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 分卷阅读1 《久违》作者:三月七夕 文案: 十三中几乎没有人相信,优等生许嘉树私底下打架抽烟去网吧。 但是韩半夏知道, 因为这些,都是她教会他的。 至少韩半夏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有一天,被某人摁在教室墙角亲, 韩半夏才知道:你你你,你就是个斯文败类! —— 小妖女vs优等生,久别重逢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情有独钟天作之合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嘉树;韩半夏┃配角:┃其它: 楔子 “半夏!主持人说她的稿子不合适,有几句话有问题,要不你看一下!” “宴会的椅子差了几个不够用,占用其他椅子需要你签字,大堂经理在门口等着呢。” “半夏,左边的音响不好使了,晓生喊你去看一下!” “半夏这份是宴会的名单,如果确认没有问题就可以制作名牌了!” 韩半夏小西装细高跟穿梭人群中间,一头波浪卷发垂在腰际,走路生风,头发在身后一飘一飘的。 早上六点韩半夏就到了,现在是下午一点五十,韩半夏依然在跟工作人员确认晚上半年会的各项内容,连口水都没喝。 “叫晓生出门去找那个用椅子都需要签字的大堂经理,让他换一个音响过来,如果换音响也需要我签字的话,那就麻烦那位经理带着一份外卖一起过来找我签,宴会名单拿过来我看一下。” 韩半夏从助理手里接过名单,长长的睫毛眨了几下,三秒钟之后“啪”的一声合上,递到助理手里:“没问题了,让酒店赶紧做名牌,做完之后拿给我看。” 韩半夏说完就要走,助理犹豫着,“半、半夏姐,还有主持人……” 韩半夏回过头,嫣然一笑,“百度一下‘病句修改方法’下载一份发到主持人邮箱。” 话音还没落,外面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个小姑娘,手里举着一份文件:“半夏姐!李经理说给你打电话没接,要我过来告诉你,总部那边人员名单有变动。” 韩半夏让助理去忙,皱皱眉,“什么变动。” “似乎不是市场总监过来了,是副总亲自过来,要你赶紧改一下。” 韩半夏垂眸看文件,a4纸上满满当当印着汉字,韩半夏只大略扫了那么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名字。 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嘴唇微微抿了起来。 “要来的这个副总……叫许嘉树?” 小姑娘点点头,“李经理好像是这么说的,怎么了半夏姐?” 硬生生的把眸子从那个名字上移开,沉声:“没事。” “半夏姐,还来得及吗?”小姑娘小小声的问。 韩半夏深吸了一口气,肩膀耸下来,转过身去时能看到漂亮的蝴蝶骨:“来不及也得来得及。” 一直忙到三点多,韩半夏饿得头晕,电脑那边终于改完了,就剩下名牌没改,韩半夏往大厅走的时候从包里抠出一颗糖来迅速塞进嘴里。 这些年只身在外,早已练就一身钢筋铁骨,像是“低血糖”这种矫情的病,实在不是她这种人应该得的。 酒店印名牌的电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坏了,韩半夏忍住了一脚踢翻电脑的冲动,深吸一口气。 “韩小姐,真的很抱歉,今天咱们公司人太多,电脑又坏了,您看这……” 韩半夏缓缓睁开眼,“有马克笔吗?” “什么?” “笔,马克笔,有吗?”韩半夏也没力气跟他喊了,虚虚的说。 “有、有。” 只剩下那一个名字没有打印了,韩半夏接过笔,搓了搓手,弯下腰,又看了一眼文件。 其实根本不用看的,那三个字和他的名字完全相同,曾经在年少青葱的岁月里,在她的笔下写过无数无数次。 许嘉树。 哪怕仅仅一个名字,一个笔画,回想起来都有一种心尖儿疼的感觉。 但是转念一想,她有什么好疼的呢,当初,还不是她甩了他么。 韩半夏的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三个字印在纸上,竟比那些呆板的打印字体更加好看。 大堂经理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夸赞这字迹,韩半夏也没理,拿了名牌的壳子转身走了。 也不知道此时的心情究竟是怎样。 害怕么?怕这个人真的是他,又怕根本只是同名。 心中的那么一点期待被韩半夏不断的压制,回忆汹涌,韩半夏倚着墙壁站着,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似的。 会议开始,也不知道是为了逃避还是什么,韩半夏作为总负责人,竟站在会场的最后,前面人头攒动,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主持人已经就位,领导们快要入场了。” 耳机里面如是说。 韩半夏的手指紧握成拳,“收到。” 远远只看到一群人鱼贯而入,韩半夏没敢细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直白的想起这个人了,只敢把他小心翼翼的藏在心里,上一次这么硬生生的想起来,还是孙晓婷来临城的那次。 和孙晓婷也是偶遇,俩人很长时间没见了,一起喝了杯咖啡,孙晓婷提起了许嘉树。 孙晓婷说:“你这么多年没见老同学,什么聚会也不参加,就是因为许嘉树吧?” 韩半夏的手指划着杯沿儿不说话。 当初韩半夏侠气冲天,为人处世是女生中少有的爽快利落,孙晓婷还记得当时他们关系暧昧,有人问及她和许嘉树的关系时,韩半夏下巴一扬:“这还用问,那是我男人啊。” 少女红着脸旁,声音干脆,笑容张扬。 谁都知道韩半夏喜欢许嘉树,可是后来怎么就分开了呢。 “而且还是你先提的分手对吧?” 韩半夏还是不说话。 “你们的事情我这个外人不好插嘴,”孙晓婷叹了口气:“但是半夏,你如果当年看到你们分手之后许嘉树的那个样子,你也会动容,你见过人发疯前的样子么?”孙晓婷叹了口气:“你不是不知道,许嘉树他有……” “我知道,”韩半夏终于开口,没什么表情但是声音已然沙哑:“别说了。” 韩半夏始终没有反驳,孙晓婷基本都说中了,只是一样,她说错了。 当年她根本没有提分手,而是直接一走了之的。 没有善始,亦没有善终。 这些年她始终不敢想象,甚至连睡前都要告诉自己千万别做梦梦到的,就是分手之后的许嘉树。 她不敢想象他会是什么样子。 那样一个清冷干净的少年。 终是被她亲手毁了。 大堂里突然响起掌声,把韩半夏拉回现实,伸手一摸,满脸冰凉。 用纸巾擦了擦,妆掉的差不多了,但是好歹会议已经结束,料理完后续 分卷阅读2 的事情就可以下班了,韩半夏便也没费心去补。 散场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李经理打来的电话,韩半夏接起:“喂?” “韩部长,你现在在会场吗?” “在,怎么了李经理?” “哦,许总说这次会议办的不错,晚宴邀请负责人一起参加,你没什么事情就过来吧,就在楼上,别迟到了。” 每次年会后都有晚宴,领导们在楼上,其他人都在一楼自助餐厅,原本以韩半夏的级别是不用参加楼上的晚宴的,这样越级韩半夏还有些犹豫。 “赶快上来吧,”李经理又强调了一遍:“别让许总等着。” 韩半夏一愣。 也来不及细想了,跑到洗手间对着镜子快速的补了个妆,还行,没怎么花,粉饼扫一下就行了。 洗手间灯光太亮,衬得眼下的乌青太重,熊猫似的,韩半夏叹口气,从包里拿出化妆品,又细细的补了个眼妆,张着嘴对着镜子涂睫毛膏的时候,韩半夏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自己这是干嘛呢? 当自己是小姑娘么?这么注重容貌了? 随便涂了个口红出门,这酒店的门设计得不好,从里面开的,看不到外面是否有人。 韩半夏怕迟到,门开的重了些,这力道撞到面前的人背上,又悉数反弹回了韩半夏的鼻尖。 疼的她鼻子一酸,连忙低头擦了一下。 “没流鼻血。”声音来自头顶,带着一丝凉凉笑意。 那一瞬间,一股血气冲向韩半夏头顶,周身血液悉数流回心脏,手脚瞬间冰凉。 “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这还用问?这是我男人啊!”女声清脆,带着一点点骄傲。 “呵,”男声低沉,寡凉冷淡,带着七分无奈,三分宠溺,“虽然我很不想承认。” 记忆中的声音与头顶的声音合为一体。 有点让韩半夏分不清今夕何夕。 第一章 2o1o年的夏天格外漫长,一直到九月末,还是热的出奇,午后的阳光顺着窗棂洒进来,把走廊切割成一段一段,像是晶晶莹莹的方块糖。 初秋热度不减,学校里的茉莉开的极好,学生从走廊里走过都带着香风。 “你看学校论坛了没有?”女生甲说。 “看了看了,蒋雪姻那篇帖子是吗?都霸占首页多长时间了!”女生乙坏坏的笑起来。 “蒋雪姻被打,还不是因为韩半夏,真不知道她俩关系怎么还是那么好,要搁我早就掰了。”女生甲附和道。 “可不是,还有韩半夏以前的那些事儿全都被扒出来了,”女生乙嫌弃的皱着鼻子,“那种女生我看到都觉得膈应,还要追秦商呢。” 俩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过去,午休快结束了,66续续有学生从宿舍出来,其中一个男孩跑的最快,跟在那两个女生身后冲进高二三班。 a中分走读生和住校生,中午休息的时间住校生可以回宿舍小睡,走读的学生可以在教室里自习或者休息。 高二三班的走读生就那么几个,都是学习不怎么好的“混子”,一到中午根本没有人睡觉,几个人聚在一起,在走廊的另一端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所以男生“砰”的一声推开门,对后面的几个人根本没有影响。 “你们还闹呢,现在全校几乎都知道这事儿了。”李彪冲进来,朝他们喊道。 “我真他么,我敢说那篇帖子就是秦商写的,自己在那yy,最后还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二虎最是义愤填膺,那帖子是他第一个看到的,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到现在事情发酵,还牵扯到了蒋雪姻的头上。 “秦商就是追韩瓣儿追不到,就开始搞这些破事儿了。”大池坐在桌子上,没二虎那么气愤,晃着腿,朝一旁的蒋雪姻一抬下巴,“替死鬼,你可开心?” 蒋雪姻一巴掌打过去,“滚。” 那一巴掌打的挺响,众人身后一个人影动了动。 “你还睡呢,”二虎朝最后的人说,“就属你最淡定了。” 睡觉的人正是这场风波的女主角,韩半夏。 韩半夏只穿着半袖,外面披着宽大的校服,两条细白的胳膊盘在桌子上,眼睛还带着方醒时的迷蒙,额头上睡出了一个大红印子。 韩半夏伸了个懒腰,媚眼如丝。 韩半夏这种长相并不是传统意义上大眼睛瓜子脸的美人,她皮肤冷白,个头偏高,眉眼如画,眼睛细长,眼尾微微上挑,平白看着人的时候,便总觉得含情。 标准的狐媚子长相,在a中这个高手云集的学校里面并不讨喜。 a中不算是本市最好的学校,但是是这一片区最好的了,学苗大都不错,就那么几个混混比较让人头疼。 韩半夏算是这些混混里的小头目。 韩半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考上a中的,中考的时候选择题恰巧都蒙对了,之后韩半夏还一度害怕,中考时就已经把余生的运气都用完了,高考基本就完蛋了呢。 但是事实证明,遇上许嘉树这件事,才是用光了她所有的运气。 “反正老子行得正坐得直,雪儿的仇我不会这么算了。”天生一把好嗓子,声音清淡,眼角眉梢尽是无所谓的样子。 “你倒坦然!”二虎一挑眉,从凳子上站起来,“你不知道最后那楼说的什么吧?人家放话了,今天晚上就要找上你了知不知道!” 韩半夏没理二虎,稍正了神色,看向一旁的蒋雪姻,“他没动你吧?” 蒋雪姻一笑,反问道:“他敢么。” 韩半夏了然,吹了一声口哨,一拍桌子,看向二虎,笑的极坏,“干她!” 韩半夏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有光,整个人都是明媚的,美得有点刺眼。 “你可算了吧韩瓣儿,”大池虽然成绩最差,但是看问题总是最透彻,“你就知道逗二虎。” “干她怎么了?教她知道什么是闭嘴也是我们的一种造化你知道么?”二虎一梗脖。 韩半夏抿了抿嘴,“呦呵,我家二虎还知道什么是‘造化’了呢!” 也不知道是韩半夏夸的还是怎么,这句话之后二虎的气势突然变了变,有点忸怩,甚是诡异。 “那可不么,学到老活到老。” 蒋雪姻在一旁一边吸溜果冻一边哈哈大笑。 学校论坛上突然冒出一个帖子说韩半夏追秦商,没追到,被秦商说了一通,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后面的发展却偏离了轨道。 一个十中的女生一直喜欢秦商,看到这帖子之后扬言要找韩半夏的麻烦,结果半路上认错了人,把韩半夏的好朋友蒋雪姻给打了。 帖子上是这么说的,但事实不是这样。 那个女生确实来找韩半夏,韩半夏没当回 分卷阅读3 事,蒋雪姻气性倒大,挡在韩半夏身前。 蒋雪姻的父亲是本市教育局的干部,谁都知道这件事,那些人当场作罢,没敢当面叫板,便在论坛上玩开了,扒出了韩半夏初中时候的一些事儿,有的没的都说了,那帖子一直盖了几千层楼。 韩半夏在a中一直都很瞩目。 这种成绩不好的女生在一堆学霸中间向来都是谈资,她们对她,既羡,又恨。 羡她魅惑众生的长相,恨她用这长相魅惑众生。 韩半夏我行我素惯了,打耳洞,不穿校服,染五颜六色的头发,被教导主任抓住之后第二天又笑嘻嘻的染了回来,但是总觉得和以前不同,原是一绺火红的头发藏在黑发中间,只有披散下来的时候才能看到。 上了中学开始,对于她的谣言太多太多了,甚至周边其他学校的学生都知道韩半夏的大名,在他们心中韩半夏始终都是神秘的,所以有人扒韩半夏的过往才会这样火。 韩半夏向来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唯独一样,别动她的朋友,怎么着都行,其他的就当是和朋友们逗着玩儿了。 他们愤愤不平,韩半夏想的却是,随便你们怎么说,我又没有少一块肉。 快到上课时间了,教室里面人越来越多,眼看着二虎越说越是真的闹大了,十中的那个女生下了狠手。 韩半夏不敢反抗,看上去欲擒故纵的样子也许会适得其反,现在只能做些事情让他们厌恶,虽然韩半夏心中总是有那么一种感觉,这些熊都是纸老虎,其实就是吓一吓她。 但韩半夏也不敢赌。 就在困顿之时,余光中巷子尽头似有一个人影,逆着光,韩半夏不敢转头去看,她也不太确定。 但是内心终究是鼓起了一丝勇气。 “她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啊?”韩半夏不屑地抬起头,“让你们这么卖命。” “别跟她废话了勋哥,”身后一个男生色眼迷离的在韩半夏身上游走,“给她点厉害让她长点教训。” 韩半夏冷笑一声,稍稍偏头,她看清楚那边巷口的确有人过来,但是这群壮熊似乎还没有发现。 ——她必须跟他们磨到那个人过来。 那道颀长的身影越走越近…… “有什么可给我教训的,”韩半夏半屈着腿,放松的靠在墙上,“我在外面是什么名头你不知道么?” “什么名头?”壮熊问。 韩半夏踮起 分卷阅读4 脚,壮熊配合的俯下身,韩半夏笑着说:“你不怕生病啊。” “生什么……卧槽!”壮熊一皱眉,随手把她推到一旁, “啊!”韩半夏一声惊呼,壮熊不觉得自己手劲儿多大,但是韩半夏动作特别明显,就要倒下去了似的。 时间掐的刚好,巷口那人走近了,刚刚好看到壮熊推韩半夏的这一幕,韩半夏一抬眸,对上那人的眼睛。 那是韩半夏第一次遇见许嘉树。 原本阴着的天空,似乎透出了点光亮,悉数洒在他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许嘉树:所以你是从一开始就看上我了 韩半夏无所谓:对啊,怎么了? 许嘉树冷冷的“呵”了一声,转过头去。 韩半夏心大,只觉得许嘉树不耐烦,忽略了他转过去时瞬间变得粉红的小耳朵。 第二章 “那少女披着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色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 无端的,韩半夏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一句话。 这是杨过初见小龙女时的句子,韩半夏小的时候看过不少书,尤其爱武侠,还记得第一次读这段话的时候,韩半夏就觉得,这才是“一见钟情”的最好解释。 只不过人家小龙女当时软语安慰杨过,她的小龙女看到她落难,却显得有些冷漠。 但是这都无所谓。 韩半夏眯着狐狸眼笑着,“哥,你怎么这么快就放学了?”手臂向上挽住少年的臂弯,“妈还说让我晚上给你做饭呢,想吃什么?” 许嘉树拉下一只耳机,看了看韩半夏身后的人,没等说话,就被韩半夏打断了。 她伸出三根手指,“哥我跟你保证,我没跟他们玩儿哦,真的没有,你就别说我朋友了呗。” 回头朝壮熊们使走。” 壮熊们没敢轻举妄动,十中那个女生一再强调,堵韩半夏千万要躲着她哥哥。 韩半夏这么嚣张,一多半的原因都是因为韩冬,传说中打架记过,在学校横行霸道,甚至跟四中那个有名的大混子牧野都有交情。 壮熊们只听过韩冬的大名,并没有见过真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这个人真就是韩冬,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大哥,走吧,走、走吧。”身后已经有人开始拉他,壮熊也将就着走了,等他们走远,韩半夏才松开许嘉树的胳膊,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 “谢谢你啦,你救了我。” 许嘉树礼貌的后退了一步,似乎才明白过来的样子,认真道,“他们不是你朋友?” 韩半夏“噗嗤”一声笑出来,“当然不是啊,他们堵我呢。” 许嘉树点点头,“没认错人就好,再见。” 说罢戴上那只耳机转身走了,韩半夏就他最后一句话回味了半天,他好像还是没有明白过来这整件事情? 韩半夏看着许嘉树的背影。 颀长,纤瘦,背脊挺得很直,规规矩矩的背着黑色双肩背包,在一个很小的路口安静的等红灯,即使这个时间段这种老旧小区的小路口根本没有车辆经过。 韩半夏啧了一声,拐了个弯往家走。 韩半夏走到小区门口,有老人在门口乘凉,百花小区不算新,也不太旧,韩半夏在这住了快十年了,邻里邻居的都认识了。 “瓣儿回来啦?”张奶奶一边摇着扇子一边问。 韩半夏笑眯眯的回答:“嗯放学了。” 韩半夏进家门的时候,韩冬正支棱着腿在沙发上玩手机。 人和人的差距是真的大。 韩半夏瞪了他一眼,韩冬看到了,皱起眉头,“干嘛呀刚看到我就这副表情。” 韩半夏直接问:“妈呢?” “去店里了,等你太慢,说是叫外卖。” 韩半夏把书包一放,“你也叫外卖吧。” 韩冬把手机一放,“卧槽?” 韩半夏不想理,“要不就饿着。” 平时其实是韩半夏的妈妈做饭,就有一天韩冬非说妈妈做的不好吃,韩半夏做的好吃,妈妈向来疼爱韩冬,说是韩冬难得回来一趟,他回来的话就让韩半夏下厨做饭。 韩冬还在背地里偷偷告诉韩半夏,他就是故意的。 并且自打那以后,韩冬回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韩半夏不太会做饭,不是烫伤了手就是弄坏了锅,但是妈妈就跟没看见一样,该给韩冬夹菜还是照样给他夹。 韩半夏也有办法,菜里加盐的量越来越多,生物老师说盐吃多了容易得脑血栓,韩半夏那回正好醒着,就记住了。 她和他的这个哥哥,从小打到大,从来没有谁让着谁过,有的时候看电视剧里有哥哥护着妹妹的,韩半夏都不太相信。 吃完饭俩人又吵了一架,为了谁洗碗这个事,韩半夏气的回了卧室,韩冬撂下一句“反正我也不洗,咱就搁这吧”,没一会儿韩半夏就出来了。 气呼呼的,韩冬乐的开怀,重新窝回沙发上,看着韩半夏披散下来的头发中夹着的那缕红毛一甩一甩的,韩冬更加开心了。 韩半夏想的是,俩人都不洗,都最后妈妈回来了,还是得她洗,还得顺便挨顿骂。 韩冬哼起小曲儿,看着自家妹妹洗碗的背影想起了什么,“我看你们学校论坛了,帖子盖的挺高啊,都快超过我的了。” 韩半夏洗碗动作很大,故意弄的水花四溅。 “十中那丫头晚上堵你没?”韩冬起身揪了个樱桃丢进嘴里。 说起这件事,韩半夏脑海里又浮现起那个白衣少年的身影。 匆匆一瞥,回想起来却连他动作的细枝末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之后韩半夏在那条路上来来去去走了很久,换了不同的时间段等,都没有再遇到那个白衣少年。 韩半夏自己也觉得不靠谱,但是等了一个礼拜之后每次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等,隔了一天又告诉自己,不,今天一定是最后一次,后天又会觉得,还是再等一次,万一遇到了呢。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无论风雨,那个黑暗的小巷口总会坐着一个小姑娘,安静的玩着手机,有路人经过时猛地抬起头,然后又瞬间黯淡下去。 十月份的某天早上,老刁过来看早读,其实虽然他们几个嘴上都说不怎么喜欢老刁,但不可否认老刁这个人真的挺负责的,他家里有妻有儿,不在学校住,自打高一就开始每天都过来看着他们早读,陪着他们上完晚自习才回家,没有一天间断。 韩半夏拿了本书装相,侧眼瞄着老刁的动向,老刁今天似乎很开心,嘴角都带着弧度的那种,果然,在教室里巡视了一圈之后,老刁站上讲台,推了推眼镜。 分卷阅读5 “上课之前呢,先给大家说一个事儿,”老刁低头整理了一下本来就很整齐的习题册,韩半夏知道,这个动作是在压抑笑容。 果然,再抬起头的时候,那点笑意没有了,“咱们班新转来一位同学,一会儿上课就到咱班级了,省实验过来的。” 这话音一落,学生们之间一下就议论开了。 省实验是省重点,而且相当难考。传说迈进省实验的大门就相当于一脚已经迈进了清北,据说那里的学生全都是天才,智商超高。 a中只是市重点,根本无法与那里匹敌。 老刁的确心情很好,同学们这么议论纷纷他都没有制止,来了这么位宝,连续几次考试的倒数第一就要扳回来了,他能不高兴么。 韩半夏重新趴下去,今天起得有点早,匆匆吃了早饭经过那条小巷的时候,心里有点不甘,又在那坐了一个小时,可能是吹着风了,她有点不太舒服。 余光扫到后排的他们几个人,也都各玩各的。 像这种学霸,他们是不感兴趣的,如果老师说来了某个学校的校花,他们大概会高兴地蹦起来。 “一会儿人来了你们可得老实点听到没!”老刁的语气变得严厉的一些,“尤其是你们后面的那几个人,韩半夏!谁让你趴着的!” 离这么远都被点名了,韩半夏有点不耐,慢吞吞的爬起来,罩上自己宽大的校服。 那人还挺准时,没到上第一节课的时间就来了。 “老师。” 声音来自门口,不高不低,音色很特别,带着一点金属的质感,偏低沉。 班级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韩半夏靠墙,看不到门口的人,只听到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刁扭头看到那人,立马一改板着的脸孔,竟喜笑颜开起来。 “进来进来,”老刁摆摆手,“这就是咱们的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 在稀稀落落的掌声里,韩半夏抬起头,遥遥望了一眼。 这个时间段,教室里阳光正好,微风吹起窗帘,映得少年的身上一下明,一下暗。 他声音不大,韩半夏离得太远,只隐隐约约听到许嘉树这一个名字。 他低低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很奇妙,或者说他的咬字发音就是和别人不同,带着十二分的凉薄。 又是那点映在他身上的光亮,晃的韩半夏的心一漾一漾,快要化了似的。 “好,许嘉树同学,那么你就坐在……”老刁抬头找了找。 韩半夏一笑,指了指自己身边,“老师,这里有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韩半夏:“等你很久诶!你给我赔!” 许嘉树正在看书,他很难做到一心二用,“陪什么?” 韩半夏:“赔我啊!” 许嘉树笑了笑,放下书本,坐在她的身边,下巴搁在她的手臂上:“好,陪你。” 第三章 老刁往韩半夏那边看了一眼,“有什么有!有也不能坐你那!” 韩半夏收回手,朝老刁嘿嘿一笑。 老刁从高一就开始带他们,韩半夏这个孩子是班级里面最让他头疼的,聪明的紧,就是不肯学习,偷懒耍滑一个顶俩。老刁才不可能把这么一块心头宝扔给韩半夏,万一被带坏了呢。 班级里一共四十九个人,坐的满满当当,一时要找一个空座还真的有点难。 最后在池域桌旁,把韩半夏位置上那个空凳子搬过去了,老刁说让他暂时先在那里坐着,等着下周一调座位的时候再换。 三班的规矩是在周日下午回来的时候周考,周考成绩就是每周一调座位的凭据,考的好的坐前面,考得不好的坐后面。 韩半夏一直坐在最后一排,就没动过地儿。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许嘉树的身上,一直跟着他走到最后一排。 许嘉树到韩半夏这搬凳子,韩半夏的目光一动不动的落在他的眼睛上,笑嘻嘻的,许嘉树感觉到她的目光,抬眸看了她一眼。 “嘿,你还记不记得我啊!” 许嘉树动作顿了顿,眼睛里是无尽的深黑,似乎有所疑惑,沉声道:“你好。” 韩半夏没放弃:“好什么好,你忘了你救了我!一个月以前。” 上课铃刚好响起,许嘉树略低了低头,“不好意思,要上课了。”然后便带着凳子走了。 韩半夏看着许嘉树的背影皱眉,英雄救美的传统戏码,居然最后是人家“英雄”没当回事,“美”却记得真真的。 整个沦陷了似的。 整个那一上午韩半夏都没怎么听课,确切来说是根本就没听课,一直趴在桌子上看着许嘉树,目不转睛的。 许嘉树整个人都很安静,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安静”,池域坐在许嘉树身边一点也不老实,总是会找许嘉树说话,许嘉树每次都很认真的回答池域的问题,也不会不耐烦。 但是韩半夏就是觉得他安静,那是一种气质,萦绕在许嘉树的周身,把他和其他人都隔绝开来。 他在他的小世界里,纤尘不染。 只有一节课,许嘉树没怎么听课,是一节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个老头,语速慢,语调平缓,刚上课五分钟,教室里的同学就已经趴倒下去大半,许嘉树的手在桌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很仔细的样子,那节课韩半夏有点头疼,加上语文老师的催眠轰炸,韩半夏没忍住,脑门往手臂上一搁就睡过去了。 下午有一场考试,考物理,不是什么大考,但是每次考试老刁都很重视,让他们拉开桌子,把所有的包都放到前面讲台上。 韩半夏最烦这种考试,她嫌折腾,她没有什么卷纸,那些卷纸她都扔了,已经比别人少很多了,但是搬那些书也是要了她的老命。 韩半夏太瘦,总是没什么力气,班级在四楼,她每次上到三楼的时候都要歇一下。 低下头把书桌里的东西都掏出来,“啪”的一声撂在桌上,一回头,“二虎,帮我搬过去。” 二虎皱眉,“真特么多。” 韩半夏笑,“一顿饭。” 二虎多云转晴,“多才能锻炼男人的力量呢。” 二虎帮她把书搬走了,又把她的桌子拉到老刁指定的位置。 其实搬不搬桌子韩半夏都不会抄袭的,她不屑。 韩半夏作是作,但是她很有原则,她很聪明的能够轻易掌握别人的底线,然后在底线上下来回游走。 感觉老刁要炸,最近就学乖一点,反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全班同学都在来来回回的搬书搬桌子,韩半夏长腿一伸,凳子往后一靠,还没伸直,就被后面的桌子抵住了。 以往都是她坐在最后一排,地方大极了,躺着都能放得下,这次后面竟还有人? 分卷阅读6 韩半夏回过头,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和她一样,不需要搬书,安静的坐在位置上,韩半夏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他低着头,能看到垂下来的眼睫非常长,而且黑,和他的眼睛一样黑,此时他正安静的看书,修长的手指轻轻握着笔,没有转,只是一晃一晃的,像是在思考。 韩半夏目光向下,只是一本普通的物理书,干干净净像新的一样,他看得认真,韩半夏转过来好久他都没有发现。 韩半夏手指放在她的椅子背儿,下巴搁在手指上,一双狐狸眼一会儿看看许嘉树一会儿看看书。 很乖,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和他讲话。 韩半夏不想打扰他,这种气质太可爱,她不想破坏。 韩半夏从小就不爱学习,她不懂这种破参考书有什么好看的,以前对班级里的那些学霸大都抱有鄙夷的心态,觉得他们明明考的很好,却非要说自己没考好的行为很是虚伪。 但是现在,看到许嘉树她才觉得,学霸的世界真干净,有一本书就能安安静静的看到天荒地老。 现在同学们的书都搬的差不多了,老刁拿着一摞卷纸进门,第一眼就看到扭着身子的韩半夏,皱了皱眉:“都坐好了来,发卷纸了。” 韩半夏回过头,和老刁目光相碰,讨好般的笑了笑,老刁警告的看了韩半夏一眼,开始发卷。 韩半夏明白谁对她好,老刁看似严厉但是其实一直试图拉韩半夏回到正轨,韩半夏这人重义气,她觉得老刁对她好,那他就是她的朋友,是朋友就该两肋插刀。 所以每次韩半夏犯了什么事儿,德育主任都摆弄不了的时候,一定会把老刁叫过来,韩半夏再怎么作,最后也会听老刁的话。 物理是韩半夏最讨厌的学科,偶尔也能听懂老师讲课,但是看到物理题头就大,感觉老师讲的和考试考的,根本就是两种东西。 刚拿到卷纸的时候想好好做来着,看了几道题之后,韩半夏气得把笔一扔,睡觉。 老刁坐在前面备课,偶尔抬头看一眼。 考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周围开始有人交头接耳,有人监考,他们不敢放大音量,就像夏天绕着耳边飞的蚊子。 嗡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终于,韩半夏不耐烦了,深吸一口气睁开眼。 那些人感觉到韩半夏坐起来了,回头看了韩半夏一眼,不敢做声了。 韩半夏是打过架的,在初中的时候,具体因为什么不知道,但是似乎打的挺狠,也是因为那次打架事件韩半夏被学校处分,高中才没有直升,考来了a中。 在a中虽然有人不待见韩半夏,但是当面还是有点惧她的,女生打架本就少见,要是那种不要命的女生打架,就会比男生打架更加恶毒可怕。 消停了一会儿,韩半夏这才消气儿。 安静下来之后身后的声音就明显了起来,是纸张的声音,大概是他在翻看卷纸。 韩半夏没回头,直着身子缓缓靠向椅背。 纸张的声音很轻微,连带着韩半夏的动作都很轻,生怕打散了这道声音似的。 脑海里想象着身后少年的样子。 会在皱眉吗?也不知道这套卷纸难还是不难,省实验转来的他,会不会真的很厉害? 会觉得这里的卷太简单,考试的时候特别无聊吗? 无聊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其实韩半夏也想象不太出来,因为几面之缘他都没有什么表情,礼貌又疏离,不像是韩半夏平时接触的那拨男生,张扬跋扈,甩着臭汗打篮球。 这种冷漠又有教养的学霸,在韩半夏的世界里稀奇极了。 那两个人只消停了一阵,一方又遇到不会的题了,轻声嘘对方,另一方过了好久才听见,导致现在韩半夏脑子全都是那个人嘘来嘘去的声音。 不光是韩半夏,她身后的人似乎也轻轻地叹了口气。 纸张的声音停止了。 韩半夏顿觉不耐,终于爆发。 脚下往前面狠狠一踹,桌子往前一推,发出刺耳的“滋——”的一声,划破了教室里原本的安静。 那人被推了一下,皱眉回头,韩半夏眯了眼睛,眼神中带着警告的意味,那男生瞬间怂了,悻悻的转回头去。 不等韩半夏安静,老刁听到声音站了起来,推了推眼镜框,“谁?” 教室里立马安静百倍,韩半夏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坦然的看着老刁。 老刁皱眉,“韩半夏!” 韩半夏朝老刁笑了笑。 老刁更加恼怒,手指一点一点的指着韩半夏,“你下课跟我来趟办公室。”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四十多分钟,老刁坐下,韩半夏等到风波平息一阵之后,用卷纸挡着自己,回过头去。 韩半夏愣了一下。 之前她以为的纸张的声音是他在翻卷纸,回头一看才知道——他的物理卷早已经答完,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而他正在用一张又一张的白纸叠千纸鹤。 他的手长得十分好看。 以前韩半夏在网上看到“手控福利”的帖子,现在回想起来,这双手真的是完胜帖子上的那些。 他似乎已经十分熟练了,但是动作不急不缓,手指十分灵活,叠出来的千纸鹤边缘都十分整齐,该对准的位置全都对得分毫不差。 现在大大小小已经在桌前摆了一排。 韩半夏眼尖的看到其中一个的翅膀稍稍折了一点,这只千纸鹤靠外,是他方才叠的。 韩半夏这才恍然,他刚刚轻微的叹气,不是因为前面同学吵得不耐烦,而是他的千纸鹤折了一小点。 韩半夏正想着,眼前的手指停住了动作,韩半夏抬起眼睛,许嘉树正平静的看她。 韩半夏朝他笑了笑,随便诌了个理由,“哎同学,能借我抄抄不?” 许嘉树说:“刚打完下课铃。” 韩半夏放下隐蔽自己的卷纸,一回头,果然,老刁正在前面收卷。 韩半夏朝许嘉树慵懒一笑,“这次睡过了,下次再抄。”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之后,韩半夏想抄许嘉树作业,还是那套话:“哎同学,能借我抄抄不?” 许嘉树头也不抬,“不能。” 韩半夏一直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轻轻印了一下,笑的美极了:“这次能不?” 许嘉树:“……下、下次不许抄了。” 第四章 下课二虎过来找韩半夏,韩半夏正慢吞吞的穿校服。 “嘛去?”二虎一愣,“买吃的?” “找老刁。”韩半夏一扁嘴。 教师办公室在同一层楼的最左侧,韩半夏走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老刁正在低头整理卷纸,见是韩半夏来 分卷阅读7 了,皱着眉,手指往墙角的方向随便一挥,“站着去。” 韩半夏吸了吸鼻子,把校服拉链拉好,站在老刁指定的墙角。 罚站这种事,韩半夏实在是轻车熟路了。 老刁一共换过四个办公室,每个办公室的任何一个位置的墙角她都站过,原因各种各样五花八门,韩半夏都已经记不清了。 一开始也不是没找过家长的。 韩半夏家里有两个孩子,韩半夏有个哥哥,没有父亲,她的母亲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对这个女儿几乎不怎么管,老刁甚至还家访过,她母亲的态度依然不是很上心。 老刁也明白,也许就是因为这种教育模式,韩半夏才会这么叛逆,这么为所欲为。 但是老刁是一个负责任的老师,他从来没有过要放弃韩半夏的念头,他总是相信凭着韩半夏的双商,总有一天她会想明白,在此之前,谁说什么都没有用。 一只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了扣门,“老师,您找我。” 韩半夏原本正无聊的摆弄着衣角,听到声音立马抬起头。 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逆着光立在门口。 许嘉树站在办公室门口,察觉到墙边有道火辣辣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抬眸看了一眼。 老刁正在整理卷纸,回头看到许嘉树:“进来吧。” 韩半夏的笑容还没有绽开,许嘉树就已经收回目光,走到老刁旁边, “你先坐,搬个凳子过来,”老刁说:“我找你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简单跟你聊聊。你的成绩单我看过了,情况也基本了解,你现在也在咱们班级呆了快一天了,觉得有没有什么不适应,或者有哪里不了解想让我说一说的?” 韩半夏站的远,他们声音又不大,韩半夏几乎是竖着耳朵听的。 但是许嘉树说的什么她还是没有听清,不一会儿门口进来一个老师:“秦老师,开会,你去不去啊?” 老刁看了眼手表,“啊对对对,”转头看向许嘉树,嘱咐道:“一个小会,你先稍微等我一会儿啊。等我回来继续说。” 许嘉树点点头,老刁抽了桌子上的一本书,急匆匆的走出教师办公室,习惯性的关上了门。 韩半夏逐渐放松了下来,懒懒散散的倚靠在墙上,目光渐渐胶着在许嘉树身上。 办公室的所有物品都失去了颜色,只有他是明亮的。 许嘉树半低着头,一双白色的小球鞋出现在自己眼底,抬眸,是一双笑眯眯的狐狸眼睛。 “许同学,被老师叫谈话啊?”韩半夏靠着身边的桌子,长腿一跃,坐了上去,小脚还一晃一晃的。 但是这样还是比许嘉树低了一头。 “我叫韩半夏,”韩半夏从兜里摸出口香糖,一颗丢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朝许嘉树扬了扬下巴,“吃不吃?” 许嘉树低下头,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某人的小脚尖每次都会碰到他的裤脚,也不重,摇摇晃晃的,弄得他很痒。 许嘉树退了一步,“谢谢。” 韩半夏顿了顿,坏笑起来,“哎,你为什么被叫过来啊?犯事儿啦?” 许嘉树:“不是。” 韩半夏嘘了一声,“我就知道,尖子生是不会犯事儿的。” 许嘉树看了她一眼,转身要走。 “哎?你不等老师回来了?” 许嘉树这次没有掩饰,深深地叹了口气,又转了回来,韩半夏顿时心情大好。 “哎,说实话啊,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韩半夏还是不死心,“一点印象都没有?” 许嘉树沉声:“没有。” 韩半夏撒气似的使劲嚼了两下口香糖,咬牙切齿的,“骗人。”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韩半夏极灵巧的从桌子上跳下来,一偏头,口香糖吐在老刁桌旁的垃圾桶里。 “我跟你说,我一定能让你想起来的,”韩半夏走到一半,回头一笑,极媚的样子:“想不想的起来,你都得给我记得的。” 韩半夏走过去的时候没有看到,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许嘉树终于有了表情。 ——他扯起嘴角斜斜一笑,哪里还是个纯净少年,眼角眉梢,满是不屑。 老刁进门的时候先看了眼墙边,难得的韩半夏竟还乖乖的在那站着。 按照以前这个时候,韩半夏早就回教室去了。 老刁满意的笑了笑,招呼许嘉树坐下,开始他们的谈话。 无非也就是一些学生刚转来时的套话,最后老刁说:“你应该还不熟悉校园,等到时候叫一位同学带你熟悉熟悉,融入咱们这个班集体。” “我呀。”声音来自墙边的韩半夏,“还有谁比我能熟悉校园呢,他们不知道的犄角旮旯我都知道。” 老刁皱眉看着韩半夏,韩半夏走过来,笑嘻嘻的,“老师,这个艰巨的任务,我愿意负责,你瞧,像我这么开朗,一定能让许同学快速融入班级的。” 老刁想了一瞬,韩半夏这孩子虽然淘气,但是还挺开朗的,身上有股子侠气,老刁想起之前许嘉树的父亲送许嘉树过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也许让韩半夏带着他,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决定,只要她不把他教坏。 不过就这么一次应该也教不坏吧。 “行吧,明天中午体育课,没事的时候你就带着许嘉树一起在学校逛逛,各处都介绍介绍,也把班级同学给许同学认识认识。” “行行行,您就放心吧。” 第二天的第四节课过得极漫长,韩半夏隔一会儿看一眼时间,才过去了一分钟不到,想着趴着睡会儿时间能过的快一些,没想到一觉醒来才过去三分钟。 一度韩半夏以为她的手机可能坏了。 终于盼到下课,韩半夏冲到许嘉树桌前,“许同学我们走吧。” 许嘉树把手里的书本整理到桌洞里,许嘉树的桌洞和一般学霸的桌洞不同,他的桌洞里面没有那么多卷纸,整齐摆放着的都是教材,而且韩半夏见过他的教材,全都是干干净净的,没写一个字。 桌洞的另一边,韩半夏只扫了一眼,没太看清,但她知道,那是大大小小的千纸鹤。 二虎他们抱着篮球过来,“走了瓣儿。” 韩半夏回头朝他们笑笑,“你们先去吧,我有事呢。” “什么事儿啊?”二虎愣头愣脑的问道。 蒋雪姻多聪明啊,一把拉过二虎,“别打扰韩瓣儿,走了走了,打球去。” 回头还冲韩半夏眨了个眼,韩半夏知道,她是在说:看好你哦。 这么多年,蒋雪姻换过无数个男朋友,她的好闺蜜韩半夏却活的像个尼姑僧人,一脸狐媚子长相却从没谈过恋爱。 这一次蒋雪姻却看出不同,她对这个新转来的太上心了,以前她从没这样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 分卷阅读8 意拖延时间,许嘉树收拾东西收拾的很慢,等全班同学都已经出去了他才收拾完,把书包往桌子里一推,“走吧。” 韩半夏等了他那么久,哪里还在乎这一点点时间,笑的极美:“好啊。” “先去操场那边吧,那边有个小胡同,那个小门特别隐蔽,我有一次晚自习逃课就去的那里,主任从我前面走过去都没有发现我。” “走廊尽头那个门使使劲能推开,上面是天台,可以在上面偷偷抽烟。” “哎哎哎学校的后门你知道在哪么?就在宿舍楼后面,晚上值班的老大爷一盒烟就能买通,可以晚上溜去网吧包宿。” 韩半夏说的乐此不疲,也不管这些事情跟许嘉树有没有关系。 许嘉树安静的走路,绕了一大圈到一条林荫路上,阳光顺着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来,钻石一般。 韩半夏转过身,面对着许嘉树,倒退着走路。 许嘉树皮肤白,稍微热一点就容易红,现在他的额上有些许汗珠,脸颊泛红,像是可口的草莓奶昔。 韩半夏咽了口口水——她最爱喝草莓奶昔。 “中午一起吃饭吧兄弟,”韩半夏说:“正好快到食堂了。” “不用了,谢谢。” “我都已经跟我哥们们说完了,”韩半夏拿这个许嘉树还真没什么办法,只能先怂一波:“好啦大哥,好歹给我个面子吧。” 许嘉树犹豫了一瞬,就在他开口要拒绝的时候韩半夏补充了一句:“我都陪你逛了这么久了。” 虽然没认识多长时间,但是韩半夏几乎能知道许嘉树方才想要拒绝的那句话是什么——他一定会无比认真、无比礼貌而又无比疑惑的看着她,然后问:我有什么要给你面子。 像是一个极普通的问题,说出来却能把人气死。 韩半夏暗自高兴,自己都这么说了,奸计应该得逞了吧。 ——哎?我为什么要用奸计来形容我自己? 许嘉树顿了一下,停住脚步,出乎韩半夏意料的,说了一句话:“谢谢,但是,不用了。” 这次,换韩半夏留在半路,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许嘉树:“吃鸡吗瓣儿?” 韩半夏,围笑:“不用,谢谢。” 许嘉树赔笑:“王者呢?” 韩半夏,依然围笑:“不用,谢谢。” 许嘉树o(╯□╰)o:“我错了……” 第五章 二虎他们打完球过来,看到韩半夏站在树荫底下,过去捋了她一下,“嘛呢?发呆呢?” 韩半夏回过神来,咂咂嘴,“算了算了,走走走。” 蒋雪姻一看情况不对,凑上来:“怎么了?什么情况?” 韩半夏摆摆手:“没事儿,就是,被拒绝了。” 其实“被拒绝”这个事,韩半夏还真就没经历过,以前都是别人追她,韩半夏拒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现在角色调换了,韩半夏觉得自己以前简直不是人。 原来心里是这么难过的啊。 韩半夏不是一个没脸没皮的人,她想这一次之后她再也不会去找他了,远远看着就好,也许以后能成为朋友或者就此陌路,她都认了。 青春期的少女心事就像一杯粉红色的果酒,有甜蜜有醇香,也有浓浓的气泡,好的时候是一颗颗彩色泡泡,不好了,就会变成炸/药。 这几次的冷脸相待,韩半夏能不生气么。 “就这样吧反正,”有点热,韩半夏脱了装模作样的校服外套,“明天咱们不是还有‘正经事’要做呢么。” 池域在一旁沉默很久,这才说话,“正好是十中的,明天要去顺便看看那个堵你的女生么?” 韩半夏“嗯”了一声,“一个也跑不了。” 中午的食堂永远都是拥挤的,热气拢在一起把大厅蒸烤得燥热不堪。 许嘉树走上四楼人才终于少了一些。 在窗口点了一份芸豆焖饭一份尖椒土豆丝,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慢慢吃。 因为他们是体育课,吃饭还算早的,真正的吃饭大军还没到,许嘉树第一天来,不知道这里的食堂有多火爆。 过了大约五分钟,就听到走廊楼梯那里传来“轰隆隆”的脚步声,接近着,随着第一声开门,一大批穿着校服的学生涌了进来,一瞬间,许嘉树都有点看花眼了。 热气一下子轰/炸上来,许嘉树突然就饱了。 看着眼前几乎一口没动的饭菜,许嘉树重新坐下来,舒了一口气。 还是算了,如果不吃饭就吃药,又该胃痛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学生们大都买完了饭菜坐到桌旁,这时四楼食堂有几个人推门而入。 大摇大摆的,甚是惹人注目。 为首的是一个女生,狐狸一般的眉眼,穿着宽松的短袖,胳膊上搭着校服,她正回头和身后的一个高个子男生说话,一颦一笑,无比动人。 他们一进来,嘈杂的声音似乎都弱下去几分,不少学生盯着他们看,也有不少想看但是又不敢明目张胆看的。 许嘉树只一眼便垂下头去,专心吃饭。 “吃什么?” ——是韩半夏的声音。 “拌饭?还是炒饭还是份饭?或者面条?” ——这是经常跟在她身边的那个有点胖的男生的声音。 “二虎要不你上街吆喝去吧。” ——韩半夏笑了。 “米饭炒饭苗条了诶,馄饨饺子大饼了诶,先生几位?” ——和他们一起的另一个女生,有模有样的学起来,许嘉树没有记住她的名字。 他们就这样嘻嘻哈哈的走过去,最后一人端了一份饭,二虎看了看空位置,笑起来,“坐那去啊韩瓣儿?” 韩半夏懒懒抬眸扫了一眼,斜斜一笑,“走吧。” 蒋雪姻回过头拉住韩半夏,“哎,你干嘛去!” 韩半夏:“没事儿,这边都没位置了,而且那里靠窗。” 二虎想替韩半夏出出气,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新来的惹韩瓣儿不高兴了,那就是惹他二虎不高兴。 但是过去之后韩半夏没让二虎坐到许嘉树旁边,而是真的去了那个地方稍微大一些的空位置上。 韩半夏坦坦荡荡,喜欢的坦荡荡,放手亦是坦荡。 那顿饭她吃的也很正常,该吃吃该喝喝,该打趣二虎打趣二虎。 甚至一眼都没往许嘉树那边瞧过。 许嘉树先他们一步吃完,起身去倒盘子。 许嘉树这个人干净,做的事也干净,走之后桌子上没有一点残留的饭菜。 韩半夏余光中的许嘉树推开楼梯门走出去,消失了。 她笑容未变,只是始终挺直的背脊稍微放松了一些。 回到教学楼二虎他们嚷嚷着要去超市,池域 分卷阅读9 拉着蒋雪姻一起,韩半夏自己不太舒服,让他们带根雪糕,自己先回教室了。 刚进教室门,就看见许嘉树把什么药往嘴里送,喝了口水,少一仰头,咽了下去。 听到门响许嘉树回过头,顺手把药瓶收起来。 “哟,许同学,”韩半夏关上门,“你也在啊。” 许嘉树笑着朝她点点头,很礼貌。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许嘉树,像他这种长相的人,不要总是这样笑。 如果有人心脏漏跳了几拍,他能负责吗? 韩半夏稍稍侧头,忍住了去他桌旁的念想,老老实实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窗外蝉声阵阵,阳光正好,有一扇窗帘没拉开,被微风轻轻吹起。 韩半夏趴着玩了会儿手机,不一会儿就电量不足了,刚把充电器掏出来,韩半夏顿了一下。 教室就那么一个充电孔,是用来插饮水机的,他们平时充电都是把饮水机的头拔掉插充电器,但是现在。 韩半夏回过头,饮水机就那么稳稳地立在许嘉树的旁边。 “能让让不?”韩半夏站在许嘉树身边, 夏天的衣服很薄,韩半夏又逆着光,那不盈一握的腰肢看得十分明显。 许嘉树起身,韩半夏扫了一眼——他又在叠千纸鹤。 “你这是有女朋友了吧?”韩半夏故作轻松的调侃,“叠这么多,纪念日啊?” “不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女朋友了”还是“不是纪念日”。 韩半夏接触过的学霸实在是太少了,她不知道学霸的脑回路是怎样的,会不会接受“女朋友”这种生物。 “你不回寝室吗?”韩半夏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中压抑不住那股子兴奋:“没分寝室?” 像是有一头小鹿,就要破壁而出。 “我不住校。” ——那就意味着,他和她放学时间相同。 ——也意味着,中午的时候,他只能在教室里和他们这些人共度。 那头小鹿冲了出去,韩半夏再也控制不住了。 这时二虎他们回来了,一进来就大叫:“韩瓣儿你的雪……” “糕”字还没出口,二虎就看到了许嘉树,“哟呵,这不是新转来那学霸么?怎么的?不住校啊?” 二虎把雪糕放在韩半夏桌子上,“你好哇,我叫牛二虎,韩瓣儿铁子。” 许嘉树抬眸,“我叫许嘉树,请多指教。” 二虎还不了解许嘉树,这么客气的回应他的挑衅实在是第一次见,还气定神闲的。 韩半夏都没插手,许嘉树和二虎就不是一个段位的。 二虎可伤不到许嘉树分毫。 “指教可谈不上,”二虎说,“我们这些人里,也就韩瓣儿厉害点,你让她指教指教去。” 话头抛给韩半夏,韩半夏愣了一下,刚要推辞。 许嘉树说:“好。”说完又低头去折他的千纸鹤。 韩半夏:“……” 她和许嘉树也不是一个段位的。 韩半夏蹲在那里玩了会儿手机,充差不多了才回到座位上。 蒋雪姻给她发微信:明天用叫人不? 韩半夏抬头看了蒋雪姻一眼,离得这么近还发微信说,就是怕许嘉树听见吧。 这也没什么,听见就听见。 所以韩半夏回答的时候直接说的话。 “应该不用叫,那几个杂碎搞的定。” “他们欠多少了?”池域吸溜了一大口雪糕,凉的不行。 “累计起来几条了。”蒋雪姻答道。 池域狠狠地骂了一句,“不行的话就砸,惯的臭毛病。” 韩半夏懒懒的趴在桌子上,自打昨天起就开始头疼,大概是吹着风了有点感冒。 下午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没成想下午睡了一觉反倒加重了似的,到了物理课,韩半夏有点爬不起来。 蒋雪姻摸了摸韩半夏的额头,“你这不行啊,得去医务室。” “不用,没事儿。”韩半夏无力的拍掉蒋雪姻的手。 “要么去买点药也行啊。” 韩半夏的脑筋慢慢的转了转,“行,我去借。” 韩半夏走到许嘉树桌边,“许同学,你的感冒药借我一点呗。” 许嘉树:“我没有感冒药。” 韩半夏:“那你中午吃的,什么呀?” 许嘉树移开目光,沉声道:“那个……不是治感冒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见哦~~ 第六章 下午自习的时候二虎去给韩半夏买药了,韩半夏吃了药就迷迷糊糊的睡了,一直到放学被蒋雪姻叫醒,方觉浑身绵软无力,轻飘飘的。 但也不碍事,韩半夏糙惯了的。 校门口和二虎他们道别之后韩半夏自己走上回家的路。 韩半夏走到一半,总觉得有人跟着她,一回头,许嘉树的耳朵里塞着耳机,低着头安静的走。 好像韩半夏回头看他他才注意到前面的人是韩半夏。 “干嘛?跟踪我啊?”韩半夏笑起来:“这个习惯可不好。” 许嘉树:“没有。” “好吧,”韩半夏乐呵呵的又往前走了两步,许嘉树也走了两步。 韩半夏猛然回头:“还说不是跟踪!!” 许嘉树有点无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韩半夏倒还挺喜欢许嘉树的这副态度的,被她弄的无可奈何只能叹气,这种态度一般只有老刁和韩冬才有。 韩半夏乐呵起来,跟到许嘉树旁边,“你家也在这个方向啊?往哪边去啊?” “刚搬来,不知道哪边是哪边。”许嘉树如实回答。 “刚搬来?”韩半夏想了想,“你爸妈为了让你上一个比原来破的学校,然后还特意租了个房子?” 许嘉树“嗯”了一声。 “你知道这就好比什么吗?” “什么?” 韩半夏:“这就好比一头狮子放弃了吃一匹马而选择吃一条毛毛虫,还特意磨锋利了爪子。” 许嘉树笑起来:“那匹马有毒。” 韩半夏一挑眉,“所以你是在原来的省实验犯事儿了。” 许嘉树礼貌的笑笑:“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 韩半夏还得去店里,老妈出差了,晚上得她去店里锁门。 其实钥匙是可以给理货阿姨的,但是老妈总是不放心,非得让韩半夏去锁。 马上要到店里了许嘉树竟然还和她顺路,这让韩半夏挺惊讶的。 最后看着许嘉树拐进了自家小区,韩半夏啧了一声,拐进自家超市。 “王姨。”韩半夏把书包往收银台一扔,喊了一声。 “哎!”王姨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长着一张笑面,和他们住一个小区,儿子在国外上大学,他家也不愁吃穿,但是王姨闲不住,就在韩半夏家的超市 分卷阅读10 当理货员,活儿也不多,挺轻松的,和韩半夏的妈妈相处的也好。 “瓣儿来啦,”王姨笑呵呵的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食盒,“快尝尝王姨做的小蛋挞。” 王姨的烹饪是一绝,她在韩半夏家做了很久,她家的情况她了如指掌。 韩母偏爱儿子谁都看得出来,之前王姨给他们带点什么吃的,韩母向来只给儿子吃,女儿几乎一点也捞不着,这次韩母出差,王姨就天天都给韩半夏带好吃的。 韩半夏看着挺混,对这些长辈都极有礼貌,生的又招人疼,王姨很喜欢她。 “哇,”韩半夏接过蛋挞来看了一眼,惊讶道:“闻着就甜死了。” 韩半夏尝了一大口,王姨问:“怎么样?” 韩半夏比了个大拇指,又咬了一口。 晚上九点钟王姨下班,走的时候颇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能行吗?阿姨跟你一块儿把门关了回家吧。” 韩半夏正在玩游戏,“没事王姨,你先走吧,我打完这局就关门。” 王姨叹了口气:“少玩点游戏啊,对眼睛不好。” 韩半夏笑起来,“知道啦,王姨拜拜。” 王姨轻轻点了点韩半夏的额头,“行了,我走了,到家报个平安吧。” 报平安,王姨都知道让她报平安,这几天韩半夏都关了几天的门了,每晚都是自己走。 妈妈打电话的时候除了店铺和韩冬的事情,半句韩半夏都没提,更别提什么每天报平安了。 韩半夏扔了手机,擤了一通鼻涕,检查门窗,关电脑,关灯,拿钥匙。 这是一条小街巷,这个时间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就连车辆都很少。 韩半夏看着卷帘门伴着刺耳的声音缓缓下降,长舒了一口气,倏地想起了什么,按下暂停键,猫着腰从卷帘门底下钻进去,翻腾半天,手里提着一个鼓鼓的黑袋子有钻了出来。 这下脸上带了点笑。 锁了卷帘门,韩半夏把衣服上的帽子往脑袋上一扣,单手抄兜,回家。 韩半夏家就在马路对面,进小区之后灯光就暗了,韩半夏快走了几步,低头进了单元门。 韩冬今天没回来——他知道妈妈出差了,他如果回来关店门这种事就一定是他的,他才不会想着帮韩半夏分担呢。 韩半夏家在二楼,电梯洋房,一梯两户,还挺干净的,外面有一个大大的阳台,韩母不爱种花,唯独一盆韩半夏养的薄荷。 韩半夏打开窗通了会儿风,往薄荷叶上喷了点水。 外面风还挺大,吹得薄荷叶子哗啦啦的动,韩半夏往屋里挪了挪,大概明天要下雨,要把衣服收起来。 正想着,韩半夏一起身,一个什么东西顺着她的后背掉到薄荷盆旁边。 韩半夏捡起来一看,一只小小的千纸鹤。 纸折的,很精细,每个角都对的很齐很齐。 韩半夏跑到阳台,看了一圈,最后在自己家阳台隔壁,依靠着栏杆,一个少年席地而坐。 他正在折千纸鹤,就着漫天星光,栏杆把他的背影切割成一棱一棱。 他似乎,又安静了几分。 韩半夏看了一会儿,没敢去打扰,原本还饿着,想回家煮碗面吃的,现在看着眼前秀色可餐的人儿,也不想吃了。 许嘉树折千纸鹤很慢,也许是因为慢才特别整齐,他折的时候也很认真,甚至比他做题听课的时候还认真。 折好了就放在一边,也不管是否被风吹走,顺手拿起另一张纸开始折。 韩半夏吹了吹灰,一踮脚,松松的坐在栏杆上。 “许同学,”声音挺轻的,但还是吓了许嘉树一下,他回头的那一瞬,漆黑的眼睛里满是空洞。 韩半夏拿出平生最无害的笑容,“你住这啊?” “又是你。”许嘉树淡淡的说。 韩半夏就不高兴了,“是我很不开心哦?” 许嘉树把最后一下折完,最大的那只千纸鹤放在旁边,坐起身来:“没有。” 坐了太久脚有些麻,许嘉树虚扶了一下墙壁。 “那就是很开心哦?”韩半夏不依不饶。 “也没有。”许嘉树也不懂韩半夏为什么总问这些没什么意义的问题,“就是无所谓。” 韩半夏已经逐渐习惯许嘉树这种对话方式了,默默白了他一眼。 韩半夏歪头往许嘉树家看,里面灯是黑的,“你家没人?” 许嘉树“嗯”了一声,似乎想结束这场对话,转身就往屋里走。 “哎!我家也没人,搭伙儿吃个面呗?”韩半夏笑嘻嘻的,一双眼睛盛满了星子。 许嘉树不大自然的移开目光,“不用了谢谢。” 现在这五个字已经镇不住韩半夏了。 大约十分钟过去,许嘉树正在看书,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声音挺大,许嘉树一阵心慌。 第一反应居然是妈妈回来了,许嘉树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敲门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急。 像是鼓点,重重的敲打在许嘉树的心上。 “许同学,快点开门!面条要把我烫死了!” 是某个烦人精的声音,许嘉树双拳这才放松下来,长舒了一口气,走过去把门打开。 “快快快快,”刚开一条小缝,烦人精就挤了进来,连连把许嘉树往后推,一边推一边说,“烫死了烫死了!” 许嘉树轻轻叹了口气,一手接过那一大碗面,韩半夏瞬间轻松了,双手放在耳垂上,“你睡着了吗?怎么半天不开门?” 相比于某人的激动,许嘉树端着那碗面就跟没有感觉似的,比韩半夏沉稳多了。 “没听见。” 又是敷衍,韩半夏自动屏蔽,非常自来熟的走到他家餐桌旁坐下,还朝许嘉树比了个手势,“你坐呀。” 许嘉树静静的看着她没说话,眼神在撵人。 “嗨,”韩半夏一摆手,“别客气呀,就一碗面,举手之劳。” 许嘉树刚要说话,韩半夏立即打断,“不用谢!——大家都是兄弟,千万别谢我。” “哎你家碗筷在哪啊?不吃该坨了,我好容易煮的呢。” 许嘉树站了一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去拿碗筷。 他没注意到,他转身之后,他心中的那个烦人精,露出了一抹奸计得逞的微笑。 ——但也只是韩半夏自己以为得逞。 作者有话要说: 八年后,韩半夏本人非常不屑, “切,不得逞能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 许嘉树西装笔挺,专心的看着笔记本,声音低沉冰冷。 “把你上了。” 韩半夏咬牙切齿像只小老虎。 就是脸上那抹嫣红,看着有点娘。 第七章 许嘉树从碗橱里拿了一副 分卷阅读11 碗筷来,放在桌子上。 韩半夏一挑眉:“哎?干嘛?你不吃啊?” 也不用许嘉树动作,韩半夏自己到碗橱里又拿了一副出来,“一起吃,都说了别客气别客气的。” 韩半夏挑了一点面条放到碗里,又舀了一勺汤,一边盛一边说:“不是我跟你吹。” 许嘉树冷冷一笑,就是你跟我吹。 “别的菜我做的一般。” 这句倒是真的。 “面条我煮的是真的香,十里八村儿的都知道。” 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快尝尝。” 一碗热腾腾的面条递到许嘉树面前,许嘉树下意识的皱皱眉。 这个动作让韩半夏很不满意,厉声道:“赶紧吃!” 许嘉树拿起筷子,挑了一小小点放进嘴里。 出乎意料的,还真就挺好吃。 酱香味道很浓很香,面条火候刚刚好,许嘉树又吃了一口。 “好吃吧?”这次的语气非常自信,抬眸,果然那双狐狸眼睛里面盛满笑意。 笑是会传染的,这下许嘉树也有点想笑。 莫名其妙的。 许嘉树低下头,把那点笑意压回去,沉声道:“还行,能吃。” 许嘉树看着文文弱弱的,吃饭还挺快,韩半夏还没吃到一半呢,许嘉树就已经吃完了。 也许是看在这顿饭好歹是韩半夏做的,特意送来的份上,许嘉树这次很给面子的没有直接走,而是坐在对面安静的等韩半夏吃完。 韩半夏看他等着,反倒不着急了。 “你爸妈都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许嘉树说:“他们不和我住。” 韩半夏抬起头,“你自己在这边租房子?” 许嘉树:“嗯,我家离这里比较远。” 韩半夏想了想,笑了:“你爸你妈也放心,就不怕你被什么大灰狼叼走?” 韩半夏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许嘉树看着她的时候,她总觉得紧张,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就好像现在。 韩半夏的目光飘转了两下,最后落到自己的碗里。 “可能,”许嘉树的声音里沾染了些许笑意,“叼不走我。” 韩半夏慢吞吞的吃完饭,和许嘉树一起把碗洗好,许嘉树看韩半夏依然没有想走的意思。 韩半夏猫着腰看着许嘉树家里的书。 许嘉树很喜欢看书,不光是教科书,很多名著他也很喜欢,杂七杂八的还有很多。 韩半夏一本一本的找,有很多都是外国名著,韩半夏看不进去,最后,她终于找到一本。 “你也喜欢金庸!”韩半夏嚷道:“我也喜欢!” 从一开始许嘉树的出现就是金光闪闪的。 成绩好,长相好,现在看来就连家境都是一等一的好。 韩半夏心里有数,她自己有什么。 终于和他有了那么点交集,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绳索一般。 从一开始掉进属于他的深渊,他从未给过她一丝希望。 好在韩半夏不怕黑。 “你最喜欢谁?”韩半夏问道。 许嘉树倒是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看书就是看一个故事,别人的故事,他们的喜好性格都和他没有关系,所以他也就没有考虑过“喜欢”谁这个问题。 “喜欢……黄蓉?”许嘉树直接说了第一个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人物。 没成想韩半夏听了之后万分不悦:“肤浅。” 韩半夏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洗了个澡,关了客厅的灯之后一片漆黑。 韩半夏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亮光才摸回到卧室,开了灯。 韩半夏的卧室不算大,学习桌上一本书也没有,上面贴了一幅画,画得是古天乐那版的杨过。 那是韩半夏初二那年画的,韩半夏最喜欢杨过,原本攒了点钱准备买杨过的海报的,但是后来韩冬非说他没钱吃饭了,把韩半夏的那点钱给kiang去了。 韩半夏就照着同桌买的小粘贴画了一幅。 她没学过画画,画的不算像,但总觉得□□画出来了,于是韩半夏就一直留着了。 这些大侠里面,她最喜欢的就是杨过了。 姓杨名过字改之,他的出生就不是为天理所容的,有那样的一个父亲,就连黄蓉都说他的脾气有点古怪。 最后又喜欢上了小龙女,自己的师傅,更加成了众矢之的,没有人能够理解。 但他还是大侠,骨子里的那股侠气从来都没有因为这些事这些人改变过。 那是气度,亦是洒脱。 这才是真正的大侠。 所以韩半夏喜欢他。 但是现在不是了,韩半夏看着墙上的杨过笑了笑,现在她最喜欢的,是小龙女。 她家对面那个小龙女。 韩半夏做了一整夜的梦。 醒来的时候觉得很累,但是梦的具体内容她已经记不太清了。 只有一双眼睛尤为分明。 韩半夏随随便便找了一张纸,想了想,提笔在纸上写了一段话。 “如果你见过大海汹涌的层层细浪,” “见过山巅烹煮的皑皑白雪,” “见过深夜窗前的皎皎月光,” “你就会知道,他白衣胜雪,从天地间,分花拂柳走来时的样子。” 写了一半,韩半夏放下笔,把那张纸藏好,起身洗漱出门。 对面没什么动静,也不知道是走了还是没走,韩半夏过去把超市门打开,王姨过来上班了才去上学。 今天韩半夏没特意等许嘉树,原因是今天她有一件大事要和二虎他们商量。 中午吃完饭,韩半夏和二虎他们回到教室,许嘉树也在,韩半夏看了一眼,没在折千纸鹤,而是在看书。 韩半夏笑了一下,可真好养活,给本书给几张纸就能安静好久。 “咱们就教师节那天去呗,学校放半天假,老师们也都不在,直接到校门口堵就行。”二虎说完,池域拉了他一下,眼神往许嘉树那边示意了一下。 “没事儿吧,瓣儿不是都说没事儿了吗?”这次二虎放低了声音。 不过教室就那么大,而且还这么安静,再怎么放低声音许嘉树也能听到。 “要不咱们出去说吧。”池域提议。 韩半夏往许嘉树那边看了一眼,他没有什么反应。 韩半夏这次是要去十中收点钱,顺便“问候”一下上次找人堵她的那个女生。 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秘的,但是池域总是对学霸有种莫名的抵触,总觉得他们都是能够把一点小事状告老师博取老师欢心的无耻小人。 韩半夏不大想出去的原因是怕许嘉树心里不舒服,大家都是一个班的,他们要是出去商量的话搞得像是小团体一样。 最后池域还是听了韩半夏的话,韩半夏说她相信许嘉 分卷阅读12 树,池域也就没再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安,”蒋雪姻犹豫着说:“直到现在贴吧的事情还没消停,按照以往来说都已经这么久了,帖子也该沉了,但是现在每次快沉的时候都会被人顶上来。” “你是怀疑有人故意要找瓣儿的麻烦?”二虎说。 “我是怀疑他甚至买通了吧主。” “无所谓点事,”韩半夏不在乎:“一个破帖子,能把我怎么样呢。” 蒋雪姻还是不放心:“预感,有的时候我的预感特别准。” 蒋雪姻没有说错,她的预感很准,这次他们的确出事了。 他们一行人赶到十中的时候大约是十二点钟,十中还没放学。 韩半夏买了杯草莓奶昔,站在校门口对面的马路上喝。 没穿校服,披散着头发,平时藏在头发里的那绺火红此时热烈的燃烧着。 一切动作都在说:我不是什么好人。 十中放学出来的学生无一不把目光投向他们几个,有认识的打声招呼,有不认识但是听过他们大名的躲得远远地。 那些躲得远的中,就有他们想找的人了。 “哟,这不是我樊哥嘛,”池域站起身,韩半夏目光懒懒的追过去,吸了口奶昔。 那个叫“樊哥”的是个戴眼镜的男生,背着双肩包,看上去老实极了。 池域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怎么,樊哥不认识我们几个了?” 韩半夏给了池域一个眼神,往旁边走去,池域笑眯眯的揽过樊哥的肩膀,“走吧,聊聊吧。” 校门那边有一个接近荒废的足球场,十中也不算是什么好学校,平时往这边来的都是双双对对的那些。 现在韩半夏他们几个往这边走,想今天去那的双双对对都不敢去了。 到了地方,韩半夏随手把空了的塑料瓶往空中一扔,塑料瓶飞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准确的落到墙角的垃圾桶里。 樊哥很明显有点害怕,韩半夏扔完瓶子,回过头,朝樊哥轻轻一笑,嗓音干脆清甜:“买了东西不给钱的毛病可不好,需要我帮你改改么?” 作者有话要说: hi~今天好冷~你们那呢? 第八章 樊哥大名樊振光,本来是个老实巴交的好学生,暗恋十中一个挺有名的“女混子”,没敢表白,最后“女混子”和别人在一起了,樊振光大受打击,学会了抽烟喝酒。 樊振光从小家教严格,不敢明面上抽烟,只能背地里抽,而韩半夏他们做的,就是这桩买卖。 很多店铺不卖烟酒给未成年人,他们还未满十八岁,买不到烟酒。 韩半夏家是开超市的,拿到这些轻而易举,她认识人又多,便私底下卖这些东西。 有卖的自然就有买的,学生本身没有收入,只能靠父母给的零花钱,这个数目是不确定的,有时候犯了事儿断了一段时间的零花钱,这烟就抽不成了。 韩半夏为了不让自己的买卖有损失,推出了一个赊账的功能,但是赊账是有利息的,逾期不还,韩半夏可就要找上门了。 樊振光现在就是这样。 蒋雪姻看着樊振光,“过期很久了,樊哥,有点不地道了吧。” 蒋雪姻跟韩半夏不是一个类型,一头利落的短发,看上去爽利极了,肤白貌美大长腿,有一种女孩子少有的英挺。 蒋雪姻出身好,几乎没什么人敢惹。 她和韩半夏,一个英气一个妩媚,在其他学校都极出名。 “我我我,我最近是真没钱啊,”樊振光一边摆手一边说,“我这几次都没考好,我妈说,我妈说……” 池域最烦这种学霸,一拳招呼到樊振东的后脑勺,“你妈说你妈说,整天就知道你妈说。” 樊振光不懂池域生气的点,不大敢说话了。 还是韩半夏这个人讲点理,走上前去,说,“哥几个呢,也不是一点活路不给的人。” 这话一出,樊振光终于放松一点了,韩半夏紧接着说:“只是你这,好像也没给我们哥几个活路啊。” “一开始你说一个星期之后还,后来又变成了一个月,再到现在你自己算算,多久了?”韩半夏说,“你说你不给,哥几个也没说什么,但是你要说就好好说,你这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是怎么回事呢?” 二虎脾气急,“别跟他们废话了,有什么可说的啊,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啊?难不成失忆了啊?” 樊振光一听他们这么说,吓得腿都软了,“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最近手头紧……” “最近手头紧?”池域打断了樊振光的话,“我们特么是最近才跟你要的吗?” 樊振光浑身都在抖,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从兜里颤巍巍的把钱包掏出来,刚拿出来就被二虎一把抢了过来。 把钱包里的钱数了数,二虎把多余的塞了回去,“瞧好了,哥们没坑你钱,数额都对上了。” 樊振光一个一米八的大男孩,顿时哭了出来,“那是我的学费……” 提到“学费”,韩半夏心里动了动。 手往二虎那边一伸,拿了钱过来,抽出几张放了回去,“仁至义尽。” 最后他们几个低着头往外走,留樊振光一个人在球场哭成泪人儿似的。 蒋雪姻瞧韩半夏脸色不大好,“都不是小孩儿,该为自己犯的事儿承担了,你又不是没见过当时他付钱的时候多爽快。” 韩半夏顿了顿,笑了一下,“自作孽,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现在去哪?那女生查出来了吗?” 那女生他们查是查了,但是还没找到的时候,老刁过来了。 老刁一来就是大发雷霆的,似乎早就知道韩半夏他们的所作所为似的。 在十中校门口不好发作,老刁叫了辆车,“跟我回去再说!” 现在其他老师都去过教师节了,老刁办公室里安静极了。 他们几个并排站着,低着头,没人说话。 “到十中门口去堵人家?能耐了你们?啊?”老刁的手指对着他们一点一点的。 “谁主使的?说!”老刁说:“是不是你!韩半夏!” 韩半夏笑嘻嘻的摆摆手,“别别别,我可啥都不知道。” “不知道?”老刁反问道:“他们把你五花大绑绑过去的?” 韩半夏:“对对对。” 气氛瞬间就缓和了一些。 “对什么对!少跟我嬉皮笑脸的我告诉你!” 从方才的对话里韩半夏就知道,老刁只知道他们去堵人,却不知道他们堵人的目的。 不知道这个目的就好,老刁也没有亲眼所见他们堵人的经过,所谓无凭无据说的就是这样吧。 所以也就不足为惧。 老刁也知道 分卷阅读13 自己没有什么证据,把他们骂了一大通之后让他们站了好半天,就让他们回去了。 但是因为这事儿,池域不高兴了。 操场上只有他们几个,池域声音也就没怎么控制,“还能是谁?老刁怎么就能知道?!还特意跑到十中去逮咱们?” 韩半夏没说话,二虎先不高兴了,“你这是跟谁说话呢!大池你跟自己人说话注意点态度能不能行!” “有什么态度不态度的!都是就事论事。” 池域和二虎吵得不可开交,池域这个人谁也控制不住,除了蒋雪姻。 “大池你差不多得了昂。” 就一句话,大池就老实了。 蒋雪姻和韩半夏挽着手,蒋雪姻也有点着急:“瓣儿,你真确定不是那学霸告的密?这事儿除了咱几个可就只有他知道啊。” 韩半夏看着他们,心里有点乱,“明天再说吧。” “哎!明天说……” “池域!”蒋雪姻朝池域使了个眼色,池域挺憋屈,但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字数不够啦,明天会补齐吼 第九章 回家的路上,韩半夏竟然看到了许嘉树,就在那条小巷子里。 天空是灰的,巷子是灰的,只有许嘉树,衬衫仔裤,背脊挺得很直。 心底的雀跃小鸟儿似的飞出来,张口就想叫“小白羊”。 韩半夏也不知道为什么,回头一想,这个比喻还挺贴切。 “许同学,”韩半夏仰头看他,喊了一声,“你跟这儿干嘛呢?” 今天是教师节,学校只上半天学,现在是放假时间,许嘉树正常不是应该在家里的小阳台旁这千纸鹤吗? 一直到现在,韩半夏都没有往“是许嘉树告的密”这个方向想过。 “等人。”许嘉树低声说。 “等人?”韩半夏嬉笑着四周看了看,“等谁啊?等我啊?” 许嘉树的目光从地上移开,看着韩半夏,认真答道:“不是。” “……”韩半夏扁扁嘴,“说谎,学霸也会说谎么?” 韩半夏的眼睛转了转,“暗恋我但是不敢说,只能在这里默默等候,等到佳人出现,又说是等别人但是没等到,最后只能‘勉勉强强’达到你的目的,送我回家了?” 许嘉树听完韩半夏一番言谈,勾起冷笑了一下,朝着韩半夏身后的方向打了个招呼。 “hi,我在这里。” 韩半夏猛地回头,一个白衣白裙长发飘飘的女孩,背着书包,抱着几本书站在那里微笑。 “对不起,我来晚了。” 清风吹起,声音也是恰到好处的娇柔。 韩半夏认识她,她叫白鹭亭,是隔壁班的班长,也是个大学霸,长相清纯可人,是不少青春期男生的梦中情人。 许嘉树微微笑着和白鹭亭打了个招呼,然后看了韩半夏一眼。 带了三分邪气,七分狡黠。 俩人一个白衬衫一个白裙子,怎么看怎么是一对璧人。 韩半夏给那盆小薄荷浇水——韩半夏其实也不太会照料植物,想起来了就浇点水,平时也不怎么晒太阳,有的时候连搬动一下都很懒。 可能是小薄荷生命力顽强吧,竟还发出了新芽。 韩半夏原是想洗衣服的,现在搬了个小板凳在这坐着,看着小绿芽发呆。 她都不知道许嘉树是怎么认识的白鹭亭。 许嘉树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是礼貌教养很好,来了这一段时间了,班级里的同学们对他的评价都很高。 大概是人家小女生主动过来认识的吧,而且两个班级是同一个物理老师,俩人学习都那么好,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的吧。 韩半夏不想洗了,把手上的肥皂泡冲掉,准备约个人吃饭去。 手机通信录拨弄半天,最后在“陈奕”那个名字那里停了一下。 那时陈奕也放假,正在家里躺尸,“韩瓣儿,干嘛?” “吃饭吗?” “吃。” “出来吧。” “定个位。” 陈奕是韩半夏的初中同学,韩半夏在初中阶段犯了点事儿,被学校开除了,取消了直升的资格,陈奕是少数几个在韩半夏出事之后还能和她保持联系的几个人之一。 陈奕也是个直肠子,有一说一,俩人的对话永远简洁明了。 俩人约在一个家附近挺有名的烤肉店,正是饭点,还挺火,但是一进去就有冷风扑面,感觉人多也就没有那么烦躁了。 服务员迎上来:“您好,请问几位?” 陈奕:“俩。” 服务员保持着八颗牙齿的微笑,跟对讲机说:“两位,楼上还有位子吗?” “……” “好的。”八颗牙齿又对着他们,“很抱歉两位,可能需要等几分钟。” 陈奕看了看韩半夏,“那怎么办?换一家?” 韩半夏就馋他家的菜包五花肉了,扁扁嘴,没说话。 八颗牙见他们俩为难,建议道:“要是两位不介意的话可以找人拼桌。” “就这么定了。”韩半夏说。 他们俩在门口等着,不一会儿八颗牙走了出来,“您好两位,可以进来了。” 绕过吸烟机,一张清秀的脸庞映入韩半夏的眼帘。 “许嘉树?!” 再看许嘉树对面,“……卧槽?” 如果要给“乍见之欢”这个词下个定义的话,大概就是韩半夏居然在烟火气息很浓的烤肉店看到了她的男神许嘉树。 如果要给“冤家路窄”这个词下个定义的话,就是在许嘉树对面坐着他的女神白鹭亭。 如果要给“晴天霹雳”这个词下个定义的话,就是白鹭亭见到韩半夏之后,非常漂亮的笑了笑,说:“七班的韩半夏啊?一起坐啊。” 整张桌子,唯独有那么点人情味的,也就是陈奕和那盘五花肉了。 韩半夏发誓,如果不是这盘五花肉在这,她死都不会坐在这里。 就像当年尹志平侮辱小龙女,却要杨过在一旁看着一样。 太残忍。 陈奕和他们不是一个学校的,不认识他们俩,韩半夏随便一介绍,陈奕点点头,哦,不太熟。 那说话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你现在怎么样啊瓣儿,”陈奕说,“我看到你们学校论坛那篇帖子了。” 韩半夏有点哭笑不得,“连你都看到了?” “前段时间都快成置顶了,”陈奕说,“不过现在好一点了,又出来个帖子也挺火。” 韩半夏坐在许嘉树旁边,许嘉树和白鹭亭坐对面,韩半夏在外侧,伸手想拿里面的筷子。 陈奕继续说道:“题目叫什么……关于你们学校新转来的一个男的反正,忘了叫什么名了。” 韩半夏的手 分卷阅读14 顿在那里。 “啊……是吗……” 陈奕笑起来:“他们都说这男的现在是韩半夏罩着呢,真的吗?” 许嘉树没有想要帮韩半夏拿筷子的意思,韩半夏在这尴尬着也不好,索性往前一个用力,身子贴在许嘉树身上。 就那一瞬间。 全身细胞都好像扩张了一万倍,夏天穿的不多,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皮肤的热度,感觉到他接触到她的时候似乎动了一下,有点下意识的退缩。 不动还好,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那种细细的摩擦感,触电一般,电流顺着这个摩擦的位置冲向韩半夏的四肢百骸,而后不受控制的冲向韩半夏的大脑。 响起一声浓重的轰鸣。 就在她要拿到筷子的时候,那双手,那双“手控福利”的手,先她一步拿到筷子,韩半夏扑了个空,栽在许嘉树身上。 许嘉树淡淡笑了笑,“给。” 韩半夏抬头,刚好看到那抹笑容。 这他妈哪里是小白羊,这分明就是大灰狼,而且是心肠歹毒,善于伪装的那种! 韩半夏没好气的拿到筷子,陈奕还在继续说着那个“新转来的”话题。 “你说的,就是嘉树吧?”娇柔的声音,吸引了韩半夏的注意力。 呵,嘉树。 她都没叫这么亲热。 一万头羊驼在韩半夏心中飘过,透过重重的雾障,白鹭亭的眼睛在那边若隐若现。 带着那么点挑衅的意味是怎么回事呢? 白鹭亭生在一个完整的家庭,中规中矩的长大,小学学钢琴,初中学书法,高中学习好,没有一次出格。 这次的许嘉树,就已经算是出格了,单独和男生一起学习,之后又一起吃饭。 白鹭亭心里害怕又喜悦。 直到遇到了韩半夏,这个人太出名了,全校几乎没有人不认识的。 作奸犯科都能忍,唯独就是这个学习不好这一点,白鹭亭觉得自己优越极了。 这种渣还想巴着许嘉树不放?这不是开玩笑呢么? 让她的朋友过来挑衅也就算了,居然还直接扑到人家怀里。 不知羞耻。 所以,家教良好的白鹭亭小公主也生气了。 白鹭亭以为自己点燃了一个大炮,她实在小瞧了韩半夏这种“渣”的战斗力。 那句话就跟小羽毛轻轻戳了一下似的,不痛不痒。 “嘉树是省实验刚转过来的。”白鹭亭说。 意思就是许嘉树的到来本身就很牛逼,跟韩半夏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啊,嘉树真的很厉害,”白鹭亭转头看向许嘉树,“如果有时间,还一起学习吧,你如果嫌吵,那边还有一家新开的图书馆。” 五花肉上来了,韩半夏斜斜一笑,翘上二郎腿,手臂往长腿上一支,笑着看着陈奕。 “刚才没好好介绍,”韩半夏说,“这位,就是新转来的那个男生,许嘉树,省实验来的不假,但是——” 韩半夏眯了眯眼睛,“我韩半夏罩着了,也不假。”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哦~今天不冷,但是也不暖和…… 第十章 “许嘉树,我罩着了。”韩半夏斜斜的笑。 “不用了,谢谢。” 声音淡淡的,凉凉的,嘴角似乎还带着笑意。 韩半夏尴尬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进退。 好在这个时候服务员来了,“请问五花肉需要剪一下吗?” 这家餐馆管理有方,这不是刚才的那个八颗牙,是另一个八颗牙。 韩半夏借坡下驴,“需要。” 简直太需要了。 “滋拉——” 韩半夏把服务生剪好的一片五花肉放到炉子上,油烟一下冒了上来,韩半夏和白鹭亭这个最遥远的距离之间,更加烟熏火燎了。 白鹭亭嫌弃的用手在鼻尖扇了扇。 陈奕倒是很开心,“老早就听你说他家五花肉好吃了,今天才来尝。” “肥而不腻,用他给的这个菜,里面放点酱,几片蒜片和辣椒,再咬上一口……” 韩半夏一边说就已经要流口水了。 四个人用一张桌子,那些肉品自然就要共享,韩半夏虽然刚才放了狠话,但是她可不会因此而孤立饭桌上的白鹭亭。 一码归一码,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她才不屑做。 第一块儿肉烤好了,韩半夏朝白鹭亭一扬下巴,“吃么?” 白鹭亭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韩半夏笑了笑,筷子转向自己身边,“许同学?” 许嘉树正翻动着炉子上的肉,不等他开口,韩半夏又把筷子拿走了,“我知道你不用。” 把那块肉放到手上的菜里,又加了一片苏叶,几片蒜和一点酱。 包起来,咬了一大口。 肉烤的火候刚好,肉质鲜美细腻,肥而不腻,搭配着生菜和苏叶的香气,蒜片刚好解腻,恰到好处的辣味儿让人欲罢不能。 “就是这个味儿。”韩半夏举着筷子在那盘五花肉上一点一点,对陈奕说。 陈奕早就跃跃欲试,学着韩半夏的样子也包了一个,嘴里还没嚼完就开始连连称赞,“瓣儿,我觉得你真应该去做一个美食家,专门尝鲜儿的那种”。 “是吧是吧!”韩半夏赞许道,自己又包了一个。 他俩这边一个吹一个捧吃的热火朝天的,那边就显得安静多了。 许嘉树不爱说话,悠闲自在的烤肉吃肉,白鹭亭有点放不开似的,淑女得吃一口肉就得擦一下嘴。 衬得韩半夏他俩就跟汉子似的,就差撸起袖子脚踩凳子吆五喝六的要酒喝了。 韩半夏吃的正欢,一盘五花肉很快下肚,俩人都有点没吃够的架势,但是之前已经点了太多肉,还是把这些都吃完再点比较好。 于是韩半夏开始退而求其次的烤起旁边那盘肥牛。 两拨人都点了肥牛,这就显得有点尴尬了。 方才的五花肉还能区别开,这下两边的肉就都混在一起了。 韩半夏把自己刚放上去的肉翻了个面,发现方才刚有人给翻过来,于是又给翻了回去。 “快学业水平测试了吧,”陈奕把肉沾了点干料,说。 “嗯,”韩半夏专心的看着她的肉。 陈奕夹起一筷子,“这块熟没熟啊?” 韩半夏夹过来看了一眼,“应该熟了,吃吧。” 陈奕皱皱眉,将信将疑。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嗯,可不是你吃。” 韩半夏笑了笑,刚想去翻刚才她放上去的那块肉,却发现那个位置已经空了,哪里还有肉的影子。 “……” 大家都相安无事的吃饭,韩半夏竟也不知道是谁拿的。 之后连续好几块都是这样,韩半夏放上去并且“悉 分卷阅读15 心照料”,她偶尔转个头,说个话的功夫,肉就会消失不见。 最后一次韩半夏长了个心眼儿,她故意低下头,余光盯着,果然,那只黑手出现了。 轻车熟路的夹起那块她刚烤好的肉,放进嘴里。 “许嘉树!”韩半夏愤愤的看着身边若有其事,嘴里还嚼着她的肉的某人。 “嗯?”许嘉树扬扬眉。 “你偷我的肉!” “这个?你的啊?”许嘉树的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不好意思了哦。” 韩半夏无语,最后许嘉树又补充了一句,“吃的很饱了,你呢?” 老子后来一块都没吃。 许嘉树拿起旁边的饮料喝了一口,藏在长长睫毛下的眼睛里面满是狡黠。 白鹭亭看看许嘉树,又看看他身边的韩半夏,默默低下头。 吃完饭,陈奕要返校,不和韩半夏一个方向,韩半夏和她告别,刚好许嘉树和白鹭亭也吃完了,从里面走出来。 “我送你去车站吧。”许嘉树说。 “不用了,”白鹭亭说,“这离你家那么近,你直接回去吧。” 许嘉树点点头,“好,你注意安全。” 白鹭亭仰头看着许嘉树,脸红了红,似乎想要说什么,不料被韩半夏打断。 “许同学,回家啊?” 韩半夏一直都没有和白鹭亭站一起过。 白鹭亭算是那种长相比较清纯可人的女生了,但是这种“清纯”类的放在韩半夏面前实在太可怜。 韩半夏的五官太精致,像是被上帝细心描画,每一笔都恰好好处。 也许韩半夏自己都不知道,她这样坏坏的笑的时候,最是诱人。 相比之下白鹭亭长得像是“歪歪扭扭”似的。 “一起啊?”韩半夏挑挑眉。 许嘉树略低了低头,但也只能和白鹭亭说再见。 “走这边吧,”一个岔路口,韩半夏指着一个方向说,“这边近。” 许嘉树的脚步顿了顿:“好。” 韩半夏和许嘉树并肩走在那条他们初次相遇的小巷子里。 “你跟白鹭亭怎么认识的啊?”韩半夏看着自己的脚尖,说。 “她问我数学题。” 韩半夏抬头看着许嘉树的侧脸,“你都会啊?” 许嘉树点点头,“算是吧。” 韩半夏咂咂嘴,“学霸就是不一样哈。” 沉默了好一会儿,韩半夏说:“你真的不记得这条小巷了啊?那天我被人堵了,你假装是我哥,救了我。” 韩半夏的声音难得这么正经,又有点伤感。 许嘉树一个没忍心,“记得。” 许嘉树的记忆力从小就好,那么多他想忘记的事情至今都没有忘掉,这件事他怎么可能忘记。 之前没说是因为不想和韩半夏扯上关系。 在这所学校,许嘉树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系。 “我就知道。”某人的尾巴又翘了起来,嘿嘿一笑,又明朗了起来。 韩半夏气性大,忘性也大,特别好哄。 以前韩冬欺负韩半夏欺负得狠了,韩半夏发誓和韩冬决裂,但是事后韩冬过去哄她,有时一句话就能哄好。 这样的人永远都是快乐的吧。 许嘉树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近快要学业水平测试了,大家学习累的不行,老刁又出了新花样,让他们分小组学习,桌子也要搬到一起去。 一开始是自由分组,韩半夏几个关系好的“混子”自然要往一起凑合,但是这样上课的时候控制不住,他们那边声音大的连老师说话都盖过去了。 老师管又管不了。 最后老刁怒了,他自己分了一个组,把那几个刺儿头分开,插在好学生里面,又是搬动桌子,又是换位置的,上课才终于安静一些。 一组八个人,韩半夏许嘉树坐在同一边,正对着黑板的位置。 韩半夏看着换座位的时候黑板上的那两个挨在一起的名字,缓缓地伏在桌子上。 “这次是有悬赏奖励机制的,哪个组平均成绩最好,哪个组就有奖励,周周都按照周考成绩排名。”同组的女孩陈静婉说。 “是啊,不求第一,求个不倒第一就行。”另一女生附和道。 “不过怕什么,咱们组有大神在啊。” 大神指的是许嘉树。 没有迎来喝彩,剩下的都是气声,韩半夏不用抬头都知道,那人说的是,这不还有个韩半夏呢么。 韩半夏才不在乎这些,转个头,进入梦乡了。 下课的时候老刁叫了韩半夏一声,韩半夏还愣了一下,脑海里迅速回想一下自己最近有没有犯事儿。 ——她还真就想不起来了。 跟着老刁回到办公室,瞧着老刁的脸色好像并没有那么沉重。 “我,站着去?”韩半夏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墙角。 “怎么?不站着不舒服了还?”老刁笑道:“我是有件正经事跟你说。” “怎么了?”一听不用站着,韩半夏嬉皮笑脸起来:“需要我效劳什么?” “我找你来,是想和你说一下你同桌许嘉树的事。”老刁推了推眼镜:“不瞒你说,这次我是故意让你们两个坐同桌的。” 第十一章 韩半夏从老刁的办公室出来时,正是下课时分。 阳光顺着窗棂洒进来,地上映着一格一格的光芒,校服的颜色原本是深蓝,在阳光的映射下有点反光,晃得人眼花。 从楼后绕过去,韩半夏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绕了远路。 “哎?韩半夏?”绕远路经过三班,秦商站在班级门口和他的“f4”说话,看到韩半夏打了声招呼。 秦商个子高高的,笑起来挺阳光,成绩也还不错,是高中那种一看就很“招风”的男孩子。 刚上高一的时候秦商挺出名的,这个年纪男孩子出了名自然就多了几分骄傲,和他玩的好几个男孩也都长得不错,有经常在走廊里面招摇过市,学生们戏称他们作“f4”。 韩半夏是通过一个朋友认识的秦商,这种很出名的男生女生格外惹人注意,不少人猜测秦商和韩半夏有牵扯,猜着猜着就传开了。 三人成虎。 秦商因为这件事情找韩半夏谈过,韩半夏的态度自然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无所谓似的,秦商不了解啊,气坏了,觉得韩半夏不尊重他,甚至轻视他。 这种感觉对于一直高高在上的男生来说是致命的。 于是就有了论坛上的传闻,说韩半夏追秦商没追成这件事。 所以二虎之前才会说一定是秦商搞的鬼。 之前还是朋友,现在倒成了冤家。 这一声唤韩半夏回过神,一看是秦商,斜斜的笑了笑。 “这是什么态度啊,小夏夏,”秦商的“f4” 分卷阅读16 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其中一个还发出一声嬉笑。 “我能是什么态度,”韩半夏矮他们一头,懒懒的站着,竟觉得比他们还有气势。 “别这样啊,大家相识一场。”秦商的眼睛里映出韩半夏的影子。 韩半夏不想跟他兜圈子,“有事说事。” 秦商笑了笑,“周日我生日会,来不来?” 韩半夏也不知道秦商到底在想什么,不过韩半夏有她自己的考虑。 “行。” “行?” “怎么?”韩半夏笑起来:“没想我同意?”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秦商说:“意外而已,你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不然呢?”韩半夏说:“难不成我觉得论坛那件事是你做的啊?还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有个屁的鬼,”秦商笑意更深,“周日八点天一大酒店,人来就行,我请客。” 传说中秦商家挺有钱的,但是这个天一酒店还是出乎了韩半夏的想象。 本市唯一一所酒店,全国连锁,是一个什么什么大集团旗下。 韩半夏不是什么富贵家庭,这种酒店基本不会踏足。 但是现在人家都放话要请客了,韩半夏自然得让他这个逼装的更加圆润一些。 “行,打车费报销吗?” 此话一出,“f4”都笑起来,“这点钱……行行行,我给你报给你报。” “报”和“抱”同音,秦商一边坏笑一边张着双臂往韩半夏这边靠近。 经常有男生这样“调戏”韩半夏,这种“混子”女生在男生眼里都是不自爱的。 其实本就没有肢体上的接触,但是在那样一个年纪,稍微有一点小动作都会脸红。 秦商一边坏笑着说一边往韩半夏这边迈了一步,张着双臂,“给你抱,来吧,抱吧。” 韩半夏不屑地偏头。 就在那一瞬。 韩半夏猛地感觉身后有一道目光倏地移开,韩半夏回头,许嘉树和白鹭亭并肩往走廊那头走去。 “靠。”韩半夏暗骂了一句。 “什么?”秦商问。 “没事。”韩半夏转身就走。 “哎周日八点啊别忘了。”秦商在她身后补充了一句。 韩半夏没回答,快走了几步,但是走廊里学生来来往往的,许嘉树的背影在人群中时隐时现,韩半夏追不上。 一直到教室,韩半夏累的呼哧带喘的。 “哎,你怎么不等等我呀。”回到座位上,韩半夏问许嘉树。 “你在后面啊?”许嘉树面色如常,“找我有事?” “骗人!你分明看见我了。” 许嘉树从桌洞里拿出下节课的要用到的化学书和练习册,“哦,也不用非要一起回来吧。” 韩半夏气结。 以前许嘉树也经常这么冷淡的对待她来着,但是……总觉得今天哪里不一样。 似乎……更加冷淡了一些。 乱七八糟的。 化学课。 一组人都听得很认真,之前说挺注意集体荣誉感的那个女生名叫金小枝,上课之前喊“老师好”喊得最响,听课的时候腰杆坐得最直,她是短头发,早晨起来后脑勺的一缕头发压弯了,翘在那里,加上她倍儿直的腰杆,活像一只丹顶鹤杵在韩半夏前面。 韩半夏有点想笑,但是她身边坐着的全是学霸,这里早已经不是以前她的最后一排了。 回头遥望二虎他们,都坐的很远,有的趴着睡觉,蒋雪姻在照镜子偷偷补妆,都没人看她。 这么好玩的事情没有人分享实在是太可惜。 没有办法。 韩半夏推了推身边叠千纸鹤人的胳膊肘,小声道:“你看金小枝,像不像一只丹顶鹤。” 这时候老师问了一个问题,金小枝大声回答的同时往后坐了坐。 因为她的腰杆挺得太直,她又要往后一些,就只能尽力扭动着僵硬的腰肢,用屁股的力量往后挪。 这个样子就更像丹顶鹤了。 韩半夏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韩半夏象征性的用手背给许嘉树擦了擦校服袖子,刚要碰到他的时候,他把手收了回来。 “不像。” 一盆凉水兜头而下似的,两个字一出,韩半夏瞬间不想笑了。 但是方才许嘉树的那个动作…… 韩半夏的心尖细微的疼了一下,她默默拿出手机,打开界面的时候看了许嘉树一眼,许嘉树叠完了千纸鹤,似乎有点累了,此时正趴在桌子上小憩。 生活总是这么不公平。 有努力学习者如金小枝,课认真听,笔记具体详细又工整,作业完成的又快又好,但最后成绩平平。 但是许嘉树就不是。 和他坐了同桌才知道,他只偶尔听课,经常手在下面叠千纸鹤,有的时候甚至会直接趴倒在桌子上,和他们这些“差生”一样在睡觉。 许嘉树也没有笔记,他的书也是干干净净,作业题总是寥寥几笔,写着只有他才能看懂的过程,最后答案和正确答案没差。 第一次月考成绩排在年级第一,总分超过第二名一百多分。 这就是省实验学霸的水平。 是金小枝拼尽全力也追不上的距离。 韩半夏打开百度,在搜索栏上打了几个字,百度百科上的内容越看越惊心,看到最后韩半夏眼中溢满泪水,周围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摸去了。 “那么影响平衡的因素是什么呢?这是上节课讲过的问题,来找同学回答一下。”化学老师在讲台上说。 扫视下面同学,一听到要提问,学生们第一反应都是低下头去,看了一圈,右边角落里那颗头似乎低的太多了。 “来,韩半夏同学,你来回答一下。”化学老师还贴心的又把方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韩半夏愣愣的看了老师一眼,缓缓站起身,有点不可置信。 这世上除了老刁以外,居然还有能提问她的老师。 站了半天没有回答,66续续有学生回头看她。 韩半夏有点尴尬。 “老师,要不咱们换个简单点的问题说说?”韩半夏笑嘻嘻的试探道。 “那你随便说一种就行,想起哪种说哪种。” 韩半夏自然是一种也不知道,金小枝和陈静婉那边急的不行,但是他们离得太远,说的答案韩半夏根本听不清,看他们的表情又是气又是愤的。 韩半夏手指在底下戳了戳,身边那个睡觉的哥们终于动了。 “救命啊……” 许嘉树揉了揉眼睛,似乎才睡醒。 “什么平衡因素,是什么啊?”韩半夏嘴唇没动,小小声说道。 “增大摩擦力。” 这几个韩半夏终于听清了,她高声重复了一遍,化学老师的眉毛整 分卷阅读17 个都拧了起来。 全班安静了一秒,最后哄堂大笑。 韩半夏一个人杵在那,低头疑问的看着许嘉树。 许嘉树也有点忍俊不禁。 “韩半夏同学,你是想……把平衡移动给推走?” 第十二章 韩半夏多聪明啊,全班哄堂大笑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事儿不对劲儿了。 化学老师最后也有点忍不住了,朝韩半夏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坐下吧。” 韩半夏僵硬的坐下来,怒气冲冲的看着许嘉树。 “是温度、浓度和压强啊!”金小枝恨铁不成钢的说。 韩半夏看了金小枝一眼,金小枝扁扁嘴不大敢说话了。 “怪我?”韩半夏斜睨了许嘉树一眼,“还不都是怪这个人。” 许嘉树嘴角还有笑意,低声说,“你这么厉害,他们都推不走的,你能推走。” 说完许嘉树身边的同组男生又笑了开来,韩半夏的小脸粉□□白的,梗着脖子硬撑着,眼睛里面亮晶晶的。 不是以往的狐狸样儿,反倒多了几分娇媚。 挺惹人疼的。 许嘉树移开目光,低头。” 周日。 早晨韩半夏醒来的时候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这还是妈妈出差以来第一次和她通电话,响了两声电话接起,韩半夏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枕边。 “喂?妈妈。”韩半夏笑嘻嘻的说:“你那边的事情办完了吗?” “没呢,你还没起床呢吧?”妈妈的语速很快。 “嗯,我今天……” “你哥回来了吗?” “前几天回来过。”指甲油掉了一块儿,韩半夏抠了抠,准备都给抠下来。 “他走你给他拿吃的了么?你给他做的什么菜啊?” 韩半夏扁扁嘴,“炖了个排骨,还有鸡汤,他还用我拿东西么,”韩半夏坐起身,对着垃圾桶把指甲油的碎末吹进去,“他自己就去拿了。” “那就行,”妈妈那边响起一阵机器的声音,“我看他们老师在群里发了一个要交什么什么钱,你有没有给他拿。” “有,”韩半夏不耐的回答,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妈妈他们要交多少钱啊?” “三百五。” 韩半夏“我草”了一声,暗暗攥紧拳头。 韩冬坑了她一千多。 “你说什么?” “没什么,”韩半夏说,“韩冬上次回来领了个女孩子回家,我没敢去劝。” 编瞎话是么,谁不会啊。 妈妈那边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一些,“什么女孩子啊?” 妈妈的震惊让韩半夏微弯了嘴角,“不知道咯,穿的很漂亮。” 机器的声音小了一些,妈妈似乎去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严肃的说:“你告诉韩冬,别乱搞,千万别出事!” “能出什么事啊。”韩半夏无所谓的说。 “你还小!”妈妈自顾自的说:“领女孩子回家可以,只要不怀孕,怎么着都行。” ??? 这句话让韩半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 突然很想提示妈妈她自己也有个女儿,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但是妈妈也没给她机会。 又问了几句店里的事情,就回到了机器声音很大的地方,匆匆说了句“我还有事,韩冬再回来再给我打电话吧”就挂断了。 开着免提,挂断的“嘟嘟”声很大。 韩半夏把最后一点指甲油抠掉,按掉电话,重新躺下去,躺了很久很久才起床。 临出门前韩半夏画了淡妆,从衣柜里找了条裙子出来穿上。 韩半夏鲜少穿黑色,更少穿这种黑色长裙。 她皮肤白皙,五官冷艳,这条黑色长裙下摆很大,上身锁的紧,腰线一掐,整个人看上去玲珑有致,妩媚极了。 她把长发放下来,那缕火红的头发热烈的在她肩头燃烧。 妖精似的。 最后涂个口红,随手拿起一个小包,韩半夏出门了。 打车到天一酒店,韩半夏真的要了打车□□。 秦商早就把他们定的包间告诉了她,韩半夏问了门口的服务生,由他领着上了楼。 到了那层楼,服务生指了那间包厢之后,韩半夏笑着朝他说谢谢,服务生竟没出息的看直了眼睛。 韩妖精笑意更深,摆摆手说:“再见。” 一直到她走远了,推门进了包间,服务生才终于回过神来,脸庞瞬间烧得通红。 这已经是许嘉树搬过来的第三十一天了。 许父一直说要过来,这天刚好要来这边开会,再怎么阻止也不能了。 “在这边还适应吗?就你一个人。” 车上,许嘉树和父亲坐在后座,许嘉树低声答:“你应该挺习惯的吧。” 前面还有司机,许父严厉的看了许嘉树一眼,没说话。 “看医生了没有?”许父问。 “没有。” 许父叹了口气,“吃完饭跟我看医生去。” 许嘉树没说话。 一路安静,一直到许父今天要开会的地方。 “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开完会过来找你。”许父吩咐道:“小张啊,你先把车停在这,联系好陈医生,约一下时间。” 小张点了点头,“好的。” 许嘉树和许父一起走进酒店,前面一个身影刚好转弯,许嘉树没太看清。 “怎么了?”许父问。 “没事。”许嘉树说,“好像……看到了一个同学。” 许嘉树竟然能主动提到自己的同学,许父又是惊又是喜,“是什么同学啊?好朋友吗?” 脑海中浮现出一双狐狸眼睛,一开始是狡黠明亮的,后来被许嘉树捉弄当众出丑,还死扛着,倔强的挺着腰杆。许嘉树低笑起来,“不是。” 许父笑了笑,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和许嘉树有些相似,“是女孩子吗?” 许嘉树“嗯”了一声。 许父笑着没说话,助理走过来,许父跟他交代了几句,助理对许嘉树行了个礼,“少爷这边请。” 韩半夏推开门。 全场安静了一瞬,然后一阵欢呼,男生们的口哨声尤其明显。 圆桌已经基本坐满,最远端的正位上自然坐着秦商,秦商旁边留了一个空位置。 “韩瓣儿,”陈奕也在,陈奕和秦商是小学同学,其实不算很熟,但是秦商怕韩半夏尴尬,就把陈奕也请过来了,就当是给韩半夏做个伴儿。 陈奕过去挽住韩半夏的胳膊,“你终于来了。” “你也在啊,”韩半夏被陈奕拉着坐到秦商旁边。 韩半夏抚裙而坐,把小包放到身后,朝秦商笑了笑,“生日快乐啊大寿星。” 秦商穿着一身小礼服,还有一 分卷阅读18 个领结,头发特意做过,离这么远都能闻到一股发胶味儿。 “你太美了。”很明显秦商这句话是由衷的。 韩半夏笑了笑,“就别互捧了。” “韩瓣儿,你这就有点欺负人了昂。”同一桌的有女生说道。 韩半夏并不认识那个女孩,只觉得眼熟,记不起名字。 “这么漂亮来参加秦商的生日会是什么意思呀?”女生坏笑了笑,“难不成……” “难不成什么?”韩半夏反问。 看着是个挺好的女生,说话净给人挖坑,韩半夏烦透了这种表里不一的人。 “我们半夏每天都这么漂亮,这有什么可怀疑的。” 韩半夏怎么也没想到秦商会帮腔,秦商都发话了,那女生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一场风波就此过去,众人嬉笑了一通,服务员敲了敲门,上菜了。 这次秦商真的下了血本,点的都是硬菜,最中间一道刺身做的又大又漂亮。 韩半夏看着那些大鱼大肉,突然有点肚子疼,没什么胃口。 “怎么不吃啊?没胃口吗?”秦商问。 “不是,”韩半夏夹了一块儿鱼肉放进嘴里,“没睡醒。” “都几点了还没睡醒,”秦商笑道,眼神有点宠溺,“小迷糊鬼。” 韩半夏左手放在腹部,强笑了笑。 吃饭吃到中间,韩半夏疼的实在受不了了,借口去洗手间,陈奕在那边和那帮男生玩游戏,吆五喝六的,韩半夏就没叫她。 秦商倒是关心了一句,“没事吧?看你脸色不大好。” 韩半夏摆了摆手,疼得汗都下来了。 刚关上门,韩半夏在走廊里蹲下就起不来了。 缓了一会儿,韩半夏猫着腰扶着墙往卫生间走。 这么一动,下腹一阵热流,眼前一花。 直直的栽了下去。 许嘉树刚从休息室出来,就看到走廊里躺着一个人。 一身黑裙,露出的手臂白的像雪,一头黑发中间夹着一绺红发。 “韩半夏?”许嘉树停住脚步。 “怎么了少爷?”许父的助理问道。 许嘉树没理,快步走过去,伸手扶起地上的韩半夏。 韩半夏半睁着眼,也不知道这是谁,颤抖着双唇,声音都是虚的。 “给我,卫生棉……” 第十三章 许嘉树听了这话明显一僵,“呃……你说什么?” 助理这时跑过来,“少爷,什么事啊?” “麻烦你先帮我找一个空房间,然后……”许嘉树犹豫半晌也没有说出“卫生棉”这三个字。 “少爷,好了,我带您上去。” 许嘉树点点头。 “我背这位小姐吧。”助理好心的说。 “哎,不用了,”许嘉树说:“还是我来吧。” 许嘉树把瘫软的韩半夏从地上拉起来,助理搭了把手,把韩半夏放到许嘉树的背上。 一颗头毛茸茸的垂在自己的肩头,这种感觉有点奇妙。 “大侠,别……别杀我……”韩半夏痛得满头是汗,迷迷糊糊的。 她说的话模糊不清,许嘉树听了半天才听懂,进了电梯,韩半夏还在重复,身子也在微微发抖,透过薄薄的衣料能感觉到她正在流汗,但是身体却是冰凉冰凉的。 许嘉树心有不忍,叹了口气,“不杀你不杀你。” 助理站在旁边,有点好奇,“这位是您的同学?” 许嘉树:“看着不像吗?” 那缕红发刚好垂在许嘉树的肩膀,助理把目光从头发上移开,笑道:“像。” 许嘉树笑了笑,“有点调皮。” 许嘉树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电梯门刚好开了,许嘉树声音小,助理没有听清。 “什么?” 许嘉树:“房间在哪边?” “哦,这边这边。” 许嘉树把韩半夏放到床上,自己舒展了一下筋骨。 韩半夏小脸煞白,躺倒床上就一直乱动,许嘉树蹲下去才听清了她说什么。 “裙子……卫生棉……” 许嘉树抬眸看向助理,“你在这看着她,我出去一趟。” “是。” 许嘉树低着头,把手里的东西又往衣服里藏了几分。 塑料袋有点扎肉,但是没办法,死也不能拿出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人生中会有一天,去到超市里去买卫生棉。 在超市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人少,最后咬咬牙,也没看名字,随手在花花绿绿的一堆中间拿了一包。 放到收银台上的时候,刚好一辆旅行大巴停在超市门口,一排大爷大婶下车买吃的。 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要看一眼许嘉树手上的东西。 许嘉树垂着头,像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满心希望收银员动作快一点,最好光速动作。 终于结束了,收银员找完零钱的时候许嘉树感觉自己汗都下来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抱歉啊店里没有黑色袋子了,只有透明的,你要吗?” 五雷轰顶。 许嘉树把袋子又往衣服里藏了藏,跑了几步直奔酒店。 这段时间韩半夏一直很慌乱,直到许嘉树把那包东西递到她的手里,她拿过来,挣扎着往卫生间跑。 “你去给她弄点热水吧。”许嘉树对助理说。 其实这方面许嘉树也不是很懂,仅有的那点常识也是初中上生理卫生课的时候老师教的。 韩半夏从卫生间出来,软软的扶着墙壁,似乎好了一些,只是脸色依然是惨白的。 看清背对着她的人是谁的时候,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谁啊? 谁给我买的卫生棉啊? 我在哪? 我是谁啊? 一系列问题在韩半夏脑子里来回的转,绕的她有点迷糊。 “你出来了?好一点了吗?” “啊……啊?”韩半夏告诉自己冷静。 “我……我现在挺好,但是那个……” “先喝点热水吧。”许嘉树把杯子递给助理,顺便说道:“帮我谢谢小林姐。” 助理一愣。 许嘉树淡淡笑了笑:“帮我照顾我同学,等哪天叫我同学请她吃饭。” 一句话,助理明白过来。 “好的,我知道了。” 韩半夏放下心。 她就说,怎么可能是她想的那样,许嘉树这种冰山,能帮她买……那种东西? “我去参加秦商的生日会来着,”韩半夏走到床边,坐下来,这才定睛看了看许嘉树。 许嘉树今天竟也难得的穿了黑色。 韩半夏从来都没有见过许嘉树穿黑色。 他皮肤白,几乎就要赶上韩半夏的肤色,在男生中很少见,眼睛和睫毛又很黑,一身白衣的时候只觉得是个单纯 分卷阅读19 美好的少年,但是换了黑色才发现,黑色才是许嘉树的本命。 像是漩涡,能够吸走人的精魄。 韩半夏在她有点词穷的脑海里只搜索出三个字:狐狸精。 “你怎么会在这啊?你也认识秦商?”韩半夏问道。 “不是,来这边有点事,”许嘉树说:“你在这休息吧,休息好了直接走就可以了,我下楼了。” “哎!”韩半夏叫住他。 许嘉树回头,“嗯?” “谢谢你啊。” 许嘉树没说话,转身走了。 那个场景很奇妙,韩半夏总觉得好像在梦里见过。 但是明明她和许嘉树才认识不到两个月。 总会有那样的场景莫名觉得熟悉。 就好像这次,也好像八年后的那次。 只不过,那时的少年少女已经长大,身份,地位,包括感情。 全部都变了。 学习小组的事情开展起来之后,各种各样奇葩的比赛也就开始。 原本只有大测试才比平均分,现在变态到平时的小测试也开始比较了。 老刁也不嫌累,每次考试都要批,有的科任老师懒得批的,老刁都把答案要过来自己批。 不得不说这个决定是有成效的,现在每个组的斗志都起来了,都是正值青春期的热血少年,谁也忍受不了自己所在的组一直垫底。 韩半夏他们组甚至还给自己起了名字,叫“人头归我”组,组长是之前嘲笑韩半夏的那个男生,名字叫张响的。 名字起得挺厉害的样子,但实际上他们组已经连续好几次倒数第一了。 金小枝他们再也受不了了,跟张响提议自己帮自己,按照上次考试的分数排序,第一名的帮助倒数第一名,第二名帮倒数第二名,以此类推。 韩半夏醒了听到这个建议,长这么大还头一回庆幸自己成绩是倒数第一。 许嘉树看着韩半夏,有点头疼。 韩半夏是不愿意学习的,但是想起之前老刁找她去办公室时说过的那些话,韩半夏决定牺牲一下自己。 这种帮助人的事情,大侠都会做的,这点小牺牲算什么,路见不平就得拔刀相助。 但是许嘉树作为师父级别,还挺佛系的,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强迫韩半夏学习,她该睡觉睡觉,该玩手机玩手机。 就跟他们根本没有捆绑关系似的。 韩半夏给自己做的那些个心理准备全都白做了。 人家许嘉树根本一点也没管她。 “你怎么啦?” 放学,跟二虎他们一起出校园的时候,蒋雪姻看出韩半夏有点不对劲儿了。 “没什么,”韩半夏甩着她的书包带子。 蒋雪姻看了那两个臭男生一眼,把韩半夏拉到一边,“最近和你家小龙女怎么样了?” 韩半夏把之前许嘉树在陋巷里救她的事情告诉蒋雪姻了,所以蒋雪姻知道韩半夏心里一直把许嘉树当成小龙女,当成白月光。 “小龙女比小龙女还冰山。”韩半夏说,“好歹小龙女还能在人家杨过表白的时候感动一下的。” “你跟他表白了?!”蒋雪姻想惊呼又不敢惊呼的说。 “当然没有,”韩半夏说,“而且,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他啊……” “为什么?”蒋雪姻说。 “到底什么是喜欢呢?不是应该轰轰烈烈吗?或者像刘玲之前谈男朋友一样,卿卿我我的吗?”韩半夏说,“我这是喜欢吗?” 蒋雪姻叹口气,“简单跟你说吧,你看到他和白鹭亭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啊?” “酸吗?” 韩半夏皱皱眉,那时候她刚刚得知许嘉树转来的真相,“不酸啊。” 蒋雪姻摆摆手,“白玩儿。” “什么意思啊?” “你家小龙女真的是小龙女,但你不是杨过。” 看韩半夏还是没懂,蒋雪姻像个老者似的,语重心长的说:“咱们这个年纪都会有崇拜英雄的感觉,尤其是你,活在你的武侠世界里,总是会有一种猎奇的感觉,尤其是他还救过你,许嘉树跟你身边的男生太不一样了,所以你会关注,但是。” 蒋雪姻顿了顿,“你这不是喜欢。” 蒋雪姻的那番话韩半夏想了好久,想到最后也没怎么明白。 倒是今天中午看到许嘉树吃药,韩半夏觉得还是应该先不想那么多,先把那件事情做好。 韩半夏拿出手机,打开百度,在界面上打下“抑郁症后期患者如何治疗”几个字。 第十四章 那天老刁找韩半夏谈话,跟韩半夏说了许嘉树的事情。 许嘉树家庭有些问题,导致许嘉树小的时候就有些心理问题,但是家长都没有重视,一直到上了初中,许嘉树以天才般的成绩考进省实验,这个问题才终于凸显。 许嘉树患有抑郁症,加上省实验本就压力大,学生和学生之间没什么真正的友谊,许嘉树不大和别人接触,他的父亲带他去看医生的时候,他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 许嘉树和原来学校的同学相处的并不愉快,加上许父也不想许嘉树在学习生活上有那么大的压力,便给许嘉树办了转学。 由于许嘉树和父亲的关系不算好,他自己选了这所学校,原因就是这所学校离家远,他可以自己在这边租房子住。 老刁说许嘉树现在的病情已经稳定很多了,到了病情的后期,老刁找韩半夏是因为,韩半夏算是班级里玩儿的最开的人,他希望韩半夏能带一带许嘉树,让他融入进班级里来,多和人交往,对他的病情也有好处。 韩半夏听着震惊,一口答应下来。 她搜了很多资料,才知道原来这种病离自己的生活这么近,看着那些患者的自述,韩半夏一阵又一阵的心痛。 原来是这样的。 那个清冷少年所承受的,原是她无法想象的沉重。 想到这,韩半夏坐起身,找了个本子出来,翻到空白的一页。 也知道她的方法会不会有效,但是,试试总是好的。 晚上有节体活课,刚刚考完物理,老刁难得仁慈,放他们出去玩儿了一节课。 二虎他们在打篮球,韩半夏坐在篮球架下面买了杯草莓奶昔。 蒋雪姻和大池从远处走过来,“韩瓣儿,吃不吃?” 一个绿色口香糖扔过来,韩半夏一手接住,他们过来坐下。 “找什么呢?” 抬眸,蒋雪姻在坏笑,韩半夏给她一个眼色,“你们在那边看到了么?” 大池喝了口水,坐在蒋雪姻身边,“你们说谁呢?” “说谁要你管。”蒋雪姻牙尖嘴利的回答。 “哟呵!”大池的手不老实的在蒋雪姻脸上划拉了一下,“长能耐了。 分卷阅读20 ” 其实大池这个长得挺帅的,个子高高的,皮肤黝黑,五官英朗,不少女孩儿追过。 但是大池却从不搭理那些女生,在外面装的像个人,在他们中间,骚话黄话说的比谁都习惯。 尤其爱和蒋雪姻动手动脚。 蒋雪姻总骂他,大池嘿嘿一笑,从不还嘴。 “她说的是许嘉树。”韩半夏挺洒脱,“现在许嘉树是朕的人。” 大池皱起眉头,“那个新来的?为什么?上回的事情老子还没找他算账呢。” “告密那事儿?”蒋雪姻问。 大池点点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小白脸一个。” 韩半夏没说话,蒋雪姻掐了大池一下,大池“嗷”了一声,“不是,韩瓣儿,你真看上那个了?” 韩半夏的目光终于在操场上的一个角落找到了某个身影,笑了笑,“那事儿不是他干的,我打包票。” 大池扁扁嘴,“色/欲熏心。” 韩半夏:“以后多带着他玩儿,有点心理准备,我走了。” 大池:“……” 许嘉树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低着头,阳光洒在他的脖颈处,更加白皙了几分。 韩半夏站在他身边,许嘉树抬起头。 韩半夏逆着光,眼睛亮亮的,笑的像只小狐狸。 “有几道题不会,你要不要帮我看看?”韩半夏说。 许嘉树看着她两手空空,“你带了题?” 韩半夏说谎不眨眼,“那你看看,改邪归正就是这么容易。” “拿来吧。” “那就上回老师提问的那个吧。” 许老师讲的挺认真,但是韩同学实在没和他在一个频道上。 “这太热了,咱们去阴凉的地方。” “许老师你说这么多渴不渴?” “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就当是答谢了。” 讲了不到两分钟,韩半夏问的全是和题目没关系的。 最后韩半夏笑嘻嘻的说“晚上一起去网吧打游戏在一起回家好不好的时候”,许嘉树忍无可忍。 “韩半夏你听不听。” 韩半夏喜欢极了许嘉树这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一笑:“听。” 许嘉树刚要讲,韩半夏:“那你去不去。” “去。” 回答完许嘉树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个小丫头耍了。 早就约好今天晚上一起去打游戏了,放学的时候二虎他们背上书包在校门口等韩半夏。 “还有个人和咱们一起,稍微等一下下。” 大池感觉到了,“我草不会是那新来的吧。” 韩半夏笑了笑。 “你……”大池想说什么,但是看了眼蒋雪姻,又咽回去了。 “许嘉树?”二虎说,“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 韩半夏一掌拍向二虎的肩膀,“是不是我的好弟弟了,好好带着你嫂子,知道不?” 以前二虎和韩半夏闹,戏称韩半夏是他大哥,韩半夏管二虎叫好弟弟。 “我天……韩瓣儿你真是,迎来人生的春天了。” 韩半夏笑的不行。 她只是想给他们一个理由带着许嘉树一起,这些人都是班级里最玩的开的。 许嘉树的事情是一个秘密,韩半夏咬死也不会说的。 那么就说她看上了许嘉树也就没什么了。 反正韩半夏本来也挺喜欢他的,不吃亏。 许嘉树背上书包走出来,看到韩半夏他们几个都在,似乎还愣了一下。 “走吧。”韩半夏走过去。 “真去?” 问话的表情像个年幼无知的孩子,让韩半夏忍不住想□□一番。 但是她忍住了。 “对啊,不然是假的吗?”韩半夏说,“你放心,网吧我们很熟的,特靠谱,不会骗你的,走吧走吧。” 站在那间“特靠谱”的网吧门前,许嘉树想,自己以后要是再相信韩半夏说的一句话,他“许”字就倒着写。 说是叫“红方网吧”,但是根本连个牌子都没有,在一个老旧小区的二楼,大约只有五六十平米的一间小屋子里,几台电脑,没开窗,屋子里还有人抽烟。 那味道,许嘉树简直不想回想。 “就这?”许嘉树挺吃惊。 “这怎么了?不好啊?”大池显得不大友善,“这是我家开的!” “挺靠谱的,”韩半夏说,“不用身/份/证。” “……” 老板的确是大池的爸爸,天热,没穿上衣,身材稍微有点发福。前身龙后身虎的纹身看着挺社会。 “大池回来了?” 池域的爸爸是唐山人,一直没学会说普通话,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一说话就破了功,一听就是一个心地善良还有点萌的小胖子。 “这么多同学来玩啊?去里屋吧,我叫他们给你们准备点水果。”池域爸爸说,“哟,还有个新朋友呐。” 大池一扭头,“不算。” “哎哎哎叔叔,有没有烟味儿小点的屋给我们啊?”韩半夏怕许嘉树尴尬,赶忙过来打圆场。 “行,过来吧。” 一间很小的屋子,紧巴巴放着六台电脑,二虎说,“玩什么呀今天?” “刚好五个人,咱们五黑吧。”蒋雪姻提议道。 韩半夏在门口,把池域爸爸拿过来的水果递进来,低头跟身边的许嘉树说,“英雄联盟,玩过吗?” 许嘉树点了点头。 “你居然玩儿过?!” 许嘉树点点头,初中的时候吧,那时许嘉树病的很严重,对什么都没有兴趣,许父把这些游戏,闲书全都拿来给他玩,希望能引起他的兴趣。 英雄联盟就是当时的一个游戏,许嘉树玩过几次就扔在一边了。 “那太好了,正好就不用讲规则了。”池域酸溜溜的说。 说开就开,他们几个打开电脑,登6自己的账号。 许嘉树的账号太新,没有符文,韩半夏就把自己之前的一个号给了许嘉树。 许嘉树上来就选了个难度比较高的劫,平时大家一起玩都是池域玩刺客比较多。 “你行不行啊?选这么个高爆发英雄啊?”池域说。 许嘉树眸色沉沉,“你想用?” 池域摆摆手,“你用你用,我用瑞兹吧。” 面色镇定的样子,令韩半夏想起做题时的许嘉树来。 资料上说抑郁症患者大都对事物失去兴趣,注意力无法集中。 也许是因为许嘉树的病情已经到了后期,快要痊愈了,所以状态还不错。 又或者根本就是许嘉树段数太高,他们平时都会跟正常人无异,许嘉树是装的韩半夏看不出来。 “我靠!这波操作漂亮!” 池域突然喊了一句,把韩半夏拉回到游戏当中。 “可以啊,小伙子,让我来秀一波。”池域紧盯 分卷阅读21 着电脑,兴致勃勃的说。 “不行就别逞强。”蒋雪姻给大池打辅助,大池半血,去追杀对面的残血提莫,不料崔斯特突然飞过来,一个技能放过来,大池立马就不行了。 这时劫也是残血,正要回城,看到池域有危险冲了过来,几波操作之后实现经典残血反杀。 救下了大池和赶过来支援的蒋雪姻。 “我去……你可以啊新来的。”池域回城,目瞪口呆的看着许嘉树。 “还叫人新来的呢?”韩半夏笑着说。 自打看到许嘉树特别厉害之后,某个小人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跟着捡捡人头,收收兵线。 “行,爸爸。”池域玩笑道:“行了吧?” 二虎笑的不行。 突然外面一声,“嗯?儿子,叫我干什么?” 还带着有点萌的口音,众人实在忍不住,全都大笑起来,就连许嘉树也忍俊不禁。 韩半夏看着大家的样子,默默在心里“让他和大家成为朋友”那一栏上,画了个对勾。 第十五章 韩半夏的妈妈出差回来,恰逢韩冬也休假回家,和韩半夏一起去车站接妈妈。 临下车的时候韩冬又kiang了韩半夏一波。 他非说自己钱包里手机里都没有钱,让韩半夏付一下,回家还,韩半夏都知道这是韩冬管用的套路,但是没办法,司机师傅等着呢。 韩半夏也只能恶狠狠地瞪韩冬一眼解恨。 “冬子!” 老妈从出站口跑出来,似乎又胖了一些,跑着的时候浑身的肉都在打颤。 “妈妈!”韩半夏朝老妈高高的招手。 老妈笑眯眯的走过来,手里的箱子被韩冬接过去,拎着的手提袋放在韩半夏手里。 韩半夏没想到那个袋子会那么重,搁手里的那一刹那往下坠了一下。 “拿稳一点啊,里面都是易碎的东西。” 韩冬低头看了眼韩半夏用尽全身力气双手提着那一袋东西,好奇问道:“买的什么呀?” “特产,给街里街坊带的都是。” 俩人走的太快了,韩半夏拎的东西太重,跟不上。 “快点!晒死了。”叫了出租车,老妈站在车门前喊道。 “好,来了。”从出站口到能打到车的地方,起码有五百米,韩半夏到最后就是拖着那袋东西往前走了。 “韩冬!你他妈能不能来帮帮我!” 韩冬懒懒的笑了笑,“行。” 韩冬慢吞吞的走过来的时候,韩半夏已经快挪到车旁边了。 “你好好拿着,这么拖着袋子不就坏了么?”老妈跟韩冬合力把那袋东西放到出租车后备箱。 这一路上,老妈都在讲她出差的经历,各种细节,无一遗漏。 韩冬最能捧场,老妈说的十分开心,韩半夏坐在前面,也懒怠说话,靠着车窗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老妈回来了家里一下就热闹了。 她和韩冬一起拆包裹,韩半夏半卧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们呢?你们怎么样啊?我不在的时候和邻里邻居的相处的都还好吧?” “好,”韩冬说,“我人这么好,这么和善。” 韩半夏略直了直腰杆,“咱家对门好像搬进来人了。” “是吗?”韩母挑眉道:“你见过了?” “嗯,特好一小男孩,还是我同学呢。” “什么时候搬进来的?咱家对面不是空着好久了吗?”老妈把出差买的一件衣服往韩冬身上比了比,嘟囔着,“有点小了,我大儿子又长高了。” 韩半夏冷笑,“都多大了还长呢。” 韩冬白了韩半夏一眼,“二十五还鼓一鼓呢。” 韩半夏想说“对面的小男孩比你还高呢”,但是看他们母子俩聊得火热,把话咽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韩半夏从沙发上跳下来往屋里走。 “哎你去哪儿啊?”韩冬试衣服的空当叫住韩半夏,“做饭去,都几点了还没吃饭呢。” 韩半夏略低了低头,转向厨房。 隔着那扇透明的玻璃门,韩半夏看着把礼物摆了一地的母子。 那一地的礼物中,没有一样是她的。 家里也没什么食材,韩半夏简单炒了盘辣椒,忘记开油烟机了,韩半夏的眼睛呛得红红的。 这几天韩半夏的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 自从那天和许嘉树一起开了一把游戏之后,池域沉迷于和许嘉树1o,从英雄联盟到炉石传说,到dota,再到dnf。 许嘉树把一直自称游戏大神的池域虐的说不出话来。 最后大池屈服了。 他说学霸就是学霸,这种智商是天生的。 他说大神不是他,大神是许嘉树。 他说以后为许嘉树做牛做马做小弟。 第一步,这就算是成功了。 现在每天吃饭池域都要叫着许嘉树一起,许嘉树也没什么表示,一来二去,他们的四人小团队,似乎扩充成了五人。 就在韩半夏以为会一直这么顺利的按照她的计划走的时候,变数发生了。 许嘉树很喜欢穿长袖,他几乎从来不穿短袖,而且他很讨厌别人碰他,之前韩半夏一直以为他是洁癖,那天她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那天是周六,韩冬没回来,老妈在店里,韩半夏一个人在家。 中午睡一觉醒来想起阳台上的小薄荷好几天没浇水了,把小水壶灌满了水,一边哼着歌儿一边走向阳台。 浇水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韩半夏吓一跳,声音传来的方向竟是许嘉树他家。 韩半夏颤巍巍的放下水壶,走到栏杆边上听着那边的动静。 他家阳台关着门,韩半夏听不清楚,只能隐约辨别出有女人的声音。 手放在栏杆上,脚踩着下面,长腿一支,韩半夏坐上栏杆,身子探到底了依然听不清。 韩半夏跳下来,“哒哒哒”跑到自己房门前,从猫眼里往外看。 对面的们关着,没有任何异常。 韩半夏在屋子绕了几圈也没想出个办法。 过了一会儿,对面突然传来门响,韩半夏赶紧跑过去,果然是一个女人。 大约四十几岁,保养得极好,皮肤白皙,面色红润,身材稍稍有些发福。 都说儿子像妈妈,韩半夏费了好大的力气去看,也没看出来这个女人的哪里和许嘉树相似。 女人出门的时候情绪挺激动,是连连退出来的,没见许嘉树,门都没来得及关。 脚步声走远,韩半夏打开自家门,跑到许嘉树家。 一进门她就呆住了。 这么多年,韩半夏这种典型的“女混子”什么场面没见过,甚至男生们打群架都参与过好几回了。 但是这次她还是呆住了。 因 分卷阅读22 为满地都是血。 那种恐怖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韩半夏愣了一瞬,顺着血迹的方向冲到里屋,看到许嘉树坐在地上,一手拿着刀,另一手的手臂上,满是血痕。 是他自己一刀,一刀划出来的。 这种场面太过震撼,韩半夏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扑过去,手按住许嘉树的还在流血的胳膊,哭出了声音。 “你干什么!你在干什么许嘉树!” 许嘉树很平静,仿佛那胳膊不是他自己的似的,看到韩半夏过来,似乎还朝她淡淡笑了笑。 已经这个样子,他还在试图掩饰。 韩半夏无法形容那一刻,她心中的疼痛。 甚至很多年以后,她都不敢回想。 韩半夏也是从那时才知道,“抑郁症”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 他究竟有多么可怕。 许嘉树淡淡的笑容让韩半夏心疼到极致,她之前不明白什么是“喜欢”,她对于许嘉树似乎只是崇拜和好奇。 那时她才知道。 这种感情早已经深入骨髓,无法自拔。 从韩半夏突然间的放声大哭便可见一二。 她死死地握着许嘉树血肉模糊的胳膊,鲜血沾到她的衣服上也顾不得了。 “不可以许嘉树,不可以。”她的嘴里始终重复着这句话,一边哭着给他止血,一边安慰着他,也安慰着自己。 她不知道许嘉树午夜梦回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资料里说的那样。 那个恶魔潜藏在黑暗里,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便会吞噬掉他。 她也不知道许嘉树是不是第一次伤害自己,伤害自己的想法也许在他睡醒时,游戏时,上课时,甚至是笑的正开心的时候冒出来。 每当想到这,韩半夏总会一身冷汗。 “医药箱,”韩半夏慌慌张张的站起身,终于找回一点点理智,“医药箱在哪里?你要赶快止血!” “我……” 惨白的灯光下面,许嘉树看上去比平时更加苍白,五官漂亮到极致,像是一个玻璃娃娃,一碰就会碎掉。 “许嘉树!”韩半夏又哭了出来,“我问你医药箱!” 许嘉树方才拿刀的那只手指了一个方向。 韩半夏冲过去,把那个抽屉里面的东西全都掏出来,最后找出了一个小箱子。 “绷带,消炎……”韩半夏拿出这些东西的时候手都在抖。 “你别怕,我以前、以前打架的时候也经常受伤……”韩半夏把绷带条用力撕开,颤抖着缠在许嘉树流血的胳膊上。 碰触到许嘉树皮肤的手指已是冰凉冰凉。 “包一下,止血,”韩半夏一低头,眼泪掉落在许嘉树的手上。 那温度几乎要把他灼伤。 韩半夏抬起眼眸,“再消下炎,你别担心。” 房间没有拉窗帘,窗外月明星稀,韩半夏的眼睛被水洗过,淬了漫天星河,肩头的那缕红发像火,炽烈又温热。 许嘉树缓缓垂下头去。 他的声音很小很小,但是韩半夏还是耳尖的听到了。 她很想抱抱他。 他低头的时候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第十六章 “说什么对不起啊!”韩半夏哭着说,“你是不是傻!” 许嘉树渐渐低下头。 韩半夏感觉一股血液冲向脑海,“我喜欢你啊许嘉树!” “从一开始我就喜欢你你没看出来吗?”韩半夏说,“从你救我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后来慢慢的接近你,还带着大池他们跟你一起,我以为我这不是喜欢,可是,可是,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俩人都没有想到,在这样的一个夜晚韩半夏会有这么声泪俱下的告白。 许嘉树心里的那种感觉似乎弱了一些,外面起风了,他却反倒温暖起来。 那天之后俩人的关系就缓和了许多。 许嘉树很冰山,但是对韩半夏似乎没那么冷淡了。 他给韩半夏讲题,韩半夏不爱听,眼睛往旁边瞟,许嘉树虚虚的咳嗽一声警告,韩半夏立马就坐直了好好听着。 后座的几个人都看呆了,世上除了老刁,还真就有能制得住韩半夏的。 “你俩没事儿吧?” 下课的时候,蒋雪姻逮着个空当儿把韩半夏捞了出来,“这就在一起了?” “谁啊?我和许嘉树?”韩半夏笑了笑,“没有啊。” “……那你现在这个脸红我要怎么理解呢?” 韩半夏眯起眼睛,“哎呀,就是,很自然啊。” 蒋雪姻:“自然?” 韩半夏,“好了好了,晚上出去玩吗?今天周五。” 蒋雪姻,“你们要想约会就去,可别带上我们。” “哪有!”韩半夏大叫,“我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吗?!” 晚上众人决定去ktv,蒋雪姻喜欢唱歌,没事儿就要嚎两嗓子,池域也挺爱唱的,二虎他们爱打牌,没次去ktv,都是他们唱歌,他们玩牌,两不耽误。 房间里面很闷,他们声音又大,韩半夏呆了一会儿不太舒服,到走廊里透气。 许嘉树跟了过去,“怎么了?” 韩半夏刚想点根烟抽,看到许嘉树过来,换了个想法。 从兜里掏出烟盒,磕出一支烟来,“给。” 许嘉树:“我不抽烟。” 韩半夏:“很好抽的,你试试。” 许嘉树:“不试。” 韩半夏:“不试算了。”收回那只烟,刚要叼到自己嘴里,被人横空夺了去。 “我试还不行么?” 韩半夏帮他把烟点燃,许嘉树试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韩半夏把那半截又抢了回来,就着许嘉树叼过的地方吸了一口。 “你一开始是不是特讨厌我啊?”韩半夏问道。 窗外一只鸟儿落在树梢,叫了几声。 “就快要高考了。”许嘉树说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还有接近一年呢。”韩半夏说。 “你想去哪个学校?” “没想过啊……” 许嘉树转了个身,“我想和你在一个学校。” 这句话就跟开玩笑一样。 但是许嘉树说的太认真了。 “怎么可能!”韩半夏笑道:“你是天才少年,怎么会跟我一个学校啊!” “你不管我的病了吗?” 韩半夏抬头,阳光刚好洒在她的眼睛里。 “我可以答应你好好学习,但是,”韩半夏郑重的说:“我只能保证尽量跟你在一座城市。” 许嘉树笑起来,“好。” 看着许嘉树的笑容,韩半夏越想越不对劲儿。 怎么感觉被套路了? 但是许嘉树也没给她那么多时间考虑,“行了,快回去吧,二虎还等着呢。” 许嘉树最近的 分卷阅读23 病情稳定了不少,有的时候他自己会忘记吃药,都是韩半夏提醒的。 韩半夏也没把这件事告诉二虎,她谁也没说。 许嘉树很想像个正常人一样学习生活,韩半夏也希望这样。 周六,韩半夏去了趟店里,老妈和王姨在后面备货,韩半夏客串了一回收银员。 玩了会儿电脑,左右看了看老妈他们没有出来的意思。 关了监控,随手把准备好的黑袋子拿了出来,胳膊一扫,柜台上的一个个烟盒全都扫进了那个黑袋子里。 装好之后把黑袋子重新藏好,把电脑里的库存减掉,把监控打开。 “韩半夏,给我拿根雪糕过来。”声音一出,韩半夏吓了一跳,不知道韩冬什么时候冒了出来。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她刚刚的动作。 “又要雪糕,整天就知道要雪糕。”韩半夏故作淡定的起身去给他拿。 “吃雪糕怎么了,”韩冬懒洋洋的倚着柜台,“犯法啊?” 还能开玩笑,应该是没看见吧。 不然以韩冬的性格,一定早就大声喊叫了。 中午韩半夏出门把那个袋子交给二虎,“卖完之后告诉我一下,那边又催我交钱了。” 二虎犹豫半天,说,“好,韩瓣儿,你真的不放弃吗?马上就高三了。” “我不想放弃,”韩半夏说,“我坚持了这么久了。” 韩半夏从小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孩子,她不喜欢书本上那些枯燥的东西。 她反而喜欢跳舞。 忘记了是多大时候的事了,在电视上看到一场芭蕾舞表演,韩半夏就爱上了这个舞种。 她跟妈妈提过,她想学芭蕾舞的事情,却被妈妈一口否决,“学什么学,家里哪有钱供你学,韩冬还得上跆拳道班,还得学英语呢,家里早就没有闲钱了。” 韩半夏从小就知道妈妈偏爱韩冬,也不想和妈妈争论。 可是韩半夏多倔啊,她怎么可能放弃。 于是她就想到了偷。 偷家里超市的东西拿出去卖,卖到各个学校去,一开始也赚不到什么钱,后来偷了香烟才发现,这才是赚钱的路。 因为学生未成年,没有身份证,在超市买不到烟。 韩半夏就把烟卖给这些人。 挣的钱全都叫了芭蕾舞的学费。 她身边的朋友们都知道这件事,都帮着韩半夏一起做。 现在快高三了,韩半夏的精力大部分都放在学习上,没有那么多时间学芭蕾。 更没有时间偷偷出去卖了。 但是韩半夏还是不太想要放弃。 这件事情她一直都没有告诉许嘉树。 她知道她和许嘉树之间的距离,芭蕾舞大概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和许嘉树并肩站立的凭据了。 等他们上大学了,她想给许嘉树一个惊喜。 过了夏天,许嘉树的病已经越来越好了。 韩半夏陪他看过心理医生,医生也建议许嘉树可以减少药量了。 韩半夏开心极了,这样他就不用有顾虑,可以放心的迎接高三。 许嘉树是有理想大学的,韩半夏知道,但是许嘉树始终没有告诉她究竟是哪所大学。 大抵是怕她失落吧。 但是韩半夏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天气再次和暖起来,高三就在众人的期盼当中,如约而至了。 蒋雪姻把头发染了回来,大池也换了一身行头。 之前没觉得高三有多么可怕,无非就是学习为上,越到后期韩半夏才越明白,高三可怕的不是学习,而是离别。 过完年蒋雪姻才告诉众人,她爸决定不让她参加高考了,直接出国。 以她爸的实力在国外找一个不错的大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那边大学要求和国内一样,蒋雪姻过完年就得走。 “你怎么不早说呢?”二虎那么壮个男生,此时竟红了眼睛。 “我也才知道啊。”蒋雪姻说,“我和我爸说了,能不能不出国,但是……” 在他们一起呆过最久的那个走廊里,韩半夏依然坐在暖气上面。 “韩瓣儿,你说句话啊!”二虎见蒋雪姻说不通,叫了韩半夏。 “我能有什么办法,”韩半夏冷冷笑了笑。 在命运面前,谁不是渺小的。 就连韩半夏自己也自身难保。 她聪明是聪明,从一轮复习开始重新学一遍可能都会比某些学生强。 但是,终究距离她的目标太过遥远。 她查过分数线,几乎每天都要看一遍,但是越看越心累。 韩半夏一直和许嘉树坐同桌,许嘉树经常给她讲题。 这是韩半夏最大的压力来源。 ——她不想让许嘉树失望,她不想他的努力全部白费。 天气越来越冷了,这个年大家过的都不愉快。 午夜十二点许嘉树给韩半夏发了微信,还带了一张自拍。 居然做了个鬼脸。 韩半夏对着那条短信笑了半天,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 距离蒋雪姻出国还有五天。 蒋雪姻走的时候他们都没去送他。 自打大池知道了蒋雪姻要走的消息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蒋雪姻是晚上的飞机,上完大晚自习,韩半夏做了一套极烧脑的物理卷子,做完扔给许嘉树批,韩半夏伸了个懒腰,回头的时候看到大池的座位空着。 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韩半夏的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入v,万字更新,大约18章进入都市,回忆部分结束。 感谢你们一直跟随我到现在, 希望我们一起把这个故事走完。 鞠躬~ 第十七章 韩半夏叫了二虎出来,俩人摸着黑在学校里走了好久。 阳春三月,风还是有点凉的,韩半夏和二虎都没穿长袖校服,俩人冻得只打颤。 “瓣儿,你说……大池会不会出事啊?” “别瞎说。” 距离高考还不到一百天,谁的情绪都不稳。 韩半夏心里也害怕,她怕大池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俩人顺着操场边上走了一会儿,小门那个位置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突然动了一下。 二虎吓一跳,叫了韩半夏一声,韩半夏定睛一看,校服后面一个大大花体“y”,不是池域还是谁。 现在韩半夏才明白过来,池域之前画这个字母的含义。 也许不仅仅代表“域”,也代表“姻”。 人去方知情深。 还没走到大池身边,就已经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大池。”二虎过去把瘫软在地的大池扶起来,“你振作一点好不好。” 大池沉默许久,看清楚来人,无声的笑了笑,反问,“怎 分卷阅读24 么振作啊?” 她都走了。 该怎么振作啊? 二虎咬咬牙,“又不是一直不回来了!” “是吗?” 韩半夏想如果大池发了疯似的找蒋雪姻,她或许还有力气冲过去给大池一拳让他清醒。 反倒是大池现在无比清醒,就连问话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韩半夏心痛到无以复加。 她走过去,坐在大池旁边,拿起地上的一罐啤酒打开来。 “我陪你喝。” “韩瓣儿你疯了?!” 韩半夏笑了笑,“二虎,你还记不记得初中的时候啊,咱们在操场上,望着天儿,喝了好多。” 二虎笑笑,也坐下来,“只不过那时候喝的是可乐,而且那次不是毕业……” 二虎瞄了一眼韩半夏,韩半夏没有什么反应。 那次不是毕业,而是韩半夏被开除。 现在的高中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了,就包括之前的那个帖子也没有扒出来韩半夏被开除的原因。 但是二虎他们几个知道。 韩半夏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很要强,这件事情对她打击很大,听到二虎无意中提起,大池也是一愣。 这是雷区。 但是韩半夏却笑了笑,“是,就是那次。” 韩半夏被开除是因为韩冬。 小的时候韩冬并不是这样的,爸爸去世之后,韩冬便开始不爱说话,韩半夏经常能看到有人欺负韩冬。 侠女韩半夏自然看不过去,况且那还是自己的亲哥哥,韩半夏就经常帮韩冬出气。 每次有人欺负韩冬,一提韩半夏的大名,就没有人敢动手了。 也许真就是血浓于水,谁能知道韩冬开始叛逆之后两兄妹倒是反过来了。 但是韩半夏也总是防不住那些人,那时韩冬学习不好,甚至有的无良的老师都开始对韩冬冷嘲热讽。 说他是没种的孩子。 说他笨,可能先天智商缺陷。 还把他当成反例,当成笑话说给全班同学听。 经常是老师在里面讲课,韩冬一个人在走廊罚站,或者直接到操场上跑步。 有一次,那个老师也是这样,她不仅拿韩冬的父亲开玩笑,甚至还搬出了韩冬的母亲。 韩冬再也受不了了,大喊了一声。 老师笑起来,“小秃驴也会恼怒呢?” 韩冬愤怒到眼睛都红了,可还不等他出手,老师头上突然出现了一把凳子。 “草你个妈的,谁让你这么说我哥的。” 是韩半夏。 她恰好过来找韩冬,亲眼经历了这一幕,就跟这位老师动手了。 二虎原本就是她同学,知道韩半夏的处分之后,跟她一起整夜坐在操长上,看星星,喝可乐。 时间很快,三年转眼就过去了。 现在他们已经高三了。 “不过你还真就不用担心雪儿,”二虎伸手揽了大池的肩膀,“就凭她那样的,在国外未必不会混的比国内好。” 大池笑了笑,把地上的啤酒递了二虎一瓶。 二虎仰头闷了一口。 韩半夏笑起来,“不过二虎就不一定了,虎式英语不是盖的。” 提到这茬,就连大池都笑了起来。 放学了,不少学生往寝室走,逆着光,有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韩半夏,我找你很久。” 许嘉树很少直接喊韩半夏的大名,一般都是在他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 他一这么喊,韩半夏就心虚。 “哎哎哎,你来的正好,过来,”韩半夏拉着许嘉树一起坐下。 “你忌口不能喝酒,”韩半夏开了一听可乐,“喝可乐吧。” 许嘉树半天都没接,踟蹰着,“对身体不好。” 韩半夏笑眯眯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极讨好的样子,“就这一次。” 许嘉树没说话。 这就算是默许了。 那天晚上他们喝到很晚,迎着风说着以前的种种趣事,许嘉树本就话不多,但也一直陪着他们,偶尔听到韩半夏的糗事还会插一两句嘴。 最后他们也没回寝室,直接在那个小门那里睡了,他们约好了,等到高考之后,他们还要这么聚一次。 那时候距离高考还有一百天。 数着其实还挺多的,但是没人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 转眼已经三模。 韩半夏一模二模成绩一直都在进步,但是距离许嘉树还是太远太远了,韩半夏一度想要放弃。 但是有许嘉树在,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但是二虎他们就不一样了。 三模之后的一天,二虎突然很严肃的过来找韩半夏。 “我跟你说点事儿。” 韩半夏乐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我爸看了我的三模成绩。”二虎这个外号是韩半夏给起的,她总说二虎的性格特别符合这个字。 她其实说的没错。 二虎是他们几个当中脾气最好的,也是最讲义气的一个。 当时韩半夏告诉他们她想卖烟学芭蕾的事儿,是二虎直接一口承诺他们帮她卖,最后的钱全都给韩半夏学舞蹈用的。 年少时期的相处难免摩擦和争执,每次他们发生口角,几乎都是二虎从中调停,从来不会跟他们争吵。 在韩半夏的记忆里,二虎就没和他们红过脸。 一次都没有。 他很少有这么失落的表情。 所以韩半夏一下就认真了起来,“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么?” “我可能……要先你们一步走了。”二虎说,“我爸说我三模成绩太差了,高考即使考了也上不了什么好大学,也就上个大专之类的。还不如我跟他一起去打工,也能有个照应。” 二虎的家境韩半夏是知道的,他妈妈身体不太好,爸爸一直在工地干活儿,之前就提过他爸想出去打工赚钱。 但是韩半夏怎么没有想到会带上二虎。 这段时间韩半夏一直很不喜欢。 没有蒋雪姻陪她说悄悄话,和许嘉树那些相处的小细节再也没人能给她出谋划策。 韩半夏不知道二虎走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不敢想象。 但是这是韩半夏主宰不了的,更是她改变不了的。 二虎是周末过来搬的东西,没告诉韩半夏他们,等周一他们上学韩半夏才看到二虎的座位空了。 韩半夏不知道二虎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呆了三年的教室,一起玩了接近六年的朋友,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 韩半夏想起来,二虎走那天刚好是他的生日。 他是他们当中最大的一个,以前还一起开玩笑说他是他们当中第一个成年的,当时候去超市光明正大的给他们买烟抽。 韩半夏不知道二虎是如何面对生活给他的这份成人礼。 他们没等到 分卷阅读25 二虎的烟,却等到了二虎的离开。 还没有高考,但是班级里的人就已经不全了。 但是韩半夏也没有时间伤感,她只想提分,不管付出多么大的努力。 开始自由复习了,老刁现在也和颜悦色起来,不再逼他们了。 有的时候来教室里走一两圈都会说:“学累了就歇一会儿,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还剩一个礼拜就是查缺补漏用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韩半夏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老刁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高考那天下着雨,韩半夏和许嘉树不在一个考场。 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许嘉树,许嘉树塞给韩半夏一个鸡蛋。 “吃了。” “为什么?”韩半夏摸了一下,还是热的。 “吃了就能在一个城市了。” 韩半夏笑了笑,“今天早上吃药了吗?感觉怎么样?” “吃了。”许嘉树帮韩半夏打开门,“走吧。” 两人在不同的方向,韩半夏转身走了几步听到许嘉树喊她。 回头,那个少年一身黑衣,在雾蒙蒙的天气里,她依然能清楚的看到他明亮的眼睛。 “哎,”许嘉树说,“加油啊。” 韩半夏笑起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穿黑衣服帅出天际了啊?”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别总这么笑啊。 别人动心了怎么办,谁负责。 考试考得挺顺利的,韩母店里忙,只有考完英语的时候才去接的她。 韩半夏感觉自己是飞出考场的,浑身轻松。 “考的怎么样?”韩母问。 “有几道难题不会,其他的都还挺顺手的。” 韩半夏只能说是“挺顺手”,她也不知道自己答的到底怎么样。 考完试,韩半夏他们几个约好了回母校去看看老刁,许嘉树也去了,老刁乐得不行。 聊着天才知道老刁其实也就是个普通人,也有喜怒哀乐,也会开玩笑。 “老师,其实我原来都不知道你居然也需要上厕所,也需要吃饭。”大池笑道。 “你可得了,”老刁摆摆手,抽出一支烟来递给大池,“抽不?” “来一根,”大池把烟叼起来。 老刁看向韩半夏,“你就算了,小女孩少抽点烟。” 路过许嘉树的时候,他默默地伸出手。 “嗯?”老刁一挑眉。 在他的印象中,许嘉树是那种不挑事儿,爱学习的乖孩子的。 谁能想到“乖孩子”还抽烟?! 许嘉树笑了笑,眼睛往韩半夏的方向瞟了一眼。 “我就知道!”老刁说:“当初让你带着许嘉树一起就是错误的决定,好好的孩子都给我带坏了。” 韩半夏摊开手装无辜,“关我什么事!” 许嘉树眸色深深,没有说话。 中途老刁要去开会,大池被另一帮同学叫走了,就剩韩半夏和许嘉树。 “回教室看看嘛?”许嘉树提议道。 “好啊。” 新一届的高三还没有搬上来,教室里的东西都还没变。 右边墙角有个小乌龟,那是那次蒋雪姻和大池打赌,蒋雪姻输了,但是她耍赖,非说大池是乌龟,于是就画了一只大池的“自画像”上去。 靠窗的第二个窗台掉了一小块儿,那次是二虎和隔壁班的一个男生打架,二虎不小心撞到桌角,桌子往后狠狠一擦,把窗台擦掉了一小块石头。 这些都还在,但是,人却不在了。 “你当时调戏我,”身后的人突然幽幽开口,“你说我的手生得好看。” 韩半夏转过身才发现许嘉树站的这么近。 许嘉树高了韩半夏一头半左右,他不喜欢别人碰他,所以即使是同桌,韩半夏也总是离他远远地。 以前不知道,原来和他站的近的时候,这种身高差这么有压迫感。 “怎、怎么了?”韩半夏往后退了一小步,但是许嘉树又往前迈了一步。 这下俩人的距离更近了。 “我早就动心了。”许嘉树的声音无比低沉,韩半夏几乎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通过空气传到了她这里。 “但还是让你抢先表白了。”许嘉树轻轻捉住韩半夏的手。 那双狐狸眼睛左瞟右瞟没个定数。 “大侠女,今天让我表白吧,好不好?”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股热气涌了上来,韩半夏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似的。 但是又舍不得后退半分。 许嘉树的眸子太深,她像是要陷进去了似的。 “我们在一起吧。” 最后一个“吧”字还没有出口,就已经被吻吞没。 那是韩半夏的初吻,已是许嘉树的。 许嘉树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自己会主动去吻一个女孩儿。 也许是因为她明亮的眼眸,也许是因为她咬得嫣红的唇瓣,也许原因有很多。 还有可能,仅仅是因为她是韩半夏。 那个在他漆黑阴冷生命中,给予他温暖和光明的人。 年少的许嘉树以为,她是他的阳光,仅有的阳光,他始终感恩上天,怜悯的把韩半夏赐给他。 她热情又快乐,她所拥有的,恰恰是他所缺少的。 但是天意弄人。 怎么得到的,似乎就要怎么还回去。 高考成绩出来了,韩半夏如愿和许嘉树考到了一座城市。 之后大池约他们出来玩,看到许嘉树和韩半夏手牵手出现,便问他们的关系。 “这还用问?这是我男人啊!”女声清脆,带着一点点骄傲。 “呵,”男声低沉,寡凉冷淡,带着七分无奈,三分宠溺,“虽然我很不想承认。” 一切都很美好,一切都如愿以偿。 青春年少总是落寞,岁月匆匆,这份纯净又脆弱的爱情终究走不到最后。 变故发生在他们大一那年。 冬天的时候韩半夏的学校举办迎新晚会,韩半夏老早就给了许嘉树一张门票,说是要给他一个惊喜。 但是惊喜没给成,韩半夏还丢了。 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甚至连许嘉树都不知道。 一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 许嘉树疯了一样的找她。 他去了她的家,但是别人告诉他她家已经搬走了,韩冬也消失了。 他找了她几乎所有的朋友,都没有消息。 最后一个老邻居告诉他,似乎韩半夏的妈妈生了病,他们全家都去治病了。 从此许嘉树生命中的阳光消失了。 就像他们初遇的那个巷子里,许嘉树的阳光突然出现。 现在又突然消失。 他的生命变得黯淡昏黄。 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快乐了,直到那天。 他去分公 分卷阅读26 司参会,看到了名牌上的字。 脑海中有一种预感,蓬勃的跳动着,呼之欲出。 第十八章 “叮铃铃——叮铃铃——” 闹钟响了一遍又一遍,韩半夏还是不想起。 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摸到闹钟,按停。 过了不到一分钟,手机闹钟又响了。 韩半夏的每一天都是这么度过的,她有“迟到恐惧症”,早晨的闹钟总会设定很多个,以防自己睡过头。 这大概是每一个独居人士的通病。 不情愿的掀开被子,独自清醒了一会儿,鲤鱼打挺似的“腾”的从床上坐起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这时候应该来一个“咔吱咔吱”的那种配音。 浑身的关节都在疼似的。 趿上毛茸茸的兔子拖鞋,韩半夏缓步走到洗手间。 韩半夏二十七岁了,被生活磨炼的金刚不坏,早已经没有了少女心肠。 这副拖鞋还是于晓月买给她的,于晓月说她的工资花的差不多了,韩半夏的生日实在是没有钱买贵重的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旁边刚好有摆地摊的阿姨在卖拖鞋,于晓月就买了下来,当做给韩半夏的生日礼物。 想想看,已经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 于晓月调到了市场部门之后,俩人联系就没有以前那么频繁了。 韩半夏回头瞄了眼日历,还有两个月,就又要生日了。 韩半夏叹口气,就要二十八了。 挤好牙膏,刷牙,洗脸,护肤,镜子里的那个人脸上似乎又长了一道皱纹。 日复一日的一天…… 韩半夏叹口气,准备找粉底液的时候,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今天似乎和以前不同。 小腿为什么会这么疼? 韩半夏皱皱眉,昨天公司年会,最后晚宴的时候,李经理一定要她上楼去吃饭,是许总要求的。 许总? 哪个许总?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韩半夏接着回想。 之后她就上了楼,看到一屋子的领导,登时韩半夏的内心是崩溃的。 让来让去终于入席,席间最中间的大领导一直把话头往她身上引,引完就有狗腿子开始敬酒,韩半夏职位最低,不能不喝,到最后人事不省。 自己怎么回家的都不记得了。 那为什么小腿会这么疼呢? 韩半夏想不通。 有点头痛了,韩半夏嘴唇包着牙齿,开始用美妆蛋往脸上拍粉底液。 网上说美妆蛋要用保湿喷雾喷湿再用,韩半夏每次都舍不得买喷雾,直接用自来水蘸一蘸就得了。 于晓月说她活的糙。 于晓月就是那种恨不得洗脸都用保湿喷雾洗的那种人,有一个很疼她的男朋友,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自己的工资不到十天就已经都花光了。 韩半夏不能。 她得养活自己,养活全家人。 护肤的时候忘记在面霜里加新买的抗皱精华了,韩半夏“啧”了一声,也不知道现在涂在粉底液上还来不来得及。 最后韩半夏还是涂了,管他有没有用的,让自己心安总是好的。 换了衣服,拿上包,登上高跟鞋,韩半夏“哒哒哒”的出门。 这房子是她两年前租的,一直住着没换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是楼下的这家卖葱油饼的小推车。 这是韩半夏吃过的最好吃的葱油饼。 上地铁之前快速的吃完,扔掉塑料袋,嚼了个口香糖在嘴里。 ——等等! 口香糖? 韩半夏记得昨天晚上似乎也有吃过一个口香糖来着,是她喝醉之后,开车的那个人很嫌弃她,说:“你不是爱吃口香糖吗?给,吃个够。” 扔给她整整一盒,然后,韩半夏就全都倒到嘴里去了。 甜味悉数划开,韩半夏牙龈都开始疼了,到最后嚼都嚼不开,一颗一颗的往外掉。 掉到那个人的车里。 他好像更加嫌弃她了。 可是,为什么要吃口香糖? 那个人又是谁? 韩半夏摇摇头,是梦吗? 为什么会隐隐约约觉得……那道声音那么熟悉? 地铁依然是挤得不像话,韩半夏根本不用自己用力,直接就被推进去,又被推出来的。 到了公司,刷门卡进去,打了指纹卡,跟前台小妹妹打了声招呼。 “半夏姐早。” 韩半夏:“早。” 办公室门前,助理小朱迎过来,“半夏姐,这是昨天你要我做的数据,你看看?” “昨天?”韩半夏挑挑眉,立马恢复正常,“哦,我想起来了,放我桌上吧。” “还有……”小朱欲言又止的样子。 韩半夏眼珠一转,“还怎么了?我还说什么了?” “嗯?”给小朱说的一愣,“半夏姐,我是说昨天你被李经理叫上楼,还好吧?楼上可都是领导啊。” 韩半夏浅浅一笑,“哦,你说这个啊,还好,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除了喝断片之外。 “那就好,”小朱笑起来有一对小酒窝,看上去很可爱,“半夏姐,原本李经理说要来检查咱们组的表格,现在说是不来了。” “不来了?”韩半夏回过头,“为什么?” “好像许总还没走,他要陪着。” 韩半夏思索了一下,“好的,我知道了。” 韩半夏喜欢把工作都安排的严丝合缝,现在李经理不过来检查了韩半夏便把这项任务划掉,又添了别的进去。 给客户打了一上午电话,韩半夏都有点耳鸣了似的,看看时间准备出去跟小朱他们一起定外卖的时候,小朱自己冲了进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韩半夏的手臂撑在桌子上。 “李经理又要过来!” 韩半夏没什么反应,“中午时间吗?” “是,说是还带着许总一起过来。” 韩半夏略皱皱眉,沉声:“我知道了。” 看着韩半夏的样子,小朱也镇定了许多。 来之前就听说过韩半夏的大名,脾气火爆是出了名的,很多人奉劝她小心。 一开始也是小心翼翼的,后来相处下来发现,其实这个韩部长人其实挺好的。 她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也要求她的下属认真做事,但是除此之外,韩半夏真的是一个很善良很好的人。 她不允许她的下属被别的部门欺负,工作失误她自然会大声批评他们,但是真正要担责任的时候,全是她站出来抗的。 而且做事雷厉风行,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看到她,小朱总能想起古代故事里的女将军。 小朱的年纪比韩半夏小一点,一直视韩半夏为偶像。 “把数 分卷阅读27 据整理一下,之前要应付李经理检查的那些东西也都拿出来吧。”韩半夏停顿了一下,笑了笑,“不用怕。” 小朱点点头,刚出不去不一会儿,韩半夏便听到外面传来小朱的声音,“许总好!李经理好!” “小朱啊,韩部长在吧?”这是李经理的声音。 “在的,”小朱敲了敲门,“半夏姐,李经理来了。” 韩半夏站起身,“李经……” 身后的人个子太高太显眼,韩半夏一转头就看到了他。 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面容深邃而沉稳。 只是一双黑眸未变,藏在金丝眼镜后面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深沉。 眸光总是让人看不清,也看不懂。 无端让人想到一个词:斯文败类。 韩半夏张着嘴,终于印证了她内心的猜想。 果然是他。 “这位是许总,半夏啊,昨天你们也见过了。”李经理见韩半夏半天没有说话,便打了个圆场。 “哦,许总,”韩半夏慌慌张张的回过神,脱口而出,“别来无恙。” 说完就后悔了。 许嘉树听了这话,低眉浅笑,嘴角斜斜的咧起,“韩部长难不成酒还没醒?” 韩半夏愣了愣。 “我和韩部长昨天才认识,何谈‘别来无恙’啊?” 那双黑眸在镜片后面闪烁,那笑容浅淡,笑不进眼睛里。 他在恨她吗? 他一定在恨她吧。 韩半夏苦笑,“也是,是我酒还没醒,唐突了。” 许嘉树摆摆手,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眯着眼睛,“把你们组的数据拿过来吧。” 他的身上早已没有了一点纯净少年的影子。 这种凉薄狠厉的样子,总是令韩半夏心寒。 他就真的像是没事人一样查起了韩半夏那一组的数据。 仿佛他们真的从未相识。 “这个客户的单子很明显和库存对不上。” “这张日期错了。” “这种翻译是谁做的?还是小孩子吗?出单就直接这么翻译?” “对不起,对不起,” 小朱站在旁边瑟缩,韩半夏抢先一步道歉,“这张单子是我做的。” 许嘉树挑起眉毛,“什么时候你们分公司的主管的任务变成了替下属背锅了?”转头看向一旁,“李经理,这个习惯不好吧?” 李经理点头哈腰,“是是是,是我的失职。” 许嘉树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扔,“麻烦李经理把这份报告先好好审查一遍再拿给我看,也请这位韩部长,工作的时候细心一些。” 许嘉树站起身,走到韩半夏跟前。 他低头,她仰头。 “翻译应该是韩小姐擅长的部分,译成这样实在是惨不忍睹,也请韩小姐重新译一份给我。”许嘉树缓缓弯下腰,平视韩半夏,“毕竟,韩小姐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这点任务,应该不算难吧?” 韩半夏近距离看着那双眼睛。 不是他了。 一开始还抱有幻想,现在全部碎掉了。 许嘉树早已经不是那个清俊少年。 她也不是当年那个侠气冲天的少女了。 一切都变了。 许嘉树和李经理走后,韩半夏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半夏姐?半夏姐?”小朱试探性的喊了韩半夏几声。 “哦,”韩半夏整理了一下情绪,“中午了吧,想吃什么?” “半夏姐,对不起,我译的那份报告……” “没事。”韩半夏说,“不关你的事。” 他是冲着我来的。 小朱还想说什么,被韩半夏打断了,“中午吃什么?不定外卖了,出去吃吧。” 小朱也有这样的想法,房间里实在是太闷了。 “对面街新开了一家寿司店,咱们去试试吧。” 韩半夏点点头,“好。” 这个季节天气总是说变就变,在楼上的时候还只是阴天,下个楼的功夫就下雨了。 只是小雨丝,韩半夏想直接冲过去,但是小朱说这种雨会越下越大,还是上楼取伞好一点。 韩半夏在楼下等小朱,外面刮起一阵小风,有点冷,韩半夏往后退了几步。 结果没仔细看,一脚踩在后面人的脚上。 “对不……” 韩半夏看着许嘉树,往前迈了一小步隔开她和他之间的距离,“起。” 许嘉树似乎也在等人,挺大度的笑了笑,“没关系。” 两人尴尬的站了一会儿,“许总……等人?” “嗯。”许嘉树伸手推了推金丝边的眼镜。 “您快回公司了吗?” 许嘉树饶有兴致的看着韩半夏,韩半夏脑海中反复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问题。 只是寒暄而已,没什么问题啊。 这是什么眼神…… “分公司一些业务有问题,会在这待一段时间。”许嘉树笑起来,“怎么?韩小姐不喜欢我待在这?” “没,我只是……” 韩半夏没说完,但是许嘉树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听。 许嘉树朝她身后摆了一下手。 韩半夏回过头,许嘉树低了下头走进那女孩的伞下,手揽着女孩的腰,韩半夏的视线被伞挡住,但是许嘉树弯腰的角度,很明显是在深吻。 “等很久了吧?” 是那女孩的声音。 她并没有看见韩半夏的脸。 但是韩半夏却知道她是谁。 血液从心脏的位置开始冰凉,一直凉到手指尖儿。 那女孩是于晓月。 韩半夏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喝断片的时候许嘉树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微微笑着,镜片在路灯的照耀下一闪一闪。 他说:“撑住啊韩半夏,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十九章 韩半夏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初次回到a城,看到熟悉的母校,又有新的一批穿着和他们一样校服的学生在里面追逐打闹。 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 许嘉树的抑郁症刚好,她知道她突然的离开会对他造成致命的打击,十年前那个满地是血的晚上,那个眸若繁星的少年,时常出现在韩半夏的梦里。 都是她的不对吧,他一个人的这八年是怎么过来的呢? 韩半夏从没想过他们还会重逢,这种机遇令韩半夏既惊喜又害怕。 惊喜的今生还能再见他,害怕的是她不知道许嘉树会怎么对她。 如果能让他好受一点,那就惩罚她吧,毕竟那样她自己也能好过一些。 天井11号,依云别墅。 于晓月洗了澡,一边围浴巾一边往外走,那个男人赤着上身背对着她,肌肉线条流畅分明,背肌性感迷人,两块肩骨中 分卷阅读28 间一道深深的凹陷,两边有几道深深的伤疤。 看上去有一种狰狞的,扭曲的性感。 男人疤啊…… “嘉树。”于晓月软着嗓子,从后面抱住他精瘦的腰身。 脸贴在他的背上,感受他体温,缓缓闭上眼睛。 在认识许嘉树之前,于晓月从不知道一个男人能够如此迷人。 许嘉树转过身,低头看着于晓月,浅淡的笑了笑,“你男朋友呢?” 于晓月愣了愣,她不明白在这样一个夜晚他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问题:“他……还在家啊?” 于晓月再次之前也有过几次,都是网上认识的,在男朋友出差的时候出去。 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一/夜/情而已,大家都只是玩玩。 只是这次不大一样,她对许嘉树太过着迷,男朋友还在家的时候就光明正大的出来了。 听了她的话,许嘉树笑意更深,但是于晓月却有些害怕了。 笑意不达眼底,整个人都显得薄凉而冷清。 “就这么被你抛弃了?”许嘉树没有戴眼镜,所有的尖锐狠厉都显露在外,“嗯?是不是?抛弃一个人就这么容易?” 于晓月低下头,手放在胸前,浴巾簌簌落下。 肌肤胜雪,吹弹可破。 洗过澡之后的脸庞还带着嫣红,目光迷离的看着许嘉树。 许嘉树缓缓俯身,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愤恨,耻辱,不甘,种种情绪袭上于晓月心头,化作泪水滚滚落下。 “嘉树……你怎么……” 许嘉树笑起来,“太脏了。”转过身去,“和她接触过的人,都太脏了。” 于晓月不知道许嘉树口中的“她”是谁,也不知道说到“她”的时候,许嘉树眼底既渴望,又狠辣,既欣喜,又刺痛的复杂情绪。 也就只有提到“她”的时候,那双眼睛才终于有了一点点温度。 助理si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于晓月穿好衣服坐在楼下的沙发上哭的场面。 习以为常。 si机械的走过去,客气的说:“于小姐,车已经在外面,我会送你回家,今天的事情没有人会说出去,希望你也不会。” 于晓月抬起哭的痛红的眼睛,幽怨的看着si。 幽怨也没用,si见过太多比她还要激烈的女人,或被玩得遍体鳞伤,或被侮辱得要死要活。 像这种完全没被碰过的,已经很幸运了。 那些闹得凶的,下场只会更惨。 许少是五年前接手的许氏企业,一开始掌权的时候有挺多公司元老级人物不服,但是刚刚上台的几个决定就为公司创造了巨大的利益。 许少的思维和眼界,想法和做法,都和常人不同。 他是个天才。 不管营销还是决策。 这五年里许氏在许少的带领下飞速发展,早已经不是之前的中型企业了。 现在许氏的资产和地位,连跟在许嘉树身边很久的si都估计不出来。 他个人是极佩服许嘉树的。 许嘉树之前似乎经历过很大的挫折,似乎还生过病,他还是个司机的时候曾经送许嘉树去过医院。 那时候他看过许嘉树一眼,他一个一米八七的大男人都被吓住了。 满身是血。 真的满身是血。 似乎都是刀伤,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失血太多,上车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老爷没让他多看,只叫快点开车,能多快就多快。 也是许少命大,一路绿灯,那条近路正常应该堵车,但唯独那天没有。 医生说再晚一步,许嘉树就没命了。 但是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提过,许家的人像是突然全都失忆了一样。 si明白,也始终缄口不言。 许家有很多很多秘密,si不想知道。 也不敢知道。 许嘉树让他做什么,照做就是了,多了不需要过问。 黑色轿车在别墅前飞驰而去,车轮压过一只从二楼窗口飞出的千纸鹤。 纸鹤断了一只翅膀,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 不再洁白,也不再完整。 下了班,韩半夏在菜市场买了两条鱼。 她租的小屋离菜市场很近,离地铁口也近,小了点,旧了点,租金还可以接受。 在临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韩半夏努力了这么多年也没攒够一个首付的钱。 一开始房子的确挺破,但是韩半夏收拾的很干净。 小沙发靠着墙角,上面摆了几个漂亮的小靠枕,吃饭的桌子立在旁边,对面就是厨房,卧室的梳妆台是韩半夏自己买的,几瓶护肤品摆放的整整齐齐,梳妆台那边是一个简易衣柜,里面大部分都是黑色职业装。 韩半夏把鱼放在厨房的台面上,点了一个小香薰。 韩半夏不喜欢香薰,这个小瓶的还是上次和于晓月逛街的时候,她推荐她买的。 想起于晓月,韩半夏叹了口气。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韩半夏细品了品,竟在里面找出了羡慕的味道。 羡慕什么呢? 于晓月吗? 韩半夏苦笑。 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吧。 换了身衣服开始收拾鱼,妈妈的电话就是在她给鱼开膛破肚的时候打来的。 妈妈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当年胃癌切除了二分之一的胃,近些年养的差不多了,前段时间韩半夏回去陪她检查身体,似乎肺又有点不大好了。 “喂?妈妈?”韩半夏擦了擦手,按了免提之后继续处理鱼。 “瓣儿啊,干嘛呢?” 有一阵没给妈妈打电话了,乍听到这个称呼,韩半夏心里一酸。 “收拾鱼呢,”韩半夏笑了笑,“晚上给自己炖个鱼汤喝。” “这就对了,”妈妈说:“就应该自己抽空做点饭吃,别总叫外卖,新闻上都说了,外卖不干净。” “嗯,对,妈妈说的都对。” 可能是真的长大了,妈妈已经年老,韩半夏越来越觉得自己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像是哄小孩儿。 一个人在外打拼,报喜不报忧成了常态。 “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顺利啊,一切都很顺利,”一片商家没处理干净的鱼鳞崩到了韩半夏脸上,韩半夏用手肘把鱼鳞擦掉,说:“李经理好像快要提干了,等他走了又出了一个空位。” 妈妈明白过来,在电话里笑开来,“然后我们瓣儿就又要升职了?” 韩半夏也笑,“你懂的哦~” “妈妈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啊?还时常不舒服吗?”问到正题,韩半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没有没有,最近好多了,我现在天天跟你王姨去广场跳操,活动活动筋骨,门口你 分卷阅读29 张大爷还说想组个乐队呢,到时候去山上唱歌去。” 听着妈妈丰富的业余生活,韩半夏不禁也弯了嘴角。 “我最近去看你哥了。” 妈妈踟蹰了一会儿,语气严肃起来。 “我哥最近怎么样?还好吗?”收拾完鱼,手上全都是腥味儿,韩半夏把鱼扔到水里,洗了洗手,准备打完这个电话再继续弄。 “还那样,”妈妈说,“但是瓣儿啊,你手头……还有富余的钱吗?那边又催着要了。” 韩半夏看着自己的手机,咬着自己的嘴唇,半晌才说,“有,妈妈你不用为这个担心,我过几天就寄回去。” 妈妈也沉默了一会儿,“你在那边,也好好照顾自己,也别……别有太大压力,实在不行,这次就先算了吧。” “没关系的妈妈,”韩半夏说,“这个月业绩不错,我应该能拿到不少薪水。” “那就好,”妈妈说:“对了,你王姨说的那个对象,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也该有空了吧。” 提到这个韩半夏脑袋更大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妈妈开始联络王姨给韩半夏找对象,王姨那能耐,即使远在a城,也能给韩半夏扯到临城的相亲对象来。 这就是一个。 韩半夏一直推脱说没有时间,拖了接近一个月了,韩半夏都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万万没想到妈妈居然还记得。 也没什么心情了,韩半夏认命的点点头,“这周末吧。” 妈妈立马高兴起来,“好好好!周末在哪里?” 韩半夏随便想了个离家近的咖啡厅,“就那吧。” “不行,定一个高档的!你可要穿的漂亮一点啊,说话做事别那么没有分寸,你那些坏习惯也该改一改了……” “妈妈妈!我亲爱的妈妈!”韩半夏实在受不了了,打断了老妈的话,“我要做饭了,再不做饭你家姑娘就要饿死了。” “好好好,那妈妈挂了。” “妈妈再见。” 按灭了手机,韩半夏坐在方才的小板凳上好久好久。 过了会儿拿起手机,查了一下自己卡上的余额。 看来这个市场经理的位置,她是非争不可了。 是夜,依云别墅漆黑一片。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黑暗中响起一点光亮。 光亮逐渐上移,映出一角清冷倨傲的下巴。 “她在干什么?” 一处破旧的小区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没有开灯,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车上人的手机亮了亮,“还没有关灯,韩小姐似乎还在……工作?” 黑暗中的人斜斜的挑了挑嘴角,幽幽出口,“这么爱工作啊……呵。” 第二天一早,韩半夏起晚了,咬着葱油饼打车到公司,每周一都有例会,李经理主持,韩半夏从来没有迟到过。 从桌上拿了文件夹,小朱跟在她的身后跟她汇报昨天的数据。 韩半夏皱皱眉,“销量为什么下降这么多?” 小朱说:“之前的销售员从南区调到了北区,后来的销售顶不上,不少老客户都是看在这个销售员的面子上才跟进的,所以数据查了一些。” 北区不是她的管辖范围,是周小爱的地盘。 但是这种人事调动正常都应该报告给她,之后人力才会执行,这次没有报告直接调动,令韩半夏颇为不满。 会上李经理也提到了这件事,直接说刚开完半年会南区销量就开始下降,对分公司的影响非常不好。 韩半夏看着对面挑衅意味十足的周小爱,心里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韩部长。” 会后,韩半夏正要走,一个清亮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韩半夏轻笑,回过头,“周部长有事?” “您不用费心去找人力了,”周小爱踩着高跟鞋,走近韩半夏,“陈曦是我调过来的,韩部长有什么异议可以直接跟我说。” 南区和北区是近些年来销量最好的两个部门,如果李经理真的提干,周小爱会是她最强劲的竞争对手。 “没有异议。”韩半夏拨弄了一下风情万种的大卷发,笑着看着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小爱眼中奸计未遂的微妙失落。 “周部长喜欢陈曦是陈曦的造化,调到你手里用,也是应该的。”韩半夏说,“只是……” “只是什么?”周小爱问道。 “只是那是我手下的兵,她的成就依靠的是团队,现在成了孤雁也许短时间内会有所成效,但是长此以往,”韩半夏顿了顿,“周部长可以自己看看结果。” 回到办公室,小朱崇拜的在韩半夏耳边说个不停,无非一些“半夏姐你太帅了”之类的话。 一直走到里间,韩半夏才回头看向小朱,“那位许总……现在走了吗?” 说起这件事儿,小朱还挺无奈,“没走呢,也不知道咱们分公司究竟是怎么了,那可是公司的少东啊!怎么就流连咱们这块小地方不走了呢,搞得人心惶惶的。” 韩半夏低了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哦,这样。” “半夏姐,你说会不会是咱们分公司顶上的领导有问题,或者是有什么奇怪的亏空,少东要把咱们给卖了啊?” 韩半夏被小朱逗笑,“小说看太多了,做事吧。” 小朱走后,韩半夏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微信点开好几次,看着于晓月那个名字,犹豫许久也没能把那句“最近怎么样了”发出去。 周五晚上妈妈把那位相亲对象的微信发了过来,名字叫任朗,说是某理工大学毕业的研究生,现在在铁路局上班,规规矩矩,前程似锦的。 韩半夏大致看了一眼,没等她点添加,那人就先加了她,她同意之后,任朗发了一条:“你好,我叫任朗。” 不回也不大好,韩半夏的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打下:你好,韩半夏。 俩人没见过面,只是聊了一些基本情况,约了明天具体的地点和时间之后,就没再多说话。 任朗还挺舍得,定的那家咖啡厅很高档,里面的咖啡买的价格令人无法置信,韩半夏从来没舍得去。 但是人家都订完了,韩半夏也不好推辞,只好应允。 第二天一早,韩半夏临出门前给自己画了个淡妆,伸手习惯性的去拿黑色职业装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手指转了个方向,拿了一条裙子出来。 韩半夏一向守时,却不想任朗比自己还要早到,看到昨天说好的手里拎着蓝色口袋,韩半夏朝任朗挥了挥手。 任朗站起身,“韩小姐。” 王姨给韩半夏介绍的人通常都是一个类型,平头,个子不算高,戴着一副眼镜,穿的干干净净,像是学究,一看就是老实人那种。 王姨总 分卷阅读30 是认为这样的人都比较正派,和韩半夏匹配得上。 以前那些韩半夏全都拒绝了,但是今天看到任朗,难得的没有反感。 可能是因为他也很守时的缘故。 “喝点什么吗?”服务员过来,拿着菜单问他们。 韩半夏看了眼任朗,任朗做了个“请”的动作,意思是女士优先。 韩半夏:“美式咖啡,少糖少奶,谢谢。” “我要一杯蓝山。” 服务员走后,任朗看着韩半夏,“韩小姐不喜欢甜食?” “叫我半夏吧。” “好,”任朗笑了笑,“怕直接这么叫,显得有些唐突。” 韩半夏说:“没关系,你我都是经历过很多次相亲的人了,有些话不妨直说了。” 任朗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韩半夏会这么直接,“以前就听王姨说过半夏你很侠气,这么一看果然是这样。” “我来相亲纯粹是为了应付长辈,我现在并不是很想找男朋友。” 咖啡来了,韩半夏端起来喝了一口,热气氤氲的她眼睫漆黑。 贵的要死的咖啡,她终究也没品出来究竟哪里不同。 其实刚开始看到韩半夏的时候,任朗就知道,这个姑娘不可能是他的。 她太美了。 那种美带着锐利,任朗有自知之明。 他根本驾驭不了。 但是谁说不能当朋友的呢。 任朗见韩半夏坦诚,也说了自己的想法,俩人竟出奇的一致。 亮明身份之后,谈话就顺利多了,聊着才知道原来任朗也是a城上的学,不过比韩半夏大两届,他不认识韩半夏,却认识韩冬。 “韩冬最近怎么样了?”任朗笑着说,“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出去了,”韩半夏眼眸深深,笑容浅淡,“我也很久没有和他联系。” 很明显韩半夏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任朗识时务,过渡到下一个话题,俩人又愉快的聊开了。 一个漂亮的女人推开咖啡厅的大门,服务生迎上去。 “订了包间。”女人红唇轻启,冷淡的说。 “好的,跟我来吧。” 跟着女人进来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那双眼眸深邃狭长,眸色冰冷若寒潭。 服务生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这种大佬,还是不招惹为好。 正要上楼,身后的boss突然停住了脚步。 ke11y回过头,“许总?” 顺着许嘉树的目光看过去,普通桌那里坐着一对男女,女生背对着他们,身材纤瘦窈窕,一头波浪大卷发垂到腰际,似乎笑的正欢。 对面的男人显得就有些普通,戴着一副眼镜,嘴里说着什么逗女人笑。 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总裁的眸色却比平时冷了许多,眸光平淡,但是里面深藏的波涛汹涌的愤怒还是令ke11y一惊。 不等ke11y说什么,许嘉树转回眼睛,“走吧。” 好像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ke11y最后看了那对男女一眼,跟着走上了楼。 第二十章 跟周小爱放了狠话,但是陈曦离职的空缺还是要补上的,韩半夏看着电脑上的新人数据,伤透了脑筋。 “半夏姐,这是你要的翻译资料,和一些大客户的资料。”小朱敲敲门进来,把几沓文件放到韩半夏的桌子上。 韩半夏头也不抬,“去给我买三杯美式,不加糖不加奶。” 小朱挑挑眉,“半夏姐,你又要加班啊?” “我把陈曦剩下这点资料做完。” “你注意身体啊半夏姐。”小朱说,“要不要给你订份晚饭?” “不用了,”韩半夏抬起头,朝小朱笑了笑,“吃饱了容易困,不如这个时候清醒。” 小朱把咖啡送上来,韩半夏喝了一口,苦得她瞬间就清醒了。 一报还一报,以前韩半夏不爱学习,学生时代欠下的那些债,现在工作了全都补回来了。 很多下属都做不好的翻译工作,她自己就能翻译过来,甚至可以和外国客户直接交流。 生活所迫,以前妈妈总说这四个字,直到现在韩半夏才终于理解。 又加班到深夜,整栋大楼几乎只有韩半夏一个人了。 伸了个懒腰,肩膀酸酸的,韩半夏仰了仰头。 坐办公室的最容易得颈椎病,韩半夏每次回到家都会按照网上的方法给自己按一按。 生病太奢侈了,她是真的生不起病。 走到楼下,蓦然看到门前站着一伙儿人。 最中间的男人高大颀长,穿着西装,身材有点像男模。 韩半夏心一沉,只知道他还没走,万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公司。 停住了脚步想等他们走了再出去,不想他们中的一个同僚突然回过头来,看到韩半夏。 “韩部长。” 韩半夏硬着头皮笑了笑,“张总。” “又加班到这么晚啊?” 一行人俱都回过头来。 再一次对上那个寒意深深的眸子,韩半夏迅速移开了目光。 “有一点工作,才做完。”韩半夏点点头。 “我们韩部长啊,最勤奋了,能这么快从最普通的员工升职到部长的位置,都是她自己努力来的结果。” 张总平时就看中韩半夏,知道现在韩半夏和周小爱在争李经理的位置,现在总裁在这里,自然要给韩半夏美言几句。 殊不知,这几句话听在许嘉树耳朵里,就像笑话一样。 “哦?公司有这么卖力的员工,”许嘉树浅淡的笑,“我还真应该高兴啊。” 总裁都发话了,不能再视而不见,韩半夏缓缓走上前去,低眉俯首,“许总好,我叫……韩半夏。” “我知道。” 韩半夏猛地抬起眼睛。 “我们见过。”许嘉树说,“检查你们组资料那次。” “哦,”韩半夏点点头,“对,就是那次。” si开车过来,许嘉树回头朝韩半夏笑了笑,“韩小姐下班吗?很晚了,不妨坐我的车?” 周围公司里的人都很安静,韩半夏几乎能听见他们的心声,所有人都是诧异的,甚至有质疑的。 许嘉树花名在外,难道这次盯上了素来以冷艳著称的韩部长? 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用了,我叫了车……” “那就是韩小姐不肯赏脸?” “不、不是……” 许嘉树往前走了几步,“请吧。” 韩半夏跟在许嘉树身后,不明白他又在玩什么花样。 但是这么多人在这,她又没办法拒绝。 许嘉树走到车前,跟si说,“我来开,你先走吧。” 分卷阅读31 si点了点头,替许嘉树和韩半夏拉开车门。 车窗外霓虹闪烁,韩半夏头靠着车窗,漆黑的玻璃映出她僵硬的,没有表情的脸。 许嘉树开车的间隙回过头,轻笑,“韩小姐加班到很晚,在忙什么?” 韩半夏沉沉的说,“我……在整理资料。” “资料?”许嘉树说,“上次我看到的那些?” 韩半夏不想解释什么,点了点头,“嗯。” 许嘉树:“韩小姐似乎很努力。” 韩半夏,“谢谢。” 韩半夏看着车窗外,“我家……不是这条路。” “这条路更近。”许嘉树的语气始终都很轻松,仿佛真的是一个肯送加班员工回家的老板,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和于晓月在一起,光是听到许嘉树的那些花边新闻,韩半夏几乎都不会相信。 装得实在太像了。 “韩小姐不认路?”许嘉树说,“还是和以前一样?” 韩半夏心尖一疼,回头看向许嘉树,“许总不是说,不认识我吗?” “四年,”许嘉树眸色深沉,“从高一到大一。” “是啊,四年。”韩半夏低下头。 “你整整恶心了我四年,”许嘉树收起笑容,气氛骤冷,“我怎么可能会忘?” 韩半夏的心脏几乎麻木掉了。 车内安静极了,韩半夏一动不动,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 “那……很抱歉啊。”良久,久到韩半夏再开口的声音已经是沙哑的了。 “不用道歉,”许嘉树说,“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车内太过安静,这个声响十分突兀。韩半夏一惊,把倒扣在腿上的手机翻过来,锁屏上出现一条微信消息,来自任朗:“到家了吗?” 韩半夏下意识把手机一扣,但是车内光线太暗,韩半夏的手机屏幕太亮,许嘉树一眼就看到了。 “男朋友?”许嘉树笑了笑问。 语气和语调都没有什么异常。 “不是。” “韩半夏,才八年而已,”许嘉树说,“品味下降这么多?” “他不是我男朋友……” 刚说完,手机又响了。 这是任朗的习惯,一段话总是不一气说完,总要分成一条一条的发。 但是韩半夏没有掀开手机看。 韩半夏猛然想起什么,“你为什么知道任朗的样子?” 品味下降? “怕见光啊?”许嘉树笑了笑,“怎么,韩半夏小姐长本事了?背后还有一个?” “你在说什么?!”韩半夏音量加大。 “这么缺男人啊?”许嘉树声音轻轻的,猛地踩下油门,突然的加速让韩半夏没有防备,身子狠狠撞向靠背。 韩半夏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哪里?你在往哪开?” “快活的地方。” 许嘉树的语气轻松极了,还顺手开了音响,快节奏的英文歌响起,令韩半夏更加心烦意乱。 “许嘉树你想怎样!”韩半夏说,“放我下车!” “有种你跳车。”许嘉树的声线本就偏冷,“韩半夏,你伤的起吗现在?” 他全都查过了。 两行清泪静静流下,韩半夏软软的靠着车座,很安静。 “不许哭。”许嘉树的声音骤然冷厉。 韩半夏转过头,看向窗外。 “我说了,不许哭,”许嘉树说,“我不想重复第三次。” 韩半夏擦了擦眼泪,车突然停了下来,韩半夏身子突然前倾,然后再一次摔在后面。 “下车。” 也不知道这是哪里,道路很宽,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前方似乎在施工,只剩下四排路灯孤独的亮着。 感觉到韩半夏的疑惑,许嘉树笑了笑,说:“‘快活的地方’,你以为是哪里?我家?还是某个酒店?” 韩半夏咬着嘴唇不说话。 “这里差不多就可以了,下去吧。”许嘉树似乎十分开心,“哦对了,听说你在争经理的位子,怎么,需要我这个总裁帮忙吗?” 韩半夏依然无言。 “或者缺男人了,”许嘉树扔了一个小卡片到韩半夏身上,“可以找我,毕竟像你这种长相的……” 许嘉树凑近韩半夏,一根手指勾起韩半夏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看他。 “我勉强可以接受。” 韩半夏受不了他这个样子,猛地别开脸。 许是看到了她的泪眼,在路灯下闪烁显得是在可怜。 “求我。”男人突然转了性子。 韩半夏咬着牙关。 “求我我就送你回去。” “我自己走。” 手机这会儿响了,这次不是微信,直接打了电话。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滚。” 许嘉树坐回座位上,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的确是不能在这里呆了,韩半夏开门下车,热气自下而来席卷而来。 关上车门,那辆白色跑车绝尘而去。 手机不响了,韩半夏想了想回拨回去。 “喂?”电话那头是任朗焦急的声音。 俩人做不成情侣,说好了要做朋友,在异乡好歹还能有个伴儿。 “任朗,”韩半夏说,“我已经到家了。” “你怎么了?怎么感觉这么虚弱啊?” “没事,刚刚在洗澡,没看到你电话。” “半夏,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给你……” “不用了,任朗哥,”韩半夏说,“我真没事,很困了,要睡了。” “等等!你那边怎么有风声啊?” 韩半夏:“我开着窗子呢,家里很热。” 韩半夏摆明了不想多谈,任朗也是聪明人,没有刨根问底。 一开始见面韩半夏直白的提出她不想交男朋友,任朗就看出来了,这是一个防备心极强的姑娘。 就因为这样任朗才觉得格外怜惜。 一个人在外打拼多年,哪里还有那么多信任可言? 所以之后的接触任朗也是点到为止,只要韩半夏觉得不舒服了他便不再多言。 也许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和她成为长期的朋友吧。 挂了任朗的电话,韩半夏点开手机地图。 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可能那三杯美式咖啡起了作用,吹着凉风,竟一点都不困。 距离她家有113公里,其实不算很偏,只是前方施工,这条路上根本没有车,她用手机软件叫了车,但是也并没有人回应。 韩半夏真是后悔为什么早晨要选这双十二厘米的细高跟出来。 之前许嘉树说不认识她,今天在车上却突然提及“从前”,韩半夏现在才终于想通。 那段时间刚好在往这边拐,许嘉树目的就是吸引韩半夏的注意力,让她不会注意他究 分卷阅读32 竟在往哪边开吧。 韩半夏走了很久很久,到了市区的时候脚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 脚踝后方被高跟鞋的细带子磨的出了血,韩半夏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瘫软的。 第二天起床,腿几乎不是自己的了,灌了铅一样,一动就会疼。 脑海里浮现了一下请假的念头,但是很快就被她自己驳回了。 算了,这个关头,还是不要请假了。 硬撑着下了床,韩半夏站在床边缓了好一会儿,这才一瘸一拐的去洗漱。 换了长裤短袖和一双平底鞋,买葱油饼需要过马路,韩半夏咬了咬牙,不吃早饭了。 愣是没等走到地铁口,韩半夏就疼得不行了。 她自打上学那会儿突然身体就不太好,太瘦了,这两年在外打箱拼,刚进公司的时候连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又常常熬夜,身体看着挺好,实际底子虚的很。 韩半夏打了个车到公司,看到众位同僚都火急火燎的往楼上跑,韩半夏看了眼手表,并没有迟到。 上楼看到小朱,问发生了什么。 小朱说:“今天早上突然通知要开全体会议,九点正式开始……”小朱看到韩半夏一瘸一拐的腿:“半夏姐,你这是怎么啦?” “没什么,遇到个强盗,搏斗来着。” 小朱表情惊讶,“啊?真的啊?那要不要报警啊?” 韩半夏笑起来,“说什么你都信啊。” 韩半夏拿了文件,跟小朱一起上楼。 到电梯才发现,今天电梯要休息,就在韩半夏上了楼那段时间立上的牌子,只剩下那部领导专用梯好用。 但是那部电梯是不允许乘坐的,被逮到会被罚款,所以看到电梯停用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抱怨的声音。 “怎么办啊半夏姐?”小朱问。 “能怎么办,爬呗。” “那你这腿……” “小事儿。” 韩半夏走的很慢很慢,她的办公室在13楼,会议室在2o楼,楼梯间里不少人都越过韩半夏快步走上去。 爬到还不到一层楼,韩半夏就已经满头大汗了。 “半夏姐,你,你没事吧?”小朱一直在韩半夏身边扶着她。 韩半夏看了眼表,把手里的文件递到小朱手上,“你先上去,跟李经理说一声。” 小朱还想说什么,韩半夏说:“不用管我,快去吧。” 小朱知道轻重,点了点头。 “要实在不舒服给我打电话,我给你请假。” “好。” 小朱“哒哒哒”的脚步声走远了,整个楼梯间就只剩下韩半夏一个人。 每走一步,楼梯间就荡起一声回音,韩半夏的小腿一直都在发抖,中途好几次几近抽筋。 最后终于走了上去,会议已经开始了,韩半夏尴尬的站在会议室门口,看到主/席位置上赫然坐着的,竟是许嘉树。 所有人要么西装革履,要么职业短裙,只有许嘉树一人一身休闲。 扎眼。 韩半夏原想要么就不进去了,旷工就旷工吧,这么多人实在是难为情。 但是不曾想主座上的人一眼就看到了她,坏笑了一下,看到总裁的眼神,有人好奇,悄悄往这边看,好奇心人人都有,像是传染了一样,一个接着一个,最后所有人都在好奇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全都回头朝韩半夏这边看过来。 韩半夏一愣,僵硬的笑了笑,敲敲门,“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李经理看到韩半夏,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毕竟是他们组的人,在这样重要的会议里迟到,李经理实在是觉得丢人。 许嘉树迟迟没有发话,气氛是诡异的宁静,韩半夏尴尬的站在众人面前。 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剥了皮待宰的猪羊。 “请问这位是……?”许嘉树礼貌性的笑了笑。 李经理沉默半晌,才终于站起身,“许总抱歉,这是我组的韩部长,之前见过的那位。” “哦……”许嘉树仰起头,手指一点一点,“我想起来了,是翻译文件不合格的那位吧?” 李经理的脸上更挂不住了,但也只能点头,“是……” “快过来坐吧。”许嘉树挑挑眉,“人资记录一下。” 意思是要扣工资了? 韩半夏咬着嘴唇走到座位旁。 李经理给了她好几个警示的眼神,但是韩半夏都没有抬头。 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si看了自己总裁一眼。 自打这个韩小姐来了,许总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之前开会的时候许总一言不发,现在竟愿意开口指点一二了。 si看向韩半夏——唯一一个让许嘉树自己开车不让他跟着的女孩。 究竟有什么不同? 快散会的时候,许嘉树宣布分公司的总裁被调到总公司,现在人手不够,这段时间有许嘉树暂代总裁之名。 “我可能比较忙,不能向你们陈总那样整天围着你们转,但是我会尽量抽出时间过来,新员工可能不了解我,我和你们陈总不大一样,我这个人平时好说话,只要你工作努力,够上进,有想法,你怎么作我都能忍,但是,” 许嘉树停顿了一下,“如果你不行,就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不要让我看到你,公司这么大,我不缺你这一个员工。” 场上安安静静,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希望各位好自为之。”说完正经的,许嘉树笑了笑,“散会。” 众人都往外走的时候,许嘉树叫住李经理,“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李经理自然知道是什么事,回头愤愤的看向正艰难的在小朱的搀扶下往外走的韩半夏一眼。 “是。” 接近中午,韩半夏不太饿,让小朱找他们去吃饭,自己则是去到公司旁边的药店买了一点云南白药。 中途任朗打电话来说今天是端午节,想约她一起吃个饭,不能回家团圆,就老乡一起在外地团个圆吧。 经她提醒韩半夏才想起来今天是端午,怪不得街上这么多粽子的广告,这么算下来,又有一段日子没往家里打电话了。 想到家里,韩半夏叹了口气,“行,地点你定吧。” “你几点下班,我开车过来接你。”任朗听到她同意,声音都变得轻快了。 “你买车了?” “嗯……刚发完工资,加上以前攒下来的,勉勉强强买了个二手的。”任朗还不大好意思了。 “真不错,”韩半夏其实有点羡慕,“我快下班了告诉你吧。” “好。” 在办公室给小腿涂了点药,刚涂上去没怎么缓解,但是冒着凉风感觉还挺舒服。 味道不大好闻,韩半夏便关了空调,把窗子打开了。 但是中午 分卷阅读33 上班的时候味道还是没有散去,李经理走进来的时候,手在鼻尖前好一顿扇。 “韩部长,你这屋里是什么味儿啊?” “抱歉,我给腿上点药。” “你这是怎么了?”早晨开会的时候就看到她一瘸一拐的。 “没事,就……崴了一下。” “哦,我来是想跟你说一下,早晨许总找我谈话了,他刚接手分公司的事情,有部分工作不大熟悉,需要咱们分公司内部的人员协助他完成工作交接,早晨你露了个脸,这不,许总就像让你来担任这项工作。” “可是,李经理,我……” 李经理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没有办法,领导都发话了,你们组这边我会让人暂时带着,可能会没有你自己带的时候数据好,但是你在领导面前干活儿,不比你在这默默无闻盯着数据来的好?” “您可能有所不知,我们组陈曦刚刚调走,新人靠不上,很多事情我都是亲力亲为的,如果换了别人带着我怕……” “这些我都考虑到了,领导肯定也考虑到了。你就放心吧。”李经理下了最后通牒,“许总找的急,你也别让领导等着,你现在开始收拾,抓紧把办公室里的东西搬到2o楼去。” “我……” “动作要快,我走了。” 韩半夏无力的站在桌前,感觉刚才那点药劲儿过去了,腿更疼了。 韩半夏慢吞吞的把办公室里的东西归总到纸箱里,端着上了2o楼,东西放到她的新办公桌上,站在那扇门前,深深地舒了口气。 抬头,轻轻敲了敲门。 “许总,我是韩半夏。” 第二十一章 “进。” 推开门,许嘉树坐在桌前,正认真的看一份文件。 “许总,您在分公司这段时间我是您的助理,在业务方面有什么……” “你叫什么来着?”许嘉树把文件一合,身子往老板椅上一靠,悠闲的一晃一晃。 韩半夏顿了顿,“韩半夏。” “哦对对对,”许嘉树说,“不知道韩助理有车没有,最近si出差,有份文件需要韩助理替我送一下。” “好的,什么文件?” 许嘉树抽一沓文件出来,一一给她指明:“这一份送到董助理董成旭那里,这一份,做成电子表格给我,三点钟之前我要看到最后的版本,不准有任何错误,这一份,拿给张震签字,然后给欧文发过去。” 一开始许嘉树刚过来的时候,职员私底下聊天有质疑许嘉树能力的,说他是花花公子哥,完全是依靠着父亲的手段和力量才能有现在的成就。 但是韩半夏却从未怀疑过。 许嘉树是一个极有条理,逻辑性极强的人,他有想法,又肯努力。 高三后期辅导韩半夏功课的时候,有时韩半夏学习到后半夜问许嘉树题,他跟她视频聊天,那时她看到,许嘉树依然没有睡,还在学习。 韩半夏看到过一句话:只有十分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看到这句话时韩半夏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许嘉树。 他身上的标签太多太多了,天才,公子,富少,等等等等,这些都太过光鲜耀眼,反而让人容易忽略许嘉树本身。 许嘉树布置完这些任务,笑着问道:“怎么样韩助理?一个下午,能完成吗?” “还有别的吩咐吗?” 许嘉树笑意更深,“去吧。” 韩半夏没有时间和许嘉树周旋,她在这家公司打拼了这么久才到现在的位置,论薪水和实力,现在的许氏已经和当年她刚进来的时候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她不可能辞职。 所以就做好本职工作就好,至于许嘉树。 等他的恨意消了,他们就能解开这个心结了吧。 差异悬殊,在一起是不可能了,做个朋友也是不错的。 韩半夏揉了揉自己的小腿,坐在新的工位前开始工作。 中途韩半夏出去送文件的时候,许嘉树有个客户要见,出来了一趟,正要回办公室,眼睛瞥到了韩半夏的办公桌。 收拾的整整齐齐,各色文件摆放在右边,一个小小的文件夹里,笔筒里的笔统统笔头朝上,根根竖立,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便签纸,上面是韩半夏的笔迹。 韩半夏虽然高中的时候成绩不好,但是她的字很好看,到了后来韩半夏的作文分数往往要高出许嘉树很多。 就是因为字。 为此某人没少在他面前翘尾巴。 许嘉树修长的手轻轻抚过那个小小便签,旁边是几颗糖,水果味儿的,韩半夏一直都很喜欢吃,电脑右边放着一个小小的玩偶,软趴趴的大头猪,洗的十分干净。 她父亲去世的时候留给她的东西不多,其中就有一个粉色小豹子图案的笔记本,在当时那个年代包装的十分精美,韩半夏始终没舍得用。 之后她便有意无意的喜欢这些粉色的小饰物,有粉色豹子图案的总会多看上几眼。 那头小猪旁边,是一个小小的云南白药喷雾,才开封,已经用了一些了。 中午她刚进他的办公室,他就闻到了。 许嘉树收回手,推了推眼镜,刚好有人下了电梯,是ke11y,“许总,方才许先生打电话过来,你在里面谈事情,许先生说你办完事情给他回一个电话。” ke11y刚看到许嘉树的一瞬间其实顿了一下。 那时许嘉树眼睛里的温情实在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以前ke11y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冷血”的人,直到遇到许嘉树。 她是许嘉树刚刚上任的时候跟在他身边的,这几年许嘉树的为人作风她实在是太了解了。 许嘉树的某些手段和做法她都看在眼里,他对工作的态度和热情她也全都知晓。 工作中她崇拜他,私底下也曾和闺蜜说起这个人,她却始终称他“冷面杀/手”。 至少ke11y在他身边接近五年,没有见过许嘉树真正的笑过,那双眼睛始终冰冷。 那颀长的一身,始终孤孑。 在他之前,她从来没有认识一个这么冷漠的人,那种冷,早已渗透血肉,一直冷到了骨子里。 也许真正的强者都是孤独的吧。 ke11y明白,有时不问,也是一种智慧,所以她很快恢复如常。 “好的,我知道了。”许嘉树接过手机,“我抽空回。” 挺长时间没回家了,许老头找他,肯定是为了这事儿。 送完文件,韩半夏赶回工位,看了眼手表,把手中的文件稍微整理了一下开始下一项工作。 回头扫了一眼便签纸…… 哎? 她的便签纸去哪里了? 桌子上,地上,垃圾桶里,全都没有, 分卷阅读34 韩半夏找了半天,未果。 其实也不是韩半夏完全记不住许嘉树布置给她的任务,这其实是她的习惯,把要做的事情规规整整的写出来,每完成一项就打一个勾,她没有许嘉树那种脑子,总是怕记忆的不准确,所以离不开笔杆。 而且等到对勾都打完的时候,也会很有成就感。 同样的时间,一道门相隔的办公室内。 许嘉树往后躺了躺,脊椎一阵刺痛,许嘉树缓了一会儿,把脚抬到办公桌上。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接通,“喂?爸爸?” “嘉树啊,现在在忙吗?”许父的声音自电话里响起。 “没有,您说。”许嘉树头往后靠,跟着脖颈也开始痛了起来。 “那边的工作交接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许嘉树的嘴角无意识的勾起来,“找了个分公司的人给我做助理,协助我交接。” “这样也好,”许父说,“明天或者后天抽空回来一趟,好容易过个节恰好咱们都不忙。” 节?什么节啊? 许嘉树拿起桌上那个黄色的便签纸,最上面一行写着今天的日期,旁边的括号里写着“端午节~”后面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心形。 许嘉树笑了笑,“哦,端午节啊。” “过糊涂了?”许父笑起来,“我今天也是经人提醒才想起来的。” 最后许嘉树同意了过一阵回家,许父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电话。 许嘉树在临城有几个狐朋狗友,原本是生意上有往来认识的,这几个都是自来熟的主儿,一来二去,大家就熟悉了。 他们得知许嘉树现在人在临城却没有及时通知他们,他们很不高兴,约在今晚说是要让许嘉树赔罪。 下班的时间,许嘉树换了衣服打开办公室的门。 门外的某人刚好也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韩助理果然厉害,这么多工作一下午真的做完了。”许嘉树说,“如果公司人人都像韩助理这么高效该多好。” 韩半夏下定决心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没有理会许嘉树的讽刺。 “是的,谢谢夸奖。”韩半夏说,“不过不可能人人都像我一样,毕竟世上只有一个韩半夏。” “哎哟,”许嘉树笑起来,“韩助理对自己的认知很是明确啊。” “吹牛嘛,”韩半夏收拾妥当,拿好包包,“谁还不会啊。” “回家吗?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韩半夏抬起眼睛,入目是许嘉树深黑色的双眸,带着戏谑与嘲讽,笑意浅浅停在表面。 小腿还疼着,韩半夏垂首,冷笑:“不用了,谢谢。” 当年他拒绝她的时候,最经典的话。 韩半夏一瘸一瘸的,走路慢,许嘉树刻意等着她似的,磨磨蹭蹭走到电梯口。 韩半夏按了下楼,“许总不坐总裁专用梯?” “偶尔也要了解一下员工的疾苦,体验一下他们的生活。” 韩半夏不言。 “叮——”电梯到了。 许嘉树绅士的虚扶着电梯门,等韩半夏慢慢的走进去。 门缓缓关闭,镜子里映出他们的样子。 ——韩半夏的脸色稍微有些苍白,耳根却是红的,没有什么表情,低眉垂首,长长的头发卷着波浪在腰间晃荡,紧身的职业装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短裙下紧翘的臀部十分迷人,双腿又直又长,腿根是玉也似的洁白。 怎么看怎么美艳,怎么看怎么诱人。 许嘉树皱皱眉,“公司不准穿短裙,不知道吗?” “嗯?”韩半夏回过头,仰视他,看着许嘉树那种眼神,韩半夏明白过来,“好。” 他想怎样就怎样吧,她逆来顺受一段时间,他觉得无趣了,自然也就放过她了。 总裁办公室在顶层,现在是下班时间,他们的电梯一路向下,从17楼开始,便66续续有人上来。 电梯门一开,众人看到许嘉树的时候,都诧异了一下。 许嘉树倒大方,每上来一些人,他就跟他们笑一下,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 有的女同事看到那笑容,目光变了变,低眸笑了。 许总实在是太好看了,不论每天上班的薪水,只要能看见这么帅的男人,就算值了。 开始人少的时候还能有所顾忌,跟许嘉树保持一定的距离,后来电梯里的人渐渐多了,空隙越来越少,把韩半夏挤得只能往许嘉树那边靠。 许嘉树占了右后方的一个角,懒懒的倚着,倒是舒服。 到了最后十层,电梯已经没有空隙了,温度一下子上来,韩半夏身边是一个有点肥胖的同事,他想要擦汗,一动手,把韩半夏推了个趔趄。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那位同事道歉道。 晃了一下倒是没事,但是这个角度小腿受力太大,疼的很,韩半夏咬着牙,“没事没事。” 这时,一双手突然自腰际环过来,触到韩半夏的时候,她整个人一抖,惊悚的回过头。 许嘉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这个距离太近了,不禁就让人回想到八年前,那段青春岁月,人人羡慕的年华。 上了大学之后许嘉树基本上已经不需要吃药了,韩半夏喜欢旅行,每逢假期许嘉树都会带着她出去玩。 他们在浪漫的玉龙雪山合影留念。 在广袤的呼伦贝尔草原上共乘一骑。 在碧绿如茵的森林中追逐嬉戏。 在皎洁如雪的月色下缠绵亲吻。 那时他们就像现在这样近。 或者比这更近一些。 韩半夏在想,中考的时候真的只是用光了自己一半的运气,这一半只是一个伏笔。 遇见许嘉树才是真的全部用光了。 她荒凉萧索的余生,就仅剩下这段美好到不真实,美好到只能放在心底最干净的地方,偶尔拿出来想一想都觉得是玷污的回忆了。 脑海中有一道闸门,记忆在里面翻涌咆哮,一旦打开,就会瞬间把人灭顶淹没,灰飞烟灭。 许嘉树放在她腰间的大手把她往上提了提,换了个角度,韩半夏的腿便一点也不痛了。 他这一动打断了韩半夏的思绪,韩半夏皱眉,小声道:“放手。” 许嘉树突然俯身,凑近韩半夏的耳边,“很痛?” 气息悉数喷在她的耳边,沉沉的声音带着共鸣震动,语气极尽挑/逗,还带着轻轻的戏谑。 那只玉色的小耳垂顿时粉嫩起来,许嘉树目光一沉,一口咬住她的耳垂。 韩半夏浑身一颤,原本只是痒,后来一疼,紧接着就是无尽的湿濡绵软。 麻酥酥的感觉席卷全身。 顿时她浑身力气全部被抽/干,像是瘪了气的娃娃,站都站不稳。 许嘉树太坏,她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他心里明镜似的。 分卷阅读35 所以专挑那样的地方下手。 吻技高超,完全不像他们第一次时候那样。 韩半夏痛苦的皱起眉头。 今天的份额已经够了,她不想再回忆,她怕真的会堕入万丈深渊。 许嘉树最后轻轻咬了一下,不像一开始的那一下那么疼,痒又麻,就好像她被困在绞刑架上,天神下了最后的通牒。 那是他的习惯,一开始他就喜欢这样吻她。 这么多年了,他也是这样吻其他女孩的吗? 心脏的位置重重一疼,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许嘉树,后者好像也方才回过神来一样。 放开她,缓缓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呼吸。 “叮——”终于到了。 这次的电梯仿佛坐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们站在最后,等人都走了,许嘉树才缓缓走到前面,虚扶着电梯门。 “哟,”许嘉树坏笑着,“这么难为情?” 韩半夏没回答,加快了脚步往外走。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本来腿就伤了,再摔一跤? 但是一出门,许嘉树立马就明白过来为什么韩半夏那么着急了。 方才的温存几乎蒙蔽了许嘉树的眼睛,让他忘记了等她的那八年受过的苦难,忘记了眼前这个人就是曾经抛弃他的人。 任朗看到韩半夏出来,从新买的车上下来,高高的朝韩半夏招手。 韩半夏也是一愣。 说起来有些惭愧,如果不是任朗过来接她,她甚至忘记了和任朗还有约。 可能就直接地铁回家了。 韩半夏朝她挥了挥,任朗看她一瘸一拐的,有点担心,赶紧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扶着她。 “不用,我自己能走。”韩半夏说。 “你怎么搞的啊?”任朗低头看了一眼韩半夏的小腿,“怎么肿成这样?!” 韩半夏推了他一下,虽然他们什么都没有,只是好朋友,当年跟二虎他们也是勾肩搭背的,但是现在许嘉树就在她的身后,莫名的,她很不想许嘉树看到这一幕。 任朗蹲下身,伸手想要捏一捏韩半夏的小腿,韩半夏慌忙的躲,一下没站稳,任朗赶紧扶住她。 “你……其实不用躲我的,我只是想要看看。” 看着任朗诚恳的眼光,韩半夏说:“真的没事,我上了药了,过一阵就好了。” “你太不小心了。” 任朗不愧是毕了业就在体/制内工作,说起话来也是正统又刻板,从他们一路走回车上,在车上开往吃饭的地方,任朗足足教育了韩半夏一路。 具体说的什么韩半夏没怎么认真听,方才打开车门的时候,韩半夏始终小心翼翼的避开身后某人的目光,但是事实就是,越想避开什么,就越能看见什么。 他早已喜怒不形于色,但她就是在他深沉的眸中看到了愤怒和绝望。 心里的痛楚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直到到了餐厅,韩半夏都没怎么缓过来。 八年,他是不是夜夜都是这么度过的? 愤怒的,悲伤的,绝望的,无助的…… 韩半夏每次想到一个开头就不敢往下想了。 当年她查了很多很多抑郁症的资料,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敢想象,不敢想象许嘉树那时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到了。”任朗解开安全带,“下车吧,我都定好位置了。” 韩半夏猛地抬起头,“到了?”霓虹闪烁在韩半夏的眼睛里,“这是哪?” “新开的,集餐饮娱乐住宿于一体的。” “很高档。”韩半夏说:“吃个饭就走吧。” “没关系,我都订好了,还有一个ktv包间。”任朗笑了笑说:“我有优惠券的,不贵。” 韩半夏犹豫着,被任朗推着走进去。 “许总?许总?” si叫了许嘉树几声,许嘉树才回过神来。 “您的手机响了。” 是许嘉树的那只生活机,他接起来:“韩崇。” “我的许大少爷终于肯接电话了?” “有屁就放。” 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到他自己的跑车旁,许嘉树走到副驾驶,让si开车。 “你在哪?不是说好晚上过来的吗?” “才下班。” “哟,我的许大少爷还上上班了?”韩崇笑的极坏,“是上‘班’呢?还是上什么别的……” “今天在哪?” “我家咯,新开业的,许大少爷赏脸过来尝尝鲜?” “地址发过来。” 挂了电话,许嘉树便一言不发。 si自然不会多言,只是他总觉得许总今天不对劲,从他下班接到他开始。 si有些心惊,不知道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许老先生。 si是那次许嘉树病重之后许父安排在许嘉树身边的,那些年许嘉树病重,他和许父的关系本就结着一层冰,许父管不了他,就派了si一直跟在许嘉树身边,他的身体一有什么不对劲就要告诉许父。 许嘉树的这种低落,和他刚接触到他的时候,很像很像。 si看了许嘉树几眼,许嘉树都是靠着车窗,路灯的光芒一明一暗的过去,许嘉树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韩崇给许嘉树发送的位置,许嘉树下了车,脚踩在地面上的时候,动作微微一顿。 si疑惑的顺着许嘉树的目光方向看过去。 是一辆停在线内的,看上去稍微有些破旧的北京现代。 第二十二章 这是一家主题餐厅,在临城有很多家店,这家新开的是森林主题,餐厅里的装修全都是森林模样的,就连服务生也是森系的穿衣打扮。 一直都很出名,菜品价格属于中上等,但每次过来看都有很多人在排队等位。 “这家餐厅最妙的其实不是他的菜品或者是装潢。”任朗悄声跟韩半夏说。 任朗不高,大约一米七五,韩半夏和他说话的时候不需要仰头,不像许嘉树那么有压迫感。 “那是什么?”韩半夏好奇地问。 “而是服务生。” 刚好有一个服务生微笑着走过去,韩半夏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特别。 “服务生全都是女孩,而且,每一个都很漂亮。” 韩半夏无奈的笑了笑,“果然这一点只有你们男人能看得出来。” “但是我就不这么想。” “你怎么想?” “我身边这个就已经美到极致了,所以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再看其他的。” “……”韩半夏无语半天,笑出声:“你这一套一套的都是在哪学的?” 任朗一挑眉,“网上啊。” 韩半夏:“有空多,别总学这些有的没 分卷阅读36 的。” 服务生引导他们落座,果然是新开业的,餐厅一楼已经人满为患。 任朗高兴极了,“幸亏我定的早,从我同事那好说歹说才抢到的优惠券,要不然还得像那帮人那样等位子。” 韩半夏往任朗说的方向瞥了一眼,是几个站在门外面的男人,都很高,穿的很随意,正在惬意的抽烟说话。 “他们不像是等位的啊,”韩半夏说,“倒像是过来玩的。” “可不就是为了过来玩所以要等位啊。” 韩半夏意识到俩人说的不是一个事儿,所以就没有再辩驳下去,从包包里拿出餐巾纸,把餐具又细细的擦了一遍。 “这么爱干净啊。”任朗笑了笑。 “啊?” 韩半夏一个恍神。 她哪里是什么爱干净的人,这是许嘉树的习惯。 高中的时候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每次吃饭前许嘉树都要用自己带的餐巾纸重新擦拭一遍餐具,然后把韩半夏的那一份也擦一遍。 韩半夏有时会嘲笑许嘉树,一个大男人这么爱干净,但是许嘉树总是一笑而过。 ——那时的少年干净又青春,每次他笑,都像是清晨的阳光细碎的洒落下来,微风拂面,沾着露水的花朵静静开放的感觉。 大学不在一所学校,韩半夏也染上了这个习惯。 之后就一直也没有改掉。 最怕的就是习惯。 韩半夏收回思绪,“哦,这样……更干净。” 上菜了,果然十分精致,但是精致的菜肴往往都比较袖珍。 任朗一脸失望,“这也太少了,不够咱们俩吃啊。” “要不再点点儿?”韩半夏问。 任朗犹豫半天,最后咬了咬牙,叫来了服务员,“麻烦你看倩看这张优惠券,还有没有什么菜品能优惠的?” 服务员看了看,“这张券只能周末用啊,现在用不了。” “什么?” 服务员给任朗指了指后面的使用日期,任朗立马泄了气,“行吧,谢谢你哦。” 服务员走后,任朗挺无奈的看了看韩半夏,“没有优惠券也没关系,这顿我请你。” 韩半夏:“不用,这顿我请吧,你刚买完车,应该也不富裕。” 任朗有点不大好意思了,“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姑娘请呢……” 韩半夏笑了笑,“不是说好做朋友了吗,就一顿饭而已,况且……”笑容有点苦涩,又有点无奈,“我也不是小姑娘了。” 任朗没说话,韩半夏重新把服务生叫了回来,“不好意思,我们想再点几个菜。” 服务员不仅长得漂亮,还训练有素,笑着说:“好的。” “半夏啊,”服务员走后,任朗叫了韩半夏一声。 “嗯?” “有一个东西,我想送给你。” “什么东西?” “你先闭上眼睛。” 韩半夏闭上眼睛,“当当当当——” 韩半夏睁眼一看,竟是两根颜色鲜亮的五彩线。 这是韩半夏老家的习俗,要在端午节这天给孩子的手腕上,有辟邪,吉利的寓意。 “很久没戴了吧?” 韩半夏其实一愣,因为其实她从小就没戴过,韩冬倒是从小一直戴到十八岁。 要是不出了那件事,也许老妈会一直给韩冬戴下去。 “……是。”韩半夏点了点头。 “我给你戴上吧?”这个礼物并没有达到任朗的预期,他以为韩半夏会很,一头波浪的大卷发,许嘉树勾起一缕,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女人像水蛇一般缠住许嘉树的脖颈,吐着细细的信子,妖娆暧昧的看着许嘉树,“香吗?” 红唇魅惑,许嘉树轻笑了一下,伸出手,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嘴唇。 口红花在女人唇边,有烟雾飘过来,女人眼神迷离,缠绵间她衣服的带 分卷阅读37 子滑落肩头,长腿微蜷。 像是一晌贪欢之后场景。 妖娆之极。 许嘉树的手指滑到那女人耳边,女人轻轻躲了一下。 妩媚之余多了一丝羞涩。 许嘉树的目光狠狠一紧。 “叫什么名字?” 太吵了,她说了什么许嘉树没有听清,刚刚的那杯酒很有后劲儿,许嘉树头脑一阵晕眩。 “你说什么?”许嘉树一把把那个女人搂在怀里,动作之大把女人扯得生疼,“夏夏……你说什么……” 吃的差不多了,韩半夏把餐巾放下。 “我去结账?”韩半夏挑眉问道。 任朗:“半夏,这样真的不太好吧……” 韩半夏站起身,拿着自己的包,“你坐着等一会儿啊。” 最后韩半夏付了钱,跟着任朗走到地下停车场。 “谢谢你陪我过节。”韩半夏由衷的说,“要不然我真的都不记得今天是端午了。” “我也是别人提醒的,”任朗说:“咱们都是孤身在外打拼,总要对自己好一点。” “嗯。”韩半夏说。 “晚上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 “半夏?半夏?”任朗顺着韩半夏目光的方向往那边看了看,“你在看什么呢?” 任朗的北京现代旁边赫然停着一辆白色跑车。 这辆车曾经带着韩半夏从南跑到北,扔到一个荒山野岭然后就溜了。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他也来了? 韩半夏在自己周围看了看。 “你找什么呢?”任朗疑惑的问。 韩半夏回过头,“没什么……” “到底怎么了?你这两天都不大对劲儿呢。” “真的没事,”韩半夏笑了笑,“刚刚有个小虫子飞过去,我没打着。” 韩半夏打开车门,“走吧。” 到了家,韩半夏换了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用热水壶接了点水,按开开关,等水开的时间换了衣服,到卫生间冲了个澡。 把头发稍微擦了一下,水也烧好了,韩半夏倒了半杯热水,有在凉水壶里倒了半杯凉水,在蜂蜜罐里舀了一勺蜂蜜进去,搅了搅。 她有点低血糖,所以隔三差五给自己弄些甜的,感觉像是给自己治病了似的。 半靠着台边一边喝蜂蜜水一边用手机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喂?瓣儿啊?”是妈妈的声音。 “妈,你嗓子怎么哑了?”韩半夏放下水杯。 “哦,跟你王姨他们唱歌的时候喊哑了,没什么事儿。”老妈说。 这个理由让韩半夏可气又可笑,悠闲地又喝了口水,“你干嘛呢?” “现在吗?吃粽子呢,今天端午,你有没有吃啊?” “吃了,酒店赠的。” “酒店?什么酒店啊?” 韩半夏“呸呸呸”的想收回自己刚才那番话,洗了澡舒服了之后脑子也跟着不转了呢。 “你是不是跟任朗去吃饭了?”老妈顿时来着兴致,声音都比方才加大了几分,八卦兮兮的问道,“哎快跟妈说说,那小伙儿怎样啊?” “我们现在是朋友啦。”韩半夏打个马虎眼就想过去。 “是,那种关系都要从朋友做起的嘛。” “什么关系啊老妈,你瞎说什么呢。” “就是那种关系啊,你还不知道啊。”老妈笑起来,“快快快,在多跟妈说点那小伙的情况,我只看过照片,真人长什么样啊?” 韩半夏想了想,“反正没有韩冬帅。” 老妈顿时就更高兴了,韩半夏都能想到她直起腰板时候的样子,“那是了,谁能有我儿子帅啊!” 把老妈哄得这么开心,韩半夏也笑了起来,“你那边没什么事情就好,这不是过节了吗,我打电话就是问问你的情况。” “老妈这边没啥事,你就别惦记了。” “我马上就发工资了,你别上火,发了工资我马上就把钱给你打过去。” “好。”老妈说,“你也……给自己留点,别苦着自己。” 韩半夏笑了笑,“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韩半夏放下杯子。 韩半夏家没有空调,虽然两个窗子都开着,但是天气很闷,似乎快要下雨了似的,没有一丝风。 韩半夏用手作扇给自己扇着风,走过去把脏衣篓里的衣服倒进洗衣机,自己则是坐在电脑前,一边看着翻译资料,一边处理新任的南区销售部长问她的一些问题。 一直到十点多,韩半夏伸了个懒腰,过去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抻开晾好,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洗衣粉的味道。 这么一动,又出了一身的汗,韩半夏没办法,又去卫生间冲了个澡。 这次洗的时间有点长,在里面听到好像有敲门声,被水声掩盖了韩半夏不以为意。 洗好了从卫生间出来才发现真的是有人敲门,韩半夏匆匆忙忙把浴巾围好,“来了来了,谁啊?” 韩半夏从猫眼里往外看了看,打开门,“许嘉树?你怎么来了?” 许嘉树手扶着门框,听到开门声才抬起头。 一双眼睛血红血红。 一股酒气席卷而来,韩半夏皱皱眉,“你喝酒了?” 许嘉树没理她,兀自走进来,但是走路不稳,摇摇晃晃的撞到门框,“哐当——”一声,像是要倒,韩半夏关上门之后赶忙过去扶住他。 许嘉树顺势长臂一揽,把韩半夏抱了个满怀。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啊?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许嘉树瘦是瘦,但是经不住个子高,这样一整个压在韩半夏身上,韩半夏还是很难撑住。 终于到了沙发,韩半夏把肩上的人往沙发上一摔,累的气喘吁吁。 这么一折腾小腿也疼了起来。 许嘉树的脸十分苍白,眼睛却是血红又明亮,如果不是这一身酒气冲天,在他认真看着你的时候,还真的很难确定他真的喝多了。 喝了酒的人眼睛格外明亮,许嘉树那一双黑眸认真且深邃,翻涌着滔天巨浪,这么定定看着韩半夏的时候,韩半夏甚至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溺毙其中。 “你怎么来了?”韩半夏问。 许嘉树没答,又怔怔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有点不可置信,又有点像是自言自语,“你怎么还出现了。” “什么?” “你都已经快一个月没出现了……” 声音嘶哑,语气里缠绕着无尽的缠绵与思念。 让韩半夏以为自己听错了,心尖还是无法抑制的狠狠一疼。 “你喝多了……”看样子已经不省人事了,韩半夏只好轻声解释,“突然跑到我家里来,不是我突然出……” “水……要喝水……” 韩半夏说到一半,投降:“好,我去给你 分卷阅读38 拿水,等着。” “好凶……”沙发上的人眼睛已经阖上了一半,迷迷糊糊的,话是从齿缝里冒出来的。 韩半夏笑出来,走过去给他倒水,她刚刚烧了一壶水,刚好晾凉,倒给他喝刚刚好,“不是那个龇牙咧嘴的许大少了?” 拿起自己杯子的时候,韩半夏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洗一下再给他倒水。 后来鬼使神差的,韩半夏直接在粉红豹子图案的杯子里到了一点水。 “吵!”那人不耐的堵住自己的耳朵,翻了个身,“吵死了……” “……” 韩半夏无言,尝了一小口,水不烫,过去把水杯放到许嘉树嘴边。 ——自己方才喝过的唇印就印在杯口上,专门对准了那个唇印喂给许嘉树。 许嘉树小小的尝了一口,知道是白开水,这才皱着眉头“勉为其难”的屈尊降贵,低头喝了几口。 他喝完印着她唇印的水,韩半夏像是做了什么不轨之事一般,脸颊“腾”地烧起来。 “再、再喝点?”声音都不稳了。 “好吵!” “……” 韩半夏不说话,默默地给许嘉树脱了鞋,她家没有男士拖鞋,拿自己刚洗好的粉兔子拖鞋在他的脚上比了比。 ——实在是太小了。 韩半夏收回拖鞋,算了,光脚吧。 韩半夏家的沙发是房东的,又小又破旧,里面的弹簧不大好了,坐在上面稍微一动就会“吱嘎吱嘎”响。 许嘉树挺大一只蜷在上面,窝得特别难受。 天气越发闷热,许嘉树穿着一件长袖衬衫——自打韩半夏和他重逢他就一直是长袖,不管天气多么炎热——韩半夏家不比他平时呆的地方有空调,现在许嘉树的额上滚着一层有一层的汗珠。 韩半夏想伸手替许嘉树解开衣衫,但是想了想,觉得还是就这样吧。 ——整整恶心了他四年。 是许嘉树亲口对她说过的话,韩半夏怎么好再恶心他这一会儿。 现在的韩半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勇敢,有的时候回想起来,韩半夏都无法相信那是自己做出的事。 许嘉树当时应该是很讨厌她的吧,他拒绝了她无数次,她便伤心无数次,但是她没有记性啊,伤心过后又贴上去,来回来去,也是无数次。 哪怕不用他迈步,只要他有一丝一毫往外走的意愿,韩半夏愿意三步并作两步的向他奔去。 管他多少步。 现在的韩半夏呢。 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还一直安慰自己要勇敢,她觉得自己只有一层看上去挺坚硬的躯壳,她是他们口中无所不能的“半夏姐”,实际上内里已经完全空了,稍微一碰就会碎裂,整个人都崩塌。 她怎么可能再有当年的热血,朝他狂奔呢。 自打从大学校园离开韩半夏再没有谈过恋爱,当初的回忆忘不掉,未来不敢期待,也是她对她自己的惩罚。 就这样完完全全的磨平了一个热血侠女全部的棱角。 韩半夏叹了口气,终是没有伸出手来触碰许嘉树一下。 韩半夏换了一身衣服,回到自己的小卧室,想了一下,还是把门锁上了。 卧室的这个门锁不大好用了,韩半夏拧了半天才给拧上,自己推了一下,还挺结实的,没开。 韩半夏拉好窗帘,定好闹钟,到床上躺好,没有回复任朗发过来的晚安微信,闭上眼睛。 视觉受阻,听觉就会无比灵敏。 外面稍稍有一点响动,韩半夏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动了一下,沙发发出一声轻响。 似乎还是不大舒服,吱嘎吱嘎,没完没了。 过了一会儿突然不动了,韩半夏仔仔细细的听了一会儿,大约是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下了。 渐渐地,困意席卷全身,韩半夏的意识有些模糊。 时间缓缓流过,外面的许嘉树却是酒意渐退,逐渐清醒。 天空中一个明亮的响雷劈下来,这场闷了许久的雨,终是要下了。 第二十三章 头很疼。 许嘉树动了动,睁开眼,一片漆黑,空气里弥漫着干净的洗衣粉的味道,唯一的光亮是左手边的窗台,外面似乎下雨了,叮叮当当,微风拂过还算清凉。窗台沿上有一盆小小的薄荷,叶子随着风左摇右摆。 人的眼睛长时间处于黑暗中就会逐渐适应黑暗,就着窗台的那点光,许嘉树看清了房间里的摆设。 窝的时间太长,许嘉树觉得自己的脖子那里都硌麻了,他动了动,沙发顿时发出一声响,吓了他一跳。 许嘉树站起身,头一阵晕眩,走不稳路,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的站了一会儿。 看到墙上的开关,打开来,顿时明亮起来,刺得许嘉树下意识的用一只手挡着眼睛。 这房间太小了,还没有许嘉树的一个卧室大,但是收拾的非常干净,一尘不染,墙壁上挂着小小的粉色的收纳袋,下面的桌子上以此拜摆放着水果,水杯,烧水壶和一个凉水壶,玄关的位置放着几双鞋和一双粉兔子拖鞋。 看到那几双鞋许嘉树就知道了,这到底是哪里。 这大概……还是梦吧。 这样的梦他做过太多次。 自从她走之后,他病情加重,几乎夜夜不能入眠,后来医生给他吃了强制让人睡觉的药物,他才终于能够合眼,但是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有的时候醒来竟比刚入睡时还要疲惫。 许嘉树苦涩的笑了笑,那么这次,她又在哪呢? 卧室的门紧紧关着,许嘉树站在门外。 此时天空倏地劈下一道闪电,紧接着雷声轰鸣而至。 韩半夏被这雷声吓得一惊,猛然惊醒,雷已停止但是声音继续,韩半夏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雷声,这是有人在推门! 不等韩半夏穿好衣服门就已经被推开了。 卧室的门锁果然不大好使了,她推不开,但是男人推得开。 韩半夏顺手打开灯,门口靠站着头发凌乱的许嘉树。 她不确定他究竟有没有清醒。 “许嘉树?你、你好一点了吗?”韩半夏战战兢兢的确认。 许嘉树没理她。 “……许嘉树?” 连续叫了几声许嘉树都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许嘉树动了动,往屋里走了几步。 “许嘉树!”韩半夏这才觉得不对,猛然提高音量,“你别过来!” 许嘉树听了这话,浅淡的笑了笑,“今天怎么这么可爱啊……” 韩半夏完全不知道许嘉树在说什么,现在许嘉树的样子让她很害怕。 韩半夏从床上坐起来,许嘉树一步步的靠近,踉踉跄跄,走到韩半夏跟前,一把就把她推倒在床上。 韩半夏的后背狠狠撞在床垫上,许嘉树 分卷阅读39 直直的欺身过来,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那时他们大一暑假,许嘉树和韩半夏一起回到a城,二虎和蒋雪姻走了,剩下大池和韩半夏他们,大池又叫上了秦商,陈奕等人,难得聚得这么全,大家商量着一起去酒吧喝酒。 酒过三巡,他们开始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许嘉树和韩半夏俩人。 那时候他们的爱情太美好,美好到让人羡慕,美好到足以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池上了个大专,兼职做点销售类工作,这种饭局他实在是熟门熟路,劝酒的话更是一套一套的,三言两语就给韩半夏弄的不大好意思了。 刚端起酒杯就被许嘉树夺了去,“我来吧。” 结果许嘉树的酒量实在不怎么样,几杯下去人就倒了,大池他们连拖再拽的把许嘉树拖上出租车,他们要一起送回去,韩半夏说不用,她自己可以。 到了家她才后悔,刚才真应该让大池他们跟过来的。 她一个人呼哧呼哧半扛着高她一头还多的许嘉树上了楼,期间萌生过无数次把许嘉树就这么扔地上,打电话叫大池他们过来的想法。 但是后来终究没有舍得。 那时许嘉树的家就在韩半夏家隔壁,韩半夏有他家钥匙,开了门,韩半夏一个没扶住许嘉树便倒在了地上。 韩半夏怕他凉,就这么拖拽着,把他拖到床上。 做完这一切,韩半夏整个胳膊都是酸的。 许嘉树躺在床上不大舒服,韩半夏伸手帮他解开衬衫的扣子,又脱了鞋和袜子,把空调打开,拿毛巾给他擦了一遍脸。 擦完韩半夏正要拿毛巾去洗,才发现许嘉树正睁着眼睛看着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 那时候他的眼睛就是那样的。 明亮的不像话。 但是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像是一头小野兽。 那只是一个比喻,许嘉树干净又冷淡,和这两个字扯不上半点关系。 但是现在韩半夏却觉得,许嘉树真的变成了一头野兽。 “你看我做什么?”韩半夏还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她发现他在偷看她,她是这样问的。 “我没有在看你啊。”许嘉树的声音有一点点嘶哑,语气中带着她熟悉的笑意与宠溺。 “那你在看什么?”少女的声音有点娇羞,又有一种梗着脖子不认输的清脆。 “在看我老婆啊。” 要知道,“老婆”这两字在那个时候少男少女的心目中是多么甜蜜,多么遥远,也是多么珍贵的承诺。 再自诩男儿气概的韩半夏也受不住这么温柔的两个字。 韩半夏红了脸颊,“你在这躺一会儿,我去弄点吃的。” 韩半夏刚起身要走,身后的许嘉树突然坐起身来一把把她拉到怀里。 “你干嘛?”酒气将她包围,韩半夏几乎都有些醉了。 “不干嘛,就是想抱你一会儿。” 韩半夏笑起来,“你乖一点,我去做饭。” 天气格外闷热,但是俩人开着空调感觉不到。 许嘉树家实在没有什么食材,韩半夏决定还是给他煮一碗面,中间韩冬打来电话,问韩半夏怎么还没回家。 韩半夏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许嘉树真的睡着了,韩半夏转回身,小小声的说:“今天跟大池他们包宿,不回家了。” 那天的事情,说是无意,也是刻意。 韩半夏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她突然就不想走了。 吃完面,韩半夏站在洗手池前洗碗,还没等打开水龙头就被身后酒醒的许嘉树打横抱起。 一路走回卧室,用脚关上门。 许嘉树把她放到床上,他太激动了力气没有掌握好,韩半夏的后背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喊疼,许嘉树就已经整个欺身上来。 握住韩半夏的那只手,轻微的有些颤抖。 几乎带着虔诚,一点一点的撕开上帝赐予的珍贵礼物,舍不得,也放不掉。 很痛。 一开始许嘉树的确是克制的,但是终究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动作发狠,韩半夏疼的哭泣,许嘉树看到她的眼泪心疼至极。 但是他无法控制他体内的疯狂。 那是韩半夏啊。 那是他最最珍贵的阳光啊。 此时他沐浴在他的阳光里,周身温暖,整个筋骨都舒展开了似的。 窗外,也是现在这样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第一次就是这样……”许嘉树先开了口,幽幽的,声音无比沙哑,就响在韩半夏的耳边,气息不匀,还带着浓重的酒气,热得韩半夏瞬间就红了脸。 让她有点分不清,究竟这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 会不会这期间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醒来会发现她在安安稳稳的念着大二。 许嘉树也依然在她的身边,没有改变。 “那时候你是第一次,我也是,”许嘉树在她的耳后吮吻,韩半夏痒极了,血液里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不轻不重的啃咬她的血肉。 但是她又触碰不到,只能咬牙忍着。 “那天你好美啊……你大概不知道你有多美。”许嘉树喃喃的说,吻越来越重,气息也越来越凌乱,到最后已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听到“好美”两个字。 你的眼泪像银河,里面噙满了我最喜欢的星星。 以前只觉许嘉树颀长偏瘦,现在她才终于领教男人和女人在力量上的悬殊差距。 许嘉树的手不老实,韩半夏推拒着,但是也根本招架不住。 “夏夏……” 这是许嘉树最后出口的两个字,之后便他的动作取代了他的话语。 韩半夏的手始终在和许嘉树较劲,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韩半夏突然松了气力,任由许嘉树压在她的身上。 …… “夏夏,”那夜,许嘉树吃饱靥足躺在床上,怀里搂着韩半夏,手指在她光滑的肩膀上轻轻搓。 “以后就这么叫你,不叫你韩瓣儿了,好不好?” …… 两行清泪顺着韩半夏的眼角流到她的耳朵上。 又是一个雷响在空中。 韩半夏猛然一僵,半张着嘴,终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许嘉树却突然停了下来,轻轻地吻她的唇瓣。 “是梦,许嘉树,”眼泪流得更凶了,韩半夏的声音都在颤抖。 抬起手,轻轻解开许嘉树的最后一粒纽扣。 那是最后的宣判。 火花炸裂,“轰——”的一声,炸空了许嘉树所有的冷静和理智。 他的大脑瞬间空白。 韩半夏承受着他的狠厉和粗暴,一波又一波汹涌着,咆哮着。 那场雨,浇透了大地。 下得无比淋漓。 第二十四章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 分卷阅读40 天早上天空瓦蓝瓦蓝,刺眼的阳光洒进卧室,韩半夏迷迷糊糊的下意识伸手去挡,稍微动了动,结果下身一阵酸疼。 韩半夏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开眼。 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但是床褥尚有余温,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水流声,韩半夏突然大脑空白,似乎记不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了。 但是床笫间凌乱,她身上的酸痛,雪白的肌肤之间斑驳的痕迹,无不昭示着昨夜的疯狂。 韩半夏早已分不清究竟有几次,只觉得自己一会儿被他带上云端,一会儿又被他压入海底,他是至高无上的神,而她是卑微至极的尘,她的一切都由他来主宰,她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水声骤然停止,韩半夏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面孔面对他。 虽然昨夜是他酒醉,但是终于的允许,却是她下达的。 脚步声传来,韩半夏一不做二不休,倏地闭上眼睛——装睡。 只听得许嘉树在地上走了两圈——他在找衣服。 随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穿好衣服开始擦头发。 去客厅看了一圈,又在韩半夏的梳妆台处看了一遍——在找吹风机?还是护肤品? 最后应该是什么都没找到。 紧接着,脚步突然朝她这边走了。 近了…… 越来越近了…… 不知道为什么,韩半夏莫名紧张,被子里的手指都蜷成了一团,眼珠都在轻轻颤抖了。 他还在靠近。 他这是要……吻她吗? goodbyekiss? 韩半夏紧张的脸蛋儿都跟着烧起来了。 太热了,要不然下班去买个风扇吧,家里实在太热了,韩半夏胡乱的想着。 但是就在韩半夏以为他的唇就要落下的时候,脚步声停止了。 没有了声音。 韩半夏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甚至真的忘记了许嘉树的存在,就要睡着了。 沉默了大约十分钟。 这是韩半夏估计的十分钟,当一个人什么也不做的时候,对于时间就会变得异常敏/感,会觉得时间过得异常漫长。 ——许嘉树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紧接着,“砰——”的一声关上门。 韩半夏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屋子里已经没有人才睁开眼睛。 心中莫名有些失落,但是她又不知道失落的来源。 是在期盼着他能质问些什么么? 还是在期盼他真的能够给她那个临别一吻呢? 韩半夏不知道。 只是觉得这个结束来的太过突然,韩半夏还来不及反应。 洗漱的时候才终于清醒一点。 也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在现在这个社会,一/夜/情不是很正常的么? 难道还希望许嘉树突然就转了性子,当做没有中间空白的那八年? 又像以前一样对她温柔如水,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 别做梦了。 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一夜当回事,甚至他会觉得这一夜更加令他……恶心吧。 韩半夏把刷牙水吐掉,一捧冰凉的自来水泼向自己的脸庞。 这下,真的醒了吗? 韩半夏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一走路下身就酸疼酸疼的,许嘉树这次完全没有克制,比第一次他们的那一夜还是狠厉粗暴,像是隐忍了八年的所有感情与欲/望全部都发泄在了昨夜。 但是也根本不够。 可是,韩半夏转念一想,这怎么可能呢? 许大少花名在外,怎么可能为了她,一个区区——说是初恋,但是最终结局也并不算美好的——同学,隐忍八年? 说起来都可笑。 虽然下身很疼,但是小腿那里已经好多了,韩半夏肚子饿极了,简单把家里拾掇了一下,把垃圾装到一个袋子里扔到楼下,便出门上班了,抱着“她今天一定要买葱油饼”的念头走到马路对面,发现那个小吃摊今天没有出摊。 韩半夏失望极了,家里这边的其他摊子她都尝试过,一点都不合她的胃口。 韩半夏这个人看着随和,和谁都能一块儿去吃饭,但是其实私底下嘴刁得很,合自己胃口的就吃一点,也吃不多,不合自己胃口的干脆下不去筷子,看着那东西就跟有毒似的,一点也吃不得。 所以她才会这么瘦,还一直低血糖。 韩半夏咬咬牙,决定下了地铁去公司那边看一看。 折腾了一夜,她实在是饿,不吃这一顿饭几乎就要撑不到中午了。 韩半夏还记得之前小朱推荐过一个咖啡店给她,说是东西不算贵但是很精致,尤其是早餐。 但是韩半夏有点忘记是哪一家了,于是她决定碰一碰运气,随便挑了一家走进去。 这家店以红豆为主,红豆面包是他家的主打产品,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甜甜的红豆香气,韩半夏顿时食指大动,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似的。 “您好,欢迎光临。”店主是一个短头发的小女孩,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店里只有她一个人,那边还在招呼一位男客人。 “你……” 那个“好”字还没出口就停住了,韩半夏脚步一顿,刚想趁着他还没有回头先行离开。 但是已经晚了。 在店主说完“欢迎光临”的时候,那男人就已经收起钱包,回头准备找座位了。 刚好看到想要逃跑的韩半夏,冷笑了笑,“韩助理。” 韩半夏倒吸一口凉气,硬着头皮回过头,“许、许总。” “吃早餐吗?一起?” 又像是不认识的样子了,韩半夏觉得下一句话他就会说“这位韩助理看着面善,全名叫什么来着?”的话。 但是韩半夏段数还没到,装不来他那副样子,看到许嘉树那张俊脸她就能下意识的想到昨夜。 男人的低吼,女人的娇/吟,男人粗粝的大手,女人雪白的皮肤,耳边又沉又热的气息,身体里一波又一波的潮涌…… 许嘉树现下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样子和昨天晚上的失控形成太大的反差,这种反差让韩半夏总是能一遍又一遍的回想昨天晚上的那些事情。 越想越凌乱,越凌乱越脸红,越脸红就又忍不住的回想。 形成了一个非常恶劣的循环。 “不用了,我……” “我也是带走的,”许嘉树浅淡的笑,笑不进眼睛里,“一起吧。” 韩半夏哑口无言。 如她所料,真的就跟没事人一样。 也许一/夜/情在许嘉树看来,只是寻常而已,第二天大家回归到各自的生活,丝毫都不耽误。 他应该早就习惯了吧,所以才能这样应对自如。 不像她,早已兵荒马乱。 或许她也应该洒脱一些,大度一 分卷阅读41 些。 无非一场啼笑皆非的欢爱,无非一次最初的,也是最后的疯狂。 而已。 一路沉默的走到电梯口,韩半夏刚要说自己坐员工电梯,许嘉树就兀自转了个弯,去到总裁电梯的方向。 回头看了看韩半夏,突然俯身,用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在韩半夏耳边说,“昨晚没有措施,你自己注意一下。” 韩半夏的心狠狠一沉。 扯了扯面皮上的微笑,“好。” 她没有再去看许嘉树的表情,电梯到了,韩半夏低头垂首,被后面跑进来的人推进电梯里。 就这样吧。 别再抱有幻想了。 韩半夏,清醒过来了吗? 吹着口哨走进办公室,si已经在办公室里等候。 许嘉树愉快的和si打招呼。 si看着许嘉树的样子似乎愣了一秒,随即依然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恭敬地给许嘉树鞠了个躬,声音沉静如水,“许总,今天的工作日程如下。” si平静的念完文件夹的内容,最后稍有迟疑,“晚上六点,约了陈医生复查。” 许嘉树不禁皱了皱眉。 “您已经拖了一个月没有去了,陈医生特意叮嘱我,务必要把您带过去,之后晚上的飞机直接飞回s城,许董之前说过要和您一起过端午节。” “啊对对对,”许嘉树说,“之前就和老爸约好了的。” si点点头,“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许嘉树点了支烟,朝他摆摆手。 si退到门边,忍不住又强调了一遍,“晚上六点,我准时过来接您。” 许嘉树点点头,“好。” “哎!” si重新打开门,“许总。” “打电话给韩崇,昨天晚上故意把我灌醉的那个女的,我之后都不想见到她。” si:“请问具体是哪一个呢?” 许嘉树忽然抬起头,烟雾缭绕之中目光深深,“自称是夏夏的那个。” si明白了:“好的。” 夏夏,这个名字si曾经听过无数次。 在许嘉树病情最严重的那段时间,他嘴里喊的,一直都是“夏夏”。 si猜测那大概是许嘉树爱到骨子里的女孩吧。 之后许嘉树醒了过来,开始频繁的找女人,每次si接那些女人出来的时候,全都是遍体鳞伤,满是淤痕。 但是si清楚,许嘉树从来都没有碰过她们,只是在手中玩弄,冷静的看着她们生,看着她们死,有的时候,许嘉树的衣服都是完整的,丝毫没有凌乱的。 他用这种冷漠到极致的手段发泄自己,看上去身处千娇百媚的花丛之中,实则早已经堕入寒冰地狱,孤独之极。 他惩罚着那些女人,也惩罚着自己。 有一次许嘉树喝醉了,他和si说,“其实你不知道,我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想死,都在想怎么死。” 这句话他是睁着眼睛说的,嘴角甚至还带着寥寥无几的笑容。 “我恨她们,我恨那些抛弃伴侣的人,”许嘉树咬牙切齿的说,“我恨这个世界,一整个世界,全都是肮脏的,我更恨我自己。” 最后一秒,许嘉树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突然松了力气,紧紧攥着的拳头也放松了下来,他倒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却又无比坚定,无比绝望的说: “可是我爱她。” si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许嘉树向来允许自己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喊出“夏夏”的名字,却不准别人喊,更别提自称。 强大到变/态的占有欲让许嘉树一度堕落沉沦。 si叹了口气,发誓今晚一定要拖着许嘉树去复查。 周末,韩半夏约了齐小蕾一家,齐小蕾是公司财务部的,和韩半夏的部门只有合作没有竞争,从进了公司开始,俩人一直是好朋友。 齐小蕾的年纪只比韩半夏大几岁,结婚早,有一个四岁的儿子,齐小蕾的老公是做生意的,具体什么生意韩半夏也不太清楚,她只见过她老公几次,只知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每次都是西装革履的。 他们二人是相亲认识的,据齐小蕾的描述俩人是“一见如故”,之后就干柴烈火,两家人都同意,认识大约半年就结婚了。 那时候齐小蕾的老公事业刚刚起步,正是难的时候,但是齐小蕾始终不离不弃,跟她老公一起度过难关,现在公司差不多形成了模式,儿子聪明又伶俐,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半夏!”齐小蕾隔着一条马路坐在车里和韩半夏招手,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车外。 韩半夏看到齐小蕾,摆手之后过了马路,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车后座,自己坐上车。 “咱们先去接红云,然后回家。”齐小蕾系好安全带,笑嘻嘻的说,“我买了火锅。” 红云是齐小蕾儿子,这个名字是齐小蕾取的,据说是齐小蕾生他的时候,看到医院外面漫天红云,于是就有了这么个名字。 现在红云还小,也不知道长大了懂事了,会不会怪他这个不靠谱的妈取了这么个名儿。 不过韩半夏还是有点感动。 前段时间给齐小蕾打电话曾经抱怨过自己想吃火锅但总是没有时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大大咧咧实际上细腻的紧的姑娘一直记挂着呢。 初初认识齐小蕾,便总觉得她的性格和蒋雪姻很像。 自打蒋雪姻出国之后,就再也没有和他们这些人联系过,后来似乎他们全家都移民去了国外,韩半夏想,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蒋雪姻了。 不过最最难过的应该不是韩半夏,应该是大池吧。 曾经把她的名字印在校服上招摇过市的大男孩,忍了三年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说出来的感情,也许隐忍得那么深的,才是真正的深情吧。 “想什么呢?”齐小蕾清脆的声音打断韩半夏的思路,齐小蕾坏笑着问,“想任朗呢啊?” “哈?” “快说一说,和那小子处的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啊?”韩半夏反问,“你这人怎么这么八卦啊。” 齐小蕾哈哈的笑,“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快点从实招来啊我跟你说,”齐小蕾说,“照片看着倒是挺老实的,成熟稳重的感觉,是做什么的啊?” “铁路的?还是老师?” 齐小蕾扁扁嘴回头看了韩半夏一眼,一开始以为她是随便说说,这么一看韩半夏是真的不记得他的职业。 “总之是体制内的,挺稳定的一个工作。” “半夏,你不太喜欢这个人吧?” 韩半夏回过头,“你是指哪方面呢?” “结婚方面呗,感情方面。” “他只是我的 分卷阅读42 朋友。” 这话韩半夏跟她说过太多次,每个相亲对象齐小蕾都见过,也都问过一遍,有的韩半夏直接否决,有的她说只能是朋友。 没有一个,韩半夏能够满意的。 “你到底想找什么类型的啊?”齐小蕾皱眉问。 “没想过。” “现在想。”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坐人车上思路短。 韩半夏只好真的想了一下,自己到底想找一个什么样子的。 “首先我可以确定的是,我很喜欢聪明的男人。” “聪明?这不是形容小孩的么?”齐小蕾往左边看了看,打了个转向,皱眉问道:“你是说智商还是情商?” “双商。” “还有吗?” “嗯……”韩半夏想了想,“比我大一点点,但是不要大太多。” “那是多大?” “一岁吧。” “行吧,你继续。” “事业什么的都无所谓,但是最好是做生意的,我觉得那样比较有挑战性,我也喜欢,当然了,”最后韩半夏笑着说,“要是高一点帅一点就更好了。” 听到这儿齐小蕾才回过味儿来,“韩半夏,你心目中应该是有某个人选了吧?” 韩半夏也猛然醒悟,自己说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转头靠在车窗上,目光放空,“没有啊。” 看着还挺正常的,齐小蕾也就放心了,“行,等我让我老公给你物色物色。” 韩半夏笑了笑,“皇帝不急太监急。” “行,我就是太监,行了吧?” 说完俩人都笑了起来。 到了红云所在的幼儿园,恰好赶上放学,红云摇头晃脑的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韩半夏。 “半夏小姨!” 韩半夏挺长时间没见到红云了,小家伙一见到韩半夏就张开小手要抱抱。 韩半夏把车上给红云买的玩具拿下来,红云更加高兴了,韩半夏把红云抱起来掂了掂,逗他:“红云又胖了一圈儿。” 红云在韩半夏脸蛋儿上“吧唧”亲了一口,“没有,红云想半夏小姨,都想瘦了。” 韩半夏笑起来,“这些话都是你妈教你的吧。” 齐小蕾走在一旁,跟自家儿子吃醋,“看到你半夏小姨就改姓了,妈也不认得了。” “没有,今天刚唱完《世上只有妈妈好》呢。” 也不知道是真唱了还是根本就没唱,反正说完这一句齐小蕾算是高兴了。 韩半夏往上抱了抱红云,“人精儿。” 齐小蕾买了一桌子的菜,韩半夏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也太多了,吃不完。” “这都是红云爱吃的,有你什么事儿啊。”齐小蕾一摆手,“快回去呆着,我把水烧一下。” 齐小蕾的老公一直也没有回来,齐小蕾说他是出差了,饭桌上有一个孩子就永远不会沉默,那顿饭只有韩半夏和齐小蕾,俩人聊得开心极了,最后韩半夏还下楼特意买一点啤酒上来,吃完火锅红云回房间睡了,她们俩坐在沙发上,喝啤酒看电视剧,有说有笑一直到很晚。 最后齐小蕾挽留韩半夏,想让她住在她家,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但是韩半夏还是拒绝了,齐小蕾也就没有多说。 俩人认识挺多年了,互相都太了解了,韩半夏从不在别人家住是她的规矩,齐小蕾知道,也就不强迫她了。 韩半夏也没让齐小蕾送她,孩子一个人在家不安全,齐小蕾便给韩半夏叫了辆出租车,看着她走远才回到家。 到了家楼下韩半夏没有直接上楼,在小区口坐了一会儿。 这条路偏,晚上也没有几辆车,韩半夏就这么静静看着这条延伸到远方的小路,看着两旁孤独站立的路灯。 许久都没有动。 人群散去之后的孤单,往往都很致命。 凉风吹起,韩半夏紧了紧自己的风衣,深吸一口气。 “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呢?” 耳边响起车上齐小蕾的那个问题,韩半夏轻轻笑了笑。 “我就喜欢他那样的啊。”韩半夏想,“他什么样子,我就喜欢什么样的啊……” 可是我们之间隔了整整八年,这八年他过不去。 我也过不去。 那是一道鸿沟,横亘在我们之间,我只能遥遥的看着他来又走,我连大声叫一下都不能。 更别提飞越过去找他了。 天冷了,韩半夏进了漆黑的单元门,也没跺脚,就着漆黑的夜色,狠狠地用手背抹了一把脸颊。 第二十五章 周末休息的很好,周一早上醒来,韩半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感觉自己终于又活过来了。 出门特意画了淡妆,踩了高跟鞋。 以前工作上也遇到过不如意的事情,但是韩半夏这个人就有那么一种能力,那些她过不去,想不开的事情,只要她舒舒服服的洗个澡,放空自己好好睡上一觉,第二天就会好很多。 这么多年了,韩半夏最擅长的就是自我开脱。 如果不是这样,她可能也活不到现在吧。 “早啊半夏姐。” “早。” 小朱刚好在茶水间泡咖啡,看到韩半夏过来,跟她一起往办公室走,“半夏姐,我听说近期李经理就要走了。” 韩半夏皱皱眉,“具体是什么时候说了吗?” “最快一个星期,最晚一个月,说是上层有些工作还没有交接完。” “哦,这样,”韩半夏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还、还有,半夏姐……” “怎么了?”韩半夏笑了笑,“有什么事情直接说。” “北区这个月的销量又超过我们好多,李经理骂了那个接替你的人,那个人一怒之下就……辞职了。” “辞职了?” 到了办公室,韩半夏提高了音量,“那现在,南区的销售谁接手啊?” “好像分给了之前的销售主管罗莉莉。” 罗莉莉这个人韩半夏还算是比较了解的,她做销售挺多年了,年纪稍长,来的时候就有经验,所以升的还蛮快的。 “销售到管理,莉莉还适应吗?” “我跟莉莉交接了一下,莉莉姐还是挺有信心的。” 韩半夏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之前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呢?” 看着小朱闪烁其词不肯正面回答的样子,韩半夏大致就明白了。 “是李经理让你保密的吧?”韩半夏说。 小朱战战兢兢地,小声说,“半夏姐,可不是我说的啊。” 这个李经理,业务能力完全可以,唯独就是胆子小,惧怕领导,有的时候对他们这些下属真的挺好的,但就一样,只要犯了事儿,上面领导找下来了,李经理绝对就怂了。 有一回部门聚会 分卷阅读43 的时候,李经理喝多了,那时韩半夏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他把韩半夏叫到身边说话,韩半夏这才知道李经理这么惧上的原因。 “我这个年纪,输不起了,”李经理说,“我有妻儿要养,有父母要养,岳父岳母还是要养。我是真的丢不起这份工作了。” “可是,以您的能力和水平,不管到了哪个公司都会一帆风顺的。”韩半夏劝慰李经理说。 李经理红着眼眶摆摆手,“你还不懂,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啊,就会越来越害怕陌生,陌生的工作环境,陌生的人事关系,陌生的工作内容,都会让人心生惧怕,而且那些都是未知的。 其实人老不在于他的思想,或者他的眼界胆识,更不是身体的变化,一个人真正的老去,就是这份‘惧怕’,去闯去拼,那是年轻人的特权,当你畏首畏尾的时候,你就真的老了。” 李经理看了看韩半夏,满眼的沧桑与疲惫,“我,现在就是这样。” 之后李经理沉默良久,那边一群人在打牌,房间里满是欢声笑语,李经理看着他们,也笑,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韩半夏无言。 心里并没有觉得李经理可怜亦或是如何,反倒她的心里十分平静。 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再持续一两年,她也会变成李经理这样。 那就是她最终的结局。 韩半夏把文件放好,“我知道了,我先上楼了,如果莉莉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过来问我。” “好。”小朱点了点头。 许嘉树今天没来,ke11y刚好过来,告诉了韩半夏许嘉树回家的事情。 “哦,”莫名有些失望,韩半夏点点头,“那我先忙了。” 许嘉树不在,韩半夏这一天过得十分清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在周一的早晨十点自己还能在咖啡店喝咖啡吃点心。 突然闲下来韩半夏居然还有点不适应。 坐在咖啡店里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韩半夏突然就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韩半夏接起来,“喂?王姨?” “半夏!你妈妈出事了!” “最近有易怒的情况出现吗?” 陈淮穿着白大褂,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头也不抬的说。 “没有,心情好得很。”许嘉树把玩着手机,揪着一个角倒过来,另一边“咣当”一声砸在桌面上。 陈淮警告性的抬头看了许嘉树一眼没说话。 “睡眠情况怎样?”陈淮重新低头下,声音依然平静无波。 “有一天晚上……真的做到了一夜无梦。”许嘉树的嘴角下意识的往上挑了挑。 si垂下眼睛,他大概知道是哪一晚。 “是吗?哪一天?”陈淮的笔在纸上快速的书写着。 “大约……前天?还是大前天。”许嘉树笑意更深,“没有按时吃药。” “……你还挺骄傲?” 陈淮又问了一些基本情况,最后说,“行了,出去。” 要问这世界上谁敢跟许嘉树这么横,也就只剩陈淮敢了。 其实si有的时候也纳闷,他印象中的心理医生就算不是那种温文尔雅的,至少也得语气温和一些,怎么也不应该是像陈淮这样,比许嘉树本人还要冰凉,还要狂妄,甚至稍微有些冷漠的。 但是陈淮的本事si却是从来没有怀疑过。 当年许嘉树的病太过严重,许父前前后后找了很多很多有名的心理工作室来给许嘉树治病,但是都没有成效,后来听人说到这个国内知名的心理治疗师陈淮的大名,许父原本只是想试试看,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后来才知道,陈淮是真正的心理大神,那些国内外专家都没有治好的许嘉树,被陈淮给医回来了。 所以许父现在对陈淮无比信任,不管他怎么对许嘉树他都不会说什么。 陈淮也从来没有变过,一开始就是冷冰冰的,看上去高高在上的样子,后来被许父重用,依然是这副样子。 当真的宠辱不惊。 许嘉树似乎一直都有点怕陈淮,自打治疗完,许嘉树不用天天和陈淮呆在一起了之后,许嘉树就很排斥复诊,每次都要si硬拖着过去。 陈淮不算客气的话令许嘉树很是不满,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来。 “他最近找女人还频繁吗?” 许嘉树出去之后,陈淮照例问si。 si稍微回忆了一下,“不算频繁了。” 陈淮想了想,试探的问:“他睡眠好的那一夜之后就没再找过?” 还真就是这样。 si点了点头。 陈淮:“那天晚上他和谁在一起。” “那天许总没有让我开车,自己把车开走的。” 陈淮皱皱眉,“他最近生活环境有什么变动吗?有谁是新来的,还是换了新的环境。” “有换的,许总自己要求要到分公司,还把之前分公司的总经理调走了。” 陈淮手指轻轻扣着桌面,想了许久,“那这件事情之前他的情绪还稳定吗?” “很不稳定。” “好,我知道了。”陈淮点点头,“出去把他带进来吧。” “那……陈医生,今天要做催眠治疗吗?”出门之前si问道。 陈淮戴上口罩,狭长的眼睛往si这边瞟了一眼,“不做,有别的治疗项目。” 这是陈淮的规矩,但凡大才者,都会有些奇奇怪怪的规矩和性格,总是和别人不同的。 陈淮就是,他医术高明是高明,但是很讨厌别人问他治疗的方法,他有他自己的思路,别人的话只会干涉他的想法。 其实si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确定一下治疗时间,他好和老爷回话。 但是陈淮也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韩半夏匆匆跟人资请了假,跑出公司,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在车上给自己订了回家的票。 妈妈具体怎么了王姨在电话里没有说清楚,只说有点发烧,食欲不振,好几天没有吃饭了,今天刚下楼就昏倒了。 王姨怕出事,打了12o之后就给韩半夏打电话了。 最近的一趟车是半个小时之后,出租车开到车站,进站取票,再飞奔到候车室,应该来得及。 韩半夏迅速点了付款,看着窗外快速略过的景色,心里只盼着车开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是开车前一秒跑上去的,就连检票员都在高喊着让她快点跑,就要开车了。 韩半夏拼了她这条小命赶上了车,最后累的气喘吁吁,站在车门口缓了好一会儿才稍微消了一点汗。 三个小时的动车到家,出了车站韩半夏打了个车就往之前王姨说的那家医院赶,到了医院韩半夏也来不及休 分卷阅读44 息,一边给王姨打电话一边找病房。 最后在一个走廊里和王姨汇合。 “半夏!半夏!” 王姨喊韩半夏,“你可算是回来了,可吓死我了。” “妈妈怎么了?” 医生就在一旁,看到韩半夏,“你是患者家属?” “是,我是她女儿。” “对了,医生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什么r什么的,你再跟我侄女儿说一下。”王姨焦急的说,“我听不太懂。” 医生转过头看着韩半夏,“患者是严重胃炎引起的胃溃疡,我看之前的记录患者曾经患过胃癌,曾经切除一部分的胃,原本没有什么危险,但是这种情况的话就需要考量了。” 韩半夏点了点头。 “刚才跟这位阿姨说的是你的母亲血型比较特殊,是rh阴性血,也就是俗称的熊猫血,而且你母亲是rh阴性ab型,可以说是熊猫血中的熊猫血了,我们不建议手术治疗,因为万一控制不了出血的情况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韩半夏“嗯”了一声,“我知道。” 王姨惊讶道:“啊?你知道哇?” 韩半夏点了点头,“在上次妈妈做胃癌手术的时候。” 医生继续说道,“我看过病人的病史,她之前查出肺部发现癌细胞,现在需不需要复查一下,如果需要,我直接在检查这里给你填一下。” “行,查吧。” 医生在诊疗单上写了几笔,递给韩半夏,“拿到楼下去缴费吧。” 韩半夏接过来,“好。” 医生走后,王姨拿起单子看了一下,“来趟医院是真贵啊。” 韩半夏:“王姨,我妈妈在哪?我想去看看她。” “哦,在这边,医生给她挂了水,现在睡着了。” 韩半夏到病房去看了眼妈妈。 之前给妈妈打电话,妈妈总是说自己吃的特别好,还经常跟王姨他们一起运动,活得特别健康让韩半夏不要惦记。 但是看到了妈妈韩半夏才知道,妈妈居然瘦了这么多,苍老了这么多。 妈妈紧紧闭着眼睛,双颊已经凹陷下去了,妈妈这个年纪的人,只要一瘦就很容易长皱纹,看上去格外沧桑。 那一瞬间韩半夏的眼泪就盈满眼眶,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似的说不出话来。 她在外拼搏有难过的时候,也有迷茫的时候,但是每次给妈妈打电话都会说那些开心的事情,从来不会提这些烦心事。 报喜不报忧,儿女是这样,父母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交了钱,王姨一路送妈妈来医院还没吃过饭,韩半夏给王姨买了一点吃的,俩人坐在病房里吃。 “我是在上次妈妈住院的时候知道她的血型。”韩半夏静静的开口,“其实这种血型本来没有什么,但是既然叫熊猫血嘛,就是这种血型的人很少,血库里的血自然就少,在生病需要输血的时候是一大难题。另一大难题是生孩子的时候,很容易发生溶血,平安生下韩冬是很不容易的。” 韩半夏低下头,“所以妈妈才那么宠爱韩冬吧。” 这个故事韩半夏只说了一半,另一半她没有告诉王姨。 也是在那一次,韩半夏想验一下她自己的血型,万一自己也是熊猫血,妈妈就不用害怕了,结果检查出来韩半夏不仅不是熊猫血,还检查出来了另一层结果。 她妈妈是ab型,她爸爸是o型,而韩半夏也是ab型,阳性。 她根本就不是她父母的亲生孩子,因为她爸爸妈妈不可能生出ab型血的孩子,韩半夏还不信,又验了一次亲子鉴定。 她自己的dna告诉她,她真的不是她妈妈亲生的孩子。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为什么会在韩家出现。 她很想问,但是看着母亲刚做完手术虚弱的样子,韩半夏忍住了。 她决定不告诉母亲她知道了真相。 就这么错下去吧。 从小母亲只重视韩冬不重视她,她表面上看嘻嘻哈哈,不足为虑的样子,心底里不是没有愤怒的。 但是现在,她突然释怀了。 母亲当然知道她不是亲生的,却依然愿意把她养大,这份养育之恩就是韩半夏毕生也报答不完的。 所以韩半夏还想这样生活下去,她有一个母亲,有一个哥哥,她不恨她的母亲了,更加不恨她的哥哥。 反而她会好好爱他们,守护他们。 王姨听了韩半夏的话点了点头,“是这样啊,这次医生不是说不需要手术么?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韩半夏叹了口气,“谁知道呢,等下午第二张出结果吧。” 王姨吃完饭没多久,妈妈醒了,看到韩半夏回来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泛起惊喜的笑容。 “瓣儿啊,你怎么回来了?”妈妈的声音也有点虚,朝韩半夏伸出手。 韩半夏赶忙站起身,握住妈妈的手,“我刚到没多久,回来看看你,妈妈。” 妈妈登时皱起眉头,“妈妈没事,还要你跑回来这一趟。” “没有妈妈,不是特意回来的。”韩半夏解释道:“公司放大假,我本来就是要回来给你一个惊喜的。” “怎么放大假啊?”妈妈半信半疑。 “就是年假,每年有一次休长假的机会,我不是在公司干了好多年嘛,年假比较长,你就放心吧。” 妈妈这才放下心来,“哦,这样啊。” “妈妈你渴不渴啊?我去给你接杯水?” “不渴不渴,妈妈什么也吃不下去。” 韩半夏一阵心疼,“好,那你好好歇一会儿,就当是你也放年假了,好不好?” “好。”妈妈终于露出笑容。 下午,韩半夏那道检查结果,坐在走廊边上的椅子上良久。 夕阳的光芒洒在地砖上,反射出人们步履匆匆的影子。 韩半夏把头低下,斜阳轻轻落在她的肩上,似乎渐渐放慢了脚步,不太忍心加重这个细瘦女孩的负担。 很久之后,韩半夏终于动了一下,眼眶红红的,掏出手机,给齐小蕾打了个电话。 “喂?半夏?怎么啦?” 韩半夏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小蕾啊,你在公司吗?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我这个月能发多少工资啊?” “你这是怎么了?”齐小蕾一听韩半夏的声音不对,立马正经起来。 “我现在在家呢,家里有点事,可能需要用钱。” “行,我现在就给你查,你等着啊。”齐小蕾是公司财务部的,想要查工资很容易。 大约过了一刻钟,齐小蕾给韩半夏回了电话,告诉了她这个月会开的数额。 韩半夏重新低下头,“真的扣了这么多啊……” 她的鼻音似乎更重了,齐小蕾急忙说:“你别怕啊,我给你查一下明细。” 齐小蕾看 分卷阅读45 着电脑皱起眉头,“你这显示的有一天扣了不少钱啊,6号那天……” 韩半夏想起来了,是许嘉树第一次到她那里检查数据的那天。 没有想到他真的扣了她的钱。 韩半夏手心盖住自己的眼睛,“行,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小蕾。” 齐小蕾沉吟片刻,有点心疼,“半夏啊,你要是急需用钱的话我先给你打一点吧,我这里有,暂时又用不上……” “谢谢你。”韩半夏由衷的说,“真的谢谢你。” 但是最后韩半夏还是没有要齐小蕾的钱,她说到最后的最后,她没有办法了,再去找她。 挂了齐小蕾的电话,韩半夏整个人伏在膝盖上,肩膀一抖一抖。 夕阳已经落山,黑夜即将来临,这个时候的天空,往往最让人压抑,透不过气来。 同样的夜晚,许家大宅。 许嘉树吃完晚饭,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那部生活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许、许总……” 声音里透着无比的心虚。 许嘉树:“她人呢?” “许总对不起,我把她给跟丢了!” 许嘉树顿时大怒:“跟丢了是什么意思??” “今天下班韩小姐并没有出来,我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我就去了她家楼下,发现也没有,一直到现在,她家似乎还是没有人,都没有开过灯,而且我问过公司里的人,说,韩小姐突然请假,已经走了……” 巨大的空虚感顿时侵袭许嘉树的身心。 就和八年前一样。 她又要消失一次吗? 又要折磨他一次吗? 之前是去了国外,这次又去了哪里呢? 许嘉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声线冰凉,“好,我马上回来。” 第二十六章 韩半夏拿了钥匙,独自一个人回家。 晚上妈妈要住院,现在王姨回家了,医护人员在看着,韩半夏回家给妈妈做点饭带过去。 自从工作以后,韩半夏基本上一年只回家两次,一次是年假,一次是过年,老妈的记性不大好了,其实今年韩半夏的年假已经休完了。 这次是专门请假回来的。 出租车走过一条路的时候,韩半夏突然出声:“师傅在这停就行,我自己走过去。” 师傅指了指一个位置说:“过了这个信号灯停吗?” “行。” 韩半夏付完钱下车,看到路口的那个小巷子,长长的舒了口气。 回来之后再也没来过这里,以前是嫌远,之后则是不敢。 不敢面对那些时光,美好得有点刺眼,她强迫自己不能总是回忆过去。 她在惩罚自己,亦在寻求解脱。 重逢许嘉树,心境似乎不同了。 她渐渐平静下来,突然就有点想再看看那条路,想再寻一寻那些被她自己强制遗忘的记忆。 韩半夏走进那条小巷子。 周围的楼房已经不住什么人了,以前住的也大部分都是些老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有的老人已经去世,有的则被他们的子女接到自己的住处,而且靠近主街一排的楼房已经开始拆迁,灰尘漫天,断壁残垣,即将变成一片废墟。 而另一旁的楼房也已经写上了大大的“拆”字,这个红色的大字预示着这些楼房的命运,也预示着这条小巷的命运。 一开始是和许嘉树在这个小转角遇到的。 她还记得好像是被一个女生找了麻烦,女生雇了几个壮一点的男生放学路上来堵韩半夏,韩半夏当时只有一个人,刚好许嘉树出现,她便假装许嘉树是韩冬,骗过了那些人。 韩半夏路过那个小转角,这边拆迁的比较早,已经彻底变成了废墟,半块墙体都找不到了。 韩半夏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掏出钥匙打开家门,韩半夏蹲在门口换鞋。 她和韩冬基本都不在家,只有妈妈一个人,现在鞋架子上全都是妈妈自己的鞋子,她的房间基本上已经变成了一个储物间,韩冬的房间朝阳,又大又宽敞,妈妈每天都会打扫,也没放什么别的东西进去。 韩半夏看着被妈妈照顾的很好的小薄荷,哦不对,现在已经长成大薄荷了,欣慰的笑了。 走上阳台,下意识的往隔壁的阳台看了看。 那间房早就已经租出去了,据说后来又卖了,几经转手,上次韩半夏回来是一对年轻夫妇住着。 他们把这个小阳台搭上了晾衣杆,晾挂一些刚刚洗好的衣服吗,有的时候那位太太会把家里的被子拿出来晾着。 但是韩半夏还是一寸一寸看得很仔细。 她不相信时光这么无情,把一切痕迹通通抹掉,她总是觉得,会在某一个缝隙,或者一个小小的角落,可能会看到一只洁白的千纸鹤。 但是从来没有。 仔细想一想,怎么可能有? 韩半夏回到厨房,顺手拿了两个鸡蛋,在冰箱里找到一小把韭菜和已经炖好的猪蹄,还有一条鱼,韩半夏快速把鱼处理了,又洗了韭菜,做了一个韭菜炒鸡蛋,给妈妈炖了一个猪蹄汤,另一边把那条鱼蒸了一下。 韩半夏在韩冬的房间找到之前妈妈经常给他带饭的那个保温饭盒,洗干净,把饭和菜装进去。 医院离家不算远,韩半夏便没有打车,从包里翻出一块钱来,上了一辆公交。 其实有的时候想想,生活在一个小城市也挺好的,公交车也就只有一块钱,城市不大,根本不需要地铁,家门口的那些朋友们打小儿就认识,大家一起毕了业,夏天一起吃烧烤喝啤酒,冬天一起打雪仗堆雪人。 这不是比在外面打拼,一直工作到晚上十点多,睡前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是表格,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依然是表格要好很多吗。 韩半夏想,等妈妈的病好了,韩冬回来了,不需要那么多钱了,韩半夏就辞职,在这座小城里生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每天看看夕阳日落,体验生命中美好的春夏秋冬,学一学自己一直都很想学的烹饪,或者再选一个钢琴,养一条狗,就这么一直老去。 也挺好。 公交车进站了,前面有一辆出租车违停,公交车一个急刹,差一点就把站着的韩半夏晃倒。 她猛地回过神来,该下车了。 正午时分太阳毒得很,韩半夏晒得脑门儿发烫,进到医院瞬间就凉快了。 一冷一热转换太快,韩半夏一时不适应,打了好几个喷嚏。 一楼转个弯去电梯,刚好碰上了查完房的医生。 “哎,大夫,”韩半夏和医生打了个招呼。 “我刚看过你母亲了,状态还不错,但是肺部有点发炎,所以总是咳嗽,据我所知现在你母亲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呢吧?” “嗯 分卷阅读46 ,不知道。” “尽量还是不要告诉患者,心理方面对于身体也是有很大影响的。”医生好心的叮嘱道,随手翻了翻病历本,“我看到你妈妈最近频繁的咳嗽,我怀疑可能是肺部有感染,我下午给她开一个检查,因为如果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下去的,患者很有可能会咳血,这样对患者的心理,你也知道,可能会有不利。” 韩半夏有点凝重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医生。” 电梯到了,韩半夏跟着人群一起上了电梯,医生要去一楼,在电梯外和韩半夏摆了摆手。 妈妈胃不舒服,不能吃太多米饭,看得出来她并没有什么食欲,但这些都是韩半夏亲手煮的,妈妈还是喝了一点汤,又吃了一点菜。 韩半夏用纸巾给妈妈擦了擦嘴,刚好护士进来,要推妈妈去检查。 韩半夏跟着妈妈一路走到二楼,妈妈进了检查室,韩半夏坐在门外等。 手机里有微信消息,大部分都是上午的,发的最多的居然是许嘉树。 韩半夏稍微有点吃惊。 许嘉树的头像很特别,是一棵笔直生长的树木,周围全是黑色,只有那棵树是孤单的白色,没有树叶,也并不粗壮,看上去有点压抑。 “你去哪了?” “谁让你请假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 “韩半夏你可真厉害,你又不怕丢工作了是吗?” “快点接电话。” 韩半夏退出页面才看到许嘉树打了很多通电话给她,但是韩半夏的手机有点不大好用了,经常出现这种自己莫名其妙静音的情况。 韩半夏赶紧给许嘉树回了个电话,只响了半声就被接起来了。 “韩半夏。”是许嘉树一贯冷淡的声音,只是这一声有点急促,好像等了很久的样子。 “许总,请问有什么指示吗?” “你去哪了?” “我已经跟人资部请完假了,我是家里突然有点事,所以……” “跟人资请假了?!你跟我请假了吗?” “可是您那天不在。” “怎么,我不在你就能随便出走了啊?” 韩半夏想解释自己根本就不是“出走”,后来发现许嘉树这个人根本就说不通,越解释越糟。 所以韩半夏干脆就闭上嘴了。 最后许嘉树更加生气了,直接挂了电话,韩半夏很无奈,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 刚挂完电话就看到妈妈的主治医生从楼梯那边上来。 “哎?又碰见了,”医生个子不高,戴着眼镜,稍稍有点胖,人很善良,看到韩半夏朝她温和的笑了笑。 “在检查啊?” 韩半夏点点头,往旁边的座位让了让,“坐啊,大夫。” 韩半夏其实有挺多问题想问医生的,比如说妈妈这段时间的饮食,还有一些生活习惯是不是有利于她的病情,还有一些用药方面的知识。 这位大夫下午没有什么事情,便坐在这里跟韩半夏普及了一下,说的很细致,也很通俗,韩半夏一下就懂了。 俩人一直聊到妈妈检查完出来,大夫起身说,“等检查完的单子给我看一下,我下上去了。” “好好好,大夫再见。” 韩半夏回头目送大夫离开,这么一转头,走廊尽头一个懒懒依靠着墙壁的颀长身影吸引了韩半夏的注意。 第二十七章 韩半夏愣了愣,护士把妈妈推出来,叫了韩半夏一声。 韩半夏赶紧过去,站到妈妈身后再抬起头,人来人往之中哪里还有那个颀长的身影。 韩半夏揉了揉眼睛,这几天太累了吧。 妈妈的肺部查出癌症,二期,大夫说已是万幸,因为肺部的癌症不容易察觉,通常患者来医院检查的时候都已经是晚期了。 “我这次先给你开一份这个药,抑制癌症的,还有一个方案是做化疗,但是检查结果显示现在患者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化疗检查。” 韩半夏看了一眼大夫开的单子,“这个用法用量,一个月……要八千多块?!” 大夫点了点头,“目前这种药物是比较有效的,我知道你的负担会比较重,现在慈善协会在联合药厂做赠药活动,购满一年之后就可以免费赠药。” 韩半夏抬起头。 大夫笑了笑,“我知道你的家庭情况不算富裕,又很想让妈妈健康,能多陪你们几年,说实话一些价格低的药不是没有,也可能会有一些作用,但是和这种药不同的就是他们的副作用,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妈妈的肺好了,过几天肾脏又不好,再过几天肝脏也出了问题的这种情况出现对吧?” 医生其实是在帮她,韩半夏点了点头,“我懂了,我先……回去凑钱,谢谢您啊。” 韩半夏走出医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此时夕阳在山,最后一丝光芒映得漫天红光,一大片云彩如火一般燃烧在天空。 天堂着了火,殃及人间。 看着医院门前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韩半夏手里拿着那张轻飘飘的检查单子,突然不知何去何从。 一辆骚红色跑车停在韩半夏跟前,车窗降下,许嘉树冷冷的看着韩半夏。 “上车。” “……你怎么……” 许嘉树不看她,语气有些不耐,“上车。” 韩半夏打开车门矮身上车,车内的冷气瞬间包裹了她,韩半夏转过头捂着嘴打了个一个喷嚏。 许嘉树发动起车子。 韩半夏:“你怎么在这?这是要去哪?” 许嘉树轻轻挑了挑嘴角,笑容颇有不屑,“怎么,我们韩助理又看上了医院的小大夫?” “什么医……”韩半夏反应过来,“那个身影真的是你?” “做都做了,还怕人知道?” 语气轻佻,满是嘲讽。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半夏皱眉,“看上?” 许嘉树一手开车,另一只手靠着车窗,斜斜的搭在自己的下巴上,“看来‘看’和‘上’都有咯?” “许嘉树!” 许嘉树无所谓的笑,韩半夏怒不可遏,“停车!” 许嘉树,“韩助理现在胆子变大了?都敢这么跟我说话了呢。” “我要下车!” 韩半夏作势要开车门,许嘉树那边“咔哒”一声把车锁上了。 “变态。”韩半夏咬牙切齿的说。 许嘉树听了这两个字突然收起笑容,声音低沉了八分,“变态,呵,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心里应该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了吧?” 韩半夏也学着他的样子冷笑,“你的目的除了羞辱我,还能有别的?” 许嘉树重新笑起来,声音绵长,带了一点气声儿,极尽挑/逗“除了羞辱你,还有……玷/污你啊。” 韩半 分卷阅读47 夏猛然回头。 许嘉树余光看到了她的惊恐,笑意更深,左手往上推了推眼镜。 韩半夏这才反应过来,“你这是往哪开呢?” “韩半夏,这么多年过去了,”许嘉树顿了顿,说,“你还是蠢得像头猪。” 韩半夏没有理会他的话,左右看了看,“你这是要去……那个小巷子?” “应该拆的差不多了吧,”许嘉树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我要求他们今天晚上把工地先封锁一下。” 韩半夏听不太懂,“那块地是你买下来的?” “不然呢?” 一个念头出现在韩半夏脑海,但是她自己也不太相信。 “那……今晚封锁一下,是要干什么?” 许嘉树眸色深深,说出来的几个字足以让韩半夏头皮发麻,“除了你,还能干什么?” 车子突然一个急转,他们初遇的那条小巷子就在眼前。 许嘉树把车开进去,刚好停在当时韩半夏被困的那个转角,韩半夏回过头,后面真的有工人把出口处放置了“施工重地,请勿通行”的牌子,前面也是。 而此时夕阳早已落山,华灯初上,车内晦暗不明,气氛暧昧至极。 韩半夏不安起来,“许嘉……” 后面的话通通被许嘉树突然的吻封印在了韩半夏的唇中。 “装什么清高?嗯?” 许嘉树放荡多年,吻技高超,吻得韩半夏浑身瘫软,有点像是初吻,。 女孩的眼神是那样狡黠,笑容是那样明朗,她挽上少年的手臂,“哥,你怎么这么快就放学了?妈还说让我晚上给你做饭呢,想吃什么?” 少年戴着耳机,目光里带着疑问与推拒,但是终究也没有拆穿少女。 那时的他们,是多么美好啊。 韩半夏忽然松了力气,不再挣扎,许嘉树的吻雨点一边落在她的身上,又痒又麻。 那对少男少女依旧笑着,他们逐渐走远,还和韩半夏高高的摆了摆手。 许嘉树突然狠狠地吸吮了韩半夏的嘴唇,猛地用力。 “啊!” 猝不及防的,韩半夏叫出了声。 眼前的许嘉树坏笑着,吻着她的耳朵,声音七分戏谑,三分撒娇,“想什么呢?” 车内的温度急剧升高,透过缝隙韩半夏依然能瞟到远处的霓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几乎能看到那边来往的行人。 离得很远,他们又在车里,自然是没有人注意到的。 但是这种“行人”的刺/妇吧。”许嘉树重新点了根烟,云淡风轻的说。 “滚。”烟雾之中韩半夏眯起眼睛。 这个时候便很像一只小狐狸。 早就预料到了是这个回答,许嘉树笑了笑,从身旁的手包里翻出一张单子, 分卷阅读48 “胃癌,现在又患上肺癌。诊疗意见还没到化疗这一步呢,单单是药物的钱,我的小助理啊,你应该已经负担不起了吧?” 韩半夏恨极了许嘉树这种调笑的语调,扭过头去,不想看他。 “不管负不负担的起,我自己都可以。” 许嘉树舒舒服服的躺下来,“是啊,你多厉害啊,自己在国外呆了八年,都不带和别人联系的。” 韩半夏猛地回过头。 她曾经一直以为这件事情是许嘉树的痛楚,她自己不敢提起,无论许嘉树怎样欺负她,侮辱她,她多么想都不用想。” “我希望你想清楚再回答我。”许嘉树轻快地说:“你这么蠢,我还是告诉你具体要想清楚什么吧。” 韩半夏无言。 许嘉树继续道:“首先是你的妈妈,紧接着,齐小蕾,任朗,还有……”许嘉树顿了很久,笑着看着韩半夏,似乎在等着她自己回答。 韩半夏瞪着眼睛,嘴唇有些颤抖,“韩冬?” “提示到这里才想起来,”许嘉树轻轻地笑,“实在是太蠢了。” 即使是晚上,外面依然留存着未褪尽的热气,但是车内开着空调,空气里都结着冰。 韩半夏觉得自己的心都在冷的颤抖。 “你敢。” 这两个字是在牙缝儿里挤出来的。 许嘉树笑了笑,没答。 不过即使他不答她也知道答案——他有什么不敢的? 他是神祗,她如蝼蚁。 她往哪里反抗? “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许嘉树看着韩半夏冷汗淋漓的样子,后面的狠话没有说出口。 他发动起车子,最后在韩半夏家楼下停住。 从钱包里拿出一沓现金和一张卡,递给韩半夏。 韩半夏没接,抬眼看了看他。 许嘉树笑起来,“这次的钱。” 韩半夏接过那些钱,猛地甩在许嘉树的脸上,使的力气很大,红色的票子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那张卡的边缘刚好擦到许嘉树的眼镜,眼镜倏地一歪,磕到了许嘉树的眼睛。 但是韩半夏没有看到,打开车门下了车。 “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她没有看到的还有。 她走之后许嘉树很久都没有捡钱,也没有动,只静静的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 眼眸里面没有冰冷,没有寒意,没有嘲弄,没有鄙夷。 反而绵延着无尽的不舍,和深邃到了骨子里爱慕。 韩半夏又被他折腾了那么一通,下身没有什么力气,上楼的过程都很缓慢。 脚步声回荡在楼梯间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反复回响着当时医生跟她说的那些话。 “一些价格低的药不是没有,也可能会有一些作用,但是和这种药不同的就是他们的副作用。” “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妈妈的肺好了,过几天肾脏又不好,再过几天肝脏也出了问题的这种情况出现对吧?” “我知道你的负担会比较重,现在慈善协会在联合药厂做赠药活动,购满一年之后就可以免费赠药。” 韩半夏打开门,一个想法逐渐浮现在她的脑海。 如果……只有这一年呢? 过了这一年,妈妈就可以免费领赠药了。 韩半夏回到家,先是脱了衣裳进了浴室。 打开花洒,热水淋在她身上的一刻,韩半夏终于觉得舒服了一些。 也许她根本也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吧。 以许嘉树现在的身份地位,真的想要整她这样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镜子逐渐沾染上一层雾气,可是依然盖不住她身上斑斑点点的痕迹。 韩半夏狠狠地洗着自己的身体,水声朦胧的某一个瞬间,韩半夏甚至会想,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许嘉树吗? 真的是那个干净白皙的少年郎吗? 为什么,她会觉得如此陌生,如此害怕呢。 韩半夏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手机上新来了一条短信,是妈妈住的那家医院的系统发送的。 “亲爱的韩小姐,晚上好,感谢您通过渠道支付完抗癌药物六盒,请于明天六点来药局室领取,我们将竭诚为您服务。” 韩半夏放下手机,窗外云彩遮住了月亮,韩半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良久,韩半夏动了动,按亮手机,打开微信找到许嘉树的名字,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明天我妈出院,我回临城,咱们好好谈谈。” 想了想,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了。 “明天我回去,咱们谈谈吧。” 还是不对,韩半夏再次重新打字。 “明天谈谈吧。” 韩半夏等了很久,她一会儿看一遍手机,确定不是自己这个不大好用的手机又静音了。 消息是韩半夏第二天一早看到的,许嘉树回复的时间是凌晨三点钟。 是一条仅有两秒的语音消息,韩半夏贴在耳朵上听了两遍,确定他说的只有那一个字。 “好。” 声音嘶哑到极致,大抵是又和哪个女人缠绵之后的结果。 韩半夏咬了咬牙,把手机扔在床上,洗漱去了。 第二十八章 第二天和韩半夏见面的并不是许嘉树,韩半夏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大热天还穿着一身黑西装的男人。 “韩小姐您好,我是许先生的特助我叫si,许先生有工作安排已经回临城了,今天我过来和您商谈,韩小姐有什么话可以尽管跟我说,我会一一转告许先生。” 机械化的语气和动作,没带半点儿人情味儿。 但是这种事情,许嘉树排一个助理跟她谈?? “这份是许嘉树安排我拟定的协议书,上面是许先生想到的一些要求和您可能会要求的一些问题,您可以看一下,有什么问题再和许先生进行商讨。” si把一份协议书推过来,韩半夏拿起来看了一眼。 看了一半,韩半夏放下来,说:“我就加一条。” si:“好的,您说。” “保密。”韩半夏说,“我的朋友,亲人,都要保密,不能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他的其他要求我都会遵守,这个协议效力只有一年,一年之后,我们就此分开,谁也不要干涉谁。” “是啊,许先生也已经提到了。” 韩半夏垂下眼睛,“ 分卷阅读49 好,许嘉树既然同意了,没什么问题我就先走了。” “韩小姐回临城之前可以叫我。” 韩半夏头也没回,“不用了,谢谢,我自己能坐车。” 从咖啡厅出来,火辣辣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才终于觉得暖和过来一点。 妈妈以及出院回家了,韩半夏用钥匙打开家门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饭香。 “妈?你怎么还下床了?”韩半夏换了鞋,赶紧过去扶还在厨房忙碌的妈妈。 “没事儿,妈妈其实也就有点贫血,上午晒到了才晕倒的,怎么就不能下地了。” 韩半夏和医生说好了不告诉妈妈实情,医生还给韩半夏的妈妈开了一张假的诊疗单子,说是妈妈有些贫血,营养不良,之后应当注意营养管理。 “医院啊就是这样,明明只有一点小事就让你左查右查的,其实就是为了赚钱。”妈妈把鱼汤盛出来,放到白瓷碗里。 “你还好意思说呢,我不在家怎么就把自己给吃贫血了呢?要不是这次检查结果我都不知道,”韩半夏去到卫生间洗了洗手,“说,是不是在家根本就好好吃饭,给我打电话都是谎报军情来着?” “哪有哪有,”妈妈说,“我吃的挺好的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贫血了,不过啊,医生有句话说对了,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一个人做菜的量很难控制,有的时候做多了,第二天稍微有点酸了我舍不得,就不扔了,凑合凑合吃。” “妈妈!”韩半夏从洗手间出来,严厉的看着妈妈。 妈妈讨好的笑,“哎呦哎呦,那你说我也就能吃一点点,那一点点怎么做哦,都不够一次开火的。” 韩半夏叹了口气,“你要是做多了就分给王姨他们拿一点,或者是隔壁的婆婆,再不济,那就扔掉啊。” 妈妈在厨房低着头把方才做饭时候留下的狼藉收拾收拾,“你王姨家庭美满的,需要我这点东西?你总不回来不知道,隔壁的那些婆婆们春天的时候就搬走了,我往哪里给啊。” “那就扔掉。”韩半夏擦完手,到厨房帮妈妈盛饭。 “可惜了诶……”妈妈小小声的说。 “行,我每个月再多给你一点钱,在吃的方面你别舍不得,”韩半夏叹口气,换了个角度说,“妈妈你想想你平时那点东西能省多少钱,你在想一想这次你来一趟医院这个检查那个检查你花了多少钱。” 妈妈不说话了。 “哪多哪少,而且你自己也遭罪啊不是,在医院挂吊瓶很舒服啊?” “当然没有啦……” “所以啊,妈,你自己在家你阔绰一点,你女儿在大城市工作,白领,有的是钱,随便花,知道吗?千万不要亏待了自己。” 老妈被韩半夏这个“阔绰”弄笑,“那妈妈明天去超市买个大金链子,天天戴着金链子出门,够阔绰不?” 韩半夏喝了口鱼汤,稍稍有点咸了,但还是老妈的味道。家的味道。 “超市买的金链子啊?妈妈你确定不会掉色吗?” 老妈笑的不行,“是啊是啊,会掉色啊。” 俩人吃完了饭,韩半夏说:“妈你去休息吧,我洗碗。” 老妈有点咳嗽,“还真是有点累,人啊不服老就是不行。” “老什么老啊,”韩半夏笑着把碗摞起来端到厨房,“你女儿才女大十八一枝花,你老什么老。” 老妈被她逗得笑不停,“我女儿十八我倒是没看出来,我女儿脸皮有多厚我还真是一清二楚的。” 韩半夏拧开水龙头,把碗冲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啊?”老妈问道。 “明天吧,我上午去看看韩冬,下午坐车回去。”挤了一点洗洁精在洗碗布上,韩半夏把碗用力搓了搓。 老妈沉默好半晌,说,“去看看韩冬也行,你上次回来没赶上时间,没看着他。现在去看看他吧。” 韩半夏“嗯”了一声。 “也快,还剩两年了,两年时间快得很。”老妈幽幽的说,也不知道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韩半夏听。 第二天一早,韩半夏醒的很早,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看完韩冬直接从那边走。 老妈还是一万个不放心,叮嘱这个叮嘱那个,最后韩半夏乐了,“妈,我不是小孩子了。” 妈妈一本正经,“胡说!我女儿十八一枝花,当然是小孩子。” 最后上车的时候老妈朝韩半夏挥手,两鬓斑白的人儿眼眶都红了,韩半夏鼻子酸酸的,但还是朝妈妈挥了挥手。 车子走远了,司机回头问韩半夏,“是任真街的那个大北监狱吗?” 韩半夏很久都没有回答,司机疑问的通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 只见身后的女孩哭红了一双眼睛,脸庞像是被泪水洗过一样。 默默地,全程没有一点声音。 大概是哭的说不出话来,她对着后视镜朝司机点了点头。 就是那个任真街百寿路的大北监狱。 路程挺远,韩半夏哭够了,静静看着窗外略过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车的时候,司机帮着韩半夏把行李箱搬下来,韩半夏说了句谢谢,便迎着大太阳孤身一人往监狱那边走。 风吹起她的长裙,细瘦的肩膀看上去无比柔弱。 又无比坚强。 韩半夏在会客室坐好,韩冬在警/察的带领下走了出来。 韩冬穿着橘色的马甲,贴着头皮一点青色的头发茬,因为要经常出去干活儿,韩冬又黑了一些,人也瘦了一圈。 这么多年和韩冬斗嘴归斗嘴,韩半夏不得不承认,韩冬是真的帅。 这么多年他也成熟起来,个子愈发高大,眉眼深邃,岁月雕刻得他沉稳了许多,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和韩半夏斗嘴耍滑了。 “哥。”韩半夏拿起一旁的小电话。 “你怎么回来了?”韩冬的声音有些嘶哑,胡茬已经长出来了,橘色马甲包裹不住的肌肉块儿显露出来,整个人看上去极有男人味儿。 “公司放假,我就回来了,”韩半夏轻描淡写的说:“你最近怎么样啊?” 韩冬轻轻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和嘴边的一个酒窝,“能怎么样?” 酒窝这种东西很神奇,有的人会显得甜甜的,糯糯的,另一部分人就会显得很男人,很英朗。 韩半夏是前者,韩冬是后者。 韩半夏低下头。 韩冬却满不在乎,“老妈呢?” “好得很,她最近和王姨他们一起去跳舞唱歌,过得比你我的逍遥。” “逍遥就好,”韩冬说,“你最近好不好?脚还疼吗?” “有的时候会疼,但是这几个月已经好多了。”韩半夏说,“哥,你还记得许嘉树吗?” “许嘉树?”韩冬皱眉想了想,“是你那个同学?来咱们家给 分卷阅读50 你补习的那个?” “对。” “后来还是你大学的男朋友吧?” “就是他。”韩半夏顿了半晌,“他回来了。” 这件事情韩半夏唯一能叙说一二的就只剩下韩冬了,其实韩半夏也不知道她想表达的中心思想是什么,她心中团着火,如果不说出来,和别人分享这件事情,她迟早会被这团火活活烧死。 韩冬太了解韩半夏了,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是什么事情。 想说点什么又想要隐瞒的矛盾心理韩冬看的一清二楚。 韩冬没有多问,只是任由韩半夏叙说,没有逻辑,也没有什么理性,完全是在介绍这个人。 说完之后,韩半夏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舒服极了。 “哥还有两年了。”最后,韩半夏咬了咬牙,说。 韩冬笑起来,眼睛无比明亮,“嗯,两年。” 韩半夏从大北监狱出来,坐了动车回到临城。 刚到家,许嘉树的微信就进来了。 “到家了吗?” 韩半夏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床上回复许嘉树,“刚到,怎么了?” “准备一下,我今晚过去。” 韩半夏停顿了很久,最后回答:“好。” 第二十九章 其实韩半夏还真就没什么可准备的,回到家之后该洗澡洗澡,该工作工作,快到季度总结大会了,李经理的意思这个季度韩半夏还是在销售部长这个位置多一些,总结的ppt也按照这个标准来。 助理那边稍微总结一下就行。 原本韩半夏打算回家的那天下班弄,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她安排好的那些时间,全都搭在回家的路上了,她又走的匆忙,根本没带电脑。 于是这些她该做的工作就全都堆在今天晚上。 韩半夏不喜欢一心二用,她自认也没有那个智商能做到一心二用,所以她工作的时候通常连手机都不看,放在床边充电,自己把小梳妆台的瓶瓶罐罐挪到一边,把电脑放上去。 韩半夏租的小房子没有写字台,只有一个桌子,平时做梳妆台,工作时做写字台,一桌两用,倒也不耽误。 ppt做了不到一半就听见有人“哐哐”的敲门,明显已经不耐烦了。 韩半夏赶紧过去开门,果然,门口许嘉树的脸色很不好。 “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了?手机是个摆设吗?那明天丢了好不好啊?” 一进门,许嘉树便气冲冲的质问。 韩半夏往后退了几步,“我刚刚没看手机。” 而且,手机她没静音,也没有响过呀。韩半夏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果然有好几个未接好几条微信,都是来自许嘉树。 许嘉树很不爽的走进来,看到桌上韩半夏只做完一半的ppt,“干活儿呢?” “嗯。” 他们之间的身份变成了这样,韩半夏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许嘉树了。 倒是许嘉树很自然,该怎么刻薄还是怎么刻薄。 许嘉树伸手翻了几页韩半夏的ppt,“水准还停留在大学阶段呢。” 韩半夏不想理他,“让开,我要工作了。” “我的员工这么努力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哭啊?” 韩半夏挑眉,“哭什么?” 许嘉树突然俯身过来,搂住韩半夏,躬身曲腿,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 “我进门都这么久了,你都没抱抱我,就做工作了。” 声音低低的,听上去有一点……撒娇? 韩半夏不确定,她看不到许嘉树的表情,不过这么一大只趴在自己身上,不一会儿韩半夏就觉得热了,伸手想把他推开。 没想到这个小动作把许嘉树很好。 昨天晚上许嘉树说如果她喜欢,在他不在的时候她可以回到销售部,等他回来再兼任助理就可以。 韩半夏到办公室的时候,小朱正和罗莉莉他们几人聊天。 现在是销售淡季,之前大家都忙的不行,好容易闲下来了,韩半夏也不想管他们管的太严。 “聊什么呢?”韩半夏笑眯眯的和小朱他们打了声招呼,说道。 “还能聊什么,张新奇呗。” 韩半夏把包放在办公室,皱了皱眉,“张新奇?” “哦对,半夏姐 分卷阅读51 之前不在这,不认识她。” “怎么了?” 韩半夏有的时候挺喜欢和这些年纪轻的女孩儿接触的,他们身上的一些朝气很能感染人。 “张新奇是咱们这新来的销售员。”小朱解释道,“挺漂亮的一个小姐姐。然后那个吴越啊你还记得吗?之前在咱们部门,但是后来调走了的那个。” “记得,是那个男生,一开始我听人资说他的名字还以为是个女孩的那个。他和张新奇怎么了?”韩半夏想了想说,“他不是和程媛媛是一对儿吗?” 程媛媛是他们这里的销售精英,现在已经是分区的小组长了,韩半夏对这个人印象很好。 “是啊!就是说这个事情啊!吴越和程媛媛都已经四年了,但是新来的这个张新奇和吴越认识,两个部门都有合作,一来二去的,居然就和吴越好上了,吴越一边应付着大房,另一边又宠着二房,现在大房和二房一对俩人的聊天记录。” 小朱声情并茂的一拍巴掌,“得,全穿帮了。” 韩半夏被小朱的样子逗笑,“就这么个事儿啊。” “半夏姐你好淡定啊,”周围同事甲说,“你不觉得很气愤吗?我们都要气死了,为了程媛媛。” 韩半夏淡淡的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和命运,谁都不容易,我相信我的兵,媛媛走出来之后又会是一条好汉。” “说来说去这件事情也不怪媛媛,”同事乙说,“就是那个张新奇,太恶心了,非要做人家的小三。” “苍蝇不叮无缝蛋,吴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小朱气冲冲的补充道,“要我说,除了那些小三啊,情/妇啊,全都是骚浪贱。” 韩半夏猛地垂下眼睛——“情/妇”两个字,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哎?媛媛这几天心情不好,咱们出去约一波,玩一玩呗。一个季度也结束了,咱们也好放松放松。”甲同事突然提议道。 话音刚落,众人的眼睛乌溜溜的往韩半夏身上瞟。 韩半夏失笑,“行,你们定时间定位置,我申请经费,多出来的部分我补。” “哇——!”众人齐齐发出欢呼。 韩半夏比了个“嘘”的动作,“你们之前旺季辛苦了,好好放松一下是应该的,到时候家属朋友都可以带着,咱们好好玩儿。” 吃喝玩乐这种事情,做销售的是十分擅长的,带着客户吃喝是交朋友的最好时机。 地点很快就敲定了,在一家别墅轰趴馆里,和其他家不同的是,那家轰趴馆距离千门山很近,在房间里玩累了可以上山游玩,这个季节山里有野果有各种奇怪的小动物,环境优美没得挑。 时间就定在这周末,韩半夏算好了时间,许嘉树在香港刚好不会回来,她看了下自己的存折,许嘉树帮她把妈妈的医药费付完了,韩半夏的钱还是挺富余的。 这些人都是她手底下的兵,以前也是,只要一过了销售旺季,韩半夏总会带着他们出去玩儿,可能没有多么豪华,但那是韩半夏的一点心意。 韩半夏一直都是一个很重义气的人,这些年被岁月磨平了棱角,这大概是仅剩的一丝侠气了。 她希望跟手下的人不仅仅是同事,也能成为朋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拼命工作使劲儿玩儿。 这一直都是韩半夏给他们灌输的理念,也是她自己一直奉行的。 做销售的,总是不能太死板。 大巴车定在早上六点钟,韩半夏差一点就睡过了头,没有时间化妆,随便挠了几把头发就出了门。 一整个部门的同事基本都来了,韩半夏到了大巴车上的众人突然全体起立,给韩半夏吓了一跳。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不大整齐但是声音很大的歌声响起,韩半夏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愣了足足三秒钟才终于笑出来,今天是她的阳历生日。 其实韩半夏的老家是要过旧历生日的,但是临城这边都是过阳历,他们这些人也只知道她的阳历生日。 后面小朱捧着一个蛋糕出来,上面插着两根蜡烛,是“二”和“八”的字样,韩半夏看着那些莹莹烛火,看着众人一边笑一边唱着生日快乐歌。 突然就哭了。 以前齐小蕾劝过她。 同事就是同事,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当大家之间有利益牵扯的时候,就不要痴心妄想对方还拿你当朋友了。 韩半夏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不信。 她更相信将心比心。 蒋雪姻就曾评价过韩半夏,她说她和她哥韩冬一个样儿,韩半夏问是什么样儿,蒋雪姻想了半天,只说了三个字,挺酷的。 韩半夏是个有主意的,有时她认定的事情一般人左右不了,即使看着像是听进去了。 有自己的三观和想法的姑娘,都挺酷的。 “快吹蜡烛吧半夏姐,”小朱把蛋糕放下,揽了揽韩半夏的肩膀,有人递了纸巾过来,小朱给韩半夏擦了擦。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我以为……我以为你们说出来玩纯粹是一时兴起。” “当然不是啦!”当时在一起讨论时候的同事甲说:“我们是为了叫你过来才……”同事甲顿了一下,确定程媛媛是自己开车不在车上才小声的说,“才用八卦吸引你的注意的。” “这还是小朱的主意呢,说八卦一定能吸引你。”同事乙说,小朱在一旁咯咯的笑不停。 开心这种东西很奇妙,是会传染的,韩半夏也跟着笑起来。 吹灭了蜡烛,韩半夏招呼大家都过来切蛋糕,给司机师傅也切了一块儿。 后来小朱才告诉韩半夏,正常的出发时间是七点,大家想给韩半夏一个惊喜,原本定的是在他们到了轰趴馆之后再把蛋糕拿出来,但是大家都觉得迫不及待,到了再拿出来显得太刻意,不如大清早一个惊喜过来,一天都很开心。 于是大家提议早来一个小时,给韩半夏准备这个惊喜。 小朱还偷偷透露,到了轰趴馆其实还有别的惊喜。 他们不让小朱说,但是小朱怕到时候韩半夏承受不了,先小小的透露一下,让韩半夏有一个简单的心理准备。 韩半夏就抱着这种好奇,在车上……睡着了。 一路睡到轰趴馆,被小朱摇醒下车。 这个轰趴馆的确很好,是一个装修很不错的别墅,一楼有专门烤肉的地方,这里的服务员正在烤他们点的菜品,还有ktv,游戏厅,麻将室,二楼则是一些单独的小房间,有的可以休息,有的可以供大家做游戏,三楼有一个大厅,后面是一大片露台,左手边就是山,右边有一条河,河水还算干净,偶尔有风吹过来,十分凉爽舒适。 这个轰趴馆韩半夏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她倒是很喜 分卷阅读52 欢这周围的环境,有山有水,离开了城市的车水马龙,韩半夏总觉得山水之间才是真正的生活。 到了轰趴馆大家就开始忙忙碌碌的准备中午要吃的东西,过了一会儿开车的人也都到了,韩半夏一眼看到人群中的程媛媛。 她似乎瘦了一些,有点憔悴,但是看上去还是很精明能干的样子。 别看韩半夏平时做饭挺熟练的,像是烤肉这种东西她实在是一窍不通,也只能在旁边洗洗菜,帮着打打下手。 后来人来的多了,也就用不上韩半夏了,韩半夏被挤到一边,索性打开电视准备看会儿电视。 小朱他们也都逛了一圈回来,看到韩半夏在看电视,惊呆了,“半夏姐你起这么早,来这么远就是为了看电视的?那为什么不在家躺着看啊?” “因为……”韩半夏笑起来,“我家里没有电视啊。” “可别说冷笑话了,一点也不好笑,走走走,我带你捉鱼去。”小朱把韩半夏拉起来。 “好了好了,我去我去,等一下我穿一下鞋子。” 韩半夏被小朱拉到河边,发现河边已经有几个同事在了。 “好啦,就把你送到这啦,”小朱忽然很大声的说,“给你介绍一下啊,这位是咱们组新来的销售员,你应该还没见过。” 小朱指着前面的一位男同事说。 韩半夏瞧着那背影有点眼熟。 小朱朝他喊,“嗨,任朗,过来认识一下我们韩部长吧!” 任朗??? 韩半夏看着任朗转过身来,朝韩半夏笑了笑。 韩半夏张着嘴没说话。 任朗走过来,“你好啊韩部长,我叫任朗,初来咱们销售组,还请韩部长多多指教?” “你怎么……”韩半夏皱着眉,“你不是在铁路局工作吗?” 编制内,工作稳定,待遇优厚,任朗怎么会来这? 小朱笑嘻嘻的往后退,朝那边还在捞鱼的同事挥了挥手,大家心照不宣的都离开了,河边就剩下韩半夏和任朗两人。 “你体制内的工作,说辞职就辞职了??”韩半夏质问道,“你是不是疯了?” “没有疯,”挺长时间没有联系任朗了,任朗还是老样子,说起话来慢吞吞的,很斯文,任朗推了推眼镜,“我就是想要尝试一下新的行业,不是都说销售赚得多吗?” 韩半夏半天没有回答。 任朗想要调节调节气氛,笑着说:“怎么,韩部长不想要我这个半路出家的销售员吗?” 韩半夏垂眸。淡淡的说,“任朗,你这个决定,是因为我吗?” 任朗顿了顿,“当然不是,你想多了半夏。” “那就好。”韩半夏说,“以后就是同事了,你要多加油啊。” 任朗:“好。” 看着韩半夏细瘦的背影,任朗有些心寒。 其实他就是小朱的另一个惊喜。 原本说到换工作,后面是要表白的。 其实任朗从见到韩半夏第一面就开始喜欢她了,她身上那种柔弱又坚强的气质太迷人。 但是他知道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儿,像是平常的那些相处模式不可能会打动她,甚至有可能会起到反作用。 所以任朗想要反其道而行之,不如先告诉她,他只想和她做朋友,然后再以朋友的名义对她好,感动她,最后俩人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任朗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以为他辞了工作到她的身边,她会很感动,况且今天还是她的生日。 但是他没有想到韩半夏这么冷淡,没有一丁点惊喜的感觉,甚至有点想要劝他回到原来的单位去。 任朗便知道了,如果此时此刻表白,会把韩半夏推的更远。 任朗叹了口气,不管她如何拒绝,他还是喜欢她,就像中了迷/药一样,韩半夏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他的心弦。 无法自拔。 那就等吧。 任朗想,现在离她这么近,他会一直爱她,他就不信等不到韩半夏。 其实任朗的心思,敏/感如韩半夏,她岂会不知。 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和任朗联系,就是因为她察觉到了任朗的心思不对,才可以和他保持距离的。 她这辈子,大概不配拥有爱情了,又何必再拉一个人下水。 韩半夏一点希望都不想给,这样大概就不会有失望了。 那番话,就是在提醒任朗,他和她只是朋友,做好朋友的本分就好了。 拒绝完任朗,不知道为什么,韩半夏竟有一种偷/情了的感觉。 脸红心跳的。 偏偏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吓了韩半夏一跳,赶紧打开来,是许嘉树的微信。 一条语音消息。 韩半夏在楼上的小房间迅速看了看。 被他看到了?不会这么巧吧??!! 韩半夏拿起手机听了一下,那条语音说的是:“在哪?” 韩半夏飞速的回复:家。 又是一条语音消息,带着一声轻笑,“韩半夏,你蠢的连说谎都不会了吗?” 韩半夏明白过来,现在许嘉树应该就在她家:你提前回来了? 许嘉树的耐心快要被磨没了:“在哪?” 韩半夏只好说:“千山轰趴馆。” 许嘉树隔了很长时间才回复,这次是文字消息。 只有两个字:等着。 韩半夏心一沉,外面突然传来小朱的声音:“半夏姐,你在哪里啊?下楼吃烧烤了!” 第三十章 韩半夏听到小朱唤她,匆忙收起手机跑出去,“怎么啦?” “吃烤肉啦!” 小朱站在一群人中间,人家正围着桌子吃烤肉,他们自己烤一部分,服务生帮他们烤一部分。 小朱把一套餐具递给韩半夏,看了一圈,然后把自己身边的男生往外猛地一推,“起开,挪个地方。” 男生被小朱吓一跳,嘴里一边喊着“等会儿等会儿等会儿”,一边夹了一大块儿肉带走了。 “半夏姐过来过来。”小朱朝韩半夏招手。 韩半夏挤到餐桌旁,找了一圈,“有纸巾吗?” “喏,”一只手很快速的递来两张纸巾,韩半夏一抬头,是任朗。 “谢谢。”韩半夏朝他笑了笑,接过纸巾把餐具又细细的擦了一遍。 肉质很鲜嫩,腌出来的味道也好,韩半夏不怎么喜欢吃肉,但是这顿还是吃了很多。 大家都是做销售的,性格开朗善于言谈,饭桌上笑话不断,给韩半夏逗得前仰后合。 席间,程媛媛吃完之后没有和众人一起玩笑,落寞离席,人太多了没有什么人察觉,这个场景却落在韩半夏的眼里。 韩半夏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走出去,跟着程媛媛走到了一个通风的走廊里。 这里离山离水都 分卷阅读53 近,即使太阳晒着,风吹过来也是凉爽的。 程媛媛和兜里摸出一支烟来,回头看到韩半夏,叫了她一声,“韩部长。” 程媛媛低头点烟,韩半夏问:“还有吗?来一支。” 程媛媛看着韩半夏挑了挑眉,“你也会抽烟?” 韩半夏笑了笑,兀自拿过程媛媛的烟盒从里面磕出一支,熟练的点火。 烟雾缥缈起来,两个人静静的站着,谁也没有说话。 一支烟快要燃尽,程媛媛低下头,“半夏,你恋爱过吗?” 她没有叫她“韩部长”,而是直接唤了名字。 韩半夏吸了口烟,笑容有点淡,也有点冷,“当然。” “其实我真的拼尽全力在爱他。” 这句话说出来,声音已经有一点颤抖,有一点哽咽。 韩半夏知道她说的是吴越。 这件事没有发生之前,谁都认为程媛媛和吴越是最完美的一对儿,男俊女娇,程媛媛开朗大方,业绩很好,在公司很有人缘,相反吴越却不大爱说话,总是在程媛媛身后默默地跟着她,宠着她。 俩人个性互补,怎么看怎么般配。 就连韩半夏都觉得吴越爱惨了程媛媛。 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吴越居然会抛弃程媛媛出轨。 “你不知道我看到那些短信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感觉。”程媛媛说:“他跟她说晚安,说她是他最心爱的人,到最后我知道了整件事情,想要找吴越说明白,吴越给张新奇发的竟然是,一切都有他承担,不希望把张新奇卷进来。” 韩半夏静静的吸了口烟,烟雾在她的眼前飘渺着。 程媛媛说,“一直到最后,我觉得我居然成了一个刽子手,吴越成了保护着小贱人的一把伞,他们你侬我侬,我却成了真正黑暗的那个人。” 程媛媛顿了好久,韩半夏知道,她是在整理情绪,再说下去她可能当着韩半夏的面哭出来。 韩半夏没有打断程媛媛,也没有出声。 程媛媛也是一个倔强的女孩子,韩半夏其实也有过这种时候,跟别人倾诉的时候,如果连续说下去就会哭出来。 他们这种女孩,都不希望别人看到她们的眼泪。 过了一会儿,程媛媛继续道:“我现在不是难过,是灰心,对他灰心,对爱情灰心,更对自己灰心了。” “你觉得你自己是刽子手吗?”韩半夏把烟头摁灭,问道,“你觉得你自己是黑暗的人吗?” 程媛媛没有回答,静静的看着韩半夏。 “如果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别人说的话又何必在意,如果觉得自己是,”韩半夏高傲的笑了笑,“那又怎么样呢?是就是咯,是他们不仁在先,就算你现在甩吴越一个耳光,那又怎么样?一报还一报,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程媛媛愣住了。 “所以没有那么多想法,随心而已,如果你现在不爽吴越,那就去他办公室,砸了他的东西,大闹一顿,让他在整个许氏混不下去,或者你能想到的任何惩罚他的办法,你都可以去做。” 韩半夏顿了顿,说,“只要你自己能够承受你的行为带来的后果,比如说你要去杀了吴越,那么也没有人拦得住你,但是你要想好你承受的后果,你想要在公司闹一场,你就要承受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你被劈腿这件事情,只要你能承受,你就可以随心。” “半夏姐,我真没有想到这番话会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程媛媛用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韩半夏,“我一直觉得你是那种霸道女上司,在公司里面……谄媚上级的。” 韩半夏被程媛媛的形容逗笑,“我就是觉得你别把自己划在一个小的圈圈里,自己出不来,其实人人都是第一次活在这个世上,我们都有权利让自己活的开心。” “是,”程媛媛说,“我现在就是觉得,不值,这四年,太他妈不值了。” 韩半夏看着远方,层云渺渺,树荫茂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过几年你再回过头来想想,其实是值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其实和程媛媛聊一聊是韩半夏一开始就想好了的,他们说张新奇是吴越的情/妇,这个词每每被韩半夏想起,她心里都会觉得不舒服。 如果程媛媛心里能好受一点,她想她也会好受一点。韩半夏从下武侠小说看得太多,胸中自小就有一股正气。 吃完饭,众人嚷嚷着要唱歌,都知道韩部长唱歌好听,韩半夏想走,被众人拉着没走了。 “光是唱歌也没有意思,咱们这样,唱歌系统打分最高的和最低的那个人来个互动怎么样?”喧闹之中有一位男士站起来提议道。 这个提议一出获得了大众的认可。 “好啊,那什么互动啊?” “真心话大冒险呗?”那位男士想了半天,说道,“就惩罚这两个人。” 众人对于这么幼稚的惩罚方式表示鄙夷,但是大家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比这更好的建议出来。 于是也就只能奉行这个,最经典的才是最永恒的。 第一个他们就要求韩半夏出场,想要先暖一下场子,直接抛出重头戏出来,话筒推过来,韩半夏没有办法推辞,就着话筒说道,“我先说一点啊,我只唱歌,不参加你们的游戏,就当是我抛砖引玉了,你们好好玩。” “那不行,玩就是玩,韩部长来都来了就一块儿玩嘛。” 韩半夏摆摆手,那边伴奏已经起了,韩半夏没再多说。 她点的是梁静茹的《会呼吸的痛》。从大一就开始喜欢这首歌,大二刚离开许嘉树那段时间,都是这首歌陪着她入眠。 以前听不得,更唱不得,现在许嘉树回来了,韩半夏倒想尝试尝试。 “在东京铁塔,第一次眺望。” “看灯火模仿,坠落的星光。” “我终于到达,但却更悲伤。” “一个人完成,我们的梦想。” 那个时候韩半夏的梦想很简单,开一家不大不小的店,雇一到两个营业员,或者干脆自己忙活,有的时候许嘉树在外面跑业务,韩半夏在家看点,晚上俩人一起回家,韩半夏做几道可口的饭菜,许嘉树可能会心疼韩半夏,洗了碗之后抱着她,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捏一捏。 那都是最平淡的幸福,韩半夏很是向往。 但是后来,这些向往随着她的离开,全都破碎了。 “遗憾是会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爱的歌会痛,” “看你的信会痛,” “连沉默也痛。” 音乐总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带着人穿越时空,穿越人海,仿佛眼前就是那个人,张开手就能拥抱到一样。 韩半夏闭着眼睛,一首歌唱完,全场响起掌声,不约而同的。 总觉得 分卷阅读54 人群中有道火辣辣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韩半夏顺着那种感觉寻去,是任朗。 韩半夏也没有不好意思,挺大方的朝他笑了笑。 任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一曲终了,得分九十四,系统自动响起欢呼,场上也响起了欢呼。 其实这种系统判分是不准的,有的时候已经走音了依然能得很高的分数,有一些很好听的反而拿不到高分,像韩半夏这种,又好听分数又高的简直不常见。 韩半夏放下麦,他们又开始热热闹闹的选人了,韩半夏和周围人打了声招呼,走出喧闹的ktv室。 烟这种东西不能沾,沾了就会总想着它,现在韩半夏烟瘾又犯了,有方才烤肉的男服务生经过,韩半夏叫了一声。 “有烟吗?” 男服务生还愣了一下,“有。” 从上衣兜里掏出烟来递给韩半夏,韩半夏拿出一支。 “火在这。”服务生有主动把火儿拿出来。 “谢谢。” 韩半夏朝服务生笑了笑,年轻的男服务生顿时有点脸红。 韩半夏含着烟站在窗边,脑海里似乎还有那个挥之不去的人影。 一支烟快要燃尽,韩半夏的手机响了。 ——也不知道响了多久,韩半夏刚好拿出手机想要看时间才看到有电话进来。 “喂?” 他的号码她始终都没存,但是打了好几通电话了,记不下来也已经熟悉了,韩半夏知道是许嘉树的电话。 “你的玩具手机还好用吗?”电话那边响起许嘉树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戏谑。 止不住的嘴角上扬。 韩半夏的手指甲习惯性的扣着窗缝,有只小虫子在窗台上爬来爬去,韩半夏似乎被这种小虫子吸引到了。 “好用啊,很好用。”韩半夏故意气他,“怎么?羡慕啊?” “是,羡慕,”许嘉树说,“晚上拿来给我玩玩。” “不给。” “那晚上我就只好玩你了。” “……”走廊里没人,韩半夏小声又严厉的:“许嘉树!” 许嘉树轻轻笑起来,“谁让你抽烟的?” 韩半夏一惊,左右看了看,没人。又顺着窗户往下望了望,果箱然,一辆白色的吉普车停在楼下,车上的人可不就是许嘉树。 “你、你什么时候到的临城?” “别转移话题。” “我……” “还跟男服务生抛媚眼?嗯?”许嘉树说,“你是当我不存在吗?” 那只小虫子爬到一半,“biaji”掉了下来,韩半夏想安慰性的摸摸他,结果人家爬远了。 “我没……” “下来。”命令性的语气。 “不太好吧……同事们都还在呢。”韩半夏说,“之前可是说好要保密的。” “我让你下来。” “……好吧。”韩半夏拗不过他,只好像做贼似的轻手轻脚跑下来。 正要往许嘉树停车的方向走,那边一群男同事在外面自己烤肉,还没有吃完,其中一个看到韩半夏过来,高喊了一句,“韩部长,去哪啊?” 韩半夏吓得一惊,那桌人听到他这么一问俱都回头看向韩半夏。 “我……出去散散心。”韩半夏信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那人也没说什么,开玩笑的说了句,“您别丢了。” “不能。”韩半夏扯着脸皮笑了笑赶紧跑走了。 钻上许嘉树的车,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就落入了他的怀抱。 许嘉树抱她抱得紧,韩半夏挣脱不开,也就这么受着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车内空间狭小,两人又挨得近,人说话的声音自然也放低了。 清清灵灵的声音听在许嘉树耳朵里像是低沉温柔的呢喃,鼻子里都是她味道,伏在她的身上,许嘉树想,今生能有此刻,让他立马死去,他都愿意。 “今天下午到的。”许嘉树躲在她的肩膀上,模糊不清的说。 “事情还顺利吗?” 许嘉树在她怀里寻了个更舒服的角度,让韩半夏靠在他的手臂上,“不顺利。” “怎么了?”韩半夏动了动,许嘉树又重新把她拉回来,让她舒舒服服的靠着。 “原本两天的行程,我给缩成了一天半,又改了提前回来的飞机,我要累死了……” 韩半夏:“这边有很重要的事情吗?” 许嘉树:“有。” 韩半夏:“公司的事情?” 许嘉树有点不耐烦了,“勉强算是吧。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谁让你们来的,我同意了吗?” 韩半夏失笑,“财务批的款,你自己回去看单子吧。” 许嘉树皱皱眉,“你怎么跟总裁这么凶啊。” 韩半夏还刚上了,“就这么凶怎么了?” 许嘉树顿了半天,韩半夏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委委屈屈的说:“会把总裁吓哭的……” 韩半夏无奈,在许嘉树的车上腻歪了快半个小时,俩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太阳渐渐西沉,天空中一抹羞答答的云彩。 “哎,你陪我去树林里走走好不好?”韩半夏突发奇想。 许嘉树皱了皱眉,“去那里干什么?” “刚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那片树林了,我很喜欢,你陪我你看看好不好嘛?” “那你得同意我想抱你就让我抱才行。” “……行行行,走吧。” 韩半夏确实是一开始就很想去树林里逛的,但是同事们兴趣都在桌球和ktv上,韩半夏自己又不敢,现在许嘉树来了,很明显是一个最佳伴侣。 “那上面有野果啊!”韩半夏指着一棵树说,“那是什么果子啊?” 许嘉树抬头看了一眼,“杏。” “你怎么知道?!” “我小的时候恰好看过一本名字叫《百科知识大全》的书。” “……你不用变着法的嘲讽我,”韩半夏嘟着嘴说:“我知道我蠢。” “想吃吗?” “什么?”韩半夏没反应过来。 许嘉树脱了他的西服外套扔给韩半夏,衬衫扣子解开两颗,又把塞在裤子里的下摆了出来,预测了一下高度,轻盈一跃,手便勾住了矮的那截树梢,随后悠了一下,借着这个力,长腿搭上去。 整个人便站在了树梢上。 “我去……” 韩半夏看得目瞪口呆,“你不是一个书呆子吗?怎么还会爬树?” “我小时候的外号叫许爬树。” “……这个笑话很冷,不好笑。” “接着。” 一个接一个的果子落下来,韩半夏赶紧过去接着,最后两只手都拿不住了,灵机一动想出来一个主意,在地上把方才许嘉树脱下来的西装外套铺在地上,把一个一个的果子放在 分卷阅读55 上面。 许嘉树有往上爬了一级,上面的果子又大又黄。 最后许嘉树跳下来的时候,俩人摘了慢慢一西装的野山杏。 许嘉树看到韩半夏盛树的西装外套的时候,有点哭笑不得。 行了,反正他西装也多,千金难买她高兴了。 最后韩半夏用许嘉树那根阿玛尼限量版领带在西装外面一捆,又找了一根看上去还算结实的枯树根往上面一勒,脸朝着许嘉树,“过来,扛着。” 韩半夏看着许嘉树最后的造型,笑的不行不行,“哎,你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什么吗?” “像什么?” “哦不是不是,不是像什么,是适合唱什么,我嘴、我嘴都瓢了。” “肯定没好事就是了。”许嘉树不理她,兀自往前走。 “你应该唱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韩半夏小跑几步跟上去,不依不饶的说,“让我融化在你宽阔……” 韩半夏唱的正开心,许嘉树突然回头俯下身,借着韩半夏往前跑这股冲劲儿,刚刚好吻在她的唇上。 韩半夏:“……” 许嘉树则是心满意足的继续往前走。 后面用树杈子扛着他给她摘的那一兜子杏,摇摇晃晃的,好不逍遥。 “哎,你小时候为什么会爬树啊?”韩半夏不知哪儿捡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许嘉树看了她一眼,伸手把这根狗尾巴草扔在地上。 “小时候没人管我,我天天出去跟院子里的小孩儿野,几乎什么都会。” “你居然还‘野’过?!”韩半夏惊道:“我一直以为你是蜜罐子里长大的小孩儿呢。” 许嘉树看了韩半夏一眼,不留情面的笑道:“不过跟你一比,我还真就是蜜罐子里长大的。” 韩半夏:“……” 俩人在山林里找了一条清澈的小河流,就着河水把那些杏洗了,韩半夏看着许嘉树从水里把杏捞出来,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尝了尝。 结果直接把韩半夏酸成了表情包。 俩人一直逛到夕阳西沉,天边还剩下最后一朵羞红脸的云彩才回。 ktv的一拨人应该唱完了歌,到了最后最精彩的部分,二楼那边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就连最后在外面烤肉的一桌男生都加入了他们。 韩半夏跟着许嘉树回到车里。 “我们应该还会在这睡一晚呢,要不你现回去吧。” “?!”许嘉树惊道:“你们特么还要在外面睡一晚??” 好巧不巧的,一条微信恰好进来。好巧不巧的,手机突然好使,这条微信发出了声响。 韩半夏还手欠的打开来看了一眼。 来自任朗:“你人呢?” 韩半夏看了一眼之后猛地把手机扣过去,回头,心虚的看了看许嘉树。 许嘉树没有什么表情,声音阴森森的:“你自己说吧,今晚几次?” 第三十一章 “今晚几次?” “许嘉树!” 许嘉树却不似方才那么放松,从车前的手扣里拿出眼镜盒,慢条斯理的取下金丝边眼镜擦了擦。 “去吧。” 韩半夏看着他。 “那我走了哦?”总觉得他不会这么好心,但是韩半夏是真的猜不出来许嘉树到底在想什么。 韩半夏下了车,许嘉树戴上眼镜,微微笑着。 韩半夏刚拐过去就看到了正寻过来的任朗,如果方才在许嘉树的车上迟疑几分钟也许任朗就会看到他们了。 韩半夏不禁有些后怕。 她总觉得她和他的关系是见不得人的。 “嘿,半夏!”任朗叫了韩半夏一声。 韩半夏:“嗨。” “他们呢?你一个人吗?”任朗往韩半夏身后看了一眼。 “我自己,刚刚上山去逛了一圈。” “上山?”任朗不可置信的笑起来,“你自己去的?” “对,”韩半夏想起某人的话,笑眯眯的:“特别喜欢爬树。” 和任朗一起回到别墅,大家刚唱完歌还兴奋着,正热烈的讨论晚上吃什么。 小朱看到韩半夏,冲过来挽住韩半夏的胳膊,“你去哪了半夏姐,你都没看到,刚才陈宇星和林奇雨他俩……接吻了噗哈哈哈哈。” 哦,韩半夏想起来了,他们之前说分数最高的和分数最低的人接吻。 陈宇星和林奇雨都是销售部的男同事,俩人平时最爱闹,这个馊主意也是林奇雨想出来的,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锅砸到了自己身上。 而且还是两个人缘很好的男同事接吻,可想而知当时的场面该有多么热闹。 大家的兴致不减,一边讨论这晚上吃什么,一边说着用什么样的方式嗨一宿。 韩半夏和任朗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笑,韩半夏是因为她本身也算是他们的领导,总有一个架子在身上。 前些年韩半夏玩的太开,好像把后半生玩游戏的力气都用完了,现在每每聚会,都会觉得很累,尤其是散了场回家之后。 那种疲惫是直接侵蚀人的心灵的。 任朗则是因为他是新人,和大家不熟,而且他之前也不是做销售这一行的,性格没有那么开放。 “晚上有什么安排吗?”人声喧闹中,任朗偏头问韩半夏。 “睡觉。”韩半夏耸耸肩。 任朗:“我差不多也是。” 大家叽叽喳喳定下来晚上要自己做饭吃,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多都不会做饭,觉得大家一起做饭还挺新鲜,就当是一起玩了。 韩半夏有点累了,倚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们那边吵吵嚷嚷做完饭已经十一点多了,韩半夏十点多就困了,跟小朱说了一声找个房间先睡了。 房间原本是不够的,但是他们中有一批人要嗨唱整宿,有人要在客厅一起看鬼片,没有几个人要睡觉,所以房间还挺宽裕的。 韩半夏挑了一个一楼,靠窗户的一个小房间,看上去最干净,只有一张单人床,旁边一个小桌子,一个挂衣架,其余什么都没有,韩半夏还惊喜的发现在屋子里面还有几个很小的淋浴室。 韩半夏简单冲了个澡,躺在床上。 刚才在沙发上的时候人群喧闹着,韩半夏都快要睡着了,现在真的躺在房间里了,人反而清醒了。 闭着眼睛酝酿了半天,最后韩半夏索性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间小卧室并不隔音,原本的设计应该是给别墅里面的保姆设计的。 “笃笃笃——” 似乎有人敲门,韩半夏辨别了一下,不是门的方向,是窗。 韩半夏意识到什么,猛地回头,窗外,带着金丝边眼睛的某人只穿着白衬衫,笑眯眯的看着韩半夏。 “!” 韩半夏赶紧坐起身冲过去,打开窗小声说:“你干什么!不是 分卷阅读56 说好了要保密吗?” 韩半夏紧张的往外看了看,隐约还能听到外面有人说笑的声音,甚至还能看到站在门边的同事的影子! 现在只要那些人再往前迈一步,他们就会看到他们的总裁此时正站在美人窗外。 “那还不快让我进去。”许嘉树松松的站着,懒散的说。 这栋别墅有些年头了,楼下的窗子是推拉的,如果全都打开还挺大的,因为一直在做轰趴馆,为了大家玩的开心,便没做防盗隔栏,反而外面的围墙做了加固。 所以韩半夏往后退了一小步,许嘉树抓着窗框,长腿踩上窗台,轻松一跃,站到韩半夏的面前。 进门之后,韩半夏小心翼翼的走到窗边又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赶紧关上窗,拉上窗帘。 做完这一切,身后一双手臂突然揽过韩半夏的腰身,抱着她向上,直接给她拎到了床上,紧接着自己欺身上来。 又是这个姿势。 男上女下,男人占尽了便宜。 韩半夏皱眉,“许嘉树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陪你玩个游戏,”许嘉树贴近韩半夏的耳边,灼热的气息悉数喷在她的耳后,“名字叫金屋藏娇。” 韩半夏耳后最敏/感,但是许嘉树的铁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韩半夏左右都躲闪不了。 那玉珠子似的小耳垂瞬间变得粉红,许嘉树没忍住,在她的耳朵上狠狠地吻了一下。 韩半夏更痒了,全身都没有力气,不可抑制的轻轻“啊——”了一声。 有点娇,有点哑,声音不大,似乎还带着一点难耐的气声儿。 听得许嘉树全身热血沸腾。 “去给我拿点水果。”许嘉树声音低沉。 韩半夏没听清,“什么?” “出去拿点水果。”许嘉树难得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韩半夏立马紧张起来,“你要干什么?” “水果还能干什么?” 韩半夏皱着眉,猜不透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快点去,不去的话……”许嘉树轻笑,“你猜我会怎么样?” “我去!我去!” 人在屋檐下。 许嘉树往旁边让开了点,韩半夏趁势坐起身子,开门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好在他们现在大多数人都聚在厨房附近,这个小小的门没什么人注意。 “半夏!” 刚要放松警惕,一道声音自右边传来,韩半夏吓了一跳,赶紧钻出来,猛地带上门。 “你怎么在这啊,我找了你一圈。”任朗笑着看着韩半夏,“你干嘛去?” “啊?啊……我去……我去拿水果……”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任朗不依不饶的跟在韩半夏身后。 韩半夏心里叹了口气,有的时候情商低真的很难医治。 任朗从小的生长环境就是那样,听父母的话长大,考上一个不错的高中,上了不错的大学,有了一份稳定的不错的工作。 他接触的人很简单,所以他也不会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 不像许嘉树。 韩半夏叹口气。 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韩半夏从茶几上拿了水果,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今天真累,我想早点睡了。” “这么早?”任朗挑眉,“那边几个同事要打牌,我还跟他们预约了你的位置呢!” 韩半夏往任朗说的方向看了一眼,都是男人,而且销售业绩都一般,要么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要么是不思进取的胖男人。 韩半夏跟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转头跟任朗说:“玩了一天,晚上还爬山来着,实在太累了,你们先玩儿,如果实在三缺一了,找小朱或者林奇程媛媛什么的都可以,都挺好说话的。” 任朗还没来得及说话,韩半夏便说,“那我先走了哈,你们玩的愉快。” 韩半夏往房间那边走,任朗似乎感觉到了韩半夏拒绝,便没有跟着她。 而且人家女孩子的房间,跟过去也不大好。 韩半夏简直万幸任朗没有跟过来。 打开房门迅速的钻进去,然后狠狠地关上门,“咔哒”一声上了锁,动作一气呵成。 韩半夏端着一个小的碗,里面装了几样水果,圣女果,葡萄粒,小台芒,还有拿了两个苹果。 都是许嘉树爱吃的。 许大爷脱了鞋,大喇喇的躺在韩半夏的床上,枕着她的枕头,压着她的外套,手里还把玩着她的手机。 把盛水果的小碗递到许嘉树面前,没好气的说:“给。” 许嘉树拿出一个红红的圣女果,咬了半口,举起来给韩半夏。 韩半夏:“不要。” 把水果放在一旁再次转身,发现许嘉树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动作,韩半夏叹口气,俯下身咬下那半只圣女果。 因为是夏天,韩半夏穿的短袖衣领原本不低,但是许嘉树举手的角度不好,她这么一俯身,胸前的大好春光显露无疑。 而且韩半夏还是抱着手臂的姿势,那些肉聚在一起,又白又嫩的晃动着,许嘉树瞬间目光一紧。 她吃完圣女果之后,长臂一揽把她捞到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那个吻持续的时间很长,许嘉树最后放开韩半夏的时候,韩半夏有些气喘不匀了。 “你为什么总是勾/引我?嗯?”许嘉树把韩半夏抱上床,气喘吁吁的问。 韩半夏自然知道许嘉树来的目的,这件事情根本就是避免不了的。 她便也没怎么推拒,正是缠绵之时,韩半夏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笃笃笃——” 韩半夏立马僵住,瞪大了眼睛看着门的方向。 紧接着门外传来小朱的声音,似乎还有熙熙攘攘一大群人。 他们嬉笑着说:“半夏姐,你不是说要吃点东西再睡吗?我们做好了第一批食物,你要不要尝一尝?” 听着小朱的话,韩半夏立马反应过来什么,爬起来拿到自己的手机一看。 果然,就在她出去拿水果的时候,“她的手机”给小朱发了一条微信:我有点饿了,想吃点东西再睡,你能给我拿一些过来吗? “许嘉树你!” 许嘉树轻轻一笑,什么话也没说,忽然起身,抱起韩半夏狠狠一旋,动作太快韩半夏没反应过来 等到韩半夏终于回过神来,她已被人抵在门上,身子后面是为所欲为的许嘉树。 而门的另一面,小朱还在敲着。 许嘉树斜斜的挑了嘴角,眼眸深深,突然抵着韩半夏狠狠一动。 韩半夏猝不及防,身上的汗水一波又一波,承受着身后人带给她的狂风暴雨。 韩半夏咬死了牙关,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第三十二章 “半夏姐?半夏姐?”也许是 分卷阅读57 因为韩半夏半天也没出声的缘故,小朱提高了音量又问了一遍。 许嘉树摁着韩半夏,她的脸就贴在门上,外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韩半夏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一闭上眼,那些声音真切得就好像他们就在她的面前一样。 门外的人还没走,只听得小朱跟旁边的人说:“半夏姐好像不在啊,怎么回事?” 身边的人回答说:“是不是睡着了?” 小朱半信半疑。 门里的韩半夏快要撑不下去了似的,身上的汗像是水一样往下淌,头发贴在身上十分难受,身后的人却一点休息的样子都没有,反而愈发凶猛。 韩半夏受不了,白嫩的小手可怜兮兮的举起来,她说不出来话,想要举手求饶。 没想到许嘉树一把拉起那只小手,狠狠地往后一背,这个姿势,许嘉树十分方便使力,又是一番疾风骤雨,韩半夏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心里只盼着小朱他们快走,但是小朱心里似乎总有疑问,又拍了拍门,这种门响的震动感就在韩半夏的脸上,她的脸紧紧地贴着门,就好像小朱拍在了她的脸上一下。 羞/耻感像是蚂蚁,从脚趾一路爬到天灵盖,所过之处又痒又麻,韩半夏一度濒临昏厥,不知置身何处,不知今夕何夕。 这种感觉来的直接又强烈,韩半夏受不住,眼泪不受控的滚落下来。 小朱他们又等了一会儿,终于走了,韩半夏也不行了,整个人瘫软下去,许嘉树把她抱起来,韩半夏下意识的攀附上许嘉树的肩膀,韩半夏现在全身都是粉红粉红的,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许嘉树没忍住,在韩半夏满是泪痕的颊边吻了一口。 这种迷迷糊糊不清醒的时候,最是迷人。 许嘉树把被折腾坏了,哭得可怜兮兮的韩半夏轻轻放在床上,许嘉树轻笑,“宝贝儿,你到了,我还没有呢……” 韩半夏立马睁大了眼,水洗过的眼睛干净又明亮,许嘉树斜斜的挑了挑嘴角,低头吻了下去。 那天晚上韩半夏已经不记得究竟几次了,身体里的波涛翻涌不断,她一会儿被推上来,一会儿又降下去,后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回程的时候韩半夏跟他们一起坐大巴车,韩半夏睡了整整一路。 小朱还好奇,“半夏姐你昨天不是早早就睡了吗?怎么眼下的乌青这么严重啊,比我们还没有休息好似的。” 韩半夏只能胡诌了一个床板硬,她又认床的理由。 李经理已经确定了是下个月一号到岗总监的职位,销售经理的位置便空了出来,公司决定这个月十五号举行述职大会,有意向的可以报名然后提交述职报告。 现在许嘉树那边的交接工作已经差不多了,韩半夏这个助理可以稍微轻松一些,现在没有人代理销售部长的职位,韩半夏还是得两头跑。 再加上这几天忙着述职报告的事情,韩半夏简直焦头烂额,连续好几天九点多接近十点才从公司走,回家又有很多事情要做。 好在这几天许嘉树也忙,都没有过来,韩半夏能有一些自己的时间做这些事情。 一日,晚上九点四十。 公司里的人差不多都已经走了,韩半夏把最后一份报告改完,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手下意识的往包里摸了摸,又摸了摸。 没有了。 韩半夏的有随身备着糖的习惯,她有低血糖,有的时候觉得不舒服了就会吃一颗,这几天工作太忙了,包包里的糖没有了她也没有注意到。 伸了个懒腰,关了电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大厦。 晚上凉风习习,吹得韩半夏的头脑清醒了不少,她晚上没来得及吃饭,现在也不怎么饿了。 刚想往地铁口走,停在公司门前的一辆黑色轿车开了门,si从车上下来。 叫了韩半夏一声:“韩小姐。” 韩半夏看到是si,就知道是许嘉树回来了,趁着四周没人赶紧走过去,结果许嘉树并没有在车上。 “韩小姐,许总在外面有应酬,让我送您回家。” “哦,好。”韩半夏关上车门,“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si:“上午十点到的机场。” 韩半夏低头看了眼手机,一天了,他一天都没有给她发消息。 许嘉树这个人不太喜欢发微信,他嫌慢,更倾向于直接打电话,但是每次许嘉树出差或者去哪里应酬,在来和回的时候,都会发个微信告诉韩半夏一声。 韩半夏手机不大好使,但是等她忙完的时候拿起来看眼手机,就能看到许嘉树的消息。 这次许嘉树没有。 心里有些微微的失落感,但是很快就被韩半夏压下去了。 si给韩半夏送到家楼下,韩半夏拿着包下车,走了一段路,si在后面叫住她。 “韩小姐。” “嗯?”韩半夏回过头,“还有事?” “您……方便的时候,或许可以给许总打个电话。” si话没说全就走了,最后说的也很隐晦,韩半夏知道,这是许嘉树不让si说。 于是韩半夏也没有多问。 她跟si也接触过几次了,si能跟在许嘉树身边这么久,必然是有一些本事的,接触下来这几次韩半夏能感觉到si这个人非常沉稳,办事看上去刻板实际上每次都能把许嘉树的话交代清楚,事情也办的非常漂亮。 这次他说让她给许嘉树打一个电话,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韩半夏回到家,换了一声衣服,也没来得及去洗澡,直接拿出手机。 按了他的电话号码之后她又犹豫了。 ——电话打过去,她该说什么? 其实她从来没有主动给许嘉树打过电话,甚至都没有主动给他发过微信,她现在是这样一个身份,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主动找他。 那就说公司的事情吧,听上去能稍微自然一点,显得没有那么刻意。 韩半夏深吸一口气,按下拨出键。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喂?”声音还是哑哑的,有点低沉。 “许总,”韩半夏把之前准备好的台词说出来,“公司这边有一个报账系统和总公司那边不太一样,您看我需不需要……” 本来就是很生硬的一段话,也没有什么逻辑,即使真的是公司的事情,又何必大晚上的特意给许嘉树打一个电话过去说呢,也不是什么急事,大可以等许嘉树回来在跟他说。 怎么想都说不通的一件事儿,韩半夏一开始还有点底气,就靠着之前的这点底气撑着说了一多半,说到后来自己也信不过了,声音越来越小。 许嘉树那边也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没在听。 韩半夏最 分卷阅读58 后咬了咬牙,“算了,这通电话我打错了。” 正要挂断,许嘉树笑了笑。 笑容似乎很轻,就和他刚才的声音一样,总觉得飘飘渺渺的,没有什么力气似的。 但是在这安静的气氛里还是很容易听见的。 “你在家等着,”许嘉树回过头,叫了一声:“si。” si点了点头:“明白了。” “别乱跑。”许嘉树对电话里说。 “嘟嘟嘟——”电话已经挂断了,在许嘉树叫si的时候,韩半夏以为已经没她什么事儿了,便默默说了句“拜拜”就挂了。 韩半夏没明白许嘉树的意思,所以等si到她家楼下,给韩半夏打电话的时候,韩半夏还愣了愣。 匆匆换了衣服跟着si重新上了车。 “许总今天下飞机之后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里。”si说。 “什么?!” “对,许总之前不让我告诉你,是因为不想你担心。”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是个小车祸,没什么事儿,但是腿那里有点磕伤了,许董不太放心,一定要许总住院。” 韩半夏:“那咱们现在是往医院去的吗?” si:“对,医院离这里不远。” 韩半夏安静了一瞬,又问道:“既然许嘉树不想我知道,那为什么你还过来接我呢?” si难得的笑了笑,“只要你给许总打了电话,他就一定会让你来。” 韩半夏没太听懂si的话,还不等细问的时候就已经到了。 si率先下了车,正要给韩半夏开车门,韩半夏就已经自己开了门下了车。 韩半夏没那种需要别人给开车门的习惯。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住的非富即贵,隐蔽性极好,每一个病房都是单独的一间,装修的十分豪华,后面还有小庭院,假山流水,现在是晚上,那些灯火十分漂亮。 顺着走廊的一楼一直走,那边有一个小电梯,si虚扶着门让韩半夏进来,他按了七楼。 “叮——”电梯门开了。 如果楼下那些房间用“豪华”来形容的话,七楼这边就应该用“奢华”这个词了。 这边的病房全都是总统套房,又大又干净,每个病房都配备全科医生轮班倒,不管什么时间,只要按响了病房铃,都会有非常专业的医生过来诊治。 韩半夏跟着si一路走过去,走到一间房面前,si轻轻敲了敲门。 “进。”是许嘉树的声音。 si打开门,韩半夏跟着进去。 房间里开着柔和的灯光,许嘉树穿着家常的衣服,懒懒的倚在床头,正拿着一本书看,身上倒是没有什么包扎的痕迹,只有左腿那里没有盖被子,稍微露出来了一些。 韩半夏进去之后,si便默默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你……怎么了?” 许嘉树放下书,朝她伸开双臂,“过来。” 以许嘉树的身份地位,他住院应该是有很多人已经过来看过了,房间里有很多花束,百合香甜的气味充满了整个房间。 韩半夏乖乖走过去,许嘉树一把把她揽在怀里,闭上眼睛。 其实韩半夏有一瞬间的恍神。 也许是因为病房里的灯光太过柔和,也许是因为许嘉树没有戴那副平光的金丝边眼睛,也许是因为晚上了,人的心灵总会有那么一点点脆弱,一点点敏/感。 ——韩半夏竟有一种错觉,仿佛许嘉树还是当年的那个许嘉树,身材颀长,少年天才。 但是韩半夏清楚地知道,她再也不是当年的韩半夏了。 他们之间隔着八年的那道鸿沟,她再也没有胆量跨越。 韩半夏倒在许嘉树的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缓缓闭上眼睛。 “想我了吗?”许嘉树问。 她就在他的胸膛上,他说话时胸腔轻微的颤动她都能感觉得到。 韩半夏摇了摇头。 “我都猜到你会这么说了,你先得意几天。”许嘉树把怀抱紧了紧,“等我伤好。” “你怎么还出车祸了?伤到哪了?”想起这件事,韩半夏坐起身子。 “其实没什么事儿,轻微有点剐蹭,我点儿背,伤到了脚,你看看人家si,活蹦乱跳的。” 韩半夏不禁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穿着西装“活蹦乱跳”的si,“噗嗤”笑出了声。 “今晚就住这吧,好不好?”许嘉树轻声问。 韩半夏抬起头。 许嘉树笑了笑,“我不动你。真的。” 第三十三章 韩半夏其实没有什么选择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许嘉树是她的雇主,他的命令她是没有什么权利拒绝的。 后来韩半夏的妈妈又做了全身的检查,后续所有的费用都是从那个所谓的账户里出的,韩半夏一点也没有拿。 所以她现在很乖,几乎是许嘉树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一点都没有反抗。 不过那天晚上许嘉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他的腿伤到了,左腿不能动,也许是生病的缘故,许嘉树看上去人畜无害,乖极了。 到了那里韩半夏才知道,方才许嘉树在看书其实是在休息,他让si把电脑和那些文件资料都搬了过来,许嘉树就着病床旁支起的小桌子,一边看文件一边收发邮件。 韩半夏也安静,她没带电脑没什么事情做,旁边有很多果篮,都是别人送的,韩半夏把那些小标签撕掉,拆开包装,挑了几种她认识的水果,洗了洗,把果皮削掉,又用旁边的小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插/上小叉子,放到许嘉树的桌旁。 许嘉树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做什么都很认真。 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韩半夏不爱学习,每次跟许嘉树一起复习都是三心二意的,许嘉树就不会,他喜欢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做完一整套卷子,然后用三个小时来专心哄着韩半夏把这套卷子的十分之一做完。 后来韩半夏也喜欢一心一意的做事,就是受到许嘉树的影响。 许嘉树看得很仔细,偶尔还要打电话给si和ke11y吩咐些事情。 其实在韩半夏看来,si和ke11y是同一种人——性别不同的机器人。 韩半夏偶尔叉一点水果给他吃,许嘉树就着她的手咬下来又接着工作。 韩半夏自己一个人呆着无聊,随手翻起许嘉树手边的资料,笑嘻嘻的问:“许总,没有什么机密吧?我能看吧?” 许嘉树抬眸,“那个没意思,”找到一叠下面的文件丢给韩半夏,“看这个,你能爱看。” 韩半夏将信将疑的接过来,翻开,“销售部的业绩额和人员调动名单?!” 许嘉树没理她 分卷阅读59 ,韩半夏兀自往后翻了翻,“为什么……这个销售经理的位置写的是周小爱的名字啊……述职大会不是还没开始呢嘛?” “销售经理那个位置原本就是公司定的,但是最终的结果某人一定不甘心,于是,就有了你最近一直在忙的述职大会。” “不甘心?”韩半夏惊道:“什么意思?” “也就是你不会是销售经理,这个述职你述出花来都没人听。” 为了这个位置她几乎努力了整整一个季度,从早忙到晚,之前她调任许嘉树的特助那段时间的亏损这个月全都给补回来了。 周小爱为了挤兑韩半夏调走了她的得力助手,现在新人也培养的差不多了,只要把那些数据往ppt上一罗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更适合那个职位,何况韩半夏还精心准备了演讲和其他一些优势。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结果他告诉她,这个述职大会就是个摆设?!那个职位原本就是内定好的? 韩半夏把那本报告往桌子上一摔,“凭什么?” 许嘉树一愣:“什么?” “凭什么就一定是周小爱的?凭什么你们要内定?既然内定了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何苦还平白……” 平白给我希望。 这句话韩半夏没说出来,成年人的世界里,哪有那么多“凭什么”。 还记得他们刚刚高考完,许嘉树对韩半夏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人生中最最公平的一场较量已经结束了。 “有更好的职位适合你。”许嘉树没理韩半夏的炸毛,平静的看着电脑。 “什么职位?” 许嘉树抬头看了看韩半夏,笑道:“你猜。” 不是什么好笑,韩半夏也不想猜。 刚才心里还惦记着工作,现在好了,什么也不用惦记了,述职大会随便说说就得了。 反正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是她。 韩半夏赌气的躺到床上。 她确实是在赌气,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赌气,许嘉树吗?他到底是总公司的最高领导,他是不会管手底下这些芝麻小事儿的;跟公司吗?她有什么资格跟公司赌气呢?还是跟自己呢? 气儿就是不顺。 不顺不顺不顺不顺。 躺了一会儿,韩半夏烦躁的坐起身,这时候许嘉树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丢给韩半夏一份文件,“给我把这份文件翻译了。” 韩半夏挑挑眉:“现在。” “不然呢?” “好。” 许嘉树把自己的平板给了韩半夏,让韩半夏在平板上翻译。 韩半夏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不大舒服,拍了拍许嘉树,许嘉树会意,把电脑和那堆文件往旁边挪了挪,给韩半夏腾了个地方。 俩人挤在一起,并肩坐着的时候,似乎都愣了一下。 气氛微妙了那么一瞬。 这种场景,在大学的时候最是常见。 那时候韩半夏和许嘉树在同一个城市,但不是同一所学校,俩人都喜欢旅行,平时上学的时间出去疯玩,一到期末考试韩半夏基本就傻眼了。 只能逮着许嘉树到她的学校来,把她的专业课的书本给许嘉树,让许嘉树学完之后教她。 韩半夏的学校属于老校区,图书馆很小,每天早上都需要提前去占座,往往这种时候韩半夏都会特别积极,早早就去占一个座位,许嘉树喜欢靠窗的座位,靠窗的最是抢手,韩半夏几乎每天早上五点准时起床去占两个靠窗的座位,然后趴在桌子上睡觉等着许嘉树过来。 于是韩半夏就有了“早起毁一天”这么一个歪理,毫无愧疚之心的睡一天。 许嘉树给她讲题的时候睡,做题的时候睡,看书的时候也睡,最后马上要考试了,知道着急了,一边埋怨许嘉树不好好看着她,一边焦头烂额的对着一堆书本干着急。 许嘉树就沉稳多了,在她身边一点点给她指点,从高中许嘉树就一直在辅导她的功课,太清楚她哪里是弱点,哪里是强项了。 韩半夏理解能力弱,但是记忆力特别好,那些易懂的知识点许嘉树能用最最直白最最简洁的话给她叙述清楚,稍微有点难度的,许嘉树便直接教她怎么背,到了题里面怎么用就可以了。 所以每个学期韩半夏都没有好好上课好好听讲,但是每个期末她都能安稳飘过。 考完之后许嘉树来他们学校接她,某人还恬不知耻,笑嘻嘻的跟许嘉树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哦,我的专业课知识,你比我会的都多。 许嘉树那时候宠她宠上了天,嘴上教训着她,下一次她该怎么作还是随便她怎么作,最后的烂摊子许嘉树来收拾就好了。 只不过那时候和现在不同。 那时候的少女眼中满是清澈明亮的光,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眼珠滴溜溜一转,就知道她又没想什么好事儿。 但是现在的韩半夏,满满都是温柔和顺从。 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卑微。 许嘉树浅淡的笑了笑,低头继续翻着她的资料。 那份文件韩半夏翻译的非常认真,比她平时翻译她自己手头的文件都认真。 还记得那一次和许嘉树重逢,他过来检查销售部的工作,去了她的办公室,许嘉树一眼就看到了翻译上的漏洞。 虽然当初那份文件是小朱翻译的,但是韩半夏也曾看过一遍,那种细微的而且是很专业的错误,如果不是翻译高手的话,是很难看出来的。 许嘉树从来都是高手,这一点韩半夏知道。 所以这次她翻译的非常谨慎。 因为谨慎,所以进度就稍微慢了一些,许嘉树比她先完成,收起电脑和文件放到一旁的时候,韩半夏还在认认真真的翻译着。 许嘉树杵着脑袋歪头看着韩半夏的侧颜,也不说话,不打扰到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等着。 等韩半夏终于翻译完,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点已经僵住的脖子,许嘉树才笑道:“韩半夏,你为什么总是勾/引我呢?” “?” 韩半夏把翻译好的资料递给许嘉树,“你看看嘛?” “我现在只想看你。”许嘉树一本正经的说。 韩半夏扁扁嘴,“那你不看我直接放那边了哦。” 她刚要往那边放,中途被许嘉树截住了。 自己翻译完的成果被他拿在手里,韩半夏莫名的有点紧张。 许嘉树低头认真的看了一遍,点点头,把平板拿在手里,收起小桌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置,“过来。” 韩半夏蹭过去,许嘉树把她捞到自己怀里,俩人躺在床上,许嘉树让韩半夏枕着自己的胸膛,他的臂弯从她那边绕过来,两只手拿着平板,温和的开口,“我给你讲,这种文件该怎么翻译,你看这一句。” 许嘉树讲的很有趣,但是也确 分卷阅读60 实太晚了,没一会儿韩半夏就伏在许嘉树的胸膛上睡着了。 她的眼睫毛浓密卷翘,闭上眼睛便是黑黑的两扇,温柔地覆盖着她的眼睛,鼻子和嘴边都很小,嘴唇稍稍有点厚度,最下面一小片阴影,看上去很有立体感。 也很性/感。 就这么安稳的睡着,有点像一只累极了的小白兔,让人忍不住想要抱一抱,偷偷的亲一亲。 却又舍不得把她弄醒。 那天韩半夏睡得很好,许嘉树趁韩半夏睡着的时候把她手机上的闹钟关了。 韩半夏睁眼的时候惊了一下,但是病房里的窗帘很厚,把外面的阳光遮得严严实实的,她朦朦胧胧不知道几点,又往被窝里钻了钻,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几点了?”韩半夏哑着嗓子问。 许嘉树:“十一点。” 韩半夏:“!” 许嘉树又云淡风轻的补充了一句,“刚才看是十一点,现在不知道几点。” 韩半夏坐起身子,发现许嘉树还在看书,就着一盏小小的阅读灯,韩半夏看到那本名是《十宗罪》。 韩半夏重新躺下去,“反正你是总裁,今天我请假了,不想上班。” 许嘉树挑挑眉,“为什么?” “反正都已经内定了。” 许嘉树明白了,这是耍脾气呢,又不好意思发作,只能闷闷的生气。 昨天她应该很晚才睡,所以今天早晨才起这么晚,她不像以前了,现在考虑的东西多了。 许嘉树也没言语,轻笑了一下继续转头看书。 “中午我让si送东西过来吃,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韩半夏又躺了一会儿,许嘉树问道。 “我想吃碗面条。” “好。” 这些年早就养成习惯了,韩半夏几乎从不赖床,躺了没一会儿就起来了,拉开窗帘才发现今天是雨天,天空灰蒙蒙的,下着淅淅沥沥的下雨,似乎下了挺久了,地上积了一小滩一小滩的水坑,细细的雨丝打上去,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的小花儿。 韩半夏站在窗边看了会儿雨,又去昨天有人送过来的一些花找几个瓶子插上水,这个病房里能盛水的瓶子几乎都用上了,韩半夏便把自己昨天喝的饮料瓶里的水倒了,换上新水,把花插在里面。 许嘉树就安静的看着她折腾,自打她醒来,许嘉树的那本书就没翻动过一页。 她也醒了,许嘉树按下病房铃,告诉大夫他的病房可以进了。 许嘉树这个人做事很周全,有时韩半夏想不到的很多东西许嘉树都能提前替她想到。 医生进来的时候韩半夏颇有点尴尬,她不知道此时应该以公司职员还是什么样的身份自居。 只能垂着手站在旁边,有一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局促感。 医生倒还挺自然的,都是高知人士,又都是服务类似许嘉树这种身份的人,自然明白有些东西不该问就不要问的道理。 病房里除了许嘉树和韩半夏没有其他人,医生照例给许嘉树检查完伤处,自然是要给韩半夏报备的。 医生说的专业术语韩半夏都没有怎么听懂,最后医生说不严重,韩半夏才真的听懂了。 “那好,谢谢您啊。”最后,韩半夏说。 “不客气。”医生点点头带着一众护士走了出去。 韩半夏自己洗漱完,用温水沾湿了毛巾走出来,“擦擦脸吗?” 韩半夏举起自己手里的毛巾摇了摇。 “动不了。” “……”韩半夏无奈:“好,我知道了。” 韩半夏走过去,拿着毛巾轻轻放到许嘉树脸边,从额头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擦。 他的眉骨比较高,眉毛很黑,眼睫毛也是,是属于那种女生看了会很羡慕的眼睫毛类型,眼珠也很黑,所以戴上金丝边眼睛的时候就会有十分深邃的感觉。 他的鼻梁也很挺,传说中鼻梁比较挺的男人某方面的能力很强,这个传言是不是真的韩半夏不知道,但是用在许嘉树身上…… 那是真的不能在真了。 每一次她已经被折磨的要死要活了,许嘉树还是有力又有兴致的样子。 想到这,韩半夏悄悄地红了脸。 接下来是嘴唇,许嘉树的嘴唇偏薄,唇形很好看,他的嘴角有点天生的上翘,不笑的时候也像是笑着一样。 唯独笑不进眼睛里。 那双眼睛突然看向韩半夏,“你在脸红什么?” “没有。”韩半夏梗着脖子。 “你是觉得我瞎?” 擦完了,韩半夏离许嘉树远了一些,笑道:“我是觉得你蠢。” ??? 许嘉树看着说完这句话快速跑进洗手间里的韩半夏,愣过之后,无奈的笑了笑。 慢慢养,也许就能养到以前那么无法无天的样子。 就在等韩半夏的时候,许嘉树的手机突然响了,许嘉树接起来,“爸爸?” 许父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许嘉树皱起眉头。 韩半夏洗完毛巾出来,看到许嘉树神色有异,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许嘉树抬起头,“我爸爸马上过来。” 韩半夏明白过来,“那我现在走。” 许嘉树沉着声音说:“来不及了。” 第三十四章 韩半夏皱起眉头,“那我怎么办?” 许嘉树还没有回答,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许嘉树沉声道:“进。” 首先进门的是si,打开门之后态度恭敬的往旁边站了站,后面进来的是一位年逾五十的男人,保养得极好,没有穿西装,个子很高,其实长得和许嘉树并不像——许嘉树的白皙和眉眼更像他的母亲——但是眉宇之间的英气十分相像。 他的身后还跟着以为很漂亮的女人,看上去很年轻,气质温顺,脸上挂着平和的笑意,站在他父亲身后,韩半夏一时之间竟不知她的身份为何。 “爸爸。”许嘉树叫了一声。 “怎么还搞出车祸了。”许父皱着眉,看了眼许嘉树的伤处,“都处理了么?” “伤口都处理完了,现在也不痛不痒的,休息几天就好了。” 许嘉树似乎和他的父亲关系并不好,对话之间始终都是冷淡的,回答的话语也大多都是敷衍。 而许父身边的女人却一直都没有说话。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许嘉树问道。 “我和你许姨本来打算出去旅行,si给我说了你的情况,你许姨吓了一跳,就决定还是先过来看看你。” 许姨? 很明显说到“许姨”的时候许父看上去掩饰的很好,但是韩半夏还是感觉到了那么一丝微妙的尴尬。 许姨的笑容却是一直未变的,但是许嘉树就连一个眼神都 分卷阅读61 没有给过她。 “你一个人在这边到底也是不方便……” “公司的业务还没有交接完。”许嘉树说。 “下个月鑫鑫生日会,你回来一趟。”这句话几乎是命令的语气。 韩半夏能感觉到,说起鑫鑫这个人,许嘉树的眼睛迅速的瞟了一眼韩半夏的方向,他似乎并不希望韩半夏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很明显许父也感觉到了。 往韩半夏的方向看去,带着探究和疑问。 韩半夏眼珠转了转,“许董您好,我是许总在分公司这边的交接助理。” 许父点了点头,随口吩咐道,“去买两杯咖啡一杯热牛奶拿上来。” 韩半夏低眉顺眼,“好。” “哎,等一下,”许嘉树出声了:“外面下雨呢。” 韩半夏停住脚步,回头,许嘉树看向si,si秒懂,低头走了出去,“韩小姐,请。” 出了病房,si说:“我送您回家,一会儿我回来会买咖啡和牛奶。” “这样……可以吗?”韩半夏问道。 si说:“没关系的,你不用紧张,许董人很好,不会在意这些。” 其实韩半夏没有觉得紧张,她心里不大是滋味儿,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我能问你你一个问题吗?” si:“您说。” “鑫鑫是谁?” si顿了顿,“晚上也许许总会跟您解释。” 韩半夏笑了笑,“我明白了。” 许嘉树到底是上流社会的人,和她不一样,他们之间的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她理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她更明白许嘉树,她相信许嘉树是不会跟她解释的。 韩半夏看着车窗外,初秋了,一个季节已经过完,再经历三个季节,他们之间就彻底没有任何关系了。 许嘉树受的的确只是小伤,一周不到就出院了,之后的几天他没有去韩半夏那里,韩半夏只在公司能见到他。 韩半夏也乐的清闲。 周末,早起把屋子整个收拾了一通。 许嘉树经常会过来,她家里便多了很多男士用品,他的牙缸牙刷,拖鞋,他用的被子,他留在这里的换洗衣服,还有一些男士内裤,和成堆的避/孕/套。 之前没有时间整理,现在都收拾出来,房间又恢复了之前干净整洁又温馨的样子。 全都整理完已经是中午了,韩半夏伸了个懒腰,正想着中午给自己做点什么菜,手机响了。 屏幕显示是齐小蕾,韩半夏笑着接起,“喂?” 那边不是齐小蕾的声音,是一个稚气的童声:“小姨,你都很久很久没有来看红云了,你不想红云吗?” 韩半夏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又慢吞吞的,像模像样的说:“你不想红云,那好吧,红云想你啦!” 韩半夏被红云的童真逗笑,“红云想我了,那打算怎么办呢?” 红云想了想,“用大麻袋把小姨抢走。” 韩半夏笑出声,齐小蕾把电话接过来,“半夏,今天有空吗?” “有空,才收拾完家里,怎么了?” “下午去逛街吗?正好红云下午的补习班老师生病了,能带着他一起去。” “好啊,”韩半夏自打和许嘉树重逢之后就有逛过街了,再加上最近工作也没忙,上周五述职大会结束之后,韩半夏决定给自己一点时间休息一下。 “那我现在出发过去接你,你乖乖在家等我吧。” “好。” 挂了电话,韩半夏去洗了把脸,涂了一点护肤品之后,画了个淡妆。 韩半夏的长相是偏美艳型的,她的眼睫毛很浓,又很长,不涂睫毛膏不画眼线依然很黑很有神,眼尾稍稍有点上挑,眉毛生的也好,所以有的时候韩半夏懒了就直接素颜出门。 换好衣服等了一会儿,齐小蕾就给韩半夏打电话了,她已经到楼下了。 红云一看到韩半夏,立马打开车门跑下车,张着又短又粗的小胳膊冲过来,“小姨~~~~” 韩半夏蹲下身,接住红云抱在怀里,“小红云又重了些。” 齐小蕾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红云你自己说说一天吃多少东西?吃那么多东西不胖才怪。” “我胖没关系,小姨苗条就行了呀。”红云人小鬼大,说话特别有意思。 “哎你这个臭小子,小姨苗不苗条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韩半夏抱着红云坐上车,把他放在后面的儿童座椅上,齐小蕾回过头轻轻敲红云圆圆的小脑袋。 红云躲开了,说,“那是我小姨,不是你小姨。” “哎呦呵,”齐小蕾挑挑眉,“你小子还吃上醋了。” 韩半夏绕过去也上了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笑着说,“红云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一天天的金句不断。” “不知道,”齐小蕾看了眼后视镜,打了转向调头,“他爸整天没个正经。” 齐小蕾有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日子不算大富大贵,但是老公疼她,儿子聪明又伶俐,每一天都过得很幸福。 很安稳的那种幸福。 “哎,不是我八卦,我听说人任朗为了追你,把体制内的工作都给辞了,跑你们销售部去了。” “公司里的这些事儿传的这个快啊。”韩半夏有点无奈的说道:“你这又是听谁说的啊。” “你甭管我听谁说的,我可是知道,你们新上任的销售经理叫周什么的,还挺针对你的呢。” “你怎么知道?”韩半夏说,“她叫周小爱。” “那天我在茶水间泡咖啡,听到她说你来着,说的……可都不太好听。” 韩半夏冷笑:“她说什么了?” “别的倒还算了,她居然敢在背后说你和许总……” 其实一开始说这个韩半夏心里挺有底,她这个人别的倒还好说,就坐得直行得正这一点,韩半夏真的没挑,所以她不怕别人说。 唯独这一点。 许嘉树。 韩半夏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都是虚的。 “哦……她胆子还蛮大的。” 好在齐小蕾心宽,没看出来韩半夏的异样,“她就说,你和许总好像之前认识,许总本来就是个花花公子哥儿,一进公司就让你去做特助,你俩肯定有事儿。” 齐小蕾说起这事儿就来气,“你说说多不公平,每次说到男女之间的事儿,总是把这些责任都推在女人的身上,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从来就没有人说一说这个男人怎么样。” 韩半夏笑了笑,“其实也不是,许总毕竟是许总,集团的大少爷,董事长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这些还不都是他的,周小爱要是还敢说许总,人多口杂的,那她的工作还想不想干了。” “是这么个理儿。 分卷阅读62 ”齐小蕾说,“不过你说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她有意思吗她,你说你要真和许总有什么,你还至于住这么个破公寓?许总还不大把大把的钱给你?” 韩半夏:“可不,还得劳烦你接我送我,带我去逛街的。” 齐小蕾也笑了,“是了呗,咱们还不得大奔驰大宝马的坐着,司机拉着,名牌包走着么。” 嘻嘻哈哈的,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 周小爱成了经理,应该会先拿之前和她是竞争对手的韩半夏先开刀吧? 谁知道呢,但是韩半夏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也不是白玩的,怎么可能白白叫她给欺负了。 转念又一想,韩半夏突然又不心虚了——她和许嘉树能有什么呢,许嘉树还能爱上她不成? 一个被许董事长随便叫去买咖啡的人,还能指望和许嘉树之间发生点什么吗? 开玩笑。 都是她自己庸人自扰罢了。 “谁敢说小姨的坏话!”身后传来一个稚气十足的童音,听上去义愤填膺的。 “你睡醒啦?”齐小蕾从后视镜看了看红云,笑着逗他:“你知道吗?你睡觉的这段时间,你小姨被人给欺负坏啦。” “不会!我保护小姨!!” 韩半夏也笑,“红云是我的小守护神,有红云在,谁也不敢欺负我。” 到了商区,齐小蕾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从后座抱起红云放到地上,小孩子立马跑过来牵韩半夏的手。 “走吧。”齐小蕾和韩半夏并肩往商场里走。 “你有什么想买的吗?”韩半夏问。 “想买条裙子,”齐小蕾逛街的时候走路特别慢,几乎每一家都要逛到,“我们家领头的说了,我整天不是裤子t恤就是t恤裤子的,一点女人味儿都没有了。” 齐小蕾扁扁嘴,带着韩半夏走到一家女装店,“正好下周想休年假,给红云请个假,初秋天气好,一起去旅个行。” “行啊,”韩半夏指了指一件长裙对齐小蕾说,“这件好不好看?你要不要试试?” 这时导购员过来,“美女眼光真好,这款裙子是我们本季的主打产品,颜色和款式上身之后特别显气质,我给您找出一件您试试看?” 齐小蕾也挺喜欢这件的,对导购员说:“行,那我试试看吧,但是我不知道我穿多大的尺码。” 导购员的嘴甜极了:“美女您这么苗条,当然是穿最小的尺码了。” 韩半夏和齐小蕾跟着导购员往试衣间走,齐小蕾听了导购员这句话高兴极了,回头朝韩半夏做了个鬼脸,韩半夏笑了笑没说话。 齐小蕾从试衣间走出来,穿着那件长裙,脚下踩着试衣间的高跟拖鞋,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摆着的时候感觉颜色太显眼了,没想到穿身上莫名其妙的还挺好看。” “衣服摆着和穿身上是两码事,这件衣服简直太配您的气质了美女,您穿这件走出去简直就是人群中的焦点。” 听着很俗的句子,但是夸赞总是会让人喜悦,即使没有刻意表现出来,也会从弯起的嘴角显露出来。 韩半夏想,这件裙子,不管上身好不好看,齐小蕾大概都会买的。 “其实还有一件裙子也特别显气质,”导购员一边找一边说,“美女您身材太好了,像您这么有气质的实在是跟我家衣服太配了,您等一下啊……” 导购员找裙子的过程中,齐小蕾又歪着脑袋仔细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啧啧两声。 “半夏你眼光真好,一眼就选中这个了。” 导购员又拿了一条裙子出来,和这条感觉完全不一样,一开始齐小蕾还不信,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进去试了试,出来之后惊为天人。 齐小蕾满意极了,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宝贝儿,好看吗?” 红云正沉迷于桌上的糖果,抽空看了一眼自己的妈妈,“好看。” 齐小蕾高兴地回头继续照镜子,红云下一句话是,“但是没有小姨好看。” “哎,妈妈和小姨是两种风格,你妈妈特别有气质,你小姨就是明艳型的,不一样。”导购员一看齐小蕾要发作,赶紧出来打圆场。 这时齐小蕾想起来韩半夏,从镜子里看着她说,“半夏你也选几件呗,这家衣服真挺好看的。” 韩半夏摆摆手,“我不太想买,衣服够穿。” “试试嘛,试试又不花钱,” 这个导购又去给韩半夏找衣服,现在韩半夏简直萌生一种把这位导购员挖个墙角到自己手下的想法。 最后韩半夏在齐小蕾和导购员的威逼利诱下,终于进去试了一件衣服。 红云很给面子,韩半夏出来的时候,红云从糖果罐子里拔出来,跑到韩半夏身边,用他脑海里为数不多的词汇极尽赞美。 给导购员和一旁的红云的亲妈弄的哭笑不得。 最后齐小蕾决定把这几件都买下来,韩半夏挑了自己试的其中一件也买了。 这个导购员的素质真的很好,最后也并没有因为韩半夏买的少就区别对待。 付款的时候看到价格韩半夏愣了一下,她手里的现金不太够,一会儿还想买别的,微信里也没有什么钱了,韩半夏想了想,问道:“能刷卡吗?” “可以的。”导购员答道。 韩半夏从包里翻出一张卡来,她自己的卡这次没有找到,看到之前许嘉树扔给她的这一张,直接拿着就走了。 齐小蕾看到这张卡惊呆了。 她本身就是学财务的,不可能不认识这种卡,“我靠……你怎么会有这张卡啊??” 韩半夏一愣,担心齐小蕾看出什么端倪,“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无限额信/用卡,只是一张无限额的信/用卡你知道吗?” 韩半夏一听,事情不妙,从齐小蕾手中把卡拿回来,“是我哥的。” 韩半夏从来没有和齐小蕾说过她家里的情况,所以随便胡诌了一个理由。 “你哥这么牛逼啊?!”齐小蕾惊呼,“那你还在这打什么工?” “自立懂不懂,自力更生,这不是你经常教给我的吗?” 齐小蕾笑起来,“也是。” 即使韩半夏及时转移了话题,信/用卡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但是难免齐小蕾还是起了疑心。 但是没有办法,谁叫韩半夏手欠,今天把这张卡拿了出来呢。 从那家女装店走出来,齐小蕾跟着韩半夏一起往另一个方向走,“你还想买什么来着?” “按摩仪,专门按摩肩颈的那种。”韩半夏回答道。 “你怎么还想起来要按摩肩颈了,不舒服吗?” 韩半夏含混的点了点头。 其实不是她不舒服,是许嘉树经常不舒服。 许嘉树其实是一个很努力的人,现在许董基本已经不 分卷阅读63 管什么事了,整个公司都是许嘉树在打理,现在能有这样的成绩,其实不完全是因为许嘉树是天才这样的一个原因,无法忽视的还有许嘉树的努力。 经常加班到深夜的,不止韩半夏一个人,许嘉树付出的,原本众人看到的要多得多。 所以他经常肩颈不舒服,严重的时候痛的不敢仰头。 韩半夏看到一家买按摩仪器的店,拉着齐小蕾走过去。 挑按摩仪很简单,除了要试一试之外,就是看价格,价格越高的越舒服基本就是准则了。 但是韩半夏还是挑了好久好久,每一个都要上身去试一试,最后等得齐小蕾和红云都有点困了,韩半夏还没有试完。 “那就要这个吧,麻烦帮我包起来。”韩半夏终于挑完,回头看向沙发上昏昏欲睡的齐小蕾。 齐小蕾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你还真是耐心啊,刚才买衣服可没见你这么有耐心。” 韩半夏笑了笑,“这个行吗?你过来看看?” 齐小蕾没看别的,只看了眼价签就惊呆了,“卧槽??你买个这么贵的干什么?” “嗯……我觉得这个最舒服啊。” “是啊,全都是人/民/币的味道能不舒服吗?”但是人家愿意买齐小蕾也没法说什么,点点头,“拿着吧。” 最后付了钱,韩半夏明显高兴了很多,最后俩人战果斐然,晚上回家的时候,韩半夏拎着那些东西上楼,胳膊都已经酸了。 打开门发现门口有一双男鞋。 韩半夏把东西放在地上,看到床上小憩的许嘉树。 许嘉树听到声音抬起眼睛,“买衣服去了?” 从那家女装店出来导购员非说这件衣服太好看了,一定要韩半夏穿着出来才罢休,所以韩半夏身上直接穿着那件黑裙子。 “嗯,好看吗?”韩半夏挑眉问道。 “我也给你买了一件,更好看。”许嘉树戴上金丝边眼镜,笑了笑。 韩半夏好奇地走过去,“什么样的?” 许嘉树从旁边的包里拿出那件裙子。 韩半夏抻起来看了一眼,皱起眉头红了脸,“这是……什么啊?为什么全都是透明的……” 许嘉树站起身,揽上韩半夏的腰肢,另一只手伸到后面,直接把拉链拉下来。 身子一松,韩半夏赶忙捂住胸口。 许嘉树邪邪的笑起来,低头在她耳边说:“去,把这件衣服换上。” 第三十五章 韩半夏生的白,皮肤薄,稍微热一点就会红。 看着韩半夏耳垂红红的小模样,许嘉树喉咙干涩的咽了口口水。 低哑着声音哄她,“乖,去穿上,给我看看。” 韩半夏推拒他:“我不要……” 许嘉树又吻了一口,“非要我用强的?” 韩半夏眼珠一转,“啊!我想起来了,我买了个按摩仪给你。” 许嘉树听了这话似乎愣了那么一瞬,他不太确定的说:“是……给我买的?” 韩半夏走到外面,打开那个巨大的包装盒,一边开一边念叨,“你都不知道,我把它拿回来有多费劲儿,一开始拎着还好,之后就越来越沉,越来越往下坠,我胳膊都要脱臼了。” 许嘉树突然失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过来,试一下,”韩半夏朝许嘉树摆摆手,“我在店里试过了,还挺舒服的。” 韩半夏给许嘉树都戴好,看了看说明书,许嘉树笑起来,“你确定不会把我电死。” 韩半夏白了他一眼,“这么怕死?” “我怕死在你前边,”许嘉树漫不经心的答道:“不划算。” 韩半夏“嘁”了一声,按开开关,“舒服吗?” 许嘉树半闭上眼睛,“还可以。” 许嘉树按摩了一会儿,“你跟谁去逛街的?” “齐小蕾啊,”韩半夏还在翻看那个按摩仪的盒子,“它有好几种按摩的形式,你可以自己切换的。” “我给你买辆车?” “不用不用,齐小蕾过来接的我。” 韩半夏依然执着于这台按摩仪,丝毫没有注意到那边按摩的某人在她说齐小蕾接她的时候,深沉的眼眸。 其实韩半夏一直都没有真正理解许嘉树对她的感情。 所以也就一直不能明白为什么她离去之后许嘉树会那样痛苦,她只知道她回来之后许嘉树对她百般折磨,却从来不知道这些折磨的背后究竟是什么。 许嘉树却是清楚的。 他是嫉妒。 从年少时她主动过来招惹他,他爱上她的那一刻开始就是这样,他嫉妒她身边的所有人,不论是大池,二虎,甚至蒋雪姻。 有的时候她看一本书看得入迷时,他都在嫉妒。 这种情感是病态的,许嘉树自己非常清楚,但是他控制不了,就好像他知道自己的抑郁症是一种病,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与压抑是一样的。 但是他一直都在努力着,他不希望他的感情给她造成压力,事实上,他不希望他的女孩有任何压力。 许嘉树缓缓睁开眼睛,入目就是她笑意盈然的样子。 ——许嘉树真的爱死了这种感觉。 “舒服吗?” “没有你舒服。” “……”韩半夏扁扁嘴,“晚上你留在这吗?想吃什么?” “你做吗?”许嘉树问。 “你有想吃的没?”韩半夏说,“买点排骨,做个糖醋排骨好不好?” 对于吃,许嘉树没有什么意见,她爱吃什么就吃什么。 韩半夏点点头,“那我出去了。” “你去哪?” “买菜啊,”韩半夏挑挑眉,“不然喝风吗?” “我也去。” 这还是许嘉树第一次进菜市场。 他不是没买过菜,以前班级春游,以学习小组为单位一起野炊,他就和韩半夏一起去过超市,在超市里面卖菜的地方买过东西。 准确地说,这是许嘉树第一次进这种模样的菜市场。 市场是露天的,只上面一个大棚子,其实也并不能遮阳遮雨的,每家店铺还是要自己搭一个小棚子出来。 经过卖海鲜的地方,地上全都是脏水不说,那种味道着实让许嘉树受不了。 身旁突然一辆手推车飞速推过,许嘉树反应极快的揽过韩半夏,幸好躲得及时,不然溅她裙子上脏水。 之后许嘉树就没放开韩半夏,一直放怀里揽着,这么脏污的环境,还是放在怀里比较安心。 “大姐,这排骨怎么卖啊?” 许嘉树跟着韩半夏到了卖肉的摊位,大姐说了一个价钱。 韩半夏看了看旁边的排骨,“那这个精排呢?” 比一开始问的那个贵好多,韩半夏仰头看了眼许嘉树,沉吟片刻 分卷阅读64 ,“给我来二斤这个精排吧。” 买完排骨,许嘉树自动把排骨拎在手里,见韩半夏还是没有回去的意思。 “还要买什么吗?” “家里蒜好像没了,再买点蒜,”韩半夏看向许嘉树,“怎么?不爱逛啦?” 许嘉树低头,下巴在韩半夏的头发上蹭了蹭,“没有,快下雨了,快点买。” 最后只买了排骨和蒜,做糖醋排骨确实也不需要那么多材料。 换了鞋,把东西放到厨房,韩半夏对许嘉树说,“去里屋歇着吧,过会儿就能吃饭了。” 许嘉树自己去把按摩仪戴上,自己往小沙发上一坐,“我在这等你。” 韩半夏把排骨用开水焯了一下,热油,切了几片姜放到锅里,飘出香味了把排骨放进去炒,因为许嘉树经常过来,韩半夏特意买的最贵的油,又香又天然,不一会儿排骨变的金黄,韩半夏把之前调好的佐料放进去,翻炒均匀,顿时香味就冒了出来。 许嘉树寻着香味过来,半倚在厨房门口,韩半夏开着油烟机,轰隆隆的没听到声音,回身接水的时候吓了一跳。 许嘉树刚好把手机放下去。 “你吓我一跳,”韩半夏拍了拍胸脯,一边打开水龙头接水一边问道,“你拍什么呢?” 许嘉树斜斜的笑了笑,“没什么。” 他拿的是她的手机,韩半夏也没有多心,把那碗水放进锅里,“嘶——”的一声锅里瞬间冒出白烟。 韩半夏调了小火,盖上锅盖,从厨房里走出来。 外面下雨了,初秋的雨带着一点寒凉,稀稀落落的划在玻璃上,天空阴沉的发黑、 因为做饭的缘故,窗子玻璃上蒙着一层水汽,屋子里灯光暖黄,韩半夏穿着淡粉色的睡衣,毛茸茸的拖鞋,笑着看着他:“过会儿就吃饭了。” 睡衣料子薄,透过睡衣能看到韩半夏纤细动人的腰肢,不盈一握,又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颇有种“欲擒故纵”的意味。 许嘉树眸色深深,“过多久啊?够一次吗?” “嗯?”韩半夏走到桌边拿了一颗圣女果吃,听了这话还一愣,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哎呀!” 许嘉树起身走过去,就着韩半夏咬了一半的圣女果吻下去。 甜蜜的味道化在两个人嘴里,吻了一会儿,俩人的呼吸都有些凌乱了,许嘉树打横抱起韩半夏。 一手把惹人厌的睡衣脱掉,一手拿出他给她买的“新裙子”。 韩半夏推他,但是她何曾赢过许嘉树? 最后韩半夏穿着一身透明纱裙半跪在许嘉树面前,许嘉树的眼睛都变得血红了。 像是要一口把她吃掉似的。 韩半夏细喘微微,有点承受不住许嘉树的粗鲁,小小声的求他:“你轻一点啊……” “好。”许嘉树的声音早已经哑的不成样子。 做到一半,许嘉树突然双手把韩半夏抱起来,韩半夏的小裙子可怜兮兮的垂在身下,她毫无防备,一声惊呼,“你干嘛?” 声音又软又甜。 许嘉树没答,就这么抱着她走到客厅,轻轻把她放在那个小沙发上。 小沙发年久失修,很是老旧了,稍微一动就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吱嘎吱嘎吱嘎吱嘎。 那边锅还炖着排骨,空气愈发灼热,韩半夏的身子早已经被汗水洗过一次又一次。 最后,韩半夏无力的躺在床上。 “你去看看锅,有水就继续,没水就加一点。” 许嘉树笑起来,深邃的眼睛微微眯着,“我看看,有水吗?” 说着就要掀韩半夏的裙子,韩半夏是真的受不住了,赶忙拒绝。 许嘉树看着她满脸潮红的娇羞样子,低头在她耳边说,“等晚上的。” 那顿排骨早就糊了,烧的锅都已经黑了,没办法,最后俩人一起叫的外卖。 “去我那住吧夏夏,”吃饭的时候,许嘉树说,“我想把你接过去。” “不要,”韩半夏说,“现在公司里已经风言风语不断了,我可不想再生枝节。” “有人说你?”许嘉树挑了挑眉。 “没有,但是这种事情总是别人的谈资,”韩半夏说,“我可不想成为他们的谈资。” 吃完饭腾出空儿来,随手翻看了一下手机,她总算是知道方才许嘉树在拿着她的手机拍什么了。 五点零九的时候任朗给她发过一条消息,问:干嘛呢? 韩半夏在六点十分给他回复:做饭。 之后还附带了一个小视频,就是韩半夏做饭时的背影,拍这个视频的人似乎很不希望自己以外的人看到韩半夏穿睡衣的样子,所以贴心的用自己的手指挡住了镜头里韩半夏的身子,只露出一颗脑袋。 那双手手指修长干净,白皙到能看到手背上一条一条的青筋。 一看就知道是一双男人的手。 任朗自然看得出来,第二天一早就去了韩半夏的办公室找他。 “韩部长,这份文件你看一下。”任朗自打做了销售之后人开朗多了,人看上去也更自信了一些。 “好的。” 韩半夏接过文件,但是任朗犹犹豫豫的没有走:“半夏,那个……你……” 韩半夏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想说什么就直说。” “你现在,不是单身了是吗?”任朗问。 韩半夏想了想,点点头,毕竟视频的事情她没有办法解释。 任朗苦涩的笑了笑,正要转身走,想了想说道,“半夏,我能问一下,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韩半夏认真的看着任朗,“他是我的同学。” “哦?”任朗挑了挑眉,“看来我是输在青春年少上了?” 韩半夏没答。 任朗又苦笑了一下,转身就走,一开门,愣住了。 “周经理。” 周小爱冷着脸站在韩半夏办公室门口。 韩半夏站起身,“周经理,您怎么亲自来了。” 周小爱看了看任朗,又看了看韩半夏,笑容意味不明,“部门的汇报文件被许总驳回来了,说是有问题,现在谁都没有看出来究竟哪里有问题,你之前是许总的特助,让你看看这个问题是什么。” 她在试探她。 这是韩半夏的第一直觉。 这件事情如果韩半夏看出来了,并不能构成她真的就和许嘉树关系不明,但是周小爱就有更多的谈资去说这件事情,反之,如果她看不出来,就说明她能力不行,她之前述职大会输给周小爱,是情理之中的事。 两头堵,这是一个很难作出决择的事情。 周小爱这是怕韩半夏拒绝吧,所以亲自过来告诉她。 韩半夏心中冷笑,呵,上来之后第一把火,烧的这么迫不及待吗? 韩半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待 分卷阅读65 人真诚不代表任人欺凌。 韩半夏笑了笑说,“好的,我看一下,晚一点给你答复。” 周小爱“哼”了一声,“最好快一点。” “好的。”韩半夏低眉垂眸。 第三十六章 韩半夏晚上下班的时候经过市场买了一点鱼,原本没打算买鱼的,那天和许嘉树一起逛市场,许嘉树不爱逛海鲜这边,嫌脏,韩半夏没有买。 许嘉树爱吃鱼,韩半夏就想着今天给许嘉树做一顿。 结果刚到家把鱼收拾好,许嘉树发来微信说今天不过来了。 有一点小失落,但是放下手机韩半夏还是把那点鱼做了,腌了一会儿之后用面粉裹了,放油锅里稍微炸了一下。 那是韩半夏做的最成功的的一次,外面炸的金黄金黄,里面白色鱼肉又鲜又嫩,就连鱼刺都酥的。 韩半夏吃了两小碗米饭,最后把碗洗好,坐到梳妆台前。 明明心里告诉自己别在意别在意,他又不是她的,过来和不过来都是他说了算的,她应该守好自己的本分,他在的时候好好陪他,他不在的时候就自己好好生活。 说是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空荡荡的。 尤其是静下来的时候。 韩半夏长舒一口气,找到之前齐小蕾送给她的那个蓝牙小音响,用手机放了歌,韩半夏一边哼着歌一边又把房间整个收拾了一边,把她自己和许嘉树的拖鞋刷干净,许嘉树留在她这的东西越来越多,韩半夏整理完之后稍微有点害怕。 看了眼旁边的日历,现在已经十一月,小半年已经过去。 韩半夏低下头,放下许嘉树的东西,深吸一口气,重新回到梳妆台前。 她把之前周小爱给她的文件带回来了,因为是周小爱上任之后第一份交给许嘉树的文件,所以周小爱做的也非常认真,很多用词是韩半夏都没有用过的,韩半夏查了资料才知道那是非常高级的词汇。 韩半夏看起文件来便忘记了许嘉树的事情,不知不觉到了十一点,韩半夏伸了个懒腰,还没看到一半,一点儿问题没看出来不说,自己还学到不少。 韩半夏进浴室洗了个澡,回到床上,躺到一边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韩半夏刚到公司,周小爱临时通知开组会,韩半夏临走时想了想,还是带上了周小爱要求她看的那份文件。 进到小会议室,周小爱已经早早坐在最前面。 一身白色小西装,头发也卷成了大波浪,踩着一双细高跟,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间竟是优雅与知性。 韩半夏只看了一眼,跟周小爱打了声招呼,兀自坐到周小爱身边,她自己的位置上。 后面有同事鱼贯而入,看到周小爱都稍微愣了一下。 以前周小爱的穿衣风格不是这样,更偏性感和成熟一些,今天这身装扮反而有点像韩半夏的风格,韩半夏进来之后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穿着里面的一件黑色的衬衫。 ——好巧不巧的,韩半夏今天也穿了白色的小西装。 大家都是办公室里的人精,遇到这种事情自然缄口不言,但是谁心里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唯独新来的小助理,可能是为了巴结,也可能单纯觉得好奇,和周小爱打完招呼之后笑道:“周经理今天好漂亮啊,是做了头发对吧?” 周小爱凌厉的看了小助理一眼,“你还真有眼光。” 小助理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儿,及时止住了话头。 会议开始。 韩半夏向来不爱开会,就像上学的时候不爱听讲一样,那些ppt,那些数据,说来说去都是一回事。 她把玩着手里的笔,听着周小爱开头的一番高谈阔论,听了一会儿就走神了。 笔像是有了生命,从韩半夏手上转着转着突然飞了起来,笔体加长,颜色变浅,在空中陡然一放光,俨然一个打狗棒的形状。 一只手把打狗棒拿下来,透过光芒看过去,竟是黄蓉黄帮主的脸,她把打狗棒往韩半夏这边一扔,高声道:“过儿接着!” “韩部长?” “韩部长??” 小朱紧张的拉了拉韩半夏的衣服,“半夏姐,叫你呢。” 韩半夏猛地回神,睁开眼睛,眼前是放大了的周小爱的脸。 韩半夏一惊。 不光是周小爱,整个小会议室的人都在看着韩半夏。 “韩部长昨天是加班到深夜吗?开会的时候都能睡着了?”周小爱冷嘲热讽道:“叫了韩部长半天,怎么,你们组的ppt和这周的数据分析不用做了?” 韩半夏明白过来,站起身,“好,我现在分析。” “不用了。”周小爱冷冷的转过身,“可能在韩部长看来组会也没有那么重要,现在李经理走了,韩部长才是最资深的人。” 韩半夏一个人站在那里,稍微有点尴尬,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她开始紧张了一下,现在倒是有点放开了。 “那么就请韩部长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把我之前给你的文件拿出来给大家讲一下错误吧。”周小爱轻描淡写的说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还拍了拍手。 韩半夏低下头,“好的。” 在座的有的是跟在韩半夏身后的兵,有的是和韩半夏合作很多次的伙伴,都清楚韩半夏的为人。 她走上前,小会议室便自动自觉的响起了掌声。 韩半夏终于露出笑容。 她把文件拿了出来,用前面的电脑打开电子版放给大家看,从第一行开始,一点一点的讲着整篇文章的翻译和这些词汇对自家产品介绍的好处,以及这份文件上的内容对于今后的工作又怎样的启发。 韩半夏毕竟是个销售部老油条,关于客户心理还产品研究的方面见解独到,她很自信,讲出来的东西有板有眼,层次分明,在完全没有原稿的情况下,把这份文件分析的非常细致。 “差不多就是这样,大家还有什么见解,我们可以一起分析。” 韩半夏深深地鞠了一躬,顿时,会议室里再次响起掌声,比之前韩半夏上台的时候还要热烈。 韩半夏回到座位上,周小爱走上去。 “韩部长能力真的很强啊,也看得出来真的下了功夫。”周小爱笑了笑,韩半夏却只觉得那笑容阴森,周小爱说:“但是我给韩部长布置的任务是找到错误啊,我怎么看了半天没有发现韩部长说的错误在哪里啊。” 就在周小爱这句话说完,韩半夏方才讲的时候又梳理了一下这份文件,她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还记得那天晚上许嘉树一手搂着韩半夏一手给韩半夏讲翻译的内容,他讲的内容很深,但是方式很有趣,韩半夏听明白了,但是后来也没当回事,渐渐地忘了。 分卷阅读66 今天她才想起来。 伸手又翻了一遍文件,果然,在第三页上,有一处翻译错误就是那天晚上许嘉树跟她说的那种,很细微,甚至在某些时候一些学者都很难看出来,因为那个产品词汇实在是太专业了,而且非常容易和一个长得很像的词弄混。 韩半夏:“我知道错误在哪了。” 周小爱不太相信,“哦?” 韩半夏细细的把那处错误讲出来,周小爱听得目瞪口呆。 散会的时候韩半夏有点后悔。 这次会议有点太出风头了,散会的时候周小爱分明已经生气了。 韩半夏垂下头,但是如果她不说出来,周小爱应该会借题发挥,再加上之前韩半夏睡觉的事情,周小爱不会放过韩半夏的。 “半夏姐!”小朱从后面赶上来,“你真是太棒了半夏姐!” 韩半夏苦笑了一下,“昨天晚上查资料查的眼睛都要瞎了。” 刚回办公室,内线响了,韩半夏快走了几句过去接起来。 “上来。”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韩半夏有一瞬的欣喜。 “好的。” 韩半夏坐电梯上楼到总裁办公室。 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韩半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韩半夏疑惑的轻轻旋了旋门把手。 竟然就这么打开了。 里面窗帘拉着,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灯也没有开。 “许总?”韩半夏轻轻唤了一声。 声音还未落,后面突然扑出一个人,一把把韩半夏摁到墙边,另一只手“咔哒”一声锁上了门。 韩半夏吓坏了,但是那人堵着她的嘴,她根本叫不出声。 挣扎间,那人突然双手掐住韩半夏的腰,往上一腾,韩半夏双脚顿时悬空,他压着她,抬起头,狠狠吻向她的嘴唇。 “许……嘉树,你不要闹了。” 许嘉树粗喘着,热得韩半夏的耳根都跟着红了起来,“想我没有?嗯?” 韩半夏不答,许嘉树的动作便愈发狠厉,“想没想我?想没想我?” 俩人的身体挨得太近,近到韩半夏能清楚地嗅到许嘉树身上特有的那股味道。 是他平时经常用的古龙水的味道。 “不说话是不是?”许嘉树发了狠,突然俯身,肩膀放在韩半夏的腰际,抱着她的长腿一把把她扛了起来。 一只大手拂掉桌上的文件,连带着平板电脑一起“哗啦啦”落到地毯上。 许嘉树把韩半夏放到办公桌上,欺身上去。 “为什么不说话?”许嘉树居高临下的看着韩半夏。 “你去哪了?”韩半夏的声音有点哑。 隔着金丝边眼睛,韩半夏能看到他漆黑的眼珠中自己的影子。 “你说什么?桌子够不够大?”许嘉树斜斜的笑着,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应该够吧?你想什么姿势呢?” “我是问你去哪了!” “嗯?什么姿势?后面?” “不是!我没说!” “哦,我听错了,侧面是吗?” “许嘉树!” “你这就要?”许嘉树一只手摘掉眼镜扔到地上,吻像是雨点一样落在韩半夏的身上,他的声音陡然温柔,湮没在他的吻中,“好,我这就给。” 许嘉树的花样和能力韩半夏太清楚了,这次是在办公室,又激起了许嘉树的兴致,折腾个没完没了,好几次韩半夏都已经站不稳了,马上就要倒了,许嘉树看着她柔善可欺的样子,便又凶猛了一番。 韩半夏最后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很后悔今天穿的这套白色制服套装,不是因为和周小爱的那套很像,而是因为—— 它太好脱了…… 许嘉树吃高兴了,自己给自己穿好衣服,往老板椅上一躺,抱起动都没有力气的韩半夏,低头在她的耳根轻轻吻着。 不过韩半夏似乎也找到定律了。 只要许嘉树出差一段时间,或者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那一次一定都很要命。 原本他打电话叫她上来的时候,韩半夏心里就有感觉,但是她没有拒绝。 反倒……有点期待。 韩半夏努力克制这种感觉,她不想承认,也不想面对。 “上午有人为难你了是不是?”许嘉树沉声问道。 韩半夏一愣,想了想说,“没有,你在哪听到的风言风语。” 许嘉树笑了笑,“你为什么这么蠢?” 韩半夏的目光黯淡了一些,“不知道。” 许嘉树没再继续,“晚上吃什么?” 韩半夏吃完那顿鱼之后连续叫了几天的外卖,似乎没有什么做饭的兴趣了,“不想做饭。” “那带你去餐厅。” “好。” 韩半夏缓过来之后,在许嘉树的浴室里稍微冲了一下,穿好衣服,给许嘉树之前弄掉地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干净才走。 许嘉树叫了si过来:“告诉张振兴,周一销售部所有员工考核。” “是。” 刚得知周一要考核,韩半夏又加班到八点多才准备带着文件回家。 许嘉树给她打电话过来她才想起来晚上和许嘉树有约。 “没关系,我也刚下班。” “我马上就收拾好了,你稍微等我一下。”韩半夏说。 “不用着急,我现在在地下停车场。” 韩半夏收拾好之后下楼去,果然看到许嘉树的跑车大喇喇的停在下面。 韩半夏上了车,“咱们去哪啊?” “又想吃的吗?” 韩半夏“嗯”了半天,还是没有把“麻辣烫”这三个字说出口。 “你带我瞎走吧。” 许嘉树笑了笑,“好。” 许嘉树笑起来很好看,以前韩半夏沉迷许嘉树,就因为他的笑容。 其实重逢之后许嘉树很少笑,即使是笑了,也不再想从前那样纯净,总是笑不进眼睛里。 那时韩半夏总觉得害怕,现在不是了,韩半夏惊奇的发现,许嘉树现在的笑容依然那么迷人,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有点让人移不开眼睛。 最后许嘉树带她去了一家很精致的餐厅,人不是很多,许嘉树大概是客户,刚进门就被经理请到包间。 经理眼尖的把菜单放到韩半夏面前,“二位想吃点什么?” 韩半夏把菜单推到许嘉树前面,“我不知道吃什么,你点吧。” “好。”许嘉树点了几样韩半夏爱吃的,最后还给她要了一份甜品。 “这样行吗?”点完之后许嘉树问道。 韩半夏点了点头。 “你经常带女孩来这里啊?”经理走后,韩半夏问道。 “怎么看出来的?”许嘉树扶了扶眼镜。 “经理直接就把菜单给我了。” “那可能就是吧。 分卷阅读67 ”许嘉树笑了起来。 韩半夏“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上了菜韩半夏才知道自己之前居然想吃“麻辣烫”这个想法有多么愚蠢。 这家餐厅本就以精致著称,他家采用的是会员制度,不是单单用钱就能用他家的会员,所以韩半夏看到楼下大厅的人很少。 许嘉树是这里的黄金,有一个包年的包间,许嘉树一般都是自己过来吃,他通常都不会带朋友过来应酬。 这还是许嘉树第一次带朋友过来,而且是一位漂亮的女士,经理眼睛多尖啊,立马把菜单奉上。 “好吃吗?”许嘉树问。 韩半夏点点头,“你怎么发现这家餐厅的?” “偶然。”许嘉树低下头,喝了一口水,“我很喜欢他家的装修风格。” 韩半夏抬头看了一圈,这家餐厅名叫本兮餐厅,楼上处处有着“bx”的本兮的简拼字样。 “黑突突。”韩半夏还是更喜欢他家的菜。 只不过他家每一种菜量都很小,几口就吃没了,也许就是这个原因,物以稀为贵,韩半夏总觉得回味无穷,好吃极了。 “怪不得你嘴这么刁,都是这些餐厅给你养的。”韩半夏一边吃一边说。 “吃饭就吃饭,哪来那么多话。”许嘉树说。 “你为什么不吃啊?干喝水。”韩半夏一挑眉。 “我想看着你吃。” 以前他来这里都是一个人,是为了缅怀。 那时候他不敢奢望有一天还能带着她过来这里,现在看着眼前的人,他一刻也不想错过。 带她吃完饭,许嘉树开车往回走。 “我给你送回家。” “送我?”韩半夏问,“你不过去吗?” 许嘉树笑起来,“舍不得我?那我勉强陪你睡一晚好了。” “……”韩半夏扁扁嘴。 周一有销售考核,这个周末韩半夏在许嘉树不断捣乱的情况下复习了所有的产品知识。 不过其实韩半夏工作了这么多年,这些产品知识轻松掌握,就是许嘉树说这次是他亲自出的题,韩半夏猜想许嘉树一定会出翻译类的题。 周一早上过去,发卷的时候韩半夏一看,果不其然,除了销售技巧和实战之外,所有的产品知识的考核全都需要重新翻译。 时间算的很短,题量又大,许嘉树是铁了心要整他们。 韩半夏正胶着答题的时候,门开了,监考的财务部门主管看到来人,立马站起身。 许嘉树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大喇喇的站在门口,看着做在窗边皱着眉头思考的某人。 她一想问题想不上来就喜欢咬笔,或者笔尾放在唇边一点一点,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小毛病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变。 有人抬头看到许嘉树,许嘉树笑着点点头,大家都挺惊讶,一个破考试,居然惊动总裁亲自过来监考? 许嘉树走到周小爱桌边,看着她几乎空白的卷纸,周小爱猛地抬起头,用她最大的力气朝许嘉树展示出她毕生最美的笑容。 许嘉树却没有正眼看,看着卷纸问道:“很难?” 周小爱“嗯”了半天,如果答很难,就证明她这个主管基础知识又问题,如果答不难,那么这个空白的卷纸该怎么解释? 不过许嘉树也并没有那个时间等着她想答案,在屋子里面走了两圈,最后停在韩半夏的桌旁。 韩半夏这才看到许嘉树。 许嘉树什么也没有,只是伸手揪下了被韩半夏咬得有点变形的笔盖,攥在手心里,拿走了…… 许嘉树的办公室专门有一个抽屉,里面放的各式各样的小东西,都是从韩半夏那里“偷”的,最开始的小便签纸,她签过字的文件,她用过的小夹子,上面贴了一个小小的粉色粘贴,她的一寸照片,还有这次她咬过的小笔盖。 这些东西都很可爱,和她一样可爱。 交卷的时候韩半夏感觉还挺好,虽然难,但是都是她能接受的。 别人就不一样了,全都哀声哉道。 “这是总裁给我们的下马威吗?难道我们这个季度销售业绩不好?” “我觉得不是,总裁就是整治一下销售部。” “我听说成绩要在整个大群里公布,而且和人资考核挂钩呢!” 大家一边议论一边走会议室,韩半夏回到办公室,她手底下的人也是怨声一片,韩半夏没有办法,“行了行了,也别抱怨了,今天大家都累了,不然这样,也都别加班了,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出去high一顿如何?” 民以食为天,大伙儿这下全都乐了,立马不抱怨考试了,纷纷订起餐厅来。 第三十七章 大家选的地方在一间火锅ktv,最近新开的店,之前陪客户的时候来过一次,环境还不错,特色就是可以一边吃火锅一边唱歌。 临出门的时候韩半夏犹豫了一下,外面看上去天阴阴的,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小朱他们走的急,韩半夏便没有回办公室拿伞,跟着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有几个人有车,韩半夏跟着他们拼车一起走,走到地下停车场,一辆骚红色的跑车停在门口的车位,很扎眼。 小朱最先看到,有点好奇,“这是总裁的车吧?” “必须的啊,不然是谁的?你的?”一同事打趣道。 “看这个车牌子就知道开车的人有多牛逼,”另一同事说,“真不知道这种豪车坐上去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辆车很眼熟,韩半夏回想了一下。 哦,想起来了。 她是真的熟——她不仅知道坐上去是什么感觉,还知道做上去什么感觉。 到了他们的车旁边,他们讨论许嘉树的车的话题还没有停止,从车到人,许嘉树的花边八卦总会成为大家的谈资。 不过韩半夏并不会相信。 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经是别人口中的谈资,她知道那些传言的真假,更加知道那些虚实不清的传言,对于当事人的伤害有多么严重。 眼见为实,她还是相信她眼中的那个许嘉树。 “不过,我听说咱们总裁虽然有点花,但是他其实是有未婚妻的,而且总裁超级喜欢他的未婚妻了。”开车的小宋说。 “啊?真的假的啊?”小朱好奇极了,伸长了脖子看着小宋。 “不知道真假,听人说的,总裁足足等了他未婚妻八年,而且俩人门当户对,身份颜值全都配的不得了。” 小宋有模有样的说着,韩半夏一耳朵听一耳朵冒,倒是他们讨论的热烈极了,最后还有人猜这个“未婚妻”会不会是个男的,要不然怎么会相爱这么多年还没有结婚呢。 “不过我真的觉得咱们总裁绝对不会是一个坏人,”小 分卷阅读68 朱信誓旦旦的说,似乎想要赢得大家的肯定,还特意找了韩半夏问了一句,“半夏姐你觉得呢?” 话题抛给了韩半夏,韩半夏再不能闭口不言,想了想说,“那就要看‘坏人’是怎么个定义法了。” “也对,总裁刚来的时候还给我们半夏姐下马威来着呢。”小朱想起来了,“用我之前翻译的那份文件来为难半夏姐。” 小宋挑挑眉,“还有这事儿呢?” “可不。” “但是我觉得那就是总裁要求比较高,你看这次考核,咱们什么时候考过这么难的试了。”小宋说。 “咱们这几年确实有点懒散。”小朱赞同的附和道。 韩半夏笑起来,“你们终于意识到了?” 大家都尴尬的笑起来,一个路口,他们一起的原本在后面的那辆车赶了上来,小宋斗志顿时燃了起来,“卧槽?还能被陈雨欣这个小崽子给超过去?!” 小朱说,“是啊!这可有损我们宋爷斗志!超过去!” “走起!” 说是这么说,小宋向来是个谨慎的,从来都不会超速开车,何况现在是下班高峰期,想快也快不起来。 只能委委屈屈的跟在陈雨欣这个“小崽子”后面,一路开到那家餐厅。 刚到就下雨了,这家火锅店没有地下停车场,他们把车停在门口,下车后跑了几步跑到餐厅里。 到了他们提前预定好的包房,韩半夏刚坐下手机就响了,看了一眼号码,韩半夏趁着他们都不注意到走廊里把电话接起来。 “喂?” “在哪?” 韩半夏:“跟他们出来聚餐了。” 那边的声音明显有些不悦,“谁们?” “手底下的同事,某人考的试太难了,我带他们出来,弥补一下他们心灵的创伤。” 许嘉树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一些:“带伞了没有?” 韩半夏想都没想答道:“没有啊。” 说完她就后悔了。 许嘉树说:“我去接你。” “不用了,他们都开车了,直接就能送我回家。” “你在哪?” “真的不用过来了,我……” “你在哪?”许嘉树打断韩半夏。 韩半夏叹了口气,不说话。 “韩半夏,”许嘉树倒是幽幽开口,声音还挺轻柔。 韩半夏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我有点想你了。” 声音低低的说出这五个字,耳朵贴着手机,好像就说在韩半夏的耳边。 耳朵有点热,韩半夏低下头。 “你在哪?” 鬼使神差的,韩半夏说出了他们的地址,“但是你说好要保密的。” “我知道,放心吧。” 许嘉树都说了让她“放心”,那么她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走廊里有后进来的同事叫她,“过来吗韩部长?” “好。”韩半夏挂了电话跟他们一起走进去。 心里一直忐忑着,许嘉树也没有说他什么时候来,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没有写作业,明明知道老师会查作业,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查是一样的心情。 心里想着的是还不如立即就查,反正人固有一死。 他们几个热热闹闹的点完菜,最后问韩半夏要点什么,韩半夏刚要摇头,想了想,“菜单给我一下吧。” 韩半夏又挑了几个贵的牛肉点了几盘,给许嘉树的,许嘉树喜欢吃牛肉。 服务员走后,他们那边开始点歌了,几个平时就爱唱歌的同事先唱了几首,都是快歌,气氛炒得很热,几首歌完事之后,上菜了。 大家纷纷拿筷子的时候,小朱说,“我走的时候忘记洗手了,我去洗个手啊。” 韩半夏给小朱让了个地方,看了一眼餐桌,这些菜应该还行,这不是那种很1o的餐厅,菜式自然和那次许嘉树带她吃的天价菜比不了,但也算是很有特色。 小朱洗完手回来,猛地推开门,很多,他出现在公司的时间本就不多,更别提他们见到他的时间了。 所以听到许嘉树也在众人惊讶极了。 “许总说是过来有事情的,但是现在他等的人还没来!咱们要不要把许总叫过来!!好好灌他一顿!” 小朱说最后一句之前大家对于许总还是有所顾忌的,毕竟大家不熟悉,一起参加这种聚会会显得比较尴尬,但是小朱说了最后这么一句,今天考试的仇恨立马就涌现出来了。 “许总在哪呢?”小宋几个问道,“叫过来,不醉不归啊!” “叫嘛?确定叫嘛?”小朱惊喜的问:“许总可就在外面呢,那我去喊了?” “走走走,一起去,显得隆重一些。” 韩半夏毕竟是他们的头儿,这事儿也还得韩半夏出面,最后他们硬拉着韩半夏出去,走廊里拐个弯儿就看到了许嘉树。 他正在抽烟,修长的手指夹着烟,一身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灯光下显得皮肤白的近乎发光,偏偏眼瞳和头发又乌黑乌黑。 整个人看上去莫名有点像欧美电影里的吸血鬼,夜半盛开的黑色玫瑰,染着血,带着刺,偏又有着无尽的禁欲和诡异的性感。 韩半夏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男人用低沉的声音对着电话说“我有点想你了”时,是什么样子。 许嘉树看到韩半夏他们出来,扶了扶眼镜,绅士的笑了笑,“韩部长。” 韩半夏也礼貌的笑,但是眼睛里面狡黠的光芒藏不住。 “许总,要过来一起玩儿吗?” 许嘉树没急着答言,看了看韩半夏身后的人,意思是在问他们是否同意,那些人精自然看出来了,忙不迭的邀请许嘉树。 许嘉树就这样被众星捧月的拉到了包厢。 “刚才已经加了几道菜,这顿算我请。”许嘉树说。 众人发出一阵欢呼,小宋笑着说:“这可便宜我们韩部长了,这顿本来应该她请的。” 许嘉树笑起来,“那就让你们韩部长再请一顿。” 说完扭头看向韩半夏。 韩半夏就坐在许嘉树身边,因为两人都属于领导,自然会挨在一起坐。 韩半夏笑着,:“好。” 反正都是许嘉树的钱。 过了一会儿大家 分卷阅读69 才知道许嘉树这种大佬口中的“几道菜”是什么概念。 66续续大约又给这桌加了十几道菜,全都点的店里面最贵的,还有几道菜单上居然没有。 这是许嘉树和主厨直接点的,没有按照菜谱来。 在整个临城,吃的这一方面,许嘉树算是祖宗级别的,韩半夏评价他的“嘴刁”实在是小瞧了他。 因为是火锅ktv,那边歌曲还在放着,一边还热热闹闹的吃着火锅,即使开始空调,火锅的热气和里面的辣椒还是让人很快就热起来。 许嘉树也不例外,吃到一半的时候,许嘉树脱了西装外套,递给旁边的韩半夏,韩半夏自然的接过来,整理好放在一旁。 太热了,许嘉树的衬衫扣子开了两颗,借着昏暗的灯光,能看到许嘉树衬衫里面漂亮的锁骨形状,他和韩半夏一样,属于皮肤很薄的那种人,稍微热一点就会红。 韩半夏见过许嘉树全身泛红的模样。 但是她不敢回想。 总觉得自己像个流氓。 看到许嘉树的确很喜欢韩半夏之前给他点的牛肉,韩半夏还是蛮开心的。 吃饭自然是要喝酒,况且之前他们几个叫许嘉树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灌酒的,吃了一些几个男同事就坐不住了,端着酒杯过来敬酒。 别看之前说的挺有气势,许嘉树气场在这里,他们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魄力,走过来的时候客气极了。 “不好意思,我不喝酒。”许嘉树淡淡的说。 “哎,领导,咱们好容易聚一回,相聚是缘,咱们一块儿喝一点,也聊表我们的敬意不是。”小宋还算是胆儿大的,好歹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身边的陈雨欣平时咋呼,这种场面下憋了半天一句话竟也没憋出来。 许嘉树这个人平时对待下属挺随和的,但是身份摆在这里,他本身那种凌厉冷酷的气质摆在这里,还是没有敢在他面前放肆。 许嘉树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你们的敬意我收到了,但是我不喝酒,这是规矩。” 小朱坐在远处,灯光微弱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莫名觉得许总和韩部长坐在一起好般配。 明明两个人也没有什么逾矩的动作,甚至坐的中间都隔着一大块距离。 但是他们男俊女媚,男强女娇,偶尔许嘉树会看韩半夏一眼。 就那一眼,总觉得里面蕴着无尽深情。 小朱还记得她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喜欢这种东西,即使嘴巴不说,也会从眼睛里面冒出来。 但是小朱也喝了一些酒,大抵是自己眼花了。 韩部长怎么可能会和许总有交集呢,这件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那厢,小宋陈雨欣敬酒不成,转头欲走,半途中小宋忽然想起什么,又转回来,坏笑着看着韩半夏。 韩半夏心道不妙,战火转移到她身上了。 “韩部长,你看啊,咱们也这么多年交情了是不是?”跟韩半夏说话,小宋可就开始皮了,坐在韩半夏身边,挨她挨的很近,几乎都已经贴上了。 许嘉树往这边看了一眼,没说话。 “你看这杯酒,许总没喝,韩部长,你作为我们的头儿,您看看,这酒您要是不喝,咱们几个得多没面子啊。” 小宋原本就喝了一点酒,他这个人的特点就是喝点酒就上头,情绪放大,嘴上就更加没个把门儿的了。 “面子不是酒给的,难道我平时给你的面子还不够多吗?”韩半夏婉拒。 可是小宋怎么可能放过她,立马顺着韩半夏的话转移战术,“是啊是啊,平时韩部长对我们,那,没的说,即使在许总面前我都敢放话这么说,韩部长是我工作这么些年见过的,最好的头儿,我宋玉峰认了,认了这个部长,我愿意为我部长卖命,我愿意给我部长搞好业绩。” 韩半夏就知道,这番话后面一定有个转折。 “所以啊,韩部长,你看看,我求的也不多,就这杯酒,您就赏个脸,给我宋玉峰一个脸。” “小宋啊……” “别,韩部长,您别多说话,就给一句,撂在这,喝不喝,这酒,您喝不喝。” 到了这个地步了,韩半夏也没有办法了,伸手接过那杯酒。 喝下去的那一刻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作一顿,韩半夏有点虚,今天把许嘉树叫过来绝对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绝对的自讨苦吃。 开了一个头儿,后面的可就撑不住了。 销售部除了宋玉峰之外的人,纷纷端起了酒杯。 每一个人的话都是,“韩部长,您都给了宋玉峰面子了,可不能不给我面子啊,这酒您得喝。” 喝到第三杯,韩半夏有点晕乎了,还没来得及伸手,酒杯就被身边的人夺走了。 “你们平时都是这么欺负你们韩部长的?”许嘉树浅淡的开口。 一时之间,没有人敢开口了。 杯子在许嘉树手里绕了两圈,放在桌子上。 这时韩半夏彻底支持不住了,直着身体便要倒,许嘉树的伸手一揽,韩半夏顺势倒在他的怀里。 “时间差不多了,我还有事,账已经结清了,我的助理会送韩部长回家。” 许嘉树说完,朝小宋几个打了声招呼。 然后打横抱起韩半夏。 “认了她是部长,不是这么个认法,以后再这么欺负你们韩部长,”临走,许嘉树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小宋几个,“下不为例。” 许嘉树其实很少锋芒外露,一直都是温温和和的,但是一旦目光狠厉起来,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这阵势便是许嘉树凌厉时的样子,并没有多大声,语气甚至比平时说话还要温和,但是目光变了,这个气场变了。 让人不寒而栗。 小宋几个都没敢答言,忙忙点头。 许嘉树就这么抱着韩半夏,走了出去。 自然不会像他说的叫助理来送韩半夏,那话是说给那些人听的。 这小家伙害羞又要强,总要他保密,不准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许嘉树也就依着她了。 手里掂了掂,似乎又瘦了些。 许嘉树没喝酒,掏出车钥匙开了车。 这时韩半夏早已经不省人事,许嘉树把她放下一只手臂扶着她另一只手开车门的时候,韩半夏突然一个转身,嘴里嘟囔着,“小帅哥,要过来潇洒一晚吗?” 声音是她从未有过的娇媚,甚至还带着一点艳俗。 韩半夏总觉得自己酒量还不错,但是只有许嘉树知道,她自己觉得不错是因为每每喝到一半她就醉了,完全没有记忆,第二天一早她的记忆就只停留在晚上酒战群雄来着。 许嘉树正相反,他很难喝醉,即使是醉了,也是他故意了。 尤其是她走的那八年,他很 分卷阅读70 痛苦,他很想醉,看上去也是真的醉了,但是他自己心里无比清楚,甚至比喝酒之前还要清楚。 饱尝着她走之后的每一分痛苦,刀子一般,一下,一下的剜在自己身上,自己心里。 他们的第一次发生在高三的那个假期,许嘉树借着酒醉得到韩半夏,其实那时他也是清醒的。 那时他觉得韩半夏注定是他的,早一点,或者晚一点得到她,都没有关系。 所以在韩半夏给家里打了那通电话默许了之后,许嘉树便要了她。 许嘉树叹了口气,扶着自己身边这个醉鬼,低声哄着,“好好,等你清醒过来,怎么玩都可以,好不好?” 韩半夏又有点迷糊,许嘉树趁着这个功夫赶紧把她塞上车,许嘉树跑了几步绕过去坐上驾驶座。 就这么几步的功夫,许嘉树上车之后愣在那里。 ——韩半夏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拉到肩膀,露出一半白皙的香肩,还有一根松松垮垮的蓝色的内衣带子。 她的动作还没有停止,接着往下拉,那条深深的,迷人的沟壑袒露在许嘉树眼前。 许嘉树喉咙干涩,艰难的吞咽了一下,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 声音哑到不行:“韩半夏,这是你自找的。” 第三十八章 韩半夏很少会这么主动撩他。 眼神迷离着,手臂蛇一样缠上他的脖颈,红唇轻启:“找什么啊?什么东西啊?” 许嘉树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下伸:“这个东西。” 韩半夏倚在他的肩头呢喃,“这是什么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许嘉树把她放好,发动车子。 许嘉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飙过车了,上一次飙车还是韩崇过生日那回,韩崇爱跑车,为了跑车还特意修了一条赛车跑道,不对外开放,只给韩崇和他的这些朋友平时过来玩儿。 许嘉树始终没敢看向自己身边,一来是因为车速太快,他没法分心,二来是因为身边的某人太不老实,许嘉树对自己的自控能力没那么大的把握。 从ktv开回家里,只用了二十分钟不到。 许嘉树把韩半夏扛回家,放到床上的时候她已经快要睡着了,在他怀里的时候还挺老实,放到床上反而有些不满了,张着一双小手寻找他的怀抱。 “喝水水……” 许嘉树把韩半夏抱起来,听到韩半夏唇齿之间模糊不清的说。 “瓣儿要喝水水。” 不知怎的,许嘉树的心突地一跳。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撒过娇了。 以前韩半夏爱撒娇,也爱卖乖。那一双大眼睛乌溜溜一转,一个鬼主意就上了心头,每天都变着法儿的哄他开心,变着法儿的闹腾他。 但是现在不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韩半夏撒娇。 所以他的语气不自觉的也放轻柔了:“好,我给瓣儿倒水水。” 韩半夏家里没有饮水机,只有一个烧水壶,用了很多年了,但是刷洗的干干净净,许嘉树接了点水烧上,看了眼里屋的韩半夏,她在床上不大老实,始终都在寻找拥抱。 许嘉树赶忙走过去抱住她,她立时就安静了下来。 许嘉树的大掌轻抚她的后背,“不怕不怕,我在呢。” 就这么抱着哄了一会儿,她闭着眼睛看上去像是睡着了,那边水烧好了,水壶响起尖叫,韩半夏吓得一个激灵,许嘉树搂紧了一点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没事,水壶而已。” 韩半夏重新放松下来,许嘉树这才放开她,起身去水壶那里。 但是他一动,她又开始辗转反侧起来。 许嘉树用最快的速度拔掉水壶,把水倒好,“夏夏乖,再等一会儿水就凉了。” “好。”韩半夏半梦半醒之间居然回答他了,“夏夏乖,夏夏乖……” 许嘉树被她可爱到了,扯了扯唇角,走过去,这才看到韩半夏说这话的时候,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离得近了他才听清楚她话的后半句是什么。 她说的是:夏夏乖,这样树树就会来救夏夏了…… 许嘉树眉头一皱,“夏夏怎么了?为什么要‘救’夏夏?” 但是韩半夏是真的喝醉了,她没有理会许嘉树的问题,只顾着一个人翻滚流泪。 水凉了,许嘉树先喝了一口试试温度,刚刚好。 一手把韩半夏抱起来,一手把水杯放到韩半夏唇边,“来,喝水。” 韩半夏先试探性的尝了一小口,发现真的是温水,这才大口大口的把一杯水全都喝光。 喝完温水的小嘴水润润的,看上去可口极了。 许嘉树的喉结下意识的滚动了一下。 “去洗澡吗?”许嘉树声音低哑的问。 韩半夏终于睁开眼睛,乌黑的眼睛蒙了一层水汽,看上去雾蒙蒙的,似乎离他很远,又好像离他很近。 “洗澡澡?”韩半夏迷茫的问。 “嗯,洗澡澡。”许嘉树勾了勾嘴角。 韩半夏好像听懂了,眯起一个月牙笑,“好!要洗澡澡!” 大灰狼摘了眼镜,打横抱起韩半夏。 大尾巴都快露出来了。 雾气迷蒙的浴室,韩半夏无辜的抵在洁白的瓷砖上,灯光照在她学一样的皮肤上,几乎和身后的瓷砖重了颜色。 “怎么不撩我了?嗯?”许嘉树低头看着她。 “什么东西啊?” 许嘉树坏心的往前顶了顶她,低声:“这个东西。” “嗯?” 韩半夏这种懵懂无知的态度太勾人,许嘉树回身,迅速把洗手台擦了一遍,而后抱起韩半夏,往上一提,韩半夏就坐在了洗手台上。 后面的镜子若有似无的映照出韩半夏曲线漂亮的后背,那双蝴蝶骨像是一对小翅膀,漂亮极了。 许嘉树凑近她,吻了她的嘴唇。 “想我了吗?”许嘉树低低的问,“嗯?说实话。” 韩半夏看着许嘉树的眼睛,良久,忽而闭眼,长腿勾住许嘉树。 这么一个动作,击溃了许嘉树所有的理智。 那天晚上和以往不同,韩半夏很主动,是下意识的那种主动。 第二天一早许嘉树看着镜子,有点哭笑不得。 那些深深浅浅的吻痕和猫儿抓过的痕迹,都停留在脖子上,就连衬衫都遮不住。 许嘉树有点无奈,走回卧室,韩半夏依然甜甜的睡着,许嘉树临走时在她的唇上吮了一下,韩半夏没醒,咕哝着往被窝里钻了钻。 那场惨绝人寰的考核过后一周,成绩就放出来了。 这次是发在大群里,张贴在销售部的入门处,人来人往,谁都能看到。 “我去,这次真的是够绝的。” “可是据说阅卷 分卷阅读71 的已经手下留情了。” “你第几啊?” 周一一大早,韩半夏刚到公司,看到门口围着一群人,听他们叽叽喳喳的议论才知道是那次考核下成绩了。 人太多了韩半夏没挤进去,小朱刚好再往外挤,看到韩半夏李经理发了大火了!”小朱永远是八卦第一人,跟在韩半夏身边给她科普。 “为什么?” “这次考试许总多重视啊!还亲自下来监考查看!”小朱看了看四周,小声说:“据说李经理早上刚出成绩那会儿就把周小爱叫到办公室去了,有人听到李经理在里面大喊大叫的!” 见韩半夏没什么反应,小朱捅了捅韩半夏的胳膊,“你想啊半夏姐,李经理那么温和一个人,什么时候大喊大叫过了。” “还有啊,我听说这次的事情领导太重视,怕是周小爱的位置就要不保了!还记得陈总在的时候,周小爱还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呢,刚看着能力还行,但是那些花招只适用于初期,后期销量还不是下来了。” 陈总就是之前分公司的总裁,他升到总公司了,许嘉树才过来亲自兼任的分公司总裁。 韩半夏听了小朱的话,忽而想起那天许嘉树跟她说的话。 那是在他们述职大会前,许嘉树告诉她这个位置一定会是周小爱的,这是公司的决定。 现在看来,这不关周小爱什么事,而是在给陈总一个面子。 “有人说得看这个季度的业绩,如果业绩不行,很有可能会换人。”小朱说,“许总是真的毒啊,他们之前说许总一定会找人放血立威,啧,真没想到是拿销售部开刀。” “放血是放血,”韩半夏终于回答了一两句,“但绝对不是立威。” “嗯?”小朱还没反应过来,韩半夏就已经到了办公室。 “把大客户数据整理一下给我拿过来,”韩半夏站在门口嘱咐道:“还有,别瞎传一些有的没的,都知道许总再拿销售部开刀了,还不知道收敛一点么?” 小朱立时双手捂住嘴巴,大眼睛骨碌碌的转。 韩半夏笑了笑,关上门。 深秋的临城还是早晚都很凉,一场雨过后气温骤降,叶子都掉落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干枯的枝杈张牙舞爪的向着天空祈祷。 韩半夏挑了个周末的时间重新整理了衣柜,收起一部分夏装,把冬天的厚衣服拿出来挂上。 许嘉树其实没有留在这几件衣服,他随拿随走,或者直接叫si过来拿。 他是个讲究的人,他的衣服洗衣机洗不了,得干洗,或者直接拿到店里,用一些特殊方式清洗。 这是一方面,大概许嘉树自己也知道,他不会在这里住多久吧。 韩半夏把他的一些呢子大衣挂到一旁,没和她的放一起,衣柜里的很大一部分都留给他的衣服了,也不知道那些名贵衣服什么讲究。 也许和她的廉价衣服放一起会死——嘲笑死。 韩半夏努努嘴,人和衣服一样,矫情。 临城坐落在北方,秋天很短,呢子大衣没穿几天,天气就又冷下来几分,得把羽绒服找出来穿上。 一早起来鼻子干干的,韩半夏看着窗子上结的窗花,这才恍然意识到,哦,十二月了。 销售部分到了年底总是特别特别的忙,各种数据总结,冲业绩,谈销量,这一整个月几乎每天都在加班。 那次考试之后周小爱似乎也知道自己危险,拼了命的让底下的人提销量。 依然是分南区和北区的,这一个季度之后,韩半夏所带领的区域销量翻倍,几乎是另一区的三倍之多。 看到这组数据周小爱都惊呆了。 况且韩半夏还是那次考核的第一名,再加上这个业绩——这次周小爱是真的危险了。 周小爱明白这个道理,韩半夏也明白。 所以她之前才会那么拼命。 还有半年了,她必须在这为数不多的时间里,得到些什么。 韩半夏暗暗的想。 第三十九章 年底公司有年会,每个部门都要出节目,销售部一向自诩多才多艺,每年的节目都要排练很久,都很精彩。 周小爱还挺重视这件事,都知道周小爱之前一直在学爵士舞,就是为了这场年会。 十二月中旬便开始在销售部征集适龄女孩给她伴舞,周小爱想的是,这次的年会许总都会亲自过来参加,既然这一季度的销量已经这样了,不如在年会的时候露个脸,如果有幸让许总记住了,她今后的路也会好走一点。 周小爱是周四的一个下午来的韩半夏办公室,周小爱亲自过来的,让韩半夏伴舞。 韩半夏腿有伤,拒绝了周小爱,但是周小爱不信。 “这个舞特别特别简单,连个蹦的都有没有,怎么就不能跳了。” “领导我是真的有伤,在大二那年从舞台上摔下来过。” 周小爱坐在韩半夏的位置上,往后一倚,“你不用讲那些没有用的半夏,大家都是同事,我明白你是怎么想的——觉得给我伴舞不开心了是吗?一开始你是不是就觉得我不应该在现在的位置上?” “我没有……” 周小爱伸手打断了韩半夏,“大家就坦诚一些,开门见山,半夏我知道你能力强,但是现在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你如果还不服的话,我真的无话可说,可能这个公司就不太适合你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就别这么幼稚了行吗?” 韩半夏真想问,现在这种局面是咱俩谁幼稚。 但是她没说出口,她如果说了这种话,指不定周小爱后面会理解出什么幺蛾子来。 韩半夏长舒一口气,“行,我上。” 周小爱心愿得偿,心满意足地笑起来,“这才是我一开始认识的那个韩部长,得了,你这边同意了就行,我叫我助理去找陈雨欣了。” 周小爱站起身要走,韩半夏自然是要送的。 到门口周小爱说,“哎呀也就是我们韩部长,需要我这个来大姨妈还坚持工作的人亲自过来找,其他人都是我助理去找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韩半夏就服周小爱。 “周经理慢走。” 分卷阅读72 “行,你也不用送了,周五晚上下班咱们去排练,我在旁边的健身房里租了一个舞室,咱们去那练。” 周小爱走后韩半夏又开始忙,会一直开到晚上七点多才结束。 韩半夏回到办公室,感觉头晕目眩,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这才想起来,自己从中午就没有吃东西,靠着早上的葱油饼一直挺到现在。 从包里翻出一颗糖来塞进嘴里,韩半夏倚在老板椅上放空。 许嘉树的电话这个时候进来,韩半夏接起来。 许嘉树知道韩半夏总接不到电话是因为手机不好使之后,第二天就叫si过来给韩半夏送了一部手机,新手机是ios系统,韩半夏一开始用着还不大习惯,现在好多了。 “喂?” “吃饭了没有?” 韩半夏弯起嘴角,“你是在我办公室安装了监控器吗?” 许嘉树:“我也没吃,要搭个伙儿吗?” 韩半夏:“好啊,你想吃什么?” 许嘉树:“你做的什么都行。” 韩半夏:“家里好像也么有什么东西了,煮碗面行吗?” 许嘉树笑起来:“又想拿面糊弄我。” 自打他们在一起以来,韩半夏还没有给他煮过面,他说的“又”,是她第一次敲他家的门,在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韩半夏给许嘉树煮了一碗面。 韩半夏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跟他犟嘴:“你自己说的我做什么都行的。” 许嘉树:“下楼吧,我在等你。” 韩半夏挂了电话刚出办公室,就遇上同样下班的周小爱。 冤家路窄这个词不是说说而已。 “下班了韩部长?”周小爱笑着说。 韩半夏点点头,“嗯。” 周小爱摁了电梯,“还是坐地铁吗?这个时间还有地铁了吗?” 韩半夏:“地铁最晚到十一点多,现在才七点多。” 周小爱恍然大悟的样子:“哦,这样吗?我实在是好久好久不坐地铁了,自从我老公买了车之后。” 韩半夏尴尬的扁扁嘴,“叮——”电梯到了。 周小爱先进去,韩半夏帮她虚扶着电梯门,之后韩半夏才进去。 周小爱按下一楼。 “地铁现在应该很挤吧?”周小爱问:“现在天这么冷,实在不行你就打车吧,别省下那么几个钱。” 韩半夏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嗯”了一声。 “咱们女人漂亮也就漂亮那么几年,一定要好好拾掇拾掇自己,要不然男人看着都心烦,尤其像你还没有找男朋友的,更不能在自己身上省钱了。”周小爱喋喋不休,“结婚之前我老公就是,特别舍得给我花钱,现在他自己买了车,这不,还嚷嚷着要给我也买一辆呢。” “那……就买一辆啊。”韩半夏觉得作为下属她还是应该附和一下。 周小爱被逗笑似的,开心极了:“我哪会开啊,手法不行,他还总是担心我。” 韩半夏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电梯到了三楼,韩半夏到前面按下“b2”。 “你去地下干嘛?”周小爱挑挑眉。 “一个朋友来接我。” 周小爱目光变了变,“男生女生啊?做什么的?” 一楼到了,韩半夏眯起眼睛笑起来,“男的,开公司的。” 到地下停车场找了半天才找到许嘉树。 “你怎么又换车了?” 许嘉树收起平板,“随便开了一辆。” 韩半夏关上车门。 许嘉树笑了笑,“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韩半夏还是没好气,“我想买辆车。” “行啊,”许嘉树说:“哪天带你去车展,还是你想定制?” 韩半夏终于明白,对于许嘉树来说,“给我买一辆车”这个要求,就和“给我买一双鞋”一样简单。 韩半夏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算了,”韩半夏心里生闷气,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许嘉树发动起车子,在路口等红灯。 后面的一辆丰田车里,周小爱要你跟我说吗?” si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许总买给您的礼物,中午和许总一起去拿,所以会议来晚了。” 韩半夏没有推拒,这毕竟是走廊,人来人往的,所以韩半夏接过来看也没看就放到包里。 “还有,许总让我告诉您,这几天年底,他可能比较忙,应该都不会去您那,许总嘱咐您好好注 分卷阅读73 意休息,等他回来。” 韩半夏明白,点了点头,“好的。” 晚上很累了,下班收拾好东西韩半夏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看了一眼自己贴在电脑旁的字条,想起来了。 这个时候刚好有微信进来,来自周小爱:半夏,你下班了吗?不知道去舞室的路我们可以一起去。 韩半夏回复:好的,我在电梯那里等你。 周小爱带了一帮人,都是销售部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韩半夏人缘一向很好,几个女孩子看到韩半夏过来,立马过去挽上她的手。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一起往舞室走。 这一点周小爱没有骗韩半夏,舞室的确离公司很近,环境也还不错,平时是人家给学生上课用的,也出租,但是租金稍微贵一些。 周小爱为了这次年会真的下了血本,租金全都是她自己拿的。 因为是按小时收费,所以进了舞室脱了大衣就要抓紧时间。 这舞室环境好是好,韩半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唯独一点,它的空调温度开的和上午会议室的温度差不多。 韩半夏还没有热身呢,光是站一会儿就热得一身汗了。 不过韩半夏的心脏依然跳的很快。 这么多年了,韩半夏再一次来到舞室。 上一次来舞室,还是她大二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多漂亮啊,穿着芭蕾舞鞋,对着镜子舒展的像是一只天鹅。 时隔这么多年,韩半夏面对着镜子时笑容不再,自信不再,唯独一颗心还是火热的。 如果,如果不出那件事…… 该多好…… “半夏!”周小爱在那边已经换好了衣服,她这次准备万全,这会儿时间已经换上了全套的运动服,露出纤细的腰肢,漂亮的马甲线若隐若现。 周小爱笑着招呼她:“没来过舞室吧?被这些大镜子吓到了?” 韩半夏回过神来,不再看镜子里的自己,“是啊,吓到了。” 周小爱给他们看了一下那个舞蹈的视频,对于伴舞来说的确没有什么难度动作,中间有一段伴舞下场,周小爱自己在台上独舞的那一段就非常难了。 顶胯,ave,舒展,总体来说是很性感的一支舞蹈。 看完视频周小爱让众人先自己找位置站好,她一点一点教他们动作。 这几个女孩子多数是有过一些舞蹈基础的,但是也有不太会的,中间周小爱过来指导,惊讶的看到站在一角的韩半夏跳的竟然还不错。 不错是不错,跳了一会儿韩半夏就不行了。 她太热了,虚汗出的一波又一波,整个人像是缺氧了一样,头晕目眩。 她跑到走廊开了窗,晚上的凉风猝不及防的打在韩半夏的脸上,韩半夏瞬间清醒。 吹了没一会儿,有舞室的老师过来制止,毕竟教室里还有别的人在上课,况且这是开着空调的,开窗是不允许的。 韩半夏连连道歉,回到自己舞室。 他们自己又练了几遍,周小爱在一旁学她自己独舞的那部分。 练习的时候几个人看到韩半夏的动作,幅度适中,力量十足,几个极性感的动作全都跳出了感觉,惊呆了。 “半夏姐,你以前学过舞蹈吗?” “太漂亮了这几个动作。” 韩半夏:“学过一点,不多。” “咱们一起练吧。” 韩半夏稍微指导了他们几下,时间到了。 临走时周小爱说周末可能也要辛苦他们几个一下一起过来练舞,几个小女生原本是不爱来的,但是觉得这个舞蹈又好跳又性感,心里又有点期待。 韩半夏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出门和他们一一道别,韩半夏自己往地铁的方向走。 走到一半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花,一开始是小小的颗粒,之后越下越大,风起,雪花飘到人脸上,刀片儿似的。 韩半夏冻得脚都麻了,裹紧了衣裳,快步往地铁站走去。 坐上了地铁,韩半夏忽然想起si给她的那个精致的小盒子,许嘉树就是为了给她买这个才迟到,韩半夏有点好奇。 从包里翻出那个小盒子,打开来,居然是一个小小的车钥匙,旁边有一个小纸条,上面是一个车牌号和车子停放的位置。 韩半夏看着车钥匙上那两个大写的“r”叠起来的小标志,地铁晃了一下。 韩半夏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把那个车钥匙重新放回包里,韩半夏靠着地铁车门,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嘉树的电话是半夜十二点多进来的。 他回总公司了,估计也是开了一天的会,韩半夏把电话接起来。 “喂?” 许嘉树顿了一下,“怎么没睡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响了不到半声电话就接起来了。”许嘉树的声音染了笑意,“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韩半夏翻了个身,“做噩、噩——阿嚏——噩梦了。” “感冒了?” “没有,我身体虽然弱,但是八百年也不感一次冒。” 许嘉树笑起来:“隔着电话我都要被吹跑了。” 听到他的笑声,韩半夏心上的那层细密的蛛丝突然消散了一般。 没那么难受了。 “想我了没?” 过了一会儿,许嘉树压低了声音,轻轻问道。 深深地夜里,手机抵着耳朵,那道声音像是轻轻拨弄了一下音色极好的大提琴。 带着无尽的回响,与缠绵。 “想了。”韩半夏缩在被子里,声音瓮瓮的。“很想很想。” 第四十章 这几天韩半夏快要累炸了,白天忙着开会,晚上还要跟周小爱他们一起去排练。 距离年会越来越近了,周小爱十分着急,每天晚上都拉着韩半夏他们练到很晚。 许嘉树一直在全国飞,几乎每个分公司都要跑一遍,得知她这几天晚上一直在排练的事,每天派了一个专门的司机接送韩半夏。 韩半夏不想周小爱他们知道,每次都叫司机停在地铁站旁边。 天气又冷了几分,韩半夏抽了个回来早的晚上给家里打了电话。 妈妈的状态好多了,接起电话便和韩半夏说韩冬在监/狱表现好,能提前放出来的消息。 “真的?提前到什么时候啊?”这真的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了,韩半夏手边倒水的动作都停了停。 “现在的消息是提前了五个月,后续说是表现好的话还能再提前呢。”老妈也兴奋,韩半夏都能想象到老妈说这话时手舞足蹈的样子。 “你有没有跟韩冬说,赶紧好好表现,出来就能看到他最爱的妹妹了?”韩半夏继续把那杯水倒完,优哉游哉的喝了一口。 “说了说了,我还说了他出 分卷阅读74 来就能看到他更爱的妈妈了。” 韩半夏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老妈你跟谁学的这么贫。” 老妈在那边笑起来,“你最近怎么样啊?年底了工作应该很忙吧?” “还行。”韩半夏打了个喷嚏,声音立马带了点鼻音,“就是现在晚上还要给年会排练,有点累。” “什么年会啊??”老妈惊道,“你不是从来都不参加年会的吗?” “今年有点特殊,”头有点疼,韩半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是跟你说新上任了一个主管嘛,亲自来跟我说让我参加的,我也不大好驳人家面子不是。” “那你是什么节目啊?”老妈问。 “相声,”韩半夏说,“我们要表演群口相声,我平时就爱和他们逗着玩儿,所以主管就想让我参加。”韩半夏现在说个谎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哦……”老妈还是不大放心,嘱咐道:“我跟你说啊瓣儿,那些跳舞啊要蹦蹦跳跳的那些节目你都不能参加知道吗?身体的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旧伤复发你哭都来不及,而且你老了……” “老了也会做下病的,那些年轻时候的过错到了老一定都会找上门的。” 韩半夏打断了老妈,就着她的话往下接道:“老妈,这些话你都跟我说过好多次了。” “哦,现在翅膀硬了,嫌你妈唠叨来着,”老妈扁着嘴说。 韩半夏哭笑不得,“我是想说老妈我知道了,你看看你,还挑上理了。” 老妈也笑起来:“不跟你闹了,总之一句话,不准参加跳舞一类的节目,听到了没有?” “遵旨。”韩半夏笑着说。 “还有啊瓣儿,我听着你这声音不像是普通的冷气敏感,好像真的是感冒了,你趁早吃点药,要不然冬天的感冒可不容易好。尤其是你这室内室外温差大,你还要经常来回走动的。” “行,我知道了妈。” 挂了老妈的电话,韩半夏已经有点昏昏沉沉的了,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舒服了一些,困意翻涌而来,韩半夏想着要给许嘉树打个电话的,但是刚躺上床,瞬间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末,原本可以休息,但是这个周末周小爱约了他们几个去试衣服。 但是试衣服是在下午,韩半夏前一天晚上关了闹钟,这一觉直接睡到中午。 做了一夜的梦,醒来之后韩半夏躺在床上缓了半天。 从床头摸到手机,韩半夏看了一眼,果然有许嘉树的消息。 “我今天晚上回来。” 七个字,一个标题符号,韩半夏反反复复看了几十遍,最后韩半夏回复了一个“好的”便一个鲤鱼打挺起床了。 把昨天晚上做的苦瓜炒蛋重新热了一下,锅里滚了一点白粥,又在煮蛋器里放了一个鸡蛋,就算是凑合一顿中午饭。 吃完饭韩半夏看了眼时间,冲了个澡之后画了淡妆,背上包包出门了。 试衣服的地方还挺远,韩半夏倒了两趟地铁,又转乘公交才到,坐到那里已经有点晕车了。 妈妈没有说错这两天的确降温了,从又闷又热的公交车上挤下来,那一瞬间的冷风似乎一下子就吹到了骨子里。 韩半夏给周小爱他们打了个电话,结果他们几个才出发。 韩半夏找了一个星巴克,点了杯咖啡在里面等,快要等得睡着了他们才到。 “不好意思不,“路上堵车了。” 韩半夏也没有戳穿周小爱,吸了吸鼻子说:“那个地方在哪里啊?” “就在这边,”周小爱对着身后的人说:“跟我过来吧。” 周小爱提前联系好了老板,说了名字之后老板直接带他们去了现代舞服装的专区。 看到之后韩半夏就傻眼了。 这一系列的,颜色又艳,款式又土的衣服,韩半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穿上身。 “这几个系列吧?怎么样?”周小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认认真真选了几个拿给他们看。 底下的人附和几句,周小爱挑眉看着最后面的韩半夏,“韩部长你觉得呢?” 韩半夏是真的选不出来,于是随便指了一个:“你手里这个吧,就挺好。” “这个啊?”周小爱抬高了那只手,细看了看之后嘴里嘟囔着,“这个不是很性感啊……” 韩半夏之所以随便指一个就是因为她断定最后周小爱也并不会采纳她的建议,象征性的问她一句只是为了让韩半夏觉得这一趟她不白来。 周小爱选了一件露脐装和一件满身亮片的衣服让他们分别找到自己适合的尺码去试衣间试。 韩半夏穿上那件衣服出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并不是很想看镜子里的自己。 “哇,半夏姐,你居然有马甲线?!” “我觉得我的肚子要突出天际了。” “我怎么又胖了啊,半夏姐你身材真好,要胸有胸,要腰有腰,要长腿有长腿,居然还特么有马甲线??” 韩半夏很想回答这是天生的,但是她怕挨揍。 但是她的马甲线确实就是天生的,她不太喜欢运动,更没有刻意去练,她从小就瘦,可能瘦人就是有某种天赋吧,腹肌和马甲线,韩半夏一直都有。 周小爱也穿好了她主舞的衣服,从试衣间走出来,“这衣服好像有点小啊,”一抬头看到韩半夏,一惊,“我天,韩部长你这么白啊?” 韩半夏笑了笑,“嗯,身上常年晒不到太阳。” 周小爱又选出几件试了试,始终都不满意,最后选来选去选了第一件那件露脐的,她自己又换大了一个码数。 最后交了定金,把自己尺码的衣服收好,韩半夏在旁边等着他们交钱,只觉得昏昏沉沉的,像是没有睡醒,又像是睡得太多了。 总之就是不舒服,浑身都疼,就连眼球都在疼。 终于等他们把最后的事情都弄利索,一起往外走的时候,韩半夏的手机响了。 韩半夏低头看到那串号码,往后退了一步,“你们先走,我接个电话。” 韩半夏看他们走远了,才把电话接起来。 “喂?” “在哪里?” 韩半夏看了一眼自己周围的标志性建筑,“在茶城这边。” “我马上过来。” 韩半夏惊喜道:“你回来了?” 许嘉树也笑了,“嗯,有人想我了,改签了机票,连夜飞回来的。” 韩半夏的嘴角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上扬,“好。” 挂了电话,前头的周小爱喊韩半夏,“半夏,我老公过来接我,顺道给你送到地铁站吗?” “呃……不用了,我朋友来接我。” “哦,那行,我老公正好也没来的,我跟你一起等一会儿。” 大约过了五分钟,韩半 分卷阅读75 夏眼尖的看到一辆黑色路虎朝自己驶来,开车的是si。 韩半夏轻轻地朝si摇了摇头。 si明白过来,把车停在离她稍远的路口。 “还没来吗?”周小爱等的不耐烦了,“最近总是迟到,过来接我让我等很久。” 韩半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又等了会儿,韩半夏估计周小爱还没有发作,车上的某人该发作了。 “我朋友来了。”韩半夏试探着说,“我先走了?” “行行行,你朋友在哪啊?” “就在那边,”韩半夏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指的是哪。 和周小爱告个别之后韩半夏快速跑上车,关上车门。 “快走快走。” si发动起车子。 身边半躺着的人忽然一个翻身把韩半夏压到身下,不满道:“都没有看见我吗?” si还在前面,韩半夏羞极了,推开许嘉树,“看见了看见了。” 许嘉树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大掌放在韩半夏额头上探了探,“你怎么这么热啊?” “嗯?” 许嘉树顿时就火了,“韩半夏你在发烧你自己不知道?!” 韩半夏还没答,许嘉树气急败坏的吩咐si:“去松江别墅,把隋亦叫过来。” 韩半夏看着许嘉树真的生气了,正要道歉,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 “想心疼死我?嗯?”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呓语。 轻轻拨动了韩半夏的心弦。 第四十一章 这是韩半夏第一次去许嘉树家,从试衣服的地方开过去,竟然开了一个多钟头,许嘉树把她的座位放倒,大衣脱下来放在一旁,韩半夏躺在许嘉树的腿上,许嘉树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她顺着头发。 韩半夏睡得很熟,睁眼的时候车上只有许嘉树,si已经不在了,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 “到了?” 韩半夏这次是真的发烧了,睡了这一觉似乎更严重了,出口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嗯,到了,走吧,医生已经在等着了。”许嘉树用大衣把韩半夏裹起来,从电梯直接上到一楼。 许嘉树的私人医生名叫隋亦,之前是韩崇介绍给他的,和许嘉树是一路子的性格,待人接物都有点冷,隋亦身材高挑,在穿上一身白大褂,看上去更加严谨冷淡。 韩半夏躺在一楼客厅,隋亦给她看了看之后开了几盒药。 “严重吗?”许嘉树问。 “室内室外温差太大,再加上最近患者太疲劳,我开了几盒常规感冒药,和治疗嗓子发炎的药物,按时吃,两天之后我再看一下,问题不大。” 隋亦看上去年轻,只有三十几岁的样子,学历却很高,海归博士,在一家高级医疗机构里面做医学顾问。 既然隋亦都说了“问题不大”,许嘉树也能放心了。 “什么时候能退烧啊?” “感冒药会让患者嗜睡,好好睡一觉,醒来应该就能退烧了。” “行,谢谢大夫。” 送走隋亦,许嘉树把韩半夏抱到二楼,他自己的房间去。 “你小题大做了,”上楼的间隙,韩半夏窝在许嘉树怀里说道,“我觉得我没事。” “你觉得的事情多了,”许嘉树说,“你生病这段时间都住我这,我让红姨过来给你做饭,好好养一养,你看看你这个月瘦的。” 韩半夏不置可否。 睡前许嘉树给她调好了空调,盖好被子,自己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你睡觉,我工作,谁也不耽误谁。” 也许是药劲儿上来了,也许是这一切景象太令人安心,许嘉树话音刚落,韩半夏的困劲儿就上来了。 迷迷糊糊的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但是睡得并不安稳,一直都在做梦。 那个梦很长很长,从高二认识许嘉树,和二虎,大池蒋雪姻他们一起混游戏,一起打怪兽,到高三毕业,一群人作鸟兽散,到现在也就只有大池还能在偶尔一个节假日的时候和韩半夏联系联系,发一两条微信。 现实里的韩半夏平静的接受这一切,但是梦里的韩半夏却哭的不能自已。 后来啊她上了大学,芭蕾舞鞋,舞台,徐青歌的笑容,那年因为韩冬的事情,韩半夏直接敲到他的班主任头上的那把椅子,倒下来的她自己,以及那撕心裂肺的痛。 那个清冷少年的背影,到最后,他变成了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恶魔。 一切的一切化为泡影,异国他乡的那八年,那些金色头发碧色眼睛的外国人,还有那个整天喝酒,赌钱,被酒吧歌厅的少年摁在椅子上揍的,她要叫父亲的那个人。 “啊——” 这些画面在韩半夏的梦里爆炸,她猛地惊醒。 周围是许嘉树的豪华别墅,窗帘紧闭,灯光是暖色系的,有点昏暗,是之前许嘉树特意为了她睡觉调节的,那边还放着许嘉树的电脑,还是邮箱的界面,没有灭。 但是他人不在。 韩半夏这才终于从梦里走了出来,回到现实的世界中来。 一切都过去了,许嘉树在她的身边,她不用害怕的。 这时门动了动,许嘉树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 “我就知道你快醒了,渴了吧?” 许嘉树先是端了水杯放到韩半夏嘴边,韩半夏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之后又吃了几个水果。 等她吃完,许嘉树把这些东西放到一边,这只手依然抱着她,另一只手擦了擦她的脸蛋儿,笑着问道,“哭了?做噩梦了吗?” 韩半夏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满脸泪痕,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没有。” 许嘉树的大手辗转到她的额上,“还行,不烧了,还难受吗?” “头有点疼。” “下楼吃口饭,然后再吃一次药。”许嘉树说,“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多久啊?”下意识的去看床边的手机,“十一点了???” 许嘉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能走吗?” 韩半夏掀开被子,能走倒是能走,就是脚踩在地面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轻飘飘的没有什么感觉。 跟着许嘉树一起下楼,红姨已经准备好了晚餐,许嘉树特意吩咐了做一些精致可口的白粥和小菜。 红姨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长着一张善面,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美人。 她笑着和韩半夏打招呼,“韩小姐。” 转头看着许嘉树,“许先生。” 许嘉树点了点头,坐在餐桌上,“没记错的话,应该都是你爱吃的。” 韩半夏晚上本来就没有吃饭,又睡了这么久,刚在楼梯上闻到饭香 分卷阅读76 味就已经食指大动,现在看到这些小菜,更加饥肠辘辘了。 饭菜的味道和韩半夏想象的一样,甚至比她想象的还要可口,她一边吃一边夸赞,韩半夏嘴甜,逗得红姨笑的合不拢嘴。 那顿饭韩半夏吃了两小碗,是她平时的饭量的两倍,吃饱了之后整个人都有力气了。 许嘉树给她找到药,韩半夏看着巨大的药片皱了皱眉。 “能掰开来一半一半的吃吗?”韩半夏请求一。 “不能,那样更加划嗓子,你吃的角度不对就会吐出来。”驳回第一次。 “那,能用蜂蜜水吃吗?”换了个角度,请求二。 “没有常识?吃药只能用白水,饮料和茶都不行。”第二次驳回。 “那……” “别那了,快点吃。” 在许嘉树这,永远没有第三次。 “好吧……”迫于许嘉树的淫威,韩半夏也只好妥协。 扁着嘴,非常痛苦的把药片咽下去。 “真乖。” 许嘉树也不背人,当着红姨的面,俯身亲了韩半夏一口。 韩半夏羞极了,快速瞄了红姨一眼,红姨正在洗碗,没看到似的。 “哎呀你……”韩半夏推了许嘉树一下,许嘉树笑吟吟的看着某人迅速变红的小脸,喉咙动了动。 “走,跟我上楼。”嗓子已经哑了。 韩半夏防备的抬头,“你干嘛?” 许嘉树斜斜的笑,“嗯?你确定要我说出来?” “……” 那个梦境中的其他都是假的,只有某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魔鬼是真的。 晚上,许嘉树和韩半夏睡在一个房间,许嘉树上楼的时候看到韩半夏的包包放在床上。 许嘉树拿起来正想放到旁边,一个塑料袋子掉了出来,里面装着花花绿绿的衣服。 “这是什么?”许嘉树嫌弃的拿起来看了一眼。 “年会时候我们的演出服。”想起这个事情韩半夏就来气,阴阳怪气的说,“某位总裁魅力大,有人拼命拼命练舞,就为了在年会上能让某位总裁多看几眼,加深一下印象。”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吃醋许嘉树有点无可奈何,把那套衣服扔给韩半夏,“穿上我看看。” “不要。” “你确定?” 许嘉树的身影出现在镜子里,低头看着韩半夏,目光阴狠。 “不确定。”韩半夏接过衣服就往浴室跑,被许嘉树一把拉了回来,“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我帮你换吧。” 不容韩半夏同意还是不同意,许嘉树的恶魔之手已经伸向韩半夏的衣服,出手又快又准,一下就把韩半夏的上衣脱掉了。 许嘉树的家里空调开的很足,又有地暖,温度就像夏天一样,所以韩半夏只穿着薄薄一件短袖,这一件下去,就什么都没了。 许嘉树似乎也没有想到,差一点就没有忍住,手臂揽着她的腰磨蹭了好一会儿,最后俩人都快要把持不住了。 许嘉树趁着韩半夏不注意,给她换上那一套衣服。 许嘉树往后坐了坐,翘起二郎腿,眯着眼睛,从上到下看了一遍韩半夏,又从下到上,目光落回韩半夏的脸上。 “你确定这是一件演出服?”许嘉树皱着眉,不满道:“不是情/趣/内/衣?” “什么啊!当然不是。” 许嘉树依然不满,连同语气都有些严厉,“你给我过来。” 韩半夏战战兢兢地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许嘉树一把拉到床上压着。 “我给你演示一下,这到底是不是一件情/趣/内/衣。” …… 第四十二章 许嘉树真的是一个禽兽。 韩半夏手里拿着昨天晚上被许嘉树凶狠撕烂的演出服,脑海里一直都在回响这句话。 许嘉树要去的地方和公司在相反方向,他送不了她,于是派了个司机给韩半夏。 许嘉树身边的人好像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个小刘也是一身制服,白色手套,面无表情,除了长相和si不同,其他简直一模一样。 韩半夏坐在车后面,一路都在想该怎么和周小爱解释她的演出服坏掉了这件事,还是直接去上次那个租演出服的地方,重新租一套回来。 刚上班就遇到周小爱,还不等韩半夏解释,周小爱说:“韩部长,我正微信里找你呢,我跟你说啊,咱们的演出服不行。” “不行?怎么不行了呢?” “刚才组织部下发的通知,说是演出服要求不准露脐,不准薄漏透,好多要求呢。” 韩半夏:“哦……” 周小爱:“哪天咱们再去一趟,把演出服的事情定下来。” 韩半夏点点头,“好。” 最后定下来的那套演出服款式还挺新颖,算是比较保守,就因为这个规定周小爱抱怨了好久,但是也没有办法,上头的规定,抱怨有什么用,又改变不了。 但是韩半夏心里总是隐隐觉得,这是许嘉树搞的鬼。 年会前一天下了一场大雪,一直没到脚踝的位置,韩半夏来临城很多年了,临城越发展越繁华,已经很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城市紧急启动除雪工作,韩半夏早上出门的时候,已经不是银装素裹的样子了,街道上的雪堆成一堆,没有成堆的雪早已被行人踩成黑泥。 天气没有回暖,雪一直也没有化完,第二天韩半夏赶到年会会场的时候,小皮鞋前面湿了一圈儿。 年会的会场设置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韩半夏到的早,现场有工作人员在敲定最后的细节,韩半夏坐在观众席上等。 看到他们忙忙碌碌的景象,忽然就想起半年会那会儿,她在半年会上和许嘉树重逢。 时间过得真快,韩半夏低下头看了眼手机,微信的界面上,许嘉树的名字赫然在最上面的位置。 还有半年,这半年应该会和之前一样快吧。 年会办的很热闹,不仅有表演节目的,还有各种抽奖,游戏环节。 因为是整个分公司的年会,许嘉树必然出席,他坐在最前面最中间的位置,韩半夏的节目在中间,周小爱让他们前半段就上场候着,去后台的路上最觉得有人在看她,回过头,是许嘉树。 他身边坐着分公司的高层领导,正谄媚的和许嘉树说着话,许嘉树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目光始终落在韩半夏的身上。 眼神里满满都是痞痞的欣赏。 韩半夏总觉得许嘉树的眼睛是在脱她的衣服,光是看着她,就已经让韩半夏羞涩极了。 躲到后台的一个柱子后面,站了一会儿,偷偷歪头去看他,发现许嘉树依然在往这个方向看。 这个场景,总让人觉得眼熟。 只是他们之间似乎反过来了。 高三那年老 分卷阅读77 刁取消了学习小组,直接按照成绩排座,韩半夏自然是坐在后面的,许嘉树在最前面,他很少回头,但是几乎每一次回头看她,她都在支着下巴看她。 在碰触到他的目光的时候,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最近总是回忆起过去,韩半夏强迫自己回过神来。 快到他们上场了,周小爱在后台小声的鼓舞士气,说完灯光便蓦地黑了下来——该到他们上场。 韩半夏跟着队伍快速的跑到舞台上,灯光缓缓亮起,韩半夏一下就捕捉到了许嘉树的目光。 韩半夏没有一直看着他,音乐响起来了,她要专心跳舞。 周小爱的舞台表现力真的不错,一直站在最前面的位置,动作幅度无比巨大,总觉得衣服上的流苏分分钟甩飞。 但是依然没有阻挡她后面那个女孩的魅力。 她似乎就是为了这个舞台而生的。 无论是脸上邪魅的表情,动作的力量感,柔软的ave动作,配合着舞台变幻的灯光,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勾人心魄。 许嘉树忽然就有点后悔了——根本不应该放她来参加这个节目的。 韩半夏本身就是美艳型的,配上这支性感至极的舞蹈,舞台上的她就像是一个迷人的妖精。 叫人根本无法移开目光。 韩半夏也很享受。 这个舞台阔别多年,再踏上去内心依然翻涌。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跳到一半的时候,脚踝处有隐隐的疼痛,韩半夏咬牙坚持着,最后有点坚持不住了,汗都流下来,那种疼痛和八年前一样,直钻人心。 最后一个pose,灯光暗下来,韩半夏走了两半,叫了身边一起跳舞的小宋。 小宋感觉到韩半夏的不对劲儿,赶紧把她扶起来。 “半夏姐,你没事吧?” 从后台下楼的时候,韩半夏特意躲着许嘉树的目光,她内心深处总是不希望许嘉树知道这件事情。 “没事没事,歇一下就好了。” 事实证明“歇一下”并没有什么用,下台坐在观众席上,韩半夏的脚踝越来越疼。 没有办法了,韩半夏过去和周小爱请了个假。 排练的这段时间韩半夏一直都很配合,这次还是因为上台给周小爱伴舞才伤到的,所以韩半夏请这个假,周小爱是一定会给的。 韩半夏去医院都没有叫小刘,自己打了个车去了医院,医生是个也特别严肃的老头,他说如果韩半夏再不注意还是乱跑乱跳的话,这双脚就不用要了。 韩半夏一直点头称是,最后老医生给韩半夏开了点药,韩半夏又打车回家。 马上就是新年,许嘉树来韩半夏这里来的特别勤。韩半夏也很珍惜和他相处的时间。 因为新年必然回到各自的家,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 但是离别也在所难免,韩半夏先走,车停在车站前,许嘉树坐在车里抱她抱了很久。 低低的在她耳边叮嘱着一件又一件的注意事项,韩半夏轻声的安慰他,最后下车的时候,许嘉树又把她狠狠往回一拽,在她的唇上吻了一口。 再怎么不舍,终究还是要分开。 韩半夏坐上回乡的动车,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老妈高兴极了,“车上人多不?” 韩半夏有座,但是看着一车乌泱泱的人头,还是觉得透不过气来。 “还行,反正一会儿就到了。” “看管好自己的东西,妈妈已经跟王姨交好班,你快下车了给妈妈打电话,妈妈去车站接你。” 韩半夏狠狠一愣。 离家这么多年,这还是老妈第一次去车站接她。 也许真的是人老了,对于亲情,对于家庭,都有了更加深刻地理解和认识吧。 “外面这么冷,路又不好走,你就别来了,我打个车就回家了。”韩半夏有点心疼。 “不用不用,妈妈给你带点热水,你车上喝一点能暖和一点。”老妈说:“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要知道保养自己,这种冬天一定要注意,女人最怕凉了,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 韩半夏嘴角上扬,伴着老妈絮絮叨叨的声音,动车开动了,看着飞速向后略去的景色,韩半夏知道,自己离家越来越近了。 离老妈越来越近了。 老妈爱热闹,老一辈过年总是讲求一种仪式感,韩半夏到家一看,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老妈把一系列的菜品做了全,除了对联等着大年三十那天贴之外,其他所有的都收拾好了。 一点都没让韩半夏动手。 这些年,不光是韩半夏不一样了,老妈也不一样了。 大年三十那天上午,韩半夏跟老妈一起把对联和福字贴到门上,又在门口放了一挂鞭炮,老妈今年买了不少鞭炮,她说今年韩冬就要出来了,要把家里所有的霉运都炸干净,把红红火火的好运留下来。 捂着耳朵放鞭炮的时候王姨过来了,端了一盆菜,韩半夏笑着过去捂住王姨的耳朵,王姨怕痒,笑得不行。 鞭炮响完,王姨笑着进门,“我做了一盆排骨,味道还不错,拿给你们尝尝。” 从韩半夏小时候王姨就这样,经常做了好吃的给他们家送来,那时候韩冬也在,老妈总是宠着韩冬,忽略韩半夏,王姨便偷偷的给韩半夏塞吃的,不叫他们知道。 王姨一辈子善良,儿女双全,儿子在临城娶了妻生了子,女儿嫁给当地人,女婿能干又孝顺。 王姨退休了,也没什么事儿,在妈妈的超市里帮工,给她作伴。 “王姨我给您买礼物了,等着初一给您送去呢,没想到您现在来了。”韩半夏把给王姨买的礼物拿出来,王姨乐的眼睛眯眯的。 “好好,瓣儿也出息啦知道疼人啦。”王姨拿了礼物,又和韩半夏话了一会儿家常。 “你家今年就你俩过年,要是觉得没意思就来咱家,咱家也就我和你姨夫,老头子睡得还早,我一个人也没意思。” 韩半夏:“好。” 东忙活一下西忙活一下就到了晚上。 春节联欢晚会一年比一年无聊,老妈看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韩半夏看到电视里说微信互动,才想起来自己快一天没看手机了。 赶紧找到手机看了眼,五十几条微信,十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好几条短信,韩半夏惊奇的发现,居然还有好几封邮件。 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韩半夏的嘴角微微上扬,回到自己房间,给她回了电话。 果然,那个人接起电话的时候气儿就有点不太顺。 “韩半夏你胆儿肥了是不是?”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翅膀硬了?” “要飞走了?” 致命三连杀,韩半夏有点哭笑不得,只得软着声音哄,“你想我了没 分卷阅读78 有?” 那边沉默了许久,声音小小的,听上去有点点委屈。 “你能不能多看看手机?给你买手机不是为了玩儿的……” 第四十三章 “我今天真的忙坏了,妈妈身体不好,家里的重活儿都是我做的,还要做饭收拾,这才刚闲下来看看手机。”韩半夏软语解释道。 电话那边没声了。 韩半夏接着说:“你今天都干嘛了?放鞭炮了吗?” 许嘉树说:“许姨受不了鞭炮的声音,我从来都没有放过鞭炮。” 许姨,许嘉树生病的那次,韩半夏见过一次,那个衣着华丽,雍容典雅的女人。 “你姨吗?为什么也在你家过年?” 许嘉树轻笑了一声,“那不是我姨,是我小妈。” 许嘉树家世显赫,但是他从来没有跟韩半夏提过他家庭的事,他不提,韩半夏也就没有问过。 话题到这,许嘉树也没有解释,韩半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还没吃饭呢。”许嘉树低低地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给我做好吃的?” “没吃饭?为什么不吃饭?” “因为想你啊。” 情话就这么直白又自然的说出来了,韩半夏没有任何防备。 “别闹。”嘴上是这么说,嘴角都要扬到天边了。 “没闹,”许嘉树说,“还有五天。” 他说的是她回去的时间。 “你直接就回临城啊?不在家多呆一阵?” 许嘉树:“嗯,不多呆。” 韩半夏:“明天初一,你都要干嘛去啊?走亲戚吗?快给我讲讲你们‘大户人家’是怎么过年的。” 许嘉树被她逗笑:“‘大户人家’要去精神病院。” 韩半夏:“哈?” 许嘉树却说的很轻松,“嗯。去精神病院看望我妈妈。我每年初一都会去,一年也就这么一次,不想失约。” 许嘉树的家庭似乎很乱,韩半夏听得一知半解,他有一个精神病的妈妈?还是在精神病院工作的妈妈? 许嘉树这种家世,怎么可能会让他的妈妈去精神病院工作呢,那就多半是…… 而且他还有一个“许姨”…… 韩半夏不太敢往下猜了。 听着电话那边没有声音了,许嘉树倒笑了起来,“怎么?被大户人家吓到了?” 韩半夏还是不说话。 “放心,”许嘉树说,“我儿子不会有什么大妈小妈。” 听了他的话韩半夏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趁自己情绪还算平静,赶紧换了话题。 他和她之间,不能谈未来。 感觉也没有聊多久,但是韩半夏的手机低电量提示的时候韩半夏才拿开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十一点半多了。 老妈提前回了房间,临走时往韩半夏那边看了一眼,喊道:“瓣儿啊,早点睡啊,妈妈先睡了。” 韩半夏把手机拿开了一点,扬声道:“好的,妈妈。” 许嘉树:“陪我守岁吧好不好?” 韩半夏:“我先去洗个脸,回来再聊?” 许嘉树:“你开视频。” 韩半夏匆匆梳理了一下头发,打开视频。 许嘉树穿的很隆重,韩半夏虽然见过许嘉树穿西装的样子,但还从没有见过他穿西装戴领结。 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相比之下,韩半夏狼狈多了。 “你怎么在阳台啊?”韩半夏看着许嘉树身后的背景问道。 许家大宅是典型的欧式风格简直,有大大的阳台,前面是白色的弯曲的栏杆,外面冷风阵阵,把许嘉树的烟吹斜了方向。 “清醒清醒,”许嘉树说。 “你喝酒了?” 许嘉树眼睛盯着屏幕上的韩半夏,想起什么,笑起来:“没有,除了帮某人挡酒喝得多,我基本不喝酒。” 韩半夏走到洗手间,打开灯,用萌兔子的小发带箍住头发,底下身放水洗脸。 “你怎么在家也穿情/趣/内/衣?” 韩半夏吓了一跳,赶紧看旁边房间的妈妈有没有听到,小声道:“你干嘛!又疯了?” “我喜欢小兔子。” “……” 许嘉树看她刚洗完脸,挂着水珠儿脸红的小模样,开心极了。 镜头一动,韩半夏看到阳台有一盆小小的绿植,和整个家里奢华的装修不太搭。 “你家也养了薄荷?”韩半夏擦了脸,拿着手机回到房间,这时已经十一点五十了。 “嗯,我的。”许嘉树也从阳台进去,上了楼。 韩半夏看到许嘉树家似乎在举办宴会,灯火通明,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看上去挺热闹。 后面有一个穿着漂亮礼服裙的小女孩看到许嘉树,蹦蹦跳跳跑过来,“嘉树哥哥。” 许嘉树回头看她:“有事?” 小女孩:“你在干嘛?” 许嘉树冷冷回答:“和你嫂子视频。” 小女孩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了,许嘉树也没管,沿着旋转着的楼梯上楼,打开灯,躺在床上。 “那是谁啊?”韩半夏好奇问道。 “邻居家孩子。” 她能隐隐的感觉到许嘉树并不开心,但是她不知道是为什么。 很久之前许嘉树患有很严重的抑郁症,韩半夏只是知道这个结果,但是从来也不知道起因是什么。 应该和他的家脱离不了干系吧。 “夏夏,快十二点了,”许嘉树摘了眼镜,看着韩半夏,说:“你又长了一岁。” “你才长一岁,小仙女是不会长大的。”韩半夏白了许嘉树一眼。 “好,夏夏是小仙女,不会长大,一直都是小仙女。” 许嘉树很少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韩半夏感觉自己快被他的温柔醺醉了。 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来,“你倒是又长了一岁,又老了一岁。” “嗯,那我就比你年纪大了。” “是啊,得宠着我。” 确实是被醺醉了,韩半夏竟然就这么说出这么一句话。 说完她就后悔了。 她有什么资格跟许嘉树要东西呢? 可是许嘉树却很开心,宠溺的笑着答应,“好,宠着你,一直都会宠着你。” 十二点了,韩半夏这边外面忽然鞭炮齐鸣,许嘉树那边依然是安静的,但是俩人都很兴奋。 “你终于回来了,夏夏。”许嘉树缓缓闭上眼睛,眼角眉梢都是笑容。 在鞭炮声中,韩半夏没有听清,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许嘉树笑起来,“我说——夏夏,新年快乐。” 大年初三,韩半夏和妈妈从亲戚家回来,累得不行。 韩半夏不喜欢走亲戚,到了她这个年纪,去了别人家里聊天的内容无非是工作,薪资,恋爱,结婚 分卷阅读79 ,韩半夏不爱回答这些问题,应付起来很累。 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吃完饭看了下手机,有失落的锁上屏。 ——许嘉树已经整整一天没有给她发消息了。 洗完澡十点多,韩半夏躺到床上拿出他:“你在干嘛呀?” 想了想,又发了一个委屈的表情。 守着屏幕等了五分钟,许嘉树也没有回复。 正当韩半夏准备放弃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 许嘉树:“下楼。” 韩半夏:“?” 许嘉树:“快点,下楼。” 韩半夏将信将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了一眼。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奔驰suv,那人穿着质量极好的长款修身大衣,戴了一个黑色的围脖,长腿微微交叠,倚着车子,手里夹着烟。 韩半夏心中一喜,重新穿上衣服准备出门。 老妈早就已经睡下了,韩半夏蹑手蹑脚的在门口换了鞋,轻轻关上门。 几乎是飞奔着下楼。 到了单元门,韩半夏停下脚步,清楚地看到他在路灯下,看到她之后轻轻笑了笑,缓缓张开手臂。 那一刻,韩半夏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拔腿奔向他的怀抱。 一瞬间就暖和过来。 许嘉树稳稳地接住她,低头在她的耳边吻着,用下巴磨蹭她的头顶。 韩半夏缩在他的怀里,风雪都离她很远很远,他用大衣把她裹住,她能听到他的心跳,很有力。 “你怎么来了?”韩半夏搂着许嘉树的腰,又用力了几分。 “想你了啊,”声音痞痞的,语气也是,还带着轻轻地笑,“就来了。” 韩半夏:“开了多久的车?” 许嘉树:“六个多小时吧,不记得了。” 韩半夏:“所以从早到晚都没有给我发微信?” 许嘉树:“开车来着,也想给你个惊喜。” 韩半夏:“还有事情吗?什么时候走?” 许嘉树:“能呆一天。” 韩半夏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明天我约大池他们好不好?” 许嘉树笑起来,“好啊,你还能联系到大池呢?” 韩半夏连连点头:“嗯嗯嗯,大池前两天还说好像要到二虎的联系方式了呢。” 许嘉树:“真的?” 一瞬间就好像回到了过去,他们有共同的朋友,有相同的热血,有梦想,也敢努力。 许嘉树吻了她的嘴唇,“好,明天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找大池。” 第四十四章 这次聚会是大池订的酒店,他听说许嘉树也来,高兴极了,嚷嚷着不管怎么样他都能给二虎叫过来。 大池一直留在这里,总觉得他们过来了他是在尽地主之谊似的,一切行程都是他安排的。 许嘉树的车稳稳地停在酒店前面,大池早已在门口等候。 大池的相貌也没怎么变,只是那身锐气不见了,一身黑色羽绒大衣,棕色的靴子,戴了一条深色的围脖,和一副棉手套。 身材高高的,头发理的很短,脸部的轮廓清晰了很多,下巴上挂着青色的胡茬。 天始终阴阴的,终于飘起雪花,远远看着大池的背影,感觉很像《那年冬天风在吹》里的赵寅成。 许嘉树一下车大池就迎了上来,哈了口气搓着手,“可算来了,二虎已经到了。” 韩半夏下车,大池一巴掌打在韩半夏身上,“又漂亮了。” 也就和他们这些年少的朋友相处的时间吧,才是真正的韩半夏。 一下就绽开了笑容,“不然呢。” 大池:“你可算了吧,夸你几句你就膨胀。” 许嘉树绕过车前走过来,大池看到许嘉树,笑的脸上皱纹都出来了,“多长时间没回来了,我们许总。” 许嘉树浅淡的笑,推了推金丝边眼睛,“池总没邀请,不敢来啊。” 大池笑的不行,蹦了几下,“走了走了,进去了。” 大池早就订好了包间,二虎已经等在里面。 二虎变化挺大,之前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现在全都剃了,只留贴着头皮的一层青色的头发茬。 韩半夏看到二虎还是像之前那么亲,没有一点隔阂的感觉。 韩半夏:“这还是我们二虎哥么?头发是怎么了?” 二虎身上那股憨厚劲儿还是没变,眯缝着眼睛笑了笑,摸摸自己光溜溜的头发,“剃了。” 韩半夏:“还没大池的胡子长呢。” 二虎之前不知道许嘉树要来,看到跟着韩半夏后面的许嘉树进来,立马站起身,认了半天不敢相信。 “许嘉树?” 许嘉树笑了笑,“二虎。” 二虎忙向这边走来,许嘉树的目光却渐渐凝固在了二虎的腿上。 许嘉树多么有修养的人啊,只凝固了一秒就恢复了正常。 二虎自己解释起来了,“早知道你来我就出去接你了,我这腿脚实在是不方便。” 韩半夏:“对,就许嘉树来了需要接,我来就不需要。” 二虎:“需要需要,瓣儿也需要。” 不闹了,二虎说:“这腿还是老毛病,冬天时候还是会疼,会难受。” 二虎走路不像一般的跛脚,稍微有点不一样的感觉,而是需要拖着一条腿,身体晃动很大。 那年二虎和父亲一起外出打工,在工地干活儿,一个工友遇到危险,马上就要从楼上摔下去了,二虎救了他一命,自己却落到了旁边的大平台上,左腿直接扎到旁边一个尖锐物体上,治了很久,才终于能够站起来走路。 早些年他们过年聚会二虎都没有参加,原因就是一到冬天他的腿就会很难受,有的时候站起来都很困难。 韩半夏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很难过,就好像知道了韩冬要去坐牢一样的难过。 从小她就是那样的性格,喜欢行侠仗义,自己怎么吃苦受难都行,就是见不得别人受难,更加见不得别人替她受难。 二虎是那样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每次想到二虎看到自己腿伤成那样的时候,心中作何感想, 很多他之前很喜欢的事情他都不能做了,甚至有一段时间伤重,医生告诉他有可能会站不起来,后半生在轮椅上度过。 从此低人一等,再也无法平视了。 好在后来恢复得不错,在韩半夏的印象里,二虎只主动参加过一次聚会,就是他腿伤好,能够站起来走路的第一年。 席间二虎的腿疼到微微出汗,但是他还是坚持着,一直到聚会结束。 那回二虎喝多了,韩半夏问他,“你会难过吗?会后悔吗?” 二虎沉默了很久很久,就在韩半夏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二虎开口了。 声音很低很低,带着无尽 分卷阅读80 的苦涩,和委屈,他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是,”二虎看了看外面,眼睛红了,“我救了一条命啊。” “我不后悔。” 最后这四个字,他说的很轻,却很沉重。 韩半夏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年轻时的二虎那么浑,那么野。 那么善良。 他说完韩半夏就落泪了,不是悲伤,也不是喜悦,只是情感到了,她便哭了。 也不为谁。 二虎过去和许嘉树轻轻抱了抱。 二虎这人和大池还不一样,大池是那种什么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的人,就拿蒋雪姻的事情来说,最后直到蒋雪姻走,大池也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最后连表白都没有。 二虎却不是,二虎很外向,这几个人里,他和韩半夏关系最好,几乎什么话都跟韩半夏说。 二虎憨厚,总是没有韩半夏心眼那么多,免不得被韩半夏嘲笑一番,但是下一次二虎还是会屁颠屁颠的跟她说。 二虎走过来,想要伸手抱一抱多年未见的许嘉树,许嘉树很明显对于一个男人的拥抱并不感兴趣,但还是给了二虎面子,敷衍的抱了一下松开了。 二虎转头又想抱韩半夏,这是他们每年聚会的规矩,韩半夏也伸出了手,不想被许嘉树抢了先——一个大跨步走到韩半夏跟前,手臂在二虎后背拍了拍。 抱得比自己那个拥抱都紧。 二虎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大池看到这一幕,却了然的笑了笑。 落座,看向韩半夏,“你俩终于和好了?” 韩半夏垂下眼睛没说话,许嘉树:“怎么,没和好你还要追瓣儿?” 大池苦笑,“许嘉树你一点也没有变,”大池的手指在许嘉树面前一点一点,“控制欲还是那么强。” 许嘉树笑了笑,大池摆摆手,“得了都别站着,快坐下吧,别一会儿二虎站不住了倒韩瓣儿身上,许嘉树再杀个人。” 大池点好了菜,但还是让服务生拿来了菜单,往许嘉树和韩半夏那边指了指,“让他们点,我点了一些了,看看你们还想吃点什么不?” 许嘉树接过菜单递给韩半夏,低声问:“想吃什么?” 韩半夏看了眼菜单,大池已经点的很全了,就连饭后甜品点的都是韩半夏喜欢的,韩半夏笑了笑还回菜单,“行了,就这些吧,我觉得够了。” 大池朝服务生说:“那就准备上菜吧。” 服务生点点头,出去之后关上门。 这家是最近新开的,算是市内规模最大的酒店了,吃着菜还不错,还都挺有新意,就连许嘉树这种嘴刁的都是连连点头。 “行,没卡脸就行。”二虎说。 韩半夏挑挑眉:“嗯?啥意思啊?你是厨子?” “算是吧,”二虎又习惯性的挠挠自己的光头,“是我开的。” “卧槽?” 韩半夏只知道这些年二虎混的不错,他人憨厚,又老实肯干,看上去傻乎乎的,其实内里精着呢。 他在工地不干了之后就去学了厨师,从一点点小事情学起,手勤快,哪个师傅都喜欢他,二虎就哄着他们多教他些东西,后来二虎攒了点钱,开了个小饭店。 凭借着他自己的厨艺,再加上二虎会做人,会交朋友,小饭店的生意非常红火,不长时间就又开了一家,越开规模越大,一直到现在。 “真牛逼,”韩半夏竖起大拇指,“你是真牛逼。”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点醉了,许嘉树没让韩半夏沾酒,他自己却喝了一点点。 大家聊起上学时候的事,说的最多的还是韩半夏当年疯狂追求许嘉树的这件事。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那回,韩半夏他们去十中要钱,回来恰好被老刁逮到,那时候许嘉树刚转过来,跟他们中午呆在教室里。 大池就觉得这件事情是许嘉树告的密,所以之前跟许嘉树关系一直不远不近,知道那次大家一起去网吧,许嘉树靠着英雄联盟里的刺客带大池飞了一把,大池在终于折服。 “你说吧,许嘉树,那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你说的。”大池喝的有点多了,半趴在桌子上说。 “不是。”许嘉树只喝了一点,脸稍稍有些红,但是眼神还是很镇定。 他还是清醒的。 “真的?” “真的。” 大池一拍桌子,“那他妈是谁呢,老子猜了好些年了。” 韩半夏他们笑起来,大池这回是真的有点喝多了。 “我给你讲,我高兴,你们回来这里,我特别特别的高兴。”大池的眼睛红彤彤的,“看到你们才觉得,自己真的年轻过,真的青春过,要不然,成年人的世界,都他妈不是人过的日子。” 二虎点点头,“雪儿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吗?” 大池那笑容极是苦涩,笑的要流出来了,“回来又有什么用?老子都他妈结婚了。” 第四十五章 韩半夏看着大池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发呆,突然就想起了去年——大池结婚的那一年。 他的婚礼韩半夏参加了,新娘很漂亮,看上去温温婉婉,看着大池的眼神很温柔。 大池高,新娘子比较小巧,站在大池身边,颇般配的样子。 韩半夏敬大池酒,大池一口就闷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后来韩半夏和大池单独出来喝酒,大池也是现在的这副表情。 苦到骨髓里的笑容,大池说:“结婚了,就忘了,专心对媳妇儿好就得了。”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总是宣之于口的感情通常都经不起什么风浪,没有什么考究,而那些深藏于心的,只能在深夜里,自己拿出来独自想念的感情,才是最最真切的。 大池就是这样,别人根本无法预知他对于蒋雪姻的感情究竟如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他也不说,只是在说他得对媳妇儿好,一直在重复这句话,韩半夏也不知道他是对她说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大池的媳妇儿韩半夏也了解一点,她和大池是家里安排相亲认识的,双方条件都差不多,年纪也到了,大池家里逼得紧,买了房子匆匆就结婚了。 “很突然是不是?”大池又闷了一口酒,问韩半夏,轻笑了一声,像是自嘲,“我也觉得很突然。” 看着大池的样子,韩半夏只觉得心疼。 她走的那些年,许嘉树是不是也这么过的? 心里苦的不像话,但是说不出来。 也许许嘉树更加难过一些吧,之前追许嘉树的时候,韩半夏做过很过有关抑郁症的调查资料,他们的心理要比我们想象的敏感很多,阴暗很多。 外表有多坚强,内里就有多脆弱。 大池没有说假话,他对媳妇儿是真的好,大池不爱说是不爱 分卷阅读81 说,但是他这个人是真的温暖,不说别的,韩半夏曾经见过大池对蒋雪姻好。 那时他还年少,现在他的温暖更加成熟,更加稳重。 但是他们的感情似乎并不幸福,具体原因韩半夏不清楚,感情的事情除了当事人谁也说不好,只是韩半夏每次看到大池,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在他们都还在。 那些青春的悸动与热情都已经不复存在,可是他们都还在。 感情依然在。 韩半夏给自己倒了点酒,跟大池示意了一下,正要喝,被一旁的许嘉树摁下了,韩半夏扁扁嘴,收回拿着杯子的手。 “你现在怎么样啊?”大池问,“有回来的打算吗?” 韩半夏的目光变了变,“听他的吧。” 二虎笑起来:“你们公司有没有什么可爱的小女孩,你们一个个成双成对的,就我一只单身狗,孤单。” “我靠你恶不恶心二虎,”大池哈哈笑,“还他妈‘可爱的小女孩’,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岁数了。” “多大岁数怎么着,人家都说了,男人很专一的,二十岁的时候喜欢二十岁的小女孩,四十岁还是喜欢二十岁的小女孩。” 韩半夏笑的很大声,和大池一起:“rua!” 聚会之后,许嘉树就要走了。 这次过年他是匆匆赶来的,家里那边还有很多事情,他给韩半夏叫了车,目送她离开。 韩半夏走后,许嘉树没有急着走,转头看向大池:“再来一顿?” 大池愣了一下,点点头,“好,走吧。” 俩人一起去了一家清吧,找了个位置坐下,大池说:“早知道你来就是有事儿的,说吧,啥事儿。” “半夏走的那八年,到底是为什么?” 他们点了两瓶酒,倒在杯子里一些,摇摇晃晃,就着酒吧的灯光,映得五彩斑斓的。 大池看了看许嘉树的表情,缓缓喝了口酒。 许嘉树轻笑:“别说你不知道。” 大池:“你这么大个老板,你自己没有查过?” 许嘉树:“查过。” 大池动作一顿。 要想别人说真话,自己就要先说真话,大池知道,许嘉树是真的想知道这件事。 应该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才说出来而已。 “你都查到了什么?”大池看着台子上,拿着麦克清唱民谣的男人发呆。 “她去了国外,去找谁?” 大池:“你觉得是找谁?” 许嘉树:“我没猜错的话,是找她父亲吧。” 大池似乎没有想到许嘉树能查到这一层,目光一顿,“既然这你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可问我的呢?” “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走。”许嘉树说:“我辗转查了很久,八年前夏夏突然离开,韩冬坐牢,她的母亲搬家。几乎同时发生,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离开的这么突然,这么决绝?” 大池似乎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半夏应该是没跟你说吧,你试探了很多次她都没说。” 大池也不是傻子,从小看事情就很透彻,其实他在席间提到当年韩半夏他们找人要钱被老刁抓住这件事情不是突然想起来的,而是在试探。 他想知道韩半夏究竟有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许嘉树。 许嘉树似乎看穿了大池的想法。 大池总觉得许嘉树变了好多好多,金丝边眼镜下的那双眼睛总是很深,就连大池都看不透。 “你觉得替她瞒着这件事情是对她好吗?”许嘉树幽幽开口。 直中要害。 大池无言。 “还是你觉得我会伤害她。” 大池缓缓抬起头来,直视许嘉树的眼睛。 许嘉树冷冷的笑,像是自嘲,“你觉得我舍得伤害她?” 在她背叛我,离开我,我恨她入骨的时候,在她回来,我们重逢,我想好千万种报复她的方法的时候。 看到她被我抛下,从遥远的地方走回家,我一路尾随着,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我自己也是心如刀绞。 不是没有尝试过,还是舍不得。 所以就算了吧,认命了,她回来了就好好宠着吧。 所谓的报复,只会让他更难过而已,不如放自己一马。 仔细想一想,她回来和他重逢是一件多么喜悦的事情。 他又看到了阳光,看到了希望,她让他觉得生活还是有趣的。 每一个寒冷的深夜,抱着怀里温暖的人,许嘉树都会感谢上苍,如果真的失去了她,他的生活回归到原来的样子。 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 那一潭死水,许嘉树再也不想踏入了。 大池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许嘉树,你真的是半夏唯一一点光亮了。”大池深深地看着许嘉树的眼睛,“你没见过那样子的韩半夏,所以你会恨她八年。” 许嘉树沉默片刻,“和当初告密半夏的人有关?” 大池闭上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和半夏偷偷学芭蕾舞有关?” “是。” 大池睁开眼睛,“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下半辈子,好好对她,这么好的姑娘,不应该经历这么多的苦难。” 许嘉树沉着声音,“好,你说吧。” 第四十六章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时候韩瓣儿应该是在上大二。”大池眯着眼睛看那个台上唱歌的人,点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时间仿佛也回到很久以前。 这件事情的起源是在韩半夏很小的时候。 韩半夏初中的时候记过一个大过,不能直升高中,这她才考去的十三中。 记过的原因是韩冬的班主任当众嘲笑韩冬没有父亲,还说他可能是一个智力有点问题的小孩,被路过他们教室的韩半夏听到了,韩半夏抄起一个凳子就上去了,砸在了韩冬班主任的天灵盖上。 告密的那个小女孩叫孙菲菲,是那个班主任的女儿。 大池认识孙菲菲,他们是一个初中的,有一次聊天的时候孙菲菲知道了韩半夏现在在十三中,几乎每一次聊天孙菲菲都会问关于韩半夏的事情,刚开始大池还没注意,后来慢慢的就起了疑心。 大池跟韩半夏说起这个人,韩半夏几乎完全不记得了,只知道初中的时候是个学妹,其他的一概不知。 后来就出了十中要钱被老刁捉住这件事。 一开始大池一直在怀疑许嘉树,但是韩半夏坚决说不是他,经过大池一段时间的观察,好像真的不是许嘉树。 他不是个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恰好孙菲菲又来找大池聊天,孙菲菲就是十中的,再联想到之前的种种,大池虽然不敢确定,但是心中总有那么个影子。 “这跟后面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分卷阅读82 许嘉树问。 “孙菲菲和韩瓣儿上了同一个大学,”大池说,“而且你知道韩冬的班主任最后怎么样了吗?他当时没有什么事,韩半夏记了过,韩冬只是被德育主任批评了一顿。但是后来,那个班主任查出了后遗症,再也当不了老师了。” “那是一个男人啊,是一家子的顶梁柱啊,你说,孙菲菲能不恨韩瓣儿么。” 许嘉树想起了什么,沉声道:“夏夏上大学的时候,确实有个叫孙菲菲的,她和夏夏在同一个社团,也在学生会里。” 大池点点头,“对。其实她一直都在跟着韩瓣儿,一直到那次学生会迎新演出,韩瓣儿应该给了你票子,要给你个惊喜。” 许嘉树点点头,笑不出来:“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跳过芭蕾舞。” “是,你这么了解韩瓣儿应该也知道,我和韩瓣儿多少年的朋友了,我太了解她,她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男生,哈,其实在你之前韩瓣儿特别拽,一个男生也看不上,所以韩瓣儿对你的态度我还真挺惊讶的。之前我不大喜欢你,因为你给人的感觉总是高高在上的。” 大池抽完一支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韩瓣儿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唯独这个芭蕾舞,她觉得是她最最拿得出手的一点特长了,所以她分外在乎,在那场晚会之前,她一直都在练习,拼了命的练习。” “可是就是彩排的那一次,孙菲菲在韩瓣儿的舞鞋上做了手脚,最后韩瓣儿有一个高难度动作,她已经跳的很好很好了,就在最后落地的一刹那,韩瓣儿脚下一滑,直接从舞台上摔下去了。”大池说,“其实就是一个寸劲儿,韩瓣儿腿受伤了,医生告诉韩瓣儿,再也不能跳舞了。” “你不认识韩瓣儿她哥韩冬,韩冬这个人特别浑,其实高中的时候我们这几个人都能称得上是混蛋了,但是韩冬,真的,我们不得不说,小巫见大巫,他平时最喜欢欺负韩瓣儿,他俩几乎从小打架打到大,我们都觉得韩冬是真的混蛋。” “他们不知道,我知道,我认识韩冬很久很久了,比认识韩瓣儿的时间都久,他也就是表面上欺负欺负韩瓣儿,就是那种,他自己欺负可以,但是别人欺负了就肯定不行的。” “所以,韩冬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去解决了孙菲菲?”许嘉树已经大致猜到了结局。 “是,一个酒瓶子过去,孙菲菲的脑子伤到了,下身瘫痪了。”大池说,“韩冬怕韩瓣儿受到牵连,韩瓣儿的母亲联系了国外的韩瓣儿的父亲,连夜把韩瓣儿接走了。” “可是这件事情本来跟夏夏没有关系啊。” 大池看了许嘉树一眼,小声说:“韩瓣儿当时在场,而且。” 大池顿了顿,“最后的那个酒瓶子,其实是韩瓣儿从韩冬手里抢过来,然后一个不小心砸到孙菲菲头上的。” “韩冬把这件事情全扛下来了,最后送走了韩瓣儿。” 许嘉树沉默了许久,他调查过韩半夏在国外时的生活,他知道韩半夏过得并不好。 她的父亲喝酒赌博,那时叫她过去纯粹是为了给他自己赚钱的。 韩半夏要打好几份工,住在简陋的出租屋里,一边要愁自己的吃穿,一边还要替父亲还钱。 心里还记挂着国内的母亲,牢里的韩冬,还有不知事情原委的许嘉树。 “韩瓣儿躲了八年,她回来的那年,找我出去喝酒,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吧,”大池回忆着说,“韩瓣儿就哭了,一开始声音很小,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我不知道到一个人要难过到什么程度才会这样。甚至连喝酒的掩饰都没有挺到,直接就哭成了这样。” 真相大白,许嘉树终于明白,为什么韩半夏原本开朗大方,又有点侠气的性格会变成现在这样。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不肯告诉他这一切,也不肯回来找他的原因。 她的心里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芭蕾舞对她来说,几乎成了和许嘉树在一起的一张通行证。 许嘉树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终究还是不了解他。 他哪里在乎什么“配不配得上”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在他的心里,她根本就是他的命。 那天韩半夏回到家,陪着母亲呆了很久,屋子里开着暖黄的灯光,窗外飘起大雪,玻璃上起了一层雾气,房间里温暖的穿着薄薄的睡衣也不会觉得冷。 韩半夏吃着母亲切好的水果,依偎在她的身边。 轻轻地说,“妈妈,我遇到许嘉树了。” “你还记得他吗?曾经我特别,特别喜欢的一个男生。” 老妈挑了挑眉。“真的?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韩半夏看着电视上喜庆的歌舞节目,把那点没有嚼完的苹果直接咽了下去。 “不会了。” 苹果卡到了嗓子,噎的韩半夏满眼泪水。 第四十七章 过完年回公司,许嘉树把他的司机派过来接韩半夏,韩半夏骗韩母说是她自己叫的车,韩母一听说有车,赶紧又从冰箱里翻出一个又一个自己做的小吃还有小咸菜给韩半夏装包里。 “妈我真拿不了了。”韩半夏推拒着,有点无奈。 “又不用你拿,放车后备箱里。”老妈一边唠叨着一边给韩半夏往车上装,“你在外面啊,总是不好好吃饭,回来都饿瘦了,这些东西都是简易的,不爱做菜了就自己煮点饭,拿点小吃出来,多好。” 韩半夏没办法,只好帮着老妈一起搬。 走的那天特别冷,刚下完一场雪,太阳是假的,照在身上也没有温度,冷风一刮,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是疼痛的。 把行李都搬上车,装了整整一后备箱,搬完之后小刘走到车前等候,把时间留给韩半夏母女。 俩人都不是善于言辞的人,韩半夏把母亲额前的碎发抚平,“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哥哥就要回来了。” “你哥回来的那天你能回家不?” “我会回来的,”韩半夏说,“妈妈你好好保重身体,别操心,也别想那么多,就等着儿女回来享清福,知道了吗?” 韩母眼圈儿有点红了,点点头,“好,好。我最近身体好多了,你给我买的药都挺好的,感觉自己身上也有劲儿,最近也不怎么咳嗽了。” “那就好,你照顾好自己,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知道吗?” “放心吧,你一个人在外面,也要小心。” “好,还有半年了妈妈。” 妈妈点了点头,“我过几天再去看看你哥。” “好的。” 从家里出发,韩半夏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略过的景色,看着大雪覆盖山河,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半夏是初六下午到家的,初七就要上班,一个多星期 分卷阅读83 没在这个小出租屋里住,虽然临走之前刚收拾过,还是积了一层灰。 小刘帮韩半夏把行李什么的提到楼上,韩半夏也没歇着,送走小刘之后就开始擦灰,打扫了起来。 等把屋子收拾完,行李里的东西也都归拢好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韩半夏回来的匆忙,也没有去菜市场买菜,幸亏临走时妈妈给她带了不少吃的,韩半夏在厨房把那些吃的稍微热了一下,自己又煮了一点白粥,一个人吃了不少。 吃完饭,韩半夏洗了个澡,出来看到手机上有几条未读微信,都是许嘉树发来的视频邀请。 韩半夏拨过去,许嘉树接起来,看到韩半夏头上还包着毛巾,身上也只穿着浴巾的样子,目光深深,“干嘛,刚回来就想勾引我?” 韩半夏被他逗笑,“滚蛋。” 许嘉树:“什么时候到的?” 韩半夏想了想:“下午吧。” 许嘉树:“我也快到了。” 韩半夏:“快到哪了?” 昨天许嘉树还给她发微信说自己大约还得五天才能回来呢。 怎么今天就说快到了。 许嘉树理所当然的说:“到家啊。” 韩半夏:“哪个家?” 许嘉树:“我们家。” 韩半夏躺到床上,随手拿起床边的一个抱枕,舒舒服服的往后一靠,“你提前回来了?” 许嘉树:“嗯,我爸有很多朋友要见,我回来之后见了我妈一面就回来了。” 韩半夏:“那你的那些朋友怎么办?” 许嘉树:“日后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不急于一时。” 韩半夏似懂非懂的点头,“哦。” 许嘉树看着韩半夏的怀,笑起来:“等我回去你就不用这么可怜兮兮的抱抱枕了。” 韩半夏跟许嘉树在一起久了,也学会了他的那些荤话,“不抱抱枕抱什么?” 许嘉树总是比她更精进一层:“你会没有力气抱抱枕。” 韩半夏听不懂似的“哼”了一声,却禁不住脸红。 挂了视频聊天,韩半夏拿出公司的文件来,明天一早就要上班,总要把这些文件和工作再整理整理。 这已经是年后了,各种考核结果会出来,会有人事调动,韩半夏不想丢人。 虽然是最后半年了,韩半夏还是想要善始善终。 许嘉树只说了他一会儿会来,但是没有具体说什么时候,韩半夏看一会儿文件就看一眼时间,看一会儿文件就看一眼时间。 文件没看进去,时间也过得慢极了。 一直等到十一点多,韩半夏从早上收拾行李到现在折腾了一天,实在是困得不行,坚持不住了,下巴撑在手背上直打瞌睡,索性收拾起文件,换了衣服铺好被子准备睡觉了。 结果刚上床,门铃响了。 原本因为等了很久,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耐烦,这门铃一响,像是一剂良药,那些不耐立马一扫而空,剩下满心欢喜,鞋都没来得及换就跑到门边,看了看猫眼。 门外的男人一身黑色的长款大衣,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似乎知道她会从猫眼里看他一样,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 韩半夏一把拉开门,门外一股寒气袭来,韩半夏只穿着一层薄薄的吊带睡衣,冷的她打了个哆嗦。 许嘉树赶紧进屋来,低头看到韩半夏的小脚丫,皱起眉头,“去穿鞋。” 韩半夏:“哦。” 许嘉树脱了大衣,里面只一件贴身的衬衫,带着他温暖的体温,韩半夏转头穿好拖鞋,就被许嘉树从后面抱了个满怀。 晃啊晃,韩半夏也没有挣扎。 许嘉树把脸埋在韩半夏的后颈,声音低低的,“想我了没有?” 韩半夏轻轻笑,“几天前你刚跑去我家。” 许嘉树在她的脖子上吮了一下,一个红红的小印记出现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没想我就要惩罚。” 韩半夏:“那你想怎么惩罚我啊?” 许嘉树淡淡的笑了一声。 莫名的,韩半夏突然被这声笑弄的有点毛骨悚然。 许嘉树突然出手,一个柔软的东西从后面缠到韩半夏的手腕上,许嘉树松开她,用力往两旁一扯,韩半夏的手腕就被固定住了。 韩半夏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缠着她的那个柔软的东西是什么。 许嘉树一直戴着的那款质量极好的围巾。 许嘉树打横抱起韩半夏,邪邪的笑,把气息悉数吹向韩半夏最敏/感的耳边,“惩罚有很多,咱们慢慢玩儿。” 许嘉树把韩半夏放在床上,韩半夏的手被绑在身后,许嘉树手里拎着围巾的一端,轻轻一拉,韩半夏立马绷直了身子。 许嘉树的唇缠绵在韩半夏扬起的脖颈上,“你怎么又勾/引我啊?嗯?用这么妖娆的姿势。” 韩半夏想反驳,但是刚一张嘴,话就被许嘉树的吻堵在了嘴里。 许嘉树的舌在她的嘴唇里面攻城略地,把她的每一寸美好品尝殆尽。 吻了大约一分钟,许嘉树缓缓放开韩半夏,韩半夏动了动。 “谁让你动了!”许嘉树的声音又狠又温柔,“再动撕了你。” 韩半夏真的不敢动了,许嘉树摘下自己的眼镜,那一双眼睛染了红色,氤氲着情/欲,看上去性感又迷人。 韩半夏的脸有些红,她刚洗过澡,头发梢上滴下水来,水滴顺着脖颈,沿着锁骨,一路滑入深沟,隐去不见了。 许嘉树的眸色猛然一深,一把推倒韩半夏,那长发顿时铺了一枕,黑发犹衬得韩半夏冰肌玉骨,唇红齿白。 “你真美……” 许嘉树喃喃的说,欺身上去,嘴唇在她的身上辗转,她的身体温软馨香,仿佛还带着一丝丝的甜味。 “好美……”许嘉树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点点震动,“你是一只妖精吧?给我下了蛊,让我着魔至此。” 韩半夏被绑着,一动也动不了,起先挣扎了一小下,被许嘉树发现了,欺负她欺负得愈发汹涌。 韩半夏便不敢再动了。 那一晚,韩半夏才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小别胜新婚”。 第二天一早,韩半夏差一点没起来床,看着窗外的阳光,韩半夏真的想和身边睡的香甜总裁请个假。 但是想了想,这是年后第一天上班,韩半夏不想翘班,咬着牙坐起身。 她一动,许嘉树就醒了。 往常也是这样,许嘉树和她在一起之后睡得倒是很快,但是睡眠很浅,韩半夏每次翻身他都会醒,确定她还好好地在自己身边睡着,才会重新睡去。 “干嘛?”许嘉树皱着眉,声音哑的不行,不满的问道。 “上班啊。” 许嘉树长臂一勾就给韩半夏重新勾回了自己怀里,“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韩半夏乖乖的躺在 分卷阅读84 他怀里,小小声的说,“一会儿就该迟到了。” “我跟你一起,我看看谁敢说你迟到。” 韩半夏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那好吧。” 许嘉树吻了她的发顶,邪邪的笑:“看来你是还有精力。” 韩半夏仰起头:“?” 许嘉树冷哼一声,忽然翻身把韩半夏压在身下,不等韩半夏反应,便淹没在了许嘉树温柔如水的吻里。 第四十八章 公司的年度评估表和职位调动出来了,韩半夏刚到公司就听小朱说了这件事,但是现在还保密,要到周一开大会的时候宣布。 韩半夏也不急,她总觉得,许嘉树不可能让她一直呆在这个职位上。 “半夏姐,你会不会被调走啊?”小朱说,“我会舍不得你的。” 韩半夏伸手摸了摸小朱的头发,“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了。” “可是就会很难见到啊!”小朱反驳道:“半夏姐你知道吗,你都给我们惯坏了,你说你这么好,以后的主管我们都不喜欢可怎么办。” “我哪好了,我这么凶,”韩半夏笑起来,“快别瞎想了,好好工作吧,我会不会调走还不一定呢,是不是。” 小朱扁着嘴点点头,“最好还是不要走,就在这里,咱们一直在一起工作。” 韩半夏笑了笑,拿起文件回了办公室。 周一下午的会议许嘉树也会参加,因为涉及了许多高层的人事调动,这个结果需要由许嘉树这个分公司代理总裁宣布。 韩半夏一身工装走到会议室,刚坐到座位上就看到了周小爱。 她也是一身工装,但是把头发拉直了,梳成马尾辫——这身装扮看上去才终于正常一点,要不然实在太像韩半夏了。 她原本正和其他一起进来的同事说笑,看到韩半夏之后笑容收了收。 周小爱一扭一扭的朝韩半夏这边走来,韩半夏朝她点了点头,站起身:“周经理。” “可不一定了呢,”周小爱虚假的笑起来,“据说是销售部人事调动最大,我这个主管也不一定保不保得住。” “周经理业务能力一流,即使调动也一定是升职啊。”韩半夏毕恭毕敬的说。 “你先不用担心我,”周小爱的样子莫名有些志在必得的感觉,韩半夏没太看懂。 “韩部长该担心的是自己。”周小爱凑近了韩半夏,低声说。 韩半夏轻笑,挑了挑眉:“哦?” 这个角度,她能清晰的看到周小爱长长的假睫毛:“我听说,这次最大调动是总公司新提拔上来一位分公司总裁,直接从总公司调过来的,许总太忙,要走了。” 韩半夏面上还保持镇定,但是心里震惊极了。 如果真如周小爱所言,许嘉树就要走了,分公司总裁的位置要别人担任,那就证明许嘉树要回到总公司那边了,他不会常来这边,就连…… 就连她这个情/妇,也不会经常见了。 像是有一粒一粒的图钉扎到心上,心尖儿处泛起一阵一阵的疼。 她疼他就要走了。 她疼他走了居然连告诉都没有告诉她一句。 会议开始了。 许嘉树进来的时候还是习惯性的朝韩半夏那边看过去,韩半夏始终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调动的结果不是许嘉树宣布的,他只是过来听会,往老板椅上一坐,悠悠闲闲的听他们汇报工作,念调动结果,大部分时间在看窗边的某个左看右看,就是不往他的方向看的小身影。 就连念到韩半夏这里的时候,她都没有抬头。 “原临城分公司市场部部长韩半夏,升为总公司总经理助理,大家掌声祝贺。” 当掌声响起,韩半夏后知后觉的抬起头,环顾四周,周小爱气的脸都绿了,另一边,许嘉树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之前他说过,有别的职位等着她,韩半夏这才明白过来许嘉树的意思。 许嘉树是一个极有大局意识的人,还记得高考前夕,许嘉树带着韩半夏复习,韩半夏不会的知识太多了,总会有失落要放弃的时候,许嘉树给韩半夏制定了一个计划。 其实中间也并没有按照计划执行,到了后期许嘉树甚至都没有提到这个计划,可是到了最后韩半夏复习完最后一点惊讶的发现,那张计划表上的内容,刚刚好全部完成。 对于韩半夏,许嘉树总是很有大局观,韩半夏的性格好是好,总是大大咧咧的,更侧重于做眼前的一些事情,对于以后并没有多大的计划。 许嘉树就刚好相反。 韩半夏根本不需要考虑以后,只要按照许嘉树的计划走就好了。 韩半夏和许嘉树的目光相碰,韩半夏朝他笑了笑。 跟你走就跟你走吧,她只想享受着最后的半年,好好珍惜这段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当上总裁特助的第一天就要出差,韩半夏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的小出租屋转租出去,等到合约期到了再和房东说不续租的事。 许嘉树告诉韩半夏,那个小屋子他已经买下来了,她的东西就放在那里,什么时候怀念这里了,什么时候回来看看。 其实这件事情许嘉树也想了一下,这里算是他们感情回温的,这个房间又小又旧,但实在是被韩半夏打理的太过温馨,原本许嘉树觉得要把韩半夏接走,但是住着住着许嘉树就不想走了。 另一方面,韩半夏现在胆子小,给她留一个她自己的小空间,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小房子,在她受伤了,难过了,还能回到这个安全的小空间里待一会儿,缓一缓,给这只小鸵鸟一点空间。 这也是许嘉树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 果然,韩半夏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比之前听到自己升职的消息还要高兴,懒懒的吊着许嘉树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胸膛。 韩半夏很少这么主动的投怀送抱。 许嘉树低头在她的耳边温柔的提醒:“软玉温香抱个满怀,是不是得有点什么别的动作啊。” 尾音上扬,带着一点邪魅。 吓得某只小鸵鸟立马缩回翅膀,战战兢兢地看着许嘉树,非常生硬的转移话题:“晚上吃什么?” 许嘉树突然笑了,笑的很大声。 成为许嘉树的助理,韩半夏实在也没有什么事情,他有许多个助理,生活上有si,工作上有ke11y,一开始韩半夏还和他们有工作上的交接,后来所有的事情他们都做了,韩半夏悠哉悠哉,领着丰厚的薪水,在上班时间买了个十字绣在公司绣。 四月的时候,许嘉树要去日本出差,自然是带着韩半夏的。 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许嘉树抽出一整天来陪韩半夏在京都四处游玩。 年少的时候,韩半夏喜欢拍 分卷阅读85 照,现在也没有人给她拍,渐渐地也就淡忘了。 许嘉树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单反,那天在京都,路过的行人总能看到这样的画面:一身休闲装,带着金丝边眼镜的英俊男人,蹲下身子拿着单反,镜头里那个女孩穿着一身和服,妆容和头发都很精致,笑容娇俏,羞涩的看着镜头。 拍完之后男人拿给女孩看,女孩兴奋的红了脸,男人趁机在女孩脸上偷香一口。 俩人都很满足。 那天他们没有走多远,但是留下很多很多照片,每一张韩半夏都翻看过,每一张她都喜欢。 许嘉树那边还有工作,后来就让si带着韩半夏四处逛了逛,韩半夏主要去了些礼品店、纪念品店。 也挺长时间没见过齐小蕾和小朱他们了,甚至韩半夏还带了任朗的份。 从日本回来,许嘉树就一直很忙,有的时候很晚才回来,韩半夏撑不住了,躺在沙发上睡着,许嘉树就会抱着韩半夏回到房间,温柔地在她脸上一吻。 许嘉树没说他在忙些什么,韩半夏也没有问过。 她只是乖乖的扮演着她自己之于他的角色。 一直忙了很久,天气越来越热,时间来到了八月份。 许嘉树的别墅里十分凉爽,这一天,又是韩半夏睁开眼许嘉树就已经不在了的一天。 他太忙了,或者这一年的时间早已经让许嘉树厌倦了自己。 他们就连微信都已经很少发了,所以韩半夏也没指望许嘉树记得这个日子。 不过韩半夏早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准备的,许嘉树给她买过的那些东西,无论是奢侈的名牌包,裙子,那些护肤品,高跟鞋,韩半夏都不想带。 之后不会再和他有什么交集了,这种上流社会的东西她也就不需要了。 韩半夏想的很明白,她和他之间终究是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的,这道鸿沟在他们上学的时候就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韩半夏没有办法忽视,更不能跨越。 更何况现在许嘉树也厌倦了,她就再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她难得这么聪明,早早地设计好了逃走的路线——她之前和许嘉树说过,她想去南方的佳域湖,那边总是烟雨蒙蒙的,韩半夏喜欢那里慢节奏的生活。 但是韩半夏不会去那里。 她是故意那么和许嘉树说的。 她会去北方的一个很小的小镇上,那里距离妈妈的故乡很近,韩半夏去那里看看之后,再随机选择去哪里。 韩半夏看着自己收拾出来的这些东西冷笑。 也许自己真的想多了,也许他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走了。 又或者,他甚至巴不得她自己滚蛋呢。 舍不得的,终究是她一个人罢了。 第四十九章 世事说来也巧,韩冬是在韩半夏生日那天出狱的。 韩半夏早就算好了日子,她从许嘉树那里回家,晚上十点多到家,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去接韩冬,然后直接驱车去韩半夏定下来的那个小镇。 许嘉树要出差,最少也要三天才能回来,韩半夏有充足的时间逃走。 天气就好像感知到了韩半夏一家的发生在韩半夏身上,二虎大池他们应该也会记得吧。 说是朋友,其实和家人又有什么分别呢。 过了一会儿,韩半夏跳下车,大声喊:“韩冬!” 韩冬逆着阳光,循声望过来,眯着眼睛舔了一下上牙:“韩半夏,不特么知道叫哥啊!” 和很多年前的语气一样,韩冬依然是那个流里流气的男人。 韩半夏哈哈大笑,走过去,摸了一下韩冬的秃瓢,“终于摸到了。” “有手感啊?”韩冬挑眉问。 韩半夏笑意盈盈:“嗯,有手感。” 接到韩冬之后他和他的朋友们要去聚餐,他的朋友们说早就已经订好了餐厅,就等着给韩冬接风洗尘,想要叫上韩半夏一起,被韩半夏拒绝了。 她还有别的事情,嘱咐了韩冬出来之后好好照顾母亲,韩半夏便带着母亲回家了。 韩半夏没有料到的是,当天晚上许嘉树就回家了。 她也不知道,这些天许嘉树其实不是在忙工作,他一直都在忙韩半夏的生日,一年之期已经到了,许嘉树决定结束这段不光明正大的关系。 他想娶她,他想在他生日这天求婚。 等许嘉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打电话给韩半夏叫她下楼的时候。 得到的却是“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机械女声提示音。 许嘉树上楼去看,发现家里哪还有韩半夏的身影,就包括她的东西,也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他送她的东西他几乎都没有拿,眼光一扫看到桌子上有一张白纸。 许嘉树拿起来看,是韩半夏写给许嘉树的信。 看完信之后许嘉树有点无力。 一年之期两个人都记得,却是完全不同的处置方式。 韩半夏只想着逃,而许嘉树却想要在一起。 许嘉树缓了一会儿,站起身,给si打了个电话。 然后自己在客厅转了几圈,找了一下韩半夏的东西,惊奇的发现他送她的东西她不是全都没有带走的。 之前许嘉树送给韩半夏一辆劳斯莱斯,那个车钥匙原本被韩半夏随随便便的扔在梳妆台上,现在梳妆台空空如也,那把车钥匙也不见了。 许嘉树赶紧到书房去查监控,果然,监控显示下午的时候,韩半夏从车库开走了那辆劳斯莱斯,还拖着一个巨大的箱子。 此时此刻的另一座城市。 韩半夏把车停在路边,抬头看了看那幢小房子。 房子不算新,但是里面的装修韩半夏很喜欢,一共三个卧室,分别是妈妈韩冬和她的,韩冬好 分卷阅读86 像有出去打工的打算,以后会出去住,那都是后话了。 韩半夏把许嘉树卡里的钱取出来了一些,足够她买下这座小房子了,楼层也不高,韩半夏买的是一楼和二楼,还带一个小花园,给母亲留的,让她就此退休,闲来没事还能种种菜,养养狗。 凭借韩半夏对于许嘉树的了解,他如果想要找她,八成也是找不到这里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后韩半夏改了方案,选定了一个许嘉树应该怎么也不会想到的地点。 有了韩冬在,搬东西这种工作就不需要韩半夏插手了,她只在一旁指手画脚,让韩冬干这干那。 给韩冬累的大汗淋漓,搬东西的间歇,直起腰板来,手指一点一点的指着韩半夏:“你个小丫头片子啊,就知道叭叭叭叭的动动嘴皮子,也不知道帮你哥干点活儿。” “你都九年没给我干活儿了,怎么,还不赶紧给我补回来。”韩半夏穿了一条花裙子,难得娇俏的样子。 在外打工那几年,几乎天天都是上白下黑的装扮,韩半夏不是一个喜欢束缚的人,早已经腻了。 “行,给补。”韩冬一点头,照着韩半夏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上胡鲁了一把,把她的头发给弄乱了。 “那你就别在我这吱哇的了,赶紧去梳头吧啊。”韩冬的笑容坏坏的。 韩半夏从凌乱的发丝中看着韩冬,大叫了一声:“韩冬!你他妈给我站住!!” 韩母看着哥哥满屋跑,妹妹满屋追的情形,笑容不能再幸福。 晚上韩半夏他们三人出去吃饭,因为收拾屋子忙碌了许久,没有时间做饭了,等到饭点儿大家都饿了。 楼下就有一个小饭馆,韩冬点了四菜一汤,最后还要了一瓶冰啤喝着,韩半夏要了碗面,还喝了好几口韩冬的冰啤。 晚上回到家洗了个澡,新房子的热水器不大好使了,韩半夏心里告诉自己,明天一定要想着让韩冬找个人过来修。 洗完澡原本想要再敷个面膜,但是洗完热水澡之后整个人都像是灌了铅一样,浑身都很沉重。 只想往床上一躺,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事实上韩半夏也确实这么做了,可是真的躺在床上的时候,韩半夏却闭着眼睛努力了半天都没有睡着。 今天这一整天她都在故意折腾自己,开车,跑前跑后,看房子签合同,取钱全都是亲力亲为,最后搬家的时候韩半夏是真的搬不动了,最后还是故意挑事儿跟韩冬闹。 她就是想要累着自己,晚上就别做那些没有用的梦,直接闭着眼睛就睡着最好,第二天一早还要出去找工作,做早饭。 可是韩半夏还是失败了。 一个人真真正正静下来,心总是会跟着寂寞下来,心一寂寞,心上的那个人就会跑出来。 二十四小时前,许嘉树也是不在韩半夏身边,可是最后睡前,许嘉树还是跟韩半夏视频聊了一会儿天。 在多一些天以前,韩半夏躲在许嘉树的臂弯,总是觉得安稳,一秒钟就能入睡的感觉。 韩半夏翻了个身,抱紧身边的枕头。 这一天她都在有意控制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现在她既然已经打开了这个闸门,干脆她也不克制了。 也不知道他看到她已经走了之后,作何感想,有何反应。 他会来找她吗? 其实韩半夏心中是有答案的,只不过她不敢问她自己。 她究竟希不希望许嘉树找她,希不希望许嘉树找到她。 这么多年过去,韩半夏心中的“安全感”消失殆尽,她不敢确认许嘉树究竟还爱不爱她,究竟可不可以托付一生。 女人总是这样吧,患得,也患失。 早晨韩半夏起晚了,她一直到四点多钟才真正睡着,韩母和韩冬他们看到韩半夏睡得香甜,便也没有叫醒她。 韩半夏是被一阵早饭味儿香醒的,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幸福了。 匆匆洗了脸刷了牙,韩半夏拉开门,惊在那里。 外面的餐桌上,韩冬坐在一旁,老妈在站着盛饭,而另一边,赫然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样子,明明余光已经看到了她,却还是笑眯眯的接过母亲手里的饭碗。 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样子。 老妈听到声音,往这边看过来,“瓣儿醒啦?快看谁来了!” 韩半夏闷声走过来,“……我看到了。” 许嘉树递过来一副餐具,往旁边让了一个位置,也不看她,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 “你怎么……来了?” 也不知怎么,自己忽然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像是年少时没写完作业,就要被老刁罚站墙角一样。 第五十章 许嘉树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坐下吃饭吧。” 韩半夏犹犹豫豫的坐下来,低头喝了一口小米粥。 “韩瓣儿这孩子,总是冒冒失失的,也不知道早点告诉我今天嘉树要过来,你看看,我这早饭也简陋,早知道是不是出去买点菜了。” “嘉树?”韩半夏挑了挑眉,扭头看了看许嘉树,用眼神在问他:你是怎么介绍你自己的?为什么我妈叫的那么亲切了? 许嘉树没理她,低头吃自己的饭。 老妈高兴极了,似乎很喜欢许嘉树的样子,一直在给许嘉树夹菜,嘴里唠叨一些家常。 许嘉树竟也难得耐心,他本来就会说话,没几句就逗得母亲高兴极了。 唯独韩冬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对对,我当然记得,那时候瓣儿成绩不好,多亏了你给她辅导呢。”提到韩半夏小时候的事,母亲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那时候瓣儿就可爱。”许嘉树浅淡的笑了笑,漆黑的眼睛如同寒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韩半夏看着许嘉树的样子,嗤之以鼻——装什么装,吃个小米粥咸菜都那么做作,优雅的像是在吃西餐,就差一副刀叉伺候了。 吃完饭,韩半夏把许嘉树拉到自己房间。 “你怎么过来了?”韩半夏问。 许嘉树像是主人一样,一点都不客气的往床上一坐,随手挑起床里一个韩半夏准备今天穿的黑色文/胸放在手里把玩。 韩半夏:“……” 韩半夏一把夺过自己的文胸,“许嘉树!” 许嘉树笑了笑,伸手把韩半夏拉到自己怀里,“你还好意思问我呢?嗯?” 许嘉树手在韩半夏的腰上挠了挠,韩半夏痒的不行,想躲,偏偏他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控制着她,韩半夏动弹不得。 “开走我的车?” “还刷我的卡?” “搬了个我眼前的地方?” “韩 分卷阅读87 半夏,你究竟是想逃呢?还是想要逼我更近一步呢?” 每问一句,许嘉树就搔她的痒一次,韩半夏想反抗,却又不敢,因为许嘉树句句问在点子上。 其实韩半夏原本不是这么想的,她是真的想逃,想离开许嘉树,可是她没有舍得。 她知道自己有多爱许嘉树,从高二到现在,爱了这么多年,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无赖的贴到许嘉树身上,她不敢了,所以只能想出这么一个主意,逼许嘉树更近一步。 她想和他在一起。 很想很想。 深爱中的人总是患得患失,她也一样,想试探,想确认,她的意中人那么聪明,又了解她,自然知道她的心思。 “胆小鬼。” 许嘉树的手搔着搔着就不正经起来,在韩半夏耳边落下一吻,“小怂包。” 韩半夏努努嘴不说话。 “带你去一个地方。”许嘉树说。 “哪儿?” “跟我走就知道了。” 韩半夏:“你不说我就不跟你走。” 许嘉树:“你知不知道你害我错过了你的生日,你还好意思说不跟我走?” 许嘉树作势要把韩半夏扑倒,母亲和韩冬都在外面,韩半夏吓坏了,生怕许嘉树真的就地把她办了,赶紧投降:“好好好,我走我走。” 许嘉树带韩半夏来到海边,腥咸的海风一吹,凉爽又舒服,“你要带我干嘛?” “蹦极。” “什么??” 海的一边的确有一处蹦极,经常能听到那边有尖叫声传来,韩半夏胆子小,不敢去,离老远就要拉着许嘉树走。 “不是说好了要补偿我吗?”许嘉树问。 “可是我怕。” 她说出“怕”这个字的时候,眼睛晶晶亮着,眉头微蹙,原本美艳妖娆的脸庞像是一朵清晨绽放的百合花,纯净美好,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许嘉树把她抱在怀里,“不怕,有我在呢。” 抱了一会儿,许嘉树低头看她,“我想跟你一起死一次。” 他的眼睛很深,很黑,韩半夏看不到尽头。 但是她能感觉到那双眼睛里潜藏着的,无尽的温柔。 “在你走的那些年,无数个日日夜夜,我几乎每天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许嘉树的声音低低的,轻轻拨弄着韩半夏的心弦,“我想和你一起死,等我找到了你,把你融进我的骨血里,你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可是现在,我不是这么想的。” 韩半夏抬起头。 “我想和你一起重生。”许嘉树把韩半夏重新抱回怀里,说。 韩半夏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许嘉树很少会这么直白的表达自己的心意,她的心里甜的不像话,也涩的不像话。 “你不知道,你走的前几天,我找遍了所有你可能出现的地方,所有人都告诉我,你不会回来了,我一直都不信。”许嘉树说:“我自己走在街上的时候,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我突然就信了。你知道么,我一个一米九二的大男人,蹲在地上突然就哭了出来。” 许嘉树的怀抱又紧了一些,“不要再离开我了,夏夏,也别用这个吓我,我真的受不了,好不好。” 韩半夏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抱着许嘉树,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我走的那八年,是因为……” “不要走。” “……好。” “以后什么事情我都给你扛着,你不要走,把问题都交给我处理。” “好。” 从那个高台上拴好安全装置,紧紧抱着许嘉树的时候,韩半夏的心里很平静。 她想,一起死,或者一起生,她都愿意。 都是值得的。 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似的,他们在高速下落。 “韩半夏,我爱你。” 猎猎风声中,韩半夏分辨出了这样一句话。 又坠落了一会儿,韩半夏已经有些头晕了,忽然尖锐的“啪”的一声响,韩半夏的头顶飞出了一个什么东西,紧接着,他们下坠的速度竟慢了下来。 是降落伞。 “不是蹦极吗?”韩半夏高声喊道。 “夏夏,睁眼!” 7韩半夏听话的睁开眼睛,他们此时悬在半空中,周围还有很多降落伞,一阵风吹来,那些降落伞上竟飘下了红色的雪花,待风吹过,韩半夏才看清,那哪里是雪花。 是玫瑰花瓣。 天空很懒,玫瑰雪像是下在梦里,洋洋洒洒,香气缓缓袭来。 许嘉树抱着韩半夏落到下面的小船上,工作人员把他们身上的绳索解开,韩半夏坐下来,小船行驶到连绵的山间。 “夏夏,你往左看。” 韩半夏扭头看去,左边的山体上原本的绿化带上,用玫瑰拼成了几个字,赫然写着:韩半夏,嫁给我吧。 韩半夏惊讶的看向许嘉树。 “我原本想带你去土耳其过生日,但是某人跑掉了,我只能临时准备了这个求婚。” 许嘉树突然站起身,缓缓弯下一条腿,从口袋里拿出戒指盒。 “夏夏,嫁给我,好不好?”许嘉树:“余生我绝对不会放手,你生我生,你死我亡,你会成为我的结发妻子,我的阳光,我的生命,韩半夏,嫁给我吧,我会用我的一生疼爱你,守护你,不离不弃。” 这些都太突然,韩半夏好像云里雾里,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蹦极,许嘉树没有戴眼镜,那双眼睛赤/裸/裸的看着韩半夏,深邃,也深情。 就好像回到了那年初夏,那个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俊朗少年,一身白衣,让她一下就想起了金庸笔下的小龙女。 周末的时候许嘉树带着韩半夏回了家,许父和许姨早早就已经等在那里。 这是韩半夏第二次见到他们,还记得第一次的时候许父以为她是助理,指使她去买咖啡,这一次见面,许父竟客气了许多。 原本韩半夏还以为他是一个极严厉的人,结果许父很慈祥,给韩半夏买了很多东西不说,嘘寒问暖,吃饭的时候也很迁就她。 其实韩半夏明白,许父尊重韩半夏,看的是许嘉树的面子,不知道许嘉树跟许父说了什么,大概许父也知道,许嘉树这辈子注定非韩半夏不可了吧。 从许家大宅出来,韩半夏长舒了一口气。 许嘉树看着她乐:“怎么?小怂包又害怕了?” 韩半夏白了许嘉树一眼:“当然没有。” 许嘉树笑起来:“如果带你去看看我妈妈,你会害怕吗?” “你妈妈?” “嗯,我妈妈住在精神病院。” 韩半夏之前大略听说过许嘉树的家事,但是具体的她还是不知道洁。 车上,许嘉 分卷阅读88 树慢慢给她讲来。 “其实虽然我恨了许姨这么多年,我也不得不说,许姨其实也不是一个坏人,她没有做错什么。”许嘉树说。 许嘉树的父亲其实最先认识的是许姨,但是许嘉树的爷爷不同意他和许姨在一起,暗自给许嘉树的父亲定了亲,那时候许家的生意正是需要助力的时候,许嘉树的外公背景很强大,据说当时闹得也很严重,最后是许父妥协了。 许姨这么多年都没有结婚,她依然爱着许父,婚后的许父也并不幸福,许嘉树的母亲被查出精神病,经常动手打年幼的许嘉树。 大约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吧,许嘉树的心里种下了一颗抑郁的种子。 许嘉树的母亲去了精神病院,许嘉树的爷爷去世了,许父一直等到许嘉树长大成人,才和许姨联系。 许姨也是一个痴情种,许父从来没有给过许姨什么名分或者承诺,但是她依然默默地跟在许父身边。 许嘉树不知道他们的这份感情值不值得赞扬,是不是光明正大,更不知道许父和母亲的婚姻又该怎么去算,他只知道他是母亲的儿子,他必须爱她。 他们去的时候许母还算安静,在护士的陪同下在外面晒着太阳。 母亲保养得没有许姨好,但是看得出来底子好极了,和明显许嘉树精致的眉眼就是遗传自他的母亲洁。 许母早已经不认识许嘉树了,但是许嘉树依然耐心的和许母说话,他告诉她,这位是他的未婚妻,你看,她是不是很漂亮? 许母目光空洞,往韩半夏这边扭了扭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有口水顺着嘴边流下来,护士细心的替她擦干净。 许母只和许嘉树他们说了大约五分钟的话就被护士推进去了,该睡觉了。 许嘉树便没有和韩半夏多留,带着她回去了。 “嗯?不回家吗?” “回啊,”许嘉树笑着说。 “这哪是回家的路啊?” 许嘉树不答。 那栋别墅建在海边,许嘉树把车停好,带着韩半夏走进去。 韩半夏一路看着别墅的装修,问道:“你前段时间不是在出差吧?” “你怎么知道?” “这……” 这别墅里的一切,都是她喜欢的装饰。 必然是十分了解她的人亲力亲为的。 “金屋藏娇,没有金屋,我把我的娇妻放在哪里呢洁?” 韩半夏不在看他们的小房子,凝眸看着许嘉树。 这就是她的爱人啊。 把她放在最最温柔的心底,宠着,爱着,即使她伤过他,恨过他,他依然舍不得她。 他说她是他的阳光,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 韩半夏突然踮起脚,跳起来,手臂揽上许嘉树的脖颈,吊在他的身上晃啊晃。 许嘉树接过她,吻了吻她的嘴唇,“怎么了?现在觉得嫁给我是个正确的决定了?” “不觉得。”韩半夏哼了一声。 转身就要走,被许嘉树给捞了回来。 “你往哪走?” 韩半夏嬉笑着躲闪。 许嘉树收紧怀抱,伏在韩半夏耳边,“结婚之前,先怀孕吧。” …………