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温柔了时光》 分卷阅读1 《你温柔了时光》作者：风本 文案： 在叙利亚街头，姜皙第一次遇见卫东，对他动心了。 后来姜皙去了南非，再次和卫东重遇，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卫东平静地看着她，“我身上没有你要的东西，别浪费时间。” 再后来，卫东将姜皙压在墙上亲吻的时候，姜皙问：“你脸疼不？” 卫东吻得更用力了。 这个世界，有些人背后带着原罪，只要你愿意回头，我就站在你身后。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情有独钟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皙卫东┃配角：力耶┃其它： 黑围巾 “砰砰砰——” 1o分钟前，叙利亚的街道发生了一起暴动，有几个路人被爆头，流了一地的血。 出事的地方没人敢靠近，路过的车辆飞快驶过，扬起的灰尘有些落在尸体身上，有些飘向墙上凹进去的弹坑。 高温下，尸体很快吸引了不少苍蝇。 周围也有人远远往这边探头，眼神戒备又麻木，然后平静离开了。 街边停着一辆车。姜皙过来这片拍摄，因为前面的qiang战，车里的安保有点不安，他想先看情况再打算。 姜皙无所谓。她举起相机，镜头下，尸体的头部还在源源不断出血，出血量就像洗衣机的排水管破了一个洞，泡沫一点点往外冒，视觉上的冲击让她有点不适，蹙了蹙眉。 “这些尸体怎么办？”她暂停拍摄，看向安保。 安保有些紧张地回头，“会有收尸队的人过来处理。” “怎么处理？” “或许拖去垃圾场，或许丢到乱坟岗，再集中焚烧。运气好，会有家属来认领身份的。” “是么。”姜皙看着叙利亚灰蒙蒙的天空，此时奇形怪状的云朵扭曲在一起，像足了一群可怖的怪物。 生命在这里，犹如草芥。 她忽然没了心思，转头静静地看着前面。 角落里，倚着一个身影。 她的视线停住了。 刚才她的注意力在别处，没发现那里还站着一个人。 那个男人穿着军装，是个黄种亚洲人，微低着头，脚边已经扔了好几个烟头。 盯着他的身影，片刻后，姜皙嗅出了一丝沉重。 一个穿着军服出现在叙利亚的亚洲人，她沉吟着，脑海闪过一丝念头，求证旁边人：“ark，那是什么人？” 安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开口道：“ary。” 雇佣兵。 果然没错。 姜皙迟疑着：“有可能是他开的枪吗？” 安保笑了：“雇佣兵只认钱，他们就是一群唯利是图的恶徒，没有油水，又浪费装备的事才不干。” 姜皙听出ark语气的微妙，没作声，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松了松。 对面的人默默抽着烟，片刻后，用军靴碾灭地上的烟头，然后扯下脖子的围巾盖在了尸体脸上。 姜皙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个举动，所以什么都来不及反应，眼珠机械地随着男人离开的方向移动。 她的脑海像乱麻一样交织着，想到什么，又觉得什么都不是，直到街道上的人声重新灌进来，她如梦初醒，补了几个镜头。 起风了，黑色围巾的一角被吹起，又摇摇欲坠地落下，再次遮掩了之前那份裸露的轻|视，让死去的人变得体面多了。 姜皙眼眶莫名一热。 如果生命被珍视，就会得到这样的温柔以待。 ark的对讲机响起，他和对方说了几句，挂机后，脸色有点凝重：“姜小姐，我先送你回酒店，今天就待在房间别出去了。” 姜皙压下那个男人带给她的短暂悸动，一双丹凤眼衬得脸色极淡：“出什么事了？” “我们商定的路线不太平。” 姜皙却好像听不懂，“情况不特殊，没必要取消行程。” ark沉默。他接这个活的时候，谢唯打过招呼，让他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别由着这个女人乱来，两人接触的这几天，她的脾气确实让人捉摸不透。 “姜小姐，因为谢唯的缘故，我必须要完全担保你的安全。”他又想起了前几天：“你之前好几次独自外出，已经让我很为难了……” 这次轮到姜皙沉默。过了一会，她反佛自言自语：“出事了，也没关系。” 安保听不懂这句中文，茫然地看着她。 “走吧。”姜皙看向窗外：“回酒店。” 三个月后，中国。 姜皙在工作室忙到晚上11点，电话响起，是姜霖打来的，她接听了。 “喂，是我。” 姜皙叫了一声爸。 “听说你去叙利亚了，回来没有？”姜霖的声音一向平稳。 “两个月前回来了。” “……噢。” 两人沉默。 姜霖又说：“你方姨也知道了。”缓慢的呼吸声传来：“她一向由着你，倒也没问什么。” “嗯。” 父女两见面的时间不多，姜霖又是内敛的人，对话很快中断了，气氛有点尴尬。 “我这边挺好，您注意身体，挂了。” 姜霖的呼吸快了一些，“等等——有空就回家来吃顿饭。” 姜皙静了静，“好。” 挂掉电话，她觉得太阳穴两边涨得疼。 收拾好东西出去，众人看了过来。 “姜总。” 姜皙不管事，也不管人，工作室的大小事务都是姜霖安排人处理，她担着虚名，每次听到姜总两个字，都在心底发笑。 “下班吧。” 和他们相处，她没有特别的公事公办，也不太热络，中间总是隔着一层东西，就像她和姜霖一样，永远走不近。 但不代表父女间没有亲情。也仅此而已。 姜皙取了车，融进了拥挤的闹市中。 街边水泥地上支着不少简陋的矮桌，塑料椅，大排档的老板打着赤膊在颠勺，一团火从锅里窜起，瞬间点亮了夜色。 丁零当啷的锅铲碰撞声，混杂着人声、喇叭声，热闹非凡。 车里异常安静。姜皙有点烦躁，打开了音乐，将音量调整到最大。 她回到住处，这片是b市最繁华的地段，寸土寸金。里面是简单的黑白色调，她经常全世界到处跑，东西也不多。 关上门，屋里回荡着轻微的回声。 随后进了浴室。洗漱台上摆放着不少瓶瓶罐罐，实际上她很懒，都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一路扫过去，她看到了角落那枚刀片，上面透着寒光。 她拿了起来，指尖在刀片上摩擦，一寸寸地感受着它的冰冷。手指不小心被划到了，有血流出来，白色的灯光映着红色的液体，看着触目惊心。 刺 分卷阅读2 痛让她稍稍清醒。她打开水龙头随意冲洗了一下伤口，就不再管它了。 几天后，姜皙飞往南非。 她是野外摄影师，从叙利亚回来后，受到的触动很大，想拍一组敬畏生命的题材。 一下飞机，热浪袭来，冲的她头晕目眩。 姜皙在机场兑换了当地货币，出去后，她准备拦辆车前往预定酒店。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她起初没在意，第二下的时候，后面的人低沉地“嘿”了一声，她心里咯噔起来。 她查过这边的情况，治安一直不怎么好，但以为谨慎点会没事。 面前出现一张黑脸，眼神并不友好。 姜皙脸色很淡，问他：“你有什么事？” 黑人笑容轻浮：“你刚才在里面换现金，被我看到了。” 所以，就是想顺手打个劫。 姜皙看着人来人往的过道，这个人脸上公然写着“抢钱”，也算脱俗了。 她将行李箱溜到身边，淡淡道：“我没钱。” 黑人盯着她的包，看出是个名牌，具体是个什么牌子，他想不出来，然后冒出蹩脚的中文：“不开玩笑。” 姜皙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黑人的肤色很深，还是能看出脸色难看，语气已经不耐烦了：“把钱拿出来！” 他并不想招来警察惹麻烦，还算收敛。 姜皙依然是那句话：“我没钱。” 其实她很清楚，在潜意识里，她想绪起了波动。 “别过来！如果你想和朋友安全离开的话。”黑人看着卫东的体格，又打量肤色，以为两人是同伴，暗自咬牙。 “放轻松，我可以给你钱。”卫东举着手，表示没恶意。 黑人去抓姜皙的手臂，将qiang口顶得更深了，心里分析卫东话中的可信性，后来见他很老实，松了一口气，“你有多少钱？” 卫东拿出1ooo兰特，折合人民币大约5oo多。 黑人乐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嫌少？”卫东看着他。 他身上的现金确实不多。 “是少。除了你的，这个女人身上所有值钱的也要交出来！”他一开始的目标只有女人，看着就是有钱人。 卫东看向姜皙，后者低着头，突然笑了，“好。” …… 情敌 卫东拿出钱，走近黑人，差不多半臂远的距离，他抓住黑人的手腕向上一掰，qiang掉下，被他接住，一秒内像玩具般拆卸了。 黑人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放了她。”卫东平静道。 黑人触电般松手，都快哭了！他妈现在到底是谁放过谁？ 姜皙挣脱，瘫软在地。 “嘿——都是朋友，我没伤害她，放轻松、放轻松……”黑人讪笑，一边警惕地往后退，趁卫东不注意，撒腿跑了。 卫东没去追。 街道上有汽车喇叭声响起。 “起来吧。”卫东伸出手，姜皙抓住后被带了起来，一时没站稳，整个人撞到了男人怀里。 女人的身躯很软，还有一股好闻的淡香。 卫东怔了一下，声音低沉：“你没事吧？” “我要说有事，你会怎么办？” “你先检查一下，我可以帮你叫辆车。”卫东分开两人的距离，见手臂还被抓着，他抬了一下眼。 姜皙笑了，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然后懒懒松手，“你肌肉锻炼得不错。” 卫东沉默，他知道，这个女人刚才的害怕是装的，应该也没受伤。 又看了她一眼，“这片治安不好，你一个人注意点。” “你这是准备要走？” 卫东的确有这个意思。 姜皙脸色淡淡的，“怎么？雇佣兵做事都这么心血来潮？把人救了，就扔下不管了？” 卫东神情微妙：“你认识我？” 他是第一次见她。 “在叙利亚的首都，5月3号下午的枪战，我正好在那些尸体附近，还顺便打听过你。” “打听我做什么？” 姜皙又笑了，“谁知道呢。” 安静了片刻，卫东低低道，“先走了。” 姜皙点头，“你手机号码是多少？” “……” “不留个联系方式，我怎么感谢你？” “不用了。” 姜皙掐了一下手心，“我不喜欢欠人。” 卫东掏出烟点上，吸了一口，“那是你的事。” 烟雾在两人中间弥漫，卫东将烟拿远了些。 姜皙干脆挑明，“那要是对你感兴趣，能给吗？” 卫东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姜皙在心里“呵”笑一声。 刚才没看错的话，他身上穿着科斯本的工作服，应该是当地挺有名气的一处野生动物保护基地。 一下子，和姜皙来这里的目的不谋而合。 姜皙到了酒店立刻打开电脑，网页上弹出不少科斯本的信息，官网上正在招募志愿者。 她看了一下内容，项目分别有：goexcsive、gocia1、goi1d1ife、gocaretaker。 志愿者的停留时间是两到十二周，需要交纳费用，费用一部分用于志愿者的生活开销，另一部分用来帮助基地救助野生动物。 她选择了gocia1的项目，这个项目不需要照顾动物，还可以在园区内自由拍摄，时间上，她选择了12周，点击发 分卷阅读3 送邮件。 过了一会，科斯本回复信息，附带申请表格，她按要求填了。 半个月后，那边办好工作签证，派了人过来接她。 “jack。” 两人简单认识了一下，jack在车上开始介绍科斯本的情况。 到了园区，一路上，狒狒、乌龟、长劲鹿、野猪、鸵鸟……不断出现，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动物和谐相处的画面，感觉很新奇。 科斯本名气不小，各国有很多慕名而来的志愿者，经常有人向姜皙打招呼。 她性格慢热，几次后，没耐心了，干脆假装看动物。 眼前出现一排小木屋，jack带她进去，“里面四人一间房，后面有洗澡的地方，晚上6—8点有热水，不是24小时供应，喝的开水也只有早上有，吃饭就在食堂那边，我们这里晚上经常有聚会，欢迎你来参加。” 又说了一些安全事项，然后拍拍姜皙的肩膀：“祝你旅途愉快！” “谢谢。” 协调员离开后，姜皙打量着房间。 里面只有四张单人床，一张桌子，桌上放着欢迎信和棒棒糖，她又试着躺下去，床垫并不好，有点咯人。 环境看上去挺简陋的，但还干净。 目前加上她，一共2个人。 乐得清静。 将行李放下，她坐不住，拿上相机就出去了。 刚出去，一只鸵鸟晃过来，脑袋就和拳头一样大，眼也小，但是身躯很有冲击性，正斜眼瞅着她。 姜皙不知道它要干什么，有点戒备。 鸵鸟转回眼睛，又慢悠悠离开了。 这一刻，姜皙才真正感觉到了非洲。 走走停停，她对园区并不熟悉，基本是瞎逛，她来到一处。 这片区域整个用牢固的铁丝围起来，外面有一道门，通向里面的大路，两边是半人高的茂密草丛，透着一股荒凉。 地上竖着警示牌:内有猛兽，十分危险，游客止步！ 她知道这边经常会救助野生猎豹，养好伤，再重新放归自然。 这对她是致命的诱|惑。 门上挂着锁，一拿就能开。 她犹豫着，终于去推门了。 后面响起喇叭声。 姜皙有种做坏事被人当场抓到的心虚感，她想直接离开，解释太麻烦了。 “你怎么在这？”卫东从车里下来。 他认出姜皙了。 两人都很意外。 她还以为不会这么快和他碰见的。 “我成志愿者了。” “然后，你想跑？”卫东抱臂。 姜皙抓着相机，“我没干坏事，就算有，也是未遂。” 卫东上前一步，“你没看到游客止步？” 姜皙拿脚画圈，“我英文不太好的，看成游客散步了。” “……” 卫东知道她在瞎扯。 “我尽量下不为例，行不行？” 卫东目光下沉，“我不是说这个。” “什么？”姜皙不解。 从上次的打劫，到这次的事，卫东看出点端倪了，他没点破。 “你还有下次？” 姜皙把门关了回来。 “卫，走了。”后面有人喊他。 卫东让他等一下。 姜皙问，“你们准备去哪？” “喂食。” 姜皙点头，“那走吧。” 卫东不动，“你去哪？” “不是去喂食吗？” “……” “我不能去？” 卫东无话可说，“可以。” 力耶看到姜皙，他没想到一会功夫，卫能领回来一个美女，心里狂喜。 “嘿——”他满脸热情。 姜皙很冷淡。 “力耶，你来开车，副驾驶让她坐。” 姜皙看着老吉普，前面确实只有两个座位，问他：“那你呢？” 卫东指指后面露天的地方，已经爬上去了。 姜皙看着大太阳，这边的天气昼夜温差很大，白天能烤得人头顶冒烟。 她绕到后面，“能拉我一把吗？上去透透气。” 卫东看了她一眼，拉她上去了，然后敲了一下车顶，吉普重新中风般前行。 姜皙从包里拿出伞，替卫东遮挡了一大半的阳光。 后来，伞到了卫东手里。 姜皙目测，卫东有1米8几吧，她1米62，还真是刚刚好。 “我叫姜皙，从中国过来，是野外摄影师，你呢？”她自报家门。 男人顿了一下，“卫东。” 她看出蹊跷：“中国人？” 卫东点头。 姜皙撩了一下发，“那还真是巧了。” 气氛静了静。 卫东开口：“怎么来这里做志愿者？” “为了追你。” 卫东一时愣了。 “怎么，吓到你了？”她的目光很直率。 卫东声音沉稳，“现在习惯了。” 姜皙唇角淡淡的，“是么。” 空气又安静了。 恰好车停了，力耶伸出头，“卫，要到电话号码了吗？需不需要再绕一圈？” “你很闲？”卫东静静看着他。 力耶瞬间缩回头。 姜皙噗呲笑了，“喂——我现在是不是很没面子。” “……” 卫东跳下去，又接了姜皙一把。 两个男人开始搬食物，姜皙帮不上忙，在一旁看着。 她问了卫东，这里就是大猫营地，猎豹、狮子，鬣狗都在一处。 一会，卫东爬上投食台巡视，力耶走过来。 “你喜欢卫？” 姜皙挑眉。 “你的目光都没从卫身上移开过。认识很久了？” “在这之前，只见过一次。” 力耶吹起口哨。 “你和他是安保公司的同事吗？” 姜皙觉得力耶的眼神不一样，卫东也是。 “卫和你说的？” 姜皙淡淡道：“从你们眉毛看出来的。” “……” “你们怎么从叙利亚来这里了？” 她挺好奇的。 “我想换个环境。”力耶叼起一根草。 “卫东呢？” 力耶摇头：“不知道。” 姜皙看着他，感觉里面有事。 “不愿意说？” 力耶抓着脖子，露出一口白牙。 姜皙放弃了，没想到嘴还挺严的。 她又问：“卫东有女朋友吗？” “绝对没有。”力耶这次很积极，“你看他那么闷，完全不懂及时行乐嘛。” 姜皙听出画外音，“有人在追他？” “嗯，你的竞争对手不少，而且都很性|感。” “哦——他喜欢性|感的？” 力耶想了想，挺真诚的，“我觉得是，特别是热情的美国妞。” 他喜欢性|感奔放的，卫也是男人，想法肯定一样。 “是吗。”姜皙很冷淡。 分卷阅读4 这个时候，又来了一辆车，走下几个人。 “我们组的人到齐了。你看那边的女孩，她叫茱莉娅，也是刚来不久，是你的情敌之一。” 姜皙看过去，对方肤白貌美，xiong大屁股翘，她问：“美国妞？” “对。” 姜皙抱臂，冷眼看着茱莉娅过去找卫东，还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她数着数，两人一秒后分开了。 她的唇抿成一条线。 …… 受伤 协调员过来了，“今天有新成员加入，大家在喂食的时候，可以自由寻找搭档。” 因为肉排很重，一个人抬不起，大家开始分组。 茱莉娅主动找上卫东，表情调皮，“卫，你应该需要我，而且你前几天示范的不错，我还可以向你讨教吗？” 两人开始合作。 姜皙一直关注着这边，此时冷淡地移开了目光。 在场的都是年轻人，热情高涨，欢声笑语没断过。 卫东偶然抬头，看到姜皙一个人清清冷冷地倚在车前。 她冲他似笑非笑。 卫东：“……” 姜皙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卫东也没邀请她。 他又扭头忙去了。 姜皙踢了一脚石子，心里闷闷的，然后拿起相机在附近走动。 就在这时候，她的后背被推了一下，这一下很突然，她本能回头，看到一头猎豹正盯着她，眼睛泛着阴森的绿光。 她头皮发麻地“啊——”了一声。 猎豹受惊，皮毛像刷子似的一根根竖起来，瞬间将人扑倒了。 “别过来，不要！” “ohygod——”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卫东和协调员反应最快，几乎同时跑过去，“cy，停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被叫cy的豹子收回爪子，满脸无辜。 卫东马上把它拉开了。 协调员扶起姜皙，担心道：“你有没有事？” 姜皙确实被吓到了，脸色有些苍白，她喘了口气，冷静下来后，淡定地摇头。 协调员不放心，要检查她袒露在外面的地方，她生硬地退开几步，拒绝了。 “很抱歉！”协调员有点无措，脸色更凝重了。 姜皙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 气氛有点尴尬。 “a11en，你先带cy回去，我来处理。”卫东开口了。 协调员拍拍他的肩膀，再次对姜皙表达歉意，离开了。 姜皙垂下眼睑，比平时更沉默。 卫东看了她一眼，“你真没事？” 姜皙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淡淡道：“没事。我先走了。” 她现在浑身都弄脏了，打算回宿舍洗个澡，将脏衣服换下来。 卫东拢眉，“你的手伤了。” 姜皙才发现手臂出现了几条爪痕，上面有血珠渗出来，刺痛的感觉也慢慢上来了，她倒没什么，拿手背蹭去血迹，“没关系。” 又准备走。 卫东叫住她：“去处理一下。” 姜皙扫了一眼伤处，“不用了吧。” 卫东：“处理一下。” 姜皙：“……” “走吧。” 姜皙不动。 卫东满脸不解。 茱莉娅一直在看这边，已经走过来了，姜皙心里有点冒火，突然拉住卫东的手，“不是要走吗？现在就去。” 然后把人拽走了。 走了几步，卫东想抽回手，姜皙不让。 “要开车去。” “哦——”姜皙暧|昧地捏了他一下，放开了。 “……” 上车后，卫东扭头，“你来之前，打疫苗了吗？” 姜皙一脸深沉。 “……不记得了？” 姜皙摸摸脖子，“我记得应该是打了。” 卫东狐疑，“应该？那就是没打。” “嗯。” 卫东：“……” 他觉得，这个女人平时一定不是爱惜自己的人，否则不会连最基本的安全常识都没有。 卫东没再说话，专心开车，姜皙在旁边专心看他。 到了医务室，医生看了一眼伤口，算是很有经验了。 卫东问医生，“会发炎感染吗？” “一般及时处理，不妨事的。” 卫东就没说话了。 姜皙问医生拿了药物，看着卫东，“你来吧，我怕医生没空。” “……” 卫东只好接过去了。 伤口耽误了一会，肿起来了，先开始消毒。 喷雾可能有酒精成分，姜皙一直往回缩，卫东很强势，不给她躲开的机会。 姜皙觉得手臂都麻了。 早知道还不如让医生来呢。 不过他的手带着热度，碰到的每一处都暖暖的，她似乎又好点了。 处理完，卫东帮她清理流下来的液体，然后涂抹防止感染的药。 姜皙看着看着，摸了一下卫东的头。 卫东意外地抬头。 姜皙低声道：“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上药，而且，你好温柔。” 卫东是从战争地区回来的，他很清楚一个人的过去，是没办法掩藏的。 他不知道姜皙身上发生过什么，但心里有事。 静了静，他问：“你家里人呢？” “我爸还在，我妈去世了。” “……” 姜皙摸着伤口，“不过我爸又娶了一个女人，当然，她没打骂过我，我和她还是关系不好。” “自从小时候看到她给家里的抽屉全部上锁了，我就再也没打算对她敞开心扉，所以我很早就离开了，没感受过什么家庭温暖。”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姜皙凑近了，“想博你同情。” 卫东先是愣了，然后才笑。 姜皙的脸有点发烫，“卫东，我发现你真挺帅的。” “……” “你没交女朋友是对的。” “？” 姜皙流氓兮兮的：“分明就是在等我出现嘛。” “……” 卫东没搭理她，5分钟后，开始收拾桌上的药品。 “这算涂好了？”姜皙低头扒拉伤口。 “嗯。别沾水。” 姜皙一听一过，巴不得天天找他上药，又“啧”了一声，“伤口还是太少了……” 卫东：“……” 姜皙按着伤口，看个没完。 卫东突然注意到她手腕上的两道伤痕，看出是利器划的，痕迹已经淡了，不是最近弄的，但没消退，估计当时的刀口很深。 他挪开目光。 姜皙还想赖一会，如果没涂抹好，就让他再上一次药。 很可惜，卫东处理得非常细致。 “走吧。”卫东起身了。 姜皙磨磨蹭蹭的，不情不愿跟着出去了。 “你一会回营地吗？” 卫东有点沉 分卷阅读5 默。 姜皙看了看他，“我刚来还没适应，而且参与的项目很自由，今天能跟着你么？” 卫东不出声，就是没答应。 姜皙抠着底下的坐垫。 卫东把人送回宿舍附近，姜皙还坐着，他有种想抽烟的冲动，忍住了。 终于开口：“回去吧。” 姜皙不动，问他“你怎么了？” 卫东看着窗外，“没事。” 姜皙能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但是一时摸不着头脑，低头，“那我还能坐会吗？” 卫东没回应。 片刻后，姜皙轻声说：“我知道了。” 她胸口堵着气，打开车门走了。 卫东掏出烟点上，整个人变得很深沉。 …… 警告 姜皙在外面找了一块石凳，干坐了一个下午。 晚上收到群发信息，园区有烧烤活动。 她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但看了一下手臂涂抹的药，决定参加。 从行李箱里翻了翻，找了一件棉质的白t恤，下身搭配条纹一片式雪纺裹裙，又画了个淡妆，她照着镜子，觉得满意了才出门。 过去的时候，众人已经玩嗨了，有人搬来音响，空地上俨然成了舞池。 在吧台坐下，她点了一杯冷饮。 卫东在另一边，和几个人聊着天。 姜皙觉得他人缘应该不错。 一会茱莉娅过去了，她穿着低领的t恤，胸前一片壮观，正附身和卫东说着什么，偶尔撩发，目光似有似无飘向卫东，旁人看着很暧|昧。 姜皙低头戳杯子的冰块。 突然，她被人撞了一下，对方回头，“rry！” “没事。” 那人又看了她一眼，见是一个人，“frank。我可以坐下吗？” 姜皙脸色很淡。 frank装傻，厚着脸皮自作主张坐下了，眼珠在吧台溜了一圈，摸着下巴：“你刚来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姜皙搅拌杯里的水，漫不经心道：“你没见过的人多了吧。” frank笑了，“要来杯酒吗？我请客。”又凑过去，目光从姜皙的耳垂，瞥到锁骨，“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长得很迷人。” 对面，卫东看着这边。 他从刚才就注意到姜皙了。她今晚打扮得很美，却一个人安静坐在吧台，不和人聊天，也没去跳舞，待在人群中比平时更沉默。 后来frank上去搭讪，她好像也没拒绝，两人在聊天，frank又犯了坏毛病。 她看上去不是耐心那么好的人。 姜皙已经把酒淋在frank头上。 卫东收回目光。 “ohygod！你、你做了什么？”frank一脸难以置信。 姜皙放下杯子，冷声道：“你那套在我身上不管用，如果你想趁机占便宜，我会毫不犹豫朝你胯|下踢去。” frank张大了嘴巴。 他凭着自己的俊脸，在情场上从来没失过手，想不到这次没把人弄上|床，反而阴沟翻船了。 有意思！ 姜皙起身离开了。 发现卫东并没有看这边，或许，故意对她视而不见。 她的心情一点点往下沉，干脆走向舞池。 再看过去时，茱莉娅在他身旁扭动，试图带动他，还伸出手做出了邀请。 一刹间，两人的视线撞到一块。 姜皙将头发放下了，微卷的波浪散开，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起了丝丝涟漪。 夜色下，她多了一份妩媚，开始踩着节拍热情地律动。 卫东盯着她。 又不断有人靠上来，姜皙看了卫东几次，他无动于衷，仿佛不想和她扯上任何关系。 茱莉娅突然挡在卫东前面，“卫，夜晚很快就过去了，你不尝试一下吗？” “不了。” 茱莉娅表情遗憾，突然凑近他的脸，“笑一个嘛，别这么闷。” 从姜皙的角度，两人就像在亲吻，她别开眼，扭头走了。 卫东退开距离，“茱莉娅，下次别这样。” 茱莉娅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到了，有点尴尬，又觉得委屈。 “嘿，刚才我看ark在找你，可能有话说，你去看看。”力耶过来了。 茱莉娅跟着跑开。 空地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传来，咚咚咚的鼓点撞在人心上。 力耶吹起口哨，就像锯木头，一节一节的，听着很聒噪。 卫东看了他一眼，终于停下了。 “姜吃醋了，刚才我和她打招呼，她拉着脸没理我。卫，你艳福不浅嘛。” 卫东的表情一点都不轻松。 力耶拿手肘撞了他一下，“你这人就是心里装太多事，太紧绷了，及时行乐有什么不好。换了我，她们随便一个倒追，我马上能把孩子名字想好了。” 卫东走了。 frank从洗手间出来，就被人堵住了，力耶搂住他的脖子，笑嘻嘻说：“有人找，借一步说话。” frank一脸懵逼，被带到卫东面前。 卫东靠在墙上抽烟。 “你们想干什么？” 三人是一个组的，彼此都认识。 卫东掸掸烟灰，抬眼，“frank，你那些烂桃花都处理完了？” “卫，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别人闲事呢。”frank皱眉。 力耶捏着他的脖子，笑意不减：“大家都客气点。” “……” 卫东平时挺低调的，他和两人也没有过节，怎么突然来找麻烦了。 frank摊手，“卫，你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吧。” “离姜皙远点。” 力耶乐了。 “你也想追姜？”frank震惊。 “没有。” “……” “离她远点。” “……不是，我有追求她的权利，这是我的自由，你不能干涉，何况你又不喜欢她，凭什么……” 一枚硬币刮过frank的耳侧，正中树心。 frank差点腿软。 力耶吹了一记口哨：“卫，好样的。” 卫东直接看向frank，“我先给你打预防，别去招惹她。” 说完就走了。 力耶双手撑着后脑勺，也离开了，走了一段距离，他问：“卫，你对姜真的没半点心思？” “嗯。” 他只是觉得姜皙太缺爱，像frank那种垃圾，还是眼不见为净。 力耶闭嘴了。 另一边。 刚才还有一个人和frank一起，见人走了，他踱过来，“喂——怎么回事？” frank看着卫东的背影，“你知道他们什么来路吗？” “不知道。你问这个干嘛？”他躲在角落里，看到卫东的目光冷下来，吓都吓 分卷阅读6 死了。 “我看那个卫不顺眼。” “frank，你最好离他们远点，万一挨揍了呢。” “我有分寸。”frank的眼神阴沉下来。 第二天，姜皙起得很早，眼底一圈的乌青，活像中毒似的。 科斯本的规矩，新成员到来的第二天，要到猩猩营地体验，所有人都一样。 新人在树下集中。周围是一片墓地，满眼全是十字架，上面刻着名字。 她听说是动物墓地。每一个在科斯本去世的动物，都会得到安葬，以示对生命的尊重，也是人们的一份思念。 姜皙挺感动的。 一群人开始往营地开去。 体验内容主要是：喂食、陪伴、打扫。 工作人员安排3人一组，进去前，需要将身上的佩戴物取下来，姜皙最先通过。 打开门，她闻到一股动物身上特有的尿骚味，拿手扇了扇。 一只小猩猩跳到她身上，开始一层层翻她衣服，手下功夫仔细，一看就很有经验，甚至连口袋都不放过，掘金矿似的。 刚才管理员说过，不能让猩猩感觉到她们的害怕和惊慌，否则会被它们追着捉弄。 她没动，在心里念经。 猩猩没找到零食，很失望，一下子跳开了。 姜皙哄它下来喝奶，一时没找到技巧，几次都让它跑掉了。 她犯了一个错误，让猩猩认识到，这是一个没有经验的新手，于是开始扯她头发。 扯头发并不是玩闹，猩猩把她的头顶当成一片茂盛的草原，使出吃奶的劲在揪，脸上一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架势。 姜皙感觉头皮都出血了，敢情疼的不是它们，开派对狂欢呢。 她侧头去掰它的手。 猩猩不高兴了，一口朝她手臂咬去。 刚好是昨天被挠伤的地方，姜皙“嘶”了一声，疼得眼角都泛泪了。 “别太过分了！” 猩猩冷笑，扯得更起劲了。 它们脑子鬼精，谁好欺负，一看一个准。 卫东回来取餐食，路过附近正好看到姜皙捂着手臂，头发还被猩猩揪住，就跟耍猴似的，整个人好不狼狈。 姜皙也瞧见他了，眼神变冷，突然抓着猩猩的手臂，以牙还牙咬了一口。 猩猩惨叫。 看走眼了。 同组的人也惊呆了，就连卫东都愣了。 姜皙吐出嘴里的毛，奶瓶递过去，“喝了！” 这年头哪只猴还没有点眼力劲，它麻溜含住奶嘴，一嗦一嗦用最快的速度吸完，还自觉将粘上的奶沫都舔干净了。 姜皙眯眼，这里面要是有水，它能洗净奶瓶还给自己。 小样！ 卫东已经一声不吭离开了，走了几步，忍不住笑了出来。 姜皙以为他不待见自己，攥紧奶瓶，搞得一旁的猩猩很紧张。它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尿布，默默脱了，躺平等叫号。 周围不断传来惨叫声，只有姜皙这边一片和谐。 接下来一个星期，两人零交流，就算偶尔在路上碰见，姜皙也是绕路走。 她已经没有找他的理由了。 …… 你别放肆 姜皙突然被协调员找上，要带她到外面的医院打疫苗。 她一脸疑惑。 协调员解释：“如果志愿者来之前没打，我们会陪同你去补上。” “jack，你是怎么知道的？”她不解。 jack犹豫了一下，“卫说的。” 姜皙就稀里糊涂跟着上车了，心里却跳动不已。 第二天，她经过深思熟虑，一大早就带上相机出去了。 实在也是狮吼太震撼，各种虫子又多，她这些天就没睡过好觉。 一路往准备动物餐食的地方走去，果然看到了卫东。 “早！” 力耶先招手，“嘿——” 卫东只是抬了一下头。 又这么冷淡。 姜皙上前，问力耶：“你们要出发了吗？” “嗯。” 她将手搭在车框上，勾唇：“我也想去。车，我来开？” “你会开？”力耶吃惊。 这辆老吉普除了喇叭不怎么响，哪里都响，他打发时间都嫌费劲。 姜皙淡淡道：“我还会吃饭，你信不信？” 力耶哈哈大笑，扭头，“卫，你坐副驾驶吗？” 卫东已经去了后面。 姜皙气闷，上车前，特意绕过去，皮笑肉不笑：“我车龄很久，老司机，你放心好了。” 卫东双手抱臂，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没作声。 姜皙“啪”地关上门，她适应一下，突然一踩油门，车像弹簧一样飞出去，泥路本来就凹凸不平，车里跟筛豆子似的。 “姜，你冷静点，放轻松——” 接触到她的面部表情，力耶闭上嘴，生怕下一秒送他归西了。 前面拐弯，姜皙开始提速，故意甩出一个漂移。 “砰——”后面传来闷响。 她冷笑，这才把速度放慢了。 力耶双手合十，又在心里偷偷同情了卫东一把。 到了营地，卫东先往前面去了。 姜皙踢了一脚石子，闷头跟着他。 她叫他，没反应，几次后，脸色变冷了，“卫东，你是不是特烦我？” 前面的人沉默。 姜皙快步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臂，问：“我就那么讨厌吗？你连话都不想说？” 卫东停下了，“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卫东静静看着她。 两人一时没说话。 半秒后，姜皙用了点力，“卫东，我认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这是我的决定，和你没关系。” 卫东将她的手拿开了。 姜皙攥紧拳头。 “卫——”茱莉娅喊他，想走过来，又有点犹豫。 她对姜皙很戒备。 姜皙突然抚上卫东的脸，男人怔了一下。 茱莉娅也停下了脚步。 “你脸上怎么红了？是刚才撞到了么？”姜皙伸手按了按。 卫东：“……” “疼吗？”姜皙用手背蹭了蹭。 卫东有点不自然，“没事。” “嗯，下次注意点。” “……” 姜皙的手轻轻沿着他脸庞划下，抚过唇角，放下了。 卫东身形一僵，目光盯着她。 姜皙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以后别做这种事。”男人低沉道。 “好。” 卫东又看了她一眼。 沉吟片刻，姜皙问：“卫东，你做雇佣兵的时候，受过伤吗？” 卫东没说话。 她刚想张口，茱莉娅过来了，于是把话压下。 “卫，我等你好久了。” “走吧。” 卫东先往前面去，茱莉娅 分卷阅读7 落在最后，巧的是，姜皙也走得很慢。 “你也喜欢卫吗？” 姜皙表情很淡。 “那我们是情敌了。”茱莉娅稍稍认真。 姜皙笑了一下，拿起相机走了。 茱莉娅抱臂，表情有点严肃。 卫东已经开始忙碌了，姜皙没去打扰他，只是各种角度明目张胆地拍。 真帅！特别是他专注做事的时候，很有魅力。 一会，姜皙靠在铁丝网上，调子懒懒的：“卫东，你不厚道啊。” “？” “屁股真翘。” “……” “容易引人犯罪，知道吗？” “……” 姜皙目不转睛看着他。 卫东忍了半天，终于开口了：“你是不是女人。” 她好像半点矜持都不懂。 姜皙乐了，暧|昧道：“是不是，你要来检查一遍吗？” 卫东：“……” 姜皙笑出声，笑了一半，一道阴影欺上来，卫东单手撑在铁丝网上，低头，“姜皙，你别放肆。” 姜皙近距离看着他的脸，还闻到他身上有沐浴露的清香，心里小鹿乱撞起来。 她看了一眼周围，并没有什么人，突然贴上去，双手抵在他胸前，朱唇微张：“我就放肆了，你想怎么样？” 又在他胸前摸了一把，感慨：“你肌肉好|硬。” 卫东呼吸下沉。 “卫——”力耶跑过来。 他才发现气氛异样。 “噢——你，你们继续，我可以假装没看到。” “……” 卫东放开了姜皙。 姜皙脸色坦然。 “不早了，我先走了，你们忙。”临走前，她瞥了卫东一眼，低头笑了笑，离开了。 等人走远了，力耶拿手肘撞他，“怎么回事？你脑子开窍了。” “……” 力耶非常好奇，“你们刚才在干嘛，我怎么感觉不对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 “……” 那是什么样，你倒是说啊。力耶抓心挠肺的。 卫东很平静：“干活吧。” 力耶切了一声。对卫东这种吊起人胃口，又不解释的行为，举起了抗议的小旗。 姜皙打算到那片墓地找些灵感。 路上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frank。 “嘿——准备去哪？” 姜皙脸色很冷，“和你没关系。” 说着就要走，frank挡在前面。 姜皙冷冷看着他。 “嘿——你别紧张，我又不是坏人，只是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姜皙依然戒备。 frank扫着姜皙的脸，又白又嫩，咽了一下口水。 他问：“你和卫很熟？喜欢他？” 刚才在暗处，他看的一清二楚。 姜皙没说话。 这是她的事，和别人不相干。 frank是情场高手，瞬间明白了，上前一步，摇头：“姜，这可不是好主意。” “你想说什么？” “我和卫是一组的，他说过不会喜欢你。” 姜皙沉下脸，并没有什么表情，“你少管闲事。” “姜，我看得出来，卫的话是认真的。如果一个男人对你没意思，你主动往上贴，只会让人厌恶，我是在关心你。” 姜皙绕过他，冷冰冰丢下一句：“领情了。”就走了。 frank的同伴走出来，“你还去招惹卫？不怕惹麻烦吗？” 他嗤笑，“我说过，看卫不顺眼。既然他在乎姜，我就当增加点趣味好了。” …… 敬畏生命 晚餐时间，卫东扫了几次姜皙的方向。这些天，她每次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和宿舍的人也不亲近。 她似乎对人很排斥。 卫东闷了一口酒，头顶上的白炽灯在晃动，有几只虫子绕着周围飞，让闷热的夜晚显得更烦躁了。 力耶扭头，“姜怎么不过来？一个人呆着有什么意思。” 卫东晃着酒杯，动作顿了顿。 “姜有新目标了吗？” “……” 碰了一下他的杯子，力耶干了。 “……” 有人过来拍了一下卫东的肩膀，坐到旁边，几人聊起了天。 卫东再看过去，姜皙起来了，两人的目光碰到一处。 隔着人群，卫东平静地看着她。 姜皙淡淡移开了。 她一路往宿舍回去，回去后，从行李箱拿出一瓶药，倒出几颗白色药丸，就着水服下，躺到床上闭上了眼。 一会，卫东打算离开，经过人群时被撞了一下。 frank挑衅：“卫，别太嚣张了。” 卫东唇角勾着淡笑，推开他，一言不发走了。 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frank“cao”了一声。 两天了，姜皙没去找过卫东，此时倚在树下摆弄相机，前面有几只鸵鸟在觅食。 抬头，卫东和几个人走来，好像聊的很开心。 她将视线投向地面，有点不自然。 “在干什么？”卫东过来了。 姜皙愣了一下，没作声。 卫东问她：“我能在这坐会吗？” 姜皙看了他一眼。 卫东笑了笑。 “最近很忙？” 姜皙点了下头。 “忙什么？” 她有点意味深长，“你说忙什么。”又觉得没劲，“在附近胡乱找点灵感。” 卫东察觉出她的反常了。 静了静，他问：“拍了什么？给我看看。” “还没有拍。” 卫东看她：“你待多久了？” “两个钟。” “……” 他那是什么表情。 “现在光线还不行，我有点吹毛求疵。” 卫东点头。 姜皙挨着他坐下。 卫东又看她：“靠这么近干什么。” 姜皙蜷缩膝盖，支着下巴：“主动送上门的，还不给调|戏了。” 卫东低头短促笑了一声。 这样看起来，她倒是和平时一样。 “你笑什么？” 卫东：“没什么。” 姜皙看着他，突然认真：“卫东，我这人挺招人烦吧？” 这是她第二次问了。 附近爬着一只老乌龟，支着脑袋，谁出声，它的眼睛就挪过来。 “没。” “是么。”她低头：“这么迁就我，是出于怜悯吧。” 卫东对她的好，大概因为别的什么，她很清楚。 男人有点烦躁，掏出烟，很犹豫。 “少抽点。” 他又放回去了。 “姜皙，我没别的意思，但你应该对自己好点。” “怎么好点？” “至少别拿命开玩笑。” 姜皙心里，还是有点触动的。 分卷阅读8 有风吹来，带着一股干草的燥味，她轻声道：“我答应你。” “好。” 卫东站起来了，“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卫东已经迈开步了，她追上去，没再发问。 两人正好路过狒狒营地，志愿者在笼子前排成一排，工作人员打开笼门，她们开始跑，狒狒们就在后面追，画面看上去挺滑稽的。 姜皙瞅了一眼，“她们在干嘛？” “散步。” “这步散的，挺喘的。” 卫东：“……” 姜皙又松了一口气，“幸好没参加其他项目，否则我也要被狒狒溜。” “……” 姜皙冲卫东挑眉。 卫东笑了笑。 她顺手将吹乱的头发拨到后面，露出白皙的脖颈，一直到锁骨的位置，线条都很流畅。 卫东别开眼。 科斯本实际上是个大农场，素食和肉食动物分开，也有一些普通的杂食动物，比如乌龟之类的，他们是不喂养的，任由它们在园区内觅食。 平常也会有开放的观光区域，外面有游客组团进来参观。 卫东停下了，看着前面的铁丝网：“到了。” 她打量了一下周围，和大猫营地挺像的。 “门锁了，怎么进去？翻过去吗？” 卫东看着她：“你敢吗？” 姜皙冷笑，“爷闯祸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又问：“你多大？” “3o。” “哦——还大我5岁呢。” “……” 姜皙咧嘴，觉得还挺刺激的，摩拳擦掌：“我先来。” “好。” 卫东将她半托起来，她四处心虚地看了一下，扒了上去，男人放手了，她准备翻到另一面的时候，就被挂住了。 不上不下。 一时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人发现了，她耳根有点红：“喂——我好像下不去了，怎么办？” 他似乎也上不来。 早知道再想周到点。 万一有人过来了，这么大的人被当场抓住，也有点丢人。 她的脸越来越红。 卫东已经朝大门走去，掏出钥匙咔嚓就把门打开了。 姜皙目瞪口呆。因为上面的空气比较稀薄，她脑子转的慢，反应了一下才吼道：“卫东，你大爷的！” 卫东走到她下面，抱臂，“刚才谁说我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开始闯祸了？” 姜皙的身体有点晃，她挺紧张的，又不想碍着面子求他，硬邦邦说：“先把我弄下来。” 我下来再找你算账。 卫东算准她的心思，没动。 啧！ 求人不如求己，姜皙求生欲望很强，自己挪着脚，本来以为爬得很顺利，谁知手没抓稳，整个人就往下掉。 “啊——” 卫东稳稳接住了她。 姜皙抱着他的脖子，惊魂未定，缓了半秒，张口就往他肩膀咬去。 卫东眉头都没皱。 这个女人看着冷淡，性子比猫还野，上次在猩猩营地就看出来了。 后面有脚步声。 “卫？” 卫东将姜皙放下，扭头，“a11en，我过来看看cici。” 协调员放心了，“嘿——姜，你也在。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了。” “没事。” a11en点头，“它应该在玩耍，我先忙了。” “好。” 姜皙好奇：“cici是谁？” “一头小猎豹。”卫东开始用奇怪的发音呼唤它。 不远处出现一道瘦削的身影，但是跑动起来明显有点笨拙。 被唤cici的猎豹冲到卫东怀里，爪子趴在他腿上，一直用舌头亲密地舔他的脸。 卫东让姜皙过来。 她还是害怕。 cici估计也发现有生人在场，把头扭过来。 她才发现这头豹子瞎了一只眼，更严重的伤在头顶，居然被钻了一个洞，都能看到里面的肉了。 挺瘆人的。 大概是身残志坚的形象，消除了危险感，姜皙鼓起勇气走过去。 “它不会咬人吧？” 卫东正挠着小猎豹的脖颈，它一副享受的模样。 “不会，肯定没你凶。” 姜皙瞪了他一眼，贴着他坐下了，“那我能摸摸它吗？” 卫东点头。 轻轻摸上去，第一感觉是硌手，就剩皮包骨了，她胆子大起来，挪过它的脑袋去看那道伤口。 又大又深，就像一个黑洞似的，里面的皮肉已经发黑了，近距离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出于生理反应，她的手一阵发软。 “它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卫东着它的毛：“cici被人虐待过。” 的确能看出眼里有伤。 姜皙又摸摸它的爪子。 猎豹凑过来闻她的手，温柔地舔了舔。 她的心瞬间柔软了，揉揉它的脑袋，“cici能活下来，真是一个奇迹。” 豹子趴在卫东的怀里，尾巴甩来甩去。 “它吃饭的时候很凶，旁边的同伴都抢不过它。” 姜皙沉默了。 即使求生是动物的本能，它也很努力了，受过伤，却并没对人失望，还愿意亲近他们。 来到科斯本之后，她总是不断被感动。 生命不管再渺小，都令人敬畏。 两人看着科斯本清澈的天空，安静了下来。 …… 喝醉 傍晚，太阳下山了，天气开始凉爽起来。 姜皙躺在地上，天空偶尔飞过几只鸟，她看得出神，过了一会，扭过头，“卫东，你当初为什么会来这里？” 周围有狮吼声，夹着狗的吠叫，阵阵清风吹来，混着泥土和野草的气味。 男人的目光变得深邃，“这里会让人变得简单。” 人是很复杂的，往往容易忽略最简单的东西，去钻牛角尖，而动物很纯粹，所以让人怀念，又时常感动。 姜皙突然认真：“卫东，你心里藏着事。” “……” 她的思维，要比一般人跳跃。 “是不是？” 又是沉默。 她发现卫东会习惯性沉默，有时给人感觉很深沉，让人捉摸不透。 慢悠悠转回脑袋，片刻后，“啧！” “……” 姜皙又去看卫东，“不愿意和我说？” “我没什么说的。” “……” 当她三岁小孩吗？ 卫东倏地起身。 姜皙慌了，一骨碌爬起来，“你干嘛？生气了？我就随口问问，不爱说就不说好了。” “……” 他只是觉得时间不早了。 两人沿着泥路往回走，姜皙时不时朝旁边的人瞥一眼。 “喂——你不理我了？”她终究沉不住气 分卷阅读9 。 “没。” 姜皙分辨他话中的真假，语气软下来：“你从来没说过自己的事，我只是很好奇。” 卫东一脸平静，“我的过去很普通，你不用好奇。” 雇佣兵的过去会很普通？骗鬼呢！就是不想说，或许是不想和她说，在他心里，只拿力耶当自己人了。 她长长地“哦”了一声。 两人都没说话了。 卫东的眉目越发下沉。 “姜皙。”把她叫住，“我身上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不用浪费时间了。” 姜皙张了张口，喉咙有点干涩。 她一阵心烦。怎么就扯到这上面来了，之前还好好的，早知道不提这茬了。 “卫东，中午就吃了点面包，我饿了，咱们去餐厅吃饭吧。” “你去吧。”他拒绝了。 姜皙掐了一下手心，闷头追上他，“我一个人也不想吃……” 卫东努力压制住某些情绪，忍了忍，还是离开了。 她走不动了，干脆放缓脚步。 周围有轻微的草动声，剩下只有满眼的空阔，她突然觉得一切都很陌生。 姜皙心口慌慌的，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她拿出手机，在联系人页面上下来回滑动，拨了一个号码。 那边很快接通了，一阵沉默。 她叫了一声“爸。” “……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姜霖还没缓过神。 “您在忙？” “不忙，有什么事吗？” 姜皙呼了一口气，“没事……” 两人均安静了。 姜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问她：“要不今晚过来吃饭，我让下人做点你爱吃的。” 静了静，“爸，您真的愿意看到我吗？” 姜皙把电话挂掉了，她揉了一把脸，胸口有些起伏。 将手机揣进口袋，就再也没动静了，她调节情绪很快，瞬间就冷静了，然后一个人去餐厅吃饭。 过了一会，frank坐过来，手里拿着一枝玫瑰花，“姜，送给你。” 姜皙头也没抬，大口吃饭。 frank认为，这是个有个性的女人。 越来越对他的胃口了。 他将花放在姜皙手边。 姜皙没有任何表态，没说要，也没说不要。 frank有点窃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要是搁平时，她肯定会冷言冷语，说不定已经走人了，今天却如此安静，莫非事情有转机？ 不用猜，肯定是在卫那边碰壁了。 女人情绪低落，最大可能就是在感情上受伤了，此时最脆弱，也容易让人有机可趁。 他是不介意安慰美女的，甚至，失控下再做点别的什么，他已经浮想翩翩了。 frank一改反常，安安静静陪在姜皙身边，见她快吃完了，还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回来。 姜皙喝了。 他异常兴奋，差点就去摸她的手，转念一想，对付这种慢热的性子，不能太急进。 姜皙去了吧台。 frank殷勤地跟上去。 她点了一杯酒，吧员提醒，“这酒的后劲会有点猛，你能喝吗？” 姜皙一言不发。 frank赶紧示意，“没事，给我朋友吧，我会看着她的。” 吧员犹豫地倒了一杯。 姜皙一口闷了，喉咙像着火了一般，她只觉得痛快。 “姜，你真让人刮目相看！再来一杯？”frank试探。 姜皙“啪”地放下空杯。 “aiter，倒上。” 吧员戒备地看着frank，后来收到警告的眼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给满上了。 frank凑过去，“姜，这杯下去可能会醉，要不少喝点？” 他闻到姜皙身上淡淡的香味，心里犹如被成千上万的蚂蚁啃咬着，瘙痒难耐，又用力嗅了一下，忍不住吞咽口水。 姜皙直接几口下肚了，在酒精的作用下，女人双颊红润，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看山不是山，看云不像云，迷离又蛊惑。 比起平时的冷淡，更增添了风情。 frank伸手搂住她，耳语：“你喝酒后，变得更迷人了。” 姜皙甩开搭在肩膀的手，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frank有点发怵，自觉放开了，装得满脸无辜。 shit！看不出来，这女人居然还清醒。 不过这酒的后劲很足，他平时都不敢这么喝，再等一会，她恐怕连路都走不了了。 一个烂醉成泥的女人，和一个好心送她回去的男士，男士付出了时间，要求获得回报，在女孩身上占点小便宜，或者两个成年人酒后乱|性，发生点什么，再正常不过了。 现在，他只需要耐心等待。 姜皙撑不住了，胸口直犯恶心，她按着太阳穴挣扎起来，趔龃几步，凭着记忆往宿舍回去。 frank上前扶住她，柔声问，“你还好吗？” 姜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是飘的，她本能抓着旁边的人。 “来，跟我走，我带你回去。” 她稀里糊涂跟着，前面的路越来越黑，月亮已经出来了，只是被周围的树木挡住，一点光都看不见。 frank的手开始不老实了。 姜皙的脑海有根弦绷着，还有一丝理智，极力抗拒着那只手。 他掏出打火机，黑暗中，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突兀得就像一抹鬼火，阴森瘆人。 “别躲了！都到这里了，大晚上没人会路过的。” “你想干什么？”她酒醒了一半，脸上出现了恐惧。 frank将火光挨近她的脸，“你说呢？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还能干点什么。” 姜皙咬紧牙关，眼泪突然就流下来了。 …… 反应平静 她盯着眼前的火光，沙哑道：“把它拿开！” frank故意晃了晃，轻浮道：“拿开干什么，我看着你的脸才有兴致。” 说着就要亲上去，姜皙迟钝地躲开了。 她喘着气，脑袋发沉得厉害。 火光又靠近了，一闪一闪的，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跌倒在地，不断后退，“拿开！别过来，别再过来了，我求你了！” frank举着火光，步步紧逼，“姜，你怕火啊？怕什么，我不会伤害你的。” 猛地放到她面前。 “啊——”失控的尖叫声响起。 frank哈哈大笑。 他享受别人狼狈的样子，就像一只小的不能再小的蚂蚁，随时都可以捏死，这种操纵一切的感觉，简直太爽了。 姜皙靠在大树上，整个人蜷缩起来，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frank的影子像座山一样压上去，慢慢伸出手，“小可怜，让我来安慰 分卷阅读10 你……” 刚碰到姜皙的手臂，“嘭”地一声，他的脸上挨了一拳，然后被人粗暴拖走了。 “谁，你要干什么？”frank异常惊恐。 回应他的是拳头。 力耶赶紧蹲下去，“姜，你有没有事？” 姜皙把自己抱得更紧了，浑身都在抗拒外界的接近。 力耶要扶她起来。 她异常敏感，扯着头发凄厉道，“不要——啊——” 因为看不出异样。 judy想叫医生过来，姜皙拒绝了。 “回去吧。” 她很犹豫：“你脸色好差，可以走吗？” “没事的。” judy拗不过她，只好陪她离开了医务室。 卫东靠在不远处的树下抽烟，他站的地方是个盲角，姜皙没看到他。 人渐渐走远了，他掸了掸烟灰。 “怎么不去打个招呼？” 卫东掐灭烟，“没必要。” 力耶抱臂，“卫，你这么冷淡，姜会伤心的。” 男人转身走了。 姜皙回到宿舍，强调自己没什么事了，让judy忙去，等人走了，她从包里拿出几粒药，吃完蒙上被子睡觉了。 休息了两天，她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往常。 frank已经离开基地了。 据说被人在树林发现，受了重伤，园长提前结束了他的志愿者工作，接出去治疗了。 frank平时在基地的风评不太好，这件事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追究就过去了。 姜皙去了大猫营地，只找了力耶。 “你好点没有？” 姜皙点头，“力耶，我过来是跟你道声谢的。” 力耶很少见她这么认真和自己说话，有点别扭，“我那天只是依稀看到背影像你，问了一下别人才确定的，碰巧而已。” “嗯。” 两人不再提起那晚的事。 “你忙，我先走了。” 力耶叫住她，“卫在那边，你不过去吗？” 姜皙脸色淡淡的，“不用了。” 他欲言又止。 “力耶，我没别的意思，但也不过去了，你见了卫东，帮我谢谢他。” “你都记起来了？” “嗯。” 力耶皱着眉头。 姜皙淡笑，“拜——” 这样平静的姜皙，反而让他觉得不安。 他想起那晚，姜皙浑身笼罩着悲伤，情绪失控起来，真是吓到他了，以为再见到她会很消沉，没想到是这种反应。 压抑自己可不是好事。 力耶去找卫东，说了一下刚才的事。 卫东的态度沉默。 “……” 一个两个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晚上在餐厅，姜皙遇见卫东了，大方和他打招呼。 卫东点头。 然后各自走开。 姜皙往外走，在角落里，她看到茱莉娅和一个男人亲吻，分开后，两人耳鬓厮磨，一看就是深陷在幸福的爱河中。 她笑了笑。 今晚的月亮很大，她多走了几步，挑了一块石头坐下，上空的月光把周围照得犹如白夜。 草地上，隐约能看到缩起壳睡觉的大乌龟。 手机突然振动，有短信息进来了。 谢唯提醒她，美国那边有个摄影大赛，属于业内含金量比较高的，让她注意一下截止时间。 姜皙也拿过一些摄影奖项，但在业界没有代表作，她需要证明的机会。 时间，还有三个月。 她开始为比赛的事忙碌。每天拍拍拍，要不就是去洗片的路上，依旧不满意，觉得没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她整夜失眠。 judy转过身，“姜，你又睡不着吗？” “嗯。” “明天我分到干农活，你要去放松一下吗？” 姜皙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道：“农活主要干点什么？” “应该是给动物做窝。” “它们给摸吗？” judy笑了，“你去了就知道了。” 姜皙懒懒道：“行吧……” 灵感来源生活，乱想是想不出来的。 第二天早上，姜皙跟着judy去了农场。 地上放着树枝、木头、铁丝网、还有和好的水泥。 这是准备给狐獴做房子。 科斯本的志愿者分组工作，但是工作内容会有些变动，比如你昨天的工作辛苦，明天就能优先选择轻松的活，都是轮着来的。 姜皙碰见了卫东。 感觉，两人好像很久没见面了。 虽然都在基地，但是各忙各的，也很难遇到。 她觉得有点生疏。 judy和伙伴在弄树枝，先造出房子的形状，再用铁丝网固定，然后抹水泥，姜皙过去帮忙了。 她一时找不到铁丝网，问了一声，卫东递过来了。 “谢谢。” 她很少干这种手工活，歪歪扭扭的，勉强能看。 几个男人也开始做凉亭了，需要将木头固定在房子的四个角，再往上搭草棚遮挡。 卫东做事的条理性很强，他每一步基本都不会出错，旁人总是不断要做调整。 judy很快让姜皙去休息了。 喊她来，只是不想让她一个人整天闷着，到外面透透气多好。 姜皙靠在矮墙上，偶尔扫一眼前面，目光从不在谁身上停留。 看上去随意又毫无目的 分卷阅读11 。 一个上午过去了，完工后，大家三三两两离开。 卫东也和伙伴走了。 姜皙难得一个人等到了最后。 她和judy一行人往餐厅走去。 餐厅里，力耶抬头，姜皙正和同桌的女孩聊着天，脸上一直在笑。 他看了一眼卫东，后者专心吃饭。 唉—— …… 化装舞会 周三晚上有告别会。 judy说，大家一般会以化装舞会的形式出现，或者就是为了给彼此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姜皙兴趣缺缺。 这是给单身男女准备的狂欢派对，她一孤家寡人凑什么热闹。 抬眼，朱迪正对着镜子画了一个大红唇，配着白皙的脸蛋，十分抢眼。 她打了一个哈欠。 有这时间，还是睡觉吧。 朱迪一把抓住她，很不解：“你不去吗？多有意思呀。” 能有什么意思。 她昨天给外面那只整天追着基地小姑娘，吓得人哇哇乱叫的野猪鼻子上插葱才有意思。 “姜，你太无趣了，难道就没有心上人吗？” 她摇头，“没有。” 朱迪一边给自己带上面纱，一边拿出西方人的强势，“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再闷下去了，我一定会拖你去的。” “……” 姜皙翘着二郎腿，脸上特别不耐烦。 朱迪还在整理细节，“隆重是代表一种礼仪。我床上还有其他东西，给你准备的。” 姜皙瞥了一眼那些夸张的礼服、闪亮的面具，她想象自己套上去，不三不四，该有多滑稽。 我谢谢你。 她随手挑了一个猪面具。 这个面具做得很逼真，两边的獠牙翘起，像个衣架，嘴巴是凸的，牙是龅的，小双眼皮，皮质看上去软软的，气质里透着油腻，像极了昨天那头猪。 真是越看越嫌弃。 朱迪不住地摇头，她都不知道这个面具怎么混进去的。 姜皙灵光一闪，在左边写上待售，然后用口红戳了一个圈。 hat？ 姜皙解释：“待售的肉猪。” 朱迪被她这个搞怪的举动弄得哈哈大笑。 晚上，各种奇葩鱼贯而入。伯爵，牛仔、小丑还算正常，直接穿着内衣串场的，都不知道是怎么放进来的。 还有点上限么？ 音乐一响，周围都炸了，大家很疯狂。 于是那头诸多挑剔的肉猪，为了显示出矜持，对着上空的月亮，一个人静静坐了一晚上。 望穿秋水。 朱迪已经和她心仪的人玩得很嗨，而且她觉得要给对方空间，所以没去打扰姜皙。 隔着面具，姜皙的脸被蚊子咬肿了。 刚才坚定点，蒙上被子睡了多好，来这受什么刺况。 姜受伤了，卫不可能丢下她不管吧？只要两人多独处，总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去的。 他好机智。 姜皙撑着腿站起来，扯到脚裸，一疼，跌下去了。 卫东下意识伸手，她躲开了。 “不麻烦了，谢谢。” 卫东将手收回。 姜皙嫌面具太热了，拿下来，她本来想给朱迪打电话，但是派对的气氛正浓，想想又算了，干脆将鞋脱掉拎在手里，一瘸一拐地走了。 卫东坐在位置上，转着酒杯。 力耶心力交瘁。 说好的独处，怎么越来越糟糕了。 看来姜是铁了心不理卫了。 姜皙拿了拖鞋到外面的洗澡房洗脚，然后重新爬回床上。 推开窗户，树梢的月亮又大又圆，把人心都照亮了。 她靠在墙边上，一个人慢慢揉起脚腕。 力耶在推后两天，隔三差五就往姜皙这边跑，又是送药，又是送吃的，带着满腔的愧疚。 回去后，就在卫东耳旁吹枕边风。说姜瘦了，脚还没好，疼得下不了地，东西都吃不下了。 整个惨的，堪比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 话中充满了暗示。 卫东只给了他一个平静的眼神。 力耶闭嘴了，跑的更勤了，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都快皱成梅干菜了。 卫东还是什么都没说。 事实上，姜皙涂了两天药就好了，她心心念念比赛，这次又没有题材限制，她打算以这次南非之旅的主题参赛。 脚不疼后，她在外面取景，一开始她追着鸵鸟，后来鸵鸟追着她。 鸵鸟的身躯很有冲击性，扇动翅膀的时候，就像在平地刮出一阵飓风，压迫得人后脑勺发凉。 分卷阅读12 姜皙越跑越快，心提到了嗓子眼。 鸵鸟要是给她叼一下，后颈肉得少一块，多瘆人。 卫东就在这时候出现了，他提着餐桶，没明白怎么回事。 姜皙心里很纠结：叫，还是不叫？ 她不想叫。 后背逼近一阵凉风，她牙齿都麻了。 “卫东——你桶里有肉吗？帮我引走它。”她硬着头皮喊。 “……” 卫东伸出手，鸵鸟停下了，往地上扒拉一下爪子，慢悠悠走了。 走了——走了—— 就这样走了，姜皙惊呆了。 说好的猛禽呢？ 她不要面子啊。 接下来，该和他说点什么？ 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想起自己刚才的蠢样，她想找条地缝钻起来。 “鸵鸟怕比它高的东西，下次你抬高手，它会自动离开。”卫东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打破尴尬，然后走了。 姜皙把到口的话咽下去，久久看着他的背影，眼睛发涩了，她才回神。 情绪突然低落。 “嘀嘀——” 旁边有车经过，姜皙下意识让开路。 “嘿——姜，你有新伙伴了。” 姜皙见是jack，汽车里还带着三个人，一男两女。 几人探头出来，其中一个女孩盯着姜皙。 jack见姜皙发愣，也没耽误时间，“走了，回见。” 一阵尘土扬起，汽车远去了。 姜皙敛眉，眼里流露出不明情绪。 她整天都在外面，不过避开了鸵鸟活动的地方，毕竟还有心理阴影。 路上遇到了朱迪，朱迪和她说，“刚才我回宿舍拿东西，住进了两个新成员，她们也是中国来的，我觉得你应该会很高兴，正想找你说呢。” 姜皙倒是挺冷淡的。 朱迪知道她的性情，内敛又不喜欢表达，但心里是开心的吧。 “你要回去看看吗？” 姜皙摇头，“迟早会碰见。去吃午饭吧。” 朱迪点头，两人往餐厅走去，前面有两个亚洲面孔的女孩，她们好像迷路了，正在询问卫东。 卫东一路带她们往餐厅去了。 其中矮个子的女孩很兴奋，大概是遇到了同样亚洲面孔的人，对方又是帅哥，全程都很热情地贴上去。 卫东刻意保持距离。 对方的热情丝毫不减。 姜皙突然停下，“朱迪，我没什么胃口，先回去了。” “你怎么了？” “没事。” 姜皙是个情绪化的人，她不说原因，很容易让人摸不着头脑。 “哎——”刚想叫住她，人已经走了。 朱迪满脸不解。 …… 爆炸 宿舍门被推开，姜皙迎面碰上进来的两人。 高个子的叫朱媛，她看着姜皙，“还真是你，我以为认错人了。” 姜皙的反应很冷淡，越过她出去了。 朱媛不屑地嗤笑一声。 刘苗问：“她谁啊？” “这女的一堆烂事，你最好离她远点。” 刘苗忙点头。 姜皙在阴凉的树下坐着，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扒拉沙子。 她是个很少回忆过去的人，有点寡情。 说白了，就是逃避。 从一个地方，逃到另一个地方。 习惯了之后，就不觉得累了。 但是逃避不等于解决问题，就像她遇见了朱媛，过去很多东西再次从脑子里跳出来，时刻提醒她：你不想碰触的人和事，它们都还在。 太阳渐渐落下，她的腿有点麻了，又换了一个姿势。 一道阴影盖过来，她眼前黑了一片。 “在这干什么？低头忏悔吗？”力耶奇怪道。 姜皙抬头，眼里不经意流露出迷茫，她掩饰过去了。 低头不说话。 力耶抿唇，赶紧收起了玩笑。 静了一下，他拍拍姜皙的肩膀，“不高兴啊？” “没。” 脸上都写着呢，当他看不出来啊。 力耶看到她头顶的树叶，问：“你在这坐多久了？” “一个下午。” “……” 怪不得风尘仆仆的。 姜皙动了一下，突然捂着肚子，眉毛拧在了一起。 “怎么了？”力耶凑过去，“不舒服吗？” “胃疼，我没吃午饭。” “……” 力耶很不赞成地摇头。 姜皙咬着手臂，她胃里搅得难受，伴随着闷痛，额头冒起了一层冷汗。 “我去给你拿点药过来。” 姜皙摇头，“不用了，我试过很多次，缓一会就好。” 力耶坐在旁边陪她。 过了一会，“姜，我看还是去吃点东西吧。” 姜皙把头抵在膝盖上，低声道：“我没力气说话，你安静会。” “……” 何必呢，这不是故意折腾自己吗？ 力耶的手机响起，进来了一条短信，他看了一眼，放下后，强行把姜皙拉起来，“走，吃饭去。” “……” 餐厅里，姜皙大口大口往嘴里塞饭。 力耶看着她，默默递上水。 “谢谢。” 力耶欲言又止。 姜皙吃到中途，突然问：“卫东呢？你怎么没和他在一起？” “今晚我们要带即将离开基地的成员到野外去，他应该在准备了。” “卫东他，最近好不好？” 力耶看了姜皙一眼，点头。 “那就好。” 两人沉默了。 “姜，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剧情翻转太快，姜皙有点愣了，“我可以去？” 她知道这种福利，人数是有限制的。 “这次的负责人是a11en，上次你受伤的事，他一直挺愧疚的，跟他说一声，多带你一个，没问题的。” 力耶又摸着下巴：“不过你不舒服，还是算了。” “我去！” “……” 姜皙快速吃完最后一口，擦拭着嘴巴，“我是饿过头而已，又不是生病，已经没事了。” “……好。” “几点出发？” “七点，树下集中。” 姜皙看了一下时间，还早，她可以先回去洗澡，然后再过去找他们。 一路往宿舍回去。 她不可避免又看到朱媛。 judy不在，房间只有三人，从她进来就没人说话，气氛有点微妙。 姜皙开始准备换洗的衣服。 朱媛一直朝她这边瞥来，人和人的气场会相互影响，刘苗也开始悄悄打量她。 “你们在看什么？”姜皙的脸色很冷。 刘苗先心虚了。 “谁在看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朱媛的语气很不客气。 姜皙突然勾唇，带着点意味深长。 分卷阅读13 朱媛握紧拳头，有点咬牙，“姜皙，你少得意，别以为你那些破事，离开b市就没人知道了。” “我哪些破事？” “抽烟、酗酒、滥交、我还听到不少风言风语，可真精彩。” “是么。” 朱媛恨透了姜皙一副处于上风的样子，她用指甲掐进肉里。 “姜皙，我还听说你有次喝醉了，遇上一场大火，坐在地上哭了一夜，这是心魔难除吧。” 姜皙猛地抬头，目光像淬了冰似的，冷冷盯着朱媛，片刻后，一言不发离开了。 接近七点，大树下。 卫东和a11en在商议路线，突然，似有预感，他抬头，和姜皙的视线撞到一处。 姜皙茫茫然看着他。 “卫？” 卫东回神，有点心不在焉。 姜皙沉默地上了力耶的车。 人齐后，沿着泥路，朝着丛林出发了。 科斯本的天气昼夜温差很大，动物一般会在晚上出来，白天太炎热，都躲起来了。 到野外寻找野生动物，要依靠领队判断路上的脚印是哪些动物，它们方位在哪里。 姜皙坐在副驾驶，阵阵清风吹拂过来，她清醒不少。 卫东在前面带路，看上去很专注。 窗外一排排光秃秃的树木从眼前划过，不远处，地上分布着矮小的干草，偶尔看到倒下的树杈，根部已经干涸了。 “有脚印，快看！”后面有人兴奋地叫起来。 两辆车停下，a11en下去查看。 “是非洲狮，看来有它们的活动痕迹了。” 众人又开心，又有点警惕。 “嘿，姜，打起精神。”力耶递过来一个望远镜。 姜皙调整角度，从车里看出去，外面一片荒凉，风吹过，卷起小范围的沙尘，却连半点影子都没有，天地间，弥漫着一股孤寂。 “动了、动了，我看到了一个小点。” 气氛骚动起来。 安全起见，a11en回到了车上。 一头非洲狮匍匐在树丛里，前方有一只梅花鹿，它突然发起攻击，两方角逐。 周围的草唰唰唰飘动，一抹红褐色像颜料融入水，让草原上所有的感官都鲜活起来。 它不断跑动着，四肢强壮有力，梅花鹿每次跳跃，它的眼神都变得专注又锐利。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猎人和猎物，它们诠释着另一种生命的意义。 谁是胜者已经无所谓。 姜皙挪开望远镜，卫东的侧脸落入眼底。 卫东突然不动了，她也不动。 一会，卫东再次启动车子，朝前方开去了。 姜皙放下望远镜。 沿途，一群野鹿横在路中间，等它们过去，车子才顺利通过了。 姜皙盯着前面的车子，撑着手肘一直在发呆。 她是第一个发现吉普冒烟的，起初以为是排气，后来烟雾越来越浓，才知道出事了。 卫东的车离她还有点距离，她忘了车还在行驶中，直接打开门跳下去了。 跳下去的瞬间，她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一圈，脸上，手肘、膝盖已经疼得麻木了，她不管不顾地朝着卫东的方向飞奔过去。 如果生命就像一件薄衫，她扑过去，就是义无反顾的引火上身。 她不怕烧伤哪里，只要有回应就好。 后面的人都跳下来了，“嘭嘭——”车子在一刹那侧翻，轮胎飞快运转，不断摩擦出火星。 上空已经被烟雾笼罩，所有人用最快的速度远离，只有姜皙逆着人流，朝烟雾冲过去。 “姜，快停下！太危险了！”力耶在后面喊得声嘶力竭。 姜皙充耳不闻，她捂住口鼻，还是咳嗽不已，半秒后，她找到了困在驾驶位的卫东。 隔着玻璃，两人的目光对上。 双方都很冷静。 空气中开始弥漫汽油味，姜皙异常沉着，她随手捡起石头，一下又一下朝着玻璃撞去。 卫东也在慢慢调整姿势，稳定以后，开始用脚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尾后面小范围冒起了“滋滋”声，刺耳的声音扩散，就像心脏处被捏住了，让人很不舒服。 “嘭——嘭——”火势起来了。 姜皙被熏得睁不开眼，手下的动作却很利落，眼前的玻璃慢慢出现了蜘蛛网状的裂痕。 “让开！”卫东喊了一声，用力朝裂痕踹过去，玻璃很快像雪花般散开，露出了一个大洞。 “把手给我！” 卫东伸过去，姜皙把他拉出来了。 大幅度的晃动，使吉普失去了平衡，彻底翻倒。卫东护着姜皙逃离，差了几秒，汽车炸成了碎片。 熊熊的烈火燃烧着，废料凝固成黑色尘粒飘落。 身后，两人在火中脱险，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热气逐渐上升，吉普已经烧成灰烬了，姜皙不住地喘气，突然转身紧紧抱住了卫东。 她终于知道后怕了，身体微微颤抖着。 不过卫东没事，他没事就太好了。 …… 复杂的情愫 “有没有受伤？”卫东拍着她的背，有安抚的意味。 “我还好。”姜皙放开他了。 卫东拉住她的手，“火势还在蔓延，别乱走。” 姜皙的目光停在了两人的手上。 力耶跑过来，“卫，你们没事吧？” 看上去是有惊无险了。 a11en正在组织人灭火，众人跑来跑去，场面乱糟糟的。 卫东问：“通知基地了吗？” 野外随时都有可能窜出猛兽，待在原地并不安全。 “他们在赶来的路上。” “你的车呢？” 力耶指指后头。 卫东带着姜皙上去了。 上去后，开始检查她的手脚。袒露的地方都有擦伤，刚才砸玻璃的时候，手也出血了，还在往下流。 “需要医药箱吗？”旁人询问。 卫东接过来了。 他先给姜皙包扎手，止血的空隙，开口问：“脸和大腿怎么弄的？” 姜皙低头，“我从车里跳下来了。” 卫东没说话。 上完药，他和姜皙并排靠在车背，静静道：“下次有危险跟着人群跑，别一个人凑上来。” “卫东，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冲过去的。” 视线有点暗，卫东的轮廓隐在黑夜里，“怎么这么固执。” “是么。” 远处有车灯打过来，基地的车赶到了，“你们怎么样了？” 无人伤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经过排查，初步确认，是油缸漏油导致的事故。 火势扑灭后，考虑到周围的环境，两拨人分批上车，等明天白天再过来善后。 发生了刚才的事，大家惊魂未定，一时都蔫了，气氛有点消沉。 分卷阅读14 特别是姜皙，她经历了一场高强度的精神紧绷，跳车、砸玻璃都需要体力，松懈下来整个人都瘫软了，她强忍着，眼皮在打架。 卫东看在眼里，“回去还有一段路，你睡会。” 姜皙就趴在膝盖上小憩，偶尔换一个姿势。 “靠上来吧。” 姜皙也没推辞，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很快睡过去了。 汽车在行驶，有点颠簸，却丝毫没影响到姜皙，她一只手还紧紧攥着卫东的衣角。 卫东看着前方的黑夜，目光深沉如水。 回到基地，已经是深夜了，姜皙似有感应，自动醒了。 “到了吗？” “嗯。” 姜皙伸了一个懒腰，睡眼惺忪。 卫东看着她，“好好休息。” 姜皙抬头看了他一眼。 卫东问：“还有哪里疼？” “没有了。” 草地上，不知名的虫子在鸣叫。 “你要回去了么？” 卫东沉默。 刚才车上的光线有点暗，她现在才看清卫东一身的狼狈。 如果火势再大点，他的运气没那么好，还没来得及逃离就爆炸了，后果是不是就和那辆车一样，化成灰了。 生命说脆弱，其实也很脆弱，一碰，就可能灰飞烟灭了。 姜皙突然转身抱住他，她稍用了点力，被包扎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卫东，我真的很怕……”她的声音带着点微颤。 上次frank的事，她还没忘记，这次的爆炸，也在脑海挥之不去。 其实她怕得要命，只是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卫东终于抬起手，抱住了她。 姜皙把脸埋在他胸口，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退开了。 两人对视，姜皙眼里有复杂的情愫，但她什么都没说。 “卫东，我回去了。” “好。” 姜皙进了房间。 卫东就靠在墙上，一根接着一根抽烟。 力耶走过来，“卫……” 卫东掐灭烟，转身融进了黑夜中。 第二天，姜皙浑身酸痛，她疼得睡不着，就醒来了。 朱媛还在床上躺着。 朱媛是新闻专业，将来的职业是战地记者，她今年刚毕业，于是把科斯本当做一段毕业旅行。 她只待1个月。 judy走进来，见姜皙醒了，坐到她床边，“我刚才出去听说了，你伤得严重吗？” 姜皙指着脸给她看，“破相了吗？” judy摇头。 “那就不严重。” judy看她动起来都很谨慎，不严重才怪，“姜，你就别开玩笑了。” “没事的。” judy知道她的性子，就算疼也不会说的，转移话题，“大家说卫的车失火了，是你砸开了玻璃，当时还挺危险的，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隔壁嗤笑，“judy，这个女人就是喜欢和各种男人纠缠不清，我和她认识，她的名声都烂大街了，你可别被她连累。” 姜皙起来了，拍拍judy的肩膀，“我先去洗脸了。” judy点头，又看了朱媛一眼，也出去了。 姜皙洗漱回来，路上看到一个男人被鸵鸟缠住了。 鸵鸟一直拿嘴嚼他的头发，当成干草在啃，感觉能吃秃一片，画面看上去挺滑稽的。 好不容易有人经过，男人很。 “我叫许泽林，中国人。” 许泽林的皮肤很白，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很阳光。 “姜皙，也是中国人。” 许泽林挑眉，“幸会！” 两人握了握手。 许泽林对姜皙第一印象挺好的。 姜皙看到卫东过来了，注意力被转移，“早！” 许泽林回头。 他看不出两人的关系。 “姜皙，今天的事多亏你了，改天再道谢，再见。” 卫东走上来了。 “他是谁？” 姜皙就把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卫东，办法还是你教给我的。” “上药吧。” 姜皙看了他一眼，跟着他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卫东看到她手上包扎的纱布沾湿了，静静道：“怎么弄的？” 想了一下，“好像是洗脸的时候被水打湿了。” “嗯。” 姜皙低头扒拉纱布。 卫东拿开她的手，重新给她换了干净的。 “还有脸，手肘、腿，你别忘了。” 卫东放好剩余的纱布，不慌不忙道：“我知道。” 姜皙乖得像只猫。 太阳已经升起了，几只乌龟在草地上爬行，又来了两只羊，围在两人身边打转。 远处，有狮吼声传来，科斯本的早晨变得热闹。 姜皙想：这样就足够了。 …… 难以靠近的心 卫东将药递给姜皙，“伤口没这么快好，记得每天涂。” 姜皙接过去了，沉默。 卫东看了一眼时间，“那，我先走了。” 点头。 卫东离开了。 姜皙拿着手里的药膏，看了一会，转身，朱媛倚在门上。 “眼光不错。这是你勾搭的第几个男人？忙得过来吗？” 姜皙脸上恢复了冷淡。 进门时，被朱媛拦住了，颇有点咄咄逼人：“你要不要脸？” 姜皙懒得理她，拂开她的手，进去了。 还是听到了背后那句“活该！” 她转身，表情很冷，“活该什么？” 朱媛抱臂，“你说呢？” 一个人面露刻薄的时候，真的很丑陋。 姜皙勾唇，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谢唯看不上你是对的，你根本配不上他。” 被人戳到痛处，朱媛脸色都变了。 她盯着姜皙的背影，死死攥紧拳头。 姜皙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她漫无目的走着，基地有些人认出她来，上前问她的身体状况。 姜皙不习惯突如其来的关怀，她敷衍几句，就往人少的地方去了。 走着走着，停在了大猫营地。 远远地，她看到众人忙碌的身影。 经过昨晚的事，两人之前的别扭好像冲淡了一些，她却感觉不到如释重负。 卫东似乎变得更深沉了。 她猜不出其中的原委，但隐约有根刺梗在两人中间，让她无法像刚开始那样放开。 她怕给卫东带来困扰。 只是忍不住地，她还是想见他，和他待在一起。 姜皙在外面徘徊了一会，离开了。 卫东将刚才的一切尽收眼 分卷阅读15 底，他倚在车前，掏出烟点上。 力耶看着他，“卫，昨晚出事的时候，姜第一个跳下车，她是真慌了……” “……我知道。” 两人静了静。 “你刚才应该过去的。” 卫东吐出烟雾，眉目下沉了几分。 空阔的营地偶尔传来人声，就像指缝流逝的沙，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力耶揉了一把脸，“卫，其实……” 知道他要说什么，卫东打断了，“力耶，那是不可能的，你别想了。” 力耶清楚他的心思，闭嘴了，只是重重地给了他胸口一拳。 他们曾经在战火纷飞的国家一起出生入死，是最好的伙伴，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铁丝网旁，cy焦躁地走来走去。 力耶吹起口哨。 “卫，cy几天没进食了？” “2天。” 科斯本救助回来的猎豹，一个月中会停止投喂一两天，让它们产生饥饿感，目的是保持它们凶狠的兽性，合适的时候再重新放归自然。 “难怪不是病猫了，这才是真正的野兽。” 两人勾唇，有种说不出的狂妄放肆。 姜皙去了墓园。 附近有一只鼹鼠从洞里钻出来，毛茸茸的，很可爱。 姜皙放下相机，走过去要摸它的毛。 鼹鼠也不躲，好脾气地陪她玩。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姜皙猝不及防，手里已经空了。 她的相机被抢走了。 立刻回头，一只猩猩蹲在树上，歪头摆弄着相机。 姜皙急道：“还给我。” 里面存着很多素材，如果损坏了，她会很心疼的。 猩猩不给，窜到另一棵树上了。 “……” 姜皙脑海飞快运转，想着怎么才能把东西拿回来，又怕吓到它，万一一溜烟跑没影了，就更麻烦了。 突然想起来，包里还有一个苹果。 “要不要吃？把相机给我，我就给你果子。”姜皙引诱道。 猩猩想拿果子，又不敢下来，表情很犹豫。 姜皙脖子都酸了。 后面传来脚步声，“你在干什么？” 回头，看到来人有点眼熟，她想了一下，记起来了，好像叫许泽林。 “你怎么在这？” “我四处逛逛。”又看了一眼树上，“你的相机被拿走了？” 点头。 两人站在一起，沉默着。 “这样干等下去不是办法，我爬上去，帮你拿回来吧。” 姜皙狐疑地看着他。 “放心。就当还你之前的人情了。” 许泽林挽起袖子，拿过苹果慢慢爬上去，猩猩很警惕，蹲在上面观察他。 一人一猴静止了。 许泽林没有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猩猩逐渐放松下来。 过了一会，他将苹果递上去。 猩猩立刻将相机藏在后面，一只手去够苹果，看架势是准备拿了好处就跑。 姜皙的心提起来，她又不敢出声，怕惊到它，不知道还得耗到什么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许泽林在它伸手的瞬间，一把抓住它，两人纠缠，一声闷哼，双双摔到地上。 “没事吧？”姜皙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 猩猩已经跑掉了，许泽林揉着后背，把相机还给姜皙。 “我还好，你看看有没有摔坏了。” 其实他刚才特意护了一下，相机应该是没事的。 姜皙顾不上检查，伸手把他拉起来。 许泽林拍拍身上的泥土，挺狼狈的。 “受伤了吗？” 姜皙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腰闪到了，我缓缓，没大问题。”许泽林龇牙。 她拧眉，“我还是扶你去医务室吧。” “没那么严重，你放心好了。” 姜皙没出声。 “嘀嘀——” 喇叭声传来，力耶探出头，“姜，怎么了？” 眼睛在两人之间流转。 姜皙看到副驾驶的卫东，收回目光，“我朋友从树上摔下来了。” 许泽林先笑了，“我们是朋友了？” 只是一个称谓，姜皙并不在意这些。 突然，他“哎哟”了一声，姜皙下意识扶住他。 “很疼吗？” 许泽林“嗯”了一声。 看吧。 “我带你找医生看看。” 只能这样了。 力耶下来了，隔开两人的距离，接过许泽林，“哥们，还好吗？能不能走路？” 走是能走，估计得扶墙走了。 许泽林苦着一张脸。 “走，我送你过去。” 卫东让出了位置，走了几步，扭头，“上来吧。” 姜皙沉默地跟在他后面。 她才注意到，朱媛和刘苗也在。 人还挺齐的。 …… 过去 姜皙上去了，在另一边坐下。 朱媛嗤笑一声。 卫东倚在车背，隐约觉得气氛有点微妙。 在场的，只有刘苗在偷偷打量卫东。 卫东五官俊朗，浑身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第一印象很容易给人好感。 汽车启动了。 刘苗热情道：“卫东，过来坐吧。” “不用。”毫不犹豫拒绝了。 卫东又看了姜皙一眼，她微微背对着所有人，目视前方。 刘苗和朱媛交换眼神，流露出不屑。 行驶的路上，轮胎压到了石头，车里持续不断地颠簸起来。 昨晚之后，姜皙落下不少后遗症，此时浑身都有些酸痛，她不适地换着姿势。 次数多了，引起了卫东的注意，他走过去，问她：“不舒服吗？” 姜皙始终没有回头，淡淡道：“没。” 卫东盯着她的侧脸，不开心都写在脸上了，还要逞强，他也不问了，坐到她身旁。 朱媛不喜欢姜皙，更看不惯她的装腔作势。 “姜皙，别装了，以为离开了b市，你混迹夜店和那些男人滥交的事就没人知道了？装什么小白兔！” 姜皙的性格，导致她很少理会别人的目光，所以对一些流言，甚至中伤，只要不是触及底线，她也懒得解释。 但朱媛这种人，只会蹬鼻子上眼。 姜皙突然朝卫东脸上亲了一口，问他：“介意吗？” 她承认是有点故意的。 其他人都愣了。 卫东看着她。 姜皙也不躲避，迎上他的视线，态度直接，“喜不喜欢我亲你？” 卫东没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暧|昧。 “不要脸！”朱媛脸色不善。 姜皙勾起唇角，透着刻薄：“不要脸？你拼命往谢唯身上贴的时候，要脸吗？当了女表子还想立牌坊，到底谁恶心谁？” 朱媛脸上一阵热辣。 每个人心里都有痛处，不能 分卷阅读16 碰，也不能说，说出来了，肯定只剩恼羞成怒。 朱媛微微发抖，突然说：“姜皙，你戒烟了吧？” 姜皙的目光变得很冷，犹如冰窖。 “你之前喝醉了，不是对着街上失火的房子哭了一夜？你怕火嘛，更怕打火机，指不定失手烧着了哪里，是不是？” 朱媛的眼里透着恶毒。 刹那间的功夫，姜皙冲过去“啪——”地扇了她一巴掌。 空气静止一秒。 那一巴掌，她使尽了全力，过后掌心微微发烫，上面传来的刺痛，让她的血液都涌上了脑海。她的身体有点飘，就像踩在棉花上，很不真实。 “你敢打我！” 朱媛红了眼睛，去抓她的头发，两边扭打起来。 卫东上一秒要去拉架，怕姜皙吃亏，很快就冷静了。 他看到了姜皙眼里的疯狂，从来没有过的。 暂时是姜皙占了上风，于是把刘苗拦下，决定不插手了。 混乱中，朱媛扯着她的衣服，高声道：“你妈就是用打火机点着煤气，炸了房子才被烧死的，活该，你活该知道吗！” 姜皙的眼前仿佛又重现了那场熊熊烈火，心口一窒，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手已经凶狠地抓住了朱媛的肩膀，吼道：“谁活该！你再说一次！你他妈再给我说一次！” “我说你活该！看到你的眼泪，心里真是痛快！反正你再难过，你妈被烧死也是事实，她是回不来了。” 朱媛气喘吁吁，衣服，脸上，头发都被抓伤了，她一身狼狈，却依然觉得占了上风。 此时此刻，姜皙恨不得亲手撕了她。 由于打架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前面，力耶停车走过来，看到这一幕满脸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 姜皙抹了一把脸，眼神凌厉，她猛地将朱媛推下去，跌落的瞬间，差点卷带了自己，卫东伸手把她捞上来了。 上来后，她面如死灰，突然推开卫东，跳下去跑了。 跑了不知多久，她藏到大树后面，就像一片风中的落叶坠下去了。 她很累，前所未有的累，她曾经被这股沉重的累拖了很久，却一直在逃避，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但在刚才，她的脑海又浮现出那些一层又一层的红色火焰。房子的东西都烧断了，噼里啪啦往下掉，她站在外面，不断有黑色烟雾涌出来，又热又烫，她不知道那些火烧到身上是什么感觉，但应该会痛，痛的喊不出声，生不如死。 “啊啊啊——”她猛地捂住耳朵，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凄厉。 她不要回想！那是日日夜夜折磨着她的噩梦，想忘都忘不掉。 卫东赶过来了，看到缩成一团的她，蹲下去把人搂进怀里，怀里的人还在颤抖，他收紧手臂，随后一言不发地摸着她的头发。 姜皙经过一番折腾，不管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超出了负荷，整个人逐渐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她抬头，“该死的人是我！” 两人都沉默了。 他们维持着拥抱的姿势，谁也没动，片刻后，卫东感觉怀里的人呼吸变浅了，低头，她已经睡过去了，眉头还皱着。 看上去很不安稳。 早上包扎过的手，也已经弄得烂七八糟了，上面露出一片红色。 卫东从认识姜皙起就知道，她不爱惜身体，更照顾不好自己。 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触感湿湿黏黏的，干了之后，指尖依然冰冷。 他的心，有点拧在了一起。 卫东就那样抱着她，天慢慢黑下来了，他从恍惚中回神，抱起人往宿舍走去。 宿舍里，刘苗正在给朱媛处理伤口，她脸上挂彩严重，肿得像猪头。 看到来人，朱媛的脸色更难看了。 卫东不动女人，这是他的原则，转身前，他只是很冷地看了朱媛一眼。 这一眼中，夹着很多的意味。 姜皙的冷，是她的性格带来的，没有攻击性；卫东不同，他很稳，极少流露出多余的情绪，一旦锐利起来，他过去那些经历，会让他的气质转变。 朱媛打了一个冷颤。 卫东把姜皙带去了医务室。 他不放心姜皙一个人留在宿舍，万一再发生冲突，他不在眼前，怕她受到伤害。 卫东没有离开，一直坐在旁边守着，守了她一夜。 …… 人不见了 姜皙早上醒来，看到周围是陌生的环境，一脸迷茫。 “醒了？”卫东听到动静，揉了一把脸，又附身去摸她的额头，温度终于降下来了。 昨天半夜，姜皙发起了低烧，呓语不断，后来给她喂了药，情况才有所好转。 卫东陪了一夜，眼底一圈乌青，身上的衣服也起褶皱了，他低沉道：“头还痛不痛？” 姜皙迟钝地摇头，然后把脸埋进枕头里。 眼睛好酸，喉咙也像着火了一般。 卫东沉默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姜皙露出脸，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也没做声。 经过昨天一闹，她就像被霜打蔫的茄子，有点颓靡。 空气变得安静。 “喝水吗？”卫东先开口，见她没反应，还是倒了一杯，送到嘴边，她咕噜咕噜几口喝完了。 刚发完烧，她整个人都烤干了，不渴才怪。 卫东刚要撤回手，手被抓住了，姜皙觑他一眼，沙哑道：“你整晚都在这里？” 他居然没走，让人有点意外。 “嗯。” 她沉吟半刻，“为什么？” 四目相对，暗波流转。 卫东移开目光，转移了话题，“饿吗？我买了早餐。” “不饿。”她一阵烦躁，敛眉道：“你走吧，我不需要人陪。”说完别开脸。 卫东没走。 姜皙揪住被角，吼道：“出去！” 吼完后，额头不停地冒出虚汗，浑身也使不上劲，看着很虚弱。 卫东帮她盖好被子，还是一贯的沉稳，“姜皙，我们谈谈。” 姜皙看着他，眼眶发热，然后蒙上了脸。 透过薄被，卫东的声音传来，“昨天的事，如果你心里难过可以哭出来。” “……” 他看着拱起来的小山，循序渐进，“你之前那些轻生的念头，和你妈妈的事有关，是吗？” 被子里的人蠕动了一下。 卫东心里有数，“不愿意和人接触，也是因为这个心结吗？” “……” 卫东很有耐心，静静等她的答案。 过了一会，姜皙掀开被子，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只是想更深入了解她，过去又经历了什么。 卫东压下复杂的情绪，“姜皙，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更加厌世，也更加脆弱，比一般人容易受到伤害……” 他点到为止。 分卷阅读17 姜皙听到一半，听出来这是在委婉拒绝她，还认为她是个累赘，只会给人找麻烦。 其实也对，她就是个祸害，当年害了她妈妈，如果死的是她才好。 姜皙背过身，不发一言，明显不想谈了。 卫东捏了一下眉心。 基地开始传出一些不好的流言，都是有关姜皙的。 姜皙自从搬了宿舍，好几天都没出去了，更没见过朱媛，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她躲着卫东，不肯见他，于是换了力耶天天过来，各种扯牛皮，顺便监督她按时吃饭吃药。 力耶统一口径，对外面的事一字不提。 姜皙正埋头吃饭，力耶坐在凳子上，抱着手臂，从左手换到右手。 “你怎么了？有事就说。” 力耶惊了一下，掩饰不自在。 “姜，你的病才痊愈，这几天天气不好，你先别出去了。” 姜皙探头看着外面，最近确实老是下雨，还总打雷闪电，挺反常的，她“嗯”了一声。 力耶悄悄瞥她一眼，被姜皙捕捉到了，他赶紧心虚地挪开目光。 不对劲！力耶为什么让她少出去？是不是有事瞒着她？难道里面有蹊跷？ 姜皙打定主意，下午就出去走走。 力耶只待了一会，很快冒着冷汗出来了，卫东在树下抽烟。 “她怎么样？” 力耶苦着一张脸，“卫，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姜迟早会知道的，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纸包不住火吗？” 卫东回想起前两天的事。 当时他在基地碰到朱媛，朱媛叫住了他。 “卫东，你要知道姜皙妈妈的事吗？”她表情微妙：“难道你没觉得奇怪，好好的人，怎么就去炸房子了？其实中间是有隐情的。” 卫东看着她，眼神并不友好。 朱媛也不在意，嘴巴像倒豆子似的：“姜皙的妈妈有精神病，病发的时候，家里没人，才会点着煤气罐炸了房子，最后把自己烧死了。”她又刻意压低声音，好像在揭穿小秘密，“姜皙在宿舍偶尔也会吃药，我看到几次，精神病这种事可是会遗传的，你细想一下，不觉得很恐怖吗？” 朱媛很期待卫东听完后的表情。 “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卫东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淡，当即走了。 他那时没想到，朱媛会把这些事说出来，现在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基地都传开了。 这些事很隐私，他不希望姜皙受到影响，但流言蜚语止不住，迟早会传到她耳朵里，后果是什么样，他心里没底。 但有了之前的例子，他不想冒风险，何况这次的事更大，姜皙应该会很崩溃。 卫东一时还没想到解决的办法，权宜之计，只能暂时瞒着，照现在事态越演越凶，也瞒不了多久了。 问题的所在，还是在姜皙身上。 远处走来一个人，到跟前的时候，卫东认出他了，是上次和姜皙在墓园说话的男人，好像为了帮她拿相机，摔下树，还弄伤了腰。 许泽林看着两人，“你们也在？姜皙怎么样了？我打算过去看看，挺担心她的。” 许泽林话中流露出怜惜。 卫东吐出烟雾，没做声。 许泽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正往宿舍走去，被力耶拦下了。 “哥们，姜不舒服，睡了，你不用过去了。” 许泽林不知道真假，但他观察到卫东的表情，也很识趣，“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她了。” 走了几步，“卫东，我也把姜皙当朋友，如果你能让她不受伤害，那就最好了。” 力耶看到人走了，回头：“卫，这人还挺关心姜的。” 卫东掐灭烟，一言不发走了。 “……” 姜皙从房间出来，嗅到外面清新的空气，一阵舒爽。 她一路走着，沿途遇到三三两两的人，总觉得他们在打量自己。 是错觉吗？还是她的脸脏了？ 姜皙下意识摸了摸。 她继续走，越来越多的目光扫过来，有一次她故意停下，一回头，后面的几人始料未及，嘴巴还没合上，大概也有点尴尬，赶紧走了。 这些人到底在看什么？ 姜皙起了疑心。 而且这样被人指指点点，就像在马戏团看猴似的，感觉很不好。 她上心了，经过旁人身边时，特别留意她们的话，断断续续的拼凑起来，终于听到了“疯子……精神病……”之类的议论，脑子轰一下炸了，差点栽倒。 她将指甲死死掐进肉里。 另一边，judy过来餐厅，邻桌，朱媛正添油加醋在散播姜皙的事，包括她的家庭，听着不堪入耳。 judy也是性情中人，她拿起水杯走过去，直接泼到朱媛脸上。 水是烫的，朱媛的脸瞬间红了，她尖叫起来。 “你干了什么？”和朱媛同组的女孩站起来，把judy围住了。 judy面不改色，“我在替姜讨回公道，朱没资格这样说她，这是在侵犯别人的隐私！” 刘苗正要去抓她，被人拦下来了。 力耶笑嘻嘻的，“美女，别乱来，这是公众场合，动手是不对的！” “……” 刘苗看到力耶那么大的块头，也知道他和姜皙的关系，不敢妄动。 “judy。”卫东喊她。 judy推开面前的人墙，和力耶过去了。 “没事吧？” “还好。”她又皱起眉头，“卫，我正想找你呢，刚才我听朋友说，好像看到姜在外面，叫她，她也没反应，应该是知道这些糟心事了。” 卫东瞬间没了踪影。 两人大概也觉得不好了，赶紧追上去，留下后面哀嚎的朱媛。 三人赶到宿舍，房间果然没人。 卫东走了一圈，脸色很难看，让人不敢靠近。 judy斟酌着，看向力耶：“姜去哪了？不会出事吧？” “可能只是随便走走，一会就会回来了。” 一直到天黑，大家还是没有看到姜皙的身影。 …… 一些往事 月亮已经爬上来了，几人分头去找，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卫东的心沉下去，怕姜皙受到刺激，会做出不计后果的事。 踩灭最后一根烟，他回想着整个过程。 科斯本的志愿者外出要提出申请，她肯定出不去，人就在园区，只是被他们遗漏了哪里，所以一直找不到。 下午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去了墓园，那是姜皙常去的地方，却扑了个空。宿舍附近，图书馆，就连大猫营地都找过了，也没有，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估计是铁了心不想让人找到，才躲了起来。 “卫，现在怎么办？”力 分卷阅读18 耶和judy完全失去了头绪。 卫东还在想，脑海猛地闪过一个念头，他思考着。 “卫？” “力耶，你去姜皙的宿舍等着，她回来了，就给我打电话。” 卫东也没交代去哪里，大步走开了。 他取了车，往园区营地开去。 一路上，树影呼啸而过，前方一片漆黑，他朝目的地开去，纯属只是想碰碰运气。 到了营地，车灯往铁丝网打进去，幽暗的空地被照亮，犹如升腾的鬼魅。 卫东下车拿出钥匙开门，周围一片寂静，只有细微的金属响动声，刚进去，一道黑影扑过来，把他撞了个满怀。 “cici——”卫东唤它，又揉了揉它的脑袋，湿嗒的大舌头顺势舔上他的脸，很快裤腿被咬住，他被扯着走。 似有预感，卫东也没挣开。 一路走，终于在营地角落发现了一个蜷缩的身影，她埋着头，一动不动，仿佛静止了。周围生长着干枯的杂草，引来了不少小虫子，有些直接绕在她头顶盘旋。 此时此刻，她看上去就像被人遗弃的小狗，外面的世界对她充满了恶意，只能小心翼翼躲在暗处舔伤。 卫东心里挺难受的，他张了张口，第一下没叫出来，半秒后，才轻声唤她。 姜皙慢慢抬头，就那样盯着他，盯了半刻，开口：“你来了……” 卫东蹲下去，将她搂进了怀里。 姜皙一开始很平静，后来揪住他衣服，越抓越紧，指关节都在颤抖，但她抿着唇，始终一言不发。 卫东无言地摸着她的背。 月亮越升越高，气温降下来了，卫东感觉怀里的人在打冷颤，于是打横抱她起来，回到了车里。 姜皙缩在车上，异常安静，袒露在外面的手臂布满了红疙瘩，应该是蚊子咬的，已经挠得乱七八糟，她也没吭声。 卫东想看她的手，她只是躲，害怕地躲，后来他就放弃了。 两人并排坐着，一个朝外，一个看着。 卫东的眉头渐渐深锁，他脱下外套，轻轻盖在姜皙身上。 就是这个细微的动作，犹如暖流触动了她，她扭过头，“你听到了多少……为什么不躲着我？” 她的眼睛只在座椅之间徘徊，一秒也没和他对视。 卫东的声音轻柔，似有安抚的作用，“姜皙，你没做错事，不用躲。” 她的眼泪就悄无声息流了下来。 良久后，她哑声道：“卫东，你还愿意听我那些事吗？” “你想说，我就听。”他静了静，“我只信你说的。” 姜皙看着他，“如果也有不好的事，你会不会不对我这么好了？” “不会。” 她终于有了点笑意，开口道： “朱媛散播的流言，有一半是真的，我妈妈她……确实精神有问题。”姜皙看了卫东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心理压力才没那么大了，“我爸年轻的时候家里很穷，是真的穷，锅都揭不开了，家里又是他最大，下面一群弟弟妹妹，迫不得已才娶了我妈妈。” “我妈妈的病是后天带来的，不是家族遗传病，她平时没发病，按时吃药，就和正常人一样，这也是我爸愿意的原因之一。” 卫东听得很认真，适时插话，“你妈妈为什么会得病？” “据我外婆说，我妈妈小时候看到邻居家悬挂在门上的狮子头，以为是真的狮子，就那样被吓坏了。” 车里瞬间静了。 有时人的一生，真的要比电影还有戏剧性，戏剧变成现实，更让人难受。 也就是在此刻，卫东才想通了，姜皙性格上那些缺陷，或许就是家庭造成的。 “你妈妈身体不好，是你一直在照顾吗？” 姜皙点头，“我四岁就开始帮家里干活，顺便照看妈妈。” “其他亲人呢？”卫东是斟酌了一下，才问出口。 姜皙抠着坐垫。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不想揭开她的伤口，但人言可畏，她家里那样的情况，小时候估计受了不少白眼，所以只是想了解一下她过去的事。 “没关系的。”姜皙看着他，“家里没人，一直都是我照顾的。” 卫东沉默点头。 她好像想起什么，往他那边坐近了些，“卫东，你还记得之前问过我，为什么不喜欢和人接触吗？” “嗯。” “我小时候有一次去邻居家玩，被那家大人赶出来了，所以、所以我……” “姜皙，别说了……”卫东终止了对话。 姜皙却激动起来，“不、卫东……我……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怨恨。她点着煤气的时候，我正在外面瞎玩，你知道她那样的精神状态，一个人在家很危险的，我却没有意识到，惨剧就发生了，我一直觉得，是我害死了妈妈……” 她擦拭着眼泪，谁知越擦越多，卫东把抽噎不已的她按进了胸口。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断道歉，好像这样就能把内心的愧疚发泄出来。 车窗外，有月光投射进来，柔和的光线笼罩着哭泣的人儿，似在低语：那些受过苦难的孩子，都会得到一份温柔相待。 姜皙哭累了，慢慢停止了啜泣，她靠在卫东怀里，上下喘气，心里却很安心。 卫东的声音沉稳落下了，“姜皙，你当时还小，换了我，一定不会比你做得更好。” “人要往前看，你好好活着，才是对逝者最好的慰藉。” 姜皙静静听着，想起妈妈温柔的眉眼，姣好的容颜，很多次在梦中相见，她都是温柔地对自己笑。 她抱紧了卫东。 …… 犯规 夜，越发深了。 卫东给力耶发了一条信息，说人已经找到了，让他先回去，然后拍拍怀里的人，“累吗？我们走吧。” 姜皙点头，从他怀里离开，见他要去关门，也跟着下去了，cici还很乖巧地蹲在门口。 她俯身下去，凑到它耳边说了句谢谢，又摸了摸它脑袋上那个大洞，心说：苦难都过去了，你一定要健健康康活着。 随后把它往里推，“进去吧。” 卫东关好门，转身见她还在发愣，于是牵起了她的手。 姜皙瞬间怔住了，本能被带着走，两人上了车。 卫东看着前面，“你在意外面那些流言吗？” 她盯着两人的手，握紧了些，“不，现在不在意了。” “那就好。” 卫东摩擦了一下她的手背，启动了车子。 姜皙的心却不能平静。她一开始看着窗外，后来慢慢转回视线，盯着卫东的侧脸，静默无言。 经过这一晚，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了微妙的变化，姜皙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或许， 分卷阅读19 她的等待有回应了。 卫东将车开到宿舍附近，车灯晃过去，树下映着一个人影，他扯了一下唇， 力耶开心地朝两人挥手。 姜皙的心里流过一阵暖流，没想到都深夜了，他还在等。 “谢谢，让你们担心了。” 力耶耸肩。 卫东过去给了力耶胸口一拳，他一脸笑嘻嘻。 姜皙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她大哭过，脸色有点颓靡，声音也哑了，“你们的感情真好！” 语气带着一丝羡慕。 力耶露出洁白的牙齿，“卫救过我，我们是最好的伙伴。” “是么。”姜皙看了卫东一眼，抿唇。 卫东揉揉她的脑袋，“都是过去的事了。进去睡吧。” 怎么有种打发小狗的错觉？他之前就是这样敷衍cici和cy的。 不过她确实累了，点点头，走了几步，又转身，“卫东，明天见。” “好。” 她又冲力耶挥挥手，关上门了。 上空的月亮皎洁如水，两人站在外面，一时安静了，过了一会，“卫，祝你好运！”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然后隐没在了黑暗中。 接下来几天，姜皙照常出去外面拍摄，风言风语还在基地流传，她当听不见，慢慢就淡去了。 至于朱媛，姜皙碰到过一次，她脸上的烫伤似乎还没好，红彤彤的一片，这次的教训对她来说应该很深刻。 姜皙也是后来才得知，那杯水是judy泼的，为了给自己出气，当时还差点和别人打起来了。 所以judy旅行结束，要离开基地的这天，她亲自送了一程，又留下了联系方式，这才友好地拥抱告别。 送完judy往回走，姜皙遇见了许泽林，心底涌起了一丝愧疚。 他上次摔伤的事，说到底由她而起，最近发生了太多事，都没见过他。 许泽林过来，猜到她想说什么，先发制人，“我早就好了，别放心上。” 姜皙笑了笑。 两人一起走，许泽林问她：“你没事了吧？”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她摇摇头，“没事，谢谢你关心。”又看了他一眼，“你和朱媛她们一起来的吧？” “嗯。” “既然这样，你现在怎么没躲我远远的？” 许泽林还挺认真思考了一下，呵笑，“想让我趁机踩你一脚？想得美！” 姜皙被他逗笑了。 那边又正色道：“我和朱媛、刘苗是不同专业的校友，这次组团过来科斯本旅行体验，来之前也不熟，倒也没想到她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还闹得沸沸扬扬的，你估计受到了不小的伤害吧？” “废话！”姜皙瞪他一眼，一脸深受其害的模样。 许泽林看上去白白净净，脾气很好的感觉，性格又开朗，挺容易让人放下心防的。 搭上她的肩膀，“走！我请你吃东西去！” 姜皙一想，也行吧，她最近都没好好吃饭，讹他一顿不算冤。 一拍即合，两人改变方向，半道拐去餐厅。一路上，许泽林很健谈，有说有笑，气氛非常融洽。 过去时，今晚有烧烤聚会，大伙都早早到了，姜皙丝毫没有受到之前那些事的影响，心情还不错。 突然，一道灼热的目光朝这边扫来，她下意识抬头，撞上了卫东的视线，后者淡淡移开了。 怎么会有种心虚感呢？ 姜皙咽了一下口水，一本正经道：“手撒开！以后别动不动勾肩搭背的，容易引起他人误会！” 许泽林：“……” 姜皙提议去吧台，站在群众中间实在太显眼了。 很快，卫东端着一盘烤肉过来，“aiter，酒。”就在姜皙旁边坐下了。 姜皙咬着吸管，闷头喝可乐。 没人说话，气氛很诡异。 “噗——”力耶终于受不了地笑出来了。 看惯了卫的闷骚，原来明骚起来也挺要命的。 这下子，剩下的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许泽林挪了位置，让给了力耶。 力耶和他碰杯，“哥们，聪明人啊！” 两人一饮而尽。 趁着力耶漫天扯牛皮的时候，姜皙把手伸过去，挠了挠卫东的掌心，手就被抓住了。 卫东捏着她的手指，反复揉搓，她的身体就像有电流通过，酥酥麻麻，瞬间就脸红了。 她想挣开，刚抽出来，又被抓回去了，反复几次，越发心跳加速了。 卫东灌了一口酒，喉结性感地滚动着，喝了酒的男人，眼里一片澄亮，看过来时，眼尾带着一丝意味，低沉道：“姜皙，你躲什么？” 一刹那，她的耳朵有热气喷出来，整个人晕头转向的。 完了！他这么犯规，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姜皙说不出话来。 卫东低低地笑，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旁边的力耶喝醉了，谈起他的前女友，说着说着，就说伤心了，和许泽林抱头痛哭。 “许……是不是……朋友……” “是！” “那、那明天……你、你就和女朋友分手吧……” “好！” 为了证明革命情谊，两人再次拥抱。 “……” “……” 姜皙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收住了，唇角微微勾起。 卫东拉着她的手，“我喜欢你笑，很美。” “是么……” 卫东的眼底一片柔色。 …… 深沉 “吃点东西。”卫东把烤肉推过去。 姜皙吃了几口，旁边的两人喝醉了，一个狂飙英语，一个用中国话怼他，还聊的挺开心，偶尔又哭又笑，她扫了一眼，问卫东：“怎么办？他们都喝成这样了。” 卫东灌了一口酒，“没事。” 听意思，他会送两人回去的，这样就行了。 姜皙又担心动静太大吵到别人，扭头，早有人把音响搬出来了，大家闹得很疯，根本没人往这边看。 狂热，加上年轻，永远不会甘心寂寞的。 姜皙勾了一下唇，拿起可乐去碰卫东的杯子，干了，随后被他一脸深沉地看着，扬起脸，她问：“看什么？” 卫东笑笑，透着稳劲。 “卫东，你这人其实挺闷的。”姜皙侧过身，托腮盯着他。 “是么。”拉着她的手，卫东问她：“今晚很开心？” 相比之前，她爱笑了。 姜皙扣住他的手，点头，“有你陪着，再糟糕的事，我也有勇气面对了。” 一个人承担，和两个人分担，是不同的。以前她独自扛着那些痛苦，就像行走在黑夜的孤狼，只剩獠牙和利爪，现在她可以收起来，露出后背，循着亮光往前走了。 卫东将剩下的酒喝了，伸手揉了揉她 分卷阅读20 的脑袋，她顺势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卫东，我喜欢你。” 他顿了一下，“嗯。” 姜皙的爱不矫情，向来是赤|裸|裸的，一看，就能明白。 男人把她的手攥紧了些。 过了一会，姜皙问：“要去跳舞吗？” “不。” 她随意拨弄了一下头发，偷偷抿嘴笑。 闷骚！ 卫东捏了一下她的手，让人把酒加满了。 “你还喝？”姜皙惊讶，又软下语气，有点撒娇的意思：“少喝点，一会都醉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有分寸。” 姜皙看了他一眼，眼神确实清醒，也没有任何的醉意。他喝的酒度数不低，一杯下去，还能保持这样，说明酒量是真的好。 酒量这种东西，大多都是长期练出来的。 “你酗酒吗？” 卫东晃着酒杯，旁边的视线一直很灼热，闷笑一声，捏住她的下颌，“怎么？怕了？” 姜皙点着下巴，冷笑。 忍不住又胡噜了一下她的脑袋，卫东开口：“以前会，现在好多了。” “好多了是什么意思？你对酒精很依赖吗？” 卫东低低道：“没。” 姜皙抿唇，突然伸出手，男人没来得及阻止，她拿着酒杯已经闷了一口，辛辣顿时刺入胸腔，久久地，浓烈的苦涩还在喉咙回荡。 好冲！好冲！ 她双眼泛泪，急切地喊：“水！水！” 卫东也慌了，差点要去拍她的背，想起来，才赶紧要了一杯水。 她二话不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了，顺手擦去嘴角的水迹，意犹未尽。 “还要水吗？” 姜皙盯着他，突然正色道：“卫东，以后少喝点吧……” 卫东僵着脸，反条件有点不自然，他轻声道：“好。” “嗯。” 卫东拿手背蹭了蹭她的脸。 旁边的力耶和许泽林早就喝趴下了，外界的吵闹一点没影响，纷纷传出细微的呼吸声。 神经是有多粗。 “音乐太吵了，我耳朵受不了，走吧，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她拉起男人的手，往草地走去 找了块空地坐下，不远处的音乐声终于小了，她两边的太阳穴也不突突跳了，总算舒服不少。 “你看，这有发光的小虫子。”姜皙往草丛探头，眼睛亮亮的。 月光投射下来，打在她脸上，有种别样的柔美。 “傻子。”卫东挨着她坐下了。 姜皙把头靠在他肩膀，看着天上的月亮，这样的时刻太美好，都有点不真实了，忍不住又啄了他一口。 “甜的。” 卫东的心，软了下来，当时当下，有点松懈了。 “我以前不酗酒，当了雇佣兵之后才有的习惯。”他的声音传来。 第一次听到他说起自己的事，姜皙坐正了身体。 “雇佣兵的生活……是不是很危险？” “精神压力更多。这行来钱快，但脑袋都是提在手上的，很多人无法发泄，就开始酗酒、抽烟、玩女人、甚至碰一些药物。” 姜皙看着他，对那种环境感到陌生，有点想象不出来，只能安静当个听众。 “我每次出入战乱的地方，大家手里有武器，掌握着别人的生死，又没有约束，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过后带来的恐惧，很容易把人逼疯。” 卫东像是陷入了回忆，“有些人头部中弹了，流着血在你面前晃，有些被轰掉了手脚，他们眼睁睁看着你，想活！我也想活！我帮不了任何人，他们只能等死……” “很长一段时间，我闭上眼，都是那些血腥的画面。” “姜皙，不管过了多久，我都无法习惯战争……”卫东少有的流露出颓靡。 身体被轻轻抱住了，她柔声道：“以后别回去了，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卫东把头埋在她的脖颈，两人相拥着，默默无言。 黑夜将漫长的沉默拉长，空白的间隙，更有力量，也更深沉。 就在这时候，天空闪过一道闪电，接着响起了打雷声。 姜皙惊了一下。 卫东放开她，“要下雨了。” “奇怪，科斯本的气候一向干燥，最近的天气怎么看着很反常。” 卫东不在意这些，“回吧。” 她点头，和他十指相扣，慢慢走回去了。 即将要下雨，舞池的人还蹦跶得非常开心，吧台上，力耶和许泽林也没有清醒的迹象。 姜皙叹了口气。 “我先送你回去。” 她摇头，“先送他们吧。把两个喝醉的人留下，我怕出事了。”又冲他笑，“我陪你一起走，你再送我。” 她现在一刻都不想和卫东分开，就喜欢粘着他。 卫东答应了，一手抓一个，提着就往宿舍走，姜皙在后面，不得不感叹男女间的力量悬殊。 安顿好两人，卫东信守承诺，把姜皙送到宿舍门口。 姜皙低头，拿脚画着圈。 “进去吧。” 她不动，“我看着你走。” 卫东怎么不清楚她的小心思，拉过她的手臂，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可以了吗？” 姜皙终于笑了。 “卫东，回去的路上小心点，明天见。” “好。” 姜皙关上门，又打开窗户，男人的身影融进了夜色中，很快就消失了。 …… 你他妈有病 翌日，有村民给基地打来电话，说在野外发现了受伤的猎豹，让人过去救助，管理员得知后，安排卫东带队。 卫东在几年间，已经来过科斯本很多次，加上处事沉稳，管理员们对他非常信任。 此时他倚在车边，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又回头，力耶半死不活地窝在车里，昨晚宿醉的后遗症还没消除。 “还好吗？” 力耶拧着眉头，勉强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对于雇佣兵的体质，卫东心里有数，也没去理他了。 组员不断往树下集合，人群后面，卫东看到了姜皙，盯住她。 “早！”姜皙笑着朝他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 姜皙将相机挂到胸前，走过去，凑到他耳边悄声说：“作为领队的家属，我有特权！” 卫东笑了一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上去吧，一会情况可能会混乱，顾好自己。” 姜皙挑了一下眉毛，一副不用你提醒的模样，爬上去后，视线在男人的脸上徘徊，他似乎正在和旁边的人确认什么，表情很认真，收回目光，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人齐后，汽车启动，沿着基地的小路往野外行驶。路上的树木从高到低，逐渐消失，沿途越开越贫瘠，连株绿色都看不见，只有漫漫沙尘中，稀疏地挤着几簇杂草 分卷阅读21 。 上空，太阳炙烤着大地，苍蝇的踪影都看不见，大家热的受不了，不断拿手扇风，汽车最终驶进了荒漠，轮胎嵌入软沙中，变得颠簸起来。 “不知道豹子被困了多久，这种地方真要人命！”有人开始议论。 姜皙靠在车头，她抬眼望过去，荒漠无边无际，白茫茫一片，就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温吞怪物，风起时，沙砾滚动，瞬间恢复了它的凶残。 确实挺要命的！ 汽车停下了，大家纷纷跳下来，不远处有几个人过来，卫东迎上去了。 姜皙猜测，这几个人应该就是目击者，果然他们指了一个方向，又和卫东说了一会，拿了钱，他们就跑了。 “就在前面，跟上。”卫东先过去了，大家紧随其后。 就在这时候，天空突然轰隆隆响起来，一道闪电劈过云层，陡然间，一边的天暗下来了。 “什么鬼天气！”大家嘟嘟囔囔的，脚步却加快了。 卫东由始至终没再说话，他的方向很明确，后面干脆跑起来了，雨滴也渐渐落下，幸好势头不大，众人并没受到影响。 “你们看！前面有几个黑点，是不是找到了？” 卫东自然看到了，他示意众人，“先安静，别惊动它们。” 他得到的消息，这次是两头成年的猎豹被困住，它们的伤势不清楚，所以无法判断是否还有攻击性。 出于安全考虑，卫东先和力耶、ark过去，麻醉剂在ark手上，力耶的反应力很强，其他人暂时待在原地。 在场的，姜皙是最担心的一个。她没有经历过这种救助野生动物的场面，而且带头的还是卫东，她不得不变得紧张，随时留意男人的动向。 大约1o分钟后，力耶打了手势，大家才靠过去。 过去后，画面相当惨烈。一头豹子趴在地上，喉咙、四肢、腹部都伤了，看上去奄奄一息，泥土里全是它身上流出的血，有些被雨水冲刷了，东一片西一片，空气中都是血腥味。 看到人影，它试图抬起头，虚弱地呜咽着，一次又一次，琥珀色的眼珠紧紧盯着人群。 它在求生！ “呜～” 跟来都是有经验的人，他们先把豹子的头部盖住，然后打了麻醉针，等它不挣扎了，才开始救助。 大家加入了救援，突然有人叫了起来。 “别喊！”姜皙用力拉住旁边的人，尽量保持冷静。 在几米远的地方，有几头狮子正匍匐在灌木丛中，露出了尖锐的牙齿。刚才大家的注意力在豹子身上，加上下雨，视线受到了阻碍，才没有人发现它们的存在。 细想一下，豹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可能是别的原因，八成就是被狮子攻击的。 一头成年的狮子，能咬死一个男人，何况是一窝，大家后背冒起冷汗，都不敢轻举妄动，然后一致望向卫东。 卫东显然也很谨慎，他戒备地盯着狮群，脑海快速思考对策。 狮群却没有进一步靠近的意思。 两方对峙了半刻，卫东移开了目光，他四下扫了一眼，发现了另外一只豹子的踪迹。 豹子整个身体陷在泥里，只露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附近一片狼藉，估计也是挣扎过了，发现无果，才放弃的。 此时它盯着卫东，前爪趴在硬泥上，缓慢地喘息，一会支撑不住，爪子滑下去，它又倔强地抓住，脑袋始终没有沾到泥。 它表现得很镇静，又小心地舔舐掉嘴角的泥土，视线却没离开过卫东。 后面的人早就面如死灰了。 “不要！”姜皙眼睁睁看着卫东跳下去，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下沉，旁边的豹子也跟着消失了。 是沼泽！沙漠中，会有一些泥土状的地面，看着和平常的泥地一样，实则踩下去是软的，人越挣扎，就会陷的越深，直到被它吞没。 姜皙一瞬间，整个脑子都是空的，特别是看到活生生的人从眼前沉没，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疯了一样扑过去，力耶，一把将她拉住了。 “别冲动！” “放开我！他掉进去了，你看到没有！他会死的，会死的知道吗！”姜皙发了狠一般推他，却无济于事。 她很无助，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此时泥地里，正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雨点落下去，掀起微小的波澜，然后被吞没了。 没人敢靠近。 姜皙彻底绝望了，她心底涌起一阵无力，脸色煞白地瘫软在地。 突然，泥地里传出一声闷哼，卫东的脸露了出来。他像是被东西扯住了，很费劲地往外拔，力耶赶紧扔了一根木头过去，他抓住后，尽量让身体贴近地面，然后借着巧劲拔腿，整个身体就出来了。 同一时间，豹子把他当做救命稻草，一直抓着他，卫东摆脱淤泥后，将它托了上去，自己也爬上来了。 还没来得及站稳，姜皙猛地冲过去，给了他一巴掌，“你他妈有病！” 卫东突然搂住她，狠狠地亲了下去！ …… 好久不见 基地。 受伤的豹子已经送进医务室治疗，姜皙不是专业人士，帮不上什么忙，就没有跟进去。 她靠在外面的树下，回想起不久前，卫东跳下沼泽的那一幕。 对于生命，那个男人似乎有种特别的执念，甚至在冥冥中，两人也是因为这个走近。 “真是个混蛋！”她又摸摸嘴唇，是被他之前咬肿的，上面还留下轻微的刺痛。 一点都不顾别人的感受！ 脚步声响起，她听出来了，却没有动。 人靠近，伸手想抱她，却被躲开了，卫东看着她，低沉道：“里面没什么事了。” 以为就关心豹子，在她心里，最关心的还是他，所以在没有任何的准备下，他就那样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依然耿耿于怀。 卫东似乎也看出来了，问她：“你怕了？” 姜皙捋顺了被风吹乱的头发，沉默不语。 她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卫东俯身下去，在她唇边啄了一下，她抿着唇，把头扭开了。 “对不起……” 其实以他的经历来说，沼泽没有那么可怕，他才有信心去做，但是在旁人眼里，后怕也是正常的。 姜皙终于抬头了，深深盯住他，“嗯”了一声。 卫东摸摸她的头发。 后面，力耶的声音传来，“卫，a11en有事找你，过来一下。” 卫东应了一句。 “你先回去，我晚点去找你。” 姜皙点头，然后往宿舍回去了。 回去后，她发现衣服有点脏了，是从卫东身上蹭的泥土，于是拿了干净的衣服去换洗，等她坐到床上的时候，才想到距离离开科斯本的时间很近了。 分卷阅读22 一时间，她心绪有点复杂。想要做的事很多，要收拾的东西也不少，但她的心思不在这些事情上，她有点懒怠了。 为了分散注意，她拿出这些日子拍摄的作品，一张张开始整理，不知不觉中，夕阳都快下山了，屋里有点暗，她开了灯，趴在桌前发呆。 “叩叩叩……” 她一个景。” “我应该没同意。” 姜皙瞪着他，把照片抢回来，“你还敢不同意？” 卫东就那样松手了。 所以，缘分有时候就是那么奇妙的。 姜皙把照片爱惜地放回钱包。 “每天都见，怕什么。” 姜皙当然没理会他。对她来说，这张照片有不同的意义。 说起来，她想到了另一件事，“卫东，我很快就要离开了。” “是么。”确实快三个月了，“你接下来要去哪？” 姜皙看着他，“回国。” “……嗯。” 两人沉默了。 “卫东，你呢？有什么打算？” 姜皙摆弄着相机，她有个坏习惯，紧张或者不安的时候，就会搞小动作。其实她很想问，要不要和我一起离开？但怕被拒绝，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卫东沉吟了很久，“你想我怎么做？” 猛地望向他，姜皙的眼眶有点红。 卫东摸着她的脸，平静道：“我会和你一起离开。” “什么……”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傻子。”卫东捏住她的下巴，在唇上咬了一口，姜皙舔了舔，主动凑上去，两人搅合在一起，吻得难分难舍。 好一会，姜皙没力气了，才退开了。 “卫东，你说话算数的吧。” “嗯。我从不食言。” 姜皙搂着他的脖子，“那就好。” 腻歪了半刻，她坐起来，又挑拣着桌上的照片，捡起卫东给尸体盖上围巾的那张，“下个月我要参加一个摄影比赛，到时可以拿它作为选择之一吗？” “我还可以参与意见？” 姜皙嗔怪地看他一眼，“当然可以。” “提个意见可以吗？” “嗯哼～” 卫东靠到椅背上，“别露脸。” 姜皙怔了一下，第一反应以为会给他带来麻烦，刚要点头，男人的声音响起。 “boss看到，我的佣金会减半。” “……” 这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脸色又凝重起来，“你还会回去？” 卫东否认，“不会。” 姜皙笑了一下，突然抓起他的手背咬了一口，随后双手被擒住，反而不能动弹。 “卑鄙！” 仗着他力气大，就欺负人。 卫东贴近她耳边，低语：“刚才咬人的是谁？” 温热的气息钻进她耳朵，起了丝丝痒意，她侧头躲了躲，笑闹道：“你放开我，我给你咬回去好了。” 卫东也怕弄疼她，放开手，按了一下她的脑袋，“傻子。” 她才不傻。 姜皙把弄乱的头发稍作整理，然后收拾起桌上的照片，昏暗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柔和姣好，有种别样的味道。 卫东静静地看着她，后来她的唇角勾起了淡淡笑意，也跟着笑了。 夜渐渐深了，卫东站起来，“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这么老实？”姜皙有意无意地瞥向他。 卫东被呛了一下，心跳突然加重一拍，随后道：“别胡闹。” “我闹什么了？” 姜皙很无辜，一副你想到哪了的表情。 他觉得这个女人还是挺可恨的，又恨又爱。 “你迟早是我的！”几乎带着些咬牙切齿，又重重地亲了她一口，离开了。 走了几步，卫东口袋的手机响起，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号码，格外冷静。 对于他来说，可能会忘记的事很多，唯独有几样是忘不掉的，这个人就是其中之一。 他接听了，“boss——” 那边传来低沉的声音，“卫，好久不见……” …… 一走了之 离开科斯本的时间很近了，卫东比起从前，越发沉默了，姜皙察觉出来，但想不出所以然，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整天粘着他，两人静静待着也好。 而最近几天，科斯本本地新闻，有一伙恐怖分子潜入了南非，各地出了几起杀人事件，引起了各方的注意，基地的人也在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幕后主使。 姜皙把这件事说给卫东听，他的反应很平静，似乎并不热衷，也没发表自己的看法，然后带着她去了野外。 两人坐在山顶上，俯瞰着夜色下的荒漠。 姜皙靠过去，依偎在他怀里，抬头问他，“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 这些天以来，两人天天都在一起，对于他的心思，她还是能猜准几分的。 卫东将她搂紧了，在她头顶亲了一下，“没事，你别多心。” 她依然心存疑惑，但是他说没事，或许不想让她担心，也就没追问了。 扭过头，她摸着男人的下巴，“回去后，你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很突然，卫东明显愣了一下。 “是没想好么？” “嗯。”男人回答得有点心不在焉，随后想到什么，再次开口，“我的钱都拿去投资了，这些年赚了不少，足够养活你。” 姜皙就窝在他怀里笑，知道他误会了，也没有解释。她不需要别人养活，但是有个男人这样承诺，心里还是很甜的。 “有言在先，我吃很多的，不好养活。” “嗯。” 她亲了他一口，心想这个人也有犯傻的时候，但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很可爱。 “卫东，其实我有想过，我和你都那么喜欢自由，回国后，到时天大地大，我们全世界走一遍，好不好？” “好。” 姜皙勾住他的脖子，“你怎么什么都答应，这么顺着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卫东亲下去，“那就别说了…… 分卷阅读23 ” 两人在漫天的星空下，热烈地拥吻起来。 到了下半夜，温度陡然下降了十几度，姜皙的手臂起了鸡皮疙瘩，她觉得冷了，“卫东，我们回吧。” 反正来日方长。 卫东点头，“趴上来，我背你。” 她看了一眼沙地，感觉不好走，她好好的，又没受伤，没必要增加他的负担，于是拒绝了。 男人坚持，“上来吧，能快点。” 她咬了一下唇，爬上去了。 男人一步一步往回走，他走得很稳，和他平时的性格一样，瞬间就能让人产生依赖感。 姜皙摸了摸他的头发，“卫东，我爱你。” 前方漆黑一片，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山风。 回了宿舍，她困到不行，简单洗漱后，一沾床就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她的脑袋发沉，往四周环顾一眼，没有看到卫东的身影，一拍脑袋，觉得自己很傻。 卫东肯定早就离开了，怎么会在这里。 她穿了鞋，推开门，卫东就坐在门口，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那件，都起褶皱了，顿时愣在了原地。 难道他昨晚送自己回来，就一直在外面坐着，没有挪过地方吗？ 他是傻子么？ 然后唤了一声：“卫东……” 卫东回头，眼底一圈乌青，脚边也堆了好几个烟头，他揉了一把脸，整个人显得很疲惫。 果然是这样，他根本就没回去。 卫东起身，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脖子，声音沙哑：“早。” “怎么没走？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姜皙帮他整理着衣领，话语间透着心疼。 “就要走了，没想到你会出来。” 听这话的意思，如果她没出来，他就打算走了，肯定也不会告诉她，一个人在外面坐了一晚上的事，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卫东捏了一下眉心，“昨晚想到要走了，一坐下来，就不想回去了。” “骗人。” 卫东笑笑，也没辩驳。 这样的话，就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当然不指望能糊弄到她。 “去吃点东西，别弄坏身体。” 姜皙看着他，“你呢？” “我还有点事。” 她勾着他的手，“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找你？” 卫东揉着她的头发，“不是才见过吗？” “你现在就要走了，哪里能见。” 他看着她，顺从道：“你可以再抱一下。” 姜皙就扑过去了，紧紧地抱住他。 她也不知道，卫东为什么会那么耐心，居然一点都不嫌她烦，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过了一会，卫东放开她，“我走了。” “嗯，快点回去补一下觉吧。” 她已经霸占他一个黑夜了，他又一晚上没睡，所以一下子就答应了。 看着男人的背影，她突然叫道：“卫东，明天就离开了，我等你。” 男人连头都没有回，干脆地走了。 姜皙心想，明天就回国了，卫东应该很久没有回去，肯定很想念，她知道，他不是无情的人。 或许，他还会带自己去见他的父母。 说起来，她从来没听他说起过自己的父母，是不是他和家里人关系不好？ 姜皙也不愿多想，不管卫东的家庭怎么样，她都可以接受。 白天的时间很快，一晃就到晚上了，卫东并没有来找她，她猜到了。 可能是即将离开的缘故，没看到人，她还挺习惯的，反正都要在一起了，不在乎一时半刻。 无事可做，她早早地上了床，等待天亮的一刻。 漫长的黑夜过去，迎来了光明，姜皙调了闹钟，到点就响了，她本来和卫东约好，到时间就过来汇合，再一起去机场。 左等右等，半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见到人，她有些疑惑：是不是睡过头了？可能昨天太累了，起不来也很正常。 拿出手机，她拨打了卫东的电话，那边已经关机了，她越发不解，幸好时间还充足，她直接往卫东的宿舍走去。 此时宿舍的人才刚起，她一眼望过去，并没有看到卫东，就连力耶也不在。 “姜，你来找卫吗？”有人问她。 姜皙点头，“他人呢？去洗漱了吗？” “卫已经和力耶离开了，他让我们转告你，大意是，他不能和你一起离开，让你自己回国。” 姜皙震惊地喃喃道：“什么……” 但她很快就理顺了前因后果。 难怪！难怪！他这些天那么反常，到离开前的一天，他陪自己到山顶，还坐在门口守了她一夜，她之前一直想不明白，就在这一刻，终于想通了。 原来他早就做了决定，只是瞒着她而已。 所以他走了，出于她不知道的目的，一走了之，连个招呼都没打，甚至连和他有关的人，都一起消失了。 这是打算再也不见了吗？ “姜，你没事吧？”旁人担忧地看着她。 姜皙摇头，她坐在外面的石头上，天很蓝，基地很空阔，风吹过来，带着野草的清香，是科斯本独有的味道。 那一晚，他坐在门口，是不是也和她此时的心情一样复杂苦涩呢？ …… 他别无选择 姜皙一个人拿着行李去了机场，离开南非的时候，天上下起了瓢盆大雨，她回头看了一下，地平线已经被雨水模糊，她也将所有的情愫留在了原地。 回去后的第二天，她接到了姜霖的电话，让她到家里吃饭。 大概是夜里着凉了，她头痛欲绝，拿了杯子冲了冲剂，喝下去后，感觉胃里暖和些了，于是稍作收拾，就往目的地开去。 进门后，她第一个遇到林玥梅，淡淡地喊了声“林姨”，对方点点头，就算打过照面了。 席间，姜霖看了姜皙几次，也没多问什么，只是让她多吃点，晚饭后，大厅里只剩下父女俩。 林玥梅大概也看出来，自己的丈夫想和女儿单独坐会，便和儿子识趣地离开了。 沙发上，两人都沉默着。 姜霖先开口了，“去了南非这么久，都做什么了？” 姜皙微微抬头，这是第一次，姜霖主动询问她的生活。 “去了趟科斯本，在里面做了几个月的志愿者。” “嗯。”姜霖倾身，帮她把杯子的茶水添满，随后道：“瘦了，也黑了，是不是不习惯？” “……还好。” “你从小就这样，什么都不会和我说，作为父亲，很多事我也不好过问太多……” 又是片刻的沉默。 “您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姜霖喝了一口茶，“我从谢唯那里问来的。” 姜皙没作声。 “谢家我倒是也有生意上的来往 分卷阅读24 ，你和谢家小子，你们俩……” “我和他只是朋友。”姜皙打断了对话。 两人又聊了一会，姜皙看了一下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姜霖到底没说什么，应允了。 走了几步，姜皙停下，“爸，您多注意身体。” “好。” 姜皙离开了，她正打算回家，手机响起，她看了一眼屏幕，接听了。 那边传来懒散的声音，“过来喝酒。” 她勾了一下唇，“地址。” 2o分钟后，她直接到了约定的酒吧，谢唯看到她，扬了扬手。 姜皙走近，看到他手中的酒，挑了一下眉，“还没猝死？” 谢唯冷冷地“呵”了一声，又冲她示意，“酒？” 她摇头，“饮料。” 谢唯爱答不理地转回头。 “你上次说的摄影大赛，我已经选定作品了，谢唯，你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竞争对手。” “这么自信？” 姜皙接过吧员递过来的饮品，喝了一口，“还行。” 谢唯看着她，“这次怎么待了那么久，不像你平时的做事风格。” 姜皙的动作一顿，脑海再次浮现出很多画面，还有卫东的脸，加上周围震耳欲聋的音响，她的头又痛了起来。 察觉出她的异样，谢唯摇晃着酒杯。 “谢唯，我去科斯本做志愿者，目的本身就不纯，我是看上了一个男人，追过去了。” “人呢？” 姜皙恍笑了一下，“他看不上我，跑了。” “没用。” “是呗。” 谢唯看向前方的dj，过了一会，他转过去，“姜皙，你他妈这副样子，该不会打算再满世界去找人吧？” “别让我瞧不起你。” 姜皙心底压抑的怒火，突然涌上来了，她抢过谢唯的酒杯，一口气干了，然后用力扣下，借着音响，她大喊道：“我爱怎样就怎么样，要你管！” 谢唯冷冷看着她，“神经病。” 姜皙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后来干脆趴在桌面上放声大哭。 “喂，你他妈小点声，别人以为我杀猪呢。” 说归说，谢唯还是伸手拍着她的背，无声安抚。 最后的结果，谢唯扛着烂醉如泥的姜皙，送她回去了。 - 半年过去了，她用过很多方式去寻找卫东，却依然没有半点消息，就连力耶也一样，两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但她手机的通讯录，还是没有删除他的号码。 而当初她拿着在叙利亚拍下卫东的那张照片参赛，获得了奖项。 转眼又是一个冬天，她最近总听说索马里劫持人质的新闻，在营救中，好像死了不少人，她觉得这些离自己的生活很远，或许只有当时当下的人，感触才是最深的。 这天她从外面回来，坐电梯回到住处楼层，刚要掏出钥匙开门，突然被一只手按住了，她惊魂未定，下意识想尖叫，唇被堵上了。 也许是分开的时间有点久，她都有点想不起他身上的味道，还有他唇上的温度，等她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了他。 卫东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轻易就退开了。 他心里是理亏的。 姜皙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甚至感觉有些梦幻，大概是思念太长了，人真的出现，她还以为产生了幻觉。 缓了几秒，两人都有点冷静了，姜皙一言不发，她拿着钥匙微微发抖地拧开门把，余光都没扫卫东一眼，径直进去了。 门没关，卫东犹豫了一下，跟在她后面，把门带上了。 姜皙坐在沙发上，目视前方，屋内的空气降到了零点。 卫东实在太疲惫了，他走过去，坐到了她身旁。 长久的静默。 “你走吧。”姜皙终于开口了。 卫东没说走，也没说不走，只是沉默地坐着。 姜皙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扭头看过去，刚要加重语气，才发现眼前的男人狼狈到了极点。 现在的他，又黑又瘦，脸颊几乎看不到肉，就连眼睛都凹进去了，看上去好像很久没睡过觉了，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管有多少埋怨，但她心里，还是爱意更多。 “你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姜皙看着他，表情认真：“卫东，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卫东整个人很低沉，沉得深不见底，他捏了一下眉心，沙哑道：“力耶死了……” 姜皙张了张口，眼眶瞬间红了。 后来的一切，她也不知道怎么发生的，就被卫东压在身下了。 一夜过去，对于两人，留下的记忆都是最深的。 第二天，姜皙先起来了，她翻了一个身，突然碰到一旁的卫东，她还有点迟钝，很快就想起了昨晚的事，也没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慢慢把手抽回来了。 旁边的人还在睡，可能很久没有这么踏实过，所以一点都没受到她的影响。 姜皙悄悄下床，去了厨房准备早餐。 她不知道在这半年中，卫东身上发生了什么，力耶又是怎么死的，但她看得出来，卫东很痛苦，所以对他的埋怨，瞬间没有了，剩下只是心疼。 卫东醒来的时间，比她预料得早。 昨晚睡了一觉，他的精神已经好些了。 姜皙什么都没问，只是催促他去洗漱，然后吃早餐。 吃完早餐后，卫东叫住她，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对不起！” 姜皙扣住他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的眼神很悲伤，让她不忍心去看。 “姜皙，我的事已经做完了，力耶也因此付出了生命，现在我可以和你坦白一切了。” 她静静倾听。 “我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我的父母都是从商的，家境条件不错，但在我刚成年那年，我父母出去旅游，很不幸，被恐怖分子劫持了，后来他们提出要赎金，谈判方答应了，但是中途的时候，劫匪反悔了，将绑架的人活生生割了脖子，然后扔到了闹市区。” “后来我就暗自发誓，一定要揪出那些凶手，然后就成了雇佣兵，这些年我一直通过上头boss的消息，全世界打探那些人的行踪，就在将要离开科斯本的前一天，我终于掌握了他们的位置，然后追过去了。” “你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了吗？” 卫东摇头，“他们的人太多，而且都有武器，我找不到机会，但是我一直在跟踪他们，后来发现他们有绑架人质的迹象，就顺水推舟混进去了。” 其实他是有机会和对方同归于尽的，但是想到她，还是忍下了。 “所以力耶，他……” “他是为了和我配合，为军方救援人质拖延时间，没想到中途出了岔子，他胸口中弹了，没抢救回来……” 姜皙静默着，过了一会，“那些劫 分卷阅读25 匪呢？抓住了吗？” “抓住了……” 卫东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最后的一幕。 那个组织的头目，也是当年杀害他父母的凶手，在被军方团团包围，大势已去的时候，还笑得很癫狂。 卫东问他，为什么要杀害无辜？ “在我眼里，他们的命就像蝼蚁，如果他们的血能换来人心振奋，死得也算值得。” “你没有父母，兄弟姐妹吗？” 那个人好像迟疑了半刻，他的语气变得恍惚，“有过的，但全死光了。”又看向卫东，“你身手不错，被抓进来，是有原因的吧。” 卫东讲了他父母的事。 那个人好像也想不起来了，他的手沾满了血，怎么可能会去一一记住死掉的人。 外面的军人已经步步逼近，形势完全被控制了，那个人安静着，后来隐约看到穿着军服的人的身影，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这才看向卫东，“对不起，但我不后悔做过的事。” “你看我一个人多渺小，只有闹出一点动静，才能受到关注，这也许很自私，但我别无选择。” 说完，他拿出枪打爆了自己的脑袋。 一阵混乱后，军方的人要护送卫东离开，他拒绝了。 随后带走了那个头目的尸体，火化后，撒在了他的故土。 “卫东、卫东……” 姜皙叫他。 卫东回神，他拉住姜皙的手，“都过去了……” - 卫东把力耶的骨灰随身带着，不管他去哪，都会带上。 后来他和姜皙安定下来，屋后是一大片的花园，他把力耶埋在了下面。 力耶喜欢自由，也喜欢浪漫，卫东相信，他会满意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