涂啊你,你做的那些破事殿下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还不搞快点如实招来。” 听到佑雷露骨的话,佐电面色晦暗直接双膝跪下匍匐在地,声音颤抖的说道: “殿下,佐电跟了您十年了,也算是看着您长大的,十年里我甚少返乡无论寒暑都侍奉在您的身边,帮您出头教训人,帮您做一些暗地事情...” 佑雷听到佐电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和佐电一同担当二皇子侍从已经很多年了,彼此早已是关系甚好的兄弟,今天佐电犯下如此大错,恐怕... “殿下,佐电说了这么多不是妄想让您放过我,而是想让您知道,对您我真的是只有忠没有逆心,我这样做....我这样做实在是没办法啊!” 萧念河终于开口了,只是低声说了两个字: “是谁。” 佐电停住了,双手抓着地上的沙粒不知道是否该作答。 说了,自己的家人都在那位手上,不说...自己的任务也未能完成... 萧念河低下头,看到佐电嘴唇颤抖,目光游移的模样,摇了摇头替他回答了。 “是太子吧。” 佐电一怔但没有接话,似是默认了。 “吾想想啊...你有家人,能威胁到你的看来也只有这个了。”萧念河开口。 佐电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家人难逃一死他决定还是坦白了,沉声道:“殿下猜得对,正是太子吩咐属下,尽全力阻止您拿到玉明珠。” 萧念河啧了啧嘴,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有一点他想不通。 “你是怎么找到那玉明珠的。” 佐电犹豫了片刻,缓缓从储物空间内掏出一件法宝递上,这件法宝状似如意,一端雕刻有貔貅头像,无风自动摇摇摆摆。 萧念河接过法宝,有些惊讶的冷笑一声,“缘宝尺,太子为了恶心我,竟然舍得给你这等宝物,现在是我的了。” 接着,他瞟了眼匍匐在地的佐电说道:“太子既然有能力杀你全家,吾一样有魄力。” 他的语气淡然,就像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佐电吞了口唾沫,他丝毫不怀疑二皇子的话,此刻战战兢兢不知如何作答。 偷袭二皇子?不可能,其实他和佑雷都明白,自己二人虽算是高手,但仅凭他们不足以胜任二皇子出京远游的安全,真正厉害的... 是二皇子本身的法宝,即便是妖王出手也不可能杀死二皇子的。 萧念河看到佐电一副死狗的模样,仰天长叹,过了很久才开口: “佐电啊佐电,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这么多年你做事都很认真,怎么就犯糊涂了呢。” “罢了,看在你为我做牛做马十年,吾也帮你一回。” 萧念河背过身,沉吟片刻后幽幽说道: “你自裁吧,至于你落在太子手里的家人,吾会想办法帮你救出来。” “殿下!”佐电没有因为被赐死感到绝望,反而大喜过望。 自从他被太子威胁,每日每夜他都活在失去家人的绝望中,二皇子现在肯帮助自己,哪怕是一句口头的话,他已经感激涕零了。 “佐电谢过二皇子,感恩的话无颜面诉说,只求来世还能伴随在殿下身侧!” 说着,佐电抄起了身旁的大剑,手中黑色的电光浮现,狠狠地划向自己的脖颈。 咔擦。 随着一声撕裂之声,佑雷偏过头去,面色复杂的看向那道背影。 萧念河则是吐出一口雾气,看向了宽阔的江面,眼神平静。 “慢走...吾保证这一切很快都将结束。” 第一百零四章 最后的一晚【二合一】 哒哒、哒哒... 南香河畔,由栖春树组成的银色延长线上,一前一后两个身影正踱步其上。 宋植抬头看了眼身前的背影,真的好想一脚踹在朱吾世屁股上。 相处这么一段时间后,在宋植心中他们已经算是朋友了,没想到朱吾世生气起来依然是这么冷漠,怪尴尬的。 “朱大人,刚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宋植想了想还是开口了,觉得有必要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不用再说了。” 话音刚落,朱吾世冷淡的声音就从前方传来,宋植一怔,旋即努了努嘴偏过头去,不想再看朱吾世了。 “把本王说的话当耳旁风,还有何话好说。” 朱吾世见宋植真的闭麦了,又补充了一句。 宋植:“...” 走在前面的朱吾世此刻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本已降下的火莫名又生了起来,略感烦躁。 “牵扯到二皇子,动辄便有生死危险,本王应该已经提醒过你,你究竟为何又要夜半三更来寻他?” 宋植闻言也陷入了思索,今夜二皇子的出现的确让他大吃一惊,或许正如朱吾世所说,二皇子的另一面并不简单。 心理上宋植在反思,但表面上的宋植依然闭口不言。 朱吾世说话没人理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终于停下了脚步面露疑惑的回头望去,此刻的宋植正在偏着头沉思,一不留神就撞在了朱吾世的身上。 啪叽。 宋植下意识抬头望去准备道歉,但看到朱吾世那张冷脸他又低下了头,默不作声的准备从一旁绕过去。 “站住!” 朱吾世一手搭在宋植肩膀上,将宋植扒拉回面对面,眉头微皱的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宋植无语的看着眼前的王爷,他今天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 这姓朱的也太傲娇了吧。 不是你让我闭嘴吗。 “我有在听啊。”宋植摊了摊手,语气无奈。 朱吾世冷哼一声,紧盯着宋植的双眸问道: “白天本王没有强迫你说出实情,但现在你得告诉我,你找二皇子到底所图为何。” 朱吾世从宋植连续出逃的怒意中冷静下来后,其所早已猜测到其中定然有因果,否则以宋植那不惹麻烦的个性,是不会如此冒险行事的。 宋植见朱吾世神情严肃,略微思忖后决定和朱吾世坦白部分:“我是去找二皇子要一样东西。” “是何物?”朱吾世追问道。 “不告诉你。” 朱吾世:“???” 宋植赶忙解释道:“总之是件珍贵的宝物,你不要问了,我是不会说的。” 朱吾世仿佛抓到了什么,眼神斜睨着宋植,用古怪的语气一字一顿地开口道:“珍贵的宝物...所以你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说话间,他不禁瞟了两眼宋植的脸,挑了挑眉。 这回轮到宋植一脸懵逼了,立刻倒退两步怒声道:“想什么呢,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做你想的那种事?” 朱吾世低头看着恼怒的宋植,疑惑的反问道:“我能想什么事?” 宋植一窒,咬牙切齿的解释道:“反正我和二皇子什么也没生,清者自清。” “是这样么。”朱吾世摇了摇头,开始迈步向城内走去,虽然脸色已经恢复平静,但还是幽幽留下一句: “以后不准再穿这件衣服了。” 我靠,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啊! “造孽啊...” 宋植被气到脸色通红仰天无言,脑袋顶仿佛在冒烟,在原地狠狠地打了空气几拳后这才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 从河堤一路回到客栈,二人也没再交流半句,进屋以后便各自分开上床打坐了。 宋植端坐在床上,瞥了眼远处的朱吾世,心里冷哼一声。 不理我?小爷我还不想理你呢。 这样正好,我还能清净点去研究这玉明珠。 “狐仙,我已经平安回来了,可以动这珠子了。”宋植在心里默念道。 妖狐闻言立刻借用了宋植的视线,原本因为借灵魂力而虚弱的它声音也亢奋起来:“事不宜迟,这东西得趁早吸收,你先拿出来。” 宋植点点头,手在胸口一抹,一座漆黑如墨,做工精美的方匣便出现在手中。 感受到手上沉甸甸的重量,宋植赶忙侧过身来遮住朱吾世的视线,轻轻将黑匣子放在了床榻上。 宋植试了半天,终于摸到了开盒的机关,于是轻轻一点,黑匣子便弹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接着在宋植惊恐的目光中,一道刺目至极的光芒从裂缝中乍现... 啪! 幸好宋植眼疾手快,一把将盒子又给按了下去,接着宋植心虚的回头望了望朱吾世,现这家伙只是因为响动而皱了皱眉,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行呀,这光太扎眼睛了,他会现的。”宋植赶忙反应情况。 妖狐轻笑一声,说道:“玉明珠的光芒穿透力极强,只有这种特殊墨汁涂抹的器皿才能收下它的强光,不过本座自有办法。” “进来吧...” 咻! ... 滴答... 滴答滴答.. 宋植睁眼,身旁是一片虚无,脚下是那熟悉的一汪黑色潭水,头顶一道幽光映射而下。 境潭是妖狐的灵魂寄宿之地,宋植猜测没错的话,这里应该便是镇妖环内的空间。 此刻,一道绚烂的球状物从天而降,缓缓降落到了宋植的面前。 宋植伸出两只纤细的手掌将之捧在手心,疑惑的向头顶望去。 妖狐那双如圆月横空的双眸,正从高空俯视着他,一道疲累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玉明珠是通灵的宝物,因此可以被我的灵魂牵引到此处,效果是一样的,小子...” “你直接吞了它。” 宋植呆住了,旋即掂量了一下手里半个鸡蛋大小的玉明珠,放在自己的嘴巴前比划了一下,渐渐露出了emmm的表情。 “除了口服就没其他办法吸收么,这会梗死人吧。” 妖狐的音调微变,嗤笑道:“只要能塞进你体内,从哪里进入都无所谓,你应该庆幸这是颗极小的玉明珠。” 宋植:“-。-?” 怎么感觉这话变了味,宋植无奈只好再次将玉明珠放到嘴前,其实这颗玉明珠确实不大,而且是椭圆形的,应该是能吞下去的。 只是石头这种异物,吞下去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啊...” 宋植使劲长大了嘴,却忘了现在的自己嘴巴很小,硬是塞了半天才放进去,接着使劲一吞。 咕咚。 “呕rua,呕!” 宋植立马干呕不止,玉明珠没有任何味道,这种又冰又硬的感觉分外恶心。 刚缓过来,宋植突然感觉周围的空间在剧烈摇晃,平静的潭水泛起无数的涟漪,连妖狐的视线都在左右摇摆。 “怎么了?”宋植惊骇,向妖狐问道。 妖狐此刻却仰天大笑,高声道:“小子,你出去后马上就要遭罪了,不过只要你能熬过去,嘿嘿...” 妖狐的声音戛然而止,宋植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这是要离开此地的征兆。 “喂,你话说完啊。” 咻! 宋植意识回归本体,看着身前的黑匣子,轻轻打开,里面果然已经空无一物。 突然,一阵僵硬的感觉传来,宋植立马双手向腰间摸去。 “额...” 一股脊椎断裂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宋植立马瘫倒在了床上,细密的冷汗立刻铺满了煞白的额头。 接着,从脊柱开始,他背部的关节仿佛开始粉碎,仿佛在被人拿钉锤猛力敲打,无法承受的剧痛在一刹那汹涌袭来。 “啊!!!” “啊!!...啊!....哼..” “.......啊......” “....” 宋植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因为背部的疼痛他整个人在床上弓成了一座人桥,眼泪混合着汗水从他的眼眶留下,湿透了全身的衣衫。 “疼....好疼啊!...” 伴随着声声惨叫,静坐的朱吾世也被惊醒,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床上,挺起身子不断哀嚎的宋植。 唰!他一个闪身来到了宋植身边,双手张开略显无措。 “你这是!?” 宋植没有听见他的话,巨大的疼痛包裹着他的身体各处,在一阵抽搐后他紧绷的身躯彻底失去力气,软倒在了床榻之上。 “疼...我好疼啊。” 朱吾世听到宋植的喃喃自语,忙俯下身子握住宋植的一只手,将自己的浩然焱气注入体内,这一看不知道,他的脸色顿时大变。 “这...这是怎么回事?” 宋植体内一股狂暴的气息奔涌,这不是妖气更不是魔气,而是一种他未曾见过的灵气,正在存存击垮宋植的骨节。 再看向宋植的脸,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已经是毫无血色,只有微弱的呼吸和因为疼痛而产生的痉挛,可以用奄奄一息来形容。 “你一定撑住了,我去找人!”朱吾世眼神闪烁,就准备出门。 啪! 突然,他的手被握住了,朱吾世猛地回头望去,竟然是宋植将他给抓住了。 “不用...额啊...不要去,我可以...的。” 宋植眼睛打开一条缝隙,目光祈求道。 他明白,这应该便是妖狐交代的遭罪了,而且自己虽然剧痛遍身,但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体内好像涌现出一股生机。 听到宋植的请求,朱吾世真的停住了脚步,重新跪在了床边,目光复杂。 他知道宋植的状况,根本不是寻常医者可以下手的,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但既然宋植如此说了,就只能相信他自己了。 过了很久很久,宋植的身体才停下了痉挛,伴随着细不可闻的呼吸声,似乎昏睡了过去。 朱吾世一直默默在旁观察,见宋植最终失去了意识,鼻尖缓缓叹出一口长气,眼神也不再冷漠。 此刻的宋植浑身被汗水浸透,原本皎洁的面孔上,凌乱的丝混合着汗珠黏在一起,黛眉微皱,烛光下显得分外憔悴。 朱吾世点点头,感慨道:“既能顶住此等疼痛,本王承认你确实不是一般人....恩?” 突然,他注意到了什么。 宋植此刻身着他送的衣物,是黑色的,之前在夜幕下他也没有注意,现在看来却有哪里不对劲。 “这...为何胸部会有轻微隆起?” 朱吾世惊了,实际上他当时挑选衣物的时候,和宋植一样也只是看了看外形,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从头到尾不知道还有垫胸这回事。 而宋植为了不让这件衣服前面吊个空档,戴上的胸垫还没来得及取,现在看来简直凹凸有致,如睡美人一般。 朱吾世倒吸一口凉气,眼神游离不定。 “泉直谷给的情报是假的?莫非这宋植其实是个女人....”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很多,心里波涛汹涌。 不行,本王必须立刻确认一下。 抱着验证真伪的想法,趁着宋植昏睡之际,朱吾世头看着窗外,手却摸向了宋植的胸口。 不知为何,他的喉结咕咚了一下,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略微有些紧张。 摸到了! 恩?熊怎么这么硬... 朱吾世刚闪电般地收回手,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回头狐疑的望去。 再次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宋植的‘胸’。 朱吾世:“?。?” 虽然没有过类似经历,但他也偶尔听闻其他王权子弟谈论过风雅之事,女人的胸脯难道不是光滑饱满有弹性吗,怎么这触感和石头一样。 朱吾世眼神微凝,强烈的好奇心让他不再犹豫立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拨开了宋植的衣衫。 片刻后,看着手里两个垫片,朱吾世陷入了沉思。 再次看了眼灯光下宋植安静的面孔,不知为何朱吾世竟然会替他觉得些许遗憾。 “可惜了。” “你真是个男人...” 说完这句话后,床上的宋植突然出一声轻哼,朱吾世还以为他醒了,看了看手里的垫片,赶忙塞到了床底下,怕引起误会。 结果宋植只是皱了皱眉,接着两条细腿微微弓起,双手抱住自己的臂膀微微颤抖起来,似乎是受凉了。 朱吾世看到宋植这幅惨兮兮的样子,自嘲一笑后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了床侧。 双手沉放在丹田处,朱吾世身边渐渐闪烁起金红色的火光虚影,一股暖意从他的身边蔓延开来,充斥着整个房间。 宋植的身体也渐渐不再颤抖,睫毛微动,睡的更安详了。 窗外冷风拂过,屋内暖气盎然; 二人就这么无言的渡过了不夜城最后的一晚。 第一百零五章 没有白痛啊 “唔...” 伴随着周遭温暖的感觉,宋植的意识渐渐被唤醒,修长的睫毛微动,狭长的凤目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 在试着动了动手指后,宋植稍微松了口气,自己的身体看来并没有被玉明珠给冲垮,反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畅快感觉。 仿佛身体更加轻盈了。 “怎么这么热...” 宋植拨开脸颊上粘黏的青丝,从床上翻了个身后愣住了。 床头处,映入眼帘的是那道再熟悉不过的高大背影,宋植一怔,然后赶忙闭上了双眼继续装作沉睡。 靠...我昨晚是不是一直在哭爹喊娘? 正在宋植倍觉尴尬的时候,意料之外的系统提示音出现在了耳畔。 【恭喜完成任务:长生锁任务—红色】 【任务奖励:太上神焱、点数x3o】 “...” 宋植一脸懵逼,这任务不是要说出那句话么,昨晚生什么了? 还没等他想太多,一阵剧烈的灼烧感便从宋植胸口处开始了蔓延,仿佛有一条火蛇在贴着皮肤蜿蜒爬行。 “啊!” 宋植大惊失色赶忙从床上扑腾起来,双只手不断地拍打着胸口,生怕自己的衣服着火了。 幸好这股灼烧感没有持续很久便缓缓消散,衣服也没真的被点着。 宋植刚自嘲一笑,一抬头便看到某人正以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 时间倒转回片刻前,朱吾世感受到身后出的动静,接着回头便看到宋植缩在床的一角,两只手死死捂着襟口,不禁一愣。 为何做这种姿势? !!? 莫非他觉那垫子被取,以为我对他做了什么? 想到这,朱吾世略显局促的开口解释道:“那东西是我拿的,但只是为了验证你的性别,莫要误会。” 宋植此刻正在梳平被自己弄褶皱的襟口,听到这话不禁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漫不经心的问道: “朱大人所言何物啊?” 朱吾世见宋植这个反应,犹豫片刻后俯下身去将床下的垫片给拿了上来,摆在宋植面前。 这回是二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言。 宋植没想到朱吾世说的是这个,不禁老脸一红,探出一只手将垫片往朱吾世那推了推,摆了摆手道: “咳咳,说起这事儿还得怨你,你买的时候没现这是件女装么,想穿得上就得戴这个,拿走拿走...” 朱吾世也没纠结,将垫片捡起丢到了不远处的台桌上,两只金色的瞳孔中浮现出些许疑惑。 眼前的宋植,似乎有哪里看起来不一样了。 之前的宋植不施粉黛便貌若天仙,但戴上面具就能遮掩大半,但现在那雪颈、皓腕白皙如凝脂,浅绿的血管如翠竹点缀其上,双瞳剪水思绪万千,顾盼之间尽显空灵。 这是一种面饰根本遮掩不住的气质。 除非穿棉袄。 朱吾世现在正散着热气,所以能清晰感受到宋植身体附近微寒,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错觉。 怎么回事? 朱吾世敏锐地察觉到,这应该和宋植昨夜的遭遇有关,但是他悄然收回了目光没有多问,见宋植没事以后便起身离开向屋内那扇窗子走去。 看到朱吾世走开前的眼神,宋植也向自己的身上望去。 “这股爆炸的力量感是怎么回事...” 握了握拳头,宋植感觉到体内充盈的赋能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太不正常了。 “不会吧。” 宋植赶忙调出了界面,查看起自己的属性栏。 【姓名:宋植】 【修为:化神境初期。】 【点数:48】 【...】 “居然化神期了?”宋植有些震惊,没想到玉明珠的效果这么强,难怪当时妖狐说如果能给它拿来城内三颗天级玉明珠,能让自己直接达到‘狩’的境界。 这么袖珍一小颗,能让自己从炮灰的合妖境中脱颖而出看来也不稀奇,这昨天没白痛啊。 宋植心念一动,尝试着去解封镇妖环的新功法。 【检测到实力已达到化神境,是否解封第三层?】 【第三层花费:2o点。】 “怎么还加价了,之前不是1o点吗?”宋植对系统坐地起价表达了强烈谴责,暂时没有立刻解封,因为有人靠来了。 朱吾世站在窗边,从这儿他的目光可以直接眺望到河畔水榭。 此刻的不夜城码头,因为二皇子命何武成解除封城而再次开放,已经困了一天的人们儿拖着昨儿买的大包小包,疯狂向渡口跑去。 这导致码头的船夫们纷纷担心载,不停的赶客下船,叫骂声和吆喝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朱吾世眉头微皱看着这一切,本来的计划是昨夜就离城,只是因为宋植的不听话而耽误,加上宋植又‘病’了一宿,所以他是准备再去找何武成的。 但是看这个情况,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何武成说他丢了一样东西,这是找回来了? 朱吾世也不想去关心那么多身外事,看着那因为甲士撤走后混乱无序的码头,摇了摇头转身向床榻上的宋植走了过去。 “你能走路吗。” “能。” “那就快点收拾,现在就出。” 宋植看到朱吾世恢复了雷厉风行后严肃的模样,赶忙两步从床上下来,小跑着奔向洗手台。 大渊国机关术达,像这种大客栈的客房通常会备有一个小木桶,用竹管连接着客栈内院的水井,只需要用力按压桶旁边的竹板,便有清澈的井水从管中涌入桶内。 宋植双手捧起水用力抹了把脸,深秋的井水冰寒刺骨,将他的脸颊冻得泛红。 接着他伸手去拿绒布擦拭时,突然瞥到了桶上的铜镜,不禁愣住了。 那铜镜中,自己的额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因为镜面不够清晰,宋植不得不凑近了些,这才看清楚闪烁的图案是何物。 “一个圆...和一个月亮?” 这图案看起来像一个图腾,形状是一个月牙包裹着一个太阳,显得分外神圣。 “嘶...这也是妖狐带给我的吗。”宋植摸了摸额头,却现那图案消失无踪,已经看不到了。 门边的朱吾世见宋植在镜子那流连忘返,略带催促的声音响起:“船都快跑光了,你还有雅兴在这里孤芳自赏,是准备游回京城?” 宋植这才回过神,赶忙用绒布摸了摸脸和颈子,大声回应道: “来了来了!” 第一百零六章 上船不容易 宋植随意戴上面饰,一边扎头一边向门口跑去,朱吾世已经在那等了有一小会了。 只是左脚刚一跨过门楣,宋植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走在前面的朱吾世说了一句:“等我一下,很快!” 朱吾世听到这话脚步一顿,立刻就要回头抓人,宋植却已经砰地一声将房门关紧了。 无奈,朱吾世只好拍了拍房门大声喊道: “别磨蹭太久。” 关上门的宋植径直走向铜镜,双臂将上衣哧溜一声脱下,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 那副美人画卷依然是位手持琵琶半遮面,似在哀歌的女子,但是有一点却和之前不一样了。 女子手中的琵琶,其中一根弦此刻变成了滚烫的红色,连带着女子的裙边也泛起了金红的花纹,有了色彩的加持,这幅美人图不再如死物一般,而是有了一丝灵气。 “色彩...” 摸了摸染红的那根琴弦,宋植喃喃自语,想不通这太上神焱到底如何使用。 但是这抹红色,应该与之有很大关联。 此刻拍门的声音再次传来,宋植赶忙收起思绪,开始脱起了裤子... 咣! 打开房门的宋植已经扎好了簪,系好了斗笠,同时换回了原来那身柔麻白袍。 “走吧。” 宋植说着,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了朱吾世,抢先一步向楼下走去。 朱吾世看到宋植换回了原本的衣服,又瞅了瞅手中的袋子,轻轻挑了挑眉,将之放入了储物空间摇头轻声说道: “还挺记仇...” 就这样,倆人在小二那儿简单凑合了几个甜面馒头后,便向码头方向赶去。 今天的码头拥挤不堪,但朱吾世并没有选择挤进人群,而是带着宋植向河堤方向走去。 内城码头那的船都是驶向附近沿岸的县城或者偏远村落的小船,最长的木舟也就是能去到江南。 而此去京城逆流北上,如遇天气不佳动辄便是一月功夫,寻常船夫浆挥断了也到不了。 所以想到京城,只能乘坐龙舫,一种机关巨船。 朱吾世带着宋植穿过人海,来到了人流相对较少的河畔水榭,在那一艘龙头高悬,长十余丈的巨船正停靠在岸边。 亭台水榭处于晚上是不夜城的中心,白天应该较为冷清才对,但今天不同,封城期间66续续来此的人们也被迫留下,滞留的人更是急于返程,本就不多的龙舫只剩下了一艘。 朱吾世眉头微皱,他看到停靠在岸边的那艘龙舫也已经关上了舱门,下面依然站着很多不死心,拿着银两妄想上船的富商,明白着一艘应该也满员了。 不过朱吾世并不担心,南香河从京城口到江南集这一长段,都镇守着大量斩妖师负责把守河妖,龙舫也是隶属于妖狩司管理的财产,自己身为玄披,自然是有一定特权。 宋植显然也是现了情况不对,问道:“是不是没有船了?” 朱吾世没有理会宋植,径直向那艘即将驶离的龙舫走去,宋植只好默默跟了上去。 用肩膀开路挤开众人,在一片不满的目光中朱吾世终于来到了船下。 靠近后的龙舫更显巨大,光是离地处便有两三层楼高,人在其下显得十分渺小。 也只有这样的庞然大物,才能承载巨大的机关轴承,其构造和符文甚至能抵御大妖从船下动的袭击而不会散架,是机关术达到巅峰的体现。 朱吾世抬起一只手用力的在船上拍了拍,虽然不至于让船动一丝一毫,但是那声音确是巨响无比。 唰! 伴随着拍击声,船的侧面猛地打开了一个小口子,一张面色圆润的脸探了出来大声斥责道:“哪个不怕死的,说了多少遍人满了还敢敲!?” 然后这个胖子低下头,目光很快锁定了朱吾世,皱眉道:“是你小子拍的?” 朱吾世仰头看去,这种负责收船运钱两的通常都不是妖狩司的人,所以不认识自己也属正常。 “吾乃妖狩司执事,有要事回京,麻烦再开舱门让我二人进去。” 胖子听到来人是执事面色微变,身为二品高手自然是有资格让他们再次开舱的,只是... 只是这俊小伙看起来太过年轻,让他不得不心生怀疑,尤其是朱吾世还特地披着那身玄披,反而更加令他多虑。 毕竟不愿意舟车劳顿,而选择乘坐龙舫去京城的,花费起码是二十两白银,所以冒充妖狩司高手,亦或京城达官贵人来逃票的早已屡见不鲜。 “这位大人请把令牌给我看看。”胖子虽然怀疑,但还是开口问道。 朱吾世从腰间抽出玉牌,就是向上一抛。 但是他没注意到,那个口子很小,只能容纳胖子的肥头大耳探出,所以胖子的本意是让他举起来给自己看看,现在躲闪不及被朱吾世的玉牌给砸了个结结实实。 “啊!” 胖子没有防备,被玉牌带来的冲击力直接给砸掉了两颗牙,鼻血也瞬间飚了出来。 宋植看傻了,瞟了眼朱吾世,现朱吾世也有点蒙,接着带血的玉牌呆住了。 头上那晕乎乎的胖子看了眼朱吾世,嘴唇微动想说什么,最后将头缩了回去,呲啦一声将口子又给关上了。 朱吾世摸了摸下巴觉自己搞砸了,再抬头望去,五米高的船身,还未到玉骸境褪去凡身的他也跳不上去,这可如何是好。 又不能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朱吾世一边继续大力拍着船体,心里顿时烦躁无比。 “你这样别人不会理你的,要不我来吧。” 突然,一道声音从身旁传来,朱吾世看去,原来是宋植正仰着脸跟他说话。 “你?”朱吾世目光疑惑。 “咳咳,把令牌给我,我去和他说。” 朱吾世眨了眨眼,将玉牌递给了宋植。 宋植接过玉牌看了看高处,刚才那胖子探头的地方大概离地两米五了,自己的空间里也没什么椅子啥的,于是问道:“朱大人有没有带椅子凳子,我够不到。” 朱吾世闻言沉思片刻,突然伸出双手托住宋植的腋下。 宋植:“诶???” 感受到自己被猛地离地举起,宋植两条笔直的长腿顿时在空中无处安放,脸色也微微变化,赶忙抬起一只手捂着眉梢小声斥责道: “你做这种事之前能不能先和我商量一下啊?” 紧接着一道淡定无比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本王做事,就是这样。” 第一百零七章 船上的悠闲时光【二合一】 胳肢窝那儿痒痒的感觉传来,宋植分外无语的同时心里疯狂吐槽起了朱吾世。 不过既然都已经这个造型了,宋植也只好抓紧时间举起玉佩,两根手指并拢轻轻地敲打着那个隐蔽的小口子。 咚咚咚、 敲击声后,船舱之中只传来一声闷哼,那扇格子并没有再被打开。 宋植心中腹诽,换作自己被砸成那样估计也会不爽,这姓朱的... 这时,一阵水浪汹涌声传来,宋植偏头望去只见龙舫尾端之下泛起了巨大的水花,一阵机关响动的声音也若隐若现的从船体内响起。 朱吾世见状赶紧摇了摇手中的宋植大声喊道: “船就要开了,你有什么办法就抓紧使出来。” 宋植被晃得晕头转向,赶紧用脚踢了踢朱吾世的胸口抗议道:“晃我有什么用...不要晃了!” 接着宋植不再犹豫,狡黠的目光提溜一转,清了清嗓子紧贴着那扇口子的下方,以一种嗲里嗲气的声音喊道:“有人在嘛~” “...” 慢慢地这道口子打开了一道缝隙,舱内的胖子捂着流血的鼻子,探出一只眼睛疑惑的向外望来,看到窗口下方带着面饰的人儿不禁愣住了。 再往下望去,他才看清是朱吾世在托举着宋植,眼神又不善起来。 宋植见这伙计露面,赶紧将手中的玉牌向上递给他展示,语气温婉:“小哥刚才多有得罪,我等并非有意为之。” 胖子见宋植气质斐然,说话又好听,倒是接过了玉牌仔细看了两眼,旋即重新探出头向船后方看了眼,略带歉意的回答道: “介位菇凉,里也看到介船就要开了,改天捉下一班吧。”胖子说话漏风,多半是刚才牙齿被打掉的缘故。 宋植拿回玉佩,低头就看到了下方朱吾世询问的表情,于是重新抬头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揭下了面具.... 胖子本来准备关上格栅,结果惊鸿一瞥后手僵在了原地。 ~~~ 江风拂过,吹动着美人儿鬓间的青丝,隐藏在丝间的那双目光充满着愁绪,宋植不经意的瞥了眼胖子,薄唇微张语气如泣如诉: “这位大哥实不相瞒,突闻京城家母重病,在下想乘坐水路赶回京城却奈何没有盘缠,幸得这位斩妖师大人许诺,愿意带...” 宋植顿了顿,一只手放在嘴边,压低嗓音小声继续说道: “...愿意带小女一程,下一班龙舫不知何时才能到此,也怕这位斩妖师大人突然改变主意,所以能通融一下吗,鸽鸽?” 话到最后,宋植故意抬高了声调,对着胖子眨了眨眼睛,黯淡的绿光从眼底一闪而逝。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绿茶,不过是懂事的娇妹罢了。 胖子被这么一说,加上宋植略微施加了一丝魅术,顿时心如鹿撞下意识的点起了头,立刻转身向船内跑去,从外面都能听到他大声的呼喊声: “停船!停船!害有人没上船呐!” 就这样,本来封闭的船门再次放下,朱吾世和宋植总算是赶在最后一刻登上了龙舫。 站在甲板上,宋植不禁啧啧称奇,这龙舫不傀水中堡垒的称号,木质的船体却能达到十余丈长,三丈宽,这是对工匠技艺的极大挑战。 并且从自动升降的梯门,到水中巨大的动力桅杆,船上的一切都有机关术的影子,虽然不知道动力源是什么,但想必应该不是什么锅炉蒸汽,或许是兽丹什么的? 就在宋植在心里瞎猜时,刚才那个胖子捂着脸跑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两位,我可系费了吼大劲,才让船停下来。” 说话间他看向宋植,此刻的宋植已经重新戴好了面具,也对着他浅浅一笑:“有劳大哥了” 胖子不禁吞了口唾沫,下巴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露出了空荡荡的门牙。 朱吾世也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摸出了二十两白银递给胖子,这是宋植那份船费,他作为妖狩司执事是可以免除运费的。 胖子将银子收进公家的储物袋内,接着指引着二人向船上的小阁楼走去。 龙舫分上下两部分,大部分人都是暂住在甲板下的空间,得益于龙舫的工艺精良,除了略闷以外环境倒也不错。 甲板上则是修建了一座三层楼高的阁楼,只有京城高品官僚,妖狩司执事以上才有资格入住,此刻正好有一个房间空缺,便由最后登船的他们来添补。 “二位若有森么需要,唤在下一声即可。” 胖船夫将二人带进房间后,殷勤的开口道。 结果宋植却没有再理他,而是眺望着江景自顾呆,胖船夫只好讪讪一笑,酸楚的看了眼朱吾世后告退。 船夫前脚刚走,随着一阵颠簸,龙舫放出一声巨大的咔咔声,终于开始启动。 宋植站在阁楼三层的桅杆旁,脚下便是翻涌的滔滔江水,看着视线尽头越来越渺小的不夜城码头,这种别离的感觉很奇妙。 收回目光后宋植走进房间,朱吾世已经在盘膝而坐,不浪费一秒钟修行的时间。 感觉到有一丝惭愧的宋植也学着盘坐了下来,这段时间他不是不愿意修炼,而是自己修炼的方式特殊,实在是有点担心朱吾世变的和当年的吕贤一样。 宋植盘膝而坐本来只是为了静心,但是渐渐一种奇妙的感觉慢慢浮现,就仿佛自己置身于世外,天地间就独有自己一人。 “什么情况...” 不知为何,宋植心念一动,突然想试一试正常的炼气法。 “咱就试一下,应该不至于惊动那什么古祖吧。” 想到这,宋植慢慢调整呼吸,眼前的世界也随着进入深层吐纳而黯淡下去,各种色彩的颗粒填充着虚无,与之相伴的还有那无处不在的黑色气流。 宋植开始尝试接纳属于自己的元素,随着意识的加持,青色的灵力开始像自身靠拢,另宋植诧异的是除此之外那些红色灵力竟也在主动围拢。 要知道现在并没有用狐灭万生诀中的暴吸法门,应该只有青色元素才对,现在又有红色...莫非是因为那太上神焱? 可是他现在并不知道长生锁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切都得等妖狐醒来再问了。 “等等...” 宋植刚才只顾着看火之元素,现在才现真正令人震惊的事情,空气中那些黑色魔气在试图钻入自己的身体时,竟然被一股白光给挡在了体外。 他还没现,自己额头上那道日月印记隐约又开始浮现,正在闪烁光。 现变化的宋植只以为这是玉明珠带来的奇效,顿时大喜过望,这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没有顾虑,随时随地进行修炼了嘛? 想到这,宋植正襟危坐,认认真真的开始了修行。 化神境只是一个修士的开始,无论是老道士亦或是侍卫佑雷,二品的实力都让宋植感觉到一股无力感,因此今早达到二品宋植的心才能安定一些。 不远处打坐的朱吾世此刻睁开了一只眼,看到宋植竟然没有躺床上而是在修炼,居然有些疑惑。 自他们认识起,朱吾世就没见眼前这家伙修行过,一度怀疑宋植的实力是哪来的。 “你在做什么?”朱吾世好奇的问道。 “炼气啊,怎么了。”宋植淡淡开口回应。 “嚯,是什么气还需要你亲自来炼?” 朱吾世越看越觉得宋植练功的庄严样子很滑稽,不禁打趣道。 宋植黛眉微皱,自己这是被质疑不用功了? 还不是因为照顾你!?我要是开启暴吸你有个屁的灵气去吸收噢,在你来之前我可是泉直谷模范弟子好不好。 不过宋植不想花功夫解释,他突然想起自己莫名其妙完成的任务,开口问道: “对了,我昨晚昏睡的时候你是不是有跟我说什么话?” “...” “朱大人?” 宋植睁开一只眼,现朱吾世已经进入了深层吐纳... ... 沉默的修行枯燥乏味,夜幕随之悄然降临... 今夜万里无云,浩瀚的星空下,成群的山川化为银峦叠嶂,其中宽阔的南香河上一艘巨舫正在孤独地航行。 宋植缓缓睁开了眼,看着昏暗的房间,伸了个懒腰唤醒了僵硬的身板。 “他人呢?” 宋植起身站起,现本来和自己比邻而坐的朱吾世已经不见了踪影,于是向门外走去。 推开门,宋植顿时两步来到了桅栏旁,看着眼前的美景出了神。 月光徜徉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如星河般壮阔,流水激荡在船侧的声音是那么好听又神秘,眺望着远方的群山,秋风也很微凉。 “这家伙人呢?” 宋植看到甲板上已经有不少人影在走动,想必都是出来透气或者赏景的船客。 小步走下阁楼,宋植也来到了甲板上,龙舫巨大且稳固,即便是逆流而上依然没有丝毫摇晃起伏,如履平地。 双手负在身后,宋植悠闲地在船上散着步,顺便寻找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很快,宋植便在船尾看到了朱吾世,此刻的他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另一个人,站定如松。 宋植悄无声息走进了些,这才现朱吾世是在看别人钓鱼,这是一位正提着一根简易的竹竿专心的垂钓的老者。 宋植心中顿感疑惑:这船虽然开的不是很快,但是这样能钓到鱼吗... 想到这宋植走到朱吾世身旁抬起手肘拱了拱他的背,打了个招呼。 朱吾世看的很认真,直到被宋植提醒才回过了神,于是抬起手指比了个噤声的声势,继续看着老者操作。 啪! 突然,老者大手一挥,在宋植惊讶的目光中一尾蓝色的肥美鲤鱼便被他提出水面。 老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鱼头放入自己身边的篓子中,脸色也从严肃转变为笑呵呵的,回头望来。 “年轻人,老夫看你观察半天了,是不是想上来玩一把?” 朱吾世平常除了磨炼祖传的炼狱术式,为了让自己浮躁的心归于平静,他还喜欢钓鱼,所以途径此地看到老者钓鱼的手法高,忍不住驻足多看了两眼。 不过他还不至于借用别人的鱼竿,当即笑着准备摇头婉拒。 但是老者却已经先一步站了起来,将盛放鲤鱼的篓子系紧后指了指地上的竹竿,说道:“这杆也不值钱,你们用完后记得放在这里就行了,老朽就先告辞了。” 说罢这垂钓老人便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朱吾世和宋植相视一笑。 宋植走到了竹竿边,觉线头的饵料并非食物,而是一条栩栩如生的小鱼,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么湍急的水流也能钓到鱼吗?” 朱吾世也走了过来,对于垂钓他显得颇有经验,耐心的解释道: “南香河的龙鲤生性凶猛,只会吃移动的食物,反而是在这种行进的船上更容易钓到,这也是为什么龙鲤会显得稀有。” 宋植心中一惊,原来刚才老者钓上来的鲤鱼便是龙鲤,没记错的话不夜城的渔坊一条龙鲤可不便宜,原来还有这种讲究。 宋植来了兴致,一屁股坐到了船檐,将竹竿递给朱吾世怂恿道: “那你就试一试吧,别人都把鱼竿留给你了,如果真的钓到了我亲自下厨煲鱼头汤。” 朱吾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坐在了宋植身边,却没有接过竹竿而是推回给了宋植:“你钓着玩吧,本王指导你。” 宋植受宠若惊,哪个男人会不想钓鱼呢,只是没想到朱吾世竟然还有如此慷慨友善的一面,于是故作谦让道:“那你呢?” “我?” 朱吾世边说着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根五米长,乌金蹭亮的鱼竿,淡定的说道: “我凑合一下就行了。” 宋植:“...” 看了眼手里的孱弱竹竿,又看了看朱吾世手里那像是要吊鲸鱼的鱼竿,宋植恨的牙痒痒。 这人真的很差劲,闷骚又欠打。 唰! 朱吾世用力一甩,他长杆上的渔线便迅飞出十余米,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光后坠入水中。 而宋植则是小心翼翼的将渔线原地放下,双手握着竹竿聚精会神的看着河面。 “有了!” 突然一声喝声传出,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龙鲤被扯出水面,在甲板上蹦跶起来。 竟然是宋植开门红,他慌忙的将龙鲤捉住捧在手中,接着对着朱吾世挑衅的挑了挑眉:“鱼竿讲究小而精悍,王爷你到底懂不懂钓鱼呀。” 朱吾世瞥了得意忘形的宋植一眼倒也没有作,而是飒然一笑单手持着鱼竿,另一只手撑着甲板,目光平静的再次看向湖面。 不多时,一阵袅袅香气便从阁楼上传出,随着龙舫的尾端飘散到夜空中,经久不散... 第一百零八章 风月峡谷 大渊之东,是一片与南香州完全不同的浩瀚平原,广袤无垠天高地远,原始而辽阔。 其中一处仿佛天斧开凿的断崖上,悬挂着一条银色的壮美瀑布,这条银龙长逾千丈,直入深渊而不闻其水声回荡... 这便是大渊国三大奇境之一的神陨瀑。 这处断崖深不可测,人若坠入其中将会被一股强大的引力牵制全身动弹不得,古今不知多少英雄豪杰在此瀑布之上决斗,跌入其中的不乏‘狩’级强者,下场全部都是杳无音信。 神陨瀑布因此得名。 瀑布之上连着一座山谷,从高处看谷状此似瞳眸,谷中塔寨错落,原始的篝火点亮着漆黑的夜色,无处不在的紫红旗帜上渲染着两个大字:东神。 柴火噼里啪啦地响着,谷内却幽静无比,只有晚风吹过绿林出的沙沙风声,这片被世人称之为‘风月峡谷’之地宛如一片无人之境。 一只鸢尾蝴蝶在夜空中划过优雅的弧线,身后留下点点绿色的荧光,翩翩落在了少女的指尖。 江雅臻低头看着手里的蝴蝶,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她抬头望去,此刻谷内无数的蝴蝶翩飞,空中宛如一片荧光的海洋在阁楼回廊间流淌,悠扬的钟声从寨子深处传来,令人神往。 转身看向巍巍高阁,江雅臻的目光渐渐平静下来,而一缕愁绪也从眼底慢慢浮现,小心翼翼地赶走指上的蝴蝶,她迈开步子向山谷高处走去。 东神族虽然自诩神血后裔,是坐镇东方的第一大势力,但是碍于族群传统和自身原因,人口繁衍至今只剩有千余人了。 江雅臻登高远眺,她俯视着这片自幼生长的美丽祖地,目光却饱含复杂的情绪,缓缓眨动着眼睛不知所思所想。 “小姐,你回来了!?” 突然,一道惊喜女声从她背后传来,江雅臻回头望去现是一个比她还小几岁的姑娘,旋即面露惊喜的走了过去。 “阿竹,我不在的时候你过得怎么样。”江雅臻将小姑娘抱在怀中,揉着她的头关心的问道。 “不太好...小姐。” 名叫阿竹的羊角辫小姑娘紧紧地抱着江雅臻,她看着江雅臻的脸,眼角忍不住泛起了泪光。 江雅臻此刻注意到阿竹的眼睛已经不再清澈,似乎有一抹紫光在流转,顿时明白了什么,语气微微变化:“阿竹,你觉醒了?” 阿竹神情黯淡的低下了头,略带哭腔的回应道:“是的。” “小姐...我现在该怎么办呀...” 江雅臻看着阿竹希冀的眼神一怔,抿了抿嘴下意识的躲闪了这道目光,看着一旁的地面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搭在阿竹背后的手指渐渐因为用力而弓了起来。 就在这时,另一阵脚步声从楼上传来,江雅臻看去,原来是两个青年。 这两个青年本来正在嬉笑打闹,当他们看到眼前的江雅臻后立马停下脚步,面露惊讶,互相看了一眼后很快便恢复了原来的表情,其中一位青年向前一步道: “原来是小姐回来了,怎的这么晚回谷,小姐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他看似礼貌客气,实际上既没有行礼,口气也颇为轻佻。 江雅臻眉头微皱,暗暗挺直了身躯回应道:“关你们什么事,哪凉快哪待着去。” 另一个青年赶忙拉了拉同伴,看了一眼江雅臻赔笑道:“小姐回谷是大事,族长一定会高兴的。” 江雅臻不置可否的瞥了他一眼,这两个青年自觉无趣也没多说,绕开了江雅臻踩着木梯继续向下方走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江雅臻眼神微凝,修长的手指下意识摩挲着衣衫,内心不是很平静。 这次她自作主张擅自离谷,周游了大渊几处好玩儿的地方后再次回到这里,她有了更深的感触。 这两个人无论是身份,实力,各样都不如我,可是... 江雅臻叹了口气,拍了拍阿竹的背部柔声说道:“阿竹,陪我上去吧。” 阿竹知道江雅臻也有自己的难处,懂事的点了点头,扶着江雅臻的一条手臂一同向上方走去,动作自然仿佛一位丫鬟。 不多时她们来到了山谷的最高处,这里矗立着一座七层高阁,由金箔纹木雕刻而成,在星空的辉映下显得古老而恢弘。 沿着高阁向远处,百丈石路外便是神陨瀑,龟裂的万年水磨岩诉说着这里生过的一场场惊天动地的血战。 推开阁楼的门,楼内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油灯在散着微光,江雅臻来到了属于自己的楼层,在阿竹的服侍下缓缓卸去了自己身上的男装。 “小姐,这件紫色霞披可以嘛。” “...恩” 换上了自己的衣裳,江雅臻看着镜中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反而闭上了眼睛,掩饰那一抹愁容。 这里于她而言,太压抑了。 吱呀、 突然,门被缓缓打开,江雅臻立刻转身望去,现来人是谁后嘴角这才露出了一抹微笑。 “祖父!” 这是个赤须浓眉的健硕老者,看到江雅臻后他哈哈大笑,挥了挥手示意身旁阿竹先出去。 待阿竹告退后,老者才笑吟吟的走上前来,附身盯着江雅臻的脸笑着问道: “我家阿臻这段时间去哪玩了啊?” 江雅臻托腮咬指,沉思片刻后道: “我去了一趟南方,去了那烟雨朦胧的江南,去过富庶繁华的不夜城,拜访了几个山庄巨观,也游玩了号称无妖的云雾山脉,结果现那里根本就不是传说那样嘛,我差点死掉了!” “哦?说给祖父听听。”老者露出好奇的目光,坐到了一张椅子上。 江雅臻来了兴致,将旅途的一点一滴都毫无保留的对老者分享,烛火之下一老一少交谈甚欢,江雅臻的心情也慢慢从沉闷中走出。 “对了祖父,我父亲呢?” 江雅臻突然问道,自己回谷父亲应该能早早察觉才是。 老者打了个哈欠,一手撑着桌角不急不慢回答道:“西边的日月神族出了大事,你父亲奉命去调查,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 “危险吗?”江雅臻心中一跳。 “不知道,但是你父亲的实力你还不知道吗?”老者笑呵呵的,一点也没有担心的意思。 毕竟江雅臻的父亲,可是十狩之一,有“神血焚天伏妖魔,双瞳绽极化修罗”美誉的... 瞳狩。 江雅臻听着祖父这口气心里也安心下来,眼神真诚的说道:“祖父,谢谢你。” 老者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道:“谢我什么?” 江雅臻转过头来,腼腆的回答道: “谢谢祖父默许阿臻出谷,我才能见识了这么多.....对了刚才忘了说!” 江雅臻嘴角又露出了笑,开心的说道: “我在云雾山见到了一个有趣的人....” 第一百零九章 入京 哒哒哒、 幽静的林中官道,轻缓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 宋植裹紧了身上的布衫,抓着套马缰绳的两只手冻得通红,眼睛被寒风吹得眯起了缝。 距离他们离开不夜城,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十天。 两日前,他们从南香河与东悬河交汇处上岸,从最近的妖狩司驿站领得两匹马后便驰往京城。 因为京城东南方密林绵延,这种多雨时节路面更是泥泞不堪,所以朱吾世便先教会了宋植骑马,这样就可以从近道赶赴京城。 “阿嚏!...” 宋植揉了揉鼻子,此刻已经是秋末,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略显单薄,看着前方单手握缰,坐的端正笔直的朱吾世,宋植悄悄控制着马匹跟在他后方避风。 照顾到宋植马术不精,因此二人行进的度并不快,朱吾世不时回头望来,仿佛生怕一回头宋植已经摔不见了。 “朱大人,还要多久啊?” 宋植此刻趴在马背上,从没骑过马的他屁股早已被震的生疼,只好保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问道。 朱吾世闻言看了看四周的景物,又眺望了一下前方,大声回应道: “就快了!” 话音刚落,伴随着轻拂而过的寒风,蒙蒙细雨悄无声息地飘落而下,树叶、花蕊、泥地、以及斗笠上断断续续传来水珠磕盼之声.... 不多时雨势渐大,宋植赶忙从怀中取出一盛菜的钵子作伞,挡在自己头顶。 “朱大人,下雨了!” 朱吾世向后瞟了一眼,接着将湿漉漉的长向后一捋,淡定的回应道: “知道啦!” ... 京城,东门。 巍峨的城墙之下,是在雨中赶跑的人们,有些人挑着扁担,踩着泥浆进城内躲雨;有的人衣着华丽,撑着伞三五成群地出城散心,更多的是那些默默无闻,神色匆忙的过客。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有两道身影正依靠在城门一侧,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其中一个铁塔一般,足有两米高的壮硕青年低下头,疑惑的问道:“黎梦,你这是也在等人?” 名叫黎梦的女子一身黑衣,披着象征妖狩司的紫色披风,闻言点了点头,回应道:“是的,项将军是在等朱候吗?” 项鼎没有回话,而是双手抱胸目光继续看向远方,一言不。 朱吾世每到一个驿站,便会给京城寄信,两日前他便提前通知今日会返京,所以项鼎和妖狩司派来的黎梦便早早的在此等待了。 黎梦是妖狩司指派接引宋植的,项鼎则是特地来为朱吾世接风。 很快,两道骑马的身影便出现在道路尽头,绕过人群向城门冲来。 “朱哥!” 项鼎铜铃般的大眼一瞪,旋即大声呼唤一声,直接从城下冲出跑进了雨中。 “项鼎!别来无恙啊,哈哈哈!” 朱吾世看到自己的好兄弟迎接自己,爽朗的回应道,挥着马鞭就加冲了过去。 项鼎离得近,眼疾手快的他竟然一把拉住马嘴上的绳套用力一提,将整匹马的冲势给强行暂停了,接着拍了拍马背将受惊的马给安抚住,抬头笑着说道: “朱哥,你不在的日子我真的无聊死了。” 朱吾世呵呵一笑,从马背上潇洒的跃下,将马绳递给项鼎说道:“给你带了些好东西,你到时候可以回去送给你家妹妹。” 项鼎替朱吾世牵着马,开玩笑道:“朱哥,玩闹归玩闹,你不要企图当我妹夫啊。” 朱吾世白了他一眼,正准备开口时,突然脸色微变。 他的后方,一匹失控的骏马正在飞冲来。 宋植本来是慢悠悠的吊在后方,哪知道朱吾世突然加,自己胯下这匹马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也跟着加起来。 “驴!驴!” 宋植忙喊出停车真言,结果马儿完全不听他的,反而摇头晃脑的一往无前,眼看就要撞到朱吾世他们了。 “快闪开呀!” 项鼎嘴角一咧,不退反进向前一步两只手掌化为灰色的石掌,狠狠地向马脖子抓去,他的怪力竟然直接将马给按倒了。 但是马背上的宋植就不好受了,坐马可不是坐车,没有安全带保护的他顿时像离弦的弓箭一样飞了出去,一脸懵逼的准备用脸刹车。 说时迟那时快,朱吾世眼神微凝,脚下火光闪动,一个箭步就蹿了出去。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宋植腰肢的时候... 一道身影却抢先一步托住了宋植,正是黎梦赶到了。 将宋植缓缓扶正,黎梦偏头看向站在一旁,眼神看着地面重复踮脚放下,踮脚放下以此缓解尴尬的朱吾世,心里感到有些奇怪。 朱候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 宋植此刻也看向身旁身着紫色披风的女子,她个子不高但是身材有料,年龄不大但是气质成熟,哇哦...斩妖师也有这种靓女吗? 黎梦看到宋植望来,也转头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张着嘴过了一会才迟疑的问道:“师弟是宋植吗?” 宋植一惊,师弟? “在下正是宋植,不知姐姐是?” 黎梦听到宋植的声音也是女性的阴柔之声,当下表情更添一份疑惑,不过语气依然温婉:“我叫黎梦,和你一样是来自泉直谷的,是你的师姐哦。” 宋植眼睛眨动,旋即不敢相信的轻笑了两声。 还有这么巧的事? 这不就是大师兄辗转反侧,日思夜想的梦儿师姐吗?虽然到后面大师兄都没怎么提过了,这其中还有很多宋植的功劳。 “梦儿师姐,久仰大名!我经常听我大师兄秦迟提起你。”宋植毫不留情的直接拿秦迟开涮套近乎。 黎梦莞尔一笑,果然对眼前的师弟更加有亲切感。 “秦迟啊,他现在怎么样了。” 宋植老老实实回禀道:“大师兄被师姐点透后突破化神境,现在已经下山,前往桂王军队报道了。” 黎梦俏脸一红,咳嗽两声道:“师弟,你看了那封信?” 宋植看了眼黎梦的肚子,又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下黎梦的胸部,基本确定黎梦信中说的养胎是假的。 旋即宋植点了点头,正色道: “额...师弟虽然看了,但我觉得这不是师姐的错,大师兄情商低读书少,那信我看了差点把上个月饭都给吐出来,师姐用心良苦呐。” 黎梦听到宋植这番话顿时笑的合不拢嘴,牵起他的手便往城内走去。 “咱们先进城吧,还有人在等着你呢。” 第一百一十章 雨中分别 巍峨宏伟的城墙之上,横挂着一副巨大的黑木匾额,上书三个银色的大字:白虎門。 匾额下便是京城的东大门,这是一道扇形的巨大拱门,门旁两列戎装甲士肃穆而立,手持长戈静静地监视着人群。 随着熙攘的人流走进拱门,宋植突然感觉到身体被什么东西窥视一般,抬头望去现原来是拱门之上悬挂的一面古朴木镜,那股隐晦的波动便由其中传来。 “这是用世界树枝丫制成的照妖镜,有它在,任何妖物鬼物都不可能蒙混进京。” 黎梦见宋植抬头望天,主动向宋植解释道。 宋植闻言顿时心中了然,难怪京城大门只派驻了这些甲士,且不用挨个检验,原来是有这么厉害的宝物。 想必应该有很多高手隐藏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或许就在这城墙之上。 “梦儿师姐,世界树是什么?”宋植好奇的问道。 黎梦闻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他们便穿越了宽厚的城墙,而宋植也立刻得到了答案。 一株高耸入云的巨木缓缓从他的视线里浮现,这树恐有数百米高,巨大的枝丫分散开来遮蔽了小半个京城,金黄色的叶片如龙鳞密布,令人敬畏且震撼。 之前从林中骑行时候他便远远看到过这树冠,当时他还以为是一座山,哪能想到竟然只是一棵树的叶冠。 “我滴妈呀...好大一棵树!!!” 和大多数人第一次见一样,宋植也被惊住了,如此巨大的树木简直毁灭了他的三观。 此刻朱吾世从身后靠了过来,他的目光眺望着远处的巨木,负手感慨道: “大渊国能成为坚持到最后的人国,啧啧,这株世界树居功至伟。” 宋植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眨了眨眼道:“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大的树居然就扎根在京城里。” 黎梦摇了摇头,替朱吾世解释道: “严格来说并非如此,京城设有东、西、南三座城门,世界树师弟你看着近,其实它的主干是在城墙之外,紧贴着京北的皇宫,所以京城未设北大门。” 宋植这才收回目光,暗道这个世界也太魔幻,竟然存在有比山还高的树。 不过自己体内的妖狐,生前体型也非常巨大,那狩得有强才能讨伐这种存在。 黎梦此时撑起伞罩住自己和宋植,又回头看了眼朱吾世和项鼎,问道: “朱大人,我现在带宋植去妖狩司报告,您呢?” 离得更近的项鼎抢先回应道:“那不正好嘛,我和朱候也要回府,既然顺路就一同走吧。” 朱吾世:“也好。” 与宋植想象的繁华喧闹,人声鼎沸不同,从东大门进来后的街上没有不夜城里那些杂耍的戏班,更没有吆喝的摊贩,京城竟然显得特别幽静。 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街上行人也三三两两,这里的人们多着锦衣华服撑着纸伞,多是文人墨客一般的模样,偶有马车经过溅起阵阵水花。 宋植看着石板路两侧的高宅大院若有所思,他已经从黎梦口里得知了,这东城区就是官家府邸和朝廷机构的聚集地,也就是所谓的富人区。 而他们要去的妖狩司,和朱吾世所在的镇国公府处于同一条街的两头。 京城平民多聚集在南城,而西城区则是最繁华的市井场所,大渊国最前卫的明,最稀有的玩意那里都能寻到,同时那里是酒楼林立,勾栏如织,朝歌宴舞好不热闹。 ... 一场秋雨过后,地面上铺满着随风飘落的黄花紫蕊,预示着万物凋零,寒意愈渐浓。 嘎嘎、 脚下的青石板沾惹着青苔,在这种雨季格外湿滑,宋植与黎梦共处一伞之下并肩而行,相谈甚欢。 很快,几人来到了一处石桥,此处向左便是妖狩司的总司。 而向右行,则是镇国公府。 黎梦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淋着细雨,负手沉思的朱吾世道:“侯爷,那我们就先走了。” 朱吾世闻言一怔,旋即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淡淡开口: “好。” 说完他再次迈开步子,便和项鼎二人下了石桥,向右方大步而行潇洒离去。 宋植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本来他是想离别的时候对朱吾世一路的护送表达感谢,没想到朱吾世竟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这么走了。 这个世界都不讲客套的吗,还是就他这样? “...” 宋植缓缓收回手,这时一旁的黎梦拱了拱宋植:“师弟什么呆呢,咱们也走吧,雨大了。” “恩。” 妖狩司作为大渊国最重要的机构之一,近千年培育了不知道多少杰出的斩妖师,其中许多都是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人物。 而京城总司作为斩妖师的大本营,立有三部九支,统辖着整个大渊国的斩妖师调动,更是有‘狩’亲自坐镇。 这条街道名叫白马街,向左行尽头便是妖狩司的总司所在。 宋植行走在雨幕朦胧的街道上,面对即将来到全新的环境,即便是善于交际的他内心也略有忐忑,幸好身旁的梦儿师姐给了自己一股熟悉的感觉,缓解了这份紧张。 滴答滴答、 雨滴打落在纸伞上,宋植悄悄的放慢了脚步望身后看去,那一道黑色的身影隐约还在,依然是背对而行,身躯挺拔步伐沉稳。 叹息一声,宋植收回目光加快脚步追上黎梦,本来准备挥挥手的心思也没有了。 就在宋植回过身的下一刻,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朱吾世的脚步渐渐停下,也转身望去... 他平静的目光的穿过层层雨水,看向那道头戴斗笠,白袍随风摇曳的消瘦身影,眉头微皱不知所想。 “朱哥,我刚可没说话,但你得告诉我这女孩儿谁啊?” 项鼎此刻一条手臂搭在朱吾世肩膀上,沉闷的声音在朱吾世头顶响起,语气充满着好奇和玩味。 朱吾世冷哼一声,但是眼神却变得耐人寻味,缓缓开口道:“呵呵,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这可是有个神奇的家伙。” “神奇?”项鼎有些懵。 朱吾世没有再说什么,回身继续向街尾走去,边摇头边喃喃自语道: “竟然有些不习惯。”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朱候回府焱狩现 这是一座古旧却大气的府邸,纵使岁月悄然流逝而去,那牌匾上如烫金烈火般书写的‘朱府’二字依然熠熠生辉,不可直视。 朱吾世与项鼎告别后,便向自己阔别近三个月的宅邸走去。 朱府门前设有两名气势沉稳的侍卫,从二人身上隐约出的压迫力可以看出都是化神境的修士,虽然化神境算不上高高手,但用来当门卫可见其底蕴之深。 两名护卫早就现了雨中的朱吾世,现在看到朱吾世向这边走来,忙抱刀躬身相迎:“恭迎侯爷回府。” 朱吾世拾阶走到屋檐下,一阵淡红色的火光从他的身上缓缓浮现,眨眼间原本湿透的衣衫和头便被烘干。 点了点头,朱吾世便推门而入,进到了府内。 踏入宅邸,入眼便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前院,院中的池塘上点点涟漪扩散开来,雨打芭蕉的声音清脆悦耳。 在朱吾世的身前,已经有一道孱弱的身影坐在躺椅上,似乎是在欣赏着池景。 这是一位少年,他有着同朱吾世一般的橘金眸,此刻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进门,两只眼睛直直盯着池塘中跃动的红鲤鱼怔怔呆。 朱吾世在他身后默默的观察了许久,最后只是叹息一声,挪动脚步顺着藤蔓缠绕的木廊向内院走去。 躺椅上的少年的余光这才瞥见朱吾世,他的表情微微一变,却也没有开口说话,目光转而死死盯着池中的红鲤,期待着它的下一次跃水而出。 朱吾世低头沉默,来到内院以后的他摇了摇头,眼睛里有些忧愁。 赏雨的少年名叫朱洪辰,是他的胞弟,与生来强大的自己不同,这位胞弟自幼体弱多病,甚至都没能觉醒体内的太上神焱。 时至今日,试过无数办法,且已经成年的朱洪辰几乎已经断了觉醒的可能性,即便父亲从来没有因此贬损他,自己也很少在他面前提起修行方面的事情,这个弟弟还是魔怔了。 曾经那个将“没事的”挂在嘴边的乖巧弟弟,逐渐变得偏执起来,兄弟二人间的隔阂越来越深,以致于再也没有了交谈,成了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想到这,朱吾世又叹了口气,该做的自己当哥哥的都做过了,很多事情并非他能决定。 “大哥!?” 突然,一声甜美的声音传来,朱吾世听到这声呼唤眼前一亮,转头望了过去。 不远处一道靓丽的身影甩开侍女的手,向朱吾世飞奔而来,一下扑倒在朱吾世怀里。 “大哥,你怎么这么久才回!” 朱吾世宠溺的摸了摸妹妹的头,笑着回应道:“大哥收到密诏,有一项任务非我不可。” 怀中的女子面容姣好,尤其是那双眉毛和朱吾世一般非常浓,除了俏丽之外还有一股蓬勃的英气。 她的名字叫朱朴囡,取名为囡的意思便是巾帼不让须眉。 “什么任务,危险吗,大哥你没受伤吧?” 说着,朱朴囡便装作检查伤口一般摸索起来,朱吾世则是笑了笑:“倒也不危险...”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长生道观自己差点身死的那一瞬间,又补充道:“只能说很刺激。” “刺激?” 朱朴囡表情精彩起来,问道:“哪里刺激了,待会可得跟囡囡好好讲讲。” 二人边走边聊,向府邸深处走去,朱吾世突然问道:“洪辰最近怎么样?” “恩...就那样吧。”朱朴囡观察了下朱吾世的表情,接着说道:“二哥似乎越来越孤僻了,连我跟他说话都不搭理了。” “这样么...” 朱吾世眉头微皱,让弟弟恢复正常的办法父亲都尝试过了,为今之计只能靠他自己想通了。 “对了,大哥给你买了几件衣服。” 朱吾世想到了什么,从随身的布囊中拿出了从不夜城所带的衣物,递给了朱朴囡。 “这是不夜城特产的月光纱,你应该会喜欢的。” 朱朴囡兴奋的捧过衣物,女子爱美自古如此,她对这些精致的衣物简直爱不释手,低头趴在轻纱上一顿猛嗅。 “咦!大哥这布竟然有股清香......好香啊~你闻过吗?”说着,朴囡便将手中的羽织递向朱吾世,一脸陶醉。 朱吾世闻言也有些好奇,于是接过衣角轻嗅,顿时一愣,眼底顿时露出满满的疑惑。 这...这不是宋植身上的味道么... 是了,这羽织正是他当时试穿的,这香气竟然经久不散? 朱吾世赶忙放下羽织,摸了摸妹妹的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喜欢就好。” 这可是你哥花五十两黄金请的模特,为你加持的清香。 “父亲在府内吗?” 朱吾世已经走到了宅邸里面,时而有路过的家丁和卫士同他招呼,他看了眼最深处那间紧锁的书房问道。 朴囡依然双手捧着衣物在脸前陶醉,她微微颔回答道:“父亲在书房呢,大哥是要去请安吗?” “恩,有些事情我要同父亲说。” 说罢,朱吾世看着朱朴囡开心的样子微微一笑,抬脚向书房走去。 朴囡见朱吾世去见父亲,便一蹦一跳的向自己闺房跑去,迫不及待的想试穿新衣服。 嘎吱、 推开书房的门,一位中年男子已经在其中等候多时了。 这个男人身材高大,不仅没有中年脱,那浓密的橘色长甚至比朱吾世还茂盛,一双金眸开合间仿佛猛虎凝视,不怒自威。 这便是统领京畿十五万甲士的镇国公,同时也是位列十狩的级强者。 焱狩:朱彻。 看到朱吾世,很容易便能想象出这男人年轻的模样,难怪那缘清茶楼的虞老板会将二人背影看重,父子二人简直如出一辙。 “父亲。” 朱吾世从背后关上房门,低头开口道。 “世儿,为父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丝颓气。” 朱彻偏头往来,看着朱吾世低头的样子有些讶异,开门见山的说道。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朱吾世从小便展示出属于朱家男人的魄力,不仅潜力极大,并且再刻苦的修行他都从无怨言,虽说拿到王侯封号后有些眼高于顶,但是这股接近自负的性格也是他这种应运而生的强者应该必备的。 怎么出了一趟远门,整个人精气神都萎靡了? 一百一十二章 父子谈心 朱吾世说出心里话后,便默不作声地作献刀状,驻足在原地等待着父亲开口。 房间内顿时安安静静。 焱狩朱彻审视着眼前的长子,那双看似威严的金眸中并没有半分失望,半响后,他才若有所思的缓缓上前,单手将焱墓给拎了起来。 感受到手里黑刀的离去,虽说是自己主动献出,但朱吾世心中依然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世儿,你觉得...这焱墓是什么?” 朱彻将焱墓横在眼前,他目光紧盯着刀身那道杀气凛然的金线,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朱吾世一愣,沉吟片刻回答道:“焱墓是上九狩刃,更是我们朱家的传家之宝,拥有成为‘狩’天资的后人才能执配,我...目前还不够格。” “呵呵,哈哈哈哈哈...” 朱彻听完这番话大笑起来,随意的将焱墓拍在一旁的桌上摇了摇头说道: “祖训确实如此,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朱家早已不似八百年前那般繁荣,尤其这最近一百年分脉更是凋零殆尽,几乎是一脉单传...” “所以说时代变了,吾儿。” 朱彻说到这,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朱吾世的肩膀,丝毫没有平日里作为镇国公那严厉的架子,此刻的他只是一位与儿子谈心的父亲。 “世儿,你自出生起便没有见过祖父吧。” 朱吾世没想到父亲会说起这个,确实如父亲所说,自己记事起便只有父母两位长辈,甚至连一个叔伯都没有。 朱彻叹了口长气,转身坐到了书房内的太师椅上,目光向旁边的座位瞟了一眼。 朱吾世心领神会的也坐了下来,端正的聆听着。 朱彻双手交叉放在嘴前,看着朱吾世那张年轻而彷徨的脸,语重心长的说道: “世儿,为父曾经也同你一样,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却在某一个瞬间失去了一切动力。” 朱吾世目光微变,从小到大父亲在他印象中都是神功盖世,仿佛无所不能的存在,即便是在母亲病故后也远比他们兄妹三人表现的更坚强,这还是他第一次听父亲提起自己的往事。 “当时我比你年岁还轻,那两年对我来说很难熬,因为我的大哥和二哥相继殉职,你的祖父便提前将焱墓传给了我,这让我心中感到慰藉,于是痛下决心刻苦修行几年内斩妖无数。” “当我突破仁王境时,我第一时间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去通知你祖父,可是当我赶回京城时却突闻噩耗,原来你的祖父败给了妖圣,落得尸无存。” 朱彻看了眼朱吾世。目光和蔼:“那一天我抱着焱墓在门口坐了一天,偌大一个朱家只剩下了我一人,我完全不知道能否承担得起这份荣耀....” “幸好那时候碰到了你母亲....” 朱吾世面色紧绷,仔细地聆听着父亲的话语: “人力终有尽时,为父现在的高度你未来是一定能达到的,甚至会比为父还要更强,看来这次任务你是遇到了不可力敌的强敌,能活下来已经是先祖保佑了。” “父亲...”朱吾世看着父亲,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言语。 原来实力强大,权柄滔天的父亲,年轻时的过往竟然这么悲惨。 “所以世儿,这焱墓是把趁手的兵器不错,但更多是只是父亲对儿子的寄托,拿着它就一定要活下去,懂吗。” 朱彻凝视着朱吾世,只有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异常严肃。 朱吾世抿了抿嘴,但是并没有马上拿起焱墓,而是郑重的回答道:“儿明白了,但是我想等突破二品后再佩它,在这之前暂由父亲保管吧。” 朱彻笑了,轻轻拍了拍朱吾世的脸: “好,就这么说定了!” ... 就在朱吾世和父亲坦诚交流时,白马街的另一边,宋植也跟随黎梦来到了妖狩司。 这是一间占地巨大的中古式庭院建筑,她们没有特地绕远路到正大门,而是就近从一个后门进入。 “黎梦,这位是?” 守门一位紫披斩妖师突然伸出手挡住去路,他国字脸眯眯眼,看起来一脸正气。 “刘兄,这位是新晋的同僚,我现在是带他进去报道。”黎梦客气的抱了抱拳,对着眼前的男人柔声开口。 这男人名叫刘正义,进妖狩司已经十五年了,中间执行过大大小小数十次任务,其中不乏讨伐兆妖的战役,竟然全部功成身退。 这其实不算什么稀罕事,但怪就怪在他十五年都维持在刚进妖狩司的化神境初期实力,能做到全程无伤简直闻所未闻,简直就是个气运之子。 考虑到他年纪不轻了,这实力早晚还是会死在外面,妖狩司便人性化的召回了他,从此负责在这儿看个后门,当个吉祥物。 “可有什么信物凭证?”刘正义没有轻易将手放下,目光打量了一下宋植说道。 黎梦面露难色,她也只是日前才接到上司的指令,让她今天去城门处接引一位叫宋植的泉直谷师弟进妖狩司,没有什么凭证。 “刘兄,我是奉孟鹤执事的口谕,今日从城门接的人,他是我泉直谷的后辈,根正苗红没问题的。” 说着,黎梦将宋植向前拉了拉,宋植立马心领神会的抱了抱拳: “刘师兄好。” 刘正义听到这声招呼微微一怔,妖狩司内都是同僚关系,不存在师兄师妹的,不过...这姑娘声音还算好听,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黎梦也哑然失笑,帮忙解释道:“宋植,这里可不是宗门,不能叫人师兄的。” 宋植有些愣住,来这个世界后他师兄师姐喊习惯了,正准备重新问好时刘正义摆了摆手: “行了,不必多礼。” 妖狩司确实经常有这种接应入门的情况,刘正义也不会真的为难黎梦他们,看了看宋植脸上的面饰他眉头一皱问道: “为何戴个面具。” 黎梦也疑惑的望来,这宋师弟不仅身材清瘦,那说话口气虽是男儿,但声音却柔若清风,更似女子。 宋植看到二人盯着自己顿时感觉全身不自在,自己这脸每次被看到,就如蝴蝶煽动翅膀,最终的下场就是社死。 “愣着干嘛呀师弟,额...莫非你的脸上有胎记?” 黎梦见宋植半天没有动作,话说到一半突然脑补起来,还以为宋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抬手捂着嘴巴不敢再说了。 唉,黎梦师姐和这个国字脸大叔看起来还算靠谱。 应该不会到处乱说的吧? 想到这,宋植轻轻抬起一只玉手拨开额头的丝,在黎梦好奇的目光中轻轻揭开了面饰...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十狩的由来(欠章) 随着面饰被摘下,这张倾绝天下的面容再无遮掩。 冷风拂过,让宋植本就白皙的脸颊更添一份寒霜,配上那双狭长妩媚的丹凤眼,素色的薄唇微抿,鬓飞扬间清冷如仙。 雨声依旧嘀嗒,在场无人言语。 刘正义的国字脸微微后仰,那双眯眯眼中看不清神色,反而是一旁的黎梦美眸睁的浑圆,伸出一根手指点着宋植的脸,嘴巴微微颤一副说不话的样子。 宋植尴尬的抓了抓脖子,很快又将面饰给戴上了。 “刘兄,我们可以进去了么。”宋植见黎梦没开口,便转头看向方脸大叔。 “请便。” 刘正义将拦着的手放下,向后退了一步。 “师姐,咱们走吧。” 听到宋植的提醒,黎梦这才回过神来哦哦了两声,低下头走在前面。 见黎梦此刻俏脸微红,只顾埋头行走和刚才判若两人,宋植感到有一丝奇怪。 进了后院以后,二人在辗转相连的回廊中穿行,旁边有宽阔的道场,也有巍峨的高楼,时而可见便衣的武士或在修行,或在交谈,人数不少。 但是梦儿师姐都没有介绍,他也不知道现在是去干嘛。 严格来说他此次来京,是妖狩司让他来学习功法的,不过他从朱吾世那里已经了解到,实际是皇上的旨意,所以不会这么简单。 再说了,自己功法已经有了。 “师姐,咱们现在是去哪里?”宋植忍不住问道。 “啊!我先带你去安顿下来,负责师弟你的是孟鹤执事,后面的事情可能要等他回司再交代,师弟先跟我来吧。” 黎梦话语急促,说话间不停瞥向宋植的脸。 宋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没想到负责接洽的最终竟还是妖狩司,执事?那就是二品高手了。 “那个...师弟你的脸...”犹豫了半天,黎梦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宋植一愣,笑着反问道:“我的脸怎么了?” 黎梦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了眼别处:“没什么,就是觉得师弟很可爱。” 可爱? 宋植懵了。 比被说娘更能让直男破防的是,夸他可爱。 宋植急了,正色严肃的说道:“师姐此言差矣,怎可以貌取人呢,师姐是没见过我勇猛的一面。” 黎梦听到这话笑了,回头看向宋植,她银齿轻咬舌尖,眼神略微生了变化。 不知为何被师姐这么一看,宋植浑身一个寒蝉。 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生。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妖狩司腹地,这里有一座楠木黑石头所造的巨大鹿台,两支巨大的黑白旗帜矗立在下方飘摇不止,显得格外大气。 “这里是法殿,也是司卿的住处,师弟平常不要来此。”黎梦看到宋植不断张望,提醒道。 宋植收回目光,好奇的问道:“师姐,司卿是什么职位?” 黎梦看着宋植就像看当年懵懂的自己,于是耐心的解释道:“妖狩司卿,便是我们妖狩司的掌舵人,十狩之一的裂狩大人。” 宋植倒吸一口凉气,他初听还以为是个文职,没想到司卿竟然就是妖狩司的老大,十狩之一的存在。 从鹿台前走过,二人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座小院中,几株翠竹扎根在此,一张石桌后便是间简陋的草屋。 “师弟,你就暂住在此,孟执事回来后我便让他来找你” 黎梦说着捡起身边的大扫帚,帮着扫起了门前的竹叶。 宋植左右看了看,院子虽小却有几分禅意,住的一定相当舒服。 见黎梦没有急着走,宋植刚好也有些问题想问,便搬出两张小凳邀请黎梦坐在屋檐下赏雨。 “师姐,咱们妖狩司有几位狩啊?” 黎梦眨了眨眼睛,回答道:“只有两位。” “只有两位?” 宋植面露不解,伸出一只手掌接着屋檐渗下的雨水,分外享受这种冰凉的感觉,接着问道: “是裂狩和宗主么?那么其他的狩呢。” 黎梦抱着膝盖,双眼看着宋植接水的姿势怔怔入神,回应道: “十狩自然是各司其职,对抗妖物的不只有我妖狩司。” 宋植耳朵竖了起来,十狩的威名从他刚进入泉直谷便如雷贯耳,但除了玉狩也就是宗主外,他还没见过第二个,自然十分好奇。 “师姐给我讲讲呗。”宋植覆掌抖落雨水,将斗笠轻轻摘下放在一边,学着黎梦的样子抱着膝盖等着听。 黎梦呵呵一笑,思索片刻后拖着下巴说道: “大渊可以划分为东西南北中,五大部分。” “妖圣不可踏足大渊,因此妖物在大渊不敢放肆,也只有兆妖能掀起大的风浪,而十狩便是维护一方安定的保证。” 宋植点了点头,这些他在泉直谷就已经听过了,十二位兆妖虽然有屠城的实力,但是大部分是非常忌惮狩的,因此才很少生惨绝人寰的事件,除非狩身死否则不会轻易现身。 黎梦继续开口: “守卫皇城的是焱狩大人和裂狩大人,除非重大灾难,这两位大人是不会轻易离开京城的。” “镇守西边的是霸狩所在的日月神族。” “镇守东方的是瞳狩所在的东神族。” “镇守南方的是龙狩桂王爷...只不过桂王需要扼守边境,也就是天下第一妖穴无寂岭,无暇分神后方,所以南部设立有妖狩司的分司,由玉狩大人代为镇守。” “北方则是定仙山的阳狩,听人说起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前辈。” 宋植手指敲打着膝盖听得入迷,却现黎梦没有继续说了。 “师姐,还有三位没说呢。” 黎梦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另外三位比较神秘,我都是听其他斩妖师交谈得知的,知道的很少。” “说来听听嘛。” 讲故事怎么能断呢,这样好吗?这样不好。 “好吧,但是我说的话不一定对,你听听就好。”黎梦看到宋植很好奇,就接着说了。 “阴狩师姐是真的不了解,只知道这位大人性格古怪,而且年纪只比最年轻的玉狩大人大些许。” “天狩...听说是位无拘无束的浪客,是十位狩中年纪最长的。” “至于冥狩...” 黎梦陷入了思考,似乎是在回忆同僚闲谈时的只言片语。 “冥狩,他好像不是大渊国的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老爷爷召见 “这是什么意思?” 宋植很惊讶,这和他在泉直谷上的历史课有些出入啊。 天地大变不到千年,连最强盛的太初古国、飞凰皇朝等相继覆灭,所幸扶非横空出世,以压倒性的优势击溃了当时的三尊妖圣,依靠远古神树苟延残喘的大渊国才苟活下来。 于是大渊国充分利用这三百年的时间,幸存的强者前所未有的团结,功法被整理共享,成立了妖狩司培育了大量高手,各大族群迁移到大渊四方镇守,这才在扶非消失后也能保全人族。 这都一千年了,大渊外还有活人呢? 黎梦看到宋植惊讶的模样,解释道: “大渊国的北方,原本太初古国的残垣废墟中还生存着相当数量的人族,他们都是太初国的后人,不愿归化大渊,我朝称呼他们为北境部落。” 宋植一愣,反问道:“可是大渊国之外不是有妖圣吗,这些人不怕死?” 说出这句话,宋植又想到什么,补充道:“还是说他们太强了?” 黎梦被问得一脸纠结,作为女生她其实很少和别人谈这些历史,都是听个热闹罢了,不过关于北境她还是有些了解。 “流星天降,坠于北海,也就是紧挨着太初古国,那里的人是第一批觉醒的,说比内6人更强也没有错吧...不过这不是原因。” “好像是因为北方的那尊妖圣很特殊,它不是当年始祖三圣之一,而是扶非上神死后才立的新圣,接受了北境部族的祭祀,达成了平衡。” 宋植眨了眨眼睛,虽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但是它似乎猜到是谁了。 不会就是体内这个忌惮这忌惮那,生怕被古祖闻到骚味的狐狸吧... 照这么说它还是个妖界带善人咯? “所以北境部落强者也很多,并且和大渊有些合作,冥狩既是他们的部族统领,也是我大渊的十狩,不是那么容易灭亡的。” 说完,黎梦竖起一根手指,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撒娇起来:“以上都是我听说的,如果哪里说错了不要怪师姐哦。” 宋植额了半天,不明白师姐何故突然油腻。 既然从师姐口里了解到了这么多,宋植请咳两声后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雨道: “雨变小了呢,师姐。” 黎梦看着瓢泼的雨水,心里腹诽:这小东西是在赶我走呢。 于是黎梦也识趣的站起身来,透过宋植面饰的缝隙狠狠地瞟了两眼,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滴答滴答、 雨一直下,宋植站在屋檐下,看着满园绿色思考着什么。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宋植回想着刚才梦儿师姐的话,敏锐的他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西方...日月神族。” 宋植呢喃自语,脑海中又联想到了妖狐和宗主的话。 她们都很关心一个问题,就是自己从哪来,是哪个世家的。 重新坐回板凳上,宋植脱下靴子挽起裤腿,将两条细腿伸入雨中摇晃,“没猜错的话,我这具身体应该就是这日月神族的人了。” “如果真是这样,西边的人为何会倒在南方呢...” 转眼到了第二天清晨。 宋植正坐在屋内的床榻上静坐,自从现身体可以过滤掉黑色浊气后,宋植便陷入了贤者模式,除了吃饭睡觉拉臭臭,就是盘坐吐纳。 “舒...服~” 宋植吐出一口白雾,缓缓睁开了眼。 自从突破化神期后,他的灵力较之前已经涨了三倍,召唤出的光甲也不再是虚幻,而是凝实的跟真的一样,除了强化自身以外还能抵御一定的伤害。 摸了摸胸口,宋植眉头微皱。 这长生锁上的太上神焱,目前还是不知如何调度,而且昨夜他准备解封狐灭万生诀的新术式,却现镇妖环没反应。 看来一切得等狐狸苏醒,希望不要太久,这都一个多月了。 这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宋植闻声赶紧下床穿鞋,向门口迎去。 心想多半是那孟执事来了。 刚把门推开,宋植准备已久的礼貌微笑僵住了,赶忙探出头左看右看。 奇怪!人呢? “我在这呢。” 突然,身下一道稚童的声音传来,宋植这才低头望去,现原来是个束簪的小男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模样。 小男孩此刻鼓着嘴一脸愤怒,似乎是对宋植无视自己很不满,学着大人模样叉着腰仰望着宋植。 宋植眼睛眨巴了两下,露出了问号表情。 这谁家孩子跑出来了,不是,这么庄重的地方为什么有小孩子啊。 宋植缓缓蹲了下来,当他看着小男孩的嘟嘟脸因为撇嘴而显得更有肉感,突然笑出了声。 “你笑啥?”小男孩问道。 宋植边笑边抬起手,想去捏捏小男孩的胖脸,不料却被小男孩闪身躲开了。 “不要用你的臭手碰我。” 宋植一愣,然后讪讪的收回了自己手,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这还是第一次被嫌弃。 不知道为何,被嫌弃的他竟然感到有些爽。 多年以后这位小男孩每每回忆此事,都后悔不已,他现在还不知道眼前戴着面具的怪人,会成为自己今后心中那无法磨灭的白月光。 “小家伙,你来干嘛的。”宋植觉得小男孩怪有趣的,笑嘻嘻的问道。 小男孩这才想起正是,有模有样的正了正衣襟,一脸认真说道: “我叫谷获。” 宋植被他说得一愣,忍住笑意道:“所以谷获仔,你是来找我的吗,还是迷路了?” 谷获小胖手指了指宋植,点了点头:“我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干什么?”宋植微微一笑。 谷获被面饰后那双似水清澈的眼睛盯得有些害羞,扭头看向别处说道:“老爷爷要见你,跟我来吧。” 宋植面色微变,看向这孩子的目光也变了。 来了么? 宋植自见到黎梦起,就知道这趟来京绝不会仅是进入妖狩司这么简单,背后一定有对他很好奇的人物在推动,否则朱吾世怎会拿着圣旨出京。 老爷爷是谁? 皇上是老爷爷? 宋植站起身,目光渐渐凝重起来,看来关于这具身体的真相今天有机会了解了。 “谷获仔,我们走。” 小男孩没想到宋植问都不问老爷爷是谁,本来到嘴的:不告诉你四个字顿时无处安放,哼了一声转过身向雨中跑去。 宋植则是不紧不慢的撑起一把纸伞,慢悠悠的跟在小男孩身后。 看着谷获屁颠屁颠的背影,还有那双分外滑稽的小短腿,宋植会心一笑,接着小跑两步替他遮挡住细雨。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见宗主心态血崩 钦天监。 这是一座拔地而起几百丈的雄奇建筑,八角雕龙宝顶直指苍穹,负责占凶吉、观国运、定历遣将,千年来都被看作大渊国最重要的机构。 也是唯一一个修建在皇城内的要司。 一位须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正从巍峨高楼中缓缓走出。 他在阁前驻足,深邃的目光望向高耸城墙外,那阴云密布的天空。 “监正大人,您这是?” 钦天监前有两列重兵把守,此刻一名披坚执锐的甲士统领上前一步打起招呼。 他身着的是紫金甲胄,腰配龙柄绣纹刀,乃是皇城的禁卫军的左统领,货真价实的一品高手。 负责守卫钦天监十来年了,他与这位监正大人已算颇为熟识,这还是第一次见监正将那头斑白长梳理齐整,不免有些惊讶。 监正嘴角一笑,苍老的手将身上的大氅抖了抖,转头问道: “伯恒,老夫今天看起来可有精神?” 这字号伯恒的左统领受宠若惊,立刻抱拳回禀道:“监正今日穿着大气体面,自然是极有精神的。” 他有些好奇监正这是要去见谁,不过能做到左统领,他清楚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 监正呵呵一笑道:“时候不早了,走了。” 说完,老者便大步向宫门外走去,那些负责宫里外登记的太监们,平日连皇子公主都抓,此刻一个屁都不敢放,老老实实的站成一排看着他潇洒离去。 京城里,宋植跟着谷获已经出了妖狩司。 街道上人流汹汹,宋植和小屁孩沿着街边走,躲避着街道上的马车牛车。 “京城人真的好多啊。” 越离开东城区,宋植越感觉到京城的热闹,即便阴雨绵绵街上依然行人如织,走了很久后宋植都怕小孩迷路了,问道: “咱们这是去哪啊,你没忘吧。” 谷获抬头望来,骄傲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又不是靠脑子,是靠鼻子认路的,厉害吗?” 宋植咳嗽两声,默默比了个六的手势。 又走了半天,宋植感觉这个方向人慢慢地少了些,热闹的声音都留在了身后。 他抬头望去,吃惊的现视线的尽头浮现出一道朱红色,高耸的城墙。 城中之城...这就是皇城了,他们现在是要去皇城? 真的要入宫了?就现在? 宋植握伞的拳头微微用力,一种紧张的感觉从心里出现,话说自己前世还没来得及去故宫旅游... 就在宋植给自己打气的时候,谷获终于抬起了头,响亮的叫道: “到了!” “到了?” 宋植一懵,现小家伙停在了身旁的一处矮院前,这墙只比宋植高一点点,灰砖烂瓦很有年头了。 “你没有走错吧?”宋植倒退两步看了看惊疑不定,怎么看这都只是一间平房,召见自己的不应该是什么大人物么,这算怎么回事。 谷获没有管宋植,上前直接推门。 门并没有锁,小家伙一用力就开了,而宋植透过门缝竟然看到了...一片菜园。 宋植见谷获跑了进去,也渐渐挪动脚步向里走去。 这庭院不大,宋植看着地里种的大白菜有些愣,这露个菜屁股的疯狂种法怎么眼熟呢... 摇了摇头后他穿过菜地,绕过石门屏风,来到了室内,刚一踏入宋植便愣住了,仿佛心脏骤然一停。 屋内的案几旁小家伙正端正的站着,桌旁一位长眉白须,慈眉善目的老者正侧过头望着他,微微颔。 但宋植却看向老人对面那道熟悉的身影。 素衣白袍,利落的马尾和那腰间的碧绿长剑,以及这清冷绝尘的气质... “宗主!” 宋植忍不住呼唤出声,说完以后接着对老者行礼道:“老前辈!” 魏安然听到宋植叫宗主,这才回头望来,上下打量一番后笑道: “原来是宋植啊,一段时间不见,你似乎变了很多。” 宋植本来有些紧张,但看到宗主在这里瞬间感觉轻松了很多,缓缓上前说道:“没想到宗主竟然在这里,弟子真是喜出望外。” 魏安然磕了口瓜子,拍了拍身边的蒲团说道:“坐过来吧,你戴着面具做什么。” 宋植见老者只是和蔼的笑没有做出反应,便挂上礼貌的微笑小步上前,缓缓揭下了面饰。 他刚一坐下,魏安然的手就捏上了宋植的脸,语气中充满着诧异:“哎哟宋植!你这是怎么保养的,怎么劳累一趟皮肤还更好了,太不公平了。” 宋植赔着笑脸抿嘴不语,总不能说宗主也去吞一颗玉明珠吧。 确实,宗主虽然除了对a外,气质容貌都堪称极品,但是从不保养外加伐妖过程艰苦,皮肤已经不似少女。 魏安然松开宋植的脸,表情突然变得认真严肃,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懂了...是不是那个叫朱什么的男生,唉,原来是这样嘛...” 宋植慌忙想去堵上魏安然的嘴,但是觉得彼此身份这样做有些不妥,两只手在空中手舞足蹈,大声解释道: “宗主你正常一点啊,弟子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魏安然又磕了口瓜子,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人都是会变的。” 宋植放弃了,双只手放在桌下身躯僵硬到笔直,看着老者的目光显得生无可恋。 来之前宋植就准备了一套方案,那就是尽量保持姿态装高手,今天就算是皇上亲自来了也不能表现的任人宰割,尽量多套情报。 结果宋植万万没想到,刚一见面就被身为老腐女的宗主整破防,老实讲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傻x。 直接就抬不起头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老者咳嗽了一声,点了点桌子说道:“小玉,你先出去一趟吧,有些事情老夫想和这位小兄弟说。” 魏安然听到老者说话,竟然乖巧的点了点头,捧起那盒瓜子缓缓起身,用脚踢了踢宋植的屁股后穿鞋离开。 还不忘顺便拎起谷获的耳朵,将他也提了出去。 宋植没想到宗主就这么走了,气氛突然尴尬到了极点。 而且这老头刚才叫宗主什么,玉儿? 宋植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个**不离十,这应该就是宗主时而提起的那位老师了。 老者见宋植低着头不说话,主动的将一杯热茶推了过去。 接着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宋植心中震动。 “那狐狸,醒了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监正与妖狐 宋植下意识的就看向老者,反应过来后迅移开目光,心中波澜起伏,掌心都渗出了冷汗。 这种秘密被戳穿的感觉让他如坐针毡。 监正两只干枯的手掌缓缓合十,语气温和的说道:“不必紧张,老夫并无歹心。” 见宋植眼神依然闪烁警惕,监正抚了抚自己的白须,主动自我介绍道: “老夫来自钦天监,小友可以称呼我为监正。” 宋植见眼前老者说话和蔼,甚至能听出话语里的客气,虽有疑惑但心也慢慢平静下来了。 换一个角度想,此人知晓自己体内的妖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说明他了解的很多。 “晚辈宋植,见过监正大人。” 宋植学着老者的样子双手合十,有礼的回应道。 监正呵呵一笑,小酌了一口清酒,那双睿智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宋植问道:“宋小友看起来有话要问老夫 说话间监正上下观察起宋植的面容,枯槁的面容和沧桑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这让宋植难免感到有些讶异,要知道即便是在吞服玉明珠前,无论是谁看到自己的容貌都会多看两眼,这老者是目前为止唯一做到心如止水的人。 对这位监正的印象不禁好起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宋植大着胆子问道:“监正大人,晚辈想知道为何圣上要召我来京城。” 宋植还不了解钦天监是什么机构,但是既然这监正主动给自己机会问,不如趁现在直入主题。 监正闻言点了点头,讲手中的琼玉酒杯轻放在桌上,耐心的回答道: “是因为老夫禀明了圣上,说想见你。” 宋植眉头一皱,继续问道:“为何要见晚辈。” “自然是护你周全。”监正的声音沧桑,却没有用长辈的那种口气,而是斩钉截铁的回答道,这是他的心里话。 护我周全? 联想到自己醒来的地点是在一片荒郊野外,宋植从话语中感觉到了一股阴谋笼罩的味道,这是有人要害我吗? “敢问监正大人,莫非有人想加害于我?”宋植试探性的问道。 老者这回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沉默的盯向宋植,直到把宋植看的有些窘迫才缓缓开口: “自然是有,可以说下到雏妖上至那妖神,甚至人族中也有很多人想你死,所以你的身份,只有老夫和陛下能知道。” 宋植:“...” 所以我是造了什么孽,值得这样被对待? 见宋植一脸问号,两只手无措的在桌上摸来摸去,监正突然伸出一根手指点向宋植的额头,宋植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瀑布般的灵力便涌入了体内。 在这股虽不狂暴,但是汹涌的冲击下宋植的碧霄狐体全面爆,一股青光也扩散开来。 “糟糕。” 宋植大惊,自己的体质有强烈的魅惑效果,如果不慎的话... 不过下一秒他就打消了心中顾虑,因为老者的神情丝毫没有因此产生变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接着,一道熟悉,慵懒中带有魅惑的声音响起: “咯咯咯,你这个乞丐真的能苟活啊...” 一道青色的狐狸光影从宋植体内飞出,盘旋在二人头顶上,那双竖瞳狐狸眼俯视着监正,用嘲弄的语气开口说道。 宋植突破了化神境,妖狐也不用再借他的眼和口来观察世界,已经可以化神而出。 宋植看到妖狐这时苏醒,心中也松了口气,左瞅右望,确定了这一人一妖是认识的。 被妖狐唤作乞丐的监正却没有丝毫恼怒,而是看向宋植额头上此刻显现出的日月神印,点了点头。 “既然狐狸在你身上那就没错了,你...就是当年那个婴儿。” 宋植抬起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一脸不明不所以。 妖狐闻言转头看了眼宋植,忍不住对监正抱怨道:“这家伙苏醒的太晚了,而且好像还失了忆。” 监正对此似乎并不奇怪,点了点头淡定的说道:“无妨,只要人魂归来,封神只是迟早的事情。” 宋植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尽是自己听不懂的话,赶紧插嘴道。 “那个,等一下!” “麻烦二位大人解释一下,我到底是什么情况。” 妖狐眨了眨眼睛,接着目光变得怜悯起来,转身对监正摇了摇头。 监正则是捻了捻自己的长眉,没有回答宋植的问题,突然他偏头向妖狐问道: “他的这张脸是因为你而化成的么。” 妖狐哈哈大笑起来,接着果断的否认了:“本圣现在只是灵魂体,没有能力去改变他的外貌,他就长这副模样。” 听完妖狐的回答,监正的表情缓缓凝重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植见妖狐和监正都静静地看着自己,气氛莫名的有些讶异,似乎在等自己说出什么。 没办法,宋植只好摊了摊手说道:“别看我,长成这样不是我的原因。” “不。” 监正出声打断了宋植的话语,郑重的说道:“万事皆有因果,宋小友的容貌梳云掠月,气质风华绝代,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被老夫所忽略...” 妖狐鄙夷的瞥了监正一眼,开口说道:“你这老小子怎么变成这样了,文绉绉的真够恶心。” 监正懒得理会妖狐,继续双手合十放在脸前,闭着眼睛陷入了思考。 宋植见一人一妖又不说话了,只好主动开口道: “我想知道...我是不是来自于日月神族。” 监正听到宋植的提问,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一条缝隙,语气惊讶道:“宋小友知道日月神族?” “恩,昨日听说的。”宋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监正和妖狐对了个眼神,心中暗叹了口气,接着点了点头道: “没错,你确实来自于日月神族。” 虽然已经预想过,但是现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宋植还是有些激动,莫非自己在这个世界还有个家? “宋植,虽然你是从日月神族出来,但是那里并不是你的归宿。” 监正接下来的一句话立刻打消了宋植的美好愿望,似乎是意有所指。 “请监正大人明示。”宋植心中感到奇怪,什么叫并非自己的归宿....归宿? 妖狐此刻也忍不住开腔,直白的说道:“你出身于日月神族,只是因为他们有一样东西你必须有。” 宋植心里一咯噔,总感觉这句话很现实。 “是什么东西?” 妖狐嘴角慢慢咧开一个巨大的弧度,似乎是在笑,语气神秘的开口道:“是一种...能然古祖之外的能力。” “而且你,根本就不是这一世的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礼部员外郎宋小植 “什么叫...不是这一世的人。” 宋植表面上听得认真,实际上屁股已经微微翘起,下意识的就想跑路了。 莫非他们连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都知道? 穿越者一点秘密都没有啦。 监正似乎不满妖狐口风太松,便抬起两根手指,妖狐瞬间就被一道紫色的光幕笼罩住,无论它如何咒骂挣扎,声音都传不出来。 将妖狐给软禁后,监正这才望向宋植开口道: “莫要多虑,许多事情你现在知道反而无益。” 宋植看着监正诚恳的模样,不知为何他对眼前老人的每一句话,都能听得进去。 监正将佝偻的身躯微微挺直,说道:“老夫今日见你,除了想和你碰一面,主要是交代两件事情。” 宋植安静的坐在一旁沉默的聆听着。 “你目前实力尚浅,碧霄吞月狐王现在能给予你的东西有限,还需要在伐妖过程中积累经验去突破,京城最近不太平,你若在此久居或被卷入事端...” “这第一件事:老夫会安排你进妖狩司,不久后便离开这里,开始执行伐妖的任务。” 宋植点了点头,妖物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点从随大师兄讨伐猿妖开始他就深有体会,进妖狩司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 “这第二件事...”监正捻了捻长眉徐徐开口: “陛下想见你。” 宋植没想到话锋变得这么快,反问道:“陛下想见我?” “恩,几日后是当今皇上的寿宴,那一天百官齐贺,你只需混入其中便可,并非独独见你。” 宋植松了一口气,如果是单独召见,他可不知道皇上有没有眼前的监正这么平易近人。 “等等,百官...进了妖狩司就算官了么?”宋植好奇的问道。 监正一愣,嘴角的笑容渐浓,解释道:“妖狩司只会唤少许几位近年颇有威势的黑袍为代表赴宴,你自然是不够格的。” 不等宋植问,监正便直接告诉了他答案: “近日新的俊杰名单便要公之于世,你会作为礼部员外郎被册封,届时便有资格作为年轻俊杰赴宴。” “礼部...员外郎?”宋植喃喃自语道,他对这些官职完全不了解。 “礼部员外郎平日评判京城才子诗文,掌管文人风气,并无实权,待寿宴过去你挂着名便是,不会耽误你妖狩司的任务。”监正补充道。 宋植这才恍然大悟,好家伙这是明着给我送官当呢,不得不说...暖暖的很贴心。 轰隆隆...... 一阵声势浩大的惊雷从天边传来,窗外的雨顿时瓢泼起来,丝丝雨点飘落而进,淋落在深褐地板上。 见宋植手捧茶杯却不饮,监正手指微弹间解开了妖狐的封印,望着窗外平静的说道: “若是想走,就趁雨势更大前离开吧。” 宋植手腕一顿,将手里已经放温的茶一饮而尽,便准备起身告退。 既然眼前的老者不愿意透露更多,继续待在这里也是尴尬,今天得到的消息已经足够他回去消化了。 况且妖狐苏醒了,还有很多问题想私底下问它。 宋植站起身来,对着坐立端正的长须老人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抱拳礼。 “那晚辈便先行离开了,监正大人慢品。” 监正目光和蔼,微微颔示意。 就在这时,即将回到宋植体内的妖狐突然偏过头来,对着监正说了一句: “有一件事得告诉你,我们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木之赋的人傀,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监正闻言,那张褶皱的老脸竟然有些波动,将信将疑的问道: “木之赋的人傀?...你们在何处所见。” 宋植知道妖狐不清楚,便代为回答道:“禀前辈,是在南香州的云雾山,那人傀是名老道士。” “老道士....”监正敲打着桌面,重复着这三个字。 “对了。”宋植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那本名叫春之诀的古籍,一手拿起展示给监正看: “这是从他身上拿到的。” 看了眼宋植手里的古籍,监正敲打桌面的手指停下,身体微微后倾感慨道: “缘分二字,真是无从解释。” 妖狐也在一旁颇为赞同的点起了头,宋植见状心里立刻表达起抗议:你们这样就显得我很呆。 “这本书是你的东西,收好便是。” 话音刚落,监正大袖一挥,宋植只感觉一阵风吹过,一个眨眼便从屋内出现在了门口,一脸惊愕。 这...乾坤大挪移? 屋内,监正将宋植请出去后,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一手端着着杯子却不下咽,目光沉思。 “为何感觉如此不对...” “时间,人,妖狐都明明白白,只是...” “少了那分气度,是因为失忆么...” “但愿.....恩?你在干嘛...” 监正眉头紧皱,沉吟思考到一半时他突然现身边有一道人影正悄咪咪的往这边靠。 宋植见监正错愕的望来,赶忙小跑两步弯腰捡起自己的鞋子,四根手指在鬓边比了个敬礼的手势。 “您继续,就..回来拿个鞋子...” 说完,宋植光着脚,拎着鞋子便往屋外小碎步跑去,非常喜感。 看着宋植离开的背影,监正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这回是真的有些心慌。 “莫非...我们真找错了人。” 说完他自嘲一笑,将清酒一口闷下。 “千年谋划,怎可能出错。” ... 听着窗外的雷声连绵,监正也失了独酌的雅兴,起身抖动了一下大氅,准备返程回钦天监。 来到屋檐之下,监正的目光望着满园碧植,这些都是玉狩在京城闲暇时所栽种的奇珍异草,过不了多久冬季来临之时,便会凋谢枯萎,现在便是它们最后一刻的美丽。 走入院子,豆大的雨点打湿了他的华服,监正伸出自己干枯如柴的手,轻轻的抚摸着鲜嫩的绿叶。 “花不言,雨却懂,匆匆一年又是秋,岁月不堪数,故人不知初...” 看着宋植撑着油纸伞,跨过门楣的背影,监正负手而立站在院中,任由身上华服被雨水沾湿而透,灰白的头和长眉紧贴着枯槁的面庞,显得分外苍老。 他抬头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怅然道: “老夫不过是在这人间暂坐,却要历尽万千沧桑...”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权贵子弟的博弈 走出庭院的宋植,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避开积水的坑洼,循着记忆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风潇雨晦,阴沉的天空下刚才拥挤的人流顷刻间散去,街道上此刻空空荡荡... 宋植行走在宽阔的大街之上,小小的油纸伞并不能遮挡住这疾风骤雨,湿透的衣服紧裹在身上,仿佛是在被风儿推着前进。 “好大的雨...” 宋植鬓角的丝都被风吹的黏在嘴边,他将额前乱拨开,耳边尽是嘈杂的雨声,雨打落在青石板上,溅起阵阵水花。 看着自己湿透的靴子,宋植干脆将伞给收住,也不管脚下踩不踩水了,径直向白马街奔去。 就在宋植一边抹去脸庞雨水,一边在街道上小跑时,殊不知街边的一座装潢气派的酒楼上,几道玩味的目光正盯着他。 这是三位佩玉牌戴正冠,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正围拢在一处案几边饮酒。 其中一位面容干净无须,看起来有些文弱的青年伸出左手,开口吟诗道: “骤雨秋分入京城,惹得少女羞示人。” 他的语气显得怜惜委婉,但是看向宋植背影的眼神却很轻佻。 啪!啪!啪! “好诗,好诗啊!” 一阵鼓掌声传来,是坐在文弱青年身边的另一位矮胖男子,他下巴上的肥肉被冠下巾布给勒出了印子,显得有些滑稽。 “不愧是李兄,这即兴赋诗的能力真是羡煞我等。”说罢,他便举起酒杯,和这位吟诗的青年碰了一杯。 “见笑,见笑。” 李姓公子哥赶紧举杯回敬,语气谦虚,只是眼底那抹得意却是掩饰不了的。 这李姓公子哥全名李一凡,是礼部左侍郎李典的儿子,自幼在白马书院随大儒学文,算得上京圈文坛中小有名气的才子。 他身边给他捧场的胖子,更是刑部尚书家的公子,吴束。 与他们相对而坐的,是一位默不作声的青年,嘴角蓄着两撇小胡子,显得比他们更加成熟。 他依然望着宋植楼下宋植远去的背影,心中细细的品味刚才李一凡即兴所吟的诗,暗暗点了点头。 雨雾蒙蒙,虽然看不清楼下女子的脸,但是想必也是极好的... 可惜。 李一凡见对面的男子一言不,便双手举起酒杯主动敬道: “司徒兄,我等久未碰面,李某敬你一杯。” 这位蓄须的公子淡淡瞥了李一凡一眼,只是单手举杯随意的碰了过去,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李一凡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还不忘讪讪赔笑。 他虽有诗才,父亲是礼部的二把手之一,称得上名门之后,但是和眼前两位公子比起来自己还是稍逊一筹。 身边是尚书之子暂且不提,对面坐的这位更加了不得。 他叫司徒殷,乃是当朝宰相的幼子,这个司徒家可不简单,在大渊这个不传官的王朝,迄今已连续做了几代宰丞,成就了一段佳话,是个人杰辈出,影响力繁盛一时的大族。 刑部尚书之子吴束倒没有李一凡那样拘谨,见司徒殷兴致不高,问道: “司徒兄近来如何,陛下寿辰将近,我等还不知有没有机会随父入宫贺寿,唉...” 李一凡见吴束这么问,耳朵也不禁支棱了起来,看向司徒殷。 司徒殷呵呵一笑,他自然是知道吴束二人此时约自己出来是想印证什么。 每三年册封一次的俊杰名单就要公布,对于他们这些王权子弟来说是一件大事。 虽说大渊国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地方县令从来没有子承父业这一说,但是有一个好爹在什么时代都是一种天生的外挂。 自己的官职不能让,那就安排一些容易积累名望的美差作为官场上的敲门砖,这种操作自古有之,却也不算完全的弊端。 起码那些高官子弟,如李一凡等为了这一天,都是很小便开始苦学或练武,其能力确实非凡夫俗子能轻易追赶的。 这三年一次的俊杰册封,旨在册封二十五岁以下有名有姓的天骄,也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敲门砖,有一步腾龙的机会。 十二年前有桂王长子直册上将军,封号无双,一夜名动天下。 三年前则是镇国公长子朱吾世,册封世日候,风头冠盖京城。 这两位只要不死,未来继承其父的衣钵只是时间问题,实在让同为权贵子弟的他们羡慕嫉妒恨。 司徒殷身体后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问道: “你们就这么担心自己选不上?” 这俊杰册封虽然能使人免受口舌,顺理成章的爬上一个相当高的官职,但是名额有限,京城里无数有权有势的人都在操作,他们也弄不准自己能不能吃到红利。 吴束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说道:“其实倒也不慌,我爹早就给我铺了路,再说太子殿下已经私下许诺我,这次俊杰估摸着是十拿九稳了。” 李一凡听到这话也安下心来,司徒殷不必多说,这里面必然有他的名额,吴束如此胸有成竹应该也是得到了风声。 自己这边其实也很有把握,年轻一辈论诗才文气自己虽非一枝独秀,也不逊色于谁,加上礼部尚书儿子都没有,自己的爹操作一下不存在任何阻拦。 最关键的是,他们都是太子党羽,私下里都表过忠心。 未来太子登基,此刻就是培养心腹的好时机,一定会在背后推波助澜的。 司徒殷听完吴束的话看向李一凡,咧嘴一笑问道:“你猜猜你是做什么官。” 李一凡回过神来,略微思考后回答道: “预计不错的话,礼部郎中...在下还未能胜任,员外郎的话,倒有几分可能。” 话音刚落,李一凡突然反应过来,忙问道: “司徒兄可是已经看过那名单?” 司徒殷听完李一凡的话拍腿大笑不止,摸了摸唇边的一瞥小胡子,说道:“不愧是才子,猜得就是准,礼部确实封了员外郎。” 身旁的吴束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直接开始给李一凡倒起了酒,祝贺道:“恭喜李兄,以后在礼部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李一凡也喜出望外,以为司徒殷是默认了,忙端起酒杯给其他二人敬起了酒。 “嘁...” 司徒殷没有跟他们举杯相碰,而是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挥了挥衣袖,冷冷的看了眼身前的二人,开口道: “往后这种酒局,不要再叫我司徒殷。” 李一凡和吴束愕然,端着酒杯的手举在半空,不明所以。 司徒殷目光望向楼外,狂风将店家的旗帜吹得猎猎作响,雨幕中早已看不见刚才那道倩影,接着他大手一挥直接转身走人,看都不看刚才对饮的二人。 “今日起,我司徒殷追随二皇子殿下,你等自求多福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无色神力与长生锁 吱呀、 木门推开,被大雨淋成落汤鸡的宋植走入屋内,忽而的冷热交替使他忍不住浑身一抖,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阿...嚏!” 揉了揉红红的鼻子,宋植赶紧将粘在身上的沉重湿衣脱下放到一旁,然后拿起一快干布巾坐在木板床边细心地擦拭着身体。 这次可不是沾点汗水那么简单,靠功力蒸干衣物需要花费太久功夫,自己还不如美美泡个热水澡,再换身新衣服。 幸亏师姐已经给我备好了。 趁这个时间,有些事情他想要问妖狐。 宋植意念一动,体内的妖狐便有所感应,化作一道青色的虚影漂浮在了空中。 自从能化形而出后,妖狐便不需要再将宋植的意识拉进去说话,它此刻饶有兴致的看着宋植,不等宋植先说好,反而先自言自语起来: “啧啧,那老小子着实提醒了本座,你的这张脸确实有问题。” 说话间它上下打量了一下宋植,补了一句: “是本座嘴快了,你这何止是脸,是从头到脚哪都不对啊。” 宋植边擦拭着胳膊,边白了它一眼回答道:“生成这样了呗,莫非还是整成这样的?” 妖狐摇了摇头,绕着宋植飘了一圈道: “非也,无垢之婴相由心生,嘶...你以前也不这样啊。” 宋植手上动作放缓,疑惑的问道:“什么叫我以前?” 妖狐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便没有接腔,只是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望向自己,那眼神中又带有着一丝迷茫。 “你胸口的女人...是谁?为何我有种熟悉的感觉...” 宋植一愣,没想到妖狐竟然注意到自己的美人画卷,那么正好有些事情自己想问他。 “对了,狐仙你知道什么是长生锁么。” 妖狐听到这话一愣,接着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看来你还是记得些东西的。” “长生锁是神器碎片之一,拥有将无色神力转变为各大元素的能力,不过长生锁的刻印需要特别强大的神赋,如何获得神赋本座便不知了...你自己琢磨吧。” 宋植看了眼胸口,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扣了扣那道朱红色的琴弦,抬头问道: “什么叫无色神力。” 妖狐缓缓飘落到了宋植的身边,此刻的它缩小到正常狐狸大小,看起来还有点萌萌的。 但它语气却变得无比认真起来: “这方天地间灵气看似充沛,实则浑浊不堪,越强大的人体内积淤的魔气越多,这种人是绝无希望战胜古祖的,否则他....当年也不会选择死亡。” 宋植开口问道:“你是说那上神扶非吗。” 妖狐没点头,但也没否认,接着说道:“要想直面古祖,除了达到至高境界,必须掌握无色神力,身上不能沾染一丝魔障。” 它看向宋植额头,仿佛看穿了那隐藏的日月印记,说道: “日月神族天生无垢,然古祖之外,至高境难凝练的无色神力,这个族群天生就有,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太不公平。” 宋植听出妖狐的愤懑,虽然不知为何,但是也跟着点了点头:“恩,听起来是有点不公平。” “既然你吞服了玉明珠觉醒了日月神印,想必已经能凝练无色神力了,你试着将灵力压缩。”妖狐开口教导起来。 宋植按妖狐所说,缓缓将体内的灵力调动到手心,原本因为碧霄吞月狐而泛着青光的灵力,在凝练之后渐渐化为了透明,原地只剩下微微扭曲的空气。 “无色神力用法变化极多,但你没有日月神族的功法无法修炼,但这也无妨,长生锁才能最大化它的威力,你将无色神力注入长生锁试一试。” 于是宋植将灵力在胸口凝聚为无色神力后,慢慢将之运行到了胸口,去触碰那根红色的弦。 轰! 一股金色的光焰刹那间从手中涌现,刚才透明的无色神力突然转变成一个火球,开始熊熊燃烧。 宋植大吃一惊,不过下一秒他就觉到手中火球虽然炽热,自己却没有灼烧感,似乎伤不到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宋植挥手散去火球,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可思议。 狐狸则是来了兴致,跳到宋植的身前大声嚷嚷道:“你可以啊!这么快就搞到了一个神赋,你是把那用火的小子给办了?” 宋植满头黑线,什么叫办了,怎么听起来这么有歧义呢。 接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指掐诀用出了第二式:碧临天甲。 一副碧绿色的古代盔甲浮现,将他的手,脚,身等包裹住,到了化神境后这幅甲胄不仅覆盖更广,模样也更真实了。 接着宋植又将这股灵气转化为无色神力,注入了长生锁的红色琴弦中。 铠甲的颜色顿时由绿色转为墨色,接着斑驳的红光浮现,渐渐化成了一副火之铠甲,宋植顿时感觉自己帅呆了。 呲啦! 地板烧着了。 宋植解除术式后赶紧挥动本就湿透的衣服将火拍灭,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这长生锁类似一个转换器,那么我现在相当于有了朱吾世的太上神焱...如果有第二个神赋,会如何?如果这几根弦满了又会怎样...” 宋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已经在幻想这个功能的后续展了。 狐狸上前两步,一跃跳上宋植的肩膀说道:“既然你觉醒了日月神体,古祖便再也捕捉不到你的位置,抓紧时间变强吧。” 说完,它便化作一道轻烟,钻入了镇妖环之中。 妖狐回去后,宋植原地站了一会儿,便来到了锅炉房,开始翻动柴火烧起了水。 炉灶中的火焰噼里啪啦的响着,映照着宋植沉思的面庞,火光闪烁间宋植的目光也逐渐沉凝下去。 “上神...扶非” “斩妖殿的那副壁画......妖狐是扶非的战友?坐骑还是什么...” 虽然妖狐和监正遮遮掩掩,但是宋植心里非常清楚,他们应该是把自己认成其他人了。 这个人,或许就是上神扶非。 “我是扶非?” 宋植自嘲一笑,心中并不这么认为,他清楚自己根本不是那种试与天比高,以拯救苍生为己任的性格。 相比之下他更像是宗主那种种地,琢磨菜谱的慢热性子。 根据史料记载扶非英明神武,简直就是个完美无缺的人,和自己完全是两个极端嘛。 突然,正埋头生火的他想到了妖狐刚才说的一句话:无垢之婴相由心生。 直起腰杆,宋植眨了眨眼睛,呢喃自语道: “不会吧,莫非是我前世那类漫画看多了....” 第一百二十章古怪的师姐 将水烧热后,宋植便将之倾入后院的木盆中,舒舒服服的泡起了澡。 风挟着雨星,滴滴点点的落在身旁的青砖之上,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雨声不绝于耳,显得分外惬意。 这个世界可没有淋浴喷头,在这种寒冷的天气能静下心来烧水沐浴,是一件难得的奢侈事。 宋植也好久没泡澡了,此刻两条手臂搭在木桶边,稍微伸手便能触到檐外雨水,歪着头看着后院的毛竹,目光却很迷茫。 有多久没听过雨打瓦片的声音了.... 都说看雨是一种忧伤,听雨是一种孤独,宋植突然理解了话中之意。 来到京城后,敏锐的他从监正和妖狐嘴中感受出了一股隐藏的期待,他们...似乎将自己认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来时路上的轻松感,顿时被一股莫名出现的压力淹没,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唉,被当做女人看就罢了,现在还要指望我拯救世界么...” 宋植闭上了眼睛,语气颇为无奈。 “话说回来,还是得快点变强才行。” 监正说的很清楚,在不久后自己就要以斩妖师的身份出京执行任务了,在这之前迅提升自己的实力显得尤为关键。 就算不为大义,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这也是不得不抓紧的。 ... 不多时,木门被推开的咯吱声从前院传来,接着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师弟~师弟你在吗?” 宋植赶紧从桶中坐直,心中大喊一声woc。 梦师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他刚准备开口,可是随着一阵咚咚咚的声音,黎梦已经穿过了小屋,直接找来了后院。 “师弟你在哪呢,在....啊!!!” 推开半掩的木门,黎梦一眼就看到了泡在木桶中,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宋植,赶忙双手捂住了脸背过身去。 宋植表情更是无语,这师姐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往里冲啊... “师弟,你沐浴怎么不锁门...” 黎梦出声‘责备’道,却偷偷的转过了头,两只捂脸的手微微打开,露出了那双眸子,遮了个寂寞。 宋植:“...” 你在说什么啊!后院的木门只能从屋里面锁,我要怎么关啊。 “咳恩!师姐突然造访,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宋植一手扒着桶沿问道。 黎梦闻声看了过去,只见宋植丝湿漉,面色因为热腾的水汽显得红润,顿时心头悸动,俏脸一红。 “确有要事,师姐...师姐还是先去屋内等你吧!” 说完黎梦落荒而逃,还贴心的将后院木门给合上了。 宋植拍了拍脑门,不明白初看起来端庄靠谱的师姐怎么变得奇奇怪怪的,这反应也太娇羞了些。 也是,任何一个女生突然看到大男人洗澡,应该都是这样的反应吧。 宋植打了个哈欠,被师姐打断后他也没了泡澡的兴致,神识略微探出些许,确定师姐没有贴在门后偷看后,这才缓缓起身。 屋内,黎梦坐在宋植的床上,微微喘气。 “小宋这相貌真是长在了我心坎,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脸...啊我要疯了...”黎梦捂着胸口,身体随着话音微微颤栗。 “原来我喜欢的不是女人...我只是喜欢长得美的,师弟他...”黎梦说到这,突然顿住了。 “等等,师弟他长成这样,还喜欢女人吗??” 黎梦表情阴晴不定,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接宋植入城时相伴而行的那个人,她的目光渐渐沉凝下来,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世日候...朱吾世...” ... “师姐在想什么。” 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疯狂幻想,黎梦抬头望去,原来是宋植更衣而出了,正疑惑地望着自己。 此刻的宋植穿上了妖狩司为他准备的白色深衣,将黑色长简单的往后梳去,露出皎白精致的额头。 纯白的衣物带着一股仙气,加上宋植刚出浴白里透红的绝美面容,微微颦眉间黎梦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张着嘴忘了想说的话。 “师姐有什么话坐着说吧。”宋植感觉到师姐的异样,这幅模样简直比很多男人看到自己还... 不对劲。 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想到这,宋植再看向已经坐在床榻含情脉脉看着地板的师姐,身体微微后倾,刻意坐的远了些。 “师姐,是那位孟执事回来了吗?”宋植直接问道。 黎梦看了过来,盯着宋植的脸柔声开口道:“师弟聪慧,孟鹤执事这两天就要回京了。” “是这样啊。”宋植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问道:“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他不信师姐就是为了提前报个信。 黎梦微微颔,沉吟片刻道:“我今日来主要是想提醒师弟,这位孟恒执事的脾气比较古怪,是个很不难相处的人。” “不好相处?”宋植一愣,旋即笑着说道: “无妨,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 黎梦摇了摇头,屁股微微向宋植挪动了些,小声说道:“不是这个,孟执事人还是很正直的,就是太死板...你以后就知道了。” “额...”宋植听到黎梦这样说,一时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 黎梦轻咳两声,两根手指缓缓撩拨耳边的丝,斜视而来朱唇轻启:“所以....师姐也申请了加入孟执事的队伍,想来能替师弟你排忧解闷。” 宋植:“...” 这一刻,他突然怀疑起真正古怪的到底是那孟执事,还是师姐。 “啊那个!师姐你给我讲讲妖狩司任务到底是怎么样的吧,是以队伍形式进行吗?”宋植赶紧岔开话题。 黎梦会心一笑,一只手不经意的放在了宋植的手边若有若无的贴着,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 “那我就给师弟讲一讲吧~” “妖狩司除了江南分部自治南方外,大渊其他地方的斩妖师皆由京城妖狩司调动,来协助当地的势力进行伐妖。” “中部京畿一带人族鼎盛,妖物几乎绝迹,所以我们京城斩妖师属于待命状态,时刻准备驰援四方。” 黎梦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宋植和自己,接着说道: “类似于我们这些化神境的紫袍,一般会由一名玄披执事率领,像孟鹤执事这次不在京城,便是加入了黑袍的伐妖队伍,前去讨伐大妖了。” 宋植从黎梦的眼神和话语中听明白了,这和泉直谷结业相仿,都是施行一大多小的模式。 也就是由一名与妖物实力匹敌的高手率领,另外带上几人辅佐来提高任务成功率,这样的话不仅可以在数量劣势下充分利用到妖狩司每一位高手,而且也能帮助到弱者加成长。 当然,成长的前提是活下去,这种厮杀出来的强者光是那股煞气,甚至能震住妖魔。 难怪泉直谷在结业的时候要求师弟们助阵,原来是要尽早熟悉妖狩司的作战模式。 第一百二十一章第三式:斥 “师弟倒也不用担心,师姐已经出过两次任务,自然会照顾好你的。” 黎梦说话间,小拇指悄悄地勾上了宋植的手,一下把宋植从思考中惊醒。 看着眼前轻咬薄唇的黎梦,宋植心中确定了一件事情。 连大师兄那样高大威猛,靓女排队倒追的男子都看不上,却对自己这号情有独钟,这师姐不会是个百合吧? 哒咩哒咩! 虽然师姐长相甜美屁股很翘,但这毕竟是大师兄曾经朝思暮想的女人,自己下不去手啊! 要是被远在天边的大师兄知道自己和梦儿师姐有一腿..... 只怕不是泪水陪他过夜那么简单了。 宋植作为纯情少男,渴望的是心与心的交流,梦儿师姐仅仅凭借色相就如此主动,实在是很难打动他那颗闷骚的心。 “有劳师姐了,没什么事的话师弟...师弟要练功了。” 宋植不着痕迹的抽出手抱了个拳,找了个理由想僻静一下。 黎梦倒很识趣的起身,她看着小师弟躲闪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姨母笑,双手扭捏在背后,向后退了一步说道: “师弟别太操劳,有时间的话师姐带你去放松一下。” 宋植客气的一笑,没敢接话。 看着师姐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宋植赶忙长吁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了床上。 “虽然师姐有些油腻,不过女生的手可真光滑啊...” 宋植感慨道,毕竟受制于人体自我保护机制,自己摸自己和被别人摸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就像自己给自己挠痒永远没有别人挠痒来的痒。 “靠,我在想什么呢,还有正事没办。” 宋植一个打挺从床上翻身起来,撑着伞来到了前院之中小心翼翼地关上篱笆门,然后站到了屋檐下。 “九转镇妖环第三层:解。” 随着宋植说罢,一股信息瞬间涌进了他的脑海之中,头晕眼花的宋植半跪在地,痛苦的用手撑住了身体不至于倒下。 “...斥?” 宋植低语道,说出了新术式的名字。 狐灭万生诀第三式:斥。 原地缓了好一会,宋植才勉强起身,开始消化着刚才学会的新招式。 左右望去,宋植寻到了一块被风雨吹落的碎瓦,用左手将之提举起来。 接着,他右手摊开成掌,轻轻贴在了瓦片上... 砰! 随着一声脆响,瓦片顿时碎裂成片向院内激射而去,宋植自己的右手也控制不住向后挥去,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弹开了。 宋植丢掉手中残余的一角碎瓦,转而看着自己的右手,拖着下巴露出沉思的表情。 接着,他跑到了被大雨冲刷后的泥地旁,这回是将脚给放了上去。 吧唧! 随着一阵泥巴响,宋植闪电般的后退躲开飞溅的泥土,再看去,刚才落脚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半圆形的坑。 宋植这回大概确定了这个术式的应用机制: “在接触的瞬间,调动无色神力便会产生排斥么....” 本以为新术式会是个大杀招的宋植,现在不禁双手抱胸,一只脚有规律的踏着木地板,思考着这个术式该如何使用。 就在宋植沉思的时候,妖狐的声音突然从心底响起: “你又解封了一层...咦、这回是斥?” 宋植见妖狐第一次主动声指导,赶忙请教道:“这个术狐仙你是如何使用的,教教我呗。” 一道青色的虚影从宋植体内飘出,妖狐悬浮在空中很臭屁的扬起了头。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求我了,本座就大慈悲的告诉你吧。” 妖狐瞥了眼被宋植‘踩’出的圆坑,说道:“你千万不要小看这一式,这可是我能成为妖圣的底牌之一。” 宋植眨了眨眼,心里想着这就底牌了? 妖狐看向宋植,目光追忆的感慨道: “当年本座纵横妖界的时候,能对本座造成威胁的妖极少,但也确实不乏连我都不愿招惹的存在...” 宋植顿时竖起了耳朵,人族的故事他已经从师姐那里了解到不少,这还是第一听从妖狐提起妖界的事情。 听妖圣说书,古往今来恐怕自己是第一个吧。 “即便本座的肉体已经比肩神明,但是同级别的妖魔大战同样会面临足以殒命的攻击,能让我战服群妖,稳坐妖圣位千年的,便是这道术式:斥。” “‘斥’的变化无穷,你目前的实力只能做到将斥力运用在身体上,往后可以通过你的无色界神力,如本座一般做到几乎免疫一切实体攻击,甚至将之外放来碾压一切敌。” “到那时,便是领域。” 妖狐意味深长的看了宋植一眼,有点老父亲看儿子的味道了。 宋植听妖狐讲完顿时来了灵感,突然一拍脑袋想到了什么。 于是他从储物空间内抽出了那柄剑,向妖狐问道:“那如果我握着剑,能用剑动斥力吗。” 妖狐一愣,旋即恼怒道: “本座又不是人类哪知道剑怎么用,你自己不知道去试?” 宋植心想也是,于是持剑走进屋内来到后院,对着一块景石摆起了挥剑的姿势。 方才听完妖狐说的话,宋植脑海中闪现出当时砍老道士,却折断剑身的一幕,剑从来不是为了硬碰硬而产生的兵器,过刚易折。 但是如果出其不意.... 宋植眼神一凝,不再犹豫挥剑就向石头砍去,就在剑锋即将劈在坚硬的石壁上时,宋植包裹剑身的无色神力顿时变动。 呲! 宋植猛地倒退两步,手腕都被震麻了。 那数百斤的景石,大约被这股斥力给震动的位移了二十厘米,宋植估摸着这就是他目前所能排斥的距离。 再看向手里的剑,完整而锋利的剑刃没有因为砍石头而开口卷刃,说明剑根本就没有碰到过石头,石头之所以产生移动完全就是这股排斥力产生的作用。 “就像两块互相排斥的磁铁,二者中间产生了一个不允许相交的空间么...” 宋植将剑插进脚下松软的砂砾地,单手撑着剑柄思考到: “也就是说手中的兵器作为我身体的延伸,也能被我运用斥力,那么斥力就不仅是抵消攻击那么简单了,如果运用到剑法中...” 宋植眼前一亮,两手猛地一拍: “对呀,宗主现在不就在京城么,她答应过我再次见面继续传授剑法的。” 想到这,宋植赶忙抽出长剑,一边扎头一边向门外走去。 “这次可不能让她跑咯...”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与宗主过招 京城北,皇宫城墙外的一简朴小院中。 丝瓜藤蔓缠绕的木梁下,一位身段修长的女子正在悠哉地扯断早已枯萎的枝条,她那长长的马尾随着手上的动作有节奏地晃动着。 “一段时间没来京城,去年种的东西大都烂掉了...” 魏安然看着手中干瘪的丝瓜,心疼的摇了摇头,随手丢到了身旁的土地里。 世人很难想象,以剑法仙姿闻名的玉狩大人,私下里竟然喜欢干这种农活。 “哈~” 扯下最后一株烂藤,魏安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挥衣袖满地的枝条便随着乌黑的水流倒入地中,成了来年的肥料。 做完这一切,本来准备回屋的她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看向了院墙,从左向右缓缓扫去... 当她的目光抵达大门时,一道身影同时跨过了门槛。 正是冒雨而来的宋植。 此刻距离上午离开已经过了许久,宋植本有些担心宗主离开此地了,没想到刚一进门便看到静默以待的宗主。 “宗主!” 宋植兴奋打了个招呼,便顺着石径小路向屋内跑去,边跑边挥起了手。 魏安然平静的看着院内跑动的身影,被宋植的热情感染,嘴角自然的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 “你来了。” 魏安然打量着眼前的宋植,对宋植的到来似乎并不奇怪。 宋植自觉的摘下面具,他知道眼前的宗主不喜欢客套,所以也不扭捏开门见山的说道: “宗主,我...我来是想请宗主教我青霞剑法的接下几式。” “哦?” 魏安然挑了挑眉,突然伸出一只手闪电般的嵌住宋植的手腕。 一股冰凉的感觉顿时从手腕处向他全身蔓延而去。 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很久,便随着魏安然的松手而散去。 “已经化神境了?” 魏安然直直的盯着宋植的眼睛,语气显得有些惊讶但是眼神却仍然平静,没有什么波动。 宋植点了点头,修为在宗主面前是瞒不住的,也没什么瞒的必要。 呼、 魏安然吐出一口气,转身向空旷的屋内走去。 “想学,那就进来吧。” 宋植看着宗主的背影微微一笑,自己这位师傅虽然看起来冰冷冷的,却有颗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的心,丝毫没有架子。 若非自己对宗主颇有了解,也不敢贸然开口请宗主相授她的本命剑法。 其实,自从看到监正和宗主相对而坐,彼此关系不浅后,宋植就已经料到宗主不会拒绝自己。 不仅是因为她曾经对自己做过承诺,更是因为监正对自己有所期许,宗主作为监正的弟子,这层关系在这里,多半是愿意提点一二的。 所以宋植一刻都不敢等,生怕晚些宗主就离开京城了,那样的话再次相遇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监正大人已经离开了吗。” 宋植步入室内,望向案几上残余的半杯酒水,晨时监正坐的蒲团此刻空空荡荡。 “恩。” 魏安然点了点头,点亮了屋内的两盏残灯,微光照亮了阴天昏沉的屋子。 吹灭手中的火柴,她缓缓偏头看向宋植,左手悄然搭在了自己的青霞剑上。 “在此之前,我要看看你的实力。” 魏安然的面孔在烛火下显得英气逼人,语气淡然的开口。 宋植看着宗主此刻的姿态,知道她言下之意是要自己攻过去,虽然知道宗主打自己跟玩一样,但在这室内... “宗主,要不我们去外...” “哼...” 魏安然一声冷哼打断了宋植的话语,接着一汪黑水从她的脚底向四周蔓延,刹那间便将地板房梁全部包裹住。 黑水如刺骨幽潭,屋内的温度瞬间低了好几度,魏安然冷冰的语气再次响起: “用你的青霞剑式,攻过来。” 宋植被宗主认真的气场震住了,当即不再废话唤出了自己的长剑,单手握住剑柄深吸了一口气。 唰! 宋植动了,脚下的黑水被他踩的飞溅,在空中便开始了翻飞,化作一圈碟影在空中扭转。 “剑雨!” 宋植单手挥剑横斩,青色的剑气如竹叶成林向魏安然激射而去,化神境后这招的剑意已有雏形,随之裹挟的风将茶具吹倒了一片。 铿! 魏安然出手了,手中青霞剑弹指而出,只见一道青芒乍现,铺面而来的剑雨被她在一瞬间悉数点破,剩余的剑气轰击到黑水之上,仿佛石沉大海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而隐藏在剑气后的宋植已经贴地杀出,双手紧握手中长剑,猛地向魏安然双腿斩去。 魏安然淡定的看着这道预料之中的攻击,闲庭信步的侧移一步,挥剑迎上。 剑鸣声嗡然传出,即便魏安然这一剑已经受力,但那股冲击力依然将宋植的手腕给震的酥麻。 横斩虽然被化解,但是宋植并没有甘心结束进攻,冲过魏安然的一瞬间便立刻稳住腰腹,他的手腕处光甲凝实完毕,伴随着一声低喝声双手持剑回身上挑。 这一招势大力沉,已经能伤到玉骸境的修士。 魏安然的眼底顿时有些失望,这是青霞剑法的二式:回潮斩没错... 但如果不认清敌人的定位,只是为了使用招式而用,那么剑法的灵活性将不复存在。 看着宋植越来越近的剑锋,魏安然心中叹了口气: 那就让你明白,剑不是这么用的。 手腕翻转间,魏安然小退半步,她扬起手中的青霞剑,一个竖劈砍向宋植的剑。 青霞剑为上九狩刃之一,可谓是削铁如泥沾染过不知道多少妖血,宋植既然敢如此刚猛的对砍,魏安然也不介意给他上一课。 这一切都生在短短一刹那,宋植见宗主最后选择了还击,试图去截断自己的兵器,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就怕宗主真的只是试探,而不教训自己。 “无色神力—斥!” 此刻宋植的剑刃已经附着上自身的无色神力,在剑锋交错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作用力骤然出现。 青霞剑被震荡的微微扬起,而宋植则是闷哼一声,脚步一沉。 “恩?” 魏安然眉头一皱,预料之中的一剑两断并没有出现,自己的青霞剑甚至莫名的被弹开,仿佛砍在了一块无比坚硬,还带有回弹的晶石上。 早已料到这一幕的宋植,抓住机会忍住手腕的阵痛,从毫无防备的空门一剑刺向了魏安然的身躯。 锵! ... 宋植愣住了,虽然他知道无论如何伤不到宗主,但是宗主接下自己攻击的方法也太侮辱人了。 此刻他的剑尖,正被两根纤细的手指牢牢夹住,分毫动弹不得。 魏安然偏过头看来,点了点头柔声问道: “还可以,你这招叫什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喝醉了 随着魏安然的手指松开,宋植这才能将剑抽回,奈何手腕颤抖不止,半天也对不准剑鞘,干脆就拿在了手上。 宋植听到魏安然问,便老老实实的将目前自己所能掌握的关于‘斥’的能力告诉了魏安然。 虽然这是一张毋庸置疑的底牌,但面对宗主宋植还是很放心的告诉了她,毕竟二人是师徒而非敌人,做到坦诚相待是必要的。 况且依据妖狐所说,‘斥’未来会有其他的变化,。 黑水散去后室内略有狼藉,魏安然静静的听宋植讲完了自己的新能力。 “很不错的能力。”魏安然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俯身去收拾地上被剑气刮倒的茶杯蜡烛了。 “...” 宋植懂事的靠了过去,于是莫名其妙他开始帮忙收拾起了屋子,接着魏安然又揉了揉肚子,若有若无的看了宋植几眼。 宋植当即说道:“宗主,您看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也都还没吃饭,不如由弟子来下个厨?” “那就有劳你一片孝心了。”魏安然拍了拍宋植的肩膀,欣慰的说道。 待宋植出门寻找厨房后,魏安然也悄然踱到门前。 依靠着木门,她低头看了眼腰间的青霞剑,回想着刚才与宋植简单的交手。 “排斥一切的能力么...竟然连青霞剑都能顶开...” “师尊说的没错,这真是个恐怖的家伙。”自从成为狩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个人的能力如此好奇了。 ... 很快,宋植便做好了满满一桌子的大菜,都是当初不夜城买的珍惜食材,烹香的龙鲤,清蒸的河蟹,片好的海参... 魏安然拿着筷子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突然觉得眼前的宋植顺眼了三分。 “宗主,这都是不夜城的特产,弟子凭借记忆还原了几分,您尝尝。”宋植说着给魏安然递了双筷子。 这话落在魏安然耳中显得十分凡尔赛,但是食物的香气却让她忍不住吞下口涎,赶忙夹了块鱼肉。 当二人酒足饭饱后,魏安然似乎也忘记了师尊的嘱托,慢慢找回了当初和宋植相处的状态,手撑在膝盖上问道: “你这斥力,一天可以用多少次。” 宋植一愣,沉吟片刻回答道:“弟子没有计算过,这斥力消耗的灵力虽然不多,但那一瞬间弟子需要集中十分精力,耗费的是心神。” “所以不能连续使用,否则很快便会注意力涣散。” 魏安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如果这个术式能没有限制的使用,甚至一品高手都很难伤到宋植了。 抬头看了眼天空,雨虽渐止黑云犹在,一顿饭的功夫月亮便已经从云后露出一角。 “何时出京?”魏安然问道。 “恩...不太清楚,视乎是在等一位执事回来。” 魏安然微微颔,作为妖狩司唯二的狩,她自然是知晓宋植这种新晋斩妖师该如何磨炼。 低头抿了口米酒,她漫不经心的说道:“看来你最少会在京城待一个月...从明天开始,你便来我这学习后续剑法吧。” 宋植顿时开心不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宗主笃定自己还能待这么久,但是能和宗主共处一个月,这都无所谓了。 “宗主最近也留在京城么?南方那边...”宋植好奇的问道。 魏安然放下酒杯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我动身返京自然有我的原因,况且江南的兆妖已经被我杀的杀,赶的赶,多留段时日也无妨。” 她的话轻描淡写,但是宋植却感受得出一股霸气。 那令人谈之色变的兆妖,在宗主嘴里似乎不算个东西。 但就是这么一个实力强绝的高手,却愿意和和气气的和自己这个晚辈坐在一起,不知道其他九位狩是否也会如此。 宋植想到这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玉狩只有一位,是自己太幸运了。 接着宋植又应魏安然的要求说起了离开泉直谷后的见闻,惹得魏安然时而惊愕,时而紧张,时而大笑不止。 “哈哈...”魏安然拖着下巴,喝了酒的眼眶泛红,上下打量着宋植: “嗝...这朱小侯爷,对你可真是情深义重啊,宋...小植。” 宋植也陪着喝了两碗米酒,这酒虽不醉人,但是被寒风一吹,倒也晕乎乎的。 “宗主不要瞎说,朱大人他只是...嗝。” 宋植也被传染,忍不住打起了嗝。 “只是恪守皇命罢了。” “嘁...”魏安然又喝了一口酒,对着天边的乌云感慨道: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宋植听到这句话酒醒了一小半,品味出了宗主话中的苦楚,这是有故事? “宗主,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宋植借着酒劲,壮着胆子开口道。 “说!” 魏安然抱起酒坛,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高冷的模样,豪爽的开口道。 宋植见宗主有些醉了,这才凑到耳边小声八卦道:“宗主,听说您三十了,是不是曾经有过心仪的男人啊?不妨跟弟子说...” 咚! 宋植再睁眼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了院子门口。 揉了揉微痛的屁股,宋植缓缓从地上爬起,回头看向紧闭的院门心里打鼓。 “宗主原来没醉啊...” 宋植拍了拍喝红的脸颊,戴上了面具摇摇晃晃的向妖狩司走去,他此刻一身的酒气,遮掩的又实,倒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流氓贼人上前捣乱。 在大渊国,普通女人通常是不喝酒的。 好不容易回到了妖狩司,宋植扶着木柱一路来到了自己的小院,一下就瘫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这米酒后劲十足,宋植还做不到玉骸境那般调度身体,所以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此刻只想美美的睡一觉。 可惜事与愿违,很快一阵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便从门外响起,接着门被大力推开,夜幕中一道人影出现在了门口。 这是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他身着血迹斑斑的玄色披风,脸颊左侧有一道血肉翻出的新鲜伤口,鲜血淋湿了半边脸颊。 而他的身后,则是慌慌张张跟来的黎梦。 黎梦一进屋子便闻到一股醇厚的酒味,不由脸色微变暗道糟糕,偷偷看向身边男人的脸色。 果然,男人本来沉重的眼神顿时变得阴骛,猛地一锤木门,大声喝道: “立马给我起来,成何体统!” 第一百二十四章 师姐的用处 .... 回应他的,只有床榻上传来的轻缓呼吸声,在夜晚安静的屋内起伏。 “恩!?” 见宋植睡的如此香沉,男子的脸色再度冷了三分,挥动衣袖迈起脚就准备往里走。 黎梦见状赶紧挡在了他的身前,轻声细语道:“孟执事,我来叫醒他就好。” 这位面上带疤,面容冷峻的男子便是孟鹤,也是负责接引宋植的玄披执事。 孟鹤被黎梦拦下倒也没有作,而是闷声道: “叫醒后让他出来,我在门口等着。” 说完他瞥了眼床榻上的宋植,转身便走出了屋子,站到了屋檐下。 黎梦瞟了眼门外的背影,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这孟执事果真如传闻中那般行事雷厉风行,前脚刚回司,后脚就往这里赶。 幸亏自己听到消息就来了,否则师弟这模样... 想到这,黎梦赶紧凑到了宋植的床前,轻轻摇晃道:“师弟,师弟起来了师弟,师弟!” 宋植被摇的眉头微皱,突然一把握住了黎梦的手,将之攥的紧紧的,嘴里咕嚷道: “不要吵我啊...我还要睡...还要...喝,嗝。” “哎呀,宋植你,你干什么!” 黎梦俏脸一红,一边斥责一边赶忙伸手想去掰扯。 结果另一只手刚搭上去,她却再也舍不得放开了,黎梦吞了一口唾沫暗自心惊。 噫!!! 师弟的手也太滑腻了吧......用羊脂琼玉来形容也不过如此了。 摩擦摩擦,在光滑的手背上摩擦,黎梦的眼神也渐渐变了味道,甚至情不自禁拿脸去贴。 “师弟快点松开我...”黎梦嘴上说着,语气却细弱蚊吟,恨不得宋植永远不要松开手。 “师弟不要...” “唔,好软的掌心,恩~” 这一刻黎梦双手紧握着宋植的手,嘴角含笑沉浸在脸庞的冰凉润滑中,浑然忘记了自己正在干嘛。 “不行,一定要带小师弟去那个地方...” 在门口等了好一会的孟鹤,有些不耐的回头望去,只见黎梦闭着眼睛跪伏在床侧,满脸的姨母笑。 于是他轻轻走进屋,站在黎梦边上默不作声,威严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黎梦,你在做什么。” 黎梦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突然惊醒,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孟鹤,她立马站了起来低头遮掩自己红扑扑的脸颊。 “咳咳,宋植!醒醒宋植!” 黎梦的声音顿时加大了几个分贝,她的手也微微施力,将宋植的手腕轻轻翻转过来。 手上的刺痛加上耳边大声的叱喝,宋植终于缓缓打开了眼睛,睡眼朦胧的看向床边的二人。 “师...师姐?” 接着,他看到了师姐身边一脸严肃的男子,这男人面孔消瘦颧骨突出,一道可怕的伤疤刻在他的左颊,显得尤为可怖。 “孟执事!?”宋植看到男人身后的玄色披风,酒劲瞬间散了大半。 这两天他一直在等着孟鹤回来,所以看到男人的第一眼就确定眼前这位就是那位孟执事。 孟鹤也上下打量起宋植,此刻的宋植没有戴面饰... 明暗交替的雾光下...柔顺的长随意披散在肩,宋植绝美的脸庞配上醉后的那一抹酡红,整个人妩媚中带有一丝娇憨。 饶是被同僚戏称为石头人的孟鹤,那颗磐石般的心也忍不住一颤,提醒了他他还是个正常男人。 “宋植?”孟鹤表情倒没有太大变化,问道。 宋植从床上站了起来,老老实实的站在孟鹤的身前点了点头。 男人嘴巴微撇,脑袋里在怀疑情报的准确性,他的一只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脸,却不小心碰到了那块新疤,顿时疼的他倒吸冷气。 “孟执事受伤了吗?” 宋植看到孟鹤伤势不轻关切的问道,开始翻找泉直谷带出来的药品准备套近乎。 孟鹤抬手拒绝了宋植递来的跌打膏,他从宋植的声音和语气中确定了,眼前这孩子是女人没错,情报有误。 于是他沉声道: “战备状态饮酒需要提前报备,违令者除俸一月以示惩戒,饮酒不可喝醉失态,违令者罚俸三月且抄妖狩司律经十遍,宋植你可知罪。” 宋植听懵了,这没人跟我说过啊。 “念在你初入我司,又是女儿身,我这次便当没看见,罚俸之罪便给你免了,抄两边律经明日交与我。” 宋植闻言张着嘴,手臂微微抬起想解释又不敢解释。 妖狩司律经他还没读过,但是这律经就刻在妖狩司进门处的石碑上,那石碑可是被密密麻麻写满了。 这要是十遍...还能有时间去宗主那练剑吗。 黎梦也扯了扯宋植的衣角,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多嘴。 孟鹤似乎收脸上的伤口影响,眉头皱的更深了,见宋植没有反驳便继续说道: “这段日子你就随黎梦好好熟悉一下妖狩司,最多在京城待在冬至就要再次出,不要成为队伍的累赘。” 说完,他也不管宋植有没有意见直接转身大步离去,那玄色披风鼓动间淡淡的血腥味残余在空气中。 宋植低头扶额,简直欲哭无泪。 就今天喝了点酒,竟然就被这么巧捉住了,抄律经... 这一天,宋植又会想起了被语文老师支配的恐惧。 黎梦看到孟鹤走远,赶忙凑到宋植的身边,语气反而兴奋起来: “不得了啊师弟,这可是孟执事第一次对人网开一面。” 宋植偏头望去疑惑的问道:“还不是因为孟执事把我当成了女子,这以后怎么解释...” “不不。”黎梦打断了他的话。 “孟执事以不讲情面出名,断然不会因为男女有别对某人宽限,大家都说他的这里有些问题。”黎梦说完,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脑袋。 宋植回想起孟鹤脸上那道血疤,再加上黎梦现在的话,顿时也觉得孟鹤有些怪异。 “我刚才看孟执事好像伤的挺重,那样都没事吗...” “怎么会没事。”黎梦摇了摇头,“他的伤是高阶妖物所为一时半会好不了的,所以才需要静养月余,否则以他的性格,恨不得现在就带着我们离京了。” 宋植顿时了然,这孟执事遭受如此重的伤能忍住不处理,而是第一时间来找自己,虽说负责任吧,但是总感觉不像个正常人的行事风格。 “师弟,那师姐就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宋植见黎梦就准备走,赶紧伸出一只手拉住黎梦的手臂。 “师姐莫急,夜色如此寂寥,师弟还有些事情想向师姐请教...” 黎梦听到宋植主动挽留自己,顿时受宠若惊,两只手背在身后故作扭捏道:“那个师弟...这样不太好吧...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师姐莫要多虑,师弟是正经师弟。” 黎梦将头偏过去,她的眼咕噜一转,舌头忍不住沾湿了朱唇,心里暗道: 可是师姐不是正经师姐啊... 就这样,宋植将大师姐一路引到了案几旁,自然地点起了台边红烛。 点点烛光下黎梦显得分外娇羞,而宋植则是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旁,将手伸进了怀中,掏出了两根毛笔,对着黎梦礼貌的呵呵一笑。 ... 很快,小小的木屋内,奋笔疾书的声音沙沙声断断续续的响起.... 第一百二十五章 谪仙院 次日晌午,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黎梦恍恍惚惚的从屋内走出。 经历了几日风雨,京城今朝阳光明媚,黎梦抬手遮住眉梢,手中捏着两卷长长的手抄经文,甚至垂落到了地上。 回看了眼趴在案几上,已经闭眼睡着的宋植,黎梦眼角的笑意连浓浓的黑眼圈都遮掩不住。 “罢了,就由我来替师弟转交吧,谁让我是师姐呢...” 将房门轻轻合拢,黎梦便收起经文离开了小院。 黎梦走后,又过了许久... 阳光透过窗缝,在宋植白皙的面庞上印出几道漂亮的光斑,趴伏在案几上的宋植轻哼一声,睫毛微动睁开了眼睛。 “恩?” 宋植见到身旁的师姐不见了,猛地坐起身,此刻屋内一扫昨日的阴霾,阳光从窗间的小缝照射进来,尘糜在光束中浮动。 “糟,什么时辰了!?” 宋植已经习惯了这里对时间的叫法,赶忙起身向门口跑去。 屋外,熹微的太阳已经在向西边坠去,这预示着美好的一天即将迎来尾声。 “淦,我怎么这么能睡啊。”宋植忙折返回屋子,片刻之后收拾好行头,将剑直接背在身后,冲出了小院。 今天是休沐日,也就是大渊国的节假日,相较前两日大街上的人流明显多了起来,莫说最繁华的西市,就连这白马街上的马车都只能缓驾而行,只因游人太多。 宋植灵活的穿梭在人潮中,向玉狩隐居的院子寻去。 不多时宋植便来到了魏安然的住所,此刻夜幕已经悄然降临,而宋植也推开了院门。 ... 很快宋植又从院子里走出,神色茫然的站在门口。 “宗主不在吗,还是说我来晚了...” 一番寻找,宋植现宗主并不在宅邸,如果是因为自己迟来而生气,宗主也没必要自己躲起来,所以说多半可能外出有事了。 “唉,看来只好明天来了。” 宋植将剑重新放回储物空间,再将宗主的院门给由内关好,这才从矮墙翻出。 稳稳落地后宋植起身,目光不禁看向右边。 宗主门前道路的尽头便是巍峨的内城墙,朱红色的墙后就是大渊皇宫,也是几日后他要去的地方。 再往上看,皇宫之后是比城墙还高无数倍的远古神树,光是那躯干便足够填满宋植的视线。 “若非亲眼所见,很难想象有这么大的生命体。”宋植暗暗咂舌。 又小等了一会,宋植决定还是先回妖狩司,没有宗主的允许他也不敢擅自留在这里过夜。 ... 京城西市,有一条号称天下第一的花柳街,这儿的花魁个个姿色惊世,单独拎出来可都是美人榜上有名的绝色佳丽。 这条街名叫雾涛巷,因其胭粉如雾,波涛汹涌而得名。 就像不到长城非好汉,来过京城的男人但凡兜里还有一个子,也会来这儿听个曲儿,否则人生白活一遭。 此刻,几个青年公子哥正春风得意的踏步在雾涛巷。 随着他们昂阔步的向前,巷子两边的魅声吆喝不绝于耳,姑娘的手绢恨不得挥烂了,这种锦衣华服的青年可是出手阔绰的主。 为的正是礼部侍郎之子李一凡,和刑部尚书之子曹术。 他们身后跟着的另外几位,也俱是京城的官二代,当然并没有他们俩的爹位置那么高。 曹术挺着个大肚子,听着两旁高阁上姑娘们的呼喊嘴角止不住的笑,将飘在头顶的沾香手帕揉在袖子里,他开口道: “今夜便是揭榜的时候,咱们去哪里潇洒一番?” 话音刚落,后面立刻有人回应道:“曹兄,李兄今日大喜的日子,不如我们去红鲤馆如何,听说那儿的娘子新换了一批...” 李一凡闻言,轻摇了摇手上的纸扇,打断了他的话:“宁兄啊,既然你都说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看...” 说到这他将扇子猛地一合,点了点前方: “依我看,今天咱们要去就去谪仙院!喝他个一晚上!” 曹术听到李一凡这样说,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身后的几位公子则是略显吃惊的互相看了眼。 在青楼勾栏中,院是最高级的后缀,自从谪仙院立足以后,这条天下第一寻花之地便只有这么一家敢用院了,只因其中的姑娘都是其他青楼里堪当头牌的美人,最关键的是其服务的范围也很广... 当然,这儿的消费也是令人咂舌,光听曲儿手都不摸的话,一两黄金一晚上,常客那都是大商大贾,以及他们的爹字辈。 他们这些没有俸禄,吃着家里的公子哥,也就逢年过节才敢来挥霍一下。 李一凡见大家兴致不高,豪迈的说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今天全场的消费由我李某人包了!” 这下众人才松了口气,顿时自内心的吹捧起来。 “李兄高中实在是在情理之中,那我等就当蹭蹭李兄的才气了。” “提前恭喜二位榜上有名,成为文成三十年的天骄之一。” “俺没文化,李兄nB。” 他们都是不可能上榜的人物,今天被拉来就是为了捧个场,同个圈子凑热闹,现在有人报销还不是喜上眉梢,什么奉承话都说的出口。 李一凡挥着纸扇,摇动的风吹动他的束,倒是有几分风流倜傥。 “走!” 就在他们向雾涛巷深处走去时,宋植也闷闷不乐回到了妖狩司。 刚一跨进自己的小院,他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黎梦师姐。 黎梦此刻褪去了斩妖师秩服,化上了淡妆,正在院内板凳上坐着的她看到宋植进来顿时站起身。 “师弟你回来了。” “师姐你咋在这。” 二人异口同声的开口,接着黎梦扭动脚步向宋植走来,那深情的目光让宋植下意识的有点想后退。 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如果按照这样算,宋植觉得师姐该有一百岁了。 “师弟啊...”黎梦靠的很近,微微仰头看着宋植。 “想不想出去玩呀。” 宋植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问道:“可是师姐这么晚了,还能去哪里玩。” 黎梦掩嘴一笑,直接拉起了宋植的手,神秘的说道: “自然是我们该去的地方,咱们走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师姐的目的 “师姐,咱们这是要去西市?” 京城中央,矗立着一座宏伟英武的男子石像,虽然未曾雕刻其面容,但是人们都知道这座石像象征的便是那伟大的上神—扶非。 石像脚下是通往皇城和京城另外三个方向的大道,此刻宋植被黎梦拉着经过石像,前方不远便是灯火通明的西市入口。 黎梦点了点头,避开拥挤的人群将宋植拉到一边,小声说道: “师弟呀,今天师姐带你去的地方,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 黎梦说话的时候神态扭捏,临到西市她突然又有些犹豫了。 她从小便觉自己对男子提不起兴趣,而是偏爱弱柳扶风的女人。 只是在这个世道女子相爱是难以被理解的,所以突然觉醒了赋的她毅然决然抓住这个机会,离开了自己的家乡进了泉直谷的山门,以此逃脱嫁人的命运。 在泉直谷修行的日子她也掩饰的很好,即便是几番拒绝师弟的爱慕,也未曾暴露自己的秘密。 直到她结业下山后来到京城,在阴差阳错下去到了一个叫雾涛巷的地方,知道了姬圈的存在后,才终于解放了天性,找到了自我。 所以她想试探宋植,到底喜不喜欢女人,如果师弟... 如果能嫁给师弟,那自己不仅能得到天下第一美人儿的心,还是名正言顺的和男子成亲,世上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吗? 这个想法,从她见到宋植真容的第一刻便有了,但是现在她突然想起一个事,那就是宋植在她眼中只有十七岁.... 会不会把师弟带坏了。 宋植闻言挑了挑眉,实在猜不到师姐这是要带自己去哪。 “如果师姐不想让人知道,师弟自然守口如瓶。” 黎梦听到宋植的回话,嘴角勾起微笑牵着宋植继续往里走去。 雾涛巷内,谪仙院。 与其他青楼的热情招待,莺歌燕舞不同,谪仙院丝内竹声萦绕,泉水叮咚桃花盛开,正如其名不似俗地。 李一凡等人跨过门楣大步迈入院中,爽朗的笑声此起彼伏。 正所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想到即将能脱离父亲的光环夺得功名,李一凡的心情就激动不已。 “哎哟,几位公子这边请。” 很快一位老鸨便迎了出来,她身段婀娜姿态优雅,看起来完全可以再战几年,一眼扫去便将几位公子的身份摸了个**不离十。 她将李一凡,曹术等人领到了阁楼大厅,靠近露水戏台边的上佳位置。 这里听曲方便,如果觉得台上姑娘奏得好便能向环形水池中掷银打赏,以此博得台上娘子的欢心,很多达官显贵宁愿不坐楼上的包间,也要坐在这附近。 李一凡等人刚一坐下,便看到了不远处的熟人。 戏台的另一面,同样有几位锦衣玉带的公子哥在饮酒听曲,他们的身边各自都有外貌靓丽的清倌贴身服侍,其中一位蓄须的青年正好瞟了他们一眼。 正是丞相之子,司徒殷。 李一凡和曹术对视一眼,都默契的装作没看到,毕竟司徒殷上次见面撂下狠话后,已经与他们不再是一路人了。 他们不理解司徒殷为何突然从太子党羽跳脱,要知道自古党争中这都是大忌讳,二皇子敢不敢用他暂且不说,这是把太子得罪死了...不过他倆没有司徒殷那么深厚的背景,既然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来,大家碰一杯!” 曹术倒了一壶金贵的桃花酿,不甘示弱的和同行的兄弟碰起了杯,李一凡也挥了挥手中纸扇,贴着老鸨的耳边吩咐了什么,不用猜都知道是在叫姑娘了。 司徒殷收回目光,一把揽住身旁娇弱的美人,抿了口酒轻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雾涛巷内某处。 “什么!?今日这里也不接客了?” 黎梦站在红鲤馆前,神态有些焦急。 她兴致勃勃的带宋植来这儿,就是为了去那些能为女子开放的青楼感受感受,结果连续问了几家有此服务的,都已经不再接客了。 “是因为今天是休沐日么...”黎梦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宋植则是站在一旁想笑又忍住了,他一开始现师姐带自己来这种地方非常惊讶,后来才现师姐是在找那些和她一样的‘组织’,而能提供这种的青楼今日都已经没姑娘接客了。 看到师姐失望的模样,宋植轻咳两声问道:“师姐,这是最后一家了么。” 黎梦摇了摇头,看着红鲤馆的牌坊答道:“倒是还有,但不是咱们能去的起的地方。” 其实红鲤馆的消费都已经是在她承受范围外了,若非想带师弟体验,她也不会咬着牙来这儿问。 宋植好奇的问道:“什么意思,是很贵吗?” 黎梦点了点头拉着宋植就向巷外走去,语气歉意的说道:“确实很贵,今天看来没办法了,师姐带你去京城其他位置逛逛吧。” 宋植顿时停下脚步,提议道:“不如咱们就去你说的那个很贵的地方吧。” 黎梦一愣,小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可是师姐...没那么多银两,听说那儿都是论黄金的。” “黄金吗...去一次大概要几两黄金?”宋植心中微动,丝毫不慌。 黎梦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语气不确定的开口道:“我猜...二两?” “这样啊...”宋植手往胸口一掏,一厚厚的布袋便被他提在手里,看起来沉甸甸的。 “师姐,今夜师弟请客,咱们走吧。” 黎梦将信将疑的将布袋打开个口子,看到里面金光闪闪的黄金,顿时捂紧了嘴巴,颤抖的手指点着宋植问道: “师弟!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黄金??” 宋植眨了眨眼,将金子又给收了起来,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说道:“是朱候爷给我的,因为我帮了他一个忙。” 蹬蹬蹬、 黎梦后退了三步,侧着身看着宋植,语气古怪眼神难过:“他为何给你这么大一笔黄金,师弟...你莫非...” 宋植瞬间比了个打住的手势,神色无奈的说道:“这对他来说不就是笔小钱吗。” 他本来是想解释的,但是到嘴的话却变了,总不能说自己是靠穿女装家致富吧。 “噫...” 黎梦不信,说道:“小钱?朱候当时封侯的赏赐听说也就一百两黄金,这钱袋里装的恐怕有那一半,师弟你还是老实跟...” 宋植赶忙捂住她的嘴,生怕师姐再蹦出什么虎狼之词。 就这样,二人心照不宣的向着这条花街弄巷深处走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金卡带来的快乐 谪仙院内,老鸨打量着被拦下的二人。 “二位姑娘,你们是来寻人还是...” 此地招待的都是不缺钱的主,但也不乏错入谪仙院,完事后看着账单傻眼,最后被暴打一顿的‘穷鬼’。 无论是宋植或者黎梦,身上穿的都不是蚕丝华裳,看起来并不像是京城富贵人家的小姐,老鸨不禁要确认一下二人的荷包实力。 “我们...”黎梦被谪仙院的景物给震住了,她很难想象窄窄的雾涛巷,竟然有这么大一片的庄园,难怪其他的青楼都不敢对标此处。 见黎梦支支吾吾的,老鸨的眼睛也微眯了起来,就准备开口劝退。 “大姐,帮我看看这个能用么。” 突然,一声清脆悦耳,掷地有声的声音响起。 老鸨偏头望去,现是另一位戴着面具的清瘦女子。 宋植此刻昂挺胸双手负于身后,说话的时候看都不看老鸨,而是穿过阁楼的门帘看向戏台上演奏的美女,一股自信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开来。 他的两根手指随意捏着一张灿金的卡片,左右摇晃着。 老鸨被宋植的气势惊到,这才现宋植身上有股不同寻常的气质,隐约能闻到这位姑娘身上的清香,是那么的令人舒服。 这一定是种她都不知的高级的花香。 接着她看向了那张卡片,顿时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双手接过,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皇家金卡!?在京城一切消费朝廷报销的皇家御赐金卡? 老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卡片只有皇家亲族能用,多少年才赐予一张而且还有时间限制,到了就会回收,眼前这位女子竟有一张? 她凭什么? 胆敢伪造此卡的人下场就不用多说了,而且就算是假的,也由不得她不信。 深知自己看走了眼的老鸨,顿时使了个眼色支退两边的家丁,双手奉还给宋植客客气气的开口道: “对不住对不住,二位小姐面生的很,烦问二位都是姬圈人士还是召面呢...” 黎梦跟在宋植身后,此刻也不禁挺直了腰杆,回复道:“前者,有劳了。” “欸!这就跟您安排!” 二人被老鸨带入阁楼,正在饮酒享乐的大厅众人顿时望了过来,又很快收回目光各玩各的,接着宋植和黎梦在她的带领下从楼梯右边上了二楼。 京城虽大,但是能来此地的人却不多,所以人们往往会看一眼新来的人是谁,若是熟人共饮一杯岂不美哉。 李一凡等人也看到了宋植,有人呵呵一笑调侃道: “都说我们这些爹当官的是纨绔子弟,我看真正会享受的该是那些富商千金,你看看,又来了两个姬圈的妞。”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附和起来:“说的太对了,她们这种玩一次够我们玩几次了,谁知道这两个人又是哪家的千金。” “怎么,王兄你想去傍富婆啊?” “诶,话不能这么说,若我爹没给我找到好差事,我无所谓啊。” “哈哈哈哈...” 李一凡听着他们的话语没有接话,而是看着宋植的背影摇起了纸扇。 那日他对着宋植雨中的背影吟诗作对,脑海中自然是有一些印象,总感觉似曾相识。 曹术则没有什么感觉,匆匆一瞥便只顾着敬酒,搂着身边的小娘子不亦乐乎。 与李一凡有同感的,大厅内还有一人,便是司徒殷。 司徒殷的目光自从看到宋植便没有离开过,一直到宋植消失在二楼的转角才收回了目光,眼里满是愕然。 比起李一凡他对宋植的印象更深,那日便是他鼓动李一凡对着街上的宋植赋诗,此刻再次遇见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那日街上淋雨的姑娘。 “...真的这么巧?” 他放下酒杯喃喃自语,突然转头对着身边的清倌问道:“二楼右边是干什么的。” 清倌一边贴心的擦掉他嘴角的酒水,一边柔声道:“禀公子,那儿是供女客的,去的都是姬圈的主儿,也就是...” 清倌给了个你懂得眼神,司徒殷顿时心中了然,眼神微微眯了起来。 呵呵,有点意思... 来到了二楼的宋植和黎梦,坐在美人靠上低头便能看到台下的戏台,一位螓蛾眉的靓丽花魁正在孤零零的奏琵琶,片片花瓣落下仿佛仙女下凡。 周围不断有人喝彩,向戏台边的请池里投掷白银以博得美人一笑。 宋植也看的入迷,黎梦在一旁注意到宋植的眼神,心中既欣慰师弟对女人感兴趣,又有些吃醋。 这种地方她平常都是一个人偷着来,这次带上宋植一方面是想试探师弟的取向,另一方面也是让师弟更了解自己。 不需要黎梦开口,很快两个浓妆艳抹的娘子便在老鸨的安排下迎了过来,一左一右的靠在了黎梦和宋植的身边,其中一位直接抱住了宋植。 宋植回头望去,措不及防的被这胸前的白色圣光给晃的睁不开眼,一脸懵逼。 真的坐到了这里,他竟然害羞了。 倒不是说宋植有多正人君子,只是前世他也是个循规蹈矩的好男人,这种犯法的事根本没想过。 宋植身边略显丰腴的百合花察觉到了宋植的羞涩,一手悄悄地摸上了宋植的胸,嘴角露出一抹魅笑在宋植的耳边低语道: “小姐...你是第一次吗。” 宋植耳边一痒,脸瞬间红的跟个猴子屁股一样,这大姐姐也太烧了吧!? “恩?” 百合花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目标,顿时轻疑一声:“姑娘,你还未曾育吗...” 宋植眨了眨眼不敢回话,我没育?你知不知道我压枪压的好辛苦。 没摸到胸的百合花短暂的惊讶后反而露出了笑容,一抬头看到宋植面饰后清澈的双眼,明白了眼前这个姑娘应该年岁尚小。 这是哪家的千金,这么小就能来这里寻乐。 想到这她不禁想调戏一下眼前娇羞的‘富家小姐’,伸手便去摘宋植的面饰。 “依奴家的经验,越是遮掩的女人呐越美,让我看看小姐的容貌...” 宋植的手被压住,也没法去阻止,便仍由百合花摘下自己的面饰...... 而二楼的楼梯,觉得心有遗憾的司徒殷,正在缓缓登梯。 第一百二十八章 俊杰名单出炉 要不要上去看一眼? 片刻前,司徒殷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想法。 自从那日离开以后,不知为何,明明只是匆匆过客的那雨中白衣却让他始终难以忘怀,甚至生出没有冒雨邂逅的遗憾感。 “嘶...如果面具下的脸...”司徒殷摇了摇头。 他多情,却有心理洁癖,只和心中水准之上的女子谈话,雾涛巷从来只光临谪仙院,找的清倌也必须是个顶个的漂亮。 如果那女子是因为生的丑而戴面饰,到时候自己的幻想破灭... 光是想一想他就浑身恶心,仿佛这事已经生了,赶紧喝了杯酒压压惊。 他不禁陷入了彷徨,连同行的伙伴向他敬酒都没有注意。 “诸位,在下去小解片刻,失陪。” 最终司徒殷被焦虑感战胜,站起身来拱了拱手便装作急迫的样子向楼梯走去。 蹬蹬蹬、蹬... 就在即将抵达二楼的时候,司徒殷的脚步放缓了下来,看了看楼梯下方确定没有人看到后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从附梯旁探出了一只眼睛。 他怔住了,原本微皱的眉头不自觉的舒展开来,复杂的眼神中再没有任何欲望,却又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悄然点燃了... 在宋植面饰被扯下的一瞬间,整个二楼的人在司徒殷眼中都消失了,入眼处只有那一张面孔。 那是一双清如秋水的丹凤眸,纤细乌黑的柳叶眉微微下垂,三分娇羞浑然天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白皙无暇的脸颊透出淡淡粉红,薄薄的双唇如窗外桃花瓣鲜嫩诱人。 一代倾城逐浪花,司徒空忆人家。 唰! 司徒殷闪电般的收回目光,双手紧紧贴着墙壁,瞳孔左右辗动,呼吸加重胸膛一起一伏。 “呼...呼...呼” 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仙女?” 司徒殷脚下一软,忙不迭的向下走去,边下楼梯边扶正自己的头冠,显得更正经一点。 “该死该死,今日仓促出门都未曾整理仪容,真是怠惰...”司徒殷平生第一次因为女子而审视自己,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反常。 “司徒兄回来了?” 有人看到司徒殷回来赶紧起身相迎,司徒殷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接着有些着急的向身边的清倌问道: “你们这儿可有修容工具?” 漂亮的清倌一愣,笑着撒娇道:“大人这话...是嫌弃奴婢不够好看嘛?” 说完她低下头冲着司徒殷眨眨眼,双手慢慢摸上司徒殷的手,却不知道眼前的司徒公子和上楼梯前已经判若两人。 自从见过面饰后那张脸后,司徒殷对女人的标准瞬间从山顶拔高到了大气层,眼前女子做作的样子让他感到难以抑制的恶心。 “问你话就老老实实回答!” 司徒殷拿开手,语气冷冽的说道。 清倌被吓了一跳,神色慌张的连连点头,转身便离开座位去取眉笔,粉黛了。 同行的几位俊才顿时来了兴致,问道:“司徒兄这是?” 司徒殷轻咳两声,并不想对他们说出实情,故作淡定的开口道:“无事,只是久未出行,方才路过水池觉得略显邋遢,便想捯饬捯饬。” “是这样啊,我觉得司徒兄这样更有一番男子气概。” “司徒兄不要过分讲究,要这么说我等比你更加不如。” 司徒殷听着周围人的奉承,只是干咳两声。 你们根本不懂。 我也不想让你们懂。 司徒殷想到这眯起了眼,喜欢女人的女人....这完全就是暴殄天物! 我司徒殷今天必须给你掰回来。 在司徒殷觉得缘分天注定,追仙靠打拼时,楼上的宋植则是淹没在了姐姐们的温柔乡。 随着一片暗叹惊呼,又有好几位谪仙院的娘子不请自来,围拢在宋植的身边又是捏脸又是摸手,宋植直呼顶不住。 黎梦也是醋意大,没想到这儿的姐妹都没招架住宋植的魅力。 “喂喂喂,我们可没请这么多人,你们自重一点儿!”黎梦边说边去拯救宋植于‘水深火热’中,结果惹得另外几位百合花咯咯笑。 “这位小姐,这次咱家都是自愿的,这个妹妹我们好生喜爱,不如大家一起玩儿嘛。” 黎梦吞了口唾沫,没料到会生这种情况:“这...” 宋植则是在想,如果这群百合现自己是个男人会如何?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继续,一声急报声突然从下方传来,声音尖锐高亢。 “各位老爷们,俊杰名单出炉了,就在刚才!” 宋植趁机抽开身,靠着长椅向下望去,现原来是一个家丁打扮的汉子,他站在大门处,其手中正握着一卷纸张。 谪仙院内顿时喧哗起来,达官贵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三年一度的俊杰册封虽然看似跟他们没有关系,但是能从中看出很多门道。 这名单中都是朝廷看好的人才,很多未来必定能在官场夺得一席之地,如果能趁早结交自然是为将来做准备,而且也能从官职中推断出陛下施政的方向,甚至当下太子之争的形势... 他们都是京城位高权重或者腰缠万贯的人精,当然会提前谋划,去给这些天骄的管道帮忙铺铺路,挣得一些好感。 老鸨早早的便等在了门口,等这汉子吼了一嗓子后才匆忙上前,将他手中的纸张拿在手上,声音糯糯的道: “各位官家,老板~奴家手里是新鲜抄录的俊杰名单,各位想不想看呐。” 谪仙院气氛顷刻间热闹到了顶点,这也正是老鸨想看到的,她粗略的瞥了瞥名单,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奴家没看错的话,这名单上的俊杰啊就坐在你我中间!大家想不想知道是谁啊?”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的人都开始了张望,甚至二楼包间的客人们很多都走了出来,目光寻找着可能的人选。 “那不是丞相的幼子,司徒殷吗?这个不用猜了。” “那个肥...斐然飒爽的不是刑部尚书的公子,曹术吗,我恭喜曹公子!” “他的身旁好像是白马书院的才子李一凡?听说他爹是礼部左侍郎。” “提前恭喜李公子,如此年少便快意人生。” 司徒殷听着恭维头都懒得抬一下,沉默的让清倌给自己修眉毛。 反观曹术和李一凡则是站起身来抱拳回礼,尤其是李一凡嘴巴都要笑裂了,实在是因为忍不住。 “李某先谢过诸位抬举,来日必定登门拜谢。” 老鸨见气氛热闹至极,便将手中卷轴递给了家丁,下巴微微扬起点了点戏台上已经停下奏乐的美女,小声吩咐道: “去,递给清辉姑娘,让她慢慢念。”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万念俱灰李一凡 家丁拿着纸张,在众目盼望中穿越大厅来到了水中戏台上,将名单递交给了台上的姑娘。 清辉姑娘伸出纤纤玉手接过名单,将琵琶放在脚边后款款起身。 她看着场下的众人并没有丝毫怯场,清了清嗓子后目光移到了名单上,银铃般的好听声音渐渐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我大渊国运昌盛天骄辈出,金鲤化龙此乃天意,依钦天监辅议特册十位俊杰,为文成三十年的一代天骄。” 说到这,清辉姑娘顿了顿才继续开口:“以下,是俊杰名单。” “钦天监侍读学士,司徒殷。” 第一个点名的便是司徒殷,此言既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纷纷起身向司徒殷所在的桌子抱拳恭贺,连李一凡曹术等人也不得不站起身来,做足表面功夫。 钦天监侍读,虽然只是从四品官职,但是以他现在的年纪能和钦天监三字沾上边,几乎板上钉钉将来资历够了就一定会进大学士内阁,或许会延续司徒家的辉煌,成为下一个宰丞。 司徒殷早已知道此事,不仅心情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还借来了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刮去自己辛苦蓄好的两撇胡子。 “希望她会喜欢...” 但这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剃须明志,顿时奉承的话又多了起来,连司徒殷身边的伙伴都坐不住了,主动站起来替他回礼。 宋植也瞧见了司徒殷,明白这人应该就是第一位被点名的俊杰,只是....他为何跟个娘炮一样只顾着照镜子刮胡子? 而且大家反映这么热烈,是因为这个官职很高么...还是说这个人很有名? 罢了,反正不关我事。 似乎是感受到楼上的目光,司徒殷悄悄回头望去,果然看到宋植的脸正枕在美人靠上,慵懒的瞥了自己一眼,司徒殷立刻回过了头,心头如小鹿乱撞。 她注意到我了! 大家看到司徒殷的面色终于变得有些激动,还以为他是后知后觉,有人便大着胆子上前敬起了酒,司徒殷心情大好竟破天荒的起身接了,豪迈的一口饮下。 李一凡和曹术慢慢落座,他们对司徒殷这个‘叛徒’是又妒忌又避讳,只好默默的等着念到自己的名字再夺回面子。 接下来清辉姑娘再次念了几个名字,但都不是此刻身在此地的人,人们只是频频点头,互相探讨这位或者那位俊杰究竟值不值得结交,再就是八卦他们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还是靠爹上名单的。 “兵部郎中......曹术。” 清辉姑娘话音缓慢,终于念到了正在此地的俊杰之名,现场顿时哗啦啦又站起来一大批人。 “曹公子一表人才,能直接册封郎中实乃意料之中,老朽敬你。” “欸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曹公子这可是兵部不是刑部,很明显尚书大人是有意栽培曹公子掌军,不说了大哥敬你一杯。” “虎父无犬子,一切尽在酒里。” 曹术呵呵一笑撑着桌子再次站了起来,比起司徒殷他可是有人味的多,一一举杯回敬,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靠了过来想认识一下这个能横跨两部的年轻人。 他的身边李一凡陪着笑脸跟着喝,其实心里已经有些急了。 这礼部...怎么还没到。 又念了几个名字后... 现在只剩最后一个名额还没公布,李一凡此刻已经从坐着到站着,再到半跪在座位上,现在都快站到桌上了,心里忐忑难安。 清辉姑娘似乎也念累了,这种一个名字等半天的慢慢念也是挺熬人的,她开口道: “嗯...这最后一位是” “礼部...” 听到礼部二字李一凡才终于松了口气,他刚才都在怀疑司徒殷是不是行小人行径耍自己,还好名单上最终还是出现了礼部。 曹术也提前站了起来准备给好兄弟祝贺,随着他的起身有也有人开始围拢,举着酒杯遥遥开口。 “恭喜李才子成功封杰,文坛巨子当之无愧。” “老兄待会可得赋诗一,让我等开开眼啊。” “今日真是开了眼,小小的谪仙院竟有三位俊杰同在,恭喜李诗才!” “...员外郎宋植” 。 清辉姑娘的声音如风儿低语,却让喧闹的大厅瞬间陷入了安静。 下一秒,刚才还在举杯靠近的各位仁兄脚下一转,飞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来掩饰这份尴尬,徒留表情僵硬的李一凡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曹术感受到身边李一凡身上浓浓的死亡气息,眉头一皱看向露水戏台问道: “清辉姑娘,你确定礼部员外郎没有念错?” 清辉姑娘礼貌的欠了欠身,回应道:“奴家只是照着名单念出,礼部员外郎的确写的是宋植二字。” 听到肯定的回答后李一凡彻底瘫软下来,面色咔白扫视一圈,人们纷纷避开他的视线装不熟,甚至有的人已经在窃窃私语,嘴角的嘲弄都懒得掩饰。 “哈哈哈哈...” “小姐你好厉害哦!” 突然,还算安静的大厅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惹得众人抬头望去,现是二楼一角传来的。 楼上的宋植慌忙的伸手试图让周围的百合花们闭嘴,就在刚才清辉姑娘念出自己名字后,师姐脱口而出便问了自己,宋植只答是念错了。 结果清辉姑娘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下宋植只好承认了,毕竟这是事实瞒也瞒不住,何曾想周围的百合花们突然起哄,笑的花枝乱颤。 宋植担心的回头望去,看到大厅众人齐刷刷的望过来,顿时心中一紧大呼不妙。 司徒殷也察觉到了什么,他此刻终于刮完了胡须抬头向楼上望去,嘴角露出一抹浓浓的笑意。 本来已经焉菜的李一凡,听到楼上的笑声本来就感觉耻辱,再看到司徒殷笑的如此不遮掩,不禁联想到他提前对自己放的风,当时怎么没听出他话里有话呢... 宋植? 根本听都没听过这号人物,我知道了...是你司徒殷和二殿下干的好事,好哇好哇... 想到这,李一凡顿时恼羞成怒,胸腔的怒火让他重新站了起来,张着嘴巴就准备开火。 就在谪仙院内剑拔弩张,气氛尴尬压抑到极点的时候,二楼的一处雅间内,某位坐着便如铁塔般的壮汉,疑惑的说了声: “礼部员外郎宋植?” 他的大手摸了摸后脑勺,往后一仰,似笑非笑的看着桌案另一边的男子,玩味的说道:“哟,这不是我嫂子吗。” “恩?” 话音刚落,一道冷冷的目光便扫了过来,项鼎只好讪讪一笑。 屋内另一人身着金线云纹黑袍,身影修长挺拔,他双手环抱在胸前,金色的瞳孔中火光内敛不怒自威,刀眉微皱似乎陷入了思考。 宋植... 关于上架:一些想说的话 哈喽大家好,我是特仑苏~ 即将上架,关于【斩妖师】这本书呢,其实我还是有很多心里话想借这个机会和大家分享。 突然想到写小说,一是因为每晚入睡前,总喜欢躺在床上幻想,二是因为一些生活中的烦恼让我有些想逃避,所以借由小说来排忧吧。 我唯一喜欢的偶像是林青霞,钟情于那种英气与美相结合的朦胧感,所以才没有写常规性的主角。 所以我真的不是什么基佬,腐女(划重点)。 再加上我本身笑点挺低的,喜欢看无厘头电影,比起写那种压抑的,高冷的感觉,反而更适合轻松愉快的风格。 正是因为自己写的很顺很开心,所以即便根本就没有人看(这本书很晚才签约。),我仍然没有切的想法,大家都说我短,其实跟我一起的很多书,很多都草草了事了。 偶尔会有读者问我是不是哪位作家的马甲,小号,其实不是的。 我确实就是个粉嫩新人,大家应该也看出来了,这本书的开头多是玩梗,比起后面的内容可能过于简单直白,文笔这东西当时根本就没考虑,单纯的就是叙事。 当时也是听别人说:新人卖弄文笔死路一条,老手才有资格开头谈文笔。 然后我记得有几天连续有人吐槽文笔之类的,我也没当回事,当时我自认这就是一篇沙雕文罢了,直到有一天一位读者用了非常难听的话来形容我,我当时看了简直想哭。 不过他的话难听归难听,这确实让我开始深刻反思了,于是我开始用心,认真的去描写和刻画人物,其实我也并非没有文化。 以下装个小b(笑) 我记得高中第一次考试,我在最厉害的火箭班嘛,然后考完对答案我几科加起来似乎没几个人比我低。 特仑苏:哒咩哒咩!不会第一次考试就倒数几名吧,回家怎么交代哦。 结果语文考试成绩最后公布,我年纪第一,总成绩也从倒数几名变成倒数二十名,虽然依旧拉跨,但是不至于太惨,哈哈。 作文也是经常被老师拿出来念,也得过几个奖,可能我学生时代最美好的回忆,就是写作带来的。 当然拿我和大神们比的话就算了,咳咳,说这些只是证明我没有那位读者说的那么不堪,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类似的改变我也做了很多,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看,其实前文有不少细节和描写后面都专程回去改动,有读者说我太在乎别人的感受不太好,不过我认为我还是很中肯的,虚心接受的都是我觉得能帮助到自己的吐槽和建议。 最终的效果其实我也挺满意的,因为这形成了这本书的文风。 不抽烟的我,叼着棒棒糖盯着电脑屏幕陷入了沉思... 当时热血上涌的我...怎么敲出的是这么一篇惊世()文... 老实讲我之前从没看过女频、耽美什么的,也没看过任何伪娘文,不过我现竟然写得很顺很自然...细思极恐。 我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最爱看的电影是【笑傲江湖2:东方不败】吧,对我而言灵感来自于此,也是我唯一看过很多遍的电影。 如果有下本书,我可能会去将这部电影的遗憾给它续写下去。 哦对了,讲到这里我还想说个事: 众口难调,就像没有一道菜是所有人都喜欢的,如果是当耽美看的当然可以,不爱这茬的也可以当群像文看,或者热血文...其实都可以。 不过都能看到这段文字的,老实讲适应人群早筛选结束了,在座大家应该都是同道中人了吧。(笑) 恩,再就是谈谈这本书的未来吧。 关于订阅: 坦白讲,我目前还挺年轻,暂时不存在什么养家糊口的压力,初衷也不是要当成名作家或者赚多少钱,只是给自己的生活添加一丝乐趣,确实没想过能走到这一步。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特仑苏还是希望大家能支持正版订阅一下,因为这关系到这本书能走多远,对于作者而言,我觉得比金钱更重要的一种叫“肯定”的东西。 但我也不是很担心,就像之前说的,我相信能看到这段文字的兄弟姐妹萌已经和我有了默契,另外我觉得读者是去是留从来都不是靠作家的一句话来决定。 【斩妖师】成绩不能说很好,但作为新人作家应该还行?除了三江推荐其他推荐基本都走完了,这里感谢编辑蓬莱大大的推荐,以及把我从茫茫新书中捞出来签约。 目前的收藏是1w8,实际看的人我不知道有多少,我也从来都没有问过。 我猜测应该有5oo个人吧,所以就将这个订阅的基数定在5oo,订每多1oo后续加一更吧。 不会没有5oo个吧.... (笑) 关于打赏: 我不想去鼓动大家打赏,所以我不设立打赏xx金额的加更机制。 是因为我从书友群里现,看这本书的很多都是比我小的弟弟妹妹,大家点个订阅我就非常开心了,还有特意为我下载起点的可爱书友,非常非常感动。 建立书友群后,没事便开心的和大家聊这聊那,虽然群里的风气很诡异(笑),但是能认识这么些有趣的弟弟妹妹,往后回想起来肯定是一段难忘的经历。 当然我不设置不代表没有加更,大家若真的想打赏热闹一下,小小意思意思就行了,我后续会列个单章将大家的打赏集合起来,然后根据总金额来感受一下加更。 就不存在需要单独打赏辣么多的情况了。 ps:这样做不是因为我懒得写哈哈,而是因为怕大家冲动消费。 大家看的开心最重要。 emmmm,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对了还有! 那就是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各位书友,没有你们或许我在短暂的激情之后已经歇了,感谢以:冰蓝枫月为代表的,从很久之前就给我投推荐票的你们,虽然你从来都没有评论过,但却是让我在o收藏增长的情况下没有停笔的动力。 还有很多眼熟的读者,我就没办法一一列举了,总之就是一个么么哒~ 4月1号o点,也就是转钟后会一次性更新三章,白天还会接着继续更新几章。 预计应该不会低于七章。 上架以后我也会调整一下,单日字数肯定会增加的。 希望上架以后,依然能看到你们熟悉的身影,并且留言让我看到。 另外上架后求一下月票和推荐票哦,如果大家喜欢小说中的角色可以配音,同人图,同人文等增加出圈指数,我都会加精的。 谢谢大家,特仑苏3.31。 第一百三十章 我要击鼓面圣 此人正是朱吾世。 他今夜穿着象征世日候身份的锦袍,往日披散的长束成髻,不仅没有褪去一丝霸气,反而显得更加英武非凡贵不可言。 项鼎见朱吾世兴致不高,伏在桌上提议道: “我说朱哥,咱好不容易出来逛一次,真就不吃荤只吃素?” 今日是休沐日,身为城防都尉的项鼎不必轮值闲来无事前往朱府寻他,想到离京三月很久没有一起喝过酒,朱吾世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结果项鼎再三怂恿,想着这儿的姑娘奏乐也不输那些名楼乐师,朱吾世也只好半推半就随他来到了谪仙院。 “不必管我,你想叫姑娘就叫你自己的。” 听到朱吾世的话,项鼎撇了撇嘴,夹了一片肥肉塞进嘴巴里边嚼边嘟囔道:“你就不好奇那礼部员外郎是否就是她?” “吃你的饭。” 朱吾世自然是心有疑惑,不明白宋植为何初入京城就上了俊杰名单... 那日他刚回京城,便在夜里收到了宫里传来的密诏,旨意他不要再与他人谈起这段经历,隐瞒宋植的来历,术式甚至是年龄性别。 陛下究竟因何对宋植如此重视,这次天骄是陛下定的还是... 朱吾世瞳孔微眯,暗沉的金光一闪而过,自语道:“还是说...二皇子?” 如果是二皇子暗中操纵,宋植恐怕已经卷入了党争的漩涡... “或许是我多虑了,陛下对宋植如此关注,多半不会让二位皇子插手。” 就在朱吾世对宋植封官一事分析利弊的时候,楼下大招积蓄完毕的的李一凡终于忍不住行动了。 只见他站起身来,先是挥手指着上方,对楼上笑声不断的宋植等人开口斥责道: “皇城之下,如此荒唐的事情就生在诸位眼前,竟然还有人笑得出来,简直是泯灭人性!” “哈哈哈哈....” 楼上的笑声还在继续,在略显安静的大厅内显得尤为突兀,李一凡感受到众人看猴的目光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大吼道: “楼上究竟是何人一直狂笑,本公子忍你们很久了!” 正在二楼一偶打闹的姬圈百合们这才意识到楼下那人是在说她们,顿时一个个收声闭嘴,齐刷刷的望向宋植,那表情就像在说:我们刚才是替你高兴呢,可不关我们的事。 宋植见黎梦也混到了她们中间,顿时一脸无语,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戴上面饰起身,倚着美人靠,对着楼下的李一凡招了招手。 “这位公子,实在是对不住,我等并非针对你,是因为生了其他好笑的事情。” 宋植的声音故意放的柔软,惹得众人纷纷侧目望去,见开口的是个女子他们顿时收了那份看热闹的心。 李一凡也怕被人诟病同女人一般见识,看在宋植主动放低姿态的份上,即便心中愤懑但还是忍住了这口气。 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怨气,他不再去看宋植,而是向前几步走到了戏台之前,摊开双手道: “诸位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李某在此斗胆问一句,礼部官职的册封,它真的合乎情理吗!?” 听到李一凡如此妄言,台下的众人不禁面面相觑,根本没人敢回应他的话。 俊杰册封乃是皇上最终点头,你敢公然质疑其公正性,岂不是在说皇上糊涂? 不过他们虽然嘴上不敢说,但是微微点头的肢体动作和眼神还是暴露了很多人的想法。 这礼部员外郎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大职,但是京城青年一辈中论才气能与李一凡比肩的都没他有背景,背景相差无几的都没他有才,按道理应该只能是这李一凡才对。 也难怪这李公子失心疯,敢质疑俊杰名单。 李一凡见众人都怕引火烧身不敢多嘴,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继续说道: “那我再问一下诸位,可有人听过这宋植,是何许人也?” 这下人群顿时窃窃私语起来,他们都对这个陌生的名字感到好奇,这是何等背景才能不显不露水直接把李一凡给按下去了。 “京城姓宋的大家族...老夫没记错的话是作布坊生意的吧,他们哪有这实力。” “或许不是京城的?” “非也非也,若是来自大渊其他地方,必然得是举国皆闻名的才子,你我都该听说过才对,这宋植籍籍无名,实在奇怪。” 人们纷纷对宋植的身份表示好奇,不知道横空出世的这位俊杰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一凡见自己的话初有成效,乘胜追击开口道: “李某自认天下风云才子,认不全一百也有九十九,就是未曾听说过还有一位宋植,其中究竟是误会还是谁用了肮脏的手段,都必然会成为后世的笑柄...” “我李一凡!” 他抬手指天,掷地有声的说道:“要去击鼓面圣,向圣上讨个公道。” 现场顿时掌声雷动,不管是不是自内心的都开始起哄了,击鼓面圣?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做了,京城又要出一桩大事。 李一凡目光深处闪过一抹狡黠,嘴角冷笑。 他敢冒被扣大不敬罪名的风险这么说,一是因为他是文人,如此出声反倒能彰显其文人风骨,帝皇一般为显大度,不会计较。 二是击鼓面圣影响很大,当今陛下最注重官风官气,如果真的是二皇子等人从中作梗,自己或许真的有机会将属于自己的拿回来。 曹术等人也在一旁卖力叫好,为李一凡站台,对于曹术来说自然是希望未来朝中多个能互相照应的同僚,否则僧多肉少错过了这个机会,李一凡不一定还能有那么好的仕途,就算在白马书院成为大儒又能如何。 至于带来的其他公子,自然是秉承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中心思想,李一凡能出仕他们这些人自然也能沾到光。 就在李一凡目光炯炯,双手握拳恨不得现在就去击鼓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过来。 “李公子言下之意,是觉得那宋植不如你?” 李一凡眉头一皱向那个方向望去,现果然是司徒殷再次冒出,他嘴角带着一抹令他恼怒的讽刺笑容。 短暂的沉默后,李一凡冷哼一声道: “司徒兄,我还担心你不敢说话呢,看来你是知道这宋植的底细?” 司徒殷点了点头缓缓离开自己的大桌,他的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二楼转角处,用一种耐人寻味的口气开口道: “或许,李兄此刻所说的话...这宋植,都听得一清二楚。” 第一百三十一章 接下挑衅 原本正看热闹的宋植渐渐从李一凡嘴里听出来了,原来是自己占了他的名额,顿时有些心虚。 现在司徒殷突然开口所说的话让他更加如坐针毡。 这人看我干嘛...莫非他认出我来了。 没可能啊。 李一凡顺着司徒殷的视线向上看了眼宋植,疑惑的问道:“司徒兄此言何意啊。” 司徒殷没有理会他,而是默默观察着宋植的反应,当他看到宋植立刻消失在了长椅上时心中终于确定了什么。 实际上,二皇子比宋植更早返京,并且和司徒殷进行过一次深谈。 在那次谈话中,司徒殷第一次听说了宋植这个名字,惊讶于原本厌弃女人的二殿下竟然提起此人那叫一个面若桃花,用尽了一切形容词来形容该女子的美。 再之后,他依仗父亲的关系提前看到俊杰名单,意外注意到宋植的名字,心里猜测这便是二皇子的手段,这宋植将来定是自己一党的同僚。 那楼上的女人美不胜收,加上听到礼部名额公布时不合时宜的哄闹声.... 聪明如他,第一时间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女子莫非...就是二皇子看中的宋植? 难道我...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吗... 虽然心里惊疑不定,但是表面上司徒殷还是淡定的说道: “李兄,你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李一凡顿时怒火中烧,感觉被羞辱的他也不顾对方的家境显赫质问道: “呵,司徒兄言下之意,这宋植比我李一凡更有才华?” 司徒殷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若李兄这么说,那我也只好默认了,我相信以陛下的眼光是不会看错人的,那宋植必然有你所不及的长处。” 李一凡被气笑了,环顾四周朗声道: “天大的笑话!我李某自幼熟读古律诗文,这宋植不过是个无名之辈,指不定是哪来的个山村野夫,依我看这就是场阴谋,待我状告皇上后倒是想见识一下幕后之人该如何自处。” 司徒殷面色一沉,心里大骂李一凡。 你争赢了笑嘻嘻,没争赢就要告御状? 关键司徒殷心里也觉得是二皇子幕后推动,他此番声便是不希望李一凡真的去击鼓面圣,陛下最忌讳皇子相争,若如此做对二殿下的上位之路将是很大的打击。 既然宋植就在这儿...他希望宋植能主动出来。 如果你确有真才实学,就出来替二皇子争口气,如果你没有就赶紧出来让贤,不要让二殿下为难。 二楼。 黎梦拉着宋植的手担忧的问道:“师弟,这李一凡好像很不服气啊,竟然要击鼓面圣。” 宋植叹了口气,没想到监正随口一句话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反问道: “师姐,如果击鼓面圣会怎样,皇上那么好见的吗。” 不等黎梦回答,旁边的谪仙院娘子便主动开口解释道: “宋姑娘,哦不对应该叫宋大人了,这击鼓面圣结果不论,起码全京城都会传开你和这李公子的纠葛了,况且李公子颇有名气又是白马书院的得意门生,皇上是确可能接见他的。” 大渊国虽然多是男性为官,但是同样鼓励女子读书入仕,甚至不乏女子成为将军的先例,毕竟人族式微,连斩妖师中都有那么多女子奋战,一个女性员外郎不足为奇。 宋植顿时感到头疼,这李一凡闹到皇上面前自己一点都不慌,就官就是皇上硬塞给我的,我也没有办法呀。 关键是这个事影响力很大,谁能想到李一凡这么刚,不惜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监正前脚提醒自己低调,甚至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性别,后脚自己就被全京城扒了个底朝天,这还了得。 “不就是觉得我没文化么...要不..”宋植眨了眨眼睛,犹豫是否要不要人前显圣。 台下李一凡见司徒殷无话可说,便再次开口道: “司徒兄被我戳中了心事?要知道有时候折断他人的翅膀,可是会给自己招致灾难的。” 李一凡话中有话,暗示绝不会放任司徒殷他们搞自己。 司徒殷揉了揉眼眶,目光再次看向宋植的方向,心里暗叹道:可惜如此绝美的女子,却没有一颗替主分忧的心... 李一凡见司徒殷不断看向二楼,他愣了片刻后突然警觉到什么,试探性的问道: “莫非,这宋植...便在楼上?” 司徒殷双手负于身后没有接话,算是默认了,他也想知道这位宋植除了样貌绝尘外,是否真如二皇子所说的那么聪慧神秘。 宋植哀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如何认出自己的,但是想继续藏下去已经不太可能了。 李一凡见司徒殷默认了,目光瞬间望向了二楼,朗声道: “冒犯了,李某刚才不知阁下便是宋员外郎,若有什么话得罪的莫要见怪...”他顿了顿,继续开口,这回语气中暗含嘲讽意味: “不知宋兄,哦不,是宋姑娘为何默不作声,不敢出来驳斥李某的话呢。” 在座的人们嘴角都露出古怪的笑意,没想到让李才子吃瘪的竟然是一个女人,真是喜闻乐见。 “宋姑娘,李某斗胆想向你请教两律诗文,可否赏脸?” “...” 眼见又被无视,李一凡这会却完全不恼,看到顶替自己的是一个女子,这下他更加确定是二皇子从中作梗,难怪司徒殷这家伙不敢明目张胆的和自己对呛。 他胸有成竹的再次开口: “宋姑娘是不愿意赐教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学问。” 阁楼中的权贵们早已经停下酒杯,没想到出来寻欢作乐还能见到如此热闹的事,二楼甚至有人开始向宋植这边出言怂恿。 “宋大人新官上任,我觉得是该放两把火,大家说是不是。” “我觉得有道理,如司徒公子所言,能被选上定然有她的长处。” 宋植看着这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再透过美人靠的缝隙看到楼下李一凡那双阴沉的眼睛,啧了啧嘴。 “占你的名额虽非我的意思,既然你有质疑...那就只好让你服服气气了。” 宋植刚刚起身,准备接下‘战书’的时候,另一道雄浑的声音从二楼传出,声如惊雷。 “慢着!” 第一百三十二章 春宵一曲桃花雨 这声音如洪钟乍响,将离得不远的宋植给吓了一跳 宋植回头望去不禁缓缓扬起了头,仰着面愣住了。 他的身后,是一个身高两米往上的魁梧大汉,那两根粗壮的胳膊将宽松的长袍撑到紧,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咦...这人不是那日在城门迎接朱吾世的... 项鼎看了眼惊愕的宋植,大手就得往栏杆上一拍,漫不经心的说道: “嚯,原来文人相斗便是如此咄咄逼人吗?” 项鼎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李一凡,咧嘴一笑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看你小子就是猪油蒙了心,他娘的连圣上的旨意都敢质疑,你是不是想当官想疯了?” 李一凡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向自诩读书人,到哪讲究一个面子的他被说的气喘如牛,捏着纸伞的手微微青。 可是但他看到项鼎那能夹死他的胸肌,他刚硬起来的拳头又萎了。 毕竟自己只是一介书生,连赋都没觉醒,敢跟这种武将家的怪胎顶嘴,一不小心就要被打出翔,到时候那就糗大了。 一直没说话的的曹术上前一步,闷声抱拳道:“这位是项都尉吧,此乃文人之间的较量,还请项都尉莫要参与。” 项鼎可不在乎给不给他们面子,项家与朱家世代交好便是因为从不舞弄朝政,他的父亲也是当朝上将军之一,私下都称呼其小将军,加上是武将出身所以根本不怵曹术这种尚书亲子。 他只知道,朱吾世让他出来替宋植解围。 “较量个屁,几个大老爷们在这里对个弱女子指指点点,你看什么看?说你呢,有板眼就上来揍老子两拳。” 李一凡被气得尿急,脸憋得通红手指顶天大吼一声: “我要告御状!” 宋植赶忙上前止住了项鼎接下来的话,项鼎则头一偏给了一个交给我了的眼神,宋植嘴角微扯心里仿佛一万匹羊驼飞过。 什么叫弱女子?朱吾世嘴巴这么严的吗,这莽汉看来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底细。 “嘘嘘嘘!项都尉别说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宋植连忙开口。 项鼎见宋植一脸严肃,反倒语重心长的道:“宋姑娘你不懂,这姓李的确实有几分诗才,他就是想让你出丑,最后还是得闹到陛下那的。” 宋植点点头:“我知道,信我就完了。” “哦?” 项鼎低头,却只能看到宋植的头顶,不过他能听出宋植话中的那股自信,呵呵一笑不再阻拦:“倒是我多事了,那就静候宋姑娘给他们一点教训了。” “有我在这,他们不敢刁难你。” 宋植感激的点点头,便转身来到扶手边,对着下方的李一凡喊道: “李公子,我知道你对这个结果不服气,既然你渴望一场公平的文人比试,我就满足你的愿望。” “若在下输了,这个员外郎的位置送给我也不坐,自然是你的...” “若我赢了...希望李公子就莫要再就此事纠缠。” 李一凡本来都准备咽下这口气,等明日去皇城门口击鼓了,突然听到宋植豁达的开口,顿时两眼放光一甩纸扇大声回应道: “好!宋姑娘好气魄,若李某输了自然是赔礼道歉,绝不再提此事。” 当然,话虽说的响亮,他心里则是暗自窃喜,自己会输给一个女流之辈?那岂不是十五年寒窗苦读全学到猪身上去了。 司徒殷的眼神也变化了,他看着楼上那道如寒梅傲立的身影,对自己刚才的恶意揣测感到一丝羞愧。 呵呵... 宋植挺直了腰板,看着李一凡胸有成竹的样子微微一笑,缓缓向楼梯处走去。 众人的目光随着宋植身姿的移动而移动,虽然这宋员外郎带着面饰,但他们都是老油条了,自然能看出这女人的气质脱俗,光从露出的纤细白皙的玉手便能窥见端倪,大美人没得跑。 只有司徒殷知道,这个美有点纲。 宋植来到了大厅,缓缓走到了李一凡的身前,人群自动给他分开了一条路。 站定后,宋植平视着和自己身高相仿的李一凡,淡淡的问道: “不知李兄想要与我比什么?” 看着近在咫尺的宋植,李一凡被那面具后清澈灵动的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这女子身上有股清香,就像是他最爱的夏日清晨,那杉树松林间萦绕的袅袅薄雾,一丝一缕都沁人心脾。 “比,比乐理。” “乐理?”宋植一时间没明白。 李一凡见宋植没懂,竟然没有想到去趁机嘲笑,而是耐心的解释起来: “简单来说,礼部负责评判文风才气,其官员需掌握至少一门乐器陶冶情操,任意皆可,这是入职礼部的要条件。” 宋植这下明白了,演奏乐器么... 前世的宋植,小时候倒是尝试学过几门乐器,全部以老师主动退钱让宋爸宋妈把他领走结束,这是他童年的阴影。 “看来,不用点科技不行了。”宋植喃喃自语。 李一凡见宋植无动于衷,倒是颇为绅士的后退一步,从裤裆旁边的储物袋中掏出一根细长的竹笛握在手中,看了眼宋植道: “那李某便给宋姑娘打个样。” 宋植单手向前比划了下:“李公子请便。” 李一凡深吸一口气,将竹笛缓缓放在嘴边,此刻大厅里众人默契的噤声,大家都在屏气凝神的等着听李一凡的笛声。 听说这位才子除了即兴赋诗能力强,音律同样精通,尤其擅长笛,萧等长孔乐器。 李一凡手指微动,随着他的唇齿变幻,悠悠笛音便缓缓响起,这笛声婉转缥缈,悦耳动听,仿佛仙鹤低唳,绕梁三尺不绝于耳。 宋植也听得频频点头,这曲子确实被李一凡吹的活灵活现。 一曲完毕,宋植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宋姑娘,这曲子叫‘面仙’。” 不知为何,吹奏完笛曲后的李一凡,睁眼看到身前的宋植,心中那股无名火已经消失了大半,心境渐渐平和了下来。 宋植点了点头:“真的很好听。” 李一凡一愣,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这样说岂不是显得我很小气,但是...为什么心里有些欣喜... 宋植看了看周围,苦恼于没有乐器的他突然注意到了露水戏台上,清辉姑娘脚下的琵琶。 于是在众目盼望下宋植缓缓登台,清辉姑娘读懂了宋植眼神里的询问,将递上的宋植双手递给了宋植。 宋植谢过后望着手里陌生的乐器,心里默念了一句: 【特殊技能兑换券(红),兑换!】 【学会:乐理精通】 再次睁眼,这琵琶仿佛已经成了宋植身体的一部分。 宋植晃了晃头,那长猛地挥散,在空中如一道黑色的瀑布,接着他坐在了板凳上,一条腿自然的搭在了另一条腿上,低颔垂目,修长的手指缓缓扣在了琵琶弦。 随着身躯轻轻的摇晃,第一个音便悄然而生。 寂静的夜里,这琵琶声绮叠萦散,飘零流转,仿佛萦绕着无尽的遐想与思念,勾起人们心底的落寞,缓缓跃上高空... 敞开的大门外,淅沥的雨点突然再次飘散,石板上清脆的叮咚声和泉水的涟漪拌在一起,桃花被雨水沾湿,风吹过屋檐的声音也很好听。 宋植的薄唇,此刻也轻轻张开: “谁在春宵奏夜曲,起身又觉懒穿衣...” 众人的思绪随着宋植的话语回到现实,一张无声的画卷从他们心底铺开,耳边是一曲清新的玄妙天籁... “辗转天明推窗看,一树花雨落成溪。” 宋植一曲奏毕,将手搭在琵琶声,平静的目光向李一凡望去。 此刻的大厅中,人们尽数闭上了眼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曲中不愿醒来,只有李一凡已经坐到了座位上,浑身颤抖不已,死死的盯着宋植。 除他以外,楼内还有一人,正在二楼默默地注视着宋植的背影。 “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朱吾世没有叫醒项鼎,斜靠着围栏,那双虎眼内跳动的金焰已经停歇,此刻深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